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了房,带了一些物件回老家,又当废物处理了一些,本想把那部过时的电脑送给文丽姝,文丽姝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太忙,只要有空就得抓紧时间睡觉,那有时间玩电脑。但她要那本丁缪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庄殇》做纪念。丁缪有些不舍,但文丽姝开口后,他二话没说就送给了她。然后把电脑卖给了二手电脑商。杂务处理完毕,就定票南下,文丽姝要为他辞行他坚决要求免了,两人在车站击掌约定:等他凯旋而归的时候和庆功宴一并举行。
丁缪乘坐高级“闷罐车”火车,经过36小时的颠簸,在一个“桑拿天”到达了南国火车站。
随着潮水般的人流走出站台,丁缪来到车站广场。
热空气在蒸腾,太阳晒得人满身臭汗,广场的人多如蚁,密如麻。嘈杂声中掺和着令人作呕的怪味。前后左右攒动的人头,一下就把丁缪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丁缪踯躅在异乡的广场。他象一粒随风飘来的蒲公英,渴望泥土、渴望生长,兴奋中夹杂着孤单、无助。他环顾着这个自己的梦将要开始的地方,四通八达到处是路他却找不着北。他忙拿出手机,正要给石练拨打,石练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石练就是“失恋”的真名字。他告诉丁缪他已经在车站广场正前方的楼下等他。
丁缪举目四望确定方位,然后拖着行李,急急地朝石练说的方位走去。因为火车上长时间的颠簸,他的脚步踏在地上感觉地在晃动,有如在船板上行走,四周的一切景象总觉得隔着一层,有些虚幻。
......
石练把丁缪接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座七层高的旧居民楼。石练的房子为二套一结构,两个人各自用了一间寝室。有人管吃,有人管住,丁缪很快就在南方城市安顿了下来。他用打擂赚的钱托石练帮他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然后所有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全是在这台电脑前度过。
丁缪到达的当天晚上石练和他进行了一次深谈。石练告诉丁缪,他也不是本地人,也是一个南下的淘金者。不过这不奇怪,这座城市是典型的移民的城市,99%的人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介绍说,这个城市是中国最大的私募资金集散地。这里的资金来源非常复杂,有海外热钱、有地下钱庄、还有私营大企业的闲置资金、甚至还有很多来路不明的个人闲钱。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资金。它们是中国的热钱,几乎每次期货、股市掀起的狂风巨浪都和这里有关。
他请丁缪来是为了联合建立一个工作室,他有近100万的自有资金,但是在这城市,100万属于穷人!这是个富得流油的新兴城市,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赚钱容易得很!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定要有名气。这里的人购物买品牌,看人重名气!因此,他们必须包装、神话自己!由此他设计了一个方案,他们必须全力以赴,齐心协力,操作成功,以打造出他们自己的一个响亮的品牌,要全方位地把丁缪打造成一个新的股神。
丁缪听罢惊讶万分!不同意石练的方案。石练解释道:要出名只能如此,只有神话自己才有号召力,这种做法本来也是各行各业的通例。石练还嘲笑丁缪,说他枉自是炒股冠军,连炒作自己都不明白!石练说如果丁缪实在不同意,也不勉强,他希望丁缪自己拿出一个能快速致富的方案!丁缪自己又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许了。丁缪对这事既无奈又被动,对石练的造神计划也就没有继续多问,石练也不具体讲自己的造神方案,只是告诉丁缪,两人分工,丁缪专心研究股票,他负责在外面联系资金和应酬,共同发财。
第二天,石练带丁缪去证券公司。
证券公司极度萧条,气派宽敞的营业室只有四、五个人一脸木然地看着满盘惨绿的报价显示屏。工作人员眼睛无神、万般无聊地打着哈欠。大户室在楼上,大部分紧闭。过往的人都萎靡不振、面色蜡黄,偶尔碰见,彼此也是相视无言,一脸苦笑。
初到南国(2)
石练告诉丁缪,整个证券公司留守的大户几乎全部深度套牢,可绝少有人割肉,大家都死杠着,活脱一群“不怕开水淋的死猪儿”。这些人每天来这里也不全为看行情,只是觉得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转悠。
到了石练所在大户室,石练把自己的同室股友一一介绍给丁缪。一个是瘦高个中年男人老张,一位是长得象冬瓜一样的戴眼镜的中年胖女人。丁缪按石练的吩咐,礼节性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的日子,丁缪暗中留意身边的人,他发现这群人很有意思。
老张每天开盘收盘例行把账户市值察看一遍,其余时间就坐在电脑前喝茶看报纸,一副涨跌都事不关己的做派。那戴眼镜的胖女人整天盯着大盘,涨点就激动万分,四处问人是不是有什么利好消息,行情来了,跌点就唉声叹气,,四处问人是不是有什么利空消息,好像世界末日来临,虽然有点神经质,可总算对股市还痴心不改。
对面大户室有一个光头胖子,是这群大户中唯一一个狠得下心割肉的人,因此得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壮士断臂”。“壮士断臂”没事就来石练这边串门,每次看见老张就会故意瞅着他,嘴里里哼哼叽叽不成调地哼起《股民老张》。这歌丁缪曾经听过,歌词也略知一二,他有趣地发现,无论“壮士断臂”如何调侃老张,脾气象面团的老张都是“嘿嘿”干笑两声,从不生气,真是少有的好脾气。
这个夏天,大盘连续惨烈的下跌了4个月!7000万股民被套!据好事者统计:每过24小时,股市就会蒸发70亿元,流通市值损失近4000亿!各大财经网站全面讨论“如何拯救股市”股民之间见面的问候语已经成了:“亏了多少?”自由论坛纷纷贴出了“远离毒品、远离股市”的警示语,股市充满怨言和哀鸣。
大盘背景如此,丁缪非常小心,非常谨慎。试着帮石练做了几笔超短线,都赚了钱。那位“壮士断臂”看着眼馋,一狠心将自己被套的股票割了一部分出来,也暗中跟着丁缪做了一单,没想到也轻松地赚了一笔小钱。那眼镜女人胆小没胆跟着做,却应了女人嘴长的俗话,见人就说丁缪的神奇操盘事迹,有好事者找石练求证,石练更是加油添醋地宣扬丁缪的战绩。短短的7、8个交易日之后,证券公司的几乎所有大户都知道新来了一个高手――丁缪。连大户中极少露面的运输公司刘会计,也有事没事的往石练他们这边跑,暗中观察丁缪操盘。
冒名融资(1)
一个周五的下午,天气暴热!热得使人联想起“热死人的新闻”,可证券公司的情况正好相反,大户们脸色铁青,阴跌了几天的大盘在收盘前突然大幅暴跌30点,打到跌停板上的股票超过30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暴风雪,整个大户室呵气成冰。老张照例察看市值,平时一直很稳得起的他也连连叹气,眼镜女人则恐慌不已,四处打听是不是又有利空,对门的“壮士断臂”急吼吼地对刘会计说道:“还不割啊!要崩盘了,报纸上早说了,1000点,不见不散!”那闷雷一样地声音大得一层楼都能听见。而整个大户室只有两个人轻松,他们就是丁缪和石练。
“丁老师,你真是神了,怎么就能在今天上午全部出局逃过这场暴跌,讲讲你的秘诀?”老张厚着脸皮去请教丁缪。
丁缪听见别人叫他老师,有点不好意思。想起当初自己在期货市场的悲惨遭遇,他深深同情这些被套的人,于是,他诚恳地说:“其实很简单,现在的大势处于很明确的下跌趋势之中,所有的买进行为都是逆市操作,所以我每支股票都是小资金按反弹的思路进行短线突击的。”
“道理我们都懂,可我们被套着啊!”老张痛苦地说。
“套着更不能幻想!”丁缪强调。
“唉!说,虽然这样说,可割肉了又怕它涨起来,两面挨耳光啊!”眼镜女人心有余悸地说:“行情我就是割在行情启动的前一天啊!悔死了!后来我就发誓今后打死也再不割肉了!”
“那是你割得不是时候。”石练Сhā嘴。
“炒股就是这样,忍无可忍的时候往往就是最后一跌,市场经常作弄人!”丁缪深表同情。
“石练你真幸运哦。我们大家被套的这样惨,你居然能赚钱。你从那里请来的这个财神啊?”老张一脸羡慕。
“他是逸飞的弟子。逸飞?!知道吧?”石练得意洋洋。
“是不是三年前那个逸飞?!”老张眼睛发亮。
石练道:“算你记性好!”
老张神情激动地说:“我当然记得,我的一个亲戚曾经跟着逸飞赚了很多钱,现在他还时时回忆这事呢,这个逸飞实在很厉害!”
丁缪忽然听石练说他是逸飞的弟子,心中大急,有些坐不住,他想当众否认又有碍石练的面子。只好背地不断做小动作,扯石练的衣服,暗示石练。石练感觉异样,几句话打发了众人,拉着丁缪出了证券公司的大门。
到了大门外,丁缪见四处无人了,他拽开石练的手,质问道:“石练,你怎么能向他们说我是逸飞的弟子呀?”
“我看过关于你的报道,报纸上说,逸飞不但送了你钱还收了你做弟子。”
“报纸弄错了,逸飞收的是我的一个朋友,而且还仅仅是做挂名弟子。我求了逸飞先生,但他没有答应收我为徒。”
石练不以为然道:“反正报纸上都报道说你是逸飞收的弟子,你就当是就得了。”
“明明是报纸弄错,哪能当――”
“死脑筋,你应该感谢报纸弄错!”石练不耐烦地打断了丁缪的话。
“为什么?”
“我现在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人是个资金大户,我向他介绍你最近不凡的战绩,他表示欣赏,但说要看你的长久表现。后来我拿出报纸让他看,他得知你是逸飞的弟子才答应了马上相见。等会和他说话,你一定要当做自己已经是逸飞的弟子去交谈。”
丁缪执拗地说:“不,我不能冒充!”
石练火了,盯着丁缪吼道:“丁缪,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这个人的能耐吗?他轻易就可以提供上千万的资金给你运做!你宁愿放弃?”石练顿了一下,声音缓和下来劝道:“丁缪,你的技术这么好,就算冒充是逸飞的弟子也是给他争脸,你也没有给他抹黑,他不会怪你的。”
丁缪犹豫,有点动心,似乎石练说得也有道理。他想起了度日如年的妹妹,他太需要马上赚钱了。石练见丁缪有点动摇,继续轻声劝说:“走吧,丁缪,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冒名融资(2)
一路上,石练不停地交待丁缪一些注意事项:他让丁缪记住逸飞的一些基本情况,尤其交待丁缪记住逸飞不喝酒,喜欢钓鱼、喜欢美女、有一个重病的儿子等等。丁缪一言不发,半小时的路程他们到了一家茶楼,进了一个雅间,一个皮肤保养很好,长得面阔耳方的男人靠窗而坐,已经在等候他们。
石练上前和他打招呼,然后对丁缪说:“丁缪,这是刘老板。”接着又指着丁缪对刘老板说:“刘老板,他就是逸飞的弟子——丁缪。”
石练的介绍令丁缪心里很别扭,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硬充下去。
“丁缪,你老师好吗?”刘老板朝丁缪问道。
“好――”丁缪忙回答。
“三年多没见他了,他怎么突然跑到蓉城去了――”
“老师就是这样,天马行空。”丁缪试着接过刘老板的话。
“是啊,发生了太多事情,也伤透了你老师的心,他厌倦了和外界接触和联系。所以,连我自己也是没什么大事绝不轻易联络他。”
“好多事情?!不就是一本书惹出了一个汇宏崩盘事件吗?”石练试探地问。
“何止!”刘老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话锋一转,盯着丁缪说道:“丁缪,我听石练讲了你的遭遇,你真是幸运,如果不是石练拿着报纸给我看,无论你有多厉害,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是逸飞的弟子!”
石练、丁缪两人同时心中一惊,然后彼此面面相觑。
“为什么?”石练故作轻松地问。
“因为曾经有一个身受逸飞重恩的弟子出卖了他,逸飞亲口对我说过他绝不再收弟子。”
丁缪听完这话,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放心,他绝对不是冒牌货。”石练信誓旦旦地说。
刘老板说:“那当然,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刘老板,那我们谈谈资金的事情。”石练赶忙转了话题。
“这事好说。丁缪,你需要多少?”
丁缪一楞,他没想到刚才搞得他十分狼狈的刘老板,此时却又是如此的豪爽。他一时不知道该说怎样的数字合适,他看着石练,希望他能拿主意,但是石练也楞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谈判进展的如此顺利,刘老板居然大方地让他们自己提数字。
刘老板见他们半晌不回话,便主动说:“这样吧,先给你们提供1000万,具体事项明天我派财务和你们办理,可以不?”
“可以、可以!刘老板真是爽快人!”石练大喜,赶忙帮丁缪答应下来。
“那,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刘老板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刘老板,请等等。”丁缪站了起来叫到:“你先给我500万吧。”
刘老板诧异地瞅着丁缪。
“刘老板,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能让你失望,等我赚了钱你再把另外的500万追加给我!”丁缪赶忙解释。
“好!很好,不愧是逸飞的弟子。好好干!明天我派会计过来和你们协商具体的事项,现在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先走一步!”刘老板连声夸奖,一脸欣慰。说完,他告辞,石练和丁缪赶忙起身恭敬相送。
送走刘老板,丁缪捧着茶杯发呆,他真不敢相信,这钱怎么这么容易就说妥了,连做什么、怎么做都没有问。他对着茶杯喃喃自语:“逸飞先生的名气实在太值钱,当年他在这里不知道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战绩才赢得了如此巨大的声誉――”
“丁缪,你干吗退了500万呀?!”石练一脸的不快责问到。
石练的话丁缪充耳不闻,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只是冒用了他的名号威力就如此巨大,我一定要成功――”
“呆子!###!发神经!”石练暗骂。
.....
第二天,丁缪和刘老板的财务助理签定了500万的委托理财协议。
回到大户室,丁缪对着大盘发呆。石练却异常兴奋,他帮丁缪盘算着,建议丁缪向证券公司提出按1:1再融资500万!丁缪象木偶一样,一切听从石练的安排。通过石练从中周旋,证券公司营业部因为经营艰难,为了留住客户,便违规同意了丁缪的融资要求。
冒名融资(3)
到中午收盘,丁缪可动用的资金已经达到1000万。
一千万是丁缪梦寐以求的资金。但是这钱来得太突然,丁缪就像范进中举一样,整个人傻掉了。他一会惶恐、一会兴奋。面对起伏诡谲的大盘,大脑一片空白,他失去了往日从容研判的能力。
石练却认真地翻看着个股,不断地给丁缪报出可以关注的股票。
“丁缪,你来看这支股票——云龙化工。”
丁缪凑过去,他定定神、看了一眼,说:“不好,价位太高了,而且很明显是一支高控盘庄股。”
“庄股不假,却不见得不好,你的技术比我好,你看看它的技术图形。”
丁缪再次仔细观看,云龙股票的图型确实不错,均线系统多头排列,连续小阳,温和放量,他转身在自己的电脑里把他设成了自选股,然后他开始翻看其它股票。
大盘实在太差,个股该表现的也都表演过了,丁缪翻看了很久,深沪两市一千多支股票中,也就只有10来支股票值得关注,他把这些股票都选进了自选股,进行跟踪。
......
晚上,丁缪把自选股里面的股票仔细复盘,然后才上床休息。躺下后,他依然兴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眠,可黑暗、安静就像电影放映前的准备,接着脑海涌出各种画面,一会是逸飞操盘的镜头,他莫明的激动一气;一会又是小妹被毁容的惨景,他又伤心一阵。一会是刚到南国的车站的情形,一会是他跳楼时文丽姝为救他和他的对话情景……这些画面是破碎的,时空混乱的交织在一起,等这些画面消失之后,文丽姝的倩影开始浮现,文丽姝的笑容成为特写,然后慢慢定格在他的脑海久久没有退去。突然,他想起前几天收了一封吴海发来的电子邮件,吴海告诉他自己换了一个地方,希望他转告文丽姝。丁缪忙着自己的事,这事差点给忘了。想起这事,丁缪回忆起自己来南方之后还没有和文丽姝联系过。此时,他所有的兴奋全部转化成了渴望和文丽姝交谈的冲动。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于是,他坐起身来,他想打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过。他不忍吵醒丽姝。他改成写信,可文丽姝没有电脑无法上网接收电子邮件,他便找出纸笔。
丁缪靠在床榻上给文丽姝写信。他用笔把他在南国的遭遇详细的写在了信里,娓娓地讲给文丽姝听,他感到一缕温情在笔尖弥漫。写完之后,丁缪反复默读自己写的信,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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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姝看信(1)
送走了24个“秋老虎”,天气真正的凉爽了。
清晨,天蓝蓝的,风轻轻的。文丽姝低腰牛崽裤加紧身高腰黑色体恤,一身廉价时尚的新衣,背着当下最流行的休闲布挎包、蹬着白色运动鞋,快步跑进了期货公司的大门。她的这身新衣虽然廉价,却一点不损她的美丽。青春和时尚本生就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副经理于薇一身职业装,早早的来到营业室例行查岗。忽然间,她发现所有男职员眼光,通通朝一个地方瞄去。于薇掉头一看,原来文丽姝蹦跳而来,随着她的运动,胸部起伏,小蛮腰露出,强烈地吸引着男职员们的眼球。于薇的极度反感,没好气叫住了文丽姝:“文丽姝,你怎么又不穿工作装来上班?”
“于经理,我马上去换。”
“还有,你的头发,总公司新规定,职员一律不准染发。”
文丽姝愣住了,心中气恼,她看了于薇一眼,然后不满地把头掉向一边。她虽然不是很敏感的女人,但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一直感到于薇总是有意无疑地挑剔她。特别是上次她冲上楼去救丁缪那件事,虽然于薇表扬她救人有功,可同时更狠狠地批评了她擅自离岗严重违反公司的劳动纪律。文丽姝当然不服于薇的批评,在会上两人争吵了起来,她说人命关天,可于薇理由充分,作为职员来说公司利益高于一切,文丽姝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报警,而不是擅自离岗去救人,金融行业有巨大的特殊性,万一出了工作差错谁能负的起责?虽然两人没有争出一个结果来,可矛盾彻底公开了,文丽姝还明显感到期货公司的女职员在这场争吵之后,明显疏远她了。每次她被于薇责难,这些女职员边都在一旁偷笑,以一种下作的方式献媚于薇。不过,文丽姝并不介意这些,她是我行我素的女孩,她想法简单,实在呆不下去她走人就是,她决不会屈服于任何权威的。
“文丽姝,有你的信。”传达室有人叫。
文丽姝听见有信非常高兴,于薇的责难也就抛在了脑后。她开心地往传达室跑去,欢天喜地接过信,心急火燎地拆开。但写信的不是吴海而是丁缪!文丽姝有些失望,也有些好奇,拿着满满两页的信纸,边走边看,朝自己座位走去。
丽姝:
日子过得好吗?想你!
我已经安顿下来,住在石练的家里,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研究股票,白天和石练一起去证券公司。我帮他交易了几次,都成功了。在证券公司也小有了名气。
现在我所在这个南方城市是中国最大的私募资金集散地,我通过石练认识了一个叫刘老板的人,他给我提供了1000万的资金,我只要了500万。然后又通过证券公司融资了500万。丽姝,现在我有1000万的资金了,可我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心里很乱,一会激动、一会惶恐......
丽姝,你知道这500万资金是怎样募集来的吗?这钱是我冒充自己是逸飞先生的弟子而募集到的。当初媒体错误地把我们两人都当成逸飞先生收的弟子暴跌,石练将错就错把我以逸飞先生弟子的名义介绍给刘老板,刘老板信以为真。为了顾全石练的面子,我也就没有拆穿他......
丽姝,你不要骂我,我心里其实是很内疚的。但是我太想赚钱了,我需要资金!我需要借逸飞先生的名头。这里的人非常富有,很有钱,机会也很多,但他们这里的人只认名牌、名人,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外来淘金者来说在这里机会又是很少的。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逸飞先生3年前征战的战场,逸飞先生当初创造了辉煌的战绩,赢得了这里人无比的崇敬。一提前逸飞的名头,1000万的资金几句话就搞定,简直不可思议,我冒充他的弟子,真的觉得好有面子!做男人就该象他那样,所以,有一点你放心,虽然我冒充了逸飞先生的弟子,但我发誓,我决不会给他丢脸!
……
“文丽姝,你怎么还没有去换装?”
丽姝看信(2)
于薇严厉的声音吓了文丽姝一跳,她赶紧收起还没有看完的信。虽然信还没有看完,文丽姝却已经开始替丁缪担心了:他居然冒充逸飞的弟子募集了500万资金!又融资了500万!借钱炒股可是股市大忌。文丽姝越想越怕,同时她又自我宽慰:好在股市和期市不太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暴仓。可不管怎么说,这信看了让她的心悬了起来,她换装时心不在焉,换了衣服却忘记了用头套把头发轧起来。
“文丽姝,你今天怎么回事?”于薇显然是生气了。
“你的头发还没有收拾好!你尽快把它恢复原样,新的员工守则规定:‘不按规定着装打扮的一律辞退。’”
文丽姝又回到换衣间,胡乱地扎好头发,罩上象发套,很委屈地快步走回座位。
暂时没有业务,文丽姝便继续开始看信了。
……
"丽姝,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另外,吴海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他让我转告你,他去了美国一个西部城市。他说他目前还没有固定下来,等安定了给再你新地址,他要你不要挂念他,他一切都好,希望你也好好保重自己。
……我手机换了号码:********”
信看完了,文丽姝坐立不安起来!她算了算时间,这信从发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一周,她莫明地替丁缪捏了一把汗。她急切地想知道丁缪的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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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风波
文丽姝看着桌上的电话,她决定马上给丁缪打一个电话。但是,期货公司规定不准私拨长途。为了省钱,文丽姝决定冒险为之,她侥幸地想,只要小心一点谁也不知道我拨了长途。
打定主意后,文丽姝开始留心于薇的行踪。
营业大厅人不多。这些时日,期货行情平淡了下来,走势不再心惊肉跳,刺激神经。客户们悠闲地喝茶、聊天、看盘。
文丽姝按信上丁缪的新手机号码拨打,电话通了。两人通话后,丁缪告诉她,他用那1000万成功抓住了一次反弹机会,名声越来越大,刘老板又主动给他追加了1000万的资金,同时他再次融资了1000万,现在他可是拥有3000资金的操盘手了。最近他十分看好一支股票――蓉城的明星企业,云龙集团控股的云龙化工股份。这只股票无论基本面还是技术面一切都非常良好,而且市场还传闻逸飞先生参与了这家公司的并购。有逸飞先生这样的高人介入!令他充满信心,所以他准备大量买进......
文丽姝越听越不安,最后就是心惊肉跳!情急之中,提防于薇的事也忘记了。
于薇属于那种坐不住的人,有事没事喜欢到处转转,喜欢和客户交谈。她去金益证券担任总经理的事,只等召开董事会了。她拿捏着这件事情,强压着内心的兴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脑海中回放。她得找一件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早就留意到文丽姝在打电话,公司不允许上班电话聊天,当然,偶尔为之于薇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
转了一圈,于薇看见文丽姝还在通话,她觉得文丽姝的行为有点过分了!再一留神,于薇断断续续的听见文丽姝在劝一个人千万不要太求胜心切。难道她在打国际长途?于薇知道文丽姝的男朋友在国外。于薇略略靠近文丽姝的位子,她越听觉得越象国际长途。
文丽姝一门心思沉浸在了电话里,丝毫没有发现于薇在注意她,直到于薇按住了电话键,她才惊讶地发现,全营业室的同事都在看着她,其中有人在幸灾乐祸地阴笑。
“你到我办公室来。”于薇冷冷地命令。
十几分钟后,文丽姝灰头灰脑地从于薇办公室出来。她被于薇狠狠地训了一顿,虽然她解释了不是国际长话,但是于薇仍然要从她的工资里面扣除这次长话的费用,并严厉警告她:如果再用办公室的电话打长途,聊天,她将被辞退!
回到自己的座位,文丽姝骂了句粗话,“我靠!真TM晦气!”
桌上的电话铃不识时务地响起。文丽姝懒得去接,另一个中年女人接了电话,然后递给她:“找你的。”
丁缪在电话里问:“怎么突然断线了?”
文丽姝刚准备回答,于薇走出了办公室,盯着文丽姝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突然断线了。你暂时不要有动作,我亲自去问逸飞先生。”说完,文丽姝不客气地回敬了于薇一眼,当着于薇的面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于薇厌恶地看了文丽姝一眼,拧身回到了办公室。
文丽姝这次通话的最后一句说得太大声,于薇听得清清楚楚。她找逸飞干吗?于薇心里嘀咕。逸飞在大厅操盘的影子又浮现她眼前,淡淡地晃荡,却老是挥之不去。她非常讨厌文丽姝和逸飞之间有瓜葛。她自己对逸飞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而这种情绪在知道欧阳雪暗恋逸飞之后更甚,因此对文丽姝更是越来越看不顺眼。她刚才把文丽姝好好训了一顿,心里感觉为欧阳雪出了一口气,很是快慰。现在却听文丽姝说要去找逸飞,于薇心中有说不出的恼火和反感。
学绑鱼钩(1)
夕阳西坠、流水悠悠,转眼逸飞回乡已经一周。
这一周里,逸飞每天定时去鸭子河喂鱼做窝,欧阳雪则天天都陪小乐去医院换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欧阳雪了解到小乐在镇上一家网吧做工。网吧老板是小乐的朋友,两人平时称兄道弟,极为要好。网吧生意白天很清淡,小乐自由清闲,经常和欧阳雪一起看逸飞喂鱼做窝。
在做窝诱鱼的日子里,逸飞除了睡觉和定时去鸭子河做窝,其余时间都扎在幺嫂子的“开心渔村”过钓鱼瘾。养殖塘钓鱼虽然不刺激没有悬念,但总算有鱼钓。所幸的是碰巧幺嫂子的鱼塘请的厨师做得一手好鱼,于是每天傍晚收竿之后,逸飞就选一条轻重适宜,鲜活生猛的鱼让师傅加工,一天一个花样,吃得欧阳雪乐异常开心。
但是,无论鱼做的多么鲜美。逸飞始终是一点鱼肉不沾,只要一份回锅肉下饭。欧阳雪再能吃,一个人也无法消灭掉一条2-3斤重的鱼。不过,她很聪明,利用鱼做起了文章:首先是拿剩鱼贿赂黑金,后来又把小乐邀来一起吃鱼。小乐见欧阳雪把鱼拿来喂狗,在征得欧阳雪的同意后,分出一部分鱼肉,打包送给镇上一个老疯女人吃。
这段开心渔村的日子,逸飞有鱼钓,欧阳雪有鱼吃,小乐做善事,幺嫂子有钱赚,所有人的日子都很开心!而且,欧阳雪和三嫂子还交上了朋友,两个女人本来年岁也相差不多,逸飞钓鱼两人就在一起聊天,从狗故事到鱼塘趣闻,聊着聊着便姐啊妹的喊开了。小乐守在逸飞身边看钓鱼,时不时租一根渔杆也试试身手。黑金天天吃欧阳雪的鱼,也开始听从欧阳雪的命令,松狮看在黑金的面上,偶尔也朝她摇摇尾巴,于是,欧阳雪觉得这样的日子无比快乐,整天笑靥如花。
小镇依山傍水,每到开灯时分,山风夹着夜雨飘飘而来。
榕树院落、暗夜沉沉,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比波、比波”的悦耳声音,桔色的灯光在灯罩下亮成一团,暗淡和光亮处很是分明,却也将一屋的宁静烘托了出来。
灯下,逸飞例行上网浏览新闻,同时关注那篇《无泪天使》的连载。小镇的无线信号太差,网络速度极慢,网页多半都不能打开,逸飞只好作罢。关上笔记本电脑,打开鱼具包,排开鱼具窸窸窣窣地整理一遍,然后拿出工具盒取出鱼钩、钓线和小剪刀,凑在灯光下露出一副非常享受的神情,开始绑钩。
欧阳雪写完日志之后就无所事事了,听着雨声、两眼瞅着逸飞出神,只见逸飞异常熟练地拿起和绣花针差不多粗细的黑色小号鱼钩,剪一段比头发还要细的透明鱼线,几绕几缠,一个精致整齐的鱼钩就“出世”了,然后捏着绑好的鱼钩对着灯光自我陶醉地欣赏一番,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绑好的鱼钩规整地挂在子线板上。接着又开始重复这一过程。
欧阳雪目不转睛地看着逸飞完成绑钩的整个程式。桔色灯光罩着逸飞头部,当他再次提起绑好的鱼钩,拈钩微笑时,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玄妙的光晕里,欧阳雪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她感觉此时的逸飞有如佛般的自在庄严。欧阳雪禁不住感慨:“老师,看你绑鱼钩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享受!”
逸飞不搭话,眯眼一笑。
欧阳雪感叹地继续说道:“难怪你常说技术到达境界就是艺术!”
逸飞摇了摇头,笑道:“艺术是一种专业境界!这哪能叫艺术,不过是手熟罢了。”
欧阳雪自己也觉得夸大其词了,嘻嘻地笑了两声说道:“不过这活也太精细了点,好比女人绣花,你一个大男人能做的这么好也算奇迹!”
“追求卓越、胆大心细、心灵手巧,这些都是禀性,和性别无关。”说到这里,逸飞语气一变,嬉笑着继续说:“象你这样的马大哈女人,就是在旧时代也一样不会是一个能绣花的乖乖女。”
逸飞这番话前面说得正正经经,后面分明在逗欧阳雪。欧阳雪哪依,狠狠地瞪了逸飞一眼,“啪”地一声合上本子,不服气走过去,嚷道:“我就不信我那么差――给我剪一根鱼线,我马上绑给你看。”
学绑鱼钩(2)
逸飞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剪了一截鱼线,同时递给欧阳一个稍大的鱼钩,说:“要我教你怎么绑吗?”
“这还用教?女人天生就会做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学!”欧阳雪乜了一眼逸飞极其自信地说:“我自己琢摩一下就会了。”
“好好好,你能干,但是天才始终是少数哦,我给你一个小时,看你能不能绑好。”
说完,逸飞打开电脑,想再进那个连载网站,但是数据传送还是很慢,欧阳雪瞟了他一眼,说:“真笨!用电话线!”
“管那么多哟,操心你自己的鱼钩吧。”逸飞笑着说。
“我是担心你的网上老婆们几天不见你会着急。”欧阳雪语气酸溜溜的。
“你会那么好心?”
“哼――!”欧阳雪不舒服地应了一声。
逸飞继续折腾电脑,欧阳雪不解地问:“你干吗不用电话线?”
“不用就不用,没有为什么,这是原则。”
欧阳雪忍不住扑哧一笑,说:“你的原则也太宽泛了吧?!对了老师,你怎么不通知你父母你回来了?”
“他们每年暑假都要去妹妹家呆一段时间顺便看妹妹的孩子,所以我故意挑他们不在家的时间回来的――”
“为什么?”
逸飞不回答,开始找烟,却摸出一个空烟盒。
“是不是带了一个年青女人回来,怕不好给父母交待吧!”欧阳雪嬉笑着问。
“呵呵,你真是聪明绝顶――就我父母那古板性情,我就是把嘴皮说破也解释不清楚,天天解释这件事情,你说累不累啊?”
欧阳雪笑翻了天:“想不到老师你这么怕解释――”
“是哦――一个人活在解释中是很累的。”说着,逸飞走过去,他看见了钩线在欧阳雪手中,线还是那线,钩还是那钩,便故意问:“绑好没有?”
欧阳雪赶忙藏起手中的钩线,慌忙回答:“快了快了!”一不留神钩子掉到了地上。那黑色的细钩一粘地就象遁了土,倏地没了踪影。欧阳雪蹲在地上找了半晌。嘀嘀咕咕地抱怨:“这线老是不听使唤,这钩也太小了,怎么也使不上劲!”
逸飞摇了摇头,递给她一块拳头大小的环状磁铁,说:“用磁铁去地上吸,钩子马上就能找到。你也别着急,才过了20分钟,还有40分钟够你慢慢折腾,我出去买包烟。”
买完烟,在微风细雨密织的街头路灯下,逸飞点上一只,然后独自绕熟悉的小镇一圈。他缓缓地散步,专门挑没有路灯的偏僻小径。刚才欧阳雪问他为何回家不通知父母,他情绪忽然低落,但是他掩饰了过去。他并非因为带着欧阳雪回家才避开父母,而是,他儿子的病至今还被他隐瞒着,没有告诉他父母。逸飞是长子,渴望含饴弄孙的老父老母想见孙子快要想疯了,他每次都搪塞,还要编造一些儿子如何如何可爱的故事满足父母的情感需要,但每次和父母说到儿子之后,逸飞都会非常痛苦。逸飞非常怕父母提这个话题,他深知儿子的病对父母将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而且父母即使知道了情况,仍然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不过是给他们的晚年徒增巨大的痛苦罢了。他自己有承受一切苦难的勇气,可他却无法面对父母知道真相后的悲苦,他思念家乡,却必须逃避父母。
逸飞走了一圈,在黑暗里。一路上,天地无光,细雨无声,烟雨中的榕树小镇呈现出虚静和空明,雨夜的沉寂是一种属于天地的柔情显示着上苍对万物的悲悯。孤寂中,逸飞心情好些了。半小时后,他神情安闲地回到小院,站在院中将手中的烟吸完才进屋。
灯光下,欧阳雪还在满头大汗的折腾。
逸飞提醒道:“时间到了哦。”
“哈哈,不用催,瞧,我终于还是把它搞定了。”欧阳雪得意地举起鱼钩笑着。
逸飞接过鱼钩一看,欧阳雪发明加创造,总算把线和鱼钩连在了一起。逸飞用一个镊子夹住鱼钩,再把线缠在一根铅笔上,稍微一使劲,钩子和线就分家了。
学绑鱼钩(3)
“这就是你绑的钩子啊?!”逸飞笑骂起来。
“鱼那会有你那么大的力气?”欧阳雪极不服气地争辩。
“鱼在水里的力气很大,一条七八斤重的鱼在水中的力量,足可以和岸上的人斗狠呢。一条20斤重的鱼可以把人拉下水!我知道一个钓鱼的,他见高手抛砣钓鱼只用一根线绑在脚上,然后呼呼大睡,等鱼来了才拉鱼。他觉得那样钓鱼实在潇洒,自己也依样画葫把钓线绑在脚趾,然后呼呼大睡等鱼儿上钩――”
“呵呵、呵呵,”欧阳雪的笑声打断了逸飞的讲述。
“别笑,后面发生了很不幸的事情。”欧阳雪敛起笑容,正襟危坐。逸飞继续讲道:“结果真还让他上鱼了!那知哪人睡得太死,而脚上的鱼线又是打的死结,睡梦中被鱼拉进了水里,第二天,河面浮起一具仰面朝天的男人尸体,而且还不断地在水面跑来跑去,打捞的时候才发现死尸脚趾头上的钓线还牵着一条20多斤重的大草鱼。”
“哇!”欧阳雪惊得吐了吐舌头,可想了想又觉不可信,问道:“有这样的事情啊?会不会是你编的故事哦!”
“不是故事,这事千真万确!”
“可那天在云龙水库那么大的鱼怎么没有把你拉下水?”欧阳雪质问。
“那是我遛鱼的技术好!”
“恐怕是你的运气更好――趁鱼祖宗一不留神钓把人家钓了上来――”欧阳雪笑着Сhā嘴。
“你说错了――仅仅是有运气的成份而已。”逸飞眼望虚空,侃侃而谈起来:“钓鱼的人人都想钓大鱼,可无论如何打窝、下饵,超级大鱼都是遇到而不是钓到的,就象那天的鱼祖宗,在最不经意的情况下出现,遇到它是运气。可运气只是一个机会,大鱼时刻可能溜走,要把大鱼钓上岸才是真本事。这需要钓组本身每个细节都没有纰漏以及钓鱼人具备精湛的垂钓本领――”
逸飞看了欧阳雪一眼,停顿了下来。见状,欧阳雪赶紧说道:“老师,你接着讲,我能听懂――”
“大鱼咬钩之后,关键是控鱼、遛鱼。在鱼发出咬钩信号的时候,先必须抬起钓竿控住鱼,不和鱼形成直接对拉拔河的局面,如果竿子抬不起来,45度以上的角度不能形成,就会形成和鱼对拉的直线较力也就是我们钓鱼人常说的拔河,如此跑鱼成为必然,也就下课结束战斗了,因此第一个回合的控鱼抬竿力度和技巧尤其重要,要做到恰到好处非得长期实战训练;而遛鱼的精要就是要以四两拨千斤,和鱼斗智斗勇。虽然,我当时用的是5米4的手杆,但我这根竿子却异常结实而且腰力特别好,中鱼后它完美的设计弧度能有效化解大鱼的拉力于无形,最适合搏杀超级大鱼,同时我使用的还是野战线组,我的鱼钩也是采用中国最古老、最结实的‘耗儿抽筋,两头拉紧’绑法用大力马编织线绑制的,这种鱼钩绑法使钓线的结节拉力损失值几乎为零,即使最坏的情况出现也就最多是把钓线拉断,绝不会出现线结崩解以及鱼钩滑脱的情况。“耗儿抽筋”这种绑法超过了从欧美、日本流传过来的鱼钩所有绑法,可以夸张地说这样绑的鱼钩每一个都可以‘拉牛’,而且为防止意外,我还在渔杆尾巴上加了2根失手绳作为保险。”
歇了口气,逸飞笑着继续对欧阳雪说:“再加上我年龄也稍微比那大鱼老点,智商比它要高点,所以它才没能逃脱。当然,对常人来说,象那天的鱼祖宗,线断鱼跑虽然很懊悔,因准备不足终究可以原谅自己,但是,在我这里,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力求做到什么鱼都无法从我亲手绑制的鱼钩和线结中脱身而去,除非那鱼的力量超过钓钩、鱼线或鱼竿的拉力极值断线、断钩、断竿而去!我的野战原则是宁肯断竿也绝不跑鱼。”
“原来你为了钓大鱼真是时刻准备着啊――”欧阳雪很吃惊,“老师,你真的太――太――”她因词穷而结舌,找不出语言来形容逸飞的这种慎密和心机。
片刻之后,欧阳雪开着玩笑感慨道:“老师,我原来一直觉着王卫东很可怕,现在我觉得你也很可怕,甚至比王卫东还要可怕哦,你太有心机――你和鱼斗都如此舍得花心思,如果和人斗恐怕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学绑鱼钩(4)
“呵呵,你把我说成了魔鬼,我就是斗不过人才和鱼斗哦,不过我之所以野战钓鱼如此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你是不屑和人斗罢了!老师,说说你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欧阳,你还年轻,不知道运气这东西是很邪的,有些运气一生一次,绝不能放过;有些运气福祸一体,所以必须时刻警惕,小心应对。”
欧阳雪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地说道:“老师,虽然我钓鱼是外行,但我感觉刚才你那些话很有玄机!”
“呵呵,也没有那么神秘,只要有过硬的专业本事,手竿同样也能钓大鱼。”
“专业投资、专业钓鱼!”欧阳雪喃喃自语。忽然间她恍然大悟,高声说道:“你还是专业勾女!哼,难怪你网上老婆成堆、妻妾成群――”
“哈哈哈。”逸飞大笑。
“这是本人的三大专业本事,可惜你是女弟子,只能传你两门,遗憾!来来来,我现在教你如何绑钩。”
看见逸飞得意洋洋、兴致勃勃的样子,欧阳雪气恼地嗔了他一眼。
“不想学?”说话间,逸飞已经绑好了一个钩子。欧阳雪气归气,恼归恼,可那钩子确实绑得精美,犹如艺术品,欧阳雪忍不住从逸飞手中接过来,仔细欣赏起来。
“鱼儿终究逃不了被钓的命运,能被这样完美的钩子,如此精细的钓鱼人钓起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说是不是?”
听着逸飞的歪谈谬论,欧阳雪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再看那亮晶晶的透明鱼线一圈圈均匀整齐地缠绕在黑金般的钩柄上,如丝般光洁诤亮的鱼线和小小的鱼钩完全成了一个整体,那一匝匝平滑整齐的线圈闪着一种充满力量的寒光,真的漂亮异常,不由得啧啧称赞。
欧阳雪坐到了逸飞跟前央求道:“老师,教教我,这钩子绑得实在太漂亮了!”
“好吧,我就把这绑钩的绝招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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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浪漫(1)
逸飞和欧阳雪各拈起一个钩子,欧阳拿起剪成了35cm长的鱼线,逸飞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示范,欧阳雪比照着操作,可是,简单的几个动作,线和钩到了欧阳雪的手中,就像一对冤家,欧阳雪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也无法将两者捆绑成夫妻。结果,鱼线被缠得弯弯曲曲变形,鱼钩还老是把欧阳雪自己挂住。
“不会吧――这么简单容易事情,我做起来怎么就如此艰难?”欧阳雪非常懊恼,冲着钩线自言自语。
逸飞面带善意的嘲笑,两手妙动如施展佛家手印,三下两下就大功告成,一组闪着寒光的钩又出世了。
欧阳雪气恼的将钩线往桌上一扔,撇着嘴说:“老师,你别在一边看我笑话,我水平差我承认,不过你这个老师也当得不怎样,连绑钩这等小玩意都教不会我――”
“呵呵――你手笨嘴倒尖刻,难怪胖哥斗嘴每次都输――唉,人都是这样,不检讨自己的毛病,反而总是怪罪别人――”
逸飞半真半假发着感叹,欧阳雪嘟着嘴,朝逸飞翻白眼。
“――来来,坐我这里来,我手把手的教你一次,让你无话可说。”
欧阳雪嬉笑着走过去,坐到逸飞身前。逸飞一心教她,不经意间将欧阳雪拥在了怀里。欧阳雪感受到逸飞贴她很近,气息喷在脖子上,后颈痒痒酥的。她蓦然回头,逸飞的脸庞近在咫尺。欧阳雪看着逸飞极其专注的边讲边示范,可她已经心猿意马,她的心狂跳不止,她虽然身子一动不动,可按捺不住情怀的悸动。她很想伸手去抚摩这近在咫尺的面孔,她抬起了手,手微微地颤抖,却改变了方向,仅仅是拢了拢她自己的头发。
逸飞停下手中的活,含笑注视欧阳。欧阳雪的眼睛波光盈盈,逸飞凝目的刹那间,她含羞低头,一缕发丝散落在她潮红的面颊,柔柔的发香幽幽飘进逸飞的鼻孔。
“哎哟――”欧阳雪轻声呻吟,一不留神,鱼钩钩住了她的手指。
逸飞忙替她取出钩子,嬉笑着说:“这个鱼钩好幸福,开张就钓上了美人鱼。”
欧阳嗔了逸飞一眼,呵气如兰,悄声啐道:“流氓老师!坏!”
“你怎么知道我坏?”逸飞在欧阳雪耳边低语。眼中露出一丝带着邪气的笑意。
逸飞的眼神摄人心魄,欧阳雪下意识红着脸,掉过头,忙起身,欲躲开逸飞的人也避开逸飞灼人的目光。
逸飞也起身,走到欧阳雪的身后,双臂绕住欧阳雪。
一阵男人的气息袭向欧阳雪,她顿时乱了阵脚,她回头,再次碰到逸飞那灼人的眼神,她慌忙躲避,她不断后退,退到了墙边,身子已经紧靠墙壁,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她象一只受惊的小兔。
逸飞上前,一下将欧阳雪楼在怀里,看着欧阳雪眼波流动,似嗔似喜的俏模样,逸飞把她抵靠在墙上,故意把他兴奋的下身和欧阳雪贴得很紧,然后在欧阳雪耳边,低低地、坏坏地问:“说,我那里坏?”
欧阳雪当然明白逸飞的意思,那硬物顶着她柔软的腹部,羞得她无地自容,不停的扭动身体。
逸飞任欧阳雪挣扎却越楼越紧。嘴唇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在欧阳雪的耳根、脖子上亲吻,然后在欧阳雪紧闭的双唇上轻柔的试探,一只手在欧阳雪的胸上轻轻揉动。欧阳雪轻微的呻吟,逸飞柔软的舌头马上滑了进去,一番肆意妄为。
逸飞的法式狂吻让欧阳雪几乎窒息。她几乎瘫在逸飞怀里。她感觉自己在燃烧、在融化,在变软,残存的理智做着艰难的抗拒,可很快她就不由自主地就张开了嘴唇。
逸飞此时激|情燃烧、热血沸腾。逸飞抱起怀里全身酥软的欧阳雪,朝里屋走去。他把欧阳雪横在床上,单手解开欧阳雪的上衣口子,这当口,一直处于意乱情迷状态的欧阳雪本能地护住她的前胸,象受惊的小兔两眼惊慌地看着逸飞,死命地挣扎起来。逸飞控制住欧阳雪发力,巧妙地掀开欧阳雪红色运动型文胸。微弱的光线下,欧阳雪玉白高耸的Ru房起伏不息,|乳尖俏立,虽然欧阳紧闭着双眼、一直在反抗着,但所有的渴望和激|情都写在那起伏的胸|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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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浪漫(2)
逸飞将头埋进欧阳雪的|乳沟,他感觉到欧阳雪的身体不断升温,象火球一样炙热,一种特别芬芳的气息从欧阳雪的身体散发出来,越来越浓。逸飞虽然处于极度的冲动中,可他的大脑还保留着几分清醒,他明显感到欧阳雪身体和思想的矛盾。欧阳雪笨拙的动作,显然是未经人事的女孩,逸飞心中一惊,疑问暗生:难道欧阳雪还是Chu女?
疑窦一生,逸飞的激|情退去三分。他按开床头的灯,欧阳雪的祼体呈现在橘色的灯光下,娇俏可爱的面容醉酒一样的绯红;蜜色的肌肤如脂般滑腻、光洁;她亭亭的胸部上小巧如豆的|乳头呈现淡淡的粉红,修长结实的玉腿微微弯曲,膝关节、踝关节形态圆润,两关节处和大小腿之间过渡的自然流畅。由于害羞,她本能地夹紧双腿掩饰住那一片因混血遗传基因形成的金褐色的隐蔽之处。
逸飞在那片金褐色的幽林处轻轻地抚探。
欧阳雪象一个溺水的人,双腿夹得极紧,不断的扭动,不让他探手进去,双手在空中不停地乱舞,想抓住逸飞那上下游动的手。
逸飞试了几次,终不成功。他握住欧阳雪舞动的手,把欧阳雪两手攒握在一处,猛地埋下头,含住欧阳雪的半个Ru房,用舌头快速地撩拨那颗小俏豆。骤然用牙齿轻咬含在嘴里的|乳头,微微用力。一阵阵酥麻象电击一样冲击着欧阳。那深吻就象吸去了她的魂魄,一阵酥麻传遍了欧阳雪全身,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呻吟……
逸飞见欧阳雪已经情难自控,趁着欧阳雪销魂蚀魄之际,趁机把手探进了她那已经非常湿润的隐秘处。
“啊~~”欧阳雪轻轻叫了一声。
逸飞继续往里面一点。
“哎哟――”欧阳雪紧蹙双眉。
逸飞一怔,这声音虽宛转娇啼。可他听出了这呻吟却是真疼。逸飞暗想:“难道欧阳真还是Chu女?”念头再起,他理性多了,难怪他刚才就隐隐闻到一种只有Chu女才有的气息,也难怪他感觉那隐秘处很紧。逸飞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年代,怎么可能一个在外国留学的漂亮女孩子,还会是Chu女!她在为谁守卫贞节?”无论他怎么想不通可这毕竟是事实!逸飞悚然住手,他回忆起了另一个Chu女,一个跳芭蕾舞的女孩。当初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芭蕾女孩上床,他使出了一身的功夫,让初次落红的女孩享受了做女人的原始快乐,当时他很得意自己的本事,可――,他仿佛又看见芭蕾女孩绝美的舞姿如蝶舞秋风,他听见那伤心欲绝,幽幽的声音黯然说:“感情可以尘封,身体的记忆却刻骨铭心……”他记得自己为此曾发誓永不再和Chu女Zuo爱。
逸飞虽然风流,可他明白,只要一冲动,芭蕾女孩无法解脱的痛苦悲剧就会再次落到欧阳雪身上,她一生的幸福就要毁掉。可现在停下来,欧阳一样会受伤。
逸飞呆呆的看着玉体横陈的欧阳雪,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欢乐颂的音乐响起―――逸飞的手机响了!
静静的夜晚,音乐分外响亮。逸飞起身用床单把欧阳雪的身体搭上,然后接起电话。
“欢乐颂”也让欧阳从迷离中恢复了神志,她坐起身,趁逸飞接电话的工夫赶忙用床单把自己密密地裹紧。逸飞接完电话,怔怔地看着欧阳雪,半晌工夫才犹豫的开口问道:“你是Chu女?”欧阳雪一愣,疑惑的看着逸飞,慢慢的点了点头。
“难怪如此!”
逸飞只此一句,没了下文。“欢乐颂”再次响起,逸飞披上衣服信步走到院落接听电话。欧阳雪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着逸飞,却无法追问。自己便趁机迅速地穿好衣服。
欧阳雪跟到院子里,听逸飞和电话里的人说起文丽姝这个名字,忍不住问道:“文丽姝怎么了?”
“外面传闻我们德缘投行并购云龙股份,她去了办事处找魏明求证。”
“这消息也太离谱了吧。”
“股市传闻向来如此,真假一点不重要。我估计,云龙股份的庄家可能有动作了。”
雨夜浪漫(3)
“哦。不过这文丽姝也太过分了,真当自己是你学生了?!就算是也不该她打听呀。”
“我估计她可能事非得已。”
说完,逸飞再次连接电脑上网,可依然还是不行。
“还是用电话线试试吧。”欧阳雪再次建议。
逸飞接上电话线,打开云龙股票的画面,看着云龙股票的走势,逸飞自言自语道:“好戏上演了,王卫东果然开始撒饵打窝诱鱼了!”
神秘买家(1)
九月初,奥运会胜利闭幕。“白马、黑马”为中国大大争了一口气!“重在参与”的奥运精神成了时尚流行语。一年一度的“券商峰会”在此口号下隆重召开。股民们站在1300点指数的边缘,在“重在参与”鼓舞下,期盼着利好出台。
上证指数1300点是股市各路人马公认的政策底,面对政策铁底即将跌穿的危急关头,“券商峰会”被寄予了厚望。所有人都在自己说服自己政府一定会有救市政策出台。
盼望中,会期很快结束。但是,利好一个也没有出台。于是“券商峰会”被股坛文痞们改成了“丐帮大会”。有文章披露:此次所谓盛会,好多老总都懒得去,勉强去了也都恹恹的。会议期间,权威人士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老总们吃几顿不咸不淡的饭,领导给了一点不痛不痒的安慰。而更多的时候,是老总们相互述说着各自证券公司日子的艰难,好些营业部一天连基本的费用都无法维持,整个证券行业全行业亏损已经成了定局……在唉声叹气中各自打道回府。
等了几天,期盼的利好没有出台,大盘马上变脸,直奔1300而去。政策底转眼成了烂泥底,股市大逃亡再次上演,庄家、券商、散户夺路狂奔。
这些天,石练整日愁眉苦脸。郭谦责令他说服丁缪买进云龙。石练看着惨绿的大盘,他很清楚,丁缪不是傻瓜,也不是疯子,在指数将跌破1300点的关头,想要让丁缪进场云龙股份真是比登天还难!郭谦将石练一催再催,石练便对丁缪一劝再劝,虽然云龙股份近期的股价表现不错,但丁缪不为所动。丁缪一直都不进场,郭谦把石练骂得狗血淋头。石练气得吐血,便把股市大小官员的祖宗“问候”了一个遍,然后盯着指数祈祷,古今中外各路神仙被他求了一个遍,可大盘依然故我,没有一丝好转的痕迹。
大盘连跌了几日,南国证券的股民们绝望之后再次麻木。一天,石练忽然发现往日一些面部表情象僵尸一样的股民在某次交头接耳之后,开始恢复人气。石练的神经是敏感的,他马上断定一定是有重大的内幕消息在暗中流传。他动用关系打听,原来是本地一家规模非常大的证券公司的营业部中有一个神秘的大户,在云龙股份上赚欢了!
石练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但他必须先确认这个赚钱神话的真假。如果不是郭谦要他说服丁缪进场云龙股份这事把他搞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能有什么消息会错过他石练的耳朵?石练在股市混了六、七年,自然有自己的门道,股市就是这样,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很快搞清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神秘大户系外地人,带了100万的资金到某证券公司开户,要证券公司按1:2的比例融资,证券公司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但是又怕失去这个客户,经再三权衡之后,折中协议,按1:1的比例给他融资。至于他买什么股票再也没有人关心。因为当前行情下,无论买什么股票结局都只有一个“赔”字。几天之后,这个客户又找到营业部再次要求按1:2融资,一查,他的账户资金已经230多万,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居然赢利了30多万!在大盘如此惨淡,业务开展异常艰难的经营环境下,证券公司怕失去这个神秘的客户不得已答应了他1:2的融资要求,但约定市值下跌20%,证券公司将强行平仓,以保障融资的安全。为保险起见,证券公司还暗中监视了他帐户的一举一动。监视结果,大户操作的是云龙股份,这事本该替客户保密,可有关人员泄露了出去。这样,云龙赚钱的神话也就暗暗传开了。
石练别有用心,加油添醋地把这事告诉了丁缪。
丁缪感慨起来,自己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只能赚几个小钱,而有内幕的关系人物,赚钱就是举手之劳,实在太容易了。石练也趁机埋怨丁缪,说他一再推荐云龙股份,丁缪总是不听,白白错过了机会。他还替丁缪算了一笔帐:1000万的资金,就算投入二分之一,也能赚75万!75万啊,石练在丁缪耳边心痛地反复念叨!丁缪装作不后悔,他扮着笑解释:“帐哪能这样算,万一亏了呢?毕竟这样的大盘背景――”
神秘买家(2)
“可事实上是赚钱了,对不?!” 石练带着讥讽和嘲笑:“丁缪,虽然你技术好,可你缺乏一种勇气和魄力。丁缪,你要明白,富贵自古以来就是险中求得――,丁缪,只有两种钱好赚,要么赚别人不懂的钱,要么赚别人不敢赚的钱,而股市就是赚别人不敢赚的钱!你要明白这点――”
丁缪低着头,垂着眼帘,脚在轻微的抖动,嘴角一丝笑,很苦涩。本来从石练第一次提起,云龙股份便进了丁缪的自选股,他连续关注了云龙一段时间,从技术上看,云龙股份走出了一波非常理想的上攻形态,若不是因为大盘太差,他早下手了。他的确缺少胆略,如果不是这样,期货大豆他就发了。
股市、期市就是如此,每天都有意外出现,每天都有奇迹发生。几天之后,石练再次向丁缪推荐云龙。
“不错!目前,云龙股份刚完成了一浪的攻击,进入标准的2浪abc调整中。从成交量极其清淡来分析,证明目前没有人有胆量敢跟进!只要云龙的c浪不创新低,届时大盘出现技术反弹,我便采取保守稳健的做法:在价格突破一浪新高的时候进场,你觉得如何?”
“嗯――”石练点头:“你的做法稍微保守,c浪尾也可以进的,对不?不过你按自己的计划来。你到南国之后基本就是百战百胜,我对你的操作一直有信心――你放心操作,我动用一切关系继续打听消息,我们双管齐下,一定不能让云龙在跑掉!”
雨中结拜(1)
打窝一周期满,逸飞要去鸭子河野钓。偏偏这天天公不作美,刚过中午,乌云叆叇,天色暗如黄昏。
“欧阳雪,出发了哦。”逸飞鱼具包往身上一挎,带上一顶红色的耐克棒球帽,高声朝西屋里吆喝。
“下雨还去?”欧阳雪在房间大声问。
“下雨算啥子哦,下刀子都到要去,你怕下雨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刀山火海我也陪你――”说话间,欧阳雪穿着白色牛仔短裤,白色露脐的紧身背心,蹬着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头发扎着马尾,带了一副墨镜,应声雀跃而出。
欧阳雪的亮相引得狼狗黑金摇着尾巴“汪汪”欢叫了几声。
逸飞回头,欧阳趁机嘟着性感的嘴唇,挺胸提胯收腹,胸部和臀部的曼妙曲线充分展现,又搔首弄姿媚眼煽动,摆出了007女郎“酷毙”的造型:“老师,如何?”她煞费苦心,特意将一身打扮和逸飞的黑牛仔裤、黑T恤,黑运动鞋登对,正好是情侣装。
逸飞心中微微一动,笑道:“还算不错――”然后朝黑金说:“黑金,你说是不是?”
欧阳雪佯装生气,嘟起嘴。
灵性的黑金听见逸飞在叫它的名字,“汪汪”的应了几声,仿佛赞同逸飞的意见。这下就把欧阳雪惹恼了。她柳眉倒立:“黑金,你这个狗腿子!”说着,朝黑金飞踹一下。
黑金因欧阳雪连日来一直拿骨头喂它,又天天带它吃鱼,早已当欧阳雪是主人。所以,挨了欧阳雪这一脚,不敢吭气。忽见欧阳雪还要飞腿踢它,“倏”地便窜了出去。
小乐应约前来一起去看逸飞野钓,进门,刚好和黑金碰了一个正着。他一愣,黑金闪身跑了。
“黑金――”小乐吆喝了一声。“欧阳姐,黑金怎么了?”
“你欧阳姐正拿黑金撒野,女人发脾气,连狗都要躲得远远的,我们也闪――”逸飞说着大步出门。
“老师――”欧阳雪站在院子中大声撒娇。天空雨星飘了下来。
逸飞倒回去,将自己头上的红帽子往欧阳雪头上一扣:“帽子你戴,头发湿了容易着凉――”说着,他自己顺手从墙上取下一顶旧草帽,戴上,大步出门。
欧阳雪瞧着逸飞戴草帽那滑稽的打扮,心里直乐。顺手拿起一把勾勾雨伞追上逸飞。
到了鸭子河,欧阳雪见天又暗了几分,很担心逸飞钓不上鱼会扫兴。逸飞解释:夏季,下雨不刮风正是钓鱼的大好时间,并建议欧阳雪和小乐在南岸喝茶等,他独自去北岸钓鱼。欧阳雪要守着逸飞,也跟到了南岸。
烟雨北岸,远处山峦在雨色濛濛里看起来更象画。鸭子河的水并没有因为下雨而混浊,只是生出很多的涟漪。细雨生烟,薄雾弥漫在绿色的田野上,如仙踪幻景一般美丽。
逸飞在这几日做窝的位置,拿出鱼具准备钓鱼。小乐在一旁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
欧阳雪也不掺合,在河岸遛达,贪婪地呼吸臭氧离子。她往白雾茫茫的田园深处走去,她走了好几亩田,美丽的幻境永远只在远处呈现。她在种有芭蕉的田坎上停下,文人墨客笔下的关情物,此时无关风月的长了好几分地,很葱郁。欧阳觉再回望逸飞,远处,逸飞已经在榕树王下正襟危坐,与榕树,苍山,绿水,以及南岸山坡的庙子,烟雨笼罩的榕树小镇融为一体,成为一道风景,极美。
忽然间,风起云涌,天色陡暗,雨噼噼啪啪下大了起来。
欧阳雪伫立雨中,一直眺望着逸飞。从逸飞在鱼塘钓鱼开始,欧阳雪连续七天陪逸飞钓鱼。风雨无阻。但是,只要逸飞钓鱼,往往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她幸好有幺嫂子陪。可今天在野外,没有幺嫂子陪她聊天,被冷落的感觉自然就冒了出来。欧阳雪已经深深的感到,钓鱼人的世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是一个只可远观景仰的世界。他们的眼里只有苍山、绿水、浮漂。他们心中只有游鱼。就像此时,逸飞在烟雨中钓鱼,他的身影和自然景观融为了一体,组成了一幅意向深远的画,是大自然中的一景。但是,画也好,景也好,属于天地间。她向前走一步这幻境就退却一步,永远无法走进,她永远只能是看客和过客。无论她如何迷恋,却只能远观。她内心因此忽然很失落,很不是滋味。
雨中结拜(2)
“欧阳姐――”小乐带着黑金来到了发呆的欧阳雪身旁,他把伞支了过去为欧阳雪遮雨,而他自己则全身暴露在雨中。
小乐的叫声令欧阳雪回过神来,但她情绪却还沉浸在自艾中。小乐关切地询问:“欧阳姐,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雨中傻站着,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
“我在看芭蕉,看出神了――”
“欧阳姐,逸飞老师钓鱼你觉得很无聊吧,下次我陪着你――”
欧阳雪感激地看着小乐。小乐继续说:“榕树镇很美的,无论天晴下雨。我有一部相机,下次我带出来,我给你照相,好不?”
欧阳雪眼睛发热,她被小乐的这份体贴感动了,她脱口就说:“小乐,你太善解人意了,今后那个女孩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我只喜欢欧阳姐你――我就没有见过比欧阳姐你更优秀的女孩!”
‘呵呵――,我可只能给你当姐姐――”
“我知道――”小乐遗憾地说。“要是我真有欧阳姐你这样的一个亲姐姐就好了――”小乐说的十分的真诚。
“小乐,你若愿意,我就认你作弟弟――”
“欧阳姐,你此话可当真?”小乐马上追问。
“是的!”欧阳雪说。
“我太高兴了!”小乐欢呼。
欧阳雪开心地应道:“有你这样一个超级小帅哥当弟弟,我睡着也会笑醒耶。”
小乐乐了,他露出了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开心地说:“有你这样一个又漂亮、又有学问、心地又好的洋姐姐,我才睡着了要笑醒。”小乐说完,很认真地又说:“姐,不如我们就来个雨中结拜,如何?”
“呵呵,好弟弟我们现在不要耽搁时间了,老师可能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今天晚上去开心渔村,让师傅好好做几条鱼,邀上幺嫂子,让逸飞老师为我们作证,喝酒结拜姐弟如何?现在我们快给老师打伞去。”说完,欧阳雪拉起小乐快步朝榕树王走去。
榕树王下,逸飞嘴上含着打湿了烟,眼睛盯着浮标,手握渔杆,忘情垂钓。他头上小小的草帽已经不管用了,风把雨刮到了他身上,被雨打湿的T恤贴到了他的背上,他浑然不觉大雨倾盆。漫天的风雨成了一道憾人的背景。
欧阳替逸飞撑起伞,摇着头,无限感概:“小乐,你看,老师真是一个痴人。”
“姐,痴是一种境界,这叫一蓑烟雨任平生。”
欧阳雪吃惊地看着小乐,笑道:“呵呵,看不出小乐肚子里还挺有墨水的。”
“那当然,认了一个留洋归来的姐姐,当弟弟的那能是白丁!”
欧阳雪和小乐的说笑,逸飞充耳不闻。
雨越来越大,天昏地暗,一道怕人的闪电携着滚滚闷雷在天空划过。
欧阳雪马上联想起新闻里不断报道的雷击事件,死活不让逸飞在雨中继续垂钓,她也不顾逸飞同意不同意,自作主张就开始收起钓鱼的家伙。逸飞虽还没有开张上鱼,但知道这样的雷雨天确实不安全,只得收刀拣挂,悻悻回家。
一路上逸飞不断的盼着雨过天晴,欧阳哭笑不得:“难道一天不钓鱼日子就没法过。”见逸飞心不在焉,欧阳雪继续说:“老师,你昨天不是说王卫东开始下饵了吗,不能钓鱼那看别人钓鱼,可以过干瘾哦。”
“就电话线那网速,看起来也不爽,何况那些手段,不看也罢。”逸飞望着天心不在焉地答道。
“姐,你们到我们网吧去上吧,那里是宽带!”小乐建议道。
“就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老师,我们去小乐的网吧如何?”欧阳雪也热切的建议。
逸飞仍在看天,盘算着什么时候能雨过天晴。
“去吧,反正这天一时也晴不了!”欧阳雪鼓动道。
“老师,你可不能整天玩物丧志哦,到这里一周多了,我们一天都没有工作,天天钓鱼,要是‘大鱼'跑了你有责任哦,何况你也趁机让我见识一下你看盘嘛,说不定我能学几招看盘的绝技呢。”
雨中结拜(3)
逸飞听着呵呵笑了起来:“好吧好吧,回去拿我的笔记本。欧阳雪,看来你还不明白,股市的学问恰恰不在股市。”
欧阳雪和小乐两人见逸飞同意了去网吧,都很兴奋,加快了脚步,逸飞后面说的话都成了耳边风,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
一进云龙(1)
星期五上午,丁缪和石练九点钟就到了营业部的大户室。
大盘略低开,然后就开始无量下挫,
被深度套牢的老张,9点30分也准时来到了营业室。他原来持有的股票是不用看了,股价已经被拦腰斩断,连续三个涨停也够不着解套。“壮士断臂”劝他,与其遥遥无期的等解套,还不如割肉跟着丁缪做,老张没有“壮士断臂”那份果断。他只是用仅有的一点资金,紧跟丁缪操作。几次下来,都是小赚。于是,他很崇拜这个文质彬彬的瘦小个子了。
这几日,他也听说了神秘客在云龙股份上赚钱的神话,他观察了几天,发现丁缪一直在跟踪这只股票的走势,他判断丁缪可能有行动,通过反复的思想斗争,他决定部分割肉,然后腾出更多的资金来好跟着丁缪操作。今天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割掉一部分被套的股票。
大盘指数在1300做艰难的挣扎,老张割肉的计划是等待大盘反弹的时候执行。开盘一看大盘没有反弹,他就按老习惯先泡茶看报。报纸上轰轰烈烈讨论关于当前股市是先治病还是先救人的命题。看着这个简单而高深的问题。老张直摇头,他实在弄不懂,这有什么值得讨论,人死了治病还有什么意义,治病和救人谁重要这不是明摆着,连白痴也知道的答案怎么还需要讨论而且还那么热烈?他记得“壮士断臂”曾经这样定义权威人士,所谓权威人士就是把1+1等于多少这类幼儿园的问题搞得你不敢说等于2。老张想,就算他敢说等于2,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话语权也是属于一种特权,散户们没有,底下无论他们怎么讨论却连放屁也不如。
大盘不好,日子还是要过,大户们在希望中绝望,在绝望中希望,几个来回就折腾的渐渐麻木了。阴跌的日子特别无聊,大家你串过来,我串过去,串着串着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丁缪的房间。
“壮士断臂”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见老张就哼哼叽叽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股民老张》:
九点半上岗、十五点离场
星期一到星期五天天都挺忙
炒股为那桩、咱没太大理想
庄家要是吃了肉跟着喝口汤
赚钱不容易、被套很平常
......
一年三百六十天经常是满仓
浅套快止损、深套就死抗
四季转换、风水轮流、早晚被解放
股票一赚钱、心就有点慌
不知到底该了结还是该加仓
蒙上一匹大黑马、那叫一个爽
一天一个涨停板、感觉直膨胀
.....
“呀!呀!呀!真邪门,大盘略略回升,云龙居然就又涨起来了!”眼镜女人冲着电脑,挥着胖手喊道。有关神秘客在云龙上赚钱的神化他们大家都听说了,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每个人的盘面都锁定了云龙。
“它邪门,你可不要中邪了。你好好看看,它上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量!”精明的刘会计提醒道。
“哦――”眼镜女人应了一句。
“这是庄家在自拉自唱、自娱自乐!”刘会计继续说。
“自拉自唱、自娱自乐,自己玩,这叫自蔚!”“壮士断臂”也跟了一句。他的浑话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快看,云龙要攻破前期高点了!”老张喊道。老张是一个好脾气,虽然“壮士断臂”一直在调侃他,他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甚至是置若罔闻,他的眼中只有云龙。
听老张这么一说,这些胖子瘦子、全围到了丁缪的电脑旁,看着云龙股价的即时图如挺举杠铃般拉出了一根接近90°的走势线,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看来当真它是吃伟哥了!”“壮士断臂”继续说着晒话(四川方言:搞笑的话,怪话)。
“壮士断臂”的话才说完,云龙却开始了小幅回调,“壮士断臂”继续说:“哈哈,它又阳痿了,是假突破,看来是伪劣产品哦?!”
大家哄地一声又笑了。
一进云龙(2)
众人哄笑,只有丁缪一声不吭。他神经高度紧张,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他双唇紧闭,两手夹在闭拢的膝盖间,背微微佝偻着,他的脚在轻轻地无意识地抖动。
丁缪吃惯了辣椒,来南方之后,饮食很不习惯,越发瘦了,今天穿了他一件深灰色的体恤,更把他显得瘦小,连续几天熬夜,面色很憔悴,胡子冒了出来,下巴尖得厉害,眼圈发黑,唯有一双眼睛异常的精亮,显示出他此时的内心既激动又不安。
忽然,他快速地切换到委托下单画面,先打开石练的账户在云龙股价回抽的瞬间将五万股买单按市价元批量报单了进去,接着再打开自己的账户如法炮制了10万股。
刚刚还热闹嬉笑的房间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大户们面面相觑。众人虽然在说笑,其实都用余光留心着丁缪的一举一动。老张第一个转身回到自己的电脑前,脚忙手乱地委托起来;接着,刘会计不动声色地撤退;眼镜女人见状也回到座位,最后剩下“壮士断臂”,他愣了愣,马上回过神来,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转,又恢复了那二不挂五的德行,边走边说:“等到我哦,我也去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