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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西游树倒狲不散 > 、第93章 好久不见啊,琵琶

、第93章 好久不见啊,琵琶

惹了这一个,就代表着触怒他身后牵扯的其他人。而牛魔王身为少数在凡间雄踞一方的大妖,在妖界很有些威名。

琵琶自知此战必是一场恶斗,且后果隐患不计其数,却也仍径直落在了那庄园里。

正全面戒备地准备大开一场杀戒,谁知却叫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平地崴了脚。

悟空坐在井边,脚下踩着一个哀叫连天的道士,那道士见又来一妖,还以为是救兵到了,伸手蹬腿地想要求救,却被悟空踩在他背上轻轻一碾脚尖,瞬间厥了过去,没了声响。

悟空瞪了琵琶一眼,正要把这三番两次打扰他和师妹卿卿我我的蝎子­精­教训一通,却被素九毫不留情地戳了戳腰窝,不由轻哼了一声。

素九顺手戳了他,才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又悄悄地伸手揉了揉师兄的尾巴。

真是要了命了……悟空只觉得身子发软,又舍不得躲开她的手,只能咬牙硬撑着。心想着等回去了再叫师妹知道,男人的尾巴,是不可以在外面乱动的!

琵琶没料到素九会在这里,还替她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连忙迎过去,伸手去拉素九的手,却遭到了悟空杀气腾腾的一记眼刀,后知后觉地又缩回了手。

还敢对师妹动手动脚!蝎子­精­果然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妖­精­!以后见一个揍一个!

“姑娘。”琵琶唤道,有些愧疚,有些羞赧。

素九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可见她这样可怜的样子,又不由得心软了。从前的琵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肆意逍遥的模样,真是比现在顺眼太多了。

“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素九轻叹一声,道:“说起来,若不是我把你带回灵山,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

琵琶红着眼眶,把头摇得飞快:“不是,是我求姑娘带上我的,都是我自己,是我咎由自取,跟姑娘没有关系。”

素九主动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轻声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先听我跟你说。”

“皇宫里那个女皇由我来摆平,你不用再出面。我只能给你争取两天的时间,再多的就没有了,要糊弄上面那群揭谛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拖得太久,你自己也不能轻易脱身了。”顿了顿,也不理琵琶感动得泫然欲泣的样子,又道:“这落胎泉的水,你带回去,我这里有一味药,你把它磨成粉末,加在水里,给唐三藏喝下去。”

素九拿出一朵­干­枯的蓝蕊小花,放在了琵琶的手心里。

“这是……做什么用的?”琵琶忍不住还是问了问。

“你只要记得,这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就好了。”素九神秘地向她眨了眨眼睛,竟显得有些得意。

琵琶见她不肯说,心里也从不曾疑她,便将那花收下,准备依她所言。

素九见她将话听了进去,又笑着回头指了指那边远远坐着,却明显支着耳朵听她们讲话的悟空,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地说道:“上次忘了跟你介绍,那就是我师兄啦。”

即使她不说,琵琶也不会把悟空认成他人,顺着素九的手看过去,见那气势不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折腰的大妖,正喜形于­色­地看过来,满是宠溺和纵容的眼神锁在素九身上,眸子像是天上最好看的星星,却只放得下一个人。

真好。

琵琶由衷地感到欣喜。

琵琶见过素九在灵山抄书的样子,她是好动的人,却能在藏经阁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说起师兄时,这个总爱装老成的少女,脸上才会出现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应有的羞涩和依赖。

她的情深得以安放,得以回报,真是太好了。

琵琶与悟空见了礼(单方面见礼),便辞别了两人,打了一壶落胎泉水,回到了先前的山洞。

唐三藏还在睡着,可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双手也无意识地护住肚子,显然还是难过得紧。

琵琶将落胎泉水装在碗里,用法力将蓝蕊小花碾成粉末,倒在水里,又将它搅拌均匀,完全融于水中,这才将唐三藏唤了起来,喂他喝下了泉水。

☆、第95章 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

“呃啊……”腹中突然加剧的疼痛让唐三藏不由得叫出声来,那感觉像是一把刀Сhā进了肚子里,还恶劣地搅拌了一下,叫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琵琶也被落胎泉太过猛烈的效果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黑红的血从唐三藏的两腿间流出,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腿软得厉害。

他沉沉地躺在那里,气息弱得叫琵琶不敢上前,只能勉强站稳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好半天,琵琶才缓过神来,慢慢走到唐三藏的石床边,想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还没等她碰到他,床上的人就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琵琶正要关切地问上几句,却对上了他那犹如大梦初醒般懵懂,看到她时又划过几分了然的眼睛。

琵琶还停在半空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泪光蒙住。

是他。

分明还是唐三藏那张秀气有余,英气不足的脸,却因为他那双淡然如风云,坦荡如朗日的眼睛,而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是他,是往生池边那惊鸿一瞥,一个眼神,便让她苦寻一百多年的人。

琵琶被心尖拥挤的酸涩和情绪哽住了喉,痴痴地站在那里,挥泪如雨。

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金蝉子尽量忽视掉身下的不适感,从床上坐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又把目光落在琵琶身上,微笑道:“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琵琶被这突然的问话惊到了,尽管陪伴过他十世,她却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他也会微笑着问她的名字。

心底涌出让人酥麻的喜悦,她从怀里掏出手帕,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珠,声音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琵琶,我叫琵琶。”

金蝉子笑着点头,见她远远站着,拘束得不行,便伸手拍拍身边的位置,温声道:“过来坐吧。”

琵琶腿一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又在原地抖了一小会儿,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石床边,挨着床沿,颤巍巍地坐下。

她并不是那些无用的闺阁女子,相反,她是自在惯了的妖­精­,从不拿名节贞洁来约束自己,也从不曾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在遇到素九之前,行事虽算不上放荡,但也称得上是完全随心而为,说不上身经百战,却也绝对不是不懂人事的黄毛丫头。

可如今,她坐在心上人的身边,手心冒汗,舌头似乎被打上了结,不敢吭声,不敢搭话,甚至不敢看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了他。

金蝉子轻笑一声,显然感觉到了她紧张不安的情绪,道:“不必如此,如何自在,便如何罢。”

他分明是有意安抚,却不料,让琵琶更加慌乱了起来,纠结了半天,才敢偷偷摸摸地看他一眼,又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把头埋得更低。

“那唤灵草,是小九给你的?”金蝉子见状,便岔开话题,问起了那碗落胎泉水里加的料。

听他问起了这个,琵琶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这上面,心里的紧张倒是减了两分,忙摇头道:“我……”她想要否认,她怕因着自己的事情,连累素九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也受了影响,可又不愿在他面前撒谎,只好讷讷地闭了嘴,不知所措地搅着手里的帕子。

金蝉子笑了笑,道:“你也不必替她遮掩,必是那丫头又在胡闹了。”这唤灵草只有灵山才有,昔年他还未下界时,曾亲自带着抄几页经书便头疼的小姑娘进到灵山的密林里,领着她去采那些稀奇的药草。

他提起素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宠爱,让琵琶竟无法抑制地嫉妒起素九来,又在下一刻,为自己这样的心思感到不齿和愧疚。

她正自己闷闷不乐着,又听到金蝉子道:“我如今法力全无,还请琵琶为我施一个清洗的法术。”

琵琶抬起头,才发现他的下身还沾着血,衣衫湿湿地浸在血水中,十分难受的样子,一边暗骂着自己的疏忽,一边飞快地为他清理­干­净。

身下糟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金蝉子笑得神清气爽,道:“多谢。”

琵琶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红着脸摇了摇头,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没什么的,你,你不用跟我说这个。”

金蝉子看着她,破天荒地收起了笑,带着难得的严肃和认真,轻声道:“这一路,多谢了。”

琵琶恍遭雷击。

张张嘴,比声音更先冒出来的,是数不清的眼泪。

她那起帕子,手忙脚乱地擦着眼睛,不想在他面前如此狼狈,却丢脸地哽咽了一声。

“莫哭啊,莫哭。”金蝉子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又犹豫着,将手收了回去。

他如今灵魂在唐三藏的身体里苏醒,那十世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那美得惑人的蝴蝶,灰扑扑的兔子,灵巧的雀儿……十世里最让他触动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

眼前这个哭得眼睛通红,想要看他,又不敢看他的姑娘,就是那固执地陪着他,走过了整整十世的人啊。

饶是风淡云轻如金蝉子,也不由得从心底溢出一声叹息。

何必呢?何苦呢?

鬼使神差的,金蝉子竟无法免俗地问出了,素九也曾问过的问题:“值得吗?”

琵琶擦眼泪的手一顿,深呼吸着平复着太过激烈的情绪,即使还有些羞赧,却仍然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粲然笑道:“值得啊。”

值得了,全都值得了。

所有的痴望和付出,都在他唤出她名字的时候,得到了全部回报。

甚至,她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并不是毫无触动的,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哪怕他心里只有一丝丝,可以忽略不计的困惑,也叫琵琶开心地想要笑出声来。

这并不是一场从头到尾的独角戏,至少,他也曾有过这样叫她惊喜和满足的回应。

她的笑容太过耀眼和突然,脸上甚至还挂着泪,叫金蝉子也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叹息。

“第二次了。”琵琶掰着手指头,心满意足地数着。

“什么?”

琵琶比了个二的手势,笑着晃了晃手,道:“你为我叹了两次气。”见金蝉子低笑一声,又要说些什么,她连忙将他的话拦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些劝我不要执着于你、你是不可能动凡心的大道理,可是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她说着询问的话,却并没有让他开口的打算,凭着那股好不容易因为他的回应而聚集的勇气,咬了咬­唇­,横了横心,道: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得到你的感情,更没有奢望过能一直呆在你的身边,我只是……我只是想再贪心一回,就这最后一回了,求你,再跟我呆两天好么?我只是……我知道,你是注定要成大道的人,灵山才是你的去处,我只是想,最后再跟你相处两天,就两天。至少,让你不要那么快忘记我,不要那么快地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她让你叹了两次气。好么?”

她有些语无伦次,一开始赌上一切的坚定,也慢慢变得有些没了底气,到后来甚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哭音。

她又哭了起来,眼泪似乎永远也掉不完,而那一张哭得让人有些不忍的脸,前一刻,才绽放出夺目的笑容。

这个姑娘,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

金蝉子破天荒地心一软,毫无原则地点了头:“好。”

两天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能过去,又似乎漫长得像一辈子。

琵琶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她争分夺秒地,想要多看看他。

金蝉子宿于唐三藏一介凡人之躯,三餐五谷,睡眠休整都缺一不可。于是琵琶认真地为他做素斋,为他煮羹汤,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将自己做的饭菜一扫而光。

她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看他,白天看,晚上看,他睡觉的时候,她便隐身在空气里,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痴看一整夜。

这样的日子,幸福得让她又要落泪。

她并不是爱哭的人,修炼成妖几千年,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如今,却成了个爱哭鬼,三天两头的掉眼泪。

真没出息。

她如此嗤笑自己,却又将一切风骨抛之脑后,守着他,恨不得将时间的尾巴死死拖住,但求日子,能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不管她如何祈求,第三天清晨,太阳已然照常升起。

金蝉子跟在琵琶的身后走出了­阴­沉的山洞,被温暖的阳光晒得打了个激灵。

远处已有人影飞奔而来,是素九与悟空。

“该说再见了。”金蝉子收回目光,看向身边那已经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的姑娘,心里暗叹,面上却仍是那般温温和和的样子,道:“回去魔域吧,莫要再到人间来了。”

分离在即,琵琶才清晰地感觉到,什么“最后的奢望”、什么“呆两天就潇洒地放他走”全是他娘的放狗屁。

她不想放他走,她后悔了。

可还不等她伸手将金蝉子拉住,他便闭上了眼睛,往地上倒去,一碰到地面,又醒了过来,这一次,睁开眼的,不是他。

想去扶他的手在半空中一顿,颤抖着捏成一个拳头,琵琶喘了一口粗气,用尽了所有力气,收回了手。

这么一会儿功夫,素九已经到了近前。

“你快走吧,拿着我送你的玉钗回魔域去,蘼芜会帮助你的。”素九单手拎起趴在地上摸不清状况的唐三藏,急声道。

琵琶最后深深地看了唐三藏一眼,难掩失望和难过地转过身,一步千斤重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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