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清晨,玉檀熬了一宿没睡,雍正也是批了一晚的折子。高无庸进来禀告道,“皇上,人和东西都找着了。”
玉檀精神一振,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雍正起身道,“先把人看牢,等朕下朝之后再处置。”转头对玉檀道,“你也先回去,等朕传召。”
“奴婢谢皇上恩典,奴婢告退。”玉檀福身退出暖阁。
玉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已经都被打扫过了。玉檀把大门关上,Сhā/上门闩,把床底的暗格打开,细长盒子还好好的放在那儿。
“姑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玉檀赶紧把铺盖恢复原样,端正坐姿,问道。
“是我,菊韵。”
“有事吗?”
“高公公说姑姑累了一晚上,让奴婢给你送些吃的。”
玉檀起身去开门,对菊韵道,“进来吧,搁在桌上就成了。”
把碗碟一一在桌子上布好,菊韵道,“姑姑,那您自便,奴婢等会儿再来收拾。”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有劳你了。”玉檀实在不习惯这种样子。她一个宫女,要她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服侍说出去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还是本分些的好,免得闹笑话。
“那姑姑慢用。”菊韵见玉檀坚持,也不再多嘴退了出去。
玉檀看着眼前的菜色,心里更加忐忑。既然她一天是宫女,就该有宫女的规矩。这些菜肴明摆着是御膳,私自违制是很大的罪名,她不愿意落人口实。菊韵嘴上说是高无庸的意思,那应该也是雍正的意思。可是雍正的性子阴晴不定,万一哪天翻脸,把罪名都算到她头上就得不偿失了,她可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这么一想,玉檀也没去吃那些饭菜,只按原样儿放着,只吃了一点早前摆在屋子里的糕饼,凑合着感觉肚子饱了就躺下睡觉了。
待醒过来,玉檀洗漱了一下,见到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换了新的,忍不住皱眉,就算是换成山珍海味她也不敢吃,仍旧是简单喝了杯茶,吃了几块点心。
“姑姑,您醒了吗?”
“哦,你进来吧。”玉檀道。
菊韵推门而入,见到桌子上原封不动的饭菜,惶恐道,“姑姑,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奴婢再去换。”
“不是饭菜的事儿,菊韵,你先别忙,我有话说。”玉檀说道,“你先坐下。”
“奴婢不敢。”菊韵立刻拒绝。
“算了,你不愿意坐,我的话也仍然要说明白。只要我的身份一日未变,始终是宫女,和你一样,没有区别。”玉檀道,“所以只需要按宫女的份例就可以,不用给我多余的东西,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可是,高公公那里……”菊韵一脸为难。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我会去找高公公说清楚。你只要记得,逾越本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玉檀见菊韵似乎还有话要说,道,“有事就直说吧。”
“高公公命奴婢传话,等姑姑醒了就去养心殿。”菊韵道。
肯定是为了玉佩的事情。玉檀听后立刻赶去养心殿,路上隐约听到远处一阵阵惨叫,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个太监,神经顿时紧绷,步子加快赶到暖阁,一进去,就见到雍正在里头,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雍正瞥了她一眼,道,“来看看,是这个么?”把案上的一个蓝色盒子移向玉檀。
玉檀走过去,得到雍正的示意方才拿起盒子,仔细辨认,又打开一看,里头的玉佩发出温润的光泽,完好无缺,喜道,“回皇上,没错,奴婢还担心没法向王爷交代了呢,多谢皇上。”
“东西是给朕的侄女,朕找回来是理所当然,你又谢什么?”雍正道。
玉檀一愣,说道,“皇上说的是,是奴婢糊涂了。当初玉佩是若曦姐姐留给承欢格格的,奴婢不过是暂时保管,如今既然皇上寻回来,奴婢也是该完璧归赵,由皇上交给承欢格格。”
雍正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迅速被往常的冷漠替代,接着道,“你可知道是谁偷了这玉佩?”
“还请皇上告知。”玉檀心里开始打鼓,不会真的是九爷的人吧?
雍正的嘴角勾起冷意,道,“哼,是齐妃宫里的奴才,胆敢在宫里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朕已经命人将他杖责二百下,让东西六宫的奴才们都去观刑,给他们长长记性。”
内务府的板子玉檀是领教过的,粗厚的木板打在身上,十来下就能皮开肉绽,二百大板下来人是必死无疑。那个太监也是咎由自取,竟敢偷到她这里了,有这个下场也可以预见。怕就怕九爷是要恨死她的袖手旁观了。玉檀此刻也不敢多嘴,只是说了一句,“皇上英明。”
雍正见玉檀神色淡漠,没有一丝慌张,道,“你可知那个奴才为何会到你的屋子里偷东西?”
玉檀稳住心神,平静道,“回皇上,奴婢不知。”
“他是听了旁人所说,知道你服侍皇祖母和皇考多年,有许多赏赐放在身边。那奴才就动了歪心思,想拿这玉佩去抵赌债。”雍正淡淡道。
旁人?这个旁人是谁?雍正是想暗示她熟识的人中有人出卖她?玉檀敏锐的抓住话里的重点,道,“奴婢斗胆请问皇上,不知他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做出这样的蠢事?”
雍正见玉檀这么快就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有些讶异,道,“那个奴才用过重刑仍然死咬着不曾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