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夕阳映照下的那厝海湾的沙滩上,两个小小的人儿前后走着,跳着、嬉戏着玩水和赶海。
潮水退去,遗留在海滩上的蛤贝,螃蟹、鱼虾以及被潮水冲上岸边的海带、海白菜被两兄妹拾到竹篓里,哥哥左肩上斜挂着自己和妹妹的塑料凉鞋,右肩则挂着竹篓,挽着裤腿目光聚精会神的巡视着祼露的海滩,偶尔拾到一只奔跑的螃蟹或者蛤贝,则兴高采烈的用中指和拇指捏紧那张牙舞爪的螃蟹背脊,放进右肩上的竹篓里。
后面跟着的妹妹一脸的稚气,晃荡着两只羊角小辫,赤脚跟在哥哥后面,像个尾巴一样不紧不慢的跳跃,边玩水边哼着那首脍炙人口的童谣《外婆的澎湖湾》,稚嫩的童声传出: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怀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这就是小兵兵和小沅湘。
自从来到这那厝湾的小渔村后,兄妹俩过上了和平常人家小孩一样的幸福童年生活,灾难带给他们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变得淡漠起来,遥远起来。有时会让沅湘忘记了灾难来临时的场面,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兵哥哥是那样的高大和能干,这世界上没有哥哥不知道的事儿,而现在的父母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尽管他们家很穷,小孩子对穷和富的概念并不像###分得那么沟是沟、坎是坎的。
家主姓曹,名忘海。在这平时务农,海讯来了时赶海的渔村里算得上个独特又老实巴交的实在人,独特是指他只专心务农而不赶海。
妻子殷莲到中年都没有生养,到医院一检查呢,妻子患先天性不育症,输卵管堵塞,所以老怀不上孩子,这要放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做个小小的手术就能解决问题。可那时农村人本分,悄悄的找大夫开了药吃了好些年依然没有效果,这人到中年呢,膝下无子着实让两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后来听说市里面有政策可以领养地震造成的孤儿,因此两人一商量呢,干脆就提出领养申请来,也因为当时急需领养的孤儿太多,所以老曹向孤儿院提出领养这两兄妹时,也没费什么周折就顺利成章了。
回到家给这两兄妹改名为曹兵和曹沅湘,也是有意让他们记住自己曾经有过的名字和经历过的劫难。虽是孤儿了,进了曹家,不能忘记自己的老祖宗。
这突然增加了两张口出来,原本就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的家庭顿时显得紧张起来,开门七件事吃喝拉洒让曹忘海愁上了心头,亏什么也不能亏了孩子,这是忘海做人的原则。
拉拉扯扯的好歹过了三年,转眼曹兵已经长成半大人了,加之北方人体格本来就强壮,所以才到初一时犹如见风就长的竹笋,哗哗啦啦直往上串个头,光他衣服就让继母愁坏了头来,一身衣服才上身不久,就短到了腰身上,而且升入初中后的费用也老高,加之小沅湘也该念小学了。东挪西凑过日子已经远远不能满足这两兄妹的日常开销。
忘海见日子越来越紧巴,常常紧锁着眉头望着远处潮起潮落的大海发呆,有时一呆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妻子知道丈夫想海了。
“忘海,别想行不,咱没那命,穷点总比那揪心的日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