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我从没后悔过遇见你,只是已经不能再爱你。”
安泽司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想有些事情,也许早就该让你知道了。当年我们离开的事情,你前夫其实是知道的。”他顿了顿:“我们走的那天,他找到我对我说‘好好待她’。抱歉,我没有做到。”
他走过去,将一张照片放到她的手上:“他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安泽司打开房门走出去,过了好久贺雪亭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她缓缓的举起那张照片,记得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结婚后第一次拍照,背景是下着雪的泰晤士河。那一年的伦敦下了好大的雪,大片的雪白似乎要将一切覆盖。镜头前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连眼角也弯成细细的月牙儿。她用拇指轻触照片的边缘,那里有她用圆珠笔随手写的一行字:“醉看十里长亭雪。”
好像是有人经常触摸的缘故,字迹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连照片的边缘都稍微起了些毛边。
贺雪亭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她抬起手背抹掉眼泪,猛然间看见照片后面还有另外写上去的一行陌生的笔迹——“只羡鸳鸯不羡仙。”
写字的人似乎对汉字很陌生,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可是如同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似乎那么用心的努力只为博取看见照片的人一个微笑。
“亭,你看,我会写汉字了!这样我是不是也算半个中国人了?”阳光似乎有些刺眼,眼前的人只能看清一个淡淡的轮廓。他举起手中的纸张,上面别扭的写着三个字“贺雪亭”,那人摸摸自己凌乱的金发,笑得像是一个刚得到糖果的小朋友。
思念自己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归处。可是连他都不在了,我又能去哪里。
这世界太大我还是遇见了你,这世界太小我还是丢了你。
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现在我很想从头来过,遇见你,爱上你。可是,可是,就算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又该去哪里找到你,对你说一句:“我回来了。”
……
安泽司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见任依应经睡得很香了。他微微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摸了她脸颊的弧线。
还好有她冒冒失失的闯进自己的生命,给了他一段温暖美好的回忆。
“做个好梦。”他轻声说。
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加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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