!!!!好吧,等你大伯气消了你再回去,匡谷道。
不,我想再回去了,我只想跟着你。崔衣霞低下头轻轻说道。
匡谷心头一痛,立时想起山茶来,那个让他怀念的女子怎样也忘不了。忽然又从山茶想到韩盈,到这里神情又变得痴痴呆呆了。
崔衣霞见他神色不对,怕他再疯癫起来将自己也杀了,忙道,疯子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匡谷却兀自未醒,痴痴呆呆地叫道盈儿,盈儿。这下崔衣霞可吓坏了。忽然想到上次叫醒他的办法,见他痴痴呆呆地站起身走向一旁的大沟边缘,若再走一步,非要栽下去摔个大跟头不可。只好故伎重施道,我是盈儿,我在这儿呢。匡谷果然转身走了回来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盈儿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崔衣霞心中感动,又落下泪道,我也一样,我也好想你呀。匡谷伸臂将她抱了起来,便向她香唇上吻去。崔衣霞大吃一惊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想要推开他,双臂被他紧紧地箍住,动弹不了,是以这一吻实实在在地吻在她的唇上,这个时候崔衣霞就是想喊也叫不出声来,正挣扎着,忽然一种具有无限的奇妙的感觉通过他的嘴唇传递过来,崔衣霞禁不住浑身一颤迷失在其中。
忽然匡谷的唇离开她,接着身子落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匡谷惊叫道,三小姐!这一摔崔衣霞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被匡谷勾起了,只觉得浑身燥热,如着火了一般,要将衣服全都脱掉才合心意。她小小年纪还是少女情怀自是不懂是怎么回事。一想到方才与匡谷接吻的美妙感觉,又是害羞又是渴望。便向匡谷说道,疯子哥哥,我浑身好热,有没有水,我想喝一点儿,你干嘛要打自己?匡谷十分自责,暗道三小姐既与王世杰定了亲,自己浑浑噩噩地这般做法无异于横刀夺爱,幸好尚未铸成大错,否则一辈子也良心难安。当下朝自己的脸上连扇了十七八掌,暗道今后不可再如此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恰在此时听到了崔衣霞的呼唤,歉然道,对不起,三小姐,今后我疯疯癫癫地时候,你离我远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他哪里知道此时崔衣霞心中只有无限欢喜,并没有一丝一毫责怪他的意思。
疯子哥哥,我想喝水,我身子好热。崔衣霞又说了一遍。匡谷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将她抱上马背时候又不下心碰到了她的前胸。崔衣霞登时轻轻了一声,露出异样的神色。
匡谷心知不妙,若不尽快将扑灭,后果难料。只向她道你抓紧缰绳坐稳了。
崔衣霞低着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匡谷也是一声不吭牵着马疾行,此时已到了半夜,月牙升上天空,为空旷中山野增添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光亮。两人在山野间行了十几里路,终于遇到了一条潺潺的山溪。匡谷牵马来到溪边,将崔衣霞从马鞍上抱了下来,放在溪流中间一块高起的卧牛石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捧起冰冷的泉水洗了洗脸道,三小姐,怎么样?崔衣霞捧起泉水喝了一口忽然道,疯子哥哥,我想尿尿。
匡谷尴尬地道速战速决吧,说罢远远地跑了开去。不久就听到崔衣霞在叫喊,疯子哥哥你在哪里?快回来啊。匡谷走了过去,崔衣霞正望着溪水发呆。匡谷道,你没事吧。崔衣霞道,我身上摔得好疼啊。
匡谷一听知道她已褪放下心来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口。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她后背和左臂上割开的伤口甚大,只怕要留下疤痕。至于胸前的伤势他不方便查看,只说道,三小姐,你自己看下胸口上的伤势。
崔衣霞道,有个小口子还在淌血。匡谷取出方才在溪边采集的几株草药,放在泉水中洗净,在卧牛石上捣碎了,轻轻为她敷上。前面的伤口由她自行处理。
一阵西风吹来,崔衣霞打了个寒战道,疯子哥哥,我好冷啊,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好吧,她腿上的脱臼之处尚未痊愈,左腿不能发力,匡谷重又将她抱上马背。崔衣霞一只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不住地在胳膊上揉搓,看样子冷的很厉害。匡谷将外袍脱了下来给她披上,她这才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一直走到天明仍未找到合适的避风所在。好在前面有个镇子,两人赶过去,来到一家大酒楼的门口,门口接客的伙计见两人虽是狼狈,穿着却似富贵人家,忙跑了过来道,客官您要吃饭吗?匡谷点了点头道,再给这位姑娘弄身厚实暖和的衣服过来。那伙计连忙答应,将马牵了栓在一旁。匡谷道,三小姐,你能走路了吗?
崔衣霞的脚腕和膝盖处瘀伤未消,尚且疼痛,但她生性善良不想充当匡谷的累赘,点头道,可以的,疯子哥哥。说罢强行跳下马来,忍住了剧痛,一瘸一拐地跟着匡谷走进了酒楼。此时正是清晨,酒楼里的客人极少,大堂里只在左手靠墙的一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破破烂烂的道人。他要了一碗阳春面,吃得正香。他见两人走了进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匡谷,一双眼精光闪闪。匡谷虽是披头散发,满面髭须。但往大堂中一站,那种如渊亭岳峙的气度却是瞒不过他。
匡谷没有理会,径自带着崔衣霞坐到道人旁边的一张桌子前,点了些饭食。那道人吃完面抹了抹嘴,向着匡谷道,阁下是不是要去青城山?匡谷心道,老子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关你屁事儿。冷哼一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崔衣霞吓了一跳,这两人明明素不相识,为何一说话就是剑拔弩张呢?那道人道,贫道奔雷子,一向在昆仑山修行,近来忽然接到青城派习道友的一封请帖,邀贫道往青城山一聚。不知阁下是否也有请帖呢?匡谷冷笑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那道人冷笑道,若是有请帖,贫道倒想借来一观,若是没有,就先问问贫道手中的拂尘。匡谷仰天笑道,说话声声如放屁,屁声隆隆响震天,若问眼前哪一个?正是贫道奔雷仙。掌柜的刚刚喝下一口水,闻言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哈哈大笑,旋即掩住了口,怕惹恼那道人。崔衣霞虽然害怕,仍是忍不住掩口轻笑。那奔雷子大怒,一掌往匡谷侧脸拍来,崔衣霞见两人过招,忙闪往一旁。匡谷提起功力,右掌拍出,迎上敌掌。嘭地一声闷响,两人身体各自一晃。那道人坐着不动变掌为拳轰往匡谷坐着的凳子,好使他无处落座。匡谷左腿抬起,足尖上挑去踢他的拳头,封死他进击的路线。道人冷哼一声,变拳为指,手腕一翻,疾点匡谷足下的涌泉|茓。匡谷的左脚悠然缩回,板凳忽然前移两尺,要去撞那道人臀下的板凳。道人一笑,双脚悠伸悠并,夹住住了匡谷所坐板凳的两条腿,略一使力,咔嚓一声将凳子腿夹断了。眼见匡谷所坐的一条板凳四条腿就剩下了一半,向下落去,匡谷忽然后仰,板凳再移半尺,哒地一声扣在了道人坐的板凳上,仍是稳稳当当地立住。道士忽然旋身而起,双腿夹住板凳亦跟着旋转起来,悠然摆脱了挤压,横空向匡谷劈脸打去。匡谷吃了一惊,翻身仰倒,身下的凳子另一头高高跷了起来,架住攻势。嘭,两条板凳相撞同时折断,奔雷子翻身踏上了桌子,匡谷则无处可坐站起身来。两人同时大笑。只震得酒楼中的杯盘碗碟剧烈晃动。崔衣霞和掌柜的还有两个接客的伙计,一个跑堂的伙计一个个极力掩住耳朵。
不要再笑了,崔衣霞痛苦地叫道。
哗啦啦一声,两人同时止住了笑声,浑身淋湿落汤鸡一般。二楼上一个大胖子手中端着一个盆子,灌满了臭烘烘的洗脚水,大喝道,楼下的,大清早吵什么吵,还让人睡觉不了?匡谷和奔雷子同时伸手从桌子上取来一根筷子,运劲掷出。
嗤,嗤,闶阆。大胖子手中的盆子不见了,挂在了墙上,盆底上死死地钉住两根筷子。吓得他慌忙钻回房中。
奔雷子一捋头发上的洗脚水哈哈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呀,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刚才一过招他才看清楚对方竟是个毛头小子。
匡谷头发上也满是淙淙水流信口胡诌道,小子俗名匡谷,法号慧谷,诨号疯子,人称商九。请问道长想知道哪一个?
奔雷子心道,原来是你个小王八蛋。真还是头一回听说。口中忙道,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匡谷心道,这臭牛鼻子还真不能小觑了,一拱手道,客气客气,幸会幸会。
他们两个在这里互相恭维,店家却抱怨起来,你们两家砸了俺的凳子,谁来赔俺?
匡谷道,久闻道长高义,行侠仗义济人之危旧有老道长破费了。
奔雷子心中暗骂,你个小王八蛋说的轻巧,贫道的钱也是辛苦得来,怎能胡乱花掉?口中笑道,这个自然是贫道来赔,久闻疯剑客匡谷轻财重义,又是身负巨资,正好昨日贫道的马儿染了恶疾,暴毙而亡,眼下手头很紧,还望小兄弟能给弄匹脚力呀。
匡谷没讨到便宜,反而损失一大笔,气得心中直骂贼牛鼻子。也只好强装大方道,好说好说。这边悄悄询问崔衣霞钱袋里还剩多少银子。崔衣霞道,还有十两。
匡谷心道,十两银子吃两顿饭还差不多,若是买马那是不够的。灵机一动向崔衣霞了一处强盗的所在,暗笑道,牛鼻子敲诈我,我也不能让你讨到好处。口中笑道,在这集市上如何能够买得好马?眼下正有一批良马,正在那不平之处。只不知道长有没有胆子去牵了来。
奔雷子暗道,好小子,竟想拉我下水,贫道还怕你不成。口中笑道,贫道胆子虽小,却也敢闯一闯那龙潭虎|茓。
匡谷一拍桌子道,说的好。吃过了饭,咱们就一起去将那些马儿拿来了。
奔雷子道,就依你所言。这时候饭菜端了上来,还没上桌,奔雷子抓着一只肥鸡就啃。崔衣霞身上有伤,那只鸡本是给她滋补的,却被这个厚颜无耻的奔雷子抢了去,匡谷心中不忿,一拍桌子朝那伙计骂道,怎么回事?这盘子上怎么有一滩黄黄的鸡屎?
奔雷子已将一只鸡啃了小半,闻言含在口中的鸡肉直喷了出来,喷得满墙都是肉渣子。
那伙计怕了他,委屈地道,那是油,不是那个。
崔衣霞望着奔雷道人的狼狈情状咯咯地笑个不停。
匡谷哦了一声道,我看错了,对不起啊。奔雷道人这才知道匡谷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心中暗骂一声小王八蛋,又啃起鸡来。三个人吃过了饭,走出酒楼,崔衣霞瘸着一条腿实在是上不了马,委委屈屈地站着不吭声。匡谷便又将她抱上了马背。匡谷和奔雷道人大步走在前方,崔衣霞驾着火驎儿缓缓地走在后面。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崔衣霞道,疯子哥哥,就是这里了。两人回头一看她的手指指的是一座大院子。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门厅上写着几个字,中原钱庄。不禁汗颜道,三小姐,你弄错了吧,这是钱庄。崔衣霞道,是呀疯子哥哥,我没有弄错呀。这就是强盗窝。奔雷道人道,难道这家钱庄暗中与强盗勾结,是大盗们的一处巢|茓?需要小心了,说不定有利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