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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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上一次的懵懂毫无印象,这一次是直冲击灵魂的痉挛。
柔软的内壁猛然间给扩充,填满,直至完全包裹住外来物。而他痛得一刻间完全清醒,而后是没顶而上的耻辱与愤怒。
令他害怕的,还有自己的反应。
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身体给填充,心里却莫名叫嚣着无尽的空虚;明明极痛,却有战栗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绷紧了脚背,呻吟出声。
他尝试着反手要推开他,手上却绵软无力。反而给他握住了手,沿着骨节清致的指骨舔舐。
放闸而出的情潮几乎令人想哭泣,凰艳那时已经将他身体最大限度地折叠起来,想要催动腰间动作时,却将那一幕清晰入眼。
身底下白皙修长的躯体还存着他施虐过的鞭痕,神智突地响彻一声炸雷,动作便不由一僵,阿汉抓住那稍刻的清醒,用力地顶开了他。
被迫中断的性 欲,身体不痛快的人不仅仅是凰艳一人。因此阿汉越发痛恨此次经历。
他扇了凰艳二巴掌还不解恨,足足三天没搭理此人一句话。
可是肉体撞击所留下的记忆,已经在阿汉大脑植了根。从这方面上来说,凰艳其实已经得逞了。
凰艳也算识相,知道见好就收,什么时候可以磨,什么时候应该保持距离。于是恪守阿汉底线只出现在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笑得彬彬有礼道貌岸然,嘘寒问暖送礼讨好一概事只叫小僮代劳。阿汉开始还有些力气撵人,发觉没用之后,只作壁上观,不理不睬。
小僮在皇宫内苑之时,妃嫔间的一套看得多了。开始时还颇有些看不过阿汉的拿乔,老气横秋地拿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劝阿汉主子看得上是给你长脸之类,随后给凰艳罚了十几个耳聒子才连滚带爬来到阿汉跟前道歉讨饶,再也不敢自以为是多嘴一句。
阿秀的事情,凰艳还特地拿了官府悬赏寻人的告示给阿汉过了目。各大城门都贴了这种告示,可一连几天都没个消息。阿汉从初初的不敢置信与慌恐到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在脑间将与阿秀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那种实实在在的真实如今蒙上一层簿纱一样的不真切。很多事情并不是无迹可寻,可阿汉到底不愿意,就着那一些蛛丝马迹就给阿秀、给将近三年共同的生活判上死刑。
好歹,该听听阿秀的解释。
而后,怔忡的思绪不知不觉便转到那个男人身上去……
何参事到时,身着灰蓝袍子的青年正倚在窗台遥对廊上几株开得正好的凤仙花出神,连夕阳余辉斜落到身上也不自知。何参事只看到一个侧面与一头随意披散的黑发,融入画中一般沉静姣好。
他大吃一惊地发现,几日不见,那个印象中丑陋平庸的男人似乎美貌了起来。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神态慵懒,眼角流丽。
一时看着有些失态,旁边小僮不满地咳了一声,方始醒神。他此次带来了关于十一部很多归入密档的资料。听说是皇上调阅,他连口茶也没敢喝便赶了过来,却未想上头吩咐直接将密札送到阿汉房中。
他此次自十一部禁地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他升迁在望,连上司都忙着巴结讨好。可谓是春风得意。人一旦有了盼头,做事益发有干劲。
凰艳形同嚼蜡地用过了晚膳,眼光停留在某处摇曳着游离的苦恼。一会儿小僮过来回话,听说何参事还留在阿汉住处,倒是奇了,一问原来是何参事正准备将此行禁地的路线与见闻按记忆记录下次,让阿汉帮忙。心想如此也好,省得他一人无聊,胡思乱想,也好分散些对他的敌意。天躁暑热的,不能接近他的难耐越发的百爪挠心。外边禀报臣下来递公文,他定了心神方始出去接见,这一忙直至月上林梢,一打听何参事还没有走,立即沉下面色。
小僮都替何参事捏了一把冷汗。
今晚事情倒也不能全怪何参事。他与阿汉二人先是讨论了当时路线一会。阿汉翻找何参事带着的十一部档案,发觉很多地方语焉不详,便磨着何参事询问,大有问不清楚不放人的执拗。何参事知道阿汉是凰帝眼前的红人,自是不会违逆,一来就忘了时辰。
凰艳第一反应便是过去撵人,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面上阴晴不定。
去吧,有失风度,不去吧,着实窝火。
想了想,终是遣了小僮过去。他摒退了左右,一人缓缓踱至寝室,背影踽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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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江破口那一天,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从昨晚起天便下起了雨,一阵催一阵地急。吉时那会子倒时爽朗了些,以滇南节度使为代表的一干官员祭了天地,往河里抛洒祭品。一声令下,破土。
大水像一条沧龙,阿汉看着河水汹涌而去的方向,猛然间咬住了下唇。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凉凉的。皮肤因为浸着水的缘故有些发皱,硌在皮肤上不是很好的触感。阿汉倔强地将手甩开。凰艳顿了一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若有似无叹息了一声。
阿汉一时间有些懵。
就算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自己一上午的眼光都围着他打转。看着他在河岸边指挥调度,睥睨自若。旁边的高官们唯唯呐呐,这么一个骄傲且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就愿意纡尊降贵,没日没夜在他身边忍受他的稀落呢?
来往的官员对阿汉投来异样的一瞥,却个个识相地不敢言语。几个主持此次破口的官员又过来请凰艳,似乎是请示什么。阿汉自他转身了才敢将眼光落在他的身上,没防他走着突兀地转过脸,冲阿汉一笑。眼光与他对个正着。那抹笑有异于平时,里面没有不可一世的掠夺,没有赤 祼的侵犯与直勾勾的诱惑,只是很单纯的一抹温柔,直击人心的柔软。
阿汉的五味杂陈就一直那样持续着,原本就失眠的夜晚越发辗转难侧。
黑沉沉的天空又是一阵酝酿暴雨前的沉郁。披衣来到园子,假山那边的动静让他惊了一下。
阿汉自缝缭间望去,看到凰艳赤身浸在湖水里面。黑暗里仍可分辨肌肤白皙的轮廓,他的头往后仰,颈项而下的线条优雅而性感。一阵令阿汉失措的酥麻自他后背泛开了去。
这时候是走是留,都难逃被发现的命运,迎来更大的尴尬。阿汉一时僵住了。
阿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胆怯,畏惧,停留不前。像有一个薄弱却没有缝隙的壳,将自己罩在其中;又如同有千丝万缕的线索,绑住自己手脚,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天际风云涌动,隐约有闷雷。阿汉头皮一硬,心想事以至此,就是拼着淋雨也不能给他发现。那边隐约一声叹息,接着一阵水声,阿汉捏紧了一手心的汗,差点腿软。
往回走时,小僮抓着伞迎面跑了过来。有丝抱怨道:“公子爷,你出来,怎么不叫上小的一声。”阿汉说:“我只是烦闷出来走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僮扬了扬手里的物事:“主子让小的给你送伞来了。”
迈起的步伐,就那样活生生顿住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他在假山后面了。
只可笑自己还自以为是,殊不知落入笑柄。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羞该叹该恼,脑间颓然闪现过二个字:罢了。
“雨下来了,公子快些走吧,省得又着凉了!”僮子大声催促。
阿汉点头,闷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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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外头等候,凰艳已经坐在上头,朝他笑吟吟地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