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瞎子”这两年不甚得意,一直靠“鱼行”的“王老板”接济,不过,小阿凤的手帕交表示:“总长快要转运了!”
王克敏早已不是总长,但只要曾是总长身份,他的家人部属,永远都叫他总长。
听完两王的故事,已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原是走马看花,已嫌逗留得太久了。吴少霖向同伴使个眼色,一面起身;一面掏出一枚簇新的“袁大头”,丢向空了的镀银的高脚果盘中,“当”的一声,十分响亮。这就是“盘子钱”。
又走了两家,一无足观;到了第三家,闻声便知是北班,因为称呼不一样。那“柜上妈妈”四十已过,梳个名为“燕尾”的旗下发髻,擦一脸红白分明的脂粉;看见杨仲海,满脸堆笑地离柜出来招呼!
“唷!我的二爷,哪一阵好风把你给吹来的?前儿个我还跟大金子谈起,杨二爷怎么老不来?只怕回南去了。谁知道念着曹操,曹操就到。”
杨仲海却无心听她后面的那几句话,急急问道:“大金子又回来了吗?”
“回来两个月。杨二爷也不来看看她,枉为是相好。”
“我不知道她回来,要知道早就来了。”
见此光景,吴少霖便说:“那就不必挑看了。在你贵相好屋子里坐吧!”
“还是在原处吧?”杨仲海这样问了一句,领头就走。
柜房妈妈便抢在他前面,领着路说:“二爷先在楼下歇歇腿;我马上给你腾房子。”
这就连不大逛胡同的单震也知道,大金子的“本房”有客,得先在空屋中闲坐等候。这一坐,抽完了一支烟,尚无消息,杨仲海便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了。
“少安毋躁。”胸有成竹的吴少霖说,“我看逛了这一家,也就差不多了。”
“嗯,嗯!”杨仲海神思不属地答应着;忽然起身招招手,“少霖兄,咱们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