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态度改变了,他就一门心思跟姚娆约会了。姚娆欣然接受他的求婚,唯一的要求是四年内不生孩子,让她在专业方面更上一层楼。他答应了,娶来了她。然而他最终通过同房前在避孕套上做手脚,违背对她的口头承诺了。孩子生下了,报复到来了:太太整个变成另一个女人了,脾气乖张,神情郁闷,对孩子总是不理不睬的。更可怕的是去年秋天,她在吵架之后忽然说对他说:“焦和平,你等着,看我到时候不拿走你的一半财产!”这件事他想个没完,从东京想到北京,从北京想到省城,从省城想到观海,一直想到他的VOLVO停在岳母家的大门口前的时候还没停止。岳母实在没有想到是去日本谈设备的女婿回来了。她知道他要去日本一个星期以上,现在仅仅去了两天就回来了,首先想到的是谈判失败了,其次想到的是家里出事了。焦和平考虑到儿子小已龙睡着了,而岳母是知识女性,不幸的事不是第一次碰见,所以回答说谈判没有破裂,忽然赶回来,是因为娆娆出事了。“是车祸,对吗!”“是的。”他泪如雨下了。“死了,对吗!”他点点头,尽量控制自己。“这是我们家第二回死人,”老太太站起,站在窗前说,“不管怎么说,娆娆死得比他父亲值得:不是给枪毙掉的!”他站起,去窗前搀着她说如果她想去医院,现在就去,交警打给他电话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当然要去!”于是他们去了,在太平间门前一棵枝干遒劲、树叶纷披的大雪松下见到了一老一少两名交警,老的姓慈祥的慈,少的姓叶子的叶,十分钟不到,就了解清楚车祸是怎么发生的,破损的车子和死去的亲人是如何打捞上来的。至于事故原因,老慈说是车速过快导致的。殡仪馆的整容师来处理过尸体了,焦和平和岳母看见的亲人只是面容有些浮肿,是海里泡了不少时间造成的。“女儿,你怎么变这副模样了!”老太太呜咽道。焦和平啜泣说:“你一向苗条,生了小龙也一样,今天怎么变……胖了!”老太太大恸,扑到女儿身上说:“你为什么不听话,要开那么快的车哪!”女婿慌忙抱住她,示意老慈盖上白布。“去外面稍事休息一下吧!”小叶野提议说。老太太却对他和他的同事说:“对不起,我们想单独跟亲人呆会儿!”于是老慈、小叶退回到走廊上去了。劳有慈长途跋涉去山东抓了嫌疑犯,回来之后又投入了车祸案的调查,此时难免体力透支,忽然不适了。他不想让萨野知道,就说要去卫生间行方便。他担心萨野碰见意外情况对付不了,便叮嘱他切不可单独同焦和平说什么。萨野说焦和平身边有丈母娘,他就是想单独跟他在一道都不可能。劳有慈觉得有道理,这才去了。偏不凑巧,他刚走,焦和平就独自出来了,来到小叶身边,说岳母想单独跟女儿在一道,所以他出来了。他问:“老慈同志去哪了?”“方便去了。你太太太可惜了。”“是!”“那么危险的路段她怎么会深夜飙车呢?”“她晚上经常睡不着,老要借助飙车产生睡意。”焦和平解释说,“我好几次醒来,都发现她开车出去了,打电话都不接。又不敢一直打下去,生怕她接电话出事。昨晚准又失眠了!”萨野想起电影和小说时常描写刑警用严厉的目光叫罪犯心虚得露出马脚来了,所以就照搬着做了:“尊夫人去市中心准是见什么人吧?”焦和平顿时反问道:“小叶同志什么意思?”“听说尊夫人不常深夜外出,昨晚是例外。”“你是说,是她秘密去见的人杀了她,将她放在车上,连人带车弄到海里去了?”“这就不好说了,谁知道呢!”萨野慌张了,“我是随便说说的!不是定性为车祸了吗!”焦和平迷惘地说:“她好像没什么仇人啊!”“当然是车祸,道路交通事故鉴定中心下结论了!”“问题是她车技不错,那里的地形也熟悉,不大可能出事啊!是啊,死得蹊跷!既然如此,刑警为什么不介入呢?”“这就不得而知了!”刑警萨野后悔多嘴多舌了,“怪我侦探小说、破案电影看多了,当的却是交警,所以就……我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老太太出来了,听见他的话了,生气地说:“小同志既然不是刑警,就别说刑警的话!”“对不起,我聊着聊着就聊偏了。”此时,劳有慈感到好多了,就回来了,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萨野饿一部分话了,也听见老太太的话了。“老慈同志,我问你!”焦和平迎向他,“小叶同志为什么要暗示有人蓄意谋杀了我的太太!”“和平啊,”老太太喊叫道,“你别吓我啊!”“妈,该问清楚的一定要问清楚,否则对不起娆娆啊!”劳有慈镇静地说:“勘察结论是排他性的:车速过快,弯道过急,尊夫人反应不及。”萨野很窘迫,却想自圆其说:“我其实是想说有可能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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