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摘下帽子,双手捂脸,祈祷了一分钟左右。我和古德也和他一样祈祷了一番。
我得说,我不是一个很会祈祷的人,很少有猎手在这方面做得好。至于亨利爵士,之前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这一次,但是我能够感觉出他内心非常的虔诚。尽管古德总是愿意诅咒,但这次也十分虔诚。总之,在我一生中,我从来不记得自己还有比这一刻的祈祷更为虔诚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非常快乐。我们的未来完全是未知的,我觉得面对未知和恐惧,人们总是会更接近造物主。
“现在,”亨利爵士说,“出!”
于是,我们就上路了。
除了远处的群山和老约西·达·西尔维斯特拉的地图外,没有任何东西为我们指路。但由于这张地图是三个世纪前由一个垂死的、处于半疯狂状态的人在一块亚麻布碎片上画的,因此,它可能并不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作品。然而,我们成功的希望就寄托在它的身上。如果我们不能找到老多姆标志的位于沙漠中间、距离出点大约60英里的臭水池,我们十有**会悲惨地渴死在沙漠中。在我看来,在布满卡罗矮树丛的茫茫沙漠中找到水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假如达·西尔维斯特拉标记的水池的位置正确的话,经过这么多年,水池是不是早已被太阳晒干了,或者被动物践踏,或者被流沙覆盖了呢?
我们像幽灵一样在深夜静静地穿过茫茫的沙漠。卡罗矮树丛经常会绊住我们的脚,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沙子也会灌进生皮短靴和古德的猎靴,因此,每走几英里我们就必须停下来,倒一倒沙子。尽管天气阴沉,空气中还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但由于夜里气温比较低,我们前进得还算顺利。在沙漠中,人感到寂静和孤单,确切地说,感到相当压抑。古德察觉到了这一点儿,开始吹起了《抛在身后的女孩》的曲子。但是在空旷的沙漠里,这个曲子听起来很悲凉,于是他就不再吹了。
不久,出了点小事儿。刚开始我们很震惊,但很快大家爆出一阵笑声。由于古德曾经做过水手,对指南针的使用了如指掌,所以他拿着指南针在前面带路,我们一队人跟在他的身后。突然,我们听到了一声惊呼,他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我们周围响起了非常奇特的叫嚷声、喷鼻声、呻吟声和拼命的蹬脚声。在昏暗的光线中,我们也能远远地看到在沙堆上,有一个时隐时现的奔跑的模糊身影。那几个当地人扔下东西就准备跑,但想起没有什么地方可跑,都趴在地上号叫着“有鬼有鬼”。至于亨利爵士和我,则吃惊地站在那里。即使当我们意识那是古德向山那边飞奔而去时,我们仍然感到十分的吃惊。显然,他是骑在马背上像疯了一般喊叫着。接着,他举起双臂,我们听到他“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明白生了什么事。我们正好碰到一群睡着的斑驴,古德恰巧绊倒在一只驴背上,那头斑驴自然站起来,驮着他跑了。我向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朝古德跑去,非常担心他会受伤。但幸运的是,我现他坐在沙子中,眼镜仍然牢牢地戴着,尽管非常害怕,有些颤抖,但他没有受一点儿伤,这让我如释重负。
这之后,我们继续前进,凌晨一点之前再也没有生什么意外。于是,我们停了下来,喝点水,喝得不多,因为水太珍贵了。我们休息了大约半小时,又继续前进。
我们走啊走,直到东方像女孩的脸一样泛起了红晕。接着,东方出现了微弱的淡黄色的光线,顷刻间又变成了金色的光束,穿过黎明,越过沙漠。星星渐渐变得暗淡了,最终消失在空中;金色的月亮渐渐变得苍白,在淡淡月光下,群山的影子若隐若现,就像将死之人的颧骨。接下来,灿烂的光芒从远处射过来,穿过无边无际的荒野,穿透雾霭,将其点燃,直到沙漠披上了颤巍巍的金光,天亮了。
我们仍然没有停步,此时我们也非常愿意继续前进,因为我们知道,一旦太阳完全升起来,几乎不可能再在沙漠里行走了。终于,大约一小时后,我们看到平地里起来了一小堆石头,我们吃力地走到这堆岩石旁。幸运的是,我们现了一块悬垂的石板,下面是平坦的沙子,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避热乘凉的最好地方。我们趴在下面,每人喝了点水,吃了点肉干,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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