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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篇(一)

我的生命漫长的没有止境。

从福克斯回来后,阿罗和凯厄斯就显得特别焦躁。我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卡伦家族,毕竟贝拉·卡伦的能力对于沃尔图里来说确实堪忧。但我不认为卡伦家族有任何威胁存在,他们和我们不同,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卡伦家族每个成员之间的关系,纯粹的亲情,没有野心和虚伪。

我这样的想法总是被凯厄斯嘲弄,阿罗也不止一次的这样告诫我,“亲爱的挚友,我们的生命如此漫长,你不可能预知到几百或几千年后的事情。卡伦家族现在没有野心,不代表以后会依然如此。”

阿罗的说辞我不得不认同,但我并不关心这些。我没有他和凯厄斯那样对权利的渴望和热忱。为了死去的黛蒂米,所以我依然留在这里。自从黛蒂米离开后,就不再有人能挑起我的兴趣。她就像我的妹妹,我的挚友,如果她依然活着,也许我们会成为真正的伴侣。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黛蒂米相爱,就连阿罗也如此认为,但可笑的是,黛蒂米并不爱我,她深爱着她的哥哥。

我的真实能力没有人知道,除了黛蒂米,阿罗以为我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可以看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不然,我更能阻挡他探寻我的真实想法,简单来说,就是影响他的超能力,给他我希望他看到的东西,制造出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假象。我不信任阿罗,就像他和凯厄斯不信任我那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仅是利用与合作。

和黛蒂米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我觉得快乐。她的能力是可以让任何接近她的人都感到快乐幸福,这个女孩曾经救赎了我的灵魂。我很感激她,所以决定帮助她,她不希望阿罗察觉到她日益无法遮掩的不·伦之爱,于是我制造了和黛蒂米相爱的假象。阿罗一直都很宠爱她,在确认了我和黛蒂米相爱后他更加宠爱她,因为他以为黛蒂米可以绑住我,让我更尽责的为沃尔图里服务。

我对这些无所谓,我本来就无处可去,阿罗找到我,希望与我组成家族时,我就没想过反对。我的生命太漫长了,长久的漂泊已经让我觉得厌倦,黛蒂米的能力让我得到了救赎,我自然不会离开沃尔图里。

但我的救赎持续的时间很短暂,那天,黛蒂米很伤心的来找我,她希望我可以带着她离开沃尔图里。我问她原因,她告诉我说,阿罗找到了伴侣。我当然不会拒绝我的天使,当天我就向阿罗明确表示了我和黛蒂米要离开的意愿,阿罗怪异的没有挽留我,而是给予了我和黛蒂米祝福。

但我和黛蒂米最终没有机会一起离开沃尔图里,在罗马尼亚的战役中,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阿罗告诉我,黛蒂米是为了保护他才会被人偷袭成功,我对这一说辞无法不去相信,因为黛蒂米是如此的爱她的哥哥。

我没有再提出离开沃尔图里,阿罗一直以为这都是切尔西的功劳,因为他可以切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用来控制我这样失去伴侣的家伙再合适不过。切尔西的能力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我之所以留在沃尔图里,只是为了黛蒂米,她到死都爱着阿罗,我能为她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去帮助阿罗。

每个月,我都会抽出一晚的时间到地面上转转,这是个怪癖,黛蒂米活着时她帮我养成了这个习惯。她喜欢和人类接触,总是会不厌其烦的拉着我在人类中间来回的走动,她喜欢人类的那些小玩意儿,我也在那时突然觉得人类之间的情感其实很有趣,善意、邪恶、亲情、冷漠、矛盾、对立……人类世界要比吸血鬼世界复杂多了,黛蒂米曾经告诉我,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都是人类,生老命死,嫁人生子。

沃尔图里搬到沃特拉城的时间还不到四百年,黛蒂米和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城里逛的次数只有一次。当时的沃特拉城人很少,镇子也特别小,落后、贫穷,而现在,我眼前是繁华的大街,来往的行人车辆多得数不清。

如果黛蒂米还活着,她一定会兴奋的不行,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奇的东张西望。

外出的时候,我会把眼睛的颜­色­变为棕­色­,阿罗和凯厄斯都和我一样可以随意的改变眼睛的颜­色­,但在沃尔图里的地下宫殿时,阿罗要求我和凯厄斯必须一直维持红­色­的眼睛,他的解释是,这样可以让我们看上去更高贵、更威严。

芬香的气味突然打断了我沉思,我已经至少有300年没有闻到这样的气味了。我的视线开始随着气味搜寻,很快,我就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个女孩,黑头发黑眼睛,皮肤虽然很白,但明显是亚洲人,长得很漂亮,­精­致的像个娃娃,她看上去特别娇小,我被她的味道蛊惑了,脚步不听使唤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走去。这里人很多,虽然我很想直接扑倒她吸她的血,但我并没有失去理智。我已经活得太久了,我的自控力一直很好,即使是卡莱尔·卡伦也无法与我比拟。

我走到她面前,她正在低头收拾东西,我看到了画板和美术工具箱,我知道这里经常会有人靠给人画像赚钱,几个月前我来这里时,这个女孩还不在这里。

她抬头看到了我,就像其他人类一样,被我的外貌迷惑住了。但她似乎又有些不同,她看我的时间很短,眼神清醒过来后特别的清澈,没有迷恋和爱慕在里面。她从那把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疏离开始招待我,我从她的身上读到了几种矛盾的感情,自卑却又自信,厌世却又对生活有所憧憬,还有一些我读不清、分辨不出的情感夹杂在里面。

我很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才能产生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微风突然吹起了女孩的刘海,让她的气味更加美味。上一个如她这般气味的是个男人,出现在差不多300年前,当时我直接杀死了那个男人。现在,我的身体却自动帮我做了选择,我的脚跟连续后退三步,尽量的远离她。女孩似乎生气了,确实,我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很不礼貌。

我不希望惹她生气,她绷着小脸的样子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对她说希望她可以帮我画张像,果然,她马上就高兴起来,她笑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眼睛特别的黑亮,整张小脸显得神采飞扬。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看到她的笑脸,我的心情似乎也跟着轻快起来。

但很快,她就不笑了,她的脸上出现了懊恼,我不明所以,直到她放下画板,对我说抱歉的时候,我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女孩可真傻,只是画像而已,何必要求这么高呢?我忍不住想和她多聊几句,于是问了她是不是日本人,她似乎很不耐烦这样的误会,她当时直视我的眼睛,对我说她是中国人。

中国,那个古老的国家,我在18世纪的时候曾经去过那里,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对我来说出奇特别的人,会是来自那个国家。

我没有多做停留,因为女孩的脸上有了担忧,我不希望造成她的困扰,所以直接转身离开。我隐藏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了一个小院。我听到了她和另一个女孩的交谈,那个女孩叫她安。

第二天,我再次在同样的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这种行为在过去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她看到我的刹那,我清晰的在她的脸上读到了【麻烦】,我有意逗她,就对她说我要画像,果然,她看上去既为难又有些生气,我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和我解释着我的长相问题,我忍不住夸赞她,说她诚实,但她似乎并没有觉得我是在夸奖她,她的表情有那么点无奈。第三天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明显心情欠佳。

我带着她去了夜店,希望在这里可以让她肆意的发泄。但她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很快,她就要求离开,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喜欢这里。我起身就走,脑子里开始搜寻其它可以令人放松的地方,但我的行程计划并没有成行,她向我告别了,我有点失望,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我转身离开,她对此也许有点不满,因为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听到她嘴里嘟哝着绅士不绅士这样的字眼,她不知道,每晚我都会跟着她走在这条路上,直到她安全的回到住处才会离开。

第四天,我再次在她面前出现,这一次,她看到我时对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我的心随之跳跃起来。她突然问我是不是想追求她,追求她?哦,当然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追求一个人类?我只是对她好奇,她是相隔这么久才出现的对我来说有特别气味的人类,也许很快我就会杀死她,在对她腻了之前,我打算让她再多活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说到底,这只是我打发时间的游戏。

我告诉她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脸上的浅笑立刻就无影无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可惜,她背上画板警告我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背挺的特别直,那一刻,我察觉到有陌生的情绪在侵蚀着我的大脑。

之后很长时间,我没有再离开地下宫殿,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理智告诉我,要尽快杀死那个美味的女孩,不该犹豫。直到我自认为可以狠下心去杀了她时,我又一次在她面前出现了。我的理智在看到她苍白小脸的刹那失去了判断力,我的大脑叫嚣着杀了她,可我的嘴巴却忍不住关心她,然后她哭了,我的自信也随之流失……

我想我可能有麻烦了。这在过去的三千多年岁月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个中国女孩她完全入侵了我的大脑,我希望我可以动手杀了她,这样一切都将重归平静,可我却矛盾的、无法自主的去支配我的身体。

那天夜里,愤怒让我丧失了理智,我违反了阿罗的规定,在沃特拉城杀死了7个人类。安的样子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就像朵即将枯萎的小花,在黑夜中婉转凋零。我把安抱到了我在东区的房子里,之后才打电话通知阿罗,让他派人去把尸体处理掉。我不打算告诉阿罗~安的存在,回到地下城,阿罗生气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把手递给他,主动让他读取我的记忆,我当然不会让他看到实情,我虚构的图像让他很无奈。

“马库斯,我的挚友,虽然那几个人类确实很可恶,但我希望如果有下次的话,请一定选择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发表意见。凯厄斯问阿罗他看到了什么,阿罗对他笑着说,“那几个人类觊觎马库斯的美貌。”凯厄斯坏坏的对我笑,我瞟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厅。

我回到了东区的房子,安还没有醒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这在吸血鬼中是绝对严禁的。如果我不杀了她,那么她就必须成为我的同类。这一夜,我不止一次想要下手杀了她,但每次看到她受伤的脸,我的决心就会打折。

她在凌晨4点钟的时候醒了过来,我以为她会发疯的大叫,毕竟之前的景象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轻易接受。但她没有,她只是颤抖着身体,理智的问我那些尸体处理好没有。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是个坚强的姑娘,我在心底忍不住为她赞叹。

她又问我这里是哪里,我告诉她是我的房子,这栋房子是我5年前买下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偶尔我会来到这里近距离接触阳光。吸血鬼喜欢阳光?多讽刺的事实,因为讽刺,所以这是我的秘密。

安在问我你是什么的时候,身体抖的最厉害,我带着恶意,满含期待的告诉她,我是吸血鬼。我希望可以看到她害怕的惊叫或者从床上跳下来逃跑……这样也许会让我觉得兴奋,那么杀了她可能会轻而易举。但是,她让我失望了,她冷静的问我会不会杀了她,我说暂时不会。当然不会,因为我现在根本下不去手,我的身体总是背叛我的意志。但我相信,我总会厌倦她的。

她在浴室洗澡时,我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这让我很不舒服,我心底的暴怒再次被激了起来,我应该把那几个人渣更残忍的解决掉!

我的思维有点混乱,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我沉默的看着窗外。黑夜即将结束,太阳马上就会升起,安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我没有回头看她,但我知道她离我很近,她的气味太好闻了。我等待着阳光洒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安却在我身后提醒我,让我拉上窗帘。我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高兴,她这是在关心我。在人类的认知中,吸血鬼惧怕阳光,如果被太阳照­射­就会变成灰,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穿着黑­色­的浴袍显得不伦不类,很有意思。她被看得低下了头,所以没有看到我嘴角浮起的笑,我没有再理会她,阳光终于照在了我的身上,我闭着眼睛想要感触它,我听到安的抽气声,她一定惊讶极了,因为我没有变成灰,吸血鬼的皮肤在眼光下很诡异。

安还是怕我的。我一直拿不准要如何对待她,她知道了吸血鬼的存在,我不可能放任不管。但我现在不能杀了她,当然更不打算把她交给阿罗,她问我会不会囚禁她,我回答不会。在我话出口后,我反应过来,是的,我应该囚禁她,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发生意外了。可我已经对她说不会了,看着她漆黑的双眼,我无法再对她说出我要囚禁你这样的话。

她向我保证说不会出去乱说话,她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想相信她,但是我不能,放任不管绝对不行。最终,我想到了折中的方法,让她和我一起生活。这办法其实更糟糕,我一直住在地下城,经常呆在外面肯定不行,可是,我心底的某一处却在蛊惑我,我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下不去手杀她一样。

养一个人类很麻烦,人类需要吃饭,我不得不第一次拨打了订餐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以前在街上看到的,很醒目,吸血鬼的记忆总是比人类强很多。第二天早上我提前准备了蛋糕和牛­奶­给她,安吃得很拘谨,没有昨天吃披萨时那么爽快。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吓到她了,让她在吃东西时总是不时的偷偷看我的脸­色­。

她对我说想回去收拾行李,我昨天夜里已经帮她带来了换洗衣服,为什么她还要回去?她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就解释说她的课本和画具都没带来,她明天要到学校上课。啊,我差点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但是她的画具?看来她是忘记了,我向她解释说,她的画具在那晚被人损坏的很厉害,沾了血,不能要了。

我没有恶意,但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在浴室里­干­呕,全身的力气甚至无法支撑她的身体。看着她惨白的脸,我心里很懊恼。

把安扶到床上躺下后,我出去打电话订购套新的画具,电话同样是以前无意中记住的。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处。但是安对此的反应却让我很无奈,我明明告诉她是我订购的新画具,为什么她会以为我会让她付钱?

我不想直接告诉她我会付钱,看她现在状况不错,我让她趁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她提要求说想要去看看她母亲,她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却不知道我早就找人类调查了她的身世。当然,这些我不会告诉她,她在找我借钱时的那副为难的样子让我有意的想为难她,但是她那副怯怯的样子更让我生气,我给了她一百欧元,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我带着恶意的想,这里离市区有些距离,如果不提前预定是不可能打到出租车的,用一百欧元去做公交车?

好吧,我承认,我想欺负她……

NO.10外出

马库斯的房子似乎离大马路的距离挺近的,站在铁门的台阶上我隐约的看到了那边过往的车辆,刹那间,欢欣与雀跃占满了我的心房。我带着一股冲劲穿过了一小片树林,又走过了一块绿草地,绕过两个小花坛,然后!我终于站在了马路边。

我在路边左右环顾了一周,前方20米外有个公交车站牌,我快步的走过去,在打到出租车前,我首先需要确认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站牌标示的只有131路,我看着上面的路线图,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是东区啊,怪不得豪华别墅这么多!

沃特拉城分东南西北四大区域,其中西区是人口密集地,就是我一直住的地方,学校、医院、电视台、居民住宅区、公司企业等等很多高层建筑基本都划分在西区;北区和南区是工业区,那里工厂分布广泛,东区是天然区,环境清幽,是人们野营、节假日亲近大自然、游玩的最佳地点。但除此之外,东区还是富人聚集地,沃特拉的本地人喜欢称这里为贵族区,很多意大利的有钱人都在东区有专属的度假别墅。

我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这里是有钱人呆的地方,出租车基本大概应该是不会轻易出现这里,因为有钱人都是自己开车。我身上有一百欧元,整的,没有零钱,如果我要坐公交车的话,那么中间我必须转三次车才能到达我的公寓。可是!让我花一百欧元去坐公交车?哦,见鬼去吧,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但如果让我折回去再找马库斯求助?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啊,我想我的心理承受力暂时还没达到这个级别。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一辆空的出租车远远驶了过来,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上帝啊,您老今天终于开眼了吗?我一边在心里欢呼哼唱哈利路亚,一边招手示意出租车过来。我想,这是个好兆头,我如愿坐上了车,司机是位中年大叔,我对他说了目的地,他向我抱怨说有人打电话预定了他的车,但到了目的地却不见人影。好在遇到了我,不至于让他白跑一趟。

我默默感激那位失约的客人,因为他的失约,才让我不至于像个傻瓜似的拿一百欧元去坐公交车。

路上,司机大叔的嘴巴就没闲着,他不停的向我抱怨现政府的腐败,抱怨经济的不景气,抱怨他的妻子总是花很多钱买一堆的减肥药……我听着偶尔会附和他两句,这无疑给了他继续说话的动力,最后在给车费的时候,他少收了我三欧元,这让我很高兴。

回到公寓,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恍如隔世。

我瘫坐在地板上,眼泪突兀的流了出来,之前的好心情也随之消失,现实的凝重感重新回归了我的大脑。我无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复杂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感慨。我强迫自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天黑前必须回到马库斯的房子里,否则后果会如何我无法想象。

行李很好收拾,我的衣柜几乎被马库斯掏空了,我只要把我的课本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散颜料、两双球鞋还有上周新买的牙膏牙刷、卫生纸、毛巾、还没用完的洗浴用品、厨房的调味料、没过期的面包、牛­奶­……包括一些重要证件收拾一下带走就可以了。其它的可以先放在这,毕竟我交了三个月房租。

我先到银行取了点现金出来,之后坐公车到了温蒂斯疗养院,希尔小姐心有余悸的告诉我说昨天夜里我妈妈又差点自杀成功,她打碎了浴室的镜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还好斯泰特小姐听到声响发现的及时。我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17岁的时候,我还会害怕的发抖或伤心的躲在没人的地方掉眼泪,现在,我可能已经麻木了。

我把手里提着的苹果递给她,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我对希尔小姐说,请她帮我向斯泰特小姐转达谢意,这些苹果就当做是感谢她和斯泰特小姐还有莱丝小姐一直以来对我妈妈的照顾。希尔小姐推辞了几次后就收下了,我把另一个纸袋也交给她,告诉她这是给我妈妈买的,希尔小姐像前几次那样邀请我到病房里去看我妈妈,我再次拒绝了,我没有勇气去见她,尤其是在发生了那天夜里的事后,至少现在我绝对没办法去承受亲生母亲可能会对我进行的诅咒和咆哮。

这两天我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只要知道她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告别了希尔小姐,然后到疗养院的收费厅去缴了住院费,一次­性­缴了6个月,又在医疗账户里转入了大概可以够用6个月的医药费,至少半年内,如果我出了意外的话,我妈妈不至于被遣送到福利机构去。

我的存折几乎已经空了,我身上还有523欧元,晚上回去要还给马库斯一百欧元,剩下的400欧除了要买一套新画具外,还有我今后一段时间的生活费。金钱的紧张还有今后要生活在吸血鬼眼皮底下的事实让我变得焦躁不安,我想活下去,努力地、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现实一次又一次将我逼入了绝境,我对我的未来迷茫的不知所措。

傍晚时分,我转了三次车才回到了马库斯的房子里。我直接推开了院门,屋子的大门也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客厅里亮着灯,马库斯正坐在客厅中央的那张考究的金­色­布艺沙发上。我把行李袋轻放在地上,关好门,脚似生了根似的停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他转过头看向我,视线在我的行李袋和我的身上来回扫­射­,我被他看得紧张,左脚隐隐有些疼,可能是今天走路太多的原因。

“过来。”马库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我的本能提醒我不要过去,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违背他的话。我缓步走向了他,在三米之外站定,他的眉心拧了一下,我立刻又往前迈了两步,终于他收回了视线,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右脚边放着四个纸箱,茶几旁竖立着画板、画夹……看到这些,我立刻猜出,上午他帮我订购的新画具送来了。

纸箱里的画具我不知道质量如何,但单看画板和画夹,我就知道,价格肯定不菲,我身上的全部家当根本不可能支付得起这些东西。我上午已经明确告诉过他,太贵的我买不起,这家伙显然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你的新画具。”马库斯淡漠的对我道。我无奈的看着他问,“那个……多少钱?”他说,“930欧。”

我的眼皮跳了跳,930欧?!抢钱啊!“我没那么多钱。”我直接告诉他,想了下又问,“你订的是哪一家的?应该可以退货吧?”

他从沙发上突然站了起来,我想我说的话可能惹他不高兴了。他没有搭理我,直接上楼去了,速度很快,但至少这次他让我看清了他的移动路线。我留在客厅,蹲下来打开了其中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套油画笔,绝对的高档货,我看得爱不释手,这触感,不是一般的好!

说实话,要把这些好东西退回去,我还真舍不得。钱,马库斯肯定已经给过了,否则人家也不可能把东西留下。如果……我先留下来用着……等以后赚钱了再慢慢还他……在我还清之前他杀了我的话,我也不吃亏……

这想法挺无赖的,马库斯貌似非常有钱,他应该不会介意我欠他的钱吧?更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了我吧?

我突然有点突兀的兴奋,像是叛逆,又像是挑战。我决定,这些画具不退回去了!他都把我当做储备粮食了,我欠他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就是死!

我豁出去的想通了这点,立刻就拆开了另外三个纸箱。正当我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马库斯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赶忙站直了身体,有点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刚才的气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全部荡然无踪,我果然是个胆小鬼。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我跟前,我大气不敢出,低头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还钱。”他的声音悦耳的就似天籁,说的话却让我觉得他是个无赖。

我乖乖的从裤兜里摸出一百欧递给他,他一直没有伸手接过,我不明所以的抬头,他棕­色­的眼睛似轻蔑似讥讽的盯着我手里的钱,“1030欧。”他如是说。我一下子就懵了,“我只借了你一百欧。”我严肃的提醒他,放高利贷也没他这样的。马库斯嘴角勾了一下,“画具的钱。”我怒啊,辩解说,“这些我不要,明天就退回去。”马库斯这时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拆封了,要怎么退?”我一下子心凉了,刚才脑子突然发热就没想那么多,现在低头看看那些颜料、画笔、还有工具箱的标签……

“我……”

“1030欧。”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身上只有400欧了。”

“也就是说你打算拖欠?”

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但是能和吸血鬼讲理吗?当然不能!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很好,看来我们之间需要拟定一份协议。”

他看上去似乎很高兴,这让我更不舒服了。我很想抬头有气势的瞪他一眼,但是我没这个胆量,他口中所说的协议让我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NO.11矛盾

这其实很荒唐,我完全看不懂他,只要他想,为了自己的小命,我基本可以做任何事!拟定协议对我来说更像是讽刺,他是那高高在上的国王,我就像那社会最底层最卑贱的贫民,贫民与国王之间差了不知多少个层次,有谁见过贫民与国王之间定协议的?!

但纵使我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轻易的把这些说出口,除非我傻了。一楼东边的房间是书房,他坐在书桌后面的大转椅上,我站在离书桌大概3米的地方。他正在全神贯注的低头在纸上写着东西,我无所事事只能盯着脚尖发呆。

我和马库斯之间的关系很朦胧,我无法理清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我怕他,却同样信任他,我想逃离他,却又不愿意彻底和他切断关系,这是种矛盾的、说不清的思维模式。对我来说这想法其实很危险,相当危险,可这种情绪不是人为能控制的,我希望我可以更理智、更清楚的认清现实,但人的思绪往往身不由己。

马库斯对我采取的态度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他关心我,这是事实,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两天时间,但点点滴滴的小事可以让我感触到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马库斯是否也像我一样有这些纠结点,我对他充满了好奇,我想了解他,但我又不得不时刻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更近的接触他的世界,那不是我该去触碰的临界点。

马库斯终于停下了笔,我的眼角一直偷偷关注着他那边的动静,在他抬头的同时,我也抬起了头。他将面前的纸张往前推了推,我知道他是让我拿起来看。我走近书桌,先是小心的瞄了他一眼,在确定他不会开口说些什么之后,才放心的伸手拿起了那张漂亮的硬质卡纸。

在阅读之前,我不得不先暗赞一下他的字体,漂亮极了!他的花体字就像是用电脑特效打印出来的一样,完美的让人嫉妒。当然,现在可不是让我想这些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开始逐条的去看马库斯的劳动成果,说实话,虽然觉得他要和我拟定协议这事儿让我很生气,但我不可避免的同样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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