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不像的地方吧?”“有:上回死了个男人,家属获得了巨额理赔;这回死了个女人,家属获得的好处将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大劳,你刚回来,气色不好,回家歇着吧。”江队正好过来,听见了说。孟队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点才好,于是跟江队商量了一下。商量的重点是:董局当年是老头带出来的,万一老头找董局告御状,可不是好玩的;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暗杀组织,听任它杀人是不对的。于是劳有慈的要求获得了同意。然而萨野却埋怨他了:“你要是不强拉我入伙,凭我父亲与刘副市长的关系,我就能深入到第一线去破315了!”“相信我:车祸案也是个大机会!”萨野无奈说:“我还年轻,没所谓,耗得起。”接着,他接受领导的委派送老头回家去了。领导见老头气色不好,所以就这么作了安排。老头不知道萨野送自己回家是领导下的命令,问他道:“跟我回去,是好久没见着燕了吧?”“是啊。”男孩顺水推舟说。“好小子,有心计!”劳有慈很满意,尽量走得雄纠纠气昂昂的。萨野搀住他:“慢点走!”“当我七老八十吗!”老头推开了他。走着走着,就快到劳家了,标志是沿途的百姓认出劳有慈来,纷纷跟他打招呼,仿佛他是此地的片警。老头不时停下,笑问这个家的小孩怎么样了,那个家的老人还好吗,等等。劳燕来今天休息在家,刚打电话到父亲单位,得知父亲已凯旋而归,萨野正陪着他回家来了。萨野不常来,她很盼望他来。既然萨野不常来而今天陪父亲回家,父亲的身体就肯定出问题了。她很紧张,等在上坡路的最高处眺望父亲与萨野。十九岁的她并不赶时髦,却有着时髦女孩最最看重的骨感美:一米六十八的个头,四十五公斤的体重。因此,当她眺望到父亲和萨野上来之际,跑起来就显得特别轻盈了。“燕,好闺女,这三天还好吗?”看见闺女,劳有慈眉开眼笑了。“爸怎么了啊!”燕问萨野。“车马劳顿了好几天,连我都累了,更别说他了。”燕很相信他说的话,马上就不紧张了。自打第一眼看见父亲带回家的萨野,她就爱上这个男孩了,觉得他特神气,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她给父亲和萨野吃的是昨晚就煲上的猪蹄汤。这一大锅东西除了一鲜一腌两只大猪蹄,还搁入了白扁豆、笋尖、枸杞和白参。她经常做这种汤,每次都留下前一次的一小部分,久而久之,就累积成了大厨师叫做“老汤”的精华部分,只要将它添入到新做的汤之中,新做的汤就能变成父亲无法抵御的美味了。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哪怕为了多吃几次我煲的猪蹄汤,老爸就不能不多活几年,萨野就不能不多来看我几次!”要是概念宽泛的中年也有所谓的黄金期,那么焦和平正值这一阶段。他在日本接到集团办公室主任的电话了,获悉姚娆车祸遇难的噩耗了。他不可能继续与日本人谈判,于是立刻回国了。今天并没有从东京到省城的国际航班,他只好先飞北京,再飞省城,最后驱车回到观海。他在飞机上情不自禁地回顾当年是如何娶姚娆为太太的,承认有一段名人名言起到了关键作用。美利坚合众国第二任总统亚当斯说:我们跨马作战,是为了让儿子们得以从事工程技术;而我们的儿子们从事工程技术,是为了让我们的孙子们从事文学艺术。这是他从一本书上看到的。看的时候,他已经离婚,却没有孩子。他很受启发,心想:“我们家两代人的经历证明这段话大半部分说对了:父亲是新四军支队长,半生戎马倥偬,浑身布满疮疤,解放后才结婚;我是长子,他给取名为和平,逼着我长大后学工程技术,让我奋起建设国家。现在的关键是我如果还想结婚,想生孩子,该如何设计孩子的未来职业。”他十八岁考取上海交大,专业是分析金属结构的基础学科金相学。毕业后,他娶了同班女同学。他跟她初期感情甚笃,后期吵闹不堪。父亲去世后,他总算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了。他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砸碎铁饭碗。妻子得知,惊恐万状,毫不含糊地给他一个选择:要么辞职,要么离婚。他抱定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雄心,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婚。他一拿到离婚证书,就握住前妻的手笑了:“你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中年女人,怎么会幻想我会选择你而不是事业的呢!”当他读到亚当斯至理名言的时候,他已经依靠自己的钱和他人的钱,创立了专业生产电解铝及其衍生产品的集团公司,而且正在考虑重新结婚。他有的是钱,结识的女孩只会多,不会少。唯一的困难是选择什么样的女孩做第二任太太,产下他的头一个孩子。因为亚当斯的至理名言,这一选择忽然变得十分容易了。他的眼睛亮了,认识到姚娆现在的价值和未来的作用了:现在的她特别漂亮,未来的她不是可以用她的职业影响孩子的职业啊!此前,他一直用金相学的科学态度认真分析姚娆这个人:不错,是美丽,是高雅,可就是不宜娶做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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