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留下来,她经历的事情不多,不懂得如何处理现在这种情况,虽然觉得好伤心,但这似乎又和她没什么关系,撇开师徒关系不谈,她和柒情绝也不过只能算是认识的人而已。
谁知在这时,一个早已被她遗忘到角落里的人再次出现了。
飞飞茫然中忽觉眼前一亮,明晃晃的金袍刺得她立刻闭上了双眸,片刻,她忽然又睁开,盯着近在眼前的金色面具,颤声道:“你你你你你……”
金袍男子面具后一双凤眸微微挑起,竟是对她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飞飞脚下不稳,嘭地一声摔在地上。
金袍男子似乎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颌,惋惜道:“有胆子迷晕我,没胆子面对我,恩?”
飞飞下意识点头,见金袍男子看了似有不悦,立刻又摇了摇头。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金袍男子松开扣住飞飞下巴的手,摩拳擦掌。
“你不能这么对我。”飞飞爬起来跑到门边,“我师父是柒情绝,他会杀了你的。”
听到柒情绝三个字,金袍男子身子猛地僵住,飞飞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他了,赶忙继续道:“怕了吧?不过如果你肯现在离开,以后再也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告诉师父。”
金袍男子轻蔑一笑:“小乌鸦,你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欺负你吗?”
飞飞使劲开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她满头大汗道:“当然了,你知道就好,你要懂得感恩。”
“感恩?”金袍男子坐在桌子边,笑着歪着头看着她,“小乌鸦,今天我就告诉你,我还偏要欺负你,你待如何?”
飞飞急了,越发努力去开门,可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那门却还不动如松。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在门外下了结界,便是你师父,也不会很快发现这有异常。”
飞飞有些怕了,怯怯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金袍男子一步跨到飞飞面前,扣住她的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字道:“我可以!”
飞飞挣扎着退开:“你真不怕我师父弄死你?!”
金袍男子忽然又笑开了,金瞳温柔地看着飞飞:“好啊,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你尽管去告诉柒情绝我在这,看他信不信你。”说罢,金袍男子手指一抬,房门金光闪烁,“结界已开,若他信你,那我便答应你的要求,不再来找你的麻烦。”
飞飞喘了口气,道:“真的?好,那我立刻去告诉师父。”
金袍男子愣了愣,痛苦地抚额,转身背对着她:“慢走不送。”
飞飞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但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站在门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要是再跑了,那我不就麻烦了?不行,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到时候如果你走了,我还可以拿来做罪证。”
金袍男子单手撑住桌子,仿佛已承受不住,隐忍道:“段蓝泉,我叫段蓝泉。”
“好的,你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回。”飞飞嘿嘿地笑了两声,真的走了。
段蓝泉转头望向她的背影,稍稍一怔,然后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只小乌鸦竟然这么轻易就信了他的名字,对于一个害过自己的人还可以这么相信,她真是奇葩!
段蓝泉虽然高兴坏了,飞飞却惶惶不安,她边朝柒情绝的房间跑去,边不时回头看段蓝泉有没有追来,见其真的言而有信放过了她,才稍稍安心。一路上,她因为惊惶无措摔了好几个跟头,膝盖上不久前的伤口还没好,这次又添新伤,疼得她直想哭。
尽管如此,飞飞还是毫不犹豫地朝柒情绝奔赴而去。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柒情绝。柒情绝比她的命还重要,柒情绝比她的一切都重要,柒情绝比天下苍生、天道人伦都重要。现在他们离得很近,她相信这次一定来得及让他见到段蓝泉。
所以推开柒情绝的门时,飞飞是很高兴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师父!师父你在吗!”
竹室中,玉几前香鼎袅袅升烟,玉几上琴弦无动,蒲团上坐卧无人,柒情绝去哪了?
飞飞顾盼四周,但见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侧立窗边,他及地青丝,如雪白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仿佛融入骨血中的清冷,正是柒情绝。
听见响动,柒情绝转过了头,眉心一点朱砂红得似血,仿佛就要滴出来了,两道远山眉紧紧锁着,开口便是责备:“飞飞?怎么又不通传便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