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那样熠熠的眼神在脸上扫来扫去,从容淡定渐渐瓦解。我终于坐直了身,把手撑到桌上,问:“陆董你说是不是?”我要靠着说话,把他压向我的气场吸纳进去再释放出来。
陆子期把嘴边的手放下来,指端轻轻地点着桌面。他的眼垂下去,不知是看着杯子还是看着自己的指端,“悠悠,我觉得你。”他又抬起眼来,那样挑起来的眼神,看得我心一颤。他缓缓笑道:“该明白的你不明白,不需要懂的你却都懂。”
我一惊,另外一只手已经在桌下紧紧抓住了椅框。陆子期的话算是警告?他要我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又是谁的人?顾卓信的话我本来就没当真,我还是看得清我目前的情况的。他说他的资源不错,如果他真介绍了,我权当去拓展人脉,也好为以后自己开公司打根基。但是,今天陆子期用不太明显的方式把话挑明了,所以,相亲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假的,也要隐秘进行。
我没接陆子期的话,我微笑,也把话一转,说:“陆董要去哪?方便送我一程吗?”
陆子期让人埋单,站起来走出咖啡屋。他按了车钥匙的电子锁,转头对我笑得很明朗,“方便。要去哪?”
“市二。”我也给他回了个笑,正所谓礼尚往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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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医院,无非是叫医生们在病人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多用些贵药。光是杀菌消炎的,也有好几个层次,价格越往上的,回扣就越高。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老话错不了,但高百分之二十的质量,就能高百分之五十的价钱,这两者不是同步并进的。
现在医生的医德,不作评论,也就那么回事吧,不说高尚,也早没有了以前救死扶伤的境界了。他们都笑着答应。所以,在物欲的社会,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又不简单。至少,跑了几天,我没碰到钉子,也或许以前主管维系得好。
三月一号早上的例会,我腰板挺得特别直。本区的销量堪堪达到海外线的两倍。医院的效果立杆见影,但长期的提销量,还是不能依靠此。
顾卓信还真的给我电话要拉红线,有银行的经理,政府部门的科长局长,还有像陆子期一样的老板资本家,只是企业的规模没有陆氏大。
陆子期最近又在忙,晚上饭一吃完就进书房了。我在阳台上俯瞰下面璀璨的夜景,拿着电话对顾卓信说:“我说胖顾你有这么大的关系网,何苦还要去KG做业务员,你让他们随便给你安排一份都比现在的强。”
“路是要自己走的,靠别人那算什么本事。”顾卓信一本正经地说,说完了又换上另外一种语气,“ABCDEFG,你究竟先选哪个啊,我好安排啊。”
我转头,通过房间看向书房的方向。灯光很温柔,陆子期的神情很专注,这样的画面很吸引。我又转回头望天。今晚天空的颜色很纯粹,是单一的深蓝色,在最远的天际带着微微的薄亮,没有渗透往日的黑。我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说:“看他们方便吧,你也知道我们做业务做销售的,说忙也可以,说闲也可以。”陆子期只属于被仰望的,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卓信首先帮我约了个老板,企业是做医疗器械的,也算半个同行,就约在星期五的晚上。说巧还真是巧,陆子期周五开始又要飞,预计要出差一个星期。
临走的时候他亲我额头,温柔地对我说,三月天还是早春,外面冷,还叫我下班了早点回去,他已经吩咐好黄姨给我做点暖身体的吃的。我微笑着目送他入安检,然后坐小陈的车回去。几次接触下来,小陈倒不是那种爱搬弄是非的人,公司里没有传闻,他也不会和我套近乎,所以我现在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就停在海岸吧,我今天在外面吃。”
“好的。”
小陈把大奔停在海岸门口的停车位上,然后,闭目休息。我瞪眼眨了几下,走过去敲车窗。
“童经理。”
“我一会吃过了自己回,你不用等我。这么冷的天,你也早点回去吃饭。”
“陆董让等的,他说低于十度的天气,都得把你送回去了,我再给他报告。”
陆子期知道?人不在,还能遥控,挺好,做有钱人真的挺好。三月,年也才刚过,哪有那么快回温,那不分明表示他出差要让小陈名曰护送,实则监视吗?他前几天才刚给过我警告,他人一走我也跟着窜,是太明目张胆,目中无人了些。
我认命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给顾卓信打电话。手还没拉开车门,我听到了丁晓的声音。
“悠悠姐!”
我赶紧把手一缩,把手机放回包里,快步离开大奔。有丁晓在,我倒是安心了,但不能让丁晓看见小陈,要不我不担保能塞得住这小丫头的嘴。
“悠悠姐,车上的是谁啊?”丁晓笑得贼贼的,眼珠子直往小陈的车上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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