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岁的老太太,还双目失明了。学生们一拥我进门,就丢下我,围着她问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活象奶奶和孙子孙女的关系。非常温馨的一个场面。老人坐在炕上,嘴角微颤,不断的说:“老师好,老师好,你的学生好呀!”一种惭愧隐隐的在我心中升起。
老人伸着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摩着学生的面庞,听着他们的声音,就会叫出他们的名字。“你是萨萨,哟,瘦了,又不好好吃饭,瘦丫头不好看,来来,奶奶这里有饼干。”“这是亭亭,这孩子最文静,悄声细语的,头发长的真好。”“这个臭小子,上次怎么没来看奶奶?我知道你去参加体育球赛了。”看着这动人的场面,我真实感受到了学生们的真诚与热情。其实这次见面,老人只想对我说句感谢的话。
院长叹了口气说,老人不行的时候,手里握着这张照片。我们知道她想这些孩子,就问她是否把孩子们叫来,她说不用了,孩子们考试呢,最后的留言是:我想他们。孩子们掩面而泣,林琳也陪着孩子闷掉泪,我受不了这个,借口去卫生间,出来了。
走出卫生间之前,我好好洗了把脸。好久没有哭过了。曾经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没想到我内心里还有柔软的东西。这丫头厉害,这一招是用温柔的剑刺中了我的心。前面的屋子里传来了热闹的叫好声。看门上的牌子是“娱乐室”,我好奇地探过头去,只见一群举止怪异的人,头碰着头,围着两个人。从喊叫的声音和落子的声音来看,应该是下象棋。他们也会下棋?我很好奇,凑过去看看。
看人下棋也是我的一大爱好。中国象棋是一种古老的智力游戏,人们往往通过对弈来参透一些人生的一些哲理,来提高自己的觉悟能力、思维能力和生活乐趣。当年我读阿城的《棋王》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象棋,读大学的时候,我唯一擅长的体育项目就是下象棋。那时,我还是校队主力,参加了华东地区的大学生联赛。
看见来了生面孔,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这里了。看他们缩鼻子眨巴眼手舞足蹈的样子,我有点胆怯。保不准里面有个暴力倾向严重的病人,咬掉了我的耳朵怎么办?看来,他们比较友善。那个坐我对面、满脸胡子的人,向对面的人努努嘴,你下去。然后对我说,杀几盘?
杀就杀,我不客气地坐下了,我就不相信下不过精神病人。
要得,要得,一片四川话。看来,这里的精神领袖是四川人。咱们说好啊,下棋的时候不准支招,不准说话,你们明白?我严肃地提醒他们。要得,要得。回答得很干脆,是很听话,林琳没说错。
没有了刚才的吵闹声,大胡子示意我先走。我大脑里飞速地回忆在学校里背下的棋谱,稳重地落子。只几步,就看出大胡子的兴奋,他抓耳挠腮的,竟然把凳子放躺下,他蹲在凳子上,一个大便的蹲坑动作。我心里好笑,就这几步,够你喝一壶的了,慢慢研究吧。然后,看看四周人的眼色。他们也瞪瞪我,瞪瞪大胡子,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胡子思考半晌,开始进攻了。不得不承认,他连续几步,棋风犀利,落子老道,进守自如。我一个疏忽,他步步进逼,我全线崩溃。输了。第二盘,第三盘,他熟悉了我的套路,总是提前预料了我的下一步。他是摧枯拉朽,我是土崩瓦解,他胜券在握,我忙于应付,输得好惨。
我是你手下败将,输得口服心服。我向大胡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嗷,嗷,身旁的人叫了起来,为他们的精神领袖欢呼。
到处找你,原来跑这里下棋来了。林琳和学生门走了进来。我主动交代,很不好意思,我输了。林琳看了大胡子一眼,对我说,你要是能下过棋王,那你就是棋王了。
天哪,和我对弈的是棋王!
七
福利院一行,对我是个残酷的打击,我不但在林琳面前掉了价,也在她学生面前丢了份儿。回家的路上,那个叫张军的皮小子,老是对我吐舌头,不断地说,笨,真笨,死笨,特笨,笨的平方。他可逮着机会报复我了。
而那几个女孩子呢,不时地拿眼瞄瞄我,充满了对他们的老师的担心,我听见了她们的小声议论。真是老师的男朋友?我看不是,老师都说不是了。可院长阿姨说是啊。那是问,没有确定。当它们看我听她们的对话时,就有意跑开了。离我远点,我听不见。
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回到家,我就翻出了多年没看的棋谱,还跑新华书店买回一摞象棋书。我一连几天地研究,发誓一定要雪耻。不扳倒棋王,我誓不吃饭。不吃饭是不行的,不吃好饭而已。我也没心思摆弄饭菜了。
林琳这下可心疼我了,她全面负责我的饮食。一面在厨房忙活,一面笑,张健啊,至于吗?和个病人过不去。他也就是个四川某个小乡镇的棋王。据说,也是因为下棋受了刺激。你可别和他一样啊。说者说着,她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妈的,他就是个小村棋王,我也非和他决一死战!
林琳这几天老是让我补钙。早上逼着我吃鸡蛋,喝牛奶。我说我讨厌鸡蛋,有股子鸡屎味儿。我也不和牛奶,有股子牛圈的味道。再说,我喝牛奶拉肚子。林琳哦了一声。出去买了饼干回来。你那胃,毛病还不少。牛奶炮着饼干吃,就不拉肚子了。要学会科学的饮食,这样才不抽筋。你就是缺钙了。
中午,不是吃黄豆芽,就是吃虾皮紫菜汤。我拒绝素食,后来,炖了排骨,我才有了笑脸。林琳说,没见你这样馋的,这么个吃法,也不长肉。认识你以后,俺的腰又大了一圈儿。她叹了口气,看自己的腰部。
来,我摸摸,我摸摸。我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手刚伸出去,就挨了一下子。
连续看了几天的棋谱,看得昏天黑地的。偶尔,打开电脑看看网络上的棋谱。随便地敲键,跳出了一篇文章,我看了几眼,笑了。
“但无论环境如何,生活本身快乐就不多,能珍惜的总都应该珍惜,只要有心却也不会少。有时候,一杯水也是快乐。人往往有相互接近的愿望,就像两只狼在森林里不期而遇,也会彼此小心翼翼地嗅来嗅去,以期得到某种融和或接纳。现实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慢慢地向自己验证出一个结果,对方是不是值得信赖,或倚靠。但出于现实规则的不同,很多时候,人们往往是悄悄地伸出了触角,又悄悄地缩回。就像一种多疑的动物,在猎人布下的陷阱前徘徊多时,终于不甘而无奈地离去。”
我叫林琳过来看。她看完后,我说,像不像说的咱俩?两头多疑的狼。林琳敲了一下我的头说,你才是狼呢,色狼。
哎,身上有味了啊。去冲个澡。她耸耸鼻子。
这几天忙于研究棋谱,连澡也懒得洗了。
洗澡可以,一会你给我搓背啊。我可以背着身子。
你就转过来,也没人看。林琳大胆地回了一句。
哈哈,那我给你搓背,怎么样?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样。
不要脸,不和你说了。对了,晚上的饭自己再吧,我回家了。
八
我终于和林琳一起洗澡了。不过,不是在家里,她没有给我搓背的机会。是在外面的洗浴中心,也不是鸳鸯浴,也看不到她的身体。
为洗这个澡,我费劲了不少口舌。她一个劲地强调那里不干净,容易得病。我知道她说的病是什么病。别听外面瞎嚷嚷,真不干净,谁还去那里?我强调了一下,咱们有言在先的,对方不能以任何理由参加另一方组织的活动。林琳开始狡辩说,那没说明白,不是任何活动都可以参加的,现在补充一下。
那好,请林老师解释一下,我们去洗澡的地方是违法的地方?我们不过是去干净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是去“咯吱咯吱”自己,难道对国家民族有危害?我开始没正形了。
林琳无可奈何了,你这张乌鸦嘴啊,说不过你。
我俩去了“天下第一汤”。现在澡堂不叫澡堂了,都是什么“男人汤”,“女人汤”,这个汤,那个汤的。内容都差不多,换汤不换药。这里有个大蒸房,类似桑拿。空间很大,可以随意坐躺,说话方便。男女洗完澡,穿上这里的浴衣,共处一室,感觉是不一样。
进了那里的门,在大厅里换鞋的时候,林琳有点紧张,她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怎么和特务接头似的?她不安地看我一眼,我就怕遇着熟人。拿好毛巾钥匙,我们分别去浴室了。在门口,我开玩笑说,我就不亲自送林小姐过去了。她一声没吭,嗖地进门里了。
一小时后,我在休息室等她。客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幕布上投影的节目,象是香港的武打片,正打得热闹。
林琳来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睡着了。这白白胖胖的丫头,现在看起来,水灵灵的,脸上一片桃红。
真舒服啊。她赞叹了一句。
当她浑圆的ρi股落到躺椅上,我说话了,这里不干净啊,容易得病啊,我学她的腔调。对了,我还给忘了,她一边说,一边呼隆起身,撅着ρi股检查她躺过的地方。
我照着她的ρi股就是一巴掌,啪,打得响点了。估计也是她肉多。林琳看看别人往这里看,小声的说,回家我再收拾你。
我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