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天把潍城笼罩,低沉的天空布满乌云,今日无风,却冷得刺骨。
尖叫声从大厅传来,绿眉吃了一惊,着急问道,“二奶奶,您听,那是什么声音?”
亦然捋了捋耳鬓的发丝,袖子一挥,加快了脚步,镇定道,“走,去瞧瞧。”
“好。”绿眉抓着暖炉的手都颤了一下,急忙地跟上,尾随亦然来到大厅。
亦然前一步踏进,一个白色的瓷杯子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碎在她的脚下,亦然提起裙摆,绕过杯子的碎片走向前去,还不忘转头朝着绿眉道,“小心点,别踩上去了。”
大厅的人都齐了,楚烨和楚阳挨着坐,白氏死死地拽着手上的丝帕,惊恐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文氏。
楚老爷子不在,莲月楚楚可怜地站在大厅的中央,抓着手帕擦泪,单薄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旁边的一桌丰盛的早饭,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下人们早先吓的鸡飞狗跳,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亦然的到来,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白氏一咬牙,立即快步走上前来拉着亦然的手,低声道,“亦然,来这边坐。”
白氏把亦然拉到下位去坐好,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亦然点头,然后朝绿眉使了一个眼色,绿眉就很识趣地出了大厅,免得殃及池鱼。
文氏的视线从亦然身上离开,怒哼一声,双眼冒火地盯着面前娇滴滴的年轻女子,他一想到这个狐狸精第一晚回来就跟老头在后院呆了一晚上,她就恨不得把面前这个恶心的女人拧碎。
当年楚老爷子把莲月带回来的时候不肯透露太多,说莲月是北方的一个富家小姐搪塞过去,但是文氏自己派人去查,却发现莲月是当地一间青楼的花魁,文氏认为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进他们楚家。
可是当时潍城里的几个大府,哪一个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她不想被人说她横行霸道,不准夫君纳妾,但是她又不能接受和莲月分享同一个男人,于是她给楚老爷子下了一个命令,要是一年之内莲月都怀不上孩子,就要把她送走。
那一年之内,莲月施展浑身解数,得了楚老爷子的不少宠幸,但是始终没有怀上,这里面,文氏也的确使了不少绊子。三年过去了,她当时好不容易把莲月弄走,现在莲月却又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霸占着老头,让她怎能不气呢。
所以她今天,不把莲月往死里折腾,她这个当家主母就不要当了。
就在沉寂之际,挽眉从外快步走进,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不仔细看,还真不能看见她嘴角微微的笑意。
挽眉把药汤递给文氏之后,就急忙地退下了,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突然,莲月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姐姐,我真是冤枉的,那些冰寒草是从宅里的药柜子里面取的,我不知道这药材有问题啊。”
“你不知道?好啊,如果你现在把这碗药给喝了,我就当你真不知道,喝啊!”文氏怒喝一声,怒瞪着莲月。
“姐姐,您就饶了我吧,等老爷回来,您大可以让他查清楚,莲月真的没心害姐姐的。”
“那你的意思是,老爷不在,我就做不了主了?还是你有老爷照看着,我没资格质问你?”文氏的话让白氏轻轻颤了颤,她真的从未见过这么婆婆这么狠戾的样子。
莲月猛地摇头,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文氏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脚地走到莲月面前。
文氏一直紧紧地盯着莲月,咬牙切齿道,“你是关心我的病情,还是想害我?竟然敢把变质的冰寒草带回来给我服用,要是我死了,你就可以和老爷夜夜笙歌了是不是,啊?”
亦然咬了咬牙,淡淡地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楚烨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楚阳,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不须她教训这个二娘,二娘也一定会被这家人给弄惨的。
不过,人还在边城,就设计陷害她,一回来又使计留了老爷一晚上,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夫人这回,不能摆明地对昨晚老爷到后院过夜一事儿抱怨,只能借题发挥了。
文氏叹了一口气,“好你个莲月,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这汤药的味道,挽眉柳眉,来,把汤药喂二夫人喝下去。”
莲月听罢呜呼一声,连忙跪着朝文氏挪过去,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别啊姐姐,您饶了我吧,我真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