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林福一事楚老爷子早就起了疑心,心中已有□分肯定是楚昊天所为,可是从前一直忍让,何况当时楚家家业刚刚腾起,传出家丑有碍名声,他便寻思着让林福吃个亏认错就算了,继续让他留在楚家,可谁想到林福居然如此性烈,宁死不屈,才弄出了这件冤事。
如今楚昊天已死,恩仇已泯,再者姚掌柜和徐叔也将八年前的事儿原原本本的道来了,楚老爷子对亦然的歉疚不禁又多上了几分。
于是当晚送走了要掌柜和徐叔后,楚老爷子和文氏在房里说了一晚上的体己话,自从莲月回来之后,文氏对楚老爷子心底一直膈应着,如今却因着这事倒亲近了起来,文氏叹气,也知道了当年的来龙去脉,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补品又送来了亦然的院子里,亦然自是从楚谦那儿得知了个中缘由,可在文氏面前却装着不知,不然倒会显出矫作之态。
文氏带着几个小丫鬟进了亦然房里之时,无瑕正坐在八仙桌前吃着点心,一边听亦然看着药书给她说书,两人见是文氏来了,都出门迎接了去,暖春已来,见亦然和无瑕都粉面玉雕的讨人喜欢,文氏心中又喜上一喜。
文氏端端坐下,接过亦然沏好端过来的新茶,抿了一口便笑道,“这一家子的汉子一早上就都没了影儿,赶哪儿去了?”
亦然掩嘴一笑,放下手中的药书,端着上好的点心递给文氏,“娘尝一下这酸枣糕,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文氏笑着接过却转耳听着无瑕道,“大哥和二哥带着楚阳到敛府去了吧,敛誉来了好几次都被二哥搪塞走了,这会儿总要亲自去一趟交差。”
文氏释然,品了一口酸枣糕,接着道,“这个我倒听老二提过,老爷早就吩咐他们兄弟几个和敛家一道开设各酒楼,再者亦然有喜,老二昨儿就说要好好摆个宴席冲喜,我一口就应了,这不,还有你个小妞的亲事,在怎么说也是老三让敛誉失了婚约,上门拜访也是必须的。”
文氏这么一说,无瑕的小脸就红了,平常大大咧咧的性子,顿时收了收,让亦然不禁一笑,“娘亲,我看最后一个才是顶顶的重要,现在全城谁不知道无瑕就是咱们楚家的三媳妇儿了。”语罢心中却想,其实她没想着要摆什么喜宴的,这阵子大嫂的心情够不好的,和她们也是越来越生分,要是在这么大排筵席的,难免又给大嫂心里添堵。
可是这明着是喜宴,背地里是什么亦然就想不通了,自从得知她怀上之后,楚谦更是对着她报喜不报忧,总是忧心她烦心影响了身子,她猜,楚谦哪能这么给敛誉面子,说白了这喜宴就是为了示威摆的,说不定楚谦如今在敛府里就让敛誉看尽了炫耀的嘴脸呢。
又坐了一会,亦然方从药书上抄下了一副方子,然后折好塞在怀里,便朝着文氏和无瑕道,“娘,这些时日大嫂为了我身子的事儿忙前忙后的,昨儿我听玉眉说大嫂累着了,这不咱们正好过去大院子看望看望,顺便吃上午饭。”
无瑕觉着白氏也是个好相处的,一听自是兴奋,亦然拉着文氏的手笑道,“娘,大嫂是个通透的,您给我送的这些人参灵芝怎吃的完,咱暂且带着些去看望大嫂,再说,都是女儿身,咱能不明白大嫂的苦么,我这就给她抄了一个养身的方子,那原是我村里都盛传的,我看了好几天的药书,又添了几味上好的药材,大嫂喝了对身子准好。”
文氏一听,心中一宽,慈祥地笑着抚了抚亦然的手,“还是你懂事儿,我是个直白的性子,这阵子府里连出大事,我倒真是忽视了大媳妇儿,不瞒你们说,她喝了我小妹的药方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一直没有好消息,想必也是心结。这好,趁着这会子咱就去看看,说起来我也怪想她的。”
无瑕又捻了一块酸枣糕,想道娘亲常给她说,坏媳妇两头传,好媳妇两头瞒。就是想她嫁入楚家之后能好当个好媳妇,别被人挑了错,楚家本就三个嫡子,原本以为家斗会十分激烈,如今看来是娘亲多虑了,想来又对亦然添了几分好感。她能如此对待大嫂,想必也能如此对待自己。她本就不喜勾心斗角,在家里更是被宠着供着,如今能进楚家的门,她也宽了心。
……
且说到了敛府拜访的楚家三兄弟,一行人来势风风火火,带来了不少礼品,敛家老头是个虚荣的主,见楚家此等作势心中自是欢喜,他们一家刚回潍城,很多事情还要靠着楚家打点,自然不敢轻慢了去。
敛老爷和夫人正正经经地坐在正厅里款待楚家三兄弟,楚谦一来到就给敛家的发了喜帖子,邀请他们五日后到府上喝个喜宴,敛夫人是个好事儿的主,把亦然怀孕的事儿前前后后问个清楚,直到敛誉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