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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流云剑圣

缓缓地走着,好不容易等到赵平予抬起头来,不由得泛起喜­色­,指着远方的山头,对着蓝洁芸像小孩子般地喊着,“就是那儿!就是那儿!洁芸你看,平予终於…终於回到家来了。”

“可不是吗?”

嘴上微微一笑,蓝洁芸的注意力却不在远方山上,全放在身边的他身上。

当真是好不容易啊!蓝洁芸想着。从那日离开崖底之后,赵平予就没真的开心过,连在蓝洁芸前面也只是强颜欢笑。而蓝洁芸呢?一路上她费尽心力,却也没办法将他心底的难受解去,让赵平予笑开来,只能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地,将他心头的忧郁和难受一点点拂去,还他自由。

这体贴娇妻一路上的努力,赵平予都看在心里,但师尊说的真是不错,“有些事情可以看穿却无法跳脱”赵平予虽已千百遍告诉自己,爹爹真的已赴西方极乐世界,再不会回来了,连骨灰都沉睡在那土石堆之下,永伴武夷山中的青山绿水,但心头的那股沉甸,却是怎么也舒散不开,偶尔强迫自己笑出声来,但光看蓝洁芸忍不住表露出来的神­色­,就知道这种装出来的快乐,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得多,赵平予拿自己没法,也只能这样慢慢走回玄元门去,先交代了事情再说。

幸好当日蓝洁芸绕了一圈,虽没有发现任何路可以进去,却找着了众人原先留在洞外,未及带走的包袱。里头的衣裳受了一年的风吹雨打,虽已破落的不成样子,有些还生了霉,但里头的随身银两可还好端端的,省吃俭用之下,还够给付蓝洁芸和赵平予下山打理身上衣裳,以及回玄元门的路费,一路上至少不必餐风露宿,加上赵平予对她加意怜惜,这一路上至少不太难过。

不过到了今日,她总算看到赵平予的笑容,其中没有丝毫狡伪,全是游子即将归家的喜悦,看的蓝洁芸心中涨满了甜意,一路上为鼓舞赵平予所花的心力,彷彿都在这一笑中得到了代价。

“好高兴喔,洁芸?”

看蓝洁芸满面欢容,赵平予不由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虽因着将要回家而乐在心头,但这一路上蓝洁芸为了他,故意不取道回吉州,直接上玄元门来,赵平予虽感她苦心,但蓝洁芸显也因此心有罫碍,一路上难露喜容,现在却是和他一般的乐在其中。

“当然…”

娇笑地偎入了赵平予的怀中,全然不理现在是在大白天底下的道路上头,随时可能有人看到两人的亲暱举动,彷彿她已是喜翻了心,再不愿有丝毫伪饰,“予弟你终於…终於笑了出来,一点做作也无,这是…是这段日子以来,洁芸看到的头一回,怎容洁芸不喜上眉梢?”

“对…对不起,这一路上辛苦洁芸了,”

赵平予笑了笑,他这才发现,自己彷彿连身子都轻了不少,一时间真的心中再没什么难过了,现在的他除了飞奔上山,见过一年多不见的师父和师娘外,就只想紧紧搂住怀中的蓝洁芸,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平予现在真的很开心,不是因为就要回到家了,是因为…因为有洁芸你陪着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真的。”

仰起了泛着光辉的俏脸,蓝洁芸正要答话,突地两人神­色­一整,几乎是同时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微响,随风传入了两人耳中,声音虽是不大,但听来却像是就在左近,不过里许之遥。

虽说是在大路上头,不过这儿并不算什么繁华地方,四周根本没什么行人,毋庸担心露艺惊人,以两人现下的功力,若尽展轻功,这里许之遥的距离,不过是几下起落罢了。

循声找到了兵刃响起之处,赵平予和蓝洁芸不明所以,为免打草惊蛇,先躲在树丛中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出手­干­预。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蓝洁芸差点要叫出声来,眼前的空地上头分成了两群,一边是两男一女,车轮般围着一个青年秀士打杀,那秀士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剑眉星目、挺鼻朱­唇­,相貌英挺俊美非常,兼且手底极硬,虽是以一敌三的劣势,出手之间兀自攻多守少。

不过真教蓝洁芸差点儿惊呼出声的,是正围攻那秀士的三个人,原先三人车轮般打转,她还没看清楚面貌,但仔细一瞧,这三人竟正是许久不见的郑平亚、蓝洁茵和蓝玉萍!

若换了个­性­急的人,怕早就出声招呼了,但蓝洁芸向来­性­缓,加上三比一,纵使蓝洁茵等人武功不及,一时之间也败不下去,因此她也不必急着出手,先定下心来,看看周遭情况再说。

仔细一看,蓝洁芸柳眉微皱,郑平亚等三人的出手大异从前,看得出来都是惊世绝学,多半是分别后的这一年奇遇不少,得高人传功,只是手上招式太过厉害,三人显是初学乍练,还体会不到其中­精­髓,还发挥不出招式的几成力道;加上显然不曾试过三人合力对敌,虽是以众敌寡,但出手间彼此杆格,反倒减弱了威力。何况中间那青年秀士双剑抡飞急旋,出手奇快,招式­精­妙已极、熟习而流,虽是敌众我寡,却丝毫不落下风,反倒还渐渐主导战局,慢慢扳过了局势。

但在另外一边,局势却是大有不同,乃是六七个人围着三个老者。虽同样是以众凌寡,但情况和另外一边却全不一样,被围的三人一人使剑、一人使戟、另一人手中则是一柄利斧,兵刃挥动之间­精­光流幻,光看便知必是神兵利器;可围着他们的六人手中兵刃虽不算起眼,但脚下步伐轮转迅速,攻势此起彼落,显是排了个习练已久的阵形,互相弥补缺陷,攻势连绵不断,被困的三人虽有神兵利器在身,却始终难以突围而出,光只是这样守着,就已经耗尽全力了。

仔细看清楚被困三老者手中的兵器,蓝洁芸差点看呆了眼,若她没有看错,三位老者手中的兵器,便是四大神器除“青龙刃”外的其余三项:“百斤定山戟”、“羽翼剑”和“七两薄斧”难不成眼前阵中被困的缚手缚脚,只能勉採守势,毫无破阵之方的三位老者,就是风云录上排名第二三四的“流云剑圣”尚光弘、“飞鸿”梁虹琦和“铁臂神”骆飞鹰吗?

若仔细观察,蓝洁芸倒还真信了,这三人必是风云录上出名相交莫逆的三大高手,就算不看手中神兵,光看他们的出手招式,尽皆极­精­极妙,和郑平亚等三人所用招式如出一格,只是­精­准玄妙,尽得招式­精­髓,和郑平亚等人动手间的混乱缓慢,威力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围着他们的六人,出手之间个人武功虽和三人差了好大一截,但也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了,兼且默契十足,犹如常山蛇般首尾啣接、攻守互助,显然这阵法本身便是威力强大,加上六人习练颇久,尽得其中三昧,一时间竟困的三人无隙可乘。只是两方以个人而论,武功相差实在太大,若这六人的武功和三人相较下差距小上一些,现在三位前辈恐怕身上已经负伤了。

虽说是以六敌三,但对被困的三人而言,并非就变成一比二那般简单。一来三人之间像是没曾练过合击之术,为免自相残杀,被困在核心时招式挥洒不出,愈打愈短,反发挥不出威力,出招时与其说意欲伤敌,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将注意力放在避免伤到自己人身上;二来那六人进退裕如,阵法运转之顺已臻化境,攻守之际首尾相连,外观看来是以六对三,实际上被困的三人每人都是一个打六个,加上自己人缚手缚脚,就有十分功力也最多发挥到四五分,自是冲不出来。

更何况在战圈之外,还有一人低首敛目,在一旁绕着圈子,步伐或大或小、行速忽急忽缓,却是紧贴在战圈不离。蓝洁芸原先还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但她今日武功,已胜当初入山之时,眼力也大有增进,仔细看得片刻,已发现那人步伐间的­精­髓所在,他虽未出手,但每步踏下去,手中那未出鞘的长剑,都似微微变化了位置,像是随时可以踏入战圈,出手克敌。

不想还好,一仔细推敲,蓝洁芸不由得背心发汗,那人与这阵法多半颇有关系,从他每一步踏下,蓝洁芸便发现,这人所取的位置,都是最不­干­扰六人阵形的位置,从那儿踏入阵中,丝毫无伤於阵形的完整;加上若从他所取的空位入阵,恰好都是三人露出空门的地方,若不先变招守住,等他进阵时三人绝难免负伤。只要他摆出入阵动手的款儿,三人想不变招死守都难,自然更不可能有空隙破阵了,那种无形的压力,恐怕比围着他们不住打转出招的六人,还要大得多呢!看来就因为有他在,这阵形的威力才能发挥个十足十,怪不得那三位前辈困在阵中,一筹莫展。

照理来说,以寡敌众时最大的问题,一来是人少的一方,没有回气回力的空隙,而对方却可以随时轮替暂退,让友方接住对方的反攻,养­精­蓄锐后再行出手,迫得人少的一方至死方休。

更重要的一点是,双方对敌宛如棋盘奕子,最重要的是通晓全局,争取主动,但若双方众寡不均,人多的一方能够抽身休息,自然更能观测全局,做出最明智的处断,而人少的一方却只能面对眼前的难关步步自保,无暇抽身观察全局,只能步步接招,任对方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情况就好像棋盘对奕的双方,一边一次只能下一子,另一边却能一次连下数步。所谓“高手之争、棋高一着”就算棋力真有差距,也不过一步之差而已,若真让对方能连下数步,除非双方的棋力真的相差太远,若两方差距不太大,任你是绝代国手,在这种劣势下怕也非败不可。

不过这一点优势,必须建立在人多的一方有合战的默契,从开打之初就能採取主动,逼的对方只能步步接招,毫无反攻之力,否则若让人少的一方争取到主动,还能观测全局,没有默契的众人也只会变成被对方个个击破的饵食罢了。现在郑平亚一方的战况就是这样,三人各自为政,攻守之间全没有一点默契,毫无轮换啣接而言,反而互相妨碍出手,对方虽只一人,但他武功较高,又夺到主动,招招逼得三人非应不可,若非郑平亚等人佔了人数之利,怕早已败下阵来了。

虽然以蓝洁芸的本心,实在不喜欢恃众凌寡,但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以三敌一却是节节败退,若不快救,郑平亚看来还能多撑几招,但遮拦乏力的蓝洁茵和蓝玉萍怕就要受伤;二来被郑平亚等人围攻的那人,衣襟开口处绣着朵白­色­的云彩,加上功夫又这么高明,蓝洁芸虽不认识,却也猜得到,这人多半是天门中席云堂的重要人物,说不定就是堂主白宁枫亲临。以郑平亚对天门的满腹恨怒,加上蓝家和天门关系也不大好,以众敌寡之事虽不甚光明,却也是其情可悯。

“我们出手吧,予弟。予弟?”

推了赵平予一把,看他完全没有反应,蓝洁芸转回头来,只见赵平予目瞪口呆,看的却不是郑平亚这一方,眼睛直瞪着另一边战圈之外看似悠闲晃荡,实则镇着阵中三人退不出来的那人。

虽说那人只似亭庑闲步,全看不出武功深浅,但光只是在这情形之下,还能神情悠闲,喜怒不形於­色­,看似行动平凡,却把阵中三人的行动拿捏的恰到好处,绝不留一丝突破的空间,这人恐怕绝不弱於另一边的青年秀士。加上他和那六人衣襟之上绣的一朵黑云,模样像是正被风颳着走一般,显是天门­阴­风堂中高手,蓝洁芸不由得猜想,这人恐怕就是­阴­风堂的堂主­阴­京常了。

虽说­阴­京常行事沉潜低调,在外头声名不显,但蓝家和天门向来不睦,蓝洁芸对天门之中的高手,虽不能说是如数家珍,却也是知其大概。天门的三风二云五大堂主,再加上五堂主之师,也是天门门主的“一柱擎天”杨乾、副门主杨巨初,号称天门七大高手,武功上均有独到造诣。

其中白宁枫年纪虽最轻,但天资过人,算得上后来居上,武功在七大高手之中可排第三,仅次於门主杨乾和副门主杨巨初之后;而­阴­京常呢?虽说其人武功较弱,以武而论在七人中最末,但在训练弟子部属方面,却有独到之处。若面前此人真是­阴­京常,那困着风云录三大高手的,必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阴­风六识”虽说武功尚不及­阴­京常,但朝夕相处,默契却是十足十,兼且排着­阴­京常亲授千锤百炼的阵法,攻守兼资之下,也怪不得尚光弘等人一时之间难以脱出了。

“予弟?”

又问了一声,连蓝洁芸也不由得心生疑惑。就算赵平予当真看出了面前数人的不平凡,但蓝洁茵等人已趋败阵,若要出手救人非快不可,真不知他在等什么?

“是…是我师尊…”

吞了一口口水,赵平予声音发颤,好不容易才说出了口来。

举目一望,却怎么也看不到半个类似元真子的身影,蓝洁芸正想发问,突地涌起了一个念头,赵平予口中所说的师尊怕不是元真子,而是当年为他续命的高人,那令他尊敬有加的神秘人物。若此人竟是天门中人,甚至还是两大堂主之一,就怪不得赵平予会如此踟蹰不进了。

“是…是那位…”

连声音都发着颤声,蓝洁芸心中激荡难遏,若赵平予的师尊真是天门中人,别说出手帮颇有夙怨的郑平亚了,说不定还有可能转来对付她呢!虽说她清楚赵平予重情义的­性­子,知道他心中虽是挣扎正殷,不知要帮师兄还是师尊,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出手对付郑平亚,最多是躲着观其风­色­,等事情结束后再装没事人般地离开。可眼前蓝洁茵等人已是步步败退,再撑不下去了,蓝洁芸当真是心急如焚,偏又不愿牴触他的想法,可也真难呢!

“右…右边战圈外巡着的…”

咬了咬牙,赵平予从衣上撕下了一块,快手快脚地蒙住了脸孔,只露出了眼睛。情急之下,他也只想得到这个方法,若要瞒着自己身份,既不让师尊发觉是自己,又要出手帮郑平亚的忙,怕也只有这一招了。虽说相隔十年,又是从幼童长成成|人,面目变化最大的一段时间,师尊未必能一眼看穿是自己,但无论如何,赵平予也不愿明目张胆地和对自己有续命之恩的师尊动手,如果出声招呼,识得自己声音的郑平亚该当不会误会才是。

一声呼啸,两人同时出手,身形到处已穿入郑平亚这边的战阵,正恰到好处地挡下了那青年秀士右手剑连环进招,向腿上轻伤倒地的蓝玉萍下手的三击;而被那青年左手剑迫在外围的郑平亚和蓝洁茵,至此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二师兄,是我平予。我和洁芸先挡着他,你们依序进招,千万别自乱阵脚。”

看到蒙面人和蓝洁芸双双从天而降,和那中年秀士展开激战,好不容易缓了手的郑平亚微微一惊,待得听到来援者竟是许久不见的赵平予时,心中也真不知是喜是怒。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振,彷彿要把方才只有挨打份儿的气全发出来似的,郑平亚寻瑕抵隙,招招击向那秀士要害。

这一下可完全不同了,一来赵平予和蓝洁芸默契较佳,吃了亏的郑平亚也发觉了问题所在,出手招式虽是杀气十足,彷若怒火中烧,下手之际却是小心谨慎,尽量不阻扰到赵平予等人的出手;再说剧斗之后,那秀士武功再高,以一敌三,虽佔着优势,但身体的疲累程度却是远在对方任何一人之上,何况对手又增了生力军,兼且眼光高明、默契十足,举手投足间招式虽不如郑平亚等人巧妙,配合上却要好得太多,全没方才那般破绽处处,一时间逼的他只能採取守势。

看那秀士没两下便落在下风,另一边战圈外的那人一声冷哼,声震全场,将这边所有人的眼光全吸了过去,只见他长剑出鞘,脚下连走数步,转眼间已穿入阵中,手中长剑犹如化成了一条墨龙,剑身虽是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但在他连环三剑之下,却攻的三人登时手忙脚乱。虽说他貌不惊人,在赵平予眼中,出手之间功力也逊於这边的青年秀士,但出手却是巧妙已极,正契合着三人出手挡格的空隙,才出三招三人已是败象连连,纵有神兵利器在手,却是再战不下去了。

也不知他脚下的步子是怎么走的,明明阵形没什么空隙,但三招一过,他竟又踏出了阵外。

“在下­阴­京常,忝任天门­阴­风堂主,”

将手中黑沉沉的长剑收入鞘中,彷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身边的六人也同时停了手,只是聚­精­会神地监视着阵中三人;而另一边的战局呢?看到­阴­京常才一出手,三击虽是未中,却已令阵中三人手忙脚乱,更难抵挡,一见便知若他真下杀手,阵中三人恐已难全身而退,也只好暂时停下手来,“这位是敝师弟,席云堂主白宁枫。”

微微顿了一下,­阴­京常双拳一抱,向阵中三人一揖,眼光却随即转到了赵平予身上,“这一回晚辈并不想和各位分出生死,不如双方罢手如何?还请尚前辈示下。”

知道若再打下去,就算郑平亚那边当真能解决掉白宁枫,大杀天门气焰,但自己这边三人恐怕也要负上不轻的伤,权衡轻重之下,“流云剑圣”尚光弘与身边的“飞鸿”梁虹琦及“铁臂神”骆飞鹰交换了个眼­色­,见他们也微微点头,这一架恐怕是打不下去了。若真能伤得风云录中名列前茅的他们三人,天门的声威只会更盛,就算用白宁枫的­性­命来换,对天门也有利的多,­阴­京常此时喊停手,说实在话也蛮算为自己这边设想的。“那么好…我们就此罢手吧!”

“这样最好了,”

­阴­京常淡淡一笑,挥了挥手,­阴­风六识立刻便退到了他身边,却仍是专注地盯着尚光弘等人,防着他们趁机出手,毫无松懈之态;另一边的白宁枫抹了抹汗,虽难免不满之­色­,但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站到­阴­京常身边,“日后若有机会,晚辈再向三位前辈请益。十年不见,家师也颇希望能和三位前辈相聚,若三位前辈光临天门,家师必扫榻以待。请!”

看­阴­京常等人走远了,赵平予微带茫然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一只纤细的柔荑,轻轻地覆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才回过神来,取下了蒙面巾和郑平亚等人招呼。

看到赵平予的脸,也不知为何,郑平亚竟摆出一幅不认识的表情。

“你…你是赵师弟?”

“是啊!”

顾不得向另外那三位前辈致意,赵平予眉头微皱,这二师兄是怎么搞的?才分别近年,竟连自己也不认识了?虽说从方才看他们出手,赵平予也猜得出来,郑平亚武功之所以突飞猛晋,必是巧合之下受眼前这几位前辈青眼相加,传授武艺,以他出手的剑法来看,郑平亚多半还改投了“流云剑圣”尚光弘门下。若郑平亚未禀告元真子便改投他师,这可是武林中的大忌,不过以郑平亚报仇心切,其实此事也难归责於他。但若因此连同门都不认得,可就太过份了。

“洁芸小姐,真的…真的是赵师弟吗?”

“没错,这可是千真万确。”

笑了笑,在赵平予手上轻捏了一把,蓝洁芸嘴角浮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其实她也看得出来,这一年来赵平予的容貌的确“大有长进”了,原本覆在脸上的麻子瘢痕落下不少,虽仍有残迹,但已不像之前那般形容丑恶,不过崖下没有镜子,赵平予也难看到自己的脸,因此连他都不知自己有此变化。“而且还是洁芸的夫君,还请郑少侠指教。”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非新投的师父在旁,蓝洁茵一句“癞蛤蟆吃天鹅­肉­”差点就跑出口来了,不过看蓝洁芸和赵平予神态亲蜜地站在一起,完全没什么不自然的样儿,郑平亚和蓝洁茵、蓝玉萍就算不想相信也没有办法了,这小子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得了如此美貌的娇妻。

看赵平予眉头微皱,显然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儿,蓝洁芸微微一笑,附在他的耳边,将他面容的变化告诉了他。在此同时,郑平亚也顺便将赵平予等人的来历向师父解释了一遍。

“既曾有同门之谊,平亚你也该客气点,”

那看似“流云剑圣”尚光弘的老者收起手中的羽翼剑,回了赵平予一礼,“我们正要上玄元门找元真子道长,还请赵少侠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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