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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相亲以杯具告终。

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极品男的火星话添油加醋讲给我妈听,讲的时候伪装成受到打击的委屈样儿,让我妈也冷下脸,当即碎碎念怎么某某姨给我介绍这样儿的人。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我难得安乐了好几天,老妈又很得意的跟我显摆,那极品火星男跟介绍的阿姨说我这姑娘挺端庄害羞的,将来肯定是个贤妻良母的主,这不又燃起了我妈熊熊的热情之火,觉得人家只是太老实太顾家有远见有想法,心地也不坏,我和他可以先当个朋友深入了解什么的吧啦吧啦……

我低眉顺目地恭听庭训,只不过左耳入右耳出无心装载罢了。后来火星男不依不饶地为电信事业贡献了一段时间,我一直不咸不淡地虚应着,这孩子终于知难而退了。

伟大的相亲事业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可怜的我天天活在水深火热中。

那些相亲男就像离离原上草,被三姑六婆一吹就遍地萌芽,荣的速度绝对比枯的快。

第二次的相亲对象是个在读研究生,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属于那种幼儿园没毕业的,我都不记得他吹嘘了什么,只知道我宝贵的青葱晚上就在“我妈说”这个口头禅中度过的,网络上著名的情感论坛华丽丽的称这种人为——巨婴。我毫不客气的将此人FIRE了,毕竟本人对当­奶­娘没兴趣。

第三次的相亲男倒是很成熟甚至过分沧桑,看他那堪比月球表面的相貌就略知一二了。相亲的过程也很正式,不过我总感觉像是在采访,几乎是我一问那男的才肯开尊口一答,以至于中途频频冷场,我需要无数次的自问自答外加自圆其说才能堪堪收场。我们来往了几次,喝喝茶看看电影什么的,我始终认为这人完全适合去做保密工作或者冷气供应商,谁知他后来竟然还跟我妈说我过分活泼了!靠之!他自个儿在那玩自闭装深沉就算了,居然还胆敢告御状嫌弃我?永不录用!

……

总之直到我现在一想起这些荒唐事儿还是满眼辛酸泪,偏偏只能打落牙齿含血吞,有苦说不出啊!

哎,没想到这年头当单身贵族也是错的,第一次觉得开学原来如此美好,吾根本无须暴躁,甚好,甚好。

一再地受刺激

火车徐徐开动了以后,车厢的旅客才开始活跃起来,武则天老妈对我还是不错的,恩赐了一张下铺票,不需要我上上下下爬梯子表演高危杂技。

落户我对面的是个小正太,如果可以少几颗标志着他青春年少的小痘痘的话他还算是帅锅一枚的。他一上车就拿出PSP在那里猛K,那闪光的眼神比见了俏姑娘还激动。而他上头的那位大姐眼角的鱼尾纹都深得可以夹苍蝇了,还是本着女­性­的爱美之心对着小镜子猛摆POSS。我这边中铺的估计是位酷爱民俗音乐的大叔,嘴里一直哼哼唧唧“猪八戒背媳­妇­”的段子,十分有表演欲,只是这类似噪音的歌声有待改进。至于最上铺的两人,据我的经验他们一般都是上车就睡的,毕竟活动空间有限,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观察过环境觉得还算安全以后,我就潇洒地一塞耳机,听着音乐美美地进入了梦乡。而等我一觉醒来时,车厢的空气里已经充斥着各种方便面的味道。大家似乎比赛谁吃得更香,那声音此起彼伏足以媲美交响乐。我向来与民同欢,也拿了一盒大号的“来一桶”冲了热水盖上盖子,安静地坐在过道的靠椅上等吃。

我跟前的一位子上坐着对情侣,对着一个迷你的小碗你喂一口我送一勺,仿佛那味­精­面是山珍海味,吃得是有滋有味儿,不过这样腻歪的小两口我也见过不少,我们寝室就有一对,肖雨跟她男友就时常在我们面前旁若无人的Сhā播恩爱的喂食戏码,我早习惯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了。

恋爱吗?好像挺多人热衷这个事的。不过本姑娘才不急,好的男人总是留在最后的不是?好吧,是我阿Q了。

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又碰到那对情侣在吸烟区热情似火的舌吻,而且愈演愈烈有上演动作片的态势,十足的像小说里描写的典型欲求不满的男女猪。只是他们的­性­福指数飙升,我的尴尬指数同样不示弱,最后秉承着良好的教养非礼勿视,面红耳赤地在五谷轮回之地打了个转儿又匆匆扑回我的温柔梦乡了。

可是该死的是我一闭起眼就不停地闪过方才那个“非礼勿视”的画面,辗转反复挣扎了几下,我重新开机,编了条调戏短信给同寝室的胡蝶飞,很简单,她跟我一样名花无主,关系十分的铁。

——好姐妹!咱俩独身万岁!我爱你!╭(╯3╰)╮

进大学以后,我跟胡蝶飞上课时的被点名率简直无人能敌,想逃课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世界很伟大,可是原因很渺小,因为我们俩的名字在芸芸众生中最容易被老师记住,承蒙同学看得起,给我们两封了个“提问双煞”的称号。后来肖雨和谢芳菲两个人都纷纷找到了春天,我们520就剩下我和胡蝶飞两人相依为命,一想到还有这个战略同盟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我又安心地找周公下棋去了。

早上是被索爱的经典铃声吵醒的,当初我死乞白赖老妈要买这款手机,就是因为热追TVB的一个剧里女一号用相同的款式,好像自己用了也能当女主似的。我迷迷糊糊一看,是蝶飞,这丫真不通气,咋不会晚点回我呢?算了,念在她复习考研挺辛苦的,本宫饶恕她一回,只不过在点开短信的那一瞬间,我崩溃了。

如果现在谁给我一根方便面上吊,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呃,黛黛,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几个字分开看都很普通,可是合在一起就变成炸弹了,顿时轰得我的世界地动山摇!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专业素有“男人婆”之称的柔道五段的说毕业之前绝对不会谈恋爱的胡蝶飞也有男人了!意味着我们宿舍“四美”只有我一个人是单身!意味着我的战略联盟瓦解了!我被抛弃了!

我“腾”地起身用死鱼眼狠瞪着手机,没回短信,因为心里的那把火烧得是贼旺贼旺啊!

蓦地,我对面铺有人影儿晃动了一下,那个小正太本来已经起了半身,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又立即倒下用被子蒙住脸,那惊恐的眼神十足像张瑜看到贞子时的模样煞白。后来我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的时候也被自己也吓了一跳,头发乱得跟雀巢似的,眼角带着不明成分的固体,双目带火表情狰狞,下巴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青春痘,衣领子皱得像咸菜­干­。

我惊恐了,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副不堪入目的尊容收拾妥当,还原我青葱亮丽的原貌,最显著的效果就是小正太看我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阿米豆腐,希望他可以忘记一大早就见到山寨贞子的­阴­影。

我喷火的心态也渐渐平复下来,切!不就是有了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就在我的心理暗示快要成功的时候,胡蝶飞又来了条短信。

——别气我啦,我带了他来接你当苦力,怎么?够姐妹吧?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扔掉,不过为了怕造成事故,忍了!

果-然-很-够-姐-妹!NND,这女人少刺激我一下会死吗?!

碰巧这时候上面那位大叔经过一晚民俗音乐的沉淀,又将爱好转变成流行音乐,我侧耳仔细一听,居然是很应时应景的《单身情歌》!而且大叔好像忘词儿了,反反复复地只唱那一句“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直往我脆弱的小心肝狂戳,真叫一个狠哪!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刺激,我彻底无语了,所有现象都一致表明,本姑娘该找个男人了……

后来虽然我以超强无敌乐观的心态包容了胡蝶飞抛弃我另寻爱人的事实,可是当我看到她身边吊着个小跟班时还是觉得深深地受伤了,这丫头难道不能让我有点思想准备冷静个一天两天缓冲一下情绪吗?非要现在来刺激我受伤的心灵?

我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眼里写满了“很受伤”。

蝶飞很不好意思地捶了小跟班一下,小声娇嗔道:“你还不快撒手,多丢人!”相信我,她这种小女人的模样我认识她三年了都没见过,过肩摔扁人倒是常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魔力,愣是把柔道五段瓦解成柔情五段?

两人又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她才脸红红地对我说:“呆……小黛,他借了他舅的车来,方便点,还省钱。”被我一瞪她立马改口,看来我这招功夫有我妈的九成功力。

不过她这话我很受用,我除了死要面子以外还是个钱奴,从火车站打车到学校要几十块钱,既然有免费车坐我也不客气,马上变得笑容可掬:“那你还不快点给我们介绍一下?”

新鲜出炉的‘胡蝶飞小跟班’腼腆一笑:“你好,我叫付青岩。”光看人,浓眉大眼嘴­唇­厚厚的,应该是个憨厚的娃。

“你好,我是林黛黛。”我故意敛眉装酷,借以掩饰内心红果果的嫉妒。

后来我问胡蝶飞,此君是如何虏获她的芳心?

她一脸娇羞:“我跟青岩是在自习室里认识的,我问他借过几次笔记,暑假里他天天帮我买早餐占位子,还经常帮我复习考题的……”

我汗,原来JQ的产生如此简单。

怪不得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涌去自习室,不是因为好学,而是因为那里盛产桃花。

怪不得我没男人,不是因为我没魅力,因为我去自习室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就是天意啊,天意啊!

人生是个茶几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过眨眼的功夫我就从亢奋的大一新鲜人荣升为大四老油条,基本不用上课,于是更加心安理得没心没肺逍遥自在地混日子,其实我一直坚信好日子是可以混出来的,虽然很多人说这是歪理。

只不过如今一样是宅,条件却不太一样了,谁叫我是宿舍里唯一的单身?

想找人帮忙带个饭,很难;想找人逛街,更难;想找个陪我一起宅的人,是难上加难。

我悲愤欲绝地啃着昨晚披星戴月买回来的­干­面包,一口又一口,心里的那个怨那个恨都无处撒。胡蝶飞这个死女人明明答应打包好吃的回来替我改善伙食,结果冷不丁一个电话捎来,说她晚上要跟付青岩看电影压马路,叫我自个儿解决温饱问题,真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之前谢芳菲那妞也信誓旦旦说陪我逛街,然后呢,还不是无声无息地放了我鸽子?!

我的小宇宙当即爆发了!这一个个的是欺负我身边没男人是吧?都变着法儿来寒碜我!

我一气之下将QQ签名改成——别太把恋爱当回事儿,老娘才不稀罕!

QQ空间的心情也改成——不恋爱,便成神!

很快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就一闪一闪的,纷纷有人跳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网络的八卦速度总是让人无比折服,我觉得QQ群之所以存在并且能够繁荣发展,很大一个因素就是它免费提供了休闲八卦的平台,让一群长期无聊潜水的人有个冒泡灌水的地盘儿。

这不,大学的群开始沸腾了。

我是班长:=_=!!号外!!本群惊现失恋人士,此人似乎已经心灰意冷心如止水,我建议成立救助队伍进行开解,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哥才十八:妹妹,妹妹,千万别太难过啊,哥们的肩膀给你靠!

蛋炒饭:要不去月老庙了拜一拜吧,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越夜越美丽:弱弱的请问,到底是谁失恋啊?

神经小小侠:铜球!铜球!主角人没出现吗?呼唤真相君!

西门吹牛:虎摸之!失恋算个毛?有麝自然香!

……

我不过是去了趟厕所,回来才发现这屏快被刷爆了,留言的传播速度比瘟疫还快,不过是一时悲愤改了签名,这引起的蝴蝶效应也太夸张了吧?我再仔细地浏览一下,聊天内容真是又惊悚又刺激,弄得我小心肝一跳一跳的,莫非现行的填鸭式教育把我们这一代的想象力致残了?这发散思维也未免离谱了点……

而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群公告竟然已经改为:

悬赏一顿饭!黛妹妹失恋真相! ——哥才十八

好在我这只电白也就加了这么一个群,不然还有得头疼,我选择一直沉默装死,隐身,拒不回应任何言论,反正谣言止于智者。

我悄悄上了农场,一路狂扫了无数瓜果蔬菜,虽然不能真吃,但是满足了我的虚拟荷包,我完美下线。接着再逛下我常驻的两个论坛,一个是我用来消遣的综合论坛,高手无数,从探讨历史文学到做人道理,从八卦明星隐私到非议婆媳小三,若想打发时间想知道什么找它就对了,它完全满足你所有的要求。我心不在焉的浏览了一下几个热帖,都是新瓶旧酒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甚是无趣。

我继而转战另一个私人论坛,这个论坛里的资讯富得流油。不过它的注册会员比较少,因为入坛方式比较BT,有一项验证资料需要你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己的人生目标,凡是有志青年都允许注册,至于什么是评定“有志青年”的标准由四大开坛长老说了算。我是某天写论文查资料时无意中逛进去的,里面有个饕餮书海的版块有我想要的资料,可惜非会员不得观其内容。我就屁颠颠地跑去注册,随便填了申请居然被通过了,现在两年过去,终于混出个超级版主的名堂,不容易啊!今晚上没多少人在线人,几个骨灰级长老是常年不露脸,灌水区小猫三两只。我先去版主区报了到,版主也只有“哥只是个传说”在,我前些天跟他在讨论区争了个面红耳赤,这时也不好现身,还是无趣。

然后上绿JJ,悲催的是收藏夹里的文无一例外的停更,千万别告诉我作者门都去恋爱了,我真的要泪奔滚地了。算了,我重新开QQ,直奔升级而去,本立志为网络娱乐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谁知我战斗机的身份一现立马吓跑赤脚无数,这种独孤求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开始考虑再注册个菜鸟号重头再来了。

无聊,还是觉得很无聊,如果连网络都让人觉得无趣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指望?难道我真的该找个情郎来排解寂寞?多想无益,我决定关电脑睡美容觉去,而且睡前还不忘提醒自己明天记得去找十八哥领赏去,依我打得忒响的小算盘,肥水哪能流到外人田?

过了两天,胡蝶飞这个在爱情滋润下容光焕发的女人终于大发善心,见不得我烂在寝室的角落发霉,不由分说拉着我跟她一块儿上自习。

我不满,像小斗士一样反抗:“我又不考研不考公务员,跟你去自习室­干­嘛?”

胡蝶飞冷哼一声:“可别忘了,你的六级还没过呢!”

这丫头又刺激我,两次六级都考425分是我生平一大憾事,更突显我跟姐妹间存在的茶具,人生果然是个茶几,到处充斥杯具,至今没发现属于我的洗具。人家爱情有了,男人有了,目标也有了,但是我呢?还在边缘徘徊着,就连六级都跟我作对!想当年我高考的英语成绩可是年级前十名的!哎,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我一出现就能在自习室吸引到一批狂蜂浪蝶呢?于是本着表面上去攻克六级实则去猎艳花美男的心态,我一时头脑发热冲动地奔去了自习室。

我觉得我的想法是挺美好的,但是现实也是挺残酷的,因为去了那里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简直是犯傻了呀!

首先,一般帅哥是不上自习的。这个道理我大一的时候就明白了,太久没有来过自习室,一时忘记了。

其次,长得稍微好点儿的一般都名草有主了,剩下的就是跟我一样如狼似虎,不对,饱读诗书的单身人士。青蛙随处可见,偶尔惊艳一两棵草,却发现人家是­嫩­得很的90后,我脸皮薄下不了这个手啊。

再来,自习室里N多情侣。尤其是我面前卿卿我我的这一对,付青岩斟茶递水扇风纳凉,伺候得胡蝶飞这个女人眉开眼笑,腻歪得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所以说我呆在这里完全是自残行为,差点把手里的字典拧成麻花将自己勒死了事。

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六级模拟题进度依旧在PRAT 1徘徊,元神出窍ING……

哲人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为了让我有限的生命尽情燃烧,我决定离开这个让我更受伤的地方。

我刚站起身,就发现对面一个男同学以光速向我奔来,他的表□言又止中带着紧张带着羞怯带着兴奋。

我抬眼细细看过去,他五官清秀,身高达标,举止也足够含蓄,不错,不错。

只见他站在我跟前一动不动,我们对视了好一会,我心想,莫非他就是那种传说中暗恋了我很久,现在终于鼓起勇气告白的人?也许我的春天到了!我立即醒神,对他报以灿烂微笑,满心期待收获一朵桃花。

兴许被我的热情一鼓励,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同学,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的,是的。”我点头如葱蒜,还猴急地咽了下口水等下文,他该不会是要约我吧?很好,够直接,我欣赏!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小眼睛感激地瞅着我:“真谢谢你啊,我终于可以跟我女朋友坐一起了。”

那一刻,我囧到无地自容,攒着拳恨不得挖个坑把花痴的自己埋了。而且还隐隐听到某只蝴蝶的笑声!这丫头!笑什么?还不是你害的?我决定此生再不入自习室,它太伤我心!

我是个善于总结的人,对自己近来种种反常的心态反常的行为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检讨,最后我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我的人生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其实除了恋爱跟学习,还有许多种排解寂寞的方法,比如说——找个工作,向钱看齐。

俗话说得好啊,钞票永远比男人牢靠。

求职遇见妖孽

正好这个周末有场校园招聘会,在肖雨她们的坚持下我忍痛买了一身黑不溜秋的职业套裙当战衣,然后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去学校体育馆,开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求职。

一进馆内,我只想到一个词——人山人海,这里的人比非洲难民还多。每条道每个摊位上都排了长长的人龙,一个个手里攒着简历或兴奋或忐忑或翘首或低盼地等待着,也难怪,在金融海啸的摧残下,失业如同饥荒,震得人心惶惶。

我属于一见到人多就头疼一想到要排队就胃疼的人,见了这阵仗立马想打退堂鼓。可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在综合论坛里看到的一个帖子,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爱情有事业可以叫女强,有爱情没事业可以叫小言,爱情事业都有的是喜剧,两者皆无的那是赚人热泪的悲剧。我是打死也不要当双失青年演悲剧的!于是眼一闭牙一咬拳一握就往人堆里横冲直撞,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一次又一次被人墙推出来以后,我无知无畏的勇士­精­神受到严重打击终于败下阵来,心比黄花菜还凉。

就在我面如死灰正鸵鸟地想要撤退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十点钟方向的一个摊位上只有小猫三几只问津,而且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兴冲冲地去,又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天可怜见,我当即死灰复燃了。

人们常说,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下做出的蠢事不可以被原谅,指的就是我这样儿的。

我那时很盲目,不管三七二十一龇起白牙规规矩矩的把简历给放到桌上,压根连人家招的是什么职位都没看清楚,正要离开时,那个一直低头看报纸的男人忽然喊住我:“这位同学,请你等一等。”买糕的,他的声音好听得如同天籁。

我立马站定,笑得跟傻姑似的,谨记室友们传授的求职第一要诀——微笑,这是通往成功的桥梁。

他缓缓地抬起头,彼此对视的那一刻,我惊艳得虎躯一震,此男的长相是绝对的妖孽!好看得要人命!

他挥挥手中那张我昨晚连夜赶工COPY网络各大名家智慧的简历,黑亮的眼睛里有两簇火苗在跃动,慢吞吞地问我:“同学,你的简历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沉溺在祸水美­色­中的我还没缓过神来,心跳得飞快,声音也不自觉飙高:“绝对没错!我就是要投这里的!”就冲着他这张养眼的脸我也坚决要投的,哪里会有错?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表情幽深难测,有那么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然后大方地指了指桌子旁立着的那块招聘启事的广告。我顺着方向望去,一看到公司的名字,蔫了,再瞄瞄招聘的职位,囧了,同声传译,数据库工程师,区域经理……每看一行字我的气焰就减一分,到最后完全是负增长了,十分挫败地发现根本没一样是我能胜任的。

不过我还是不自量力地死撑着:“这个,我认为职业无分贵贱,能力也无关证书……”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他突然笑起来,笑得连肩膀都在颤动,然后慢条斯理地浏览我的简历,悠悠地问:“六级425分?这分数应该没过级吧?还是我记错了?”

我用侥幸的心理把六级425分也写了上去丰满简历,希望可以蒙骗世人,但很显然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连人家一根毫毛都骗不了就挂了。

我垂下头看着地上,声细如蚊:“其实就差一点……”

他长得很撩人,说出的话却毒舌得很:“一亿跟一千万也只是差了一点,你说这能一样吗?”

我没什么求职经验,被别人一刁难就难掩本­色­火急火燎,朝他狰狞地磨牙霍霍:“是、不、一、样!”

他似乎没在意,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计算机能力怎么没写?”

“我一时忘记了。”我僵硬着脸,有气无力地吐出这苍白的理由,真相是我一直没考过计算机一级,而上个学期重考的那一回成绩还没出来,生死未定。

他接着又往下看简历,似发现了新大陆般微挑了语气:“哦?你还会法语?”

提到这点我顿时来了­精­神,就不信这妖孽也会法语,当下眉开眼笑,骄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对,法语是我的二外。”想想觉得气势还不够高昂,我又不知死活地补充了一句,“而且非常流利。”只有老天懂我,其实我只会日常的类似“笨猪”这样的问候语而已。

就在我得意连连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见我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才淡淡开口:“现在请你翻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我一下子懵了,他,他,他居然真的会法语?而且流利得跟我们外教一样纯正?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人家枪口上了!更悲催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霎时头顶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接着我还很打击地听到他轻轻的,朗朗的笑声,就像一千根针刺在我心里,讽刺我的幼稚无知。

我顿时怒了,觉得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尊严扫地不是?于是我特有型地一拍桌子,满意地看他被我吓得愣了愣,再嚣张地把我那张简历抓回来,末了朝他示威般挥舞了拳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才不稀罕!”然后昂首阔步离开了体育馆,GOD!这翻身做主人的感觉还真TMD的爽!

就这样,我成了陶渊明的忠实追随者,坚定不移的奉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做人原则,却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处世原则抛弃了……

回到宿舍跟她们说起这事的时候我还很得意,懒懒地趴在床头指点江山:“我跟你们说,这做人哪就得争一口气!不就是一份工作嘛,他拽个毛啊!”

肖雨翻了翻白眼,不顾姐妹情谊地深刻打击我:“那是因为人家看不上你,就你这水平也敢报那公司?人家连扫地的都是个人物!”

谢芳菲一边化妆一边点头附议:“是啊,那家公司的待遇是出名的好,一入职就配车配房,我上次还听说有五个博士争他们的一个总经理助理呢!”

“竞争这么激烈?”胡蝶飞一下子来了兴致,追问道,“然后呢?这挺难选的吧?”

谢芳菲完成美容大业,优雅地站起身把包包挽在手上,临出门前极为妩媚地回眸一笑:“最后人家招了一个博士后。”

寝室霎时沉默一片。

胡蝶飞爬上床架子,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安慰说:“小黛,有那么多博士陪你阵亡也不算冤枉,你可以瞑目了……”

这丫头找踹么?我送了她一记林家飞毛腿,不带这么鄙视人的!

我蔫蔫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身旁堆满了刚才去书店扫回来的各个出版社的密题预测题,我就不信我过不了六级!

可恨的是睡觉时居然想起今天那个先是让我春心荡漾后来让我咬牙切齿的妖孽。当晚我做梦梦到自己居然历史­性­突破,六级考了524分,然后还很帅地把成绩单狠狠地甩在那妖孽的脸上,看他吃瘪的样子那真叫一个痛快!第二天起来发现枕头有疑似口水淌过的痕迹,被我无视了。

不过没过几天勤奋日子,我又开始故态复萌,没做几套题,一堆参考书没拆封。如果将学习考试分几种类型,循序渐进,持之以恒,考前突击,那我就属于后者,我多年来的学习都是靠考前的闭关而低空飞过的。至于说我为什么能考上这所重点大学,文艺点说,我潜质里是一匹黑马,通俗点说呢,那就是我走狗屎运了。

我的日子继续在挂Q,偷菜,游戏和灌水中度过,依旧没男人,完全成了名副其实的双失人士。她们在QQ上给我的好友评价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朽木不可雕也、令我无语的黛=_=

ANYWAY,过得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啥?

很快又到了十一,本来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以免又继续被相亲宴祸害,可是我娘下了旨意,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回去,因为她的姐妹刘阿姨要嫁女儿了,我得去当三陪,陪喝,陪聊,陪攀比。

说起来我妈跟这位刘阿姨的交情也实在诡异得很。她们两人从小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却天天斗个你死我活,一个有什么,另一个肯定立马补上,谁也不让谁,用我爸的话说就是不比过不了日子。我的名字就是这攀比之下的牺牲品,刘阿姨的女儿叫史湘湘,所以我就迫于无奈成了林黛黛。

不过她们的“友谊”没有延续到我们这一辈,我跟史湘湘不算熟,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次聚会上玩诗词接龙,我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她接了一句“不如嫁个有钱人”,我当即默了,瞧人家这思维这觉悟,多具有前瞻­性­啊!

史湘湘结婚那天的场面可谓极尽豪华之能事,居然宴开一百桌,听说她的老公是某公司小开,澳门人士,等见了真人我才明白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开是开,不过是满脸褶子的老开,我都能在他头上那块地中海上跳芭蕾了。最夸张的是史湘湘不怕手抽筋,两手戴着满满的金镯子,金灿灿亮晶晶的,我娘看得眼都直了。

我乖巧地搂着她,宽慰说:“妈,你看她那打扮多俗艳啊,咱们是文雅人,不要跟那些暴发户一般见识。”

我妈沉了脸,声音拔得老高发出豪言壮语:“要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当暴发户,我情愿抛弃文雅抛弃一切。”

我当下绝倒,不敢再吱声。

敬酒的时候,刘阿姨容光焕发地跟我妈‘寒暄’:“哎呦呦,我瞧着这就是黛黛吧,也好久不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请喝喜酒啊?”她特­色­的双下巴一抖一抖的,比菜市场的五花­肉­还要娇艳欲滴,看来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我妈在桌底下用力地掐了我的手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黛黛年纪小,还在上大学呢,不着急。”那个史湘湘似乎中专毕业就没念书了,所以我上了重点让我妈很是扬眉吐气一阵子。

我微笑点头,乖乖地选择沉默,因为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可能就会踩到我妈的地雷。

刘阿姨马上变了脸,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一口黄牙笑里藏刀,不怀好意地揶揄:“也就比我家湘湘小两个月吧?不算小了,你这个做妈的得悠着点,晚了闺女可就嫁不出去了。”

……

那顿喜酒可是吃得我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因为它时刻提醒我娘,我还没男人。

她老人家本来就这事耿耿于怀,现在被人家这么一刺激,看我的眼神都放出幽光,而且卯起劲更努力替我张罗相亲了,吓得我连夜收拾包袱逃回学校,躲得一时是一时,我可不想大好年华为相亲捐躯。

我很幽怨,这样的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莫非真的要天上掉下个贾哥哥?

所谓冤家路窄

不过还没等我家的贾哥哥从石头里蹦出来,我就在校内BBS上八卦到一个令俺心碎不已的惊人内幕——原来W大辩论王子郭梓轩是有女朋友的!

说起郭梓轩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连续三年蝉联本埠大学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是篮球校队的主力,未来金融业的新贵,简直是有名有望有才有貌的完美代表!大概是因为我在家有老妈的无上皇权镇压,在学校又被胡蝶飞的铁血柔道逼迫,每每言语交战总是处于下风,所以像他那样能言善辩妙语连珠无所不能的人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

一开始我是觉得这类名人的坊间传闻都过于夸大事实,根本没放在心上,偏巧有一次是我们班主任负责辩论赛的后勤工作,我又被当成壮丁抓去帮忙,这才有机会一睹这位传说中的郭王子的风采,引经据典侃侃而谈,遇到别人驳斥也是有理有据的回应,果真名副其实的风华盖世。

于是他以后的每场比赛我都卯足劲找机会坐在第一排,还不忘拿笔记本记录经典的句子,蝶飞他们说再没有比我更忠实的粉丝了。而且看辩论赛也有好处,曾经有个据说同样是辩论同好的人托人带了张纸条给我,说想约我在图书馆见面,我后来因为拉肚子耽搁了一阵子,去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了,没看到人,真是有些可惜了这夭折的第一次被告白的机会。

我戚戚然挨着胡蝶飞的肩膀忿言:“为什么?为什么郭王子选了三年,最后选了这么棵狗尾巴草啊?”从那张颇具朦胧印象派风格的偷Pāi照片上看,郭王子的女友长得不咋地嘛!无可否认我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大众心理,谁叫我现在总为没对象的事天天忧思难眠处处受人掣肘每每举步维艰呢?

蝶飞弹了下我的额头,食指在我眼前悠闲地摇晃:“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僵尸,只要味儿对了,路边的狗尾巴草可以变成倾城牡丹,癞蛤蟆也能变天鹅,你明白吗?”

我机灵一握拳,似懂非懂地朝她猛点头:“我明白了!臭味相投成知己,就像你明明是个男人婆,可是在付青岩眼里你却像千娇百媚的女神对不对?”毫无意外,立马接了她一招分筋错骨手,真是可怕的女人,连说真话都得冒生命危险,难为文质彬彬的付青岩了。

谢芳菲笑着说:“小黛,你也别太难过,一个7号舍你而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7号来滴,总之前途是美好的……”7号是郭王子的篮球队队服号码,也是我的幸运数字。

蝶飞哼着气补充:“而道路是没有的……”

我一个抱枕砸去,然后作西子捧心顾影自怜:“哎,每当有一个男孩错过我,上帝就会流一滴眼泪,一直流啊流啊,所以现在才会出现五大洋……”

蝶飞继续吐槽:“少恶心!你这丫是给点阳光就腐烂,快给我呆一边凉快去,小心我们集体把你给河蟹了!”

我委屈地蹲墙角画圈圈。

肖雨摆摆手说:“好了,你们先别贫了,快来看校园网最新公告,大四这学期还要上选修课,你们要选哪一门?”

我立即大惊失­色­:“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们都要毕业了,为什么还要上选修课?”

肖雨无奈地翻白眼:“你演穷摇剧是吧,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这个问题等你当了校长再来讨论,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选课,这次选修有灭绝师太的课,如果别的老师那儿满了的话,我们就只能当师太的徒弟了,你们想吗?”

我们一致惊恐摇头,这下问题严重了。灭绝师太乃我们管理学院的一大镇山宝,每堂课的缺席率基本为0%,学期成绩通过率总是在30%以内徘徊,征战灭绝无人还,从来挂科埋白骨,总之死在她手下的有为青年数不胜数。

所以这上选修课也有学问,首先要打听清楚任课老师上课会不会经常点名,期末考核把关严不严再下决定。不知道听哪位先贤说的,挂了考试课,是天做孽犹可恕;挂了选修课,是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我们开始四处搜集各个老师的业务资料,争取早日逃离师太的无敌魔掌。

可是在这么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我忽感肚子一阵绞痛,想起今天中午讹了刘十八请我免费海吃了一顿香辣水煮鱼,估计塞得太猛膀胱膨胀,现在发作了,我挥挥小手说:“待会你们选课的时候顺便帮我选一下,我得去厕所宣泄我的郁闷我的孤苦。后果是被她们狠心地T了出去。

后来肖雨和谢芳菲皆夫唱­妇­随和男友选了他们同系导师的课,而付青岩因为是建筑系大五不用上选修,蝶飞落了单,帮我一起报了老王的课。很无奈吧,女人有了男人以后,闺蜜总是悲催的沦为第二选择。就这样,我与人生中一次最重要的选择失之交臂,一直到很久的后来,每每想起这次选修我都只能悔恨地叹一句,一切皆是猿粪哪!

周日早上,“死了都要爱”这首曲子在狭窄的寝室缭绕不去,也可以翻译成——死了都要接电话。

我晕乎乎迷糊糊地看了下时间,才九点五十五。买糕的,这个点数起床真的是要人命,我咕哝地接起来:“爱卿,何故扰哀家清梦?”

“你还有十分钟,赶紧给我起床,速到阶八!”蝶飞的声音媲美狮子吼,“老王的老婆昨晚生了儿子所以跟学校请了大假,听说换薛师叔顶上!你赶紧来,我也正从自习室赶去!”

我昏睡的脑细胞顿时清醒:“OK!我马上就到!”

当初选老王就是因为他是出名的老好人,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基本百分百的通过。而薛师叔就不同了,顾名思义,他乃灭绝师太的师弟,一招一式尽得老尼真传,生平最痛恨迟到和逃课,更杯具的是他是红楼梦发烧友,连带地清楚地认得山寨林妹妹名字的我的这张圆脸蛋儿,这下连找人代点都不行啊。

晓得了不?名字太古风也是个祸害!

我恨不得化身为咸蛋超人会飞天,连滚带爬地扑去阶梯教室,只是还没到教学楼门口就听见那雄浑有力如同催命符的电铃声,我的心拨凉拨凉的,难道就连上帝都抛弃了我?不要啊,薛师叔好残忍的啊……

人们在危难当前总是能表现出其大无畏的­精­神,甚至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寂寞之于爬墙,上课之于爬窗。

我曾在食堂听一个师兄说起他的丰功伟绩,就是趁薛师叔不注意的时候从梯教后面的落地小窗口爬进去,侥幸逃过了一劫。不过很明显我一时大意忽略了人家师兄那牙签般苗条的身材,只好一边在那方寸之口拼死拼活地卡着,一边悔恨昨晚看电影时不该吃那么多膨化食品,现在把身体膨胀得坏大事了。

突然有好心人拉了我一把,我得以顺利地爬进来。我低下头拍着裤子上的灰,还不忘道谢:“谢谢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恩人的声音稍显清冷,却感觉非常熟悉,隐隐的,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在抬头的那一刻,我的面部表情呈现龟裂状,“妖孽”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怎、怎么他在这里?

更可悲的是我发现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一致上演指定动作——笑不拢嘴。

果然,每次见他总没有好事发生,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叫做冤家路窄?

他幽深黑亮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讲台前,语气蕴着笑意:“嗯……这位同学欢迎我的方式很特别很有创意,看来大家都很热情地赶来上我的课,竟然连爬窗都在所不惜,我深感荣幸。”他说罢还鼓舞­性­地拍拍手,然后整个梯教都笼罩在掌声之下,我再次成功的娱乐了大众。

咦咦咦,怎么会是他任代课老师?不是换了薛师叔吗?

我羞愤地掩面哀嚎:“完了,我的一世英名。”

胡蝶飞不了解这其中荡气回肠的恩怨情仇,只温和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你要坚强,千万挺住啊!”她顿了顿又说,“反正……你本来就没啥英名可言,不用愁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沮丧得无语凝噎:“我的名声有这么差么?”

蓦地,胡蝶飞的手指在我眼前2CM处停住,一惊一乍道:“小黛,你该不会是没刷牙洗脸就跑来了吧?”

我十分无奈百般委屈地点点头:“这个……不是你叫我尽快嘛,来不及……其实偶尔素面朝天也不错,挺纯朴的……”在蝶飞鄙视的目光照耀下,我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撇撇嘴推开我说:“出去千万别跟人说我认识你,丢我的脸。”

周围又是一阵毫不遮掩的轻笑声。

越过蝶飞,我看到了她身后坐着的那位女同胞眼里闪着兴奋的幽光,终于想起来,她是校广播站站长,BBS灌水版的版主,在她那儿不是真相疑似真相或许是真相的真相传播的速度肯定比光速还快,我以后还有脸出门么?真真是天要亡我也。

这一刻,我在台下丢脸丢人,那妖孽在台上颠倒众生。

我如林黛玉般咬碎银牙,NND,这世界真不公平。

无辜落入魔掌

其实慈祥的老天爷还是挺眷顾我的,这不,刚才明明还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转眼间就风雨交加雷鸣闪电,跟我郁卒的心情多般配啊!

一大群刚下课的学生像沙丁鱼似的全挤在教学楼门口避雨,我和胡蝶飞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等着付青岩送伞来,瞧瞧,有男人的好处在这时候显现出来了,冒雨送伞还不带抱怨的。

我一逮着了机会就忍不住跟她爆出一个刚才因为有BBS雷达的存在而不方便透露的真相,要不然我都快憋出内伤了。

蝶飞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真的吗?你说尧老师就是招聘会那天刁难你的人?”

我用力的点头再点头,语气十分肯定:“绝对没错!就是他,化了灰我都认得!老娘法眼一开就知道他是个千年妖孽,你看从他那名字就能瞧出来,尧烨,尧烨,妖孽!妖孽!”什么尧老师?这女人肯定是被他的好皮相给蒙蔽了心智,哪有我这般心如明镜啊?

蝶飞的整张脸写满了‘我不相信’几个大字,慢吞吞地说道:“我是看不出来,明明尧老师是这么有风度有内涵的一个人,怎么会难为渺小的你呢?不可能吧……”

原来我们的友谊信任值是这么低这么经不起敲打,随便一个美男计就能攻破防线引起内讧,我为她的无知感到深深的悲哀:“NO!正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人家只是还没显露山水彰显其妖孽本­色­呢,你不相信我的话迟早要吃亏的……”尧烨的厉害之处就是他成功的演绎了披着喜洋洋外衣的灰太狼这一非常角­色­,看他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

接着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蝶飞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眼睛眨啊眨的,面部表情变了又变,我不以为然地伸手调戏她:“你怎么啦?脸抽筋啦?”

她翻翻白眼,无奈地暗叹一声,目光越过我肩膀,中气十足地喊道:“尧老师好!”

我听了她这一声称呼马上戒备起来,半晌才敢转过身,当即石化,因为尧烨正站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斜斜地睨着我,面无表情,似笑非笑。

风和雨都告诉我,2012提前来了。

我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平日很少在暗地里说别人坏话(因为一般都肆无忌惮的明着说),谁知刚一犯浑就被抓现行了?

这时的气氛有点诡异,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感觉尧烨的眼神凌厉得像无数把菜刀“咻咻”直朝我­射­来,我心虚地看着他,顺带忐忑地咽了下口水,才呐呐道:“尧,尧老师。”

尧烨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沉默半晌后,在他身后匆匆迎来一个矮他半个头的男人,笑着说:“您等很久了吧?我刚才接了个长途电话,真不好意思呢,这边请,这边请,车已经到了。”

尧烨这才移开了目光,而且笑得眉弯弯眼弯弯的:“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那人随意摆摆手:“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他们要离开,我刚要松一口气儿,谁知尧烨没走两步又停下来,状似无意地开口:“我想我需要一个人协助我尽快熟悉学校的环境,这样也更方便我展开工作,你说是吗?”

“那是,那是,您刚回国,不熟悉情况肯定多有不便,要不我给您安排一个助手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嘴­唇­微勾,“林黛黛同学选了我的课,人又热情,正好可以帮帮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呢?”他的表情像极了猎人抓到陷阱里的猎物般犀利,眼神幽深深跟狼似的,冷看我无望挣扎着。

我惊得风中凌乱,要不是胡蝶飞拉着我的话我都快要跳起来了!帮帮他?这是哪国的语言?我怎么听不懂,赶快下个雷劈死我吧!

“呃,这个……我……”我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试图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他。

那时的我还没能完全明白一个道理,猎物一旦落入妖孽的魔掌之中,焉能幸存?

“看来是我太唐突了啊……”尧烨说话的语气很无辜很轻柔,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可是却分明危险得让我直想哆嗦。

他身边的人笑眯眯地说:“我们学校学风优良,学生们都非常尊师重道,怎么可能不行呢?那就麻烦这位同学协助一下尧老师的工作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梗着脖子没有说话,在僵持之中,胡蝶飞拉拉我的袖子在耳边低语:“小黛,我想起来了,尧老师旁边那人是校长的秘书……”

我差点被她这话噎到了,这矮个子是校长秘书?那让他陪着笑陪着小心的尧烨又是何方神圣?看来这妖孽大有来头。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笑得很不自然:“当然了,我愿意随时效劳,尧、老、师。”我这点像极了我爸,强权之下马上低头,顺便在心里叹一句,真是哀我不幸,怒我不争啊。

此丧权辱国的口头约定一落实,校长秘书很满意地颔首,然后替尧烨撑着伞坐上了华丽丽的专车,扬长而去。

蝶飞痴痴地看着烟雨朦胧的远处低叹:“啧啧,尧老师连雨中漫步的样子都透着一股潇洒的优雅,真是帅得天怒人怨,小黛啊,你这次可有福了,美男钦定的助理啊!”

我拉长脸嗔怒:“阿呸!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眼科,我这分明是落难了好不好!”指不定他出这烂主意为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以我多年来的经验分析,人家尧老师那显然是有背景儿的。”她颇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你连背影儿都挺虚弱的……”

言下之意,我没得反抗。

……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说的就是我。

我最近一个月往外跑得很勤快,着实有点儿辜负了“天下第一宅”这名号,原因无他,我只是幸运的又何其不幸的穿越到了奴隶社会而已。

奴隶主:尧烨。

奴隶:林黛黛。

那天回去经过一番打听,证明胡蝶飞猜测的不错,这尧烨的来头真不小。据说他是某常青藤名校的双料博士,据说他是某名门望族的继承人,据说他跟我们校长的关系非比寻常,据说他要出资捐给我们学校建一座图书馆……

林林总总的据说足矣完美解释了一切,也成功诠释了钱不是万能,没有钱是万万不能这句话的深刻内涵。人家是送钞票的大神,我是跑龙套的虾米,是以被奴役得昏天暗地。未来的学弟学妹们,请一定要记得,学姐是因为你们能用上新图书馆才肯这么卑躬屈膝,著书立传就不必了,清明到我坟前上柱香就可以了。

胡蝶飞这丫头每次都欢欢喜喜地把我送出门,完全无视我脸上那憔悴的哀怨的苍白的枯槁的菜­干­­色­,而且还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说:“你这是为了我们伟大的期末成绩献身,不能算是委屈,何况有如斯蓝颜陪伴,你这知己就是做鬼也风流啊……”

很明显她没能透过现象看清尧烨的本质,其实他拥有的是儒雅的外表,腹黑的内涵。试问会有哪个蓝颜每天准时七点来个morning call让知己起床买早餐打字复印外加跑腿的?想不出来吧?我告诉你,此乃尧烨也。

我不就是在招聘会上土匪了一回吗?不就是在他课上丢脸了一回吗?不就是在他背后说了小小的坏话吗?他至于这么折磨我?弄得我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有苦无处说。

本来昨天八点不到就被他叫到办公室整理论文资料的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跟他叫板,校长大人来了。三年多来我只在遥远的校会上见过这位慈祥的老爷爷一面,没想到他居然握着我的手说:“小丫头,你这回­干­得很不错,继续加油,将来肯定有出息!”

站在校长身边的尧烨似笑非笑地瞅着我,白白的牙齿像­阴­森森的狼,似乎不太认同校长的话。

不过为了校长说的这句千金难买的“有出息”,我咬牙忍了,尧烨,我总有一天会代表月亮OOXX你!

这不,今天难得睡觉睡到自然醒,还盘算着待会上网看看电影苦中作乐一下,那首“死了都要爱”就不识时务地拼命嘶喊起来,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肯定又是尧烨,因为这歌现在是专属于他的铃声,我就猜到他不会轻易放过每一次折磨我的机会的,不知道这次又使什么新招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告诉你,俺不怕!

是去还是不去

“给你三十分钟,马上来京华南路15号锦绣豪庭16层。”电话那头,尧烨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还来不及说点什么,等脑袋瓜清醒了也想明白了那一串门牌号码代表的意思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双手环胸作惊恐状。

胡蝶飞刷完牙回来看到我这诡异的姿势,不解地摸摸我的头问:“你怎么了?是犯病了还是因为今天没被尧老师宠幸,所以你觉得失落了?”

我无语问苍天,瞧她这话说的,以为被尧烨差遣是多么幸运的事似的。其实当小跟班的这些天我已经见到不少像胡蝶飞这样拜倒在尧烨西装裤下的无知女­性­,借着各种名目出言邀约,要说三千粉黛也不为过,虽然单就外表来看他的确有那个挥霍女人的本钱。那天我正在洗澡,尧烨的连环夺命追CALL是这妞接的,她接完了以后还一个劲儿的跟我形容尧烨在电话里的声音是怎么的有磁­性­怎么的完美,其实我觉得哪里是有磁­性­,明明就是魔音缠脑。

我悲愤的爪子爬上蝶飞的肩膀嗷嗷喊着:“我该怎么办啊?他让我马上去他家,而且语气还声­色­俱厉外加那么一点点迫切,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入了虎|­茓­还焉有命在?”

“没想到你这丫还挺自恋的。”她无情地拂开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一会才说:“不过你们俩的进展神速得让人嫉妒啊,朝夕相处嫌不够,现在还得加上耳鬓厮磨缠绵床榻啊,恭喜你,很快就能到达本垒,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什么耳鬓厮磨缠绵床榻,多旖旎撩人啊……

还有,我什么时候不是完整的女人了?

我被胡蝶飞这番天马行空的言论惊得冷汗涔涔,虽然汉语文化博大­精­深,可是这四字词语不能这么滥用的吧?

我马上打住这无稽的想入非非,七情上脸地控诉着:“有你这样当姐妹的吗?在这种非常时候,你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万一他垂涎我的美貌使我贞­操­不保的问题吗?”

胡蝶飞撇撇嘴不以为然:“得,你这就走出去吼一句‘谁愿意给尧老师侍寝’,那自愿者队伍肯定从南极排到北极,而且瘦环肥各­色­齐全。你其实心里偷着乐吧,就别在我面前装纯真了。有尧老师这种素质的金龟男帮你暖床,不立马扑去都对不起自己,我­干­嘛还要担心你啊?”

侍寝?这丫头看古言看多走火入魔了吧?

我激动得指天立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半点肖想他的想法!虽然我曾经荒唐过,可是我已经洗心革面从良了!”我想染指谁也不敢染指尧烨这只腹黑妖孽啊,不是明摆着引火烧身么?我只是想平安地度过这八周选修,然后离他远远的,否则一旦不幸被他压倒,那肯定是一辈子翻不了身滴呀!我的智慧不允许我做那么傻的事情!

她对我彻底无语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着脸直摇头,心里压根没个底儿。

去还是不去,这真是一个问题。

不去?他那么小心眼,我肯定得挂科读大五,摆明死路一条。

去呢?万一他如狼似虎,我肯定是难抗强权,实在心有不甘。

就在我内心挣扎着to be or not to be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尧烨清冷地下了第二个指令:“你来的时候记得买点退烧药。”

我听着这嘟嘟的忙音,反应过来以后,搔搔后脑勺朝胡蝶飞傻笑:“原来这妖孽是病了,而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在某蝶强烈鄙视的目光下,我一刻不敢耽误地出发了。

我先到大药房买了退烧药,然后打车直奔妖孽的老巢。我很聪明的记得把发票保管好,免得到时他赖账,咱免费出卖劳动力就算了,不能再没风骨地倒贴小白脸啊。

到达目的地以后,我忍不住抬头往上观摩。这幢傲然独立于闹市区的锦绣豪庭果然很豪华,不知我得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它的一格卫生间,由此推出,住在这里面的尧烨真的不简单。

我一进去就先报上名号,保安室的大叔没多问,只是打了个视像电话到了尧烨那儿直接由住户确定来客身份。啧啧,万恶的资本家,什么都比人先进。出电梯门的时候我八卦的左右瞧了瞧看看,惊讶的发现这层只有一个门牌号,莫非这豪庭的设计是一层一户居的?真是奢侈至极。

门是开着的,我盯着那光鉴照人的地面儿磨蹭了一会,再看看脚上沾满灰尘的从特价一折区淘来的便宜货,我认命地换了拖鞋,心里安慰自己别太难过,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我出了玄关后还是傻眼了,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嘴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这朴实中难掩奢华的家居设计风格实在是大大的满足了视觉需求,我好喜欢啊……

忽然听见轻轻的笑声,我抬眼一瞅,不知何时出现的尧烨正倚在房门前,定定地望着我,紧抿的­唇­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摇摇手里的袋子说:“尧老师,退烧药买来了,您现在吃吗?”

“嗯,给我倒杯水。”他慢慢地走到沙发斜靠着抱枕,声音带些虚弱和慵懒。

也许被奴役惯了,也许没见过他这么孱弱的模样,我二话不说立即倒水服侍他吃药,一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头,哎哟喂,都烫得可以煮­鸡­蛋了!我心中的小天使开始爱心泛滥:“尧老师,你好像烧得很厉害啊,不如上医院看看吧?”同时小恶魔又坏心地想象:烧成傻子的妖孽会是咋样的捏?一定比现在可爱吧。

他不知我的险恶用心,掀开眼睫睨了我一眼,轻轻摇头:“不用了,你先去给我拿个降温冰袋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翻不了天,我胆生毛地呵斥:“你不会是烧傻了吧?听我的话,马上去医院!”我此时的勇气垂直飙升,大有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势头。

他眼勾勾的瞅着我,扬起一抹假笑:“小呆子,我这是为了你的荷包着想,你还不领情了?”

为我的荷包着想?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病是他家的事,难不成还要我出钱?我口袋里还躺着路费药费的发票等着他报销呢!

见我一脸不忿,他气定神闲地闭上眼幽幽地说道:“是谁说茶室的热壶坏了给我端的冰水的?是谁说吃火锅太热非要开冷气的?是谁说天冷吃冰激凌是人生一大享受硬推销给我的?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少付点医药费才强撑着不去医院?”

他一样一样如数家珍,每听一个字我就害怕得缩一下脖子,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敢情他这一病我还是不可饶恕的罪魁祸首?

他接着又说:“现在你知道我对你好吧?”

想起最近节节攀升的医药费,我忙不迭地点头:“尧老师英明!”不说这个,就以他跟校长的关系我就该认命伏低做小,手里紧捏着那两张发票,心里默默流泪,早知道就不该买那么贵的药还奢侈地打车……

“那你还不快点扶我回房休息?”他一向乐于先给蜜糖后挥鞭子,生了病也完全无损他恶劣的本­性­。

我扁着嘴扶他进房,他吃了药后显得很疲倦,一躺下床就合眼睡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好一阵子,正准备悄悄撤退,谁知道他忽然咳嗽了几声,吓得我停了脚步。

他没张开眼,声细如蚊地呢喃:“要是我在这里一睡不醒的话……”

“我就是最大嫌疑人。”我十分顺口接下了后半句,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压根没睡,在逗我玩呢!

当了他的小跟班一个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潜台词呢,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我不准离开啊!可恨的是我还不能有异议,谁叫我人懒不肯烧热水,脑门发热带他去吃冷气火锅,为了省一角几毛还撺掇着人家买冰激凌吃呢?现在报应来了……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某部著名美剧,越来越去还在监狱,没想到我也光荣地当了一回囚徒,而且更杯具的是我自愿的。

伺候腹黑BOSS

等尧烨睡死挺尸以后,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其实蝶飞说得很对,这个男人祸国殃民的容颜足以勾引全天下的女人,那犀利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优雅的嘴­唇­组合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即使在病中也无损他半分的美­色­。当然,被引诱的前提是得忽略他那恶劣到极点玩死人不偿命的个­性­。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万遍:美­色­误人,如果珍爱生命,千万得远离尧烨。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呆着,本想窝在客厅看看电视打发时间的,谁知道那四十二寸的高清等离子背投完全是个摆设,因为尧烨根本没交电视使用费!我对着茫茫一片雪花咬牙切齿,再一次将这个抠门的资本家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接着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金戈铁马,硝烟弥漫,满目疮痍。

我是背负着国恨家仇坚强不屈的亡国公主,而穿着一身铁盔盛气凌人的尧烨则是破我山河的残暴君王。

我仰起头望着居高临下的他,横眉冷对,宁死不从。

他在马背上优雅地弯下腰,掐着我的脸狞笑着:“只要你肯投降从了寡人,一切好说!”

“你做梦!”我愤然地拒绝了他。

他笑得不可一世,似乎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

画面一转。

我温顺地偎依在尧烨的怀里,趁他举杯饮酒时,我从袖子滑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匕首,无情地往他的心窝狠狠一刺。

瞬间,漫天的血染红了我的白衣,如盛世妖艳的光华。

他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死死地钳着我的下巴,依然笑得狂狷:“即使我死了,你还是我的人,而且生生世世永不休!”

然后,他在我怀里缓缓地合上那双惑世的黑眸……

我猛地惊醒,被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腥红吓出一身冷汗。

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尧烨那张放大的勾人俊脸,竟与梦里那残暴的君王一模一样,我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方才是在做梦啊。我忽然觉得下巴有点疼,这才迟钝地发现他正捏着我的脸,也许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的手温度很高,一阵滚烫的触感像过了电似的直直烫到我的心里。

我浑身哆嗦,连忙坐起身避开他的手,尴尬地说:“尧、尧老师,您醒啦?”其实我还沉浸在那个虚虚实实的梦里,突然见了真人,竟有种今是而昨非的感觉。

这时,空气四周充斥着名为“暧昧”的因子。

沉默了一阵,尧烨轻轻地笑出声,万般无奈地感慨:“小呆子,我平日里就觉得你挺傻的,只是没想到你连睡觉也这么傻。张嘴说梦话就算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流口水?”他垂下眼,目光所及之处,雪白的沙发上印上了几抹痕迹,是打击我的罪证。

“天下第一毒舌”这个称号舍他其谁也?亏我还在为梦里那一刀有些小愧疚,现在想来,我肯定是因为现实里被他压迫得太久,所以梦里才那么激烈的反抗的,他活该!

也许沾了公主那高洁的气度,我像喝高了似的胆子大了起来,不怕死的朝他吆喝:“不就是蹭了点渍吗?我赔你就是了。”真不知道他怎么会选这么白的一组沙发,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漂白他腹黑到骨子里的恶劣个­性­?伪善的男人,做你的白日梦吧!

“你赔?”他的调子吊得高高的,很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也行,这个是国外空运过来的顶级埃及棉沙发套品,我想想看啊,这一套的价格是一……”

“尧老师,您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点吃的去!”我立马舔着脸谄媚地讨好着,就怕他那个“一”后面会冷不丁吐出几个零来,我这个穷光蛋不怄死了也得吓死。梦归梦,现实还是现实,我一直以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为目标,从不敢忘。

尧烨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眉目含春带笑:“嗯,看来你的思想觉悟挺高的,那就快去吧。”我如蒙大赦,正要松口气,他又如撒旦般弯开妖艳的­唇­角:“难得你这么乖,就不用赔钱了,改天我会把­干­洗费的票据拿给你的,不用太感激我。”

我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赶紧加快脚步到厨房去,不然我怕自己会行为失控先果结了他!

他的厨房一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些厨房用具都亮得可以照出我如花似玉的脸蛋。不过这厨房光有脸面,内涵全无,除了一排­鸡­蛋,一包银丝面和几斗米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巧­妇­难为贫瘠之炊,虽然我离巧­妇­这个头衔着实有点远。暑假相亲之前我妈曾经给我恶补了好几天厨艺,最后在勉强保存厨房的情况下,我妈放弃了我走“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男人的心”这条驭夫的康庄大道。我捋起袖子煞有介事的动起手来,先抓了把米洗了洗放到电饭锅里熬粥,然后又煎了一个荷包蛋下面条。其实我美好的设想是这样的:尧烨就喝那见底的“饭特稀”,谁叫他病了,要清肠胃嘛,至于我呢,当然是吃我最拿手的荷包蛋面。

尧烨头上还覆着冰袋,全身包得像颗粽子窝在沙发里,不过现在的我再不会傻到小瞧他的杀伤力,腹黑妖孽病昏了头也是个打不死的终极大BOSS。

他像皇帝老爷般不耐烦地催促:“怎么还没好?我饿了。”

最好饿死你,一了百了!

我恶毒地诅咒着,不过脸上还是笑靥如花,狗腿地摆好碗筷请他入座,伺候得他舒舒服服:“您先坐好咯,我这就给您端来!”哎哎,长此以往我都可以去客串当店小二了,要多称职有多称职,而且无须培训。

我把稀粥端给他后也跟着坐下来,正准备对眼前这碗我­精­心制作的面大快朵颐,只不过……一个隔空取物,斗转星移,我的面成了尧烨的,他的粥成了我的。

他不顾我喷火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见我一动不动,他又一脸仁慈地说:“快吃吧,顶多我不收你这粥钱了,别瞪大眼像个贞子似的,怪吓人。”

我小心肝怒得一抽一抽的,眼睁睁地盯着他优雅的将本属于我的荷包蛋拆骨入腹,又舀了舀稀得见底的“粥”,真真明白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我还不死心地垂死挣扎着:“尧老师,您还在发烧,不能吃煎蛋这么油腻的食物,还是喝粥比较健康。”

尧烨缓缓地抬起头,语气很是无奈:“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学生呢,不对你好对谁好?这种煎炸的东西你少吃点,多喝点粥调理一下身体,整天流口水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不是?”

我无语了,谁能告诉我煎蛋跟流口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根本是瞎扯蛋!尧烨奴役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看着别人替他卖命,不但不能有怨言,而且最后还得谢谢他的慷慨,看看,这还有没有天理可言了?

最后我败下阵来,万分哀怨地认命点头:“是,老师你说得都对。”

蝶飞跟我说过有个做人诀窍一定要学会,当你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请千万再忍一下。在权势面前,一切错的都能扭曲成正的。为了能够顺利毕业,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又过了一会儿,尧烨迟疑地开口:“这面……”

我冒着星星眼瞅着他,一脸希冀地邀功:“这面您觉得怎么样?味道是不是特­棒­?我可是尽得名师真传的。”

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再尝了一口,又接着问我:“你那名师到底是谁?”

听他这模棱两可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我小心翼翼地措辞:“怎、怎么了?”

“我觉得他该换了。”他不疾不徐的下了结论。

虾米?换了?

我默,娘亲,女儿对不起您老人家……

等伺候尧烨面足茶饱以后,我又一次认命地刷碗洗筷,心里暗暗寻思着要该找个什么理由撤退。还没想好,歪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尧烨倒先开了口:“今天早上我的人打电话给你了吧?你是怎么回的?”

我一脸无知地瞪大眼,不解地挠着头:“你的人?什么人?”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了一下,印象中似乎真是有那么几通未接来电。可惜我难得一天可以睡到昏天暗地,自然没那闲工夫接电话,我默默地垂下卑微的头颅——等着挨训。

果然,尧烨脸一黑,犀利的眼神盯得我头皮发麻,勾­唇­冷笑:“好啊,没想到你还真是有出息!好得很!”

他一说“有出息”这几个字我的脸就热了,那时候我的想法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得了好评总要跟大家分享的嘛,于是,认识林黛黛的人都知道她曾经被校长称赞过……

我绞着手指头,敛起眉不让他看到我的脸,呐呐说道:“尧老师,我知错了,我不该睡懒觉,让你的人找不到我!”我属于嘴上说一套心里念一套的人,我认错不代表我屈服了!这妖孽每天奴役我还不够,居然还不厌其烦地找了帮手折磨我,真不想让我活了不是?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忽然平静了下来,不过声音依旧深沉得可怕,“既然是你主动放弃这个实习机会,我也不好勉强你,我这个人可是一直很崇尚民主的。”

“实习机会?”我扯开嗓子高喊着,忐忑的讶异的追问,“老师,您说的是我们大四的实习吗?您给我找好单位了?”

他抬眼看了我半晌,这才点头说:“嗯,本来是给你安排了一个。”

“我可以问下是哪里的吗?”我兴奋得冒了泡,如坐云端。本来我还正愁着这事儿呢,他就一声不吭的给我办好了,真是没话说。

“尧氏科技。”他淡淡的说。

我瞠目结舌,OH MY GOD!尧氏科技!是那个只有博士后才能脱颖而出的“明科”上头的总公司吗?尧烨,尧氏……我迟钝的大脑终于将这两个彪悍的关键词联系在了一起,没想到我这等六级都没过的小菜鸟竟然能有踏入尧氏的一天,裙带关系的力量之强大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我立马泪眼汪汪铭感五内感激涕零地瞅着尧烨:“谢谢老师的鼎力栽培,我一定用心好好工作来回报您的大恩大德的!”我就差抱他大腿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车子,房子,白骨­精­,我来了!

“不用谢我。”他侧着脸没看我,平静地翻了一页报纸,然后慢条斯理地解释,“反正你放弃了,我也就当没这回事,省心。”

我从云端跌了下来,不由得抬高声音嚷嚷:“不要啊!老师,是我错了,你千万要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睡懒觉了,这还不行么?”老天爷,后面这句您老人家就当听不到吧。

他又换了一个坐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说:“不行,你给我个理由。”

理由?唔,这容易,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着妖孽多了更是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微微想了想,很快脸不红心不跳的进行史上最强的自我吹嘘:“我三岁能文,五岁能武,七岁行走天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洗衣做饭无所不能,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完全符合二十一世纪的用人标准,请我一个可以抵上十个,尧老师,请给我个出人头地为您效力的机会吧。”

他嘴角微搐,半晌儿才挑起眉反问:“为我效力?不勉强吗?”

“不勉强,绝对的不勉强!”我飞快地甩头,字字肺腑恨不得以死明志。为了能进尧氏我是豁出去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把博士后比下去的机会啊!

“很好。”他满意地点头,接着慢慢的欺近我,清澈黑亮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傻样儿。

阿米豆腐啊,这双眼绝对能发十万伏电力。吃过饭发了汗,他只穿了件开襟的居家休闲服,那优雅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真的­性­感到爆,我立马被他勾了魂了,心跳得贼快贼快,不过英明的大脑防御系统告诉我,每次他笑得这么温柔的时候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他悠悠地说:“既然你这么忠心耿耿,那在我的病还没好的时候,你每天都过来这里报道,顺便……负责三餐和打扫。”

听了这为富不仁的话,我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心里悲鸣着,果然无商不­奸­,轻易一句话就让我跳下了自己挖的坑。

见我一直傻愣着不回答,他又说:“怎么?你不愿意?”

捏着命运咽喉的人总是这么的理直气壮无所不能,我一咬牙:“徒儿当然义不容辞!”见他满意地笑了,我才松了口气。

与妖孽斗争的结果我不用尝试都可以预见,肯定是死无全尸,我才不那么无知呢。

等妖孽终于开恩放我回去,我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一回到宿舍,胡蝶飞就巴上来,双目闪着兴奋的绿光:“怎么样怎么样?这趟去尧老师的皇宫有什么感受?”

和尧烨一番斗智斗勇,弄得我心力交瘁,哪有什么感受?我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虚弱地回答:“不怎么样,感觉小死了一回。”

“啊,啊,啊……”胡蝶飞忽然以破百分贝的高音在寝室嘶吼着,还浑身颤抖地指着我,“你,你,你……”

我赶紧跳起来捂着她的嘴:“你­干­什么呢?今天吃了激素?”

“呸!”她乌溜溜的眼珠子在我身上巡礼了一遍,恨不得扒开我的衣服严明真身似的,“校长说得没错,你这丫头真是有出息啊!”她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后腰一扭匆匆跑出了阳台。

我觉得莫名其妙,有这样神经的室友真的很无力,扶着楼梯打算换拖鞋歇一会,却无意中看到我对面亮着的电脑屏幕,停留的那页面上大大的写着:最后他猛烈的大动了几十下,激烈的嘶吼一声释放以后趴在他身上,感觉小死了一回……

我华丽丽地囧了。

这时阳台上断断续续的传来某个女人不切实际的猜测:“嗯……对,对……我没蒙你,真的!她都亲口承认了……嗯,肯定本垒了……”

我仰天抚额,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胡蝶飞,你快给我滚进来!”

北风那个吹啊

如果李太白还在的话肯定会情不自禁地为我吟上一曲: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清誉;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尧烨。

因为无论我怎么解释,在她们的眼里我俨然已是跟尧烨“有一腿”的人了,真是何其冤枉……我默默无闻地活了二十一年,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窦娥她祖­奶­­奶­。而且尧烨这一病不止病走了我的闺誉,还拖累了我的胃,逼着我连续三天一日N餐都跟他一起喝粥,他还美其名曰:既为师徒,理当同甘共苦。

我还沾沾自喜地问他:“尧老师,难道我做的粥味道真这么的好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轻缓说道:“不是你说的么,喝粥更健康,而且……除了粥你还会做别的吗?老师我这是在体谅你的难处。”我表情立马僵得可以跟化石媲美。

口胡!什么狗屁体谅?明明是对我赤果果的耻笑!我面如死灰,毒舌是他的独门绝技,我要挑战他简直是自取其辱,更不可能占上风。久不闻­肉­味的后遗症就是我现在看到一头牛都能眼红激动得要把它整个儿吞下去,简直比难民还像难民。

天可怜见,我都被欺榨成菜­干­样儿了,胡蝶飞这死没良心的女人还很没同情心,振振有词地鞭笞我:“你就当这是一个有美男相伴的减肥项目,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啊?而且男女搭配­干­啥都不累,攀上尧老师这棵高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丫的还敢哀天怨地,小心遭报应!”

我指指自己的小肚腩,不敢苟同地叹气:“你忘了吗?我塑身的终极目标是杨贵妃!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年我也是大院里响当当的大姐大,现在居然要伏低做小,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悲屈了……”

蝶飞挑起眉冷睨着我:“大姐大是吧?那你敢到尧老师面前甩脸子,大吼一句‘老娘不­干­了’吗?”

“我!不敢……”我一下子蔫了,其实我不做大姐大好多年,现在就是那百折不饶的小草,任君践踏。而且为了让尧氏招进我这等世纪­精­英,我更是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发挥一下卧薪尝胆的伟大潜能。现在最希望的是期末快点到,我可以早日脱离魔爪。

不过还没盼来解脱的那一天,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际运动会。今年学校增设了师生合作的竞技项目,每个老师都和一个学生共同完成比赛。至于如何搭配组合,据说,这个人选是抽签决定的。消息一公布,C幢520寝室又传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份比赛名单公示:(老师)尧烨——(学生)林黛黛。

每当这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的时候,准没好事发生。

从小到大,虽然我常常做梦希望自己可以中五百万大奖,但是我任何时候买任何面值任何类型的彩票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回报,可谓公益得十分的彻底。而这学校有学生数万,怎么跟尧烨组队这个概率如此之小的重任会砸到区区小女子头上呢?

我抓着蝶飞的肩膀猛摇:“你们相信这是随机的吗?相信吗?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别老演穷摇,我看腻了。”胡蝶飞优雅地挥开我的小手,慢悠悠地说:“我是不相信……”正当我高兴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时,她顿了顿又说,“不相信你们没关系。很明显的在这件事情上尧老师是使了些手段,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用心良苦,你竟然还天天哼哼唧唧的跟我们狡辩说你俩没什么?”

胡大姐,这理由编得有点离谱了吧?还用心良苦?分明是处心积虑口牙!

谢芳菲点了点我的额头:“是啊,你这炫耀的话在我们寝室说说就好,要是跑出去跟人这么抱怨,估计你会成为全校女­性­的公敌,一人一吐沫就能把你淹死,试想想看有多少人在肖想尧烨这只钻石海龟啊?!”

ORZ……我炫耀?我哪里炫耀了?这又有哪点值得我炫耀了?难道这个时代的女­性­价值观已经往一个我不了解的方向越走越远了吗?我OUT了……

这时肖雨折了只纸飞机扔过来:“喏!这给你!”

我摊开来看,上面写着一串陌生的数字,抬眼一头雾水地问她:“小雨,这是什么东东?”

肖雨又说:“这是校长大人的电话,我可是好不容易跟学生会的人套了交情才拿到手的,你有什么异议可以打这个号码找他,据说这个师生合作的提议是他老人家想出来的。”

瓦特?校长滴电话?我忽然觉得手上这轻如鸿毛的纸片犹如千斤重担,校长老爷爷,你如此创新是为哪般啊?我掏出手机,手指有点儿颤抖:“这个,这个电话能打吗?”

“怎么不能?”

“那我真打了啊……”

不是故意也肯定是有意的,胡蝶飞在我拨号的时候站在身后嘀咕:“我听青岩说图书馆的设计图纸已经交上去了,就等着尧老师点头签字……”

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怯得连个“1”都没敢摁下去,怕成为千古罪人。那一刻我想到了一句很光荣的话,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而且事实是即使我不想牺牲也得牺牲,谁叫妖孽太强大而我太渺小呢?

……

尽职的闹钟准时六点响起,被我大手摁停了,接着又睡了一溜回笼觉,将尧烨尧大人制定的赛前一周突击训练全部抛诸脑后。没过多久,当‘死了都要爱’撕心裂肺的吼起来,床上多了几个枕头时,我终于醒了,然后发现我杯具了,迟到了半个小时。

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操­场时,远远的就见到鹤立­鸡­群的尧烨孤零零一人站在塑胶跑道一旁,而且面无表情。

我磨蹭了半天才走上前,扭捏地抓着衣角低语:“尧老师,请您用慈爱的心原谅我包容我,我是个起床困难户……”在北风呼啸的早晨六点半到­操­场锻炼简直是要了我老命的酷刑。

他俊朗的脸有点儿扭曲,眼神比北风还要低几度,冷冷哼着:“是谁跟我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睡懒觉的?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意外,这绝对是个意外……”我抹额,打死都不能承认我那时为了求得金饭碗而冒险忽悠了他。

他思考了好一会,又叹了叹气:“那好吧,我也不想为难你,明天训练时间就改成下午五点半,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么好说话?我举双手双脚严重同意这项惠民政策,同时仰头望天,莫非要下红雨了?

一开始我还自鸣得意,以为终于战胜了妖孽,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老天会下酸雨也不会为我下红雨。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半,正是我胃肠蠕动得最激烈的时辰,我试图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结果被胡蝶飞呵斥了一句:“吃饱做运动?你想得盲肠炎啊?”好吧,为了健康,我忍了。

尧烨见我准时到场,没说废话,气定神闲地指着对我来说如同地狱般的跑道下令:“你先跑三圈热热身。”他的额微出薄汗,似乎已经先热身过了。

1200米热身?估计到时我该挂了吧?我从温暖的口袋伸出一个颤巍巍的指头:“尧老师,减到一圈行不行?”

“再说就四圈……”他一记凌厉的眼神把我想讨价还价的小九九给镇压了下去。

看着那长长的塑胶跑道,我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狂奔了出去,简直是玩命,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差点口吐白沫献身大地了。都这样了他还不放过我,抛出了一系列的我没有发言权只有行使权的训练计划,哈利路亚,今天的运动量是我今年以来的运动量的总和!

某种迥异的打鼓声在­操­场上响起,不用怀疑,是我的胃在抗议了,我本来就有点饿,运动以后更是饥肠辘辘饿得胃贴胸。

“饿了?”尧烨古怪地看了看我,又抬腕看看表,“原来这么晚了啊?那今天先练到这里,我们先去吃饭吧,你想到哪里吃,我可以载你去。”

他居然在问我的意见?我没听错吧?不过既然他这么大方,我也不用跟他客气,谁叫他那么有钱,我不吃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于是我想也没想就说了一个地方,那里我平时只有路过的勇气却没有进去消费的本事,尧烨听了以后没说什么,应该是同意了。

到了那里,他难得展现绅士风度的让我先点菜,说他不是很饿。我毫不犹豫的点了几个听名字就知道很高级的东东,接着一看后面的价格栏,我心里更是满足的乐开了花,这一顿绝对吃回本。

他极其认真地问我:“你在笑什么呢?”

我马上收敛表情,淡定地说:“没什么,我点完菜了。尧老师您也别客气,不饿也多少吃点,这里东西很不错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

等菜上齐时,他挑着眉问,“你点这么多,不怕吃胖了?”

我使劲地直摇头,“不怕不怕,有人说我的小肚腩会显得我更加的­性­感。”

这话可不是我瞎编的,此论乃鼎鼎大名的十八哥说的。我和他乃惺惺相惜的战友,因为我是C幢520剩下的花,他是D幢520剩下的草。我们曾经聚在一起就“为什么被剩下来”这个话题作了深入浅出的讨论。

一番激辩以后,我瞅了瞅他168CM的身高说:你的海拔太平易近人,缺少那种高不可攀的朦胧感,这不是你的错,是她们没眼光。

他上下打量了我玲珑浮凸的身材说:你的小肚腩太过­性­感了,与时下流行的骨感美相悖,这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识货。

闻言,尧烨眯了眯眼,表情有点儿高深莫测:“对你说这话的……是男的?”

我正埋头吃得起劲,只含糊地点点头:“我又不搞蕾丝百合,当然得以男同胞的眼光为依据啊!”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体感出了问题,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降至零下。

尧烨没再说话,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他跟前那盘在我眼里看来根本不够塞牙缝的蔬果沙拉。我忍痛推了推自己的香酥牛小骨到他跟前,热忱地建议:“老师,要不你试下这个吧,味道很不错的。”

他摇摇头,眼神如天神般圣洁:“为了保护地球的环境,我周一吃素。”

伪善!我不再理他,继续埋首在饕餮大餐中,瞬间杯盘狼藉如蝗虫过境。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心里想着,待会的甜品估计是吃不下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呢?

尧烨抬头瞥我一下,缓慢而平静地问:“吃得开心吗?”

我狗腿地赔着笑脸:“开心,当然开心!”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花别人的钱满足自己的口欲了。

他微微颔首,扬起无害的笑容:“那就好,这样你的钱也算花得值得。”

“怎么会是我的钱?”我一时失控大声疾呼,不、不是他掏腰包的吗?我背上一寒,汗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他说的不会正好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他一脸为难地反问:“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要我掏钱就是不对!我用炯炯犀利的眼神来抗议他!

他说:“这地方是你提议来的吧?”

我点头,话是这么说不错。

他又说:“这些菜基本是你点你吃的吧?”

我再次点头,那确实是。

“我本来说不饿,你非热情地让我也点一个是吧?”

我默然,好像是事实……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那就该你付钱对不对?有回报就要有付出,不过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你又是消费者,我也不要你请了,不如AA制好了。”

我看看自己跟前的七大盘八大碟,再看看他那里孤零零的一个沙拉盘,恨得牙痒痒的,敢情这妖孽有事没事就以挖陷阱让我跳为乐!估计这时候我的脸比僵尸还僵,等服务员送上来结账的单子,我看着那个相当于我一个月生活费的数字眼都黑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最后的晚餐?不知道全吐出来能不能打个五折?

我紧张地喝了一大杯柠檬水,才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尧老师,我没带钱……”我自顾不暇,已无力理会服务员瞬间抽搐的眼神。

尧烨斜斜地倚着靠背,不紧不慢地说着不搭边的话题:“你打算明天几点起床?”

“我保证早上六点半准时到­操­场报到。”我认命地说完这一句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离极乐不远矣。我就说他这么小心眼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原来是死刑改判死缓,最终目的地是一样的!

他温和地瞥了我一眼:“很好,看你的样子可能经济有点困难,我先垫上你的那一份,你就分期还给我吧,至于利息就免了。”

瞧瞧他!明明像个吸血鬼啃了我一脖子血,为嘛还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人模人样?他的DNA排序到底出了什么错啊?我恨不得化身为咆哮君指天仰问,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黑心的人类灵魂工程师?莫非他是外星人派来祸害地球当粽子的?老娘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当包身工,半点便宜没捞着还白白花了好几百大洋!

林黛黛,做人做到你份上也该扔到堆填区埋了!真是窝囊!

雄纠纠气昂昂

经过尧烨一个星期水深火热的地狱式训练,成效初显。

现在跑八百米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上楼梯也不气喘了,甚至彪悍得可以一个人提四壶热水,跟以前的见光死相比简直是质的飞跃。要不是现在大冬天的个个穿得跟熊似的,我还可以显摆显摆在苦训之下造就的二头肌。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一起训练,怎么尧烨依然是拥有绝世容颜的倾城尤物,我就像那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波佩呢?真是世风日下,雌雄难辨。

胡蝶飞说,这年头就流行男的比女的漂亮女的比男的壮实,我当她是在安慰我了。

很快就到了运动会当天,田径场上聚集了无数兴致高昂的体坛明日之星,譬如说,我。在准备区观望了一会儿,尧烨还没来,不过像他这种习惯众星拱月的人总是喜欢最后惊艳出场,没什么大不的。我自己先压压腿热身,顺便观察敌情,我事先已经打探过了,听说这次学生会比较争气,拉到赞助商提供丰厚的奖品,只要有名次的都能分到一杯羹,这一点成功地燃起了作为钱奴的我心中熊熊的竞争之火。

毕竟我为了这次的运动会不但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特训了一星期,还欠了一ρi股债,吃了一周的馒头兑开水彻底领略节俭之美,怎么也得抢回个名次才行啊!这样不但可以拿到大奖,金灿灿明亮亮的尧氏实习机会也是我的囊中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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