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记不清了,甩了甩头,白氏的声音便传来,“玉眉,你过来,柳眉说的可是真的?”白氏的话带着狠戾,亦然见着,平常游刃有余的绿眉,此时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
亦然微叹一口气,唉,她也说不清了,要是别人嫁的祸,她尚且觉得无碍,要是是绿眉……
那一刻,那天她娘临走前跟她说的那句话,就像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萦绕,“楚府不是个逍遥的地儿,你小心被人冤了……”
玉眉是个老实人,也不会说谎话,战战兢兢道,“大奶奶,这香囊的确是绿眉的,可是……”
玉眉话音还没落下,白氏就猛地站起,指着绿眉,狠声道,“绿眉,你给我跪下!”
绿眉受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却不吭一字。
亦然看着绿眉跪下,沉默着,细细地瞧着屋里的人的表情,她瞧见,柳眉突然双目一亮,继续道,“对了大奶奶,就在昨日下午,大夫人午睡的时候,我刚好从膳房出来,却看见绿眉鬼鬼祟祟从后院经过,大奶奶知道,后院可以通向府里的四个大院子,只是不知道,绿眉做了什么。”
柳眉装着糊涂,白氏却更加铁定,恶狠狠地盯着亦然,却朝绿眉骂道,“绿眉,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再隐瞒也是无用,快交代,如果你是受人指使的,尽管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绿眉支支吾吾,昨儿下午,她的确从夫人的院子出来,不过是到老爷的书房去汇报啊。
可是,楚府家规甚严,丫鬟比封源等小僮下等,不能随便到东房的大院子,更何况,她绿眉早就拨给了二少爷的院子,根本不是大院子的人。
面对白氏的逼问,绿眉只得伸冤,“大奶奶,绿眉没有做过,绿眉真的没有。”
见绿眉就快哭了,亦然叹了一口气,便道,“大奶奶何必为难绿眉呢?”
“为难?我这不是让她指出幕后的凶手,好让她戴罪立功么?再说了,绿眉是二奶奶你房里的人,她做了什么,难道你就不知道?”
突然,脚步声传来,亦然瞧了一眼窗棂,从缝中看见了楚老爷疾步前来的身影,淡淡道,“绿眉是我房中的人,我确信她不会做此等卑劣的事,只怕是有人栽赃嫁祸。”
“林亦然你这个毒妇,事到如此还容你狡辩?香囊是你房的,丫鬟是你房的,现在娘中毒了,你能说这与你无关?你分明就是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想回来报仇……”
白氏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连隔着内室和厅子的珠帘都微微颤动,楚老爷子刚好一步踏进,白氏的话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
楚老爷子顿时瞪眼吹胡子,严肃道,“老大和老二不在,这都乱成什么样了,大奶奶,你都在说些什么?”他一拂袖子,两手背负,怒气腾腾地走进来,老刘在后跟着,还有许多衣房和膳房小丫鬟和婆子躲在门庭后偷听。
白氏霎时心惊,冤屈着脸,朝楚老爷走去,“爹,您回来得正好,大夫刚刚来过,大夫说,娘是中了红血花的毒,装着红血花的香囊就藏在了娘常常午睡的长塌枕上,香囊是林亦然,您说,这里面的道理,还不够清么?”
楚老爷子摸了一把胡须,抬头,刚好对上亦然的视线,两人对视了两秒,楚老爷子就低下了头,不住地叹气,不对,这不对,亦然不应该是这么狠毒的性子,难道在府外活了八年,连性子都变了?
亦然却淡然,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成了狡辩,楚谦不在,她要想办法名节保身,这事儿,总有些不对,首先,绿眉如此做完全没有利益可在,要是想这样来陷害她,绿眉这个一拍两散的计,真是糟透了。
再说,绿眉每天都跟在她的身边,除了昨儿下午她午睡之外,绿眉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她从哪里弄的边城罕有的红血花?
绿眉跪着朝楚老爷挪去,拉着他的衣摆道,“老爷,昨儿绿眉的确是去了夫人的院子,但是没有进入夫人的厢房啊,当时柳眉和挽眉都不在,不过几个粗使丫鬟在门前守着,她们可以作证的。”
楚老爷听罢,顿时想起了昨日一事,绿眉是她派到二房去的,哪会帮着亦然做这事儿呢,而且,绿眉昨儿是到了他的书房而已,想不到却被人抓了痛脚,这……
楚老爷子听罢正色道,“大奶奶,你这可是冤枉绿眉了,我见今儿就是小寒了,所以昨儿把绿眉叫了来,二房的喜事刚刚落下,倒要准备些体面的年礼,这可是我的主意。”
楚老爷语罢,亦然顿时明了,原来绿眉昨儿去报告情况,被人抓了错处。
白氏不服,“爹,可是,那香囊是林亦然亲手做的,她自己也承认了,凶手不是她还会有谁?”
绿眉咬咬牙,“大奶奶,不是的,这香囊在两天前就不见了,香囊是二奶奶亲手给绿眉绣的,绿眉怕惹得二奶奶不高兴,便藏着没说,香囊是被人偷了。”
绿眉一喊,柳眉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这个小小的动作,进了亦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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