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妥协了,你这个软弱的人,你这个俘掳——
踩过绫乱衣物的黑靴停在床前。
扬手,有撞击骨骼的脆响。
重重的一掴落在李啬的一边脸颊:
“李啬,你这个贱、人!”
这个世界上,最放浪的贱人!最□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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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挺不是时候。
李啬头歪向一侧,一缕血丝自唇角流了出来。但他却笑了笑。
“陛下,十年来所做过的快活事,十根指头都算得完。要说这荒淫无度的人,好象不是我。”
虽然远在江湖,也不是有意,可是关于新帝的风流还是听了这样那样的一些传言。
帝有二大行宫:杏花天,绮陌曲水。
杏花天与绮陌曲水仅一江之隔。杏花天里,粉黛红颜三千,有他的皇后,有他最宠爱的绿姬夫人;绮陌曲水里,娇童美男,有他一手驯养的皇廷靖云骑,有为迎合他喜好而建立的六瑟坊,有他最钟爱的男宠,华阳公子。
他夜夜笙歌,欢天酒地。他是历朝来第一个,在每年为自己后宫征选秀女的同时,明目张胆征选秀色俊美的少年扩充自己后宫,并为男宠建立了宠大行宫的第一个皇帝。
“你!”凰艳气得想扭断他的手。
“陛下,再这么抓下去,手断了,只怕今后你要少掉许多乐趣。”
“你看来很需要,再这么挑衅,信不信,朕就在这里上你?”
李啬一个冷噤,后面,下边,似乎更痛了。
“开个玩笑,陛下别表现得象个捉奸在床的妻子。”
凰艳立刻甩开了手,厌恶道:“凭你?前朝的废太子?”
李啬很纯净地仰头:“陛下下个格杀令就好了,何必亲自来?”
很早以前,凰艳就知道,李啬很多时候虽洒脱大方,但假如执抠起来,心眼比根针还小。
“杀你?”凰艳摇摇头:“朕比较想杀他。”
充满杀机的眼光落在清秋身上。
李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陛下,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他舔舔唇:“他给人下了药,如此而以。”
“朕也想说明一下,这人——”指指清秋:“是朝廷重犯,留不得,如此而以。”
凰艳动了动,才要打手势。李啬一急,手一伸,便将他拦腰抱了个满怀。
凰艳没料到他会这样,连挣扎都没有一下便跌入一个半坦露的怀里。熟悉的气味将全身感官冲刷了一遍。
四周那木偶一样的暗卫一下子蓄势待发。李啬连忙说:“我们聊一聊,让他们退出去。”
凰艳僵了一下,挥挥手。
当中一个暗卫犹豫道:“陛下,这……”
“退下去。”
李啬一抱住他,便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几口中。
不是调情,而是,思念了太久。
一时间,室中似乎只存下暖昧的呼息。
靠近了才知道,凰艳崭新在衣裳经常挪动到的地方勾破了几道小口子,沾着风尘。
凰艳看到的,却是李啬松开的后领里面,往下滑去,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狠狠地将他推开。
“当年风流尊贵的啬太子殿下耍起无赖竟是这样,真让朕措手不及。”
李啬笑道:“这有什么,拜你所赐,我脸皮还可以再厚一些。”说完背上一寒,只见他用杀人的眼光瞪了过来。他说:“你大胆!见了朕居然不行参拜之礼!”
李啬的眼前有一瞬的烟雾。可是他很快又笑了出来。拉拉身上的衣服,说道:“陛下请容庶小民先整理衣冠。”
手刚触上衣襟,一股大力便扑来。李啬的身躯给按倒在床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床板上,发出一声很大的砰响。
凰艳的唇,用力地覆上。
李啬下意识想推拒,可转念一想,手没动。
他的唇就象他的人一样,他的唇,是火焰。
那种炽烈的火焰,吸引飞蛾前扑后继的火焰,能吞噬灵魂。
他用力地撬开了牙齿,不带一点温存进入翻搅,津液交融,相互吞噬。
李啬睁开眼,定定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对眸子。眼里却半丝情绪也无。凰艳一触到那种眼神,心窝处象给人撒了一层寒冰。他很快抽身离开,两眼已经血红。
李啬取过巾帕,轻轻抹了一下嘴,随手便丢在地下。不慌不忙的整理衣物,套上了袍子,凰艳似乎僵住了。
李啬用一种很平淡的神情,谦恭地曲膝,磕了三叩。
凰艳的身体,缓缓地坐倒在椅上。
“陛下,庶民愿任由你处置。请您放了清秋他们。”
凰艳唇边绽放一个笑,象盛开的罂粟花,凉簿,阴鸷。
“真是可笑,笼中之鸟,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托大自己了。
李啬盯着他腰间别着的护身短剑。那是一把上等宝剑,刺在身上的滋味,肯定也痛快极了。他说:“既是如此,请陛下用您的剑将我杀了。眼睛闭上了,耳朵听不到了,我自然不能再理会那些事。”
他蹭地站了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朕?”李啬淡淡道:“不敢。”
凰艳反倒笑了。
那笑声很嘲弄,象是猜中了某个结局。
“行啊,朕就成全你。这把剑赐与你自裁。”
李啬稳稳地接过了他丢来的剑。
脱鞘,秋水的光芒一闪而过。剑,确实是好剑。
若这样了结,未尝不是好事?
清秋,我护不了你,那么,地下再给你赔礼,如何?
脑中迅速闪过这些年来各个熟悉的面孔,一瞬间,有些缅怀的伤感,一瞬间,又有些摆脱的畅快。
李啬站了起来,抚剑对他轻轻一笑。“谢谢你,挺好的归宿。”
凰艳笑道:“朕没拦你,你尽管死好了。朕与你相识一场,你又贵为前朝太子,死后定要风光大葬。朕会赐你金玉无数,那些你认识的,认识你的人,一个个陪你下葬,你觉得如何?”
李啬打了个寒噤。
持着剑再也划不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暗卫跑了了进来,打千跪在地下说:“陛下,外面大批官兵忽然包围了封府,凤州府率众官员抬着龙舆前来见驾,皇后娘娘的鸾驾也正赶来。”
凰艳的眼一眯,露出意外之色。
“你再说一遍?”
暗卫紧着嗓子又复述了一次,豆大的汗自额间冒了出来。
室中传来凰艳清清脆脆的掌声。凰艳扭头向他,表情愉悦得象在分享一件趣事。“真不愧是皇后,你还记得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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