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摇头说道:“我从不曾想过要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青黛却笑了,幽黑瞳仁里流转淡淡光采,“你的确没有,但是你只是那么站着不动,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皇上的注目,可是我呢?我使出浑身解数,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这只能说明你爱他,远比他爱你要深。”
闻言,青黛扬起红唇,笑得煦暖如春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有一日你不在了,你说皇上还会想你吗?”
朱雀轻叹:“殿下,人果真是会变的。”
“是你逼我的。”
“我要见皇上。”她不相信云玄洛会对她这么快就妄下杀机。
青黛轻笑:“皇上已于昨日深夜离宫了。”
朱雀闻言大惊,脸色一变,脱口道:“他去了晋阳?”
青黛似赞似叹,笑睨着她:“姐姐,你果真聪明,我什么都没说,可是你竟然就猜了出来。所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女诸葛就足够了。”
朱雀眼神微眯,静静的看着她:“你想趁云玄洛不在皇宫的时候,杀了我?”
“我和姐姐自幼相识,由我送姐姐离开是再好不过了。”青黛言罢,绽唇浅浅笑着,眸光流转,光华四溢。重生
宫杀劫
(重生) 晋阳和徐州两城已经兵戎相见,战戈纷起。
朱雀原以为云玄洛对自己姑息念着往日情分,不会对她怎样,只是经过昨日的一席话,她开始心存游移了。
这般看来,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会对她妄下杀机。悌悌
就在朱雀暗思是否应再见赵太医一面的时候,李玄匆匆而来,态度恭谦:“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朱雀微愣,随即眉目一闪,恢复沉寂,并未起身相迎,而是抬眸望去。
青黛只身走了进来,并未带宫女同行,而是都留在了外面。
青国公主天姿灵秀,眉目间闪现出慧黠之色,不与后宫嫔妃群芳同列,玉骨珊珊,才情逼人。
李玄不待青黛走进,连忙下跪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泰安。”
“起来吧!”青黛出口便是一片娇音,如莺簧百啭,呖呖可听。谀
“谢娘娘!”李玄站起身来,躬身低头站在一旁。
青黛淡雅一笑,平静无波的说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想和这位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诺。”李玄看了朱雀一眼,缓缓退下。
目光相对,宛若流转百年,浅浅一笑,笑容初绽,但是眼底总有几分生疏和离隙。
“姐姐。”青黛握住朱雀的手,轻轻唤道。
“公主殿下。”朱雀目光深幽,渐渐灼热,“这些年过的可好?”谀
“饮食起居凡事有人照应着,除了身份不同,一切并未有什么变化。”
两人坐在矮桌前,盘腿坐下,在膝盖处盖了取暖的薄毯。
朱雀轻声含笑:“那便好。”
青黛感慨道:“当年听闻姐姐在大火中丧生,我还哭了好一场,没有想到之后夏国被灭,你我再见竟是多年之后了。”
朱雀笑道:“是啊!时光荏苒,你还花昔如昨,我却已经老了。”
青黛掩嘴端庄的笑道:“姐姐说笑了,你现如今嫁给了凤皇,位高身贵,出落的越发娇媚动人了。”
朱雀那双宛若氤氲着郁郁的雾霭的深潭,深邃明澈,缓缓开口道:“上次得见你卧病在床,人多口杂,我便没有出声与你相认,不曾想你竟将我认了出来。”
青黛双眸低垂,神色淡淡,笑道:“那日见到姐姐,可真险些把我吓坏了,若不是后来从皇上口中证实,我今日还不敢过来呢?”
朱雀唇角笑意愈深,“莫要说笑了,现如今你贵为云国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这后宫还有你不敢去的地方吗?”
“看似每个地方都能去得,但是有个地方却是去不得,纵使我想去,也是不得其法,每每弄得一身的伤。”至少她从未走进云玄洛的心里面去,无论她都为他做了什么,他对她始终都是不冷不热,亲疏有别。
“公主殿下指的是?”她心有所触,却佯装不解。
青黛以笑掩饰,摆手道:“莫说这个了。姐姐如今在宫中可还安好?”
“现如今被困云宫,难免有些寝食难安。”朱雀想起凤影,立刻如层层云翳,暗淡了眉头,笼罩了心头。
青黛眉心微动,开口说道:“晚些时候,我找皇上帮姐姐求求情,或许皇上会放了姐姐也说不定。”
朱雀用极度魅惑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深意,说道:“云皇身为君王,一言九鼎,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我又何敢违命?”青黛早已非昔日青黛,如此心思玲珑的女子,又岂会真心想要帮她呢?
“虽说,臣之奉君,妻之奉夫,一切当以恭顺为先,凡事没有走到尽头,就有转机的机会,姐姐何必这般刚声颡气?”青黛仰面微笑,手指轻轻绕着那缨上珠玉,气息间有兰麝幽香,冰冷而又淡漠。
朱雀眉头微微一挑,眼波中漾出一丝炽热的愠怒,红唇轻启:“现如今我在云宫进退不得,沙场上云凤两国战马嘶鸣,兵戎相见。我和云皇虽是旧识,但是如今却是情颇不协,此刻前线硝烟弥漫,我又怎堪作壁上观,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呢?”
青黛眼眸如丝,笑容妩媚,“如今天下只有云凤两国并存,这一仗是早晚的事情,凤国虽然兵马精良,但是又怎堪与云国相比。皇上对姐姐的心意,难道姐姐一直都不明白吗?他将你放在心上,所以才不忍见你在沙场上受苦,有一日面对俗世之扰。”
“我已嫁为人妇,并且育有一女,况且身份有别,我乃凤后,现如今被云皇掳劫到这深宫之中,传扬出去,两国臣民该如何想?云皇此举着实有些欠妥帖了。”朱雀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房间内,她的嗓音,一如往昔般清凉如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
“姐姐,皇上爱你,无关乎你是否嫁为人ℚi,身为人母,他爱的那人只是你而已。”青黛的声音犹若脆玉掉在珠盘上,粒粒清脆、掷地有声。
“殿下,我和云皇昨日已经将话说白了,此生恩断情灭。”朱雀说着轻声一笑,嗓音轻滑似水,柔软如风,听入耳中时,自有让人沉迷的诱惑,但是却有一种冰冷之气在她的身上慢慢的扩散。
青黛微讶:“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
“李玄倒是可以作证。”
青黛双眸一闪,瞬间化为平寂,淡淡的说道:“皇上的心思,我还真是摸不透。”
朱雀看了看青黛,心里一动,笑道:“殿下,我从不曾问过你
,你可喜欢云皇?”
“我……”青黛欲言又止。
朱雀眉梢微挑,淡淡的说道:“少时,你我在云宫初识,我记得那时候你有什么话都喜欢跟我说的。”
“是啊!那时候,我听说你来看我了,倒是颇为欢喜,命宫女引了进来,拉着你的手紧紧不放,觉得你我默契十足,方才心里想着你,你就到了。”青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面上无波,淡漠的回道:“姐姐平日不声不言的,却极具睿智,不似我外表看似聪慧,却偏偏不及你半分。我若有姐姐的才识博学,皇上也不至于对我冷淡有加了。”
朱雀目光沉静如水,说道:“后宫清冷,如果有一双可以紧紧相握,温暖的手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你,想要牵着你一辈子走下去,那该是怎样的快乐呢?君王运筹帷幄,宫妃袅婉惊鸿,依在身边。相伴阳光之下便会有厚重的温暖之感,要不然一个女人的一生就是一池死水,任凭怎么踩踏闹腾,留下的也是一片漠然如石,不起丝毫涟漪。”
青黛脸色有些发白,发现朱雀静静的看着她,不由晒然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凤皇为了姐姐,罢黜后宫嫔妃,一时间凤国皇宫六宫无妃,凤皇专宠皇后传为佳话,姐姐总有这种魔力,让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如此。以前是先皇……”青黛知道朱雀和云焕的那段情,顿时止了口,一时没有说话,神情歉然。
朱雀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先皇驾崩多时,早已是云烟之事,如今还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不提也罢!”
青黛双眉紧锁,温润的眼神里有淡淡的情感流过,“姐姐可恨皇上?”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谈不上恨。”
青黛深沉的双眸转为暮霭,直直的看向朱雀:“皇上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儿,姐姐既然不恨,为何始终都不肯坦诚相爱呢?”
朱雀浓睫半垂,语声宛转,“殿下,一个女人的心其实很小,装了一个人还能再装第二个人吗?”
青黛的眸子平静如常,深湛的眸子蒙上看不懂的神色,似悲哀又似挣扎:“若你肯妥协相助云国,皇上也许会许你一方平安。”
静静地,朱雀绽开微笑,却隐含嘲讽,宛若带刺玫瑰:“委曲求全得来的平安,要它做什么?”
“那姐姐便只有等死了。”青黛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冷冷地说道:“若想出得了这云宫,姐姐就唯有一死才能出去。”
“殿下,想让我死吗?”虽然有预感,但是听到还是有些哀伤之意,毕竟相识一场不是吗?
青黛清丽面容蓦然带笑,艳光照人,而又凛冽如霜雪,“姐姐,我第一次看到皇上,我就喜欢上他了,都说女子该柔顺天真无邪,才能得男人欢爱,可谁知我失了本性,到头来才发现那不是我自己,于是我工于心计,皇上想要云国,我便助他夺国。只要他喜欢,我愿意成为第二个朱雀,但是随后嫁给了皇上,我开始变得贪心,我不甘心一辈子都只是你的替身,皇上是我的。”
朱雀摇头说道:“我从不曾想过要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青黛却笑了,幽黑瞳仁里流转淡淡光采,“你的确没有,但是你只是那么站着不动,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皇上的注目,可是我呢?我使出浑身解数,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这只能说明你爱他,远比他爱你要深。”
闻言,青黛扬起红唇,笑得煦暖如春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有一日你不在了,你说皇上还会想你吗?”
朱雀轻叹:“殿下,人果真是会变的。”
“是你逼我的。”
“我要见皇上。”她不相信云玄洛会对她这么快就妄下杀机。
青黛轻笑:“皇上已于昨日深夜离宫了。”
朱雀闻言大惊,脸色一变,脱口道:“他去了晋阳?”
青黛似赞似叹,笑睨着她:“姐姐,你果真聪明,我什么都没说,可是你竟然就猜了出来。所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女诸葛就足够了。”
朱雀眼神微眯,静静的看着她:“你想趁云玄洛不在皇宫的时候,杀了我?”
“我和姐姐自幼相识,由我送姐姐离开是再好不过了。”青黛言罢,绽唇浅浅笑着,眸光流转,光华四溢。重生
故人地
(重生) 青黛下了杀机,原本天真烂漫的少女早已被宫闱权势磨炼成了无情罂粟,这云宫现今是她的天下,更是她的屠宰场,若是她想杀朱雀,朱雀唯有坐以待毙。
可若是将性命轻易便交托在别人手中,那她就不是朱雀了。悌
她言称死前应去瑜景宫,那是云焕生前居住的寝宫,虽偏殿被大火焚烧,但是修葺之后却不曾目睹。
青黛知晓朱雀对云焕的情意,没有多言,只是临行前对朱雀说道:“姐姐最好不要心存什么心思,需知云宫此刻,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却也出不去。”
这话也算是警告了,青黛仅给朱雀一夜时间,翌日清晨,她只怕便会血溅皇宫。谀
青黛走后,李玄见她脸色不善,眼神微闪,连忙回到房间内,朱雀见他入内,不由伸手按住心口,李玄大惊,小心翼翼的问朱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太舒服,你帮我叫太医过来看看。”她没说叫哪位太医过来,但是李玄是聪明人,她的身份特殊,只有赵太医和她接触过,自是不会再找外人,徒惹事端。悌
“诺。”李玄转身退下,并未迟疑。
赵太医很快就来了,朱雀早已戴着薄纱覆面,他给朱雀诊脉的时候,李玄也在。
赵太医开口问道:“姑娘这病很蹊跷,所为何来?”谀
朱雀便叹道:“适才贵妃娘娘来的时候,我还好好的,说了几句话,这心口就疼痛难忍,太医帮我开副药,去去痛楚即可。”
赵太医眼眸一闪,朱雀根本就没病,适才她话里有话,难道是……
“好。”赵太医点头,试探道:“微臣给您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朱雀摇头笑道:“一副即可。”
“怕是治标不治本。”赵太医心里一凛,难道是贵妃娘娘对朱雀下了杀机?
朱雀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不喜吃药,太医开多了,怕也是浪费药材。”
“既然如此,微臣便开一副药即可。”看样子他猜测的没错,青黛果真想杀了朱雀,如此一来他只有尽快通知先皇前来营救了。
“如此有劳太医了。”朱雀知道赵太医已经深知她的意思,遂放下心来。
赵太医离去,李玄皱眉疑惑的问道:“娘娘,贵妃娘娘都给您说了什么?”
“小李子,我怕是命不久矣。”朱雀静静的看着李玄,她的眼睛冷漠而飘忽,仿佛刺穿了一切,却依稀带着一种悲悯的温暖。
李玄一惊:“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朱雀目光如刀,顿时化成了一把锋锐的利刃:“你们的贵妃娘娘想要杀我。”
“怎么可能?皇上……”李玄脸色大变,想到皇上此刻不在宫中,顿时脸色惨白。
他从未想过要让朱雀去死啊!
朱雀出人意表的失声娇笑道:“云玄洛此刻只怕快要抵达晋阳了,他或许还没想好要杀我,但是青黛呢?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其实很可怕,你在宫中那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玄神情冷凝道:“娘娘,这不是皇上的意思,贵妃娘娘此举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定然不会饶了她的。”
朱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的冷笑,说道:“等云玄洛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被青黛给害死了,况且人死万事休,云玄洛是个聪明人,我和青黛对他而言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青黛手中握有青国骁勇战将,云玄洛纵使知道,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那该怎么办?奴才这就派人恭请皇上赶回来。”李玄有些惊慌失措了。
“小李子,你觉得他还能赶回来吗?”朱雀轻轻地笑,笑的无奈,笑的讽刺,笑的轻狂,摆手叹道:“罢了,罢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看来我朱雀注定要丧命于此了!青黛特许我今夜入宿瑜景宫陪云焕亡魂,你前方带路吧!”
“娘娘……”李玄咬着唇瓣,低头间眼里闪烁出一丝疼痛。
朱雀回头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清幽,藏着看不到边际的锋芒,没有说话。
李玄蓦然跪在地上,悲痛的说道:“是奴才害了您,如果那日奴才没有将您带到云宫,这场祸事,也许您就能避免了。”
“你也是听人差遣,身不由己,我不怪你,但却无法亲近你。”朱雀看着他,含着一种浅淡的讽刺和讥诮:“我记忆中的小李子早就已经死去了。”
李玄跪在地上,身体一僵,他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湿润。
抬头见朱雀往门口走去,不由迟疑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朱雀淡淡的说道:“瑜景宫。”
“您的薄纱没有戴。”他提醒她忘了覆面。
“现如今身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朱雀的语气,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然而在这种淡漠的语气中,却隐藏着她异常浓烈压抑的情绪。
李玄忍着泪,低头不说话了。
朱雀看着李玄,不过少年而已,可是却早已沾染了一身的沧桑和圆滑,尽管如此,却还是有真性情的。
她还记得他斟茶的手中有细碎的伤疤,那是年幼的时候做苦工留下的,一辈子都洗涮不掉。
朱雀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都是苦命人,谁又说谁呢?
豁然开门,冷风长驱而入,吹得壁上悬挂的名画东倒西歪,哗啦直响。
外面寒气逼人,却比屋内
敞亮宽阔,一阵凌厉的冷风吹来,刮的衣袍猎猎作响。
朱雀回眸一看,李玄犹还跪在地上,素草身影,一隐便没入藤蔓之中。
调回视线,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际,早已入了冬,云宫不似以往的温暖,因为这里早已没有她所想要厮守熟悉的人和事,所以这里的冬天很冷,到了夜里,听到的只有满城金声。
瑜景宫的牌匾歪歪斜斜的悬挂在那里,上面挂着蛛丝,苍遒老硬的写着:“瑜景宫”三个字。
里面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嬷嬷,年岁苍老,脸上的皱纹好像是陈年的核桃,挤压在一起,手中拿着稀疏的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面,声息平稳,好像清澈的湖水一般,石子落入其中,却不会激起丝毫的涟漪。
她的耳朵不太好使,并没有察觉朱雀推门走了进来,绯红身影立在院里,静静的看着这名老妇。
朱雀无声笑了笑,走到了瑜景宫正殿,眼睛缓缓的扫视幽暗的殿堂。屋顶宛如天际下压的乌云,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油腻灰暗的灯台,锈迹斑斑,已经被岁月蚀得没有了样子,上面还横Сhā着几支宛若鲜血一般的红烛,烛身上下滑着烛泪。
朱雀从进了正殿,就在留心查探着什么,她的动作有些急切,每个地方都是摸一摸,细细查看一番,如此折腾了一番,竟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不觉时间流逝,一直在想是否有哪里是自己一开始就遗漏疏忽了,难道还要重新再来过?
沉陷思绪之中,她并没有察觉那名老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待她有所察觉的时候,只觉得头部一痛,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知觉。
雾气渐渐聚拢化为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苍白,她彷徨无依的盲目而行,宛若盲人一般步伐踉跄,双手在眼前虚无的探索。
光线刺过浓雾,太阳的光晕含在凉风里一点点的吹散了雾气。
视线开阔,行人如织,声音开始回笼,一派喧闹之姿。
她睁开眼睛,觉得头昏沉沉的,继而则是一阵抽痛袭来,她吃痛的惊呼出声,连忙抡起右手摸向后脑勺,黏糊糊的,眉头微蹙,凑到眼前,只见手心里满是黏黏的鲜血。
她几乎是僵硬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景物。这才惊觉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其实说是床实在是太对不起“床”这个字眼了,正确的说她是躺在一个木板上面,难怪醒来就觉得凉凉的,木板身处四面透风,类似暂时可供小憩的“帐篷里面”,杂乱的地面上放着一些陶罐,一位少年背对着她在火盆上架起陶罐煮水,同时利落的收拾陶壶陶杯。
她的嘴角微微下压,顺着异常清凉的“帐篷”,看向适才初醒第一眼看到的“行人如织”,只消一眼,她就沉痛的闭上眼睛,渐感挫败,复又蓦然睁开,几乎是从床板上跳了起来,床板立刻发出一声悲壮的呜咽声,一端轻轻地翘起,复又重重的落下,惊得煮水的少年立时仓惶的转身看向她。重生
故人地
(重生) 青黛下了杀机,原本天真烂漫的少女早已被宫闱权势磨炼成了无情罂粟,这云宫现今是她的天下,更是她的屠宰场,若是她想杀朱雀,朱雀唯有坐以待毙。
可若是将性命轻易便交托在别人手中,那她就不是朱雀了。悌
她言称死前应去瑜景宫,那是云焕生前居住的寝宫,虽偏殿被大火焚烧,但是修葺之后却不曾目睹。
青黛知晓朱雀对云焕的情意,没有多言,只是临行前对朱雀说道:“姐姐最好不要心存什么心思,需知云宫此刻,外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却也出不去。”
这话也算是警告了,青黛仅给朱雀一夜时间,翌日清晨,她只怕便会血溅皇宫。谀
青黛走后,李玄见她脸色不善,眼神微闪,连忙回到房间内,朱雀见他入内,不由伸手按住心口,李玄大惊,小心翼翼的问朱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太舒服,你帮我叫太医过来看看。”她没说叫哪位太医过来,但是李玄是聪明人,她的身份特殊,只有赵太医和她接触过,自是不会再找外人,徒惹事端。悌
“诺。”李玄转身退下,并未迟疑。
赵太医很快就来了,朱雀早已戴着薄纱覆面,他给朱雀诊脉的时候,李玄也在。
赵太医开口问道:“姑娘这病很蹊跷,所为何来?”谀
朱雀便叹道:“适才贵妃娘娘来的时候,我还好好的,说了几句话,这心口就疼痛难忍,太医帮我开副药,去去痛楚即可。”
赵太医眼眸一闪,朱雀根本就没病,适才她话里有话,难道是……
“好。”赵太医点头,试探道:“微臣给您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朱雀摇头笑道:“一副即可。”
“怕是治标不治本。”赵太医心里一凛,难道是贵妃娘娘对朱雀下了杀机?
朱雀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不喜吃药,太医开多了,怕也是浪费药材。”
“既然如此,微臣便开一副药即可。”看样子他猜测的没错,青黛果真想杀了朱雀,如此一来他只有尽快通知先皇前来营救了。
“如此有劳太医了。”朱雀知道赵太医已经深知她的意思,遂放下心来。
赵太医离去,李玄皱眉疑惑的问道:“娘娘,贵妃娘娘都给您说了什么?”
“小李子,我怕是命不久矣。”朱雀静静的看着李玄,她的眼睛冷漠而飘忽,仿佛刺穿了一切,却依稀带着一种悲悯的温暖。
李玄一惊:“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朱雀目光如刀,顿时化成了一把锋锐的利刃:“你们的贵妃娘娘想要杀我。”
“怎么可能?皇上……”李玄脸色大变,想到皇上此刻不在宫中,顿时脸色惨白。
他从未想过要让朱雀去死啊!
朱雀出人意表的失声娇笑道:“云玄洛此刻只怕快要抵达晋阳了,他或许还没想好要杀我,但是青黛呢?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其实很可怕,你在宫中那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玄神情冷凝道:“娘娘,这不是皇上的意思,贵妃娘娘此举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定然不会饶了她的。”
朱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的冷笑,说道:“等云玄洛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被青黛给害死了,况且人死万事休,云玄洛是个聪明人,我和青黛对他而言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青黛手中握有青国骁勇战将,云玄洛纵使知道,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那该怎么办?奴才这就派人恭请皇上赶回来。”李玄有些惊慌失措了。
“小李子,你觉得他还能赶回来吗?”朱雀轻轻地笑,笑的无奈,笑的讽刺,笑的轻狂,摆手叹道:“罢了,罢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看来我朱雀注定要丧命于此了!青黛特许我今夜入宿瑜景宫陪云焕亡魂,你前方带路吧!”
“娘娘……”李玄咬着唇瓣,低头间眼里闪烁出一丝疼痛。
朱雀回头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清幽,藏着看不到边际的锋芒,没有说话。
李玄蓦然跪在地上,悲痛的说道:“是奴才害了您,如果那日奴才没有将您带到云宫,这场祸事,也许您就能避免了。”
“你也是听人差遣,身不由己,我不怪你,但却无法亲近你。”朱雀看着他,含着一种浅淡的讽刺和讥诮:“我记忆中的小李子早就已经死去了。”
李玄跪在地上,身体一僵,他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湿润。
抬头见朱雀往门口走去,不由迟疑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朱雀淡淡的说道:“瑜景宫。”
“您的薄纱没有戴。”他提醒她忘了覆面。
“现如今身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朱雀的语气,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然而在这种淡漠的语气中,却隐藏着她异常浓烈压抑的情绪。
李玄忍着泪,低头不说话了。
朱雀看着李玄,不过少年而已,可是却早已沾染了一身的沧桑和圆滑,尽管如此,却还是有真性情的。
她还记得他斟茶的手中有细碎的伤疤,那是年幼的时候做苦工留下的,一辈子都洗涮不掉。
朱雀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都是苦命人,谁又说谁呢?
豁然开门,冷风长驱而入,吹得壁上悬挂的名画东倒西歪,哗啦直响。
外面寒气逼人,却比屋内
敞亮宽阔,一阵凌厉的冷风吹来,刮的衣袍猎猎作响。
朱雀回眸一看,李玄犹还跪在地上,素草身影,一隐便没入藤蔓之中。
调回视线,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际,早已入了冬,云宫不似以往的温暖,因为这里早已没有她所想要厮守熟悉的人和事,所以这里的冬天很冷,到了夜里,听到的只有满城金声。
瑜景宫的牌匾歪歪斜斜的悬挂在那里,上面挂着蛛丝,苍遒老硬的写着:“瑜景宫”三个字。
里面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嬷嬷,年岁苍老,脸上的皱纹好像是陈年的核桃,挤压在一起,手中拿着稀疏的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面,声息平稳,好像清澈的湖水一般,石子落入其中,却不会激起丝毫的涟漪。
她的耳朵不太好使,并没有察觉朱雀推门走了进来,绯红身影立在院里,静静的看着这名老妇。
朱雀无声笑了笑,走到了瑜景宫正殿,眼睛缓缓的扫视幽暗的殿堂。屋顶宛如天际下压的乌云,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油腻灰暗的灯台,锈迹斑斑,已经被岁月蚀得没有了样子,上面还横Сhā着几支宛若鲜血一般的红烛,烛身上下滑着烛泪。
朱雀从进了正殿,就在留心查探着什么,她的动作有些急切,每个地方都是摸一摸,细细查看一番,如此折腾了一番,竟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不觉时间流逝,一直在想是否有哪里是自己一开始就遗漏疏忽了,难道还要重新再来过?
沉陷思绪之中,她并没有察觉那名老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待她有所察觉的时候,只觉得头部一痛,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知觉。
雾气渐渐聚拢化为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苍白,她彷徨无依的盲目而行,宛若盲人一般步伐踉跄,双手在眼前虚无的探索。
光线刺过浓雾,太阳的光晕含在凉风里一点点的吹散了雾气。
视线开阔,行人如织,声音开始回笼,一派喧闹之姿。
她睁开眼睛,觉得头昏沉沉的,继而则是一阵抽痛袭来,她吃痛的惊呼出声,连忙抡起右手摸向后脑勺,黏糊糊的,眉头微蹙,凑到眼前,只见手心里满是黏黏的鲜血。
她几乎是僵硬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景物。这才惊觉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其实说是床实在是太对不起“床”这个字眼了,正确的说她是躺在一个木板上面,难怪醒来就觉得凉凉的,木板身处四面透风,类似暂时可供小憩的“帐篷里面”,杂乱的地面上放着一些陶罐,一位少年背对着她在火盆上架起陶罐煮水,同时利落的收拾陶壶陶杯。
她的嘴角微微下压,顺着异常清凉的“帐篷”,看向适才初醒第一眼看到的“行人如织”,只消一眼,她就沉痛的闭上眼睛,渐感挫败,复又蓦然睁开,几乎是从床板上跳了起来,床板立刻发出一声悲壮的呜咽声,一端轻轻地翘起,复又重重的落下,惊得煮水的少年立时仓惶的转身看向她。重生
赴徐州
(重生) “姑娘,您醒来可真是太好了!”少年在一旁激动不已,看到朱雀起身,想要搀扶,但又明显忌惮着什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少年见朱雀打量他,皱眉不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又见她右手一直摸着后脑勺,还以为是担心伤势,遂开口道:“姑娘,您先入内歇着,封先生马上就到!”悌
朱雀深吸一口气道:“这是哪里?”她记得她不是在瑜景宫吗?然后那名扫地的老妪忽然……
朱雀眼睛一亮,那名老妪人呢?她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见朱雀脸色微寒,吓得脸色发白,仓惶的低下头,不敢看她。谀
朱雀还没有见过这么羞涩的少爷,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时,火盆陶罐中的茶水已经煮沸,冒着热气,少年似乎遇到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火盆边,轻柔快捷的将浓酽的茶水斟好在一只陶碗里,端到一旁的木桌上。
朱雀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眉头蹙的更紧,在他忙活的时候,她走到一旁,打量起外面。悌
看样子似是一个药铺,不过“稍显”潦倒了一些罢了。
朱雀甩了甩杂乱的思绪,回头看少年,少年正拿着一把做工粗糙的蒲扇轻轻地扇着茶水,还不时的偷瞧她的表情!
朱雀轻轻一笑,走过去看着少年,好奇的问道:“你适才说的封先生是谁?”谀
少年看着她,眉头都快挤压成一团了,唇瓣张了张,想来是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呐呐的收了回去,表情更是一脸的为难和疑惑。
“姑娘,封先生就是封先生啊!还能是谁?”
朱雀觉得这番谈话注定要无疾而终了。
她知道从少年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没有说话。
封竹很快就来了,步履匆匆,看到朱雀,连忙就要下跪。
朱雀并没有见过封竹的模样,唤他起来,听他附耳说道:“娘娘,外面有贵人在等您。”
贵人?朱雀蓦然一顿,平复下思绪,紧紧地盯着封竹,心里忽然闪现一抹臆测,手握成拳,垂在身侧,问道:“是他?”
封竹点点头。
朱雀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继而睁眼,说道:“谁送我出来的?”
封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不方便说。”
朱雀便不再问了,跟着封竹一路去了庭院外,外面陈设着一辆马车。
她见有一只修长的手探了出来,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将手放了上去。
她躺在马车里隐约听到外面车奴似是挥动了马鞭,马儿一声嘶鸣,接着就是马车伴随着“哒哒……”的声音开始在路道上行走起来!
朱雀闭目不语,初时还好,可是却越见闷热,睁开眼睛,马车里光线稍暗,但能清晰的看到一身绿色深衣的消瘦男子正靠在一旁假寐。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那里已经被封竹敷过药,也不知道洒了什么药粉,凉凉的,但却止住了鲜血。
挪到车窗旁,撩开车帘,顿时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她下意识的闭起眼睛,连忙将车帘放下,天气冰寒阴沉,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鹅毛大雪从天而降!
竹帘轻合的声音惊醒了假寐的云焕,他睁开双眸,眼睛直直的看向朱雀,朱雀一时不察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醒了?”云焕双眸惺忪的看着她问道。
“嗯。”
云焕一时没有说话,朱雀也识趣的没有开口,靠在车壁上,奈何不小心碰到了后脑勺,顿时疼得唏嘘不已。
云焕蹙起眉头,看着她,眼里有些急切,但却没有移动身体,只是问道:“头还疼吗?”
他虽然说得冰冷淡漠,但是却夹杂着温暖。
“不疼……疼!”朱雀面上无恙,心里却忍不住轻笑,云焕素来面冷心热,口是心非,以前就是这样,想不到性情始终都未曾变过。
云焕听了朱雀的话,不由叹声道:“难得你还知道疼,若不是我事先有所安排,你只怕现今凶多吉少了。”
“云焕。”听云焕的话语颇有感慨之意,朱雀心一动,不禁呐呐的轻声唤他。
“嗯?”云焕靠着车壁,漫不经心的应道。
朱雀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问道:“我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
云焕轻笑:“你拖延时间前往瑜景宫,不就是在找寻如何出宫的方法吗?”
“你竟都知道?”她前往瑜景宫的确是在找暗道。她只是在想,当年云玄洛逼宫,文太后和云焕能够逃脱出宫,一定是有密道可通宫外,所以才会对青黛有此请求。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查到密道,就被那名老妪击昏了,想起那名老妪,朱雀觉得脑袋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下手可真是重。
“云宫有我的人。”云焕咳嗽道。
“是谁?”朱雀双眸紧蹙,一扫之前的散漫,蓦然坐直身体,说道:“那名击昏我的老妪?”
云焕低声笑道:“那人你也认识?”
朱雀疑惑的看着他,她也认识?
云焕静静的看着她:“只是易容而已,你连你四姐也认不出来了吗?”
朱雀闻言一怔,不敢置信道:“你说那人是四姐?”
云焕眼眸幽深,开口说道:“除了她,云玄洛不在云宫的这段时间内,
我的人会一步步的渗入云宫,一旦我在边城现身,便会扰乱军心,届时淮南王攻克云宫,而我便会率领部下配合凤皇攻陷晋阳。”
朱雀迟疑说道:“等等,你说那人是四姐,为何她不与我相认呢?”
“宫中人多口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言多必失。”
“她下手没必要这么狠吧!都出血了。”朱雀心思郁闷。
云焕听了,不由蹙眉,招手道:“我看看。”
朱雀凑上前去,云焕看了看她的伤势,复又检查了一番,眉头竟也越蹙越紧,见她一副阴郁的模样,不由声音放软,低声安慰道:“马车昏暗,一时也难以仔细照看,等到了落脚之地,我再给你好好瞧瞧,兴许朱玲当时救你心切,怕你察觉,这才出手狠了一些,上了药,睡一夜也就好了。”
朱雀倒没有那么娇气,只是问道:“我们现在要出发前往徐州吗?”
“嗯。”
“云焕。”沉默了片刻,她叹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云焕闭眼,睫毛颤动了一下,淡淡的笑着:“现如今还活着,总归是好的。”
朱雀心思一痛,也闭上了眼睛,靠着车壁,听到车奴甩动马鞭,车轱辘滚过地上积水带动的哗哗声音,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而又迷离起来。
快要见到凤影了吗?
沉寂的马车内,云焕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被云玄洛抓到云宫的?”
“淮南王说你病重,我路途遭到了云玄洛的埋伏,所以才会失手被擒。”想起当时的情景,朱雀不由轻轻一叹。
云焕冷笑道:“想不到云玄洛竟然痴念至此。”
朱雀笑了笑:“倒不是他痴,而是抓我入宫,总归是为他的宏图霸业备了一条后路。”
“你的意思是,若是云国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便会拿你做交换?”
“正是如此。”
云焕摇头说道:“青黛倒是无形中坏了他的大事。”
“女人就算再聪慧过人,一旦沾染上情事便会变得愚不可及。”想不到青黛竟然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云焕话语间也有喟叹之意:“青黛外表温顺,其实她的野心唯有云玄洛可以相匹配。”
“这世间多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多一些。”这话可谓是讥嘲之至。
云焕苦笑道:“雀儿,我们总是会变的。”
“云焕,这话总归是伤感了一些。”
云焕犹豫了片刻,笑道:“听说你诞下了长公主?”
“嗯。”
他温雅的笑:“模样一定像极了你。”
“像她父皇多一些。”凤鸾倒是相貌脾性很像凤影。
云焕靠在车壁上,虚弱的问她:“雀儿,你开心吗?”
过了良久,朱雀才启唇说道:“云焕,你若能一世平安欢畅,我便开心。”
PS:快大结局了,没几章了,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丑颜的支持,致谢!重生
噩耗至
(重生) 就在朱雀困守云宫的日子里,徐州早已被华青率领大军围困。
凤影以徐州为饵,诱导云玄洛进驻主力军在徐州和晋阳的决战之中,同时率领司徒将军和吴将军以后方围剿姿态攻占薄弱城池。
云玄洛没有想到凤影会棋下险招,放弃徐州边防,于是一时间两面围困,渐露杀机,这才奔赴晋阳,御驾亲征。悌悌
凤影这招声东击西,虽然让云玄洛应接不暇,但是无疑却将徐州处于危险境地。
陆游支撑多日,早已是粮草殆尽。
云玄洛到了晋阳,召集众将商议。
华青说:“陆游是良将,但是如今身为敌国部将,留不得。”
云玄洛冷笑道:“华青,现今就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设计擒他,若是不行的话,那便杀无赦。”
华青想了想,便设下诈败计。谀
翌日大战,华青带着弓箭,引众将出战。
华青喝道:“陆游,你乃我云国名将,何必为了敌国这般不识好歹,快快回来,你我兄弟忘却先前不快,好好畅饮一番。”
陆游穿着银白盔甲,拿着长枪,骑着高头大马,朗声回道:“休要迷惑人心,天下之势尽归凤国,若是你识相的话,现下过来,我主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好个陆游,我这般劝说,你竟不识好歹,休怪我翻脸无情了。”华青大怒,夹起马腹出马,挥双刀来战陆游,陆游骑马迎战。谀
站了几个回合,华青佯装受挫,调转马头就往晋阳城门跑去,陆游追赶,长枪刺入华青的胸口,这时云国神箭手江宇一箭射来,正中陆游的左臂。
陆游连忙止住马儿前行,咬牙拔出箭,不顾血流如注,挥起长枪对部将手下喝道:“杀!”
声势如雷,众将拼尽全力誓要生死一战,沙场一时间血光满天,兵器声嚯嚯声响。
朱雀和云焕赶赴沙场,还没有到,消息就传到了云玄洛的耳中,云玄洛刚痛失华青这名猛将,又惊闻朱雀带着一位神秘男人逃出了云宫,正往徐州而来,喝令手下从南门出,围追堵截朱雀。
陆游听探子来报知晓云玄洛是堵截朱雀了,就率领部将领兵拦路。
谁知四下伏兵杀出,陆游率兵从小路走,走了四里,行到后山芦苇丛中,便听到一阵刀剑之声,连忙快马营救。
朱雀看到陆游自是一喜,云焕带着青铜面具,身体虚弱至极,只可自保,若想突围必须要靠朱雀了,她本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见陆游前来,总归是安心了不少。
杀声四起,寒冽的空气里肆意飘散着一阵阵血腥味,若不杀人,就只能等待被杀。
朱雀和陆游原本就是高手,已经斩杀了云玄洛三名大将,云玄洛震怒,瞪着朱雀心里一紧,眼中血丝尽显,浮出丝丝缕缕的杀意,快速的抽出江宇手中的白玉雕弓弓箭,张弓抽箭上弦,箭尖对准了朱雀的后背。
他眼光乍寒,敢从他身边逃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他已经对她屡次心软放行,可是她却视而不见!醒醒吧!云玄洛,眼前这个女子,眼里心里始终都没有你的存在,她没有云焕,依然可以爱上别人,可是却唯独不愿回头看你哪怕只是一眼。
云玄洛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如今是九五之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唯有她敢这么一再伤他,唯有她……
她朱雀既然不稀罕,他又何须卑躬屈膝的像乞丐一样讨要她的回眸一笑?
既然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尤其那人还是凤影。
云玄洛的眼睛血红,苍白指尖稳稳控住白羽箭尾,将三棱铁矢对准了朱雀背影,猛然闭眼,手松箭离弦,脱手而出!
“朱雀。”
一声焦急的惊呼声,震醒了云玄洛,他蓦然睁开眼睛,看着手中已经离弦的弓箭,脸色煞白,他真的射出去了吗?
“雀儿。”又是一阵急切的声音响起,很熟悉的声音,云玄洛此生永不会忘记,呆住,缓缓放下弓箭,鼓足最大的勇气抬头。
只见朱雀毫发无伤,而白羽箭却正中陆游的胸口,箭尾犹自颤颤。
刚才那声朱雀是陆游唤出来的,声音凄厉。
那声雀儿?那人戴着青铜面具,竟然是云焕,他还活着?
云玄洛想起此刻空无一人的云宫,只觉得周身虚软,冷汗瞬间湿透衣衫。
陆游垂着头,唇角缓缓溢出一行鲜血,顺着下巴滴落,朱雀被敌军猛将所阻,身形一震,看到陆游胸口的利箭,入目的景象瞬间让朱雀脸颊一点血色都没有。
陆游目光深湛的切切望着朱雀,他出身卑贱,被朱雀赏识,从而成长为云国骁勇战将,谨守主仆身份,但他总能轻易看到深藏在朱雀波澜不惊面容下的悲伤和隐忍。
他喜欢她,她的种种都让他心动。
守护她,是他一生最大的职责,但就是这么一份卑微的爱,也注定无法安宁,因为他们生活在乱世,适才的那声“朱雀。”脱离了所有的禁忌和束缚,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他还要继续守护她呢!
血顺着胸口缓缓滴落,噬心的痛一***的传来……他大限将至吗?
陆游栽下马来,朱雀心急如焚,想要上前,眼见陆游被云玄洛活捉,下手更是越见发狠。
云玄洛冷冷的看了朱雀和云焕一眼,率将领虏获陆游奔赴晋阳,朱雀和
云焕被敌军围困,脱不了身,一时走投无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尘土飞扬的羊肠小道上,忽然间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阿呆。”
阿呆?这世间只有一人会这般叫她。
尘雾有些迷蒙,是她的错觉,还是……
她急切的向前方看去,羊肠小道上有大队人马正向她奔来,为首的那人一袭素白锦衣,容貌清风雅致,透着丝丝缕缕的寒凉,此人不是凤影,还能是谁?
朱雀的鼻头泛酸,眼睛朦胧,然后渐渐的汇成一片烟雨!
三郎,他来救她了!
可是陆游却被云玄洛生擒了,朱雀一时心急如焚……
云玄洛原本想收复陆游,但是部将都对陆游心存仇视,为了安定云国兵将,只得斩杀陆游。
陆游早已神智不清,听闻云玄洛的斩杀令,竟是仰天长笑,大呼道:“云国败绩已现,先皇现世,早晚会取了你这厮狗命。”
云玄洛大怒,亲手斩杀陆游,将其首级悬于城门之上。
朱雀那时已经身处徐州城内,凤影和云焕知晓此事也不敢让朱雀知道。
陆游被虏获晋阳以后,朱雀就觉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部将不知,说漏了嘴,哀声痛哭道:“陆……陆将军已经去了……”
“去了?怎么去了?”朱雀从座上弹跳起来,一把抓住那名部将的手臂,冷冷的问道。
“陆将军……陆将军首级……此刻就悬于晋阳城门之上。”
凤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朱雀松开那名部将,手指在空中虚无的抓了一下,凤影连忙走了过去,朱雀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凤影深知朱雀和陆游的主仆情意,痛声道:“只是传闻,你别信。”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朱雀身形发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阿呆,你要节哀,我一定会为陆游报仇的。”凤影此话也算是承认了陆游遇害的事实。
朱雀听闻噩耗,竟是内心如遭火焚,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她不顾凤影和云焕的阻拦,踉跄的奔到城墙之上,果然见晋阳城门上高高悬挂着陆游的首级,不由悲怆的放声大哭起来。
“陆游……陆游……”泪水肆意横流,她将拳头重重的砸向城墙石壁,顿时血迹沾了一手,遥遥看向云玄洛亦是站在城墙之上,她眼神冒着寒光和杀意,唇瓣吐字无声:“陆游,我定会斩杀云玄洛,拿他的人头为你祭酒。”
可是陆游,你在哪儿?你的魂魄现如今又在哪儿?
“陆游……”朱雀大叫一声,昏倒在地。醒来之后,凤影苦劝半日,朱雀又是哭昏在地,趴伏在陆游的灵位前,哭得泪湿衣襟,斑斑成血。
凤影心思剧痛,痛声发誓:“我凤国与云玄洛的仇恨,不共戴天!”重生
噩耗至
(重生) 就在朱雀困守云宫的日子里,徐州早已被华青率领大军围困。
凤影以徐州为饵,诱导云玄洛进驻主力军在徐州和晋阳的决战之中,同时率领司徒将军和吴将军以后方围剿姿态攻占薄弱城池。
云玄洛没有想到凤影会棋下险招,放弃徐州边防,于是一时间两面围困,渐露杀机,这才奔赴晋阳,御驾亲征。悌悌
凤影这招声东击西,虽然让云玄洛应接不暇,但是无疑却将徐州处于危险境地。
陆游支撑多日,早已是粮草殆尽。
云玄洛到了晋阳,召集众将商议。
华青说:“陆游是良将,但是如今身为敌国部将,留不得。”
云玄洛冷笑道:“华青,现今就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设计擒他,若是不行的话,那便杀无赦。”
华青想了想,便设下诈败计。谀
翌日大战,华青带着弓箭,引众将出战。
华青喝道:“陆游,你乃我云国名将,何必为了敌国这般不识好歹,快快回来,你我兄弟忘却先前不快,好好畅饮一番。”
陆游穿着银白盔甲,拿着长枪,骑着高头大马,朗声回道:“休要迷惑人心,天下之势尽归凤国,若是你识相的话,现下过来,我主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好个陆游,我这般劝说,你竟不识好歹,休怪我翻脸无情了。”华青大怒,夹起马腹出马,挥双刀来战陆游,陆游骑马迎战。谀
站了几个回合,华青佯装受挫,调转马头就往晋阳城门跑去,陆游追赶,长枪刺入华青的胸口,这时云国神箭手江宇一箭射来,正中陆游的左臂。
陆游连忙止住马儿前行,咬牙拔出箭,不顾血流如注,挥起长枪对部将手下喝道:“杀!”
声势如雷,众将拼尽全力誓要生死一战,沙场一时间血光满天,兵器声嚯嚯声响。
朱雀和云焕赶赴沙场,还没有到,消息就传到了云玄洛的耳中,云玄洛刚痛失华青这名猛将,又惊闻朱雀带着一位神秘男人逃出了云宫,正往徐州而来,喝令手下从南门出,围追堵截朱雀。
陆游听探子来报知晓云玄洛是堵截朱雀了,就率领部将领兵拦路。
谁知四下伏兵杀出,陆游率兵从小路走,走了四里,行到后山芦苇丛中,便听到一阵刀剑之声,连忙快马营救。
朱雀看到陆游自是一喜,云焕带着青铜面具,身体虚弱至极,只可自保,若想突围必须要靠朱雀了,她本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见陆游前来,总归是安心了不少。
杀声四起,寒冽的空气里肆意飘散着一阵阵血腥味,若不杀人,就只能等待被杀。
朱雀和陆游原本就是高手,已经斩杀了云玄洛三名大将,云玄洛震怒,瞪着朱雀心里一紧,眼中血丝尽显,浮出丝丝缕缕的杀意,快速的抽出江宇手中的白玉雕弓弓箭,张弓抽箭上弦,箭尖对准了朱雀的后背。
他眼光乍寒,敢从他身边逃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他已经对她屡次心软放行,可是她却视而不见!醒醒吧!云玄洛,眼前这个女子,眼里心里始终都没有你的存在,她没有云焕,依然可以爱上别人,可是却唯独不愿回头看你哪怕只是一眼。
云玄洛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如今是九五之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唯有她敢这么一再伤他,唯有她……
她朱雀既然不稀罕,他又何须卑躬屈膝的像乞丐一样讨要她的回眸一笑?
既然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尤其那人还是凤影。
云玄洛的眼睛血红,苍白指尖稳稳控住白羽箭尾,将三棱铁矢对准了朱雀背影,猛然闭眼,手松箭离弦,脱手而出!
“朱雀。”
一声焦急的惊呼声,震醒了云玄洛,他蓦然睁开眼睛,看着手中已经离弦的弓箭,脸色煞白,他真的射出去了吗?
“雀儿。”又是一阵急切的声音响起,很熟悉的声音,云玄洛此生永不会忘记,呆住,缓缓放下弓箭,鼓足最大的勇气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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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声朱雀是陆游唤出来的,声音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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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洛想起此刻空无一人的云宫,只觉得周身虚软,冷汗瞬间湿透衣衫。
陆游垂着头,唇角缓缓溢出一行鲜血,顺着下巴滴落,朱雀被敌军猛将所阻,身形一震,看到陆游胸口的利箭,入目的景象瞬间让朱雀脸颊一点血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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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她,她的种种都让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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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栽下马来,朱雀心急如焚,想要上前,眼见陆游被云玄洛活捉,下手更是越见发狠。
云玄洛冷冷的看了朱雀和云焕一眼,率将领虏获陆游奔赴晋阳,朱雀和
云焕被敌军围困,脱不了身,一时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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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这世间只有一人会这般叫她。
尘雾有些迷蒙,是她的错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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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他来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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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洛原本想收复陆游,但是部将都对陆游心存仇视,为了安定云国兵将,只得斩杀陆游。
陆游早已神智不清,听闻云玄洛的斩杀令,竟是仰天长笑,大呼道:“云国败绩已现,先皇现世,早晚会取了你这厮狗命。”
云玄洛大怒,亲手斩杀陆游,将其首级悬于城门之上。
朱雀那时已经身处徐州城内,凤影和云焕知晓此事也不敢让朱雀知道。
陆游被虏获晋阳以后,朱雀就觉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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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怎么去了?”朱雀从座上弹跳起来,一把抓住那名部将的手臂,冷冷的问道。
“陆将军……陆将军首级……此刻就悬于晋阳城门之上。”
凤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朱雀松开那名部将,手指在空中虚无的抓了一下,凤影连忙走了过去,朱雀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凤影深知朱雀和陆游的主仆情意,痛声道:“只是传闻,你别信。”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朱雀身形发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阿呆,你要节哀,我一定会为陆游报仇的。”凤影此话也算是承认了陆游遇害的事实。
朱雀听闻噩耗,竟是内心如遭火焚,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她不顾凤影和云焕的阻拦,踉跄的奔到城墙之上,果然见晋阳城门上高高悬挂着陆游的首级,不由悲怆的放声大哭起来。
“陆游……陆游……”泪水肆意横流,她将拳头重重的砸向城墙石壁,顿时血迹沾了一手,遥遥看向云玄洛亦是站在城墙之上,她眼神冒着寒光和杀意,唇瓣吐字无声:“陆游,我定会斩杀云玄洛,拿他的人头为你祭酒。”
可是陆游,你在哪儿?你的魂魄现如今又在哪儿?
“陆游……”朱雀大叫一声,昏倒在地。醒来之后,凤影苦劝半日,朱雀又是哭昏在地,趴伏在陆游的灵位前,哭得泪湿衣襟,斑斑成血。
凤影心思剧痛,痛声发誓:“我凤国与云玄洛的仇恨,不共戴天!”重生
大结局(9000字)
(重生) 云焕在战场上打着帝王之师,号令群雄剿灭逆贼,恢复国邦。归顺者,日后封官加爵,叛逆者,沙场杀无赦。
先皇尚且在人间的消息昭告天下,云国臣民动~乱,消息传到云宫的时候,青黛大惊,还不及将消息告知云玄洛,隐藏在云宫的高手们在淮南王和朱灵的指挥下血洗云宫,一时哀嚎声四起,战乱宫闱。悌
仅仅是一夕之间,云宫被淮南王侵占,青黛公主带领部将在云宫杀出一条血路,赶赴晋阳。
云玄洛便将精力悉数放到徐州之上,试图灭徐州,亲自诛杀云焕。
军营之中,云焕久病难治,常常夜不能寐,他为了隐瞒自己的病情,对朱雀避不见面。谀
凤影配了草药,但是除了缓解云焕咳血的次数,并无大用。药草需有鲜血入味,朱雀当着凤影的面毫不犹豫的划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药里,让副将给云焕送去。
还不待回神,凤影已经将朱雀压在云国疆土地图之上,黑发如瀑,沿着山河脉络披散开来……悌
朱雀望进一双阴冷愤怒的眼睛里,不待说话,红唇已经含在凤影深情的热吻中,按捺不住的***一贯到底……
烛光暧昧昏黄,皮肤撩动妖艳迷人,朱雀忘情的低吟出口,两人起伏相叠的身体奏出这世上最动人的旋律。
凤影挥汗如雨,看着身下的朱雀因为她而痴狂,不由觉得身心酣畅淋漓……谀
只有他能这般对她。
云焕,他终是她的过去式。
两军僵持半月有余,紧接着年关过去,开春来至,云玄洛大军驻守晋阳,扎营三十多处,几乎将晋阳保护的滴水不露。
凤影和云焕商议后决定,着令司马空率军谨守各个重要关卡,如果云玄洛不出兵,他们便继续耗下去。
早晚有一天云玄洛的粮草会吃光,而云宫已被淮南王霸占,没有了后援,迟早会败下阵来。
淮南王派重兵前来相助云焕,凤影命吴欢出战假意阵前落败,受了刀伤,狼狈逃回凤营。
云军见此欢呼,作为数月来第一次大胜,难免心思膨胀,有些飘飘然。
就在当夜,司马空和凤影率军分头袭击了云玄洛的营地,使用火攻,瞬间变成一片火海,云军在里面凄惨哀嚎,一时间尸横遍野。
众将为云玄洛杀出一条血路,不曾想刚出徐州不远,就被云焕大军围困在云雾山。
雾气在山间流走飘散,耳边净是厮杀之声。
众将或做前锋,或断后,纷纷力战而死,试图保云玄洛东山再起。
那是一场血战,很多当世名将不是自杀,就是战死。
当朱雀赶赴云雾山的时候,云玄洛和青黛已经命悬一线,生死尽数掌握在云焕手中。
云玄洛血满裳,俊美的脸上血迹浮动,面上冷冽讥嘲,对着云焕和她,朗声大笑,笑的猖狂,笑的邪肆。
青黛站在他身边,神情清冷,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和恐惧,相反的很淡然。
朱雀从未觉得两人是这么的匹配,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中,唯有他们还能保持着讥嘲和淡然。
“皇叔笑什么?”云焕声音清雅如斯。
云玄洛冷笑道:“云焕,你赢了,可是你也输了,至少我曾经得到过朱雀,可是你呢?你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得到了这天下,却也失去了生平所爱。你以为朱雀爱你吗?她现在爱的那人是凤影,我祝你江山坐的稳固,不过以你的身体,这江山怕也做不了多久了,到了那时,我在阴司等你,届时我们一醉方休。”
云焕面色如常,浅淡的说道:“生死不由人,可也分个先来后到,皇叔先走总归是福气,侄儿在此祝皇叔一路好走了。”
云玄洛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朱雀,忽然问道:“小五,我问你,若是有一日云焕和凤影都要夺这天下,你的心是向着谁的?”
朱雀身形一颤,开口道:“这一天不是还没有到吗?”
云玄洛目光如墨,漆黑无边:“总是会来的,凤影的***远比我们还要大,只是他太会隐藏了而已,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这天下,如今他成功了。你们在这里傻傻的诛杀我,他此刻怕是已经攻陷晋阳,并在城墙上Сhā上了凤国大旗吧!哈哈……云焕,没有人会白白替你打江山的,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云焕神情空茫迷离并不说话。
云玄洛问身边的女子:“青黛,你怕死吗?”现如今只有她还陪着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陪着他。
青黛拿着手绢细细的擦拭着云玄洛脸上的血渍,待擦拭干净,收好手绢,这才温柔笑道:“皇上,臣妾效忠贞之节,以死报答。”话落,竟是蓦然抽出身上藏着的匕首狠狠的Сhā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顿时血喷洒而出,身姿宛若翻飞的蝶翩翩倾倒。
“青黛。”云玄洛大惊,连忙抱着她,她的嘴里涌出大朵的鲜血来。
朱雀闭上了眼睛,心思沉重凄凉。
鲜血从青黛嘴边涌出,滑下,宛若暗夜的花朵,血腥而凄迷。
“皇上……臣妾先走一步了……阴司太黑……臣妾帮你先行将灯点上……”
云玄洛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低低的笑,只是笑中带泪:“好,果然是青国公主,朕果真没有看错你。你去吧!我随后就来。”
她紧紧的抓
着云玄洛的手臂,急促的说道:“皇上……如果有下辈子……您愿意……爱我一次吗?哪怕……只有……”一次。
话未完,音已断,双手颓然垂下,香魂随风而逝。
青黛。青国公主,亡国后被云焕赐婚给云玄洛,极富才情的痴女子,敢爱敢恨,高贵大方背后,妒忌心极强。
她的爱是决绝的,全心全意的。
她聪慧过人,更是宫廷斗争中的阴谋家,但是却甘心留在云玄洛身边,默默忍受他对朱雀的痴情。
当云玄洛走投无路的时候,亦不愿拖累于他,自刎殉情……
似有一滴泪从云玄洛的眼角消散……
云玄洛合上青黛的双眸,将她放平,身上的战袍披风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站起身,扫视了一眼众人,有人竟被他眼中的戾气所震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云玄洛将目光凝结在朱雀的身上,平静的说道:“小五,我有话要问你。”
“你问吧!”朱雀含笑看着他,仿佛是故人久别重逢在一起面对面谈心一般。
云玄洛艰涩的问她:“你可爱过我?”
“不曾。”回答的很决绝,也很利落。
云玄洛蓦然闭目,苦涩的朗声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太痴,太傻了。”
朱雀神情渺茫:“云玄洛,我总是会想起来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你请我吃饭,那时候的你真的很好,我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你,和云焕一样,将你当叔叔看待。这一生是身份束缚了你我,于是一步错,步步错,错的是你,还是我,也许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可是我还清楚的记得,我还欠你一顿饭呢!来世,我还你。”
“甚好,甚好!至少还有来世……”泪水从云玄洛的眼里翻滚落下,朱雀将脸撇到一边,眼中波光潋滟,竟是泪花浮动。
云玄洛转头看着云焕,清冷的笑道:“云焕,你可有话要送我?”
“有,有一句话我想对皇叔说很久了,你且近前来听。”云焕笑的迷人。
云玄洛走近,只听云焕在他耳边轻言细语道:“皇叔,我并非皇嗣,而是淮南王之子,这云国江山早就改名换姓多时了,您是如今才知吗?”
云玄洛大惊,不敢置信的瞪着云焕,身形向后踉跄了几步,先是摇头,然后忽然目呲尽裂的指着云焕大吼道:“你这狗贼……”话未完,顿时鲜血夺口而出,竟被云焕活生生气死了……
云焕静静的看着,摇摇头,嘴角带着讥嘲和冷笑。
云玄洛。云国摄政王,冷面阴沉,心思谨慎。一生觊觎云国皇位,妄想一统天下。费尽心机,谋权登帝位,但是不过数载就被凤国所灭,而他亦不得善终。
这皇权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看着地上断气的云玄洛,云焕的泪水缓缓流下,忽然肩膀耸动,剧烈的咳嗽声中,连忙用手捂住,朱雀急切安抚他的背,待咳嗽间歇,云焕将手移开,只见手心里满满都是暗黑鲜血,刺目而耀眼。
朱雀嘴唇颤动,看着云焕,云焕亦是看着她,薄唇微扬,似乎想笑,但是眼前一黑,伴随着朱雀凄厉的一声惊呼,倒在了她的怀里……
凤国之势锐不可当,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杀进了云宫。
血染修罗场,白骨落寞水中央。
凤影问朱雀:“为了复仇,杀了儿时的玩伴,血洗天下,真的值得吗?”
朱雀笑:“值不值得?你现在问我,我也无从回答,有一天,你也许会知道的。”
她看着凤影,眼眸悲切:“三郎,把云国交还给云焕吧!”
凤影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的变冷,变暗,变的阴寒,但是她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
僵持之下,朱灵远远走来,语带涩然:“小五,云焕在戏楼等你。”
朱雀浑身一震,看向凤影,他闭目背对着她,竟是一派孤绝傲然。
这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她低低一笑,终是转身离去,凤影看着她的背影,虚无的抓了一下,但是抓到的只是迷蒙泪眼中的云雾。
而她早已走远……
走近戏楼,那是朱雀和云焕生平最爱之地,其实是她喜欢,而久而久之,云焕便也喜欢上了这里。
他说这里能够让人轻易便忘了朝堂纷扰,是个清心之地。
云焕在台上一袭白衫随风飘扬,裹着消瘦的身体,含笑看着她。
朱雀眼眶微红,竟是良久未动。
朱灵温声拍拍她的肩,催促道:“去吧!他在等你呢!”
“四姐跟我一起去吧!”
朱灵宛若看破诸事,淡淡说道:“不了,我在这里很好,你去吧!他想见的那个人只有你。”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朱雀眼中的泪水肆意流下,怕被云焕看到,连忙抡起长袖擦拭干净,毫不犹豫的走上了戏楼。
戏楼之中,一男一女容貌惊艳绝伦,只是脸色竟都是苍白异常,含泪声声对唱着《帝女花》。似乎将它当成了人世间的绝唱,声声催人泪下。
云焕扮世显,朱雀扮长平。
云焕唱道:“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巷。”
朱雀哽咽的唱道:“唉,惜花者甘殉葬,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云焕缓缓流下泪水,唱道:“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与妻双双叩问帝安。”
朱雀又唱:“唉,盼得花烛共谐白发,谁个愿看花烛翻血浪。唉,我误君累你同埋孽网,好应尽礼揖花烛深深拜。再合卺交杯墓茓作新房,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台上。”
云焕笑中带泪:“将柳荫当作芙蓉帐,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朱雀泣不成声:“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云焕咳嗽不已,声音渐弱:“递过金杯慢咽轻尝,将砒霜带泪放在葡萄上。”
唱完,竟是鲜血顺着云焕的嘴角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朱雀绝望地跪在地上,哽咽哭道:“合欢与君醉梦乡……”
云焕虚弱的唱道:“碰杯共到夜台上。”
朱雀接着唱:“百花冠替代殓妆。”
云焕又是一阵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涌出,他抡起衣袖擦拭干净,马上又有鲜血涌出。
那么多,好像非要咳干他最后一滴血才罢休。
云焕却依旧唱道:“驸马枷坟墓收藏。”
朱雀泪湿满面:“相拥抱。”
云焕却忽然不再唱了,半跪在地上,血滴砸落在地面上,声声砸人肺腑。
朱雀哭着说道:“云焕,你还没唱完呢?”
“雀儿,我唱不了了。”云焕的话音很轻,如果不细听,几乎听不真切。
朱雀笑了,但是泪水却落得越发汹涌:“你该唱相偎傍了,你唱啊!”
她能感受到云焕的呼吸有些艰难,身上冰冷,她紧紧的抱着他,似要把全身的暖意都传给他一样。
他制止了她,他的手比他的身体更加冷,朱雀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雀儿,你哭什么呢?”云焕笑了,只是笑容很浅淡,仿佛风一吹也就消失了。
此番倒有些像是回光返照了。
一瞬间,朱雀只觉得血液倒流,有说不出来的冰凉和害怕。
他重重的咳嗽着,只是如今却咳的很虚弱,仿佛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眼泪一滴滴流淌下来,砸落在消瘦男子的脸颊上。
“云焕,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有一种剧烈的痛楚席卷着她。
“雀儿……我命数已尽……你要好好活着……代我好好活着……帮我看着云国江山……和你夫君……一起……”
一片沉寂,从未有过的死寂席卷着朱雀,她想大叫,那声大叫已经到了她的喉咙边,却始终没有唤出来,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滚落。
她将脸轻轻地贴在早已冰冷的容颜上,忽然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似乎要把所有的泪水都哭完才罢休,紧紧的抱着云焕,再也不肯松手。
云焕。云国皇帝,身患宿疾。先帝驾崩后,趁势即位,朝堂时局不稳,一心想要铲除皇叔玄洛,稳固朝纲!都说他心思深沉,表面温淡,私下心机深沉,高深莫测,喜怒难辨!
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并非是先皇之子,而是淮南王之子。
他一生都在受苦,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受这么多的苦楚。
他是她喜欢的男人!她第一个心动的男人,也是她最心疼的男人,更是她难以割舍的男人啊!
如今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间,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云焕……”一声凄厉的痛哭声冲破云霄,惊动在外守候的朱灵,她身形一颤,紧紧的咬着唇瓣,竟生生的咬出鲜血来,蓦然朝戏台奔去,当看到朱雀抱着云焕失声痛哭的时候,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仓惶下跪,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面上,额头带血,痛声道:“皇上,臣妾送你来了……”
凤影站在阁楼之上,目光悲凉凄苦的看着戏台嚎啕大哭的女子,神情哀戚。
“皇上,淮南王已经被赐死在府邸之中。”司徒空紧接着说道:“宫中云玄洛部下李玄等人悉数被处以极刑。”
“你且先下去吧!”凤影疲惫的摆了摆手,神情清冷而萧索,寂寞而绝望。
朱雀抱着云焕多日,不眠不休,所有人都当朱雀疯了。
凤影便每日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陪着她一起,苦着,痛着。
直到那日,朱灵怒了,一把将朱雀推开,扯着她的头发,将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
朱雀茫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似鬼,苍白的毫无血色。
她冲着镜子,露出很浅很浅的微笑,蓦然扬起手,狠狠的打碎了镜子……
伴随着一声脆响,镜中的女人立刻分崩变成无数的碎片。
朱雀低下头,镜子碎片映出无数张脸,每一张脸都苍白的毫无颜色。
她看到云焕的脸色已呈青紫,泪水滑出眼眶的那一刻,她的手指被割伤,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镜片上。
朱灵咬唇道:“小五,死者已矣,你若真的心疼云焕,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云焕怎么能埋在那么阴冷潮湿的地方,他最喜欢干净了,他……”
朱灵恼怒的摇着朱雀,含泪哭道:“小五,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看不出来云焕为什么会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想让云焕走的安心,就该振作起来,好好的活着。”
朱雀怔住了,她茫然的看着朱灵,然后将视线凝结在云焕的脸庞上良久,忽然捂着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肩膀耸动,像个无助的孩子,身体被朱灵揽在怀里,姐妹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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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身穿龙袍的俊雅男子怀里抱着幼女,眼神清冷幽寂,遥遥看着宫闱一角,那里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素衣女子,三年未曾出宫门见他一面。
她始终忘不了她求他将云国归还给云焕的时候,他的决绝和无情!
他统一天下,却因为操劳国事,积劳成疾,多次派人想见她一面,她却始终怀着恨不肯相见。
她说至死不见。
至死不见吗?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一只小手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稚嫩的声音开口说道:“父皇,好些了吗?”
他心存感动,宠溺的摸着她的发:“鸾儿乖,父皇没事。”长得多么像她,像她的好,她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鸾儿长大定然不差。
“父皇,母后还是不肯见您。”自打懂事以来,凤鸾就知道父皇每日都会过来,可是看到的都是紧闭的宫门,于是父皇的身体一日日的开始变得消瘦,也越来越不爱笑了,有时候看着她,会像看母后一样,眼神痛苦而缠绵。
凤鸾叹道:“您还要来吗?”她多次劝说母后,但母后是铁了心不见父皇,她也无计可施了。
凤影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将凤鸾拥紧,纵使阿呆不见他,他也要每日过来,只因为来见她,等候她,守护她,早已成为他的习惯,如果有一天没有这么一个可想,可盼,可等的人,那他只怕也走到了天色尽头。
转眼间又到了云焕的忌日,朱雀和朱灵将云焕葬在了国安寺,而朱灵早已削发为尼,常伴青灯,每日为云焕念经超度。
姐妹再见,端坐蒲扇之上,朱灵念经敲着木鱼,一声声悉数都敲在了朱雀的心坎之上。
静坐良久,梦寒在外面眉目沉静的向朱雀示意该回宫了。
自打陆游死后,梦寒大病了一场,然后性子都变了,变得越发的沉静,越发的寡言起来。
原来所有人都已经变了。
朱雀苦涩一笑,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打算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朱灵开口说道:“小五,云焕临死前曾找凤皇谈过话。”
朱雀眉心一跳,问她:“谈了什么?”
“那日我也在,凤皇原本要把云国交还给云焕的,是云焕推辞了。”
那日午后,两个绝世男子曾有过这样一番对话,朱灵一世都不会忘记。
“玉玺我不能要。”云焕说道:“其实这天下应该尽归你手,我相信雀儿的眼光,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凤影认真的说道:“云焕,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和你争这天下。”
“因为雀儿?”
凤影笑了:“天下再好,又怎比得上一个朱府五姑娘?”
云焕释然的笑了:“雀儿能得你真心相待,我纵使死了也该欣慰了。”
他轻叹:“你若死了,她会伤心一世。”
“凤影,别怪她,我和她自小长大,她是一个念情之人,放不下我,可是爱的却是你,给她一点时间,等她哪一天真的想明白,走出来的时候,那和你便是一辈子。”
“你心里舍得吗?”
云焕笑的飘渺:“有你在,我便舍得。凤影,我是舍,而你是得。我心甘情愿。”
“你将是她一辈子的伤。”凤影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痛意。
云焕问道:“纵使如此,你可还愿意一直守护着她?”
凤影低低的笑了:“纵使她满身都是伤口,我依然视她如珍宝。”
云焕欣慰的笑了:“凤影,这天下是你的了,还有朱雀,我也交给你了,你们要对得起这天下二字。”
云焕离开前,对凤影说道:“下一世,纵使我病魔缠身,我也要紧紧的抓住雀儿,再也不放手。”
凤影声音平冷:“下一世,我只愿站在她的身后,默默替她拂去所有的哀伤和痛苦!”
“原来,你爱她远远胜过我!”云焕自嘲一笑,迈步离去。
朱雀早已泪流满面,走出去的时候,梦寒沉默的递了手绢过去,朱雀置若罔闻,大步向外奔去。
朱灵跪在蒲扇上,敲着木鱼,缓缓睁开双眸,一行泪水蜿蜒流下。
云焕,三年了,你过的可好?
你生平最爱她,我便让小五守了你三年,你开心吗?
不要怕,从此以后,换我来守护你,你说好不好?
朱雀奔到御书房,庞海看到她,震惊的合不拢嘴,待反应过来,就要下跪行礼,却被她扶起。
庞海的泪转瞬流下,连忙擦了擦,悄悄的打开了御书房的房门,手指竟因为激动颤抖起来。
宫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凤影,他正在批阅奏折,手中拿着朱毫笔,看到款款向他走来的朱雀,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朱雀含笑问道:“你在干什么?”
“批阅奏折。”他坐着不敢动,害怕是一场梦。
她调皮的眨着眼睛,说道:“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他问的小心翼翼。
“梦里面我被人杀死了,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凤影因为紧张,几乎不敢呼吸,只是紧紧的盯着她。
“我没有违背誓死不见的誓言。”朱雀边走边说道:“这天下,还需我陪你一起苦着,累着。”
凤影怔怔的看着朱雀,忽然泪流满面,看着面前笑中带泪的女子,仿佛回到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年,她轻声娇笑的对她的疯娘戏谑而言:“我乃朱雀,天生凤凰命,伴我身侧者必是九天飞龙。”
她大概没有想到,她一时的戏谑之言,他却放在了心上,一步步算计,一步步如履薄冰,都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站在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身边,并肩共看这盛世江山……
如今,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云焕说的对,等待之后也便是一生。
已经分不清楚是谁先拥谁入怀,更是谁一点点的吻干净彼此脸上的泪水,寻觅到对方的唇瓣,肆意纠缠着,甜腻而缠绵。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彼此,深深的吻着对方,所以才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许注意到了,只是却无暇顾及。
“哎哟,长公主!皇上真的在忙,您就饶了奴才吧!”
“我不相信,你且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瞧瞧。”她听说母后前来找父皇了,看来父皇的努力真的能够让铁树开花。
父皇否极泰来,母后回心转意,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她参与怎么行呢?
“长公主,奴才……哎呀。”伴随着庞海的惊呼声,凤鸾已经把宫门豁然推开,强烈的光刺入,大殿之上,一切尽展人前。
凤影已经把朱雀搂在了怀中,扬起衣袖免得强光刺入她的眼睛里,目光看向宫门口站在一片强光里的小女孩,一时显得很无奈。
凤鸾吐吐舌头,嘿嘿笑道:“哎呀,搅了父皇母后的好事,鸾儿知错了,你们继续。”
“鸾儿?”朱雀从凤影怀中抬起头来,看着眼眸闪现慧黠光芒的女儿,眼神微眯,凤鸾倒是极畏惧朱雀,她最佩服的女人就是母后了。
母后才华横溢,饱经世故,独立于男人而生存,能以智胜勇,谈吐卓识,性情淡泊,帮助父皇颠覆了天下,女人该当如此。
眼见母后不高兴,凤鸾连忙有眼色的走到朱雀身边,亲昵的拽着她的裙摆,小嘴可怜兮兮的说道:“母后,您是天下第一美人,美人生气的话就不好看了。”说着,连忙求助的看向凤影:“父皇,您说对吗?”
凤影从凤鸾身上移开视线,看着朱雀,眉眼深深,含着无限的深情和爱意。
“你母后自然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他是凤影,在朝堂可左右天下局势,眼神孤寂清冷,温润如玉,做事八面玲珑,处事果断,精于心计。有着帝王的冷酷和现实,深爱妻子朱雀,至死不渝。
朱雀闻言,低眉浅笑,脸上竟有些羞红。
“那我呢?”凤鸾连忙笑着Сhā话。
凤鸾的话被他们忽略,凤影轻轻咬着朱雀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上面,气息微微带喘,“阿呆,有我伴你身侧,此生可欢畅?”
回答他的,是朱雀柔软的唇,紧紧封住了他的薄唇,凤影身体一僵,快速化被动为主动,拥紧她,一时两人吻得头晕目眩。
很显然完全遗忘了凤鸾的存在。
小小女娃气恼之下,一ρi股坐在地上,独自生着闷气。
这叫什么事啊?他们还不如不在一起呢?至少那时候都当她是宝,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很多余呢?
她耍赖的躺在琉璃地面上,看着龙凤金顶,心里暗叹:为了避免日子太过无聊,她是不是该提议父皇母后给她生一个弟弟了……
【全书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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