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X年,是这个城市最混乱也是最黑暗的时光。
如同历史上所有的战争一样,人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未知的变动,更加让他们害怕的是战争中永远不能避免的死亡阴影。而战争的前夕就如同绑在椅背上的死刑犯们望着那走向电闸的行刑者,恐惧叫人疯狂。
能做些什么?道德和法律在这样的状况下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人们对于市价的飞长,应急必要物资被政府收压调配,极度匮乏越来越感到不安和愤怒。恐惧让他们变得几乎比猛兽都更具有了攻击性。农民们开始暴动,哄抢商铺,城市里的居民也开始砸毁所有的公建设施。
每一个人都不再照镜子了,因为那里面有的都是野兽的脸面。
当然,不包括这里。
这里依然歌舞生平,繁花似锦。
这里是废都海。
这里是抖跳在战争火焰上的金豌豆,毁灭就在它的舞蹈结束之后。
傅连城转过头对我笑了笑,双手优雅地绞在一起。
“我以为鱼鱼,你什么都不怕呢。”
忍住又一波从胃里翻上的呕吐感,我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来。
慢慢地避开窗外的景象,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您没有告诉我会到外围封锁区来………………散步。”
傅连城挑了挑眉梢,眼睛里是冷冷的嘲弄。
这混蛋显然是故意想要看我出丑,此时他却装得万分愧疚。
“抱歉。可我的行程不都是在鱼鱼你的日程表上吗?我以为作为我的书记官,你应该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你该去的地方是恒隆广场的外交会议!!而不是特意叫随行人员陪你来最危险的封锁区!
我在心里叫嚣,面上却还是必须堆出微笑,死死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默认下这欲加之罪。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谁让他比我的职位高出了那么多。
然而,就在我以为我只要忍过这段路程之后就可以了,没想到他却又对我笑了起来。
傅连城是一个喜欢笑的男人。他那漂亮的欧洲人般的五官,和甚至为了突现他洁白牙齿的褐色卷发都简直是天生为笑而准备的。没有那个人在看到这样一个笑容之后还能留有防备之心的。当然,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善于利用这一点,这让他的外交官生涯几乎是如虎添翼,无往不胜。
只是,我很害怕。
我宁可他用他自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摆出的不屑和傲慢的表情对我也不想见到他的笑。
因为往往这只具有一个意思,我即将不幸。
就在我心下一沉,惶惑不解的时候。傅连城笑容可掬地把记事本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