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也不理,转身进了净室。
等素言沐浴完换了衣服出来,费耀谦还在那端坐喝茶,看上去悠哉游哉,很有一派大老爷的气度和风范。
天色还早,素言倒也不急,拿过针线,便在一旁坐下,低头一针一线。
费耀谦眯着眼睛看着素言,问:“为什么?”
素言懒的抬头,问:“不懂。”
“告诉我,为什么?”费耀谦的声线猛的提高,自然而然的带出一股子威严来。
素言叹口气,停了针线,抬头对上费耀谦的视线,道:“大爷以为是为什么?”
费耀谦抿着薄唇,眼神里浮起了一丝困惑:“为什么先倨后恭?为什么爱恨变的如此平淡?为什么你又肯无怨无尤的委身?”
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问。
素言真想尖叫,她也很想回答好不好?再叹息一声,素言垂下双睫,看着自己那双纤纤素手,唇角流露出一抹微笑来,声音低沉而清晰:“那么大爷又为什么对素言态度大变?”
先前恨不能生食之肉,如今又爱之若璧,哪来的无缘无故的爱?
费耀谦沉默的盯着她。
她的心思太像风了,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住的。他用尽御人之术在她身上,却似泥牛入海,不留下一点痕迹。
她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全盘接受的样子,也看不出牵强和抗拒,可就是触碰不到她的心。她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是软的还是硬的?如果把它揉搓在手里,流出来的血又是什么颜色?是春日三月里的桃花红么?亦或是春风中的梨花白?杏花春雨中的翻飞,是不是她含笑时最迷醉的情景?
费耀谦的大手挑起了素言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人是会变的,你如是,我亦如是。”
素言望进他那说不清楚的眼底时,心头有什么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就像被谁撞疼了鼻子。
从他手里将自己解放出来,不着痕迹的往后坐了坐,素言悠悠的道:“费耀谦,别以为我不懂。你不过是想征服我,而后将我从天堂之巅推进地狱之底。”
费耀谦忽然笑起来。不是那种放声大笑,只是无声的,却并不减他的张扬。
素言只当他是疯子,仍是低头做自己的针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经过大灾大难,大是大非,谁会变的这么痛快?米素言是变了,那是天意弄人,难不成他费耀谦也是谁穿过来的?
费耀谦唇角微翘,道:“米素言,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赌什么?”如果对她有利,她就赌。
“以三月为期,如果你能让我在三个月之内爱上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素言直觉的想拒绝。
她最想的是自由、平定、安宁的生活。如果她赢了,费耀谦兑现承诺,她出了费府……两眼一摸黑,又无靠山,又无资金,又无人脉,也无金手指,难不成做个日日夜夜以做绣活谋生的绣娘?
如果她不出费府,她就必然得夹在费耀谦和林媚娘之间,夹在费耀谦和费老夫人之间,夹在费耀宗和费家二少夫人之间……
除了要宅斗还是宅斗……
光是想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可是不留下来,她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好像似乎大概怎么赌她都不会成为赢家。
留还是不留,还真是个问题。
素言犹豫了一瞬,反问费耀谦:“你以为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费耀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素白骨瓷,道:“位置。”
素言眉一挑,失笑出声,道:“费家少夫人的位置?”他就因为当初她死活不肯离开费府,用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求他不许休妻就认定她贪恋的是这个位置,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吧。
费耀谦亦挑起长眉,深深的点头。心底却隐隐有点不确定起来,自己的猜测难道是错误码的么?
素言低头一笑,道:“好吧,我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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