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唐忆在裴晓的带领下,把市区内大大小小的景点给游览了个遍。牧江南也搭了把手,在那两人决定要去城郊之时,主动开车载她们过去。车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类型,适中大小,平稳舒服。上去后,裴晓乐得轻松自在,于是便退居后座,把前排留给唐忆他们。
“今天怎么识趣了?”
彼时,玩累的两人坐在草坪上,唯一的男人被授予买水的任务。唐忆闷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对裴晓提出自己的疑问。
裴晓听闻,神色怏怏:“问你家男人去。”
“什么叫我家?”唐忆被狠狠噎着,不由大窘,“关他什么事?”
“他威胁我。”裴晓很沮丧。
唐忆奇了:“威胁?”她在心里盘算半天,也没找出自家表姐和男友究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有过节?”本着刨根问底的精神,唐忆继续锲而不舍。
裴晓撇嘴:“绯闻呗,他说如果我再发布不负责任的言论,这期财经导论就别想看到我的报道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在心里洒下一把辛酸泪。做记者容易么?她可是经历重重磨难才约到了那位业界新贵,单是准备问题就耗了她好几天时间,就怕触到不能说的秘密。可现在,自己的努力可是随时要毁于一旦啊!
“他怎么能这样!”唐忆极其配合地冲她义愤填膺,可话音刚落,她便一拳擂到裴晓肩上,开始变脸,“不过你造他谣干嘛?活该!”
“痛!”裴晓满眼委屈,“又不是我造谣,是他们确实是看起来挺亲密嘛,况且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名草有主。”
“嘴巴不牢,我觉得你是活该。”唐忆鄙视她。
“工作够辛苦了,我这叫自娱自乐!”裴晓犹自争辩叫屈。过了一会,她忽而想到什么,转而对唐忆怒目而视:“要不是你跟他打小报告,我也不会这么惨!叛徒!”
唐忆不甘示弱:“那你觉得我应该忍气吞声?!”
裴晓想了想,终于乖觉地闭了嘴。
周末休息,唐忆被拖出去逛街。从市中心的商业一条街开始,直至全城最大的百货大楼,到最后,她只能趴在顶层的某处栏杆上,再也不肯挪动分毫。
“都说逛街时女人的天性,怎么到你身上就不灵了?”
唐忆横了眼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表姐。身为从业几年的记者,裴晓除了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更重要的是,她生生将自己的脚力给练成了千里驹。
“拜托——”唐忆咽了口唾沫,笑得十分费力,“我们可是逛了大半天,是个人都会累。”
“那我怎么没感觉?”
“你?”唐忆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十分笃定地点破,“非我族类。”
于是,呈口舌之利的后果是,只能用更多的体力来弥补——比如,躲避拳头。
当唐忆终于能轻松跑路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这才有空瞧瞧自己所处的位置。百货大楼的顶层面积虽然和其余几层是一样大小,但其空间感却比任何一处都要宽敞,归根结底,还是中间空余场地的功劳。唐忆只消瞥一眼那片地方,便立即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冰场?”
裴晓点头:“对啊。”
“我记得是谁跟我说国内的花样滑冰没乒乓球流行来着。”
“废话。”裴晓翻了个白眼,“国球是能随便比的?”
“那这是……用来表演?”
裴晓一副“败给你”的神情,无奈地拍拍唐忆:“亲爱的表妹,不流行不代表没需求。”她指了指场地中央,笑得若有所思,“我记得刚建好那会来踩点,可是人山人海啊。后来每周六都会有一次表演,也能吸引了好多人。你别小看这样一场子,它可是全市第一的创意。”
“照你说,今天我就能看到了?”
裴晓看了看时间:“再逛一圈基本就能赶上时间,你想看?”
“唔。”唐忆回答得不置可否。
其实除了想看,她还是有私心的……
千呼万唤的表演终于开始,只是看在唐忆眼里,却只能多多挑刺。不知是不是本市没有专业训练团队的缘由,唐忆觉得,这场在他人心里是最美的冰舞,在她看来却依然有瑕疵。于是忍不住扭头,戳了戳裴晓:“我跟你说……”
然后,便喋喋不休了很久。
然后,裴晓眼神里的内容开始变成外星生物来访。
然后,唐忆终于后知后觉地闭了嘴巴。
“唐忆。”裴晓扶额,“你让我大开眼界。”
“啊哈……”唐忆干笑,“习惯,习惯。”不过过了一会,她忽而攀着裴晓的肩,满满亲密状,“亲爱的表姐,你说之前来这里采访过?”
“是啊。”裴晓警觉地瞥了眼她的爪子,“你想干嘛?”
“你看,我要在这里呆一个多月,可逛完市内景点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况且你还有工作。”唐忆眼巴巴地瞅了瞅裴晓,笑得无比谄媚,“我想来这儿打发时间。”
于是,半个钟头后,唐忆用自己已经收敛许多的表演,成功替换下了场上的炮灰,拿到接下来带薪表演的许可。这样一折腾,两人走出百货大楼时已是夕阳西下。裴晓早拉着唐忆将有关她的问题给刨了个遍,直到唐忆终于面露无奈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住了嘴。
“怎么没听我爸说过?”裴晓很遗憾,“我应该早点认识你,这样还能讨教专业知识。”
“我也不是专业啊。”唐忆想了想,回答得一本正经,“其实你应该和我妈讨教去。”
“还真别说,我写那稿子的时候,老爸还提了她,不过语焉不详。”
“那是自然,我妈从来没和我说过多少她以前的事情。”
裴晓继续长叹一声,然后拍拍唐忆的肩膀,为损失一条好的消息来源而默哀。
牧江南在得知女友最新的“事业”后,不由啼笑皆非,弄得唐忆十分莫名。“喂,我只是无聊了。”她紧张地瞧了瞧对方的神色,“你也不用这幅表情吧?看得我很慌啊。”
“抱歉。”牧江南浅浅抿了口咖啡,收了收嘴角,可却依旧笑得灿烂,“不过阿忆,你是不是太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