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绿眉趁柳眉去了膳房,便悄悄起来从她藏在床下的药包拿出来,从中取了两片药材,捻起来放到鼻子前嗅了一嗅,她不禁皱了鼻子,这什么东西啊,那么臭。
柳眉手脚麻利,小心地包好放回原位,然后就上床了,一夜无梦。
那时候,楚谦房里还燃着烛灯,亦然拿着楚谦送她的玉簪子放在手上把玩,微微笑道,“楚谦,这支比原来那个更加漂亮呢,成色很好,雕工也很精致。”
见亦然喜欢,楚谦顿时心情大好,从一旁拿过袍子,披在亦然的身上,温柔道,“娘子喜欢就好,这可是镇店之宝,对了,这么晚了,娘子为何还不睡?”楚谦也坐下长塌,靠在亦然的身边,自从那夜之后他们之间就亲密了不少,晚上他都死皮赖脸地要上床去睡,亦然虽然准了,可就会不让他碰她,要知道他忍得多么辛苦啊。
“嗯,我在想一些事儿。”亦然把玉簪子握在手中,突然温顺地把头靠在楚谦的怀里,蹭了蹭,然后乖巧地道,“商会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么?”
亦然突然这么主动,让楚谦吃了一惊,身体顿时僵硬了,但下一秒就伸手抱着亦然,目光都柔和了下来,“解决了,不要担心,我收到消息,商会那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今儿派了几个小的过来跟我谈事儿,商量能不能让叔父回去,我拒绝了,他们就更加怀疑叔父了。”
“可是,这样子咱就得罪了商会的人了啊,真的不怕么?”亦然皱眉,轻声问道。
楚谦想了想,才缓缓道,“商会的那些人,从来就认钱不认人,爹忍了他们许久了,这次的商会居然直接弄到了青城去,把咱楚家给无视了,而且,给他们提出要提价的是叔父,我们不过是仗着和叔父的关系维持生意,又没有趁人之危,他们能说什么呢?商业就是这样,财力就是势力,没有什么人情可言,你可懂?”
“嗯,我明白了,二夫人生病的事儿你知道吧?”亦然看了眼手中的玉簪子,试探问道。
“当然知道,启源一早就跟我说了,府上的闲事还有他能落下的?”亦然听罢嗤笑一声,可怜的启源啊。“嗯,我来了府上也有一段时间了,夫人对我也越来越好,可最近她都心情不好,整天愁眉苦脸的。”
“哦?那娘子想怎样啊?”亦然也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楚谦,便又蹭了蹭才道,“相公,你说咱把这玉簪子送给夫人如何?”
来了来了,又一波攻击,楚谦心里想道,这小东西,明知道他对她的撒娇没有丝毫抵抗力,原来打着玉簪子的主意,所以才故意对他亲密的,不过,这或许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呵呵。
“哦?为什么呢?”楚谦装作不愿意,心里却暗喜着,亦然向来有孝心,他很喜欢,可他就是要添堵,让她再加把力对他撒娇。
“我来了府上这么久,从来没有孝敬过夫人啊,这簪子这么稀罕,她准会喜欢啊,而且相公,你不是一直想我和夫人的关系好一点的么?”亦然抬头,狡黠一笑,双目带着流光,很是迷人。
“是么?那为何娘子还要唤夫人呢?”楚谦扬了扬下巴,挑眉问道,抱着亦然的手又紧了紧,馨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就是好。
“好嘛,是娘。”亦然轻哼了一声,低下了头,楚谦觉得差不多了,才凑上去哄道,“好了好了,娘子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能不听你的话么?”
这时亦然才笑了出来,瞟了他一眼嗔怒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耗了。”亦然语罢就站了起来朝大床走去,楚谦连忙跟了上去,“娘子,和为夫一起嘛,夜里冷了,我可以给您暖着小脚丫啊。”
……
第二天,楚谦很早就出门了,绿眉也一大早来了院子。
亦然坐在梳妆台前,绿眉正拿着梳子帮她挽起发髻,她则拿过绿眉偷来的两片药材,轻轻地嗅了一嗅,那一刻,她顿时心里一咯噔,竟然!
很明显地感觉亦然颤抖了一下,绿眉便放下梳子紧张问道,“怎么了二奶奶,您哪里不舒服么?”
亦然想了许久,才道,“我没事儿,不过我怕有人要真的不舒服了。绿眉,你可知这些是什么东西?”
绿眉挠了挠头,疑问道,“二奶奶,绿眉不知道,可是柳眉喝这东西足足五天了,风寒还没痊愈。”
亦然突然扔下手上的两块药材,轻哼道,“她当然不会痊愈,因为她根本没有病,这药材是安胎药,哪是给她喝的?”
“啊?什么!”绿眉惊叫一声,立马又捂住了嘴巴,接着小声问道,“二奶奶,这是真的么?”
“我怎会骗你,你可有亲眼看见柳眉把这药喝下去?”
绿眉猛地摇头,“没,没有。有一晚我起来上茅厕,发现她足足去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回来。”
“那就是了,就算亲自煮药喝药,根本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两个时辰,都可以让她把膳房里的碗碟给吃完了。”
绿眉听罢扑哧一声笑了,“二奶奶说的很有道理,那您说这药……”绿眉一下子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难道说,这是二夫人的药?”
那一刻,绿眉心里简直百感交杂,天啊!怎会这样呢,二夫人才回来多久啊,竟然怀上了孩子?那她该告诉老爷么?老爷又能接受么?她觉得脑子都快爆了。
亦然从铜镜前取过那盒胭脂递给了绿眉,淡淡道,“不用想了,这事儿你先别给老爷说,我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而且,就算让老爷知道,我也要让夫人把消息告诉老爷,夫人心情郁闷,不单只是因为莲月赖着不走,还是因为老爷对莲月表现得不够狠绝,她心里头不好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