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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命硬的小子

渝湘黔三省市交界处的武陵山中段秀山县的地儿边上,有个叫石堤小镇的深山里,居住着一户卢姓人家,务农为生。这里山高坡陡,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的说法,家家都贫穷如洗,民间谚语:养儿不用教,酉秀黔彭走一遭说的就是这地儿。

不知什么原因,卢家人丁一直不旺,都是世代单传,到卢奇帆还在娘肚子里时,他娘老说这孩子不老实,见天在肚子里拳打脚踢,闹得娘心里慌慌的。老实巴交的老卢到:就不兴咱儿子以后是个不凡的人呀,嘿嘿!果然,娘生卢奇帆时痛苦难忍的,嚎叫了一整天,结果先出来只脚,吓得接生的婆姨赶忙将脚退回去后对老卢说:孩子是逆生难产,赶紧送镇卫生院。急慌了的老卢叫来几个乡亲,扎了个简易担架连夜往镇里送,几十里的山路走下来,那娘已经奄奄一息的,医生看了产­妇­情况只问了一声: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老卢只叫先保大人要紧,进手术室前娘拉着老卢断断续续说:“保住咱的孩子!”结果大人没有保下来,倒是孩子留下了,嚎啕大哭的老卢顿时没了主意,还是随行的乡亲提醒老卢赶紧料理孩子娘后事要紧。

眼生生看着老婆说没了就没了,孩子又嗷嗷待抚,那老卢只得收起哀伤,既当爹又当娘的,含辛茹苦的养育孩子,乡里人说这孩子天生命硬,克死了娘。老卢因此将儿子取名卢奇凡,取意奇怪的凡人。

还别说奇凡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的,身子骨也结结实实,从小学到中学成绩出奇的好,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重点大学西财,山沟沟里飞出了金凤凰,村里人好羡慕老卢命好,其实苦了老卢来,拼了老命拾弄那几亩薄田,还东家借西家凑才挪到了卢奇凡大学毕业,深知老爸这辈子不容易的他放弃了学校保送读研的机会,和相恋了三年的女朋友易洁一块东南飞到了深圳,考进了一家股份制银行做出纳,女朋友也顺利进入一家外企做财务。

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就接到父亲病危的通知,赶回家才知父亲早两年就发现心脏不好,一直拖着没到医院就医,这天突然昏倒后乡亲们才把他送到县医院,检查后确诊为心肌梗死,要转院到地区医院做手术,才毕业的卢奇凡只有向同学和小易借钱凑齐了那手术费用,结果手术到是成功的,在医院养了段时间送回家休息,待卢奇凡离开回单位呢,赖不住清闲的老卢下地­干­活,结果倒下去再也没起来。卢奇凡和易洁赶回家乡处理父亲后事时,听见那些闲言碎语的说:这小子克人,出生时克死了娘,现在出息了,又克死了爹,没准还会克死谁呢?听得卢奇凡心惊­肉­跳的,自己难道真的命硬,要克亲人,所以在父母坟前伤心难过的哭得没完没了,看得女朋友易洁也陪着他伤心落泪的,安慰他说:“奇凡别太伤心了,咱们日子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我呢。”一席话说得两人在坟前抱头痛哭起来。

回到深圳,卢奇凡好久都不能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好在有小易的陪伴,亲人是治疗心病的最好药物,慢慢的从那­阴­影中走了出来。为了还清替父亲治病和办理后事所欠下的债,他俩省吃俭用的,在关外租间小房子凑在一起生活。小日子虽苦却异常甜蜜,每天早起要换乘几次车才能到单位,为了能更快的赚钱,小易利用自己英语特好的长处,常在外面接些资料回家晚上熬更守夜的翻译,卢奇凡心痛自己的女朋友,不让她这样,没想到小丫头竟乐呵呵的说:不趁年轻时挣,等老了想做也做不了哈。

两年过去,不仅还请了欠债,还有了不少的积蓄,正当他们沉磬在准备结婚和付买房的首付时,更大的灾难又不幸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那天周末,两人相约去看准备首付的新房,当售楼小姐带他们到房间时,刚一进门,也许是由于激动,小易觉得头晕炫目的,脸­色­突然苍白,卢奇凡忙扶着她,关心的问是不是感冒了,要么咱去看看医生。小易说不用,兴许是看见自己将会有房了激动的。卢奇凡也就没在意了。欢欢喜喜看过新房,盘算着以后的生活,那晚他们###得###了好久。

没想到小易第二天上班竟然在单位昏了过去,同事连忙叫救护车来。卢奇凡听了急匆匆赶往医院里,医生悄悄的将小卢叫到办公室,告诉了卢奇凡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小易患的病是肾坏死,已经进入中晚期了,还怪为什么没有早发现呢,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必须尽快的寻找肾源换肾,而且要赶紧备齐手术费用。并且暂时还不能告诉病人,免得不必要的加重病情。失魂落魄的卢奇凡懵懵懂懂的走出医生办公室后,跑进洗手间大哭起来,他感慨老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累累让自己的亲人遭遇不幸,他开始怀疑自己前世作孽太多,才得到这么多的报应。哭够了猛然记起,小易还在病房等着自己呀,赶忙洗好脸,装出一副没事的笑脸,哄得小易以为自己就感冒发烧,需要住院进一不检查云云。

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求医问药凑钱借贷之路,那小易也是穷人家的孩子,父亲都是下岗工人,靠摆个小烟摊维持基本生活,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病情后,母亲过来照顾女儿。到将小卢解放了出来,四处奔波借钱,求爹爹告­奶­­奶­的,离那手术费差着老大一截,眼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浮肿的脸,卢奇凡心都碎了,恨自己无能,恨自己霉运,带给亲人的都是祸。万般无赖的情况下,卢奇凡突然记起自己是银行的出纳,管理着银行内部的现金流,能不能暂时挪用客户的资金救急呢?以后慢慢再还回去,他知道这是条不归路,但其他还有什么法子救心爱的人呢?结论是肯定没有,因此他悄悄的挪用了30万,好歹让医院做了换肾手术,术后小易慢慢的恢复起来,卢奇凡一方面为心爱的人死而复生高兴万分,一方面为那三十万终日提心吊胆的,为了规避检查,他只得多次倒帐,今天用这个客户的钱进入那个客户,明天又倒回去,好在银行的检查始终存在漏洞,所以一年来都能化险为夷。

一年后正当大家都对小易的恢复高兴的时候,不幸再次发生,换的肾开始发生排斥反应,进而坏死。一筹莫展的卢奇凡只得又周而复始的往返于医院,家庭,银行之间的路上,又花了近20万后,终于没有能留住心爱的小易的人。当最后弥留之中的小易拉着卢奇凡的手,已经没有眼泪的眼睛突然放­射­出柔柔的光来:“凡,我要去了,这辈子不能做你的妻子,下辈子我等着嫁给你,谢谢你这几年给我的温柔,给我的爱。”

卢奇凡紧紧的拽住小易的手:“不,小易,我不会让你走的,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我要你做我的新娘,你坚持住,不能走啊!你要走了,我怎么办,我会随你去的,等着我啊!”

然而,世事无情,当晚小易就结束了她23岁的短短人生,安排完了小易的后事,卢奇凡跪在小易的墓前,喃喃自语到:苍天你为什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卢奇凡做错了什么,从出生开始,我的亲人都离我而去,难到我真是一个不祥之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在那边等着我,不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心碎了的卢奇凡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再次挪用银行资金,将自己以前欠下的朋友的钱全部了清,然后随旅游团来到自己选定的地方,结束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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