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楠树茂盛的枝叶遮盖下,沿着幽暗石垣下的坡道一路登上来,到了黑暗坡尽头。坡上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据说当年培恩学校的位置就在石垣上边的坡道向右拐,看来就是这片长着大楠树的黑色石垣上的平地。但更多的东西,我和御手洗还没有充分了解。森真理子所知道的是否全部告诉了我们,还有关于黑暗坡的大楠树的历史,以及我们从她那里能领会多少,这都是问题。并且,她从藤并卓那里得到的东西也的确不详细。
石垣上边相当开阔。与大楠树的树影下阴森森的洋楼和废墟一样被荒弃的澡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崭新的五层公寓楼和建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的停车场,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所有东西都聚集在了这样一个角落。
现在洋楼的屋顶上当然什么也没有了。两天前刚刚发生了那么离奇的事情,这时藤并家的周围却出人意料的安静,根本看不到附近的居民、警察,还有记者的身影。
低矮的红砖墙围绕着出事的洋楼,墙根边栽种着枸橘。除了黑暗坡上的石垣部分过不去之外,我们沿着墙根围着院落转了一圈。因为红砖矮墙的阻挡,看不清院落里边。这堵墙边的小路,因为建在藤并家的土地上,恐怕是一条私用道路。
正对着黑暗坡的,是阴森森的镶有狮面的精美的黑色金属大门。只有透过这扇大门才能看见庭院和里边的建筑。庭院里有点不正常,地上好像撒了一层银粉一样泛着光。“这是什么呢?”我猜想着。但是此时,御手洗正注视着洋楼。
洋楼是座三层的建筑,屋顶是暗灰色的板材,阁楼的窗户在屋顶上凸出来,三楼屋顶的下面应该有阁楼,正是西洋风格建筑中常见的式样。
“在那屋顶上,如果尸体是朝向那一侧坐着,那是在盯着大楠树吧。”
御手洗用右手摸着黑色的金属门,一个人自言自语。从他的言语中,我也注意到这个事件的诡异,又禁不住发抖。
“为什么呢?坐在那里能看见什么呢?如果和死者一样坐在那里的话……”御手洗嘟哝着。
我可不想让御手洗坐上去。
“只是想和大楠树面对面吗?那里有茂密的枝杈阻挡,在楠树对面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看来他上屋顶除了看楠树以外没有其他可能。藤并为什么要爬到屋顶上?并且是在狂风大作的夜里……森小姐,你怎么想的?”
“啊,我也正在想。”森真理子侧着头。
“藤并这么耍过酒疯吗?”
“没有。虽然他脾气古怪,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个虚无主义者,不是个实干派,耍酒疯之类的事更是从来没有过。”
“嗯。”御手洗点点头。
“那样性格敦厚的人,为什么在狂风之夜爬到仅有楠树叶的屋顶上去呢……啊,可能只有找其他有关系的人才能慢慢了解真相。”
御手洗说着,从铁门的栏杆前离开了。
“森小姐,这一家子里你见过面的人,只有藤并卓的老婆吧?”
“是啊……”森真理子点点头,瞬间的表情里有一丝戒备。
“那你不认识这起事件的其他当事人吗?”
“是啊,不认识别人。”
御手洗表示理解,默默地走着。
“那个……我必须和藤并的老婆会面吗?”
“我们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和横滨警察也没有联系,除了接受你的委托调查以外,没有其他途径了。”
“是。”森真理子忧郁地点点头。
“但是,你只要介绍一个人给我们认识就行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藤并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叫郁子。”
“藤并郁子吗?知道了。在那边的公寓楼是吧?”
御手洗转过身,目光跳过澡堂的屋顶和烟囱,望着那五层的公寓楼。
“是啊。”森真理子小声说。
公寓楼像是崭新的,我们正面对着无数的阳台。
“我们从这边走过去看看。”
御手洗随意地说,开始向那边遛达过去。
坐在屋顶上死去的藤并的家在长满枸橘的用矮墙围起来的一隅后边,靠南面的地方。他家对面就是澡堂。和藤并家不一样,澡堂并没有围墙,就是在水泥地面的一隅建起来的。屋顶上还有澡堂常见的兽头瓦当,就像城池一样庄严肃穆。现在这个高大的建筑全部变成了荒凉的废墟,白墙上的涂鸦十分显眼,高高排列的采光用的窗玻璃不知什么原因,绝大部分都破碎了,可能是附近的淘气孩子投掷石块打碎的。
在面对道路的入口处,写着“藤棚汤”几个字,入口用木板牢牢地封住了。绕到西侧的后门,门好像坏了,蜷下身子从木板的缝隙中钻过去,就可以很容易地到达|福$哇%小!說@下*載&站|浴场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