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你坑苦了我!烟雾中她心里恨骂,一个男人把二十几岁的女人撇到世上,一个走啦,她怎么熬怎么过?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苦守(贞节),一是放荡。丁寡妇选择了后者,多年未沾男人的边儿,那般苦她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没人的时候心里喊苦,苦!
救起雪窠中的男人的一瞬间,她幻想这是老天爷睁眼可怜自己,送一个男人到身边。面对冻僵的男人她丝毫都没犹豫,脱光衣服用自己的身子去暖醒他,在贴近陌生男人身体时,她的心成为一只跳兔……当冰冷的躯体渐渐变热,她的头脑冷静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儿子背走,被窝更空荡,感觉自己也成为一个空壳,渴望充填。现实梦一样,幻想就是妄想。漫漫长夜,她一遍又一遍回味搂着冻僵男人的感觉,人的一生有那么一两件值得回忆的东西足矣!
第二天村人现丁寡妇已死去,面目表不难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引起人们种种猜想。
年纪尚小的富墨林看不出大人心里的复杂,哭了一通回到索家。很细的一根思念断掉,他奋读书。我太爷见他有出息,送他到日本留学,几年后学成回国,太爷希望成为一名好医生,索家开一家药店让他当坐堂先生。
舅,我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富墨林说。
去哪里闯?闯什么?太爷问。
富墨林隐瞒自己的想法,目睹日本人在东北横行霸道,他要抗日,太爷即使反对日本人,也不至于放弃家业去抗日,富墨林能舍出一切,包括娃娃亲的四姑奶。他不能说出真实想法,编排道:我的一个同学在哈尔滨开家医院,请我去做医生。
当大夫?
外科医生,实行胸外科手术。
太爷无法想像开胸手术,他说开肠破肚人还能活呀?他说:你跟老四的事,撂一边?
富墨林很早就知道母亲生前为自己定下的婚事,他和四姑奶都知道,去日本人前的夜晚,她跑到他的屋子,脱鞋上炕就钻入被窝,他惊诧道:你,你干什么?
占碾子啊!她说,这样说幽默也含蓄,本地人常说的一句话是:扔把笤扫占盘碾子。字面之意是排队用碾子,一般一个村屯只一个碾道(磨房),家家吃面米都用碾子、磨,这就要排号,不是搁人去排队,放上一把笤扫,此话来历如此。
富墨林明白她的意思,恰恰明白她的意图才有了下面的话,他说:我去日本读书几年,回来我们才能成家。现在……
人家不是怕你变心嘛!
怎么会呢?
谁说得准呀!日本女人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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