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天气有点热,还是茶水太热,反正上市公司老总的额头开始冒汗。王卿萍见状,先拿出两张纸巾递给上市公司老总,然后起身走到窗户跟前,将窗户打开。上市公司老总接过纸巾,搽了搽额头上的汗,终于再也憋不下去了:“孟总,其实,其实,……”孟振荣反而装出无所畏惧的姿态来:“别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上市公司老总终于鼓起勇气:“孟总,你看我们签署的协议,已经过期差不多快两个月了,是不是?……”孟振荣毫不忌讳:“其实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的。不过嘛,……”孟振荣将话停顿了一会儿,先喝了一口茶。俩位老总听孟振荣似乎话里有话,心里先凉了大半截,觉得要钱的事情看来一定又是凶多吉少了。
孟振荣见两位老总四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急切地等着自己下面的话题。孟振荣反而不急着这么快讲了,又喝了一口茶:“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股票市场的行情不好,我也是有难处的啊。”上市公司老总一听这话,心里立即有点着急了:“孟总,你不会是说没钱给吧。”孟振荣正定自若地:“其实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一定非常明白,我现在的确是拿不出钱来。”上市公司老总急得是满脸通红:“那,那,你总得拿出点办法来才是吧?”孟振荣说:“现在这种环境,你叫我拿什么办法?”上市公司老总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那你总得按照协议的要求来做吧。”孟振荣不紧不慢地:“这绝对没有问题,现在担保公司的老总也正好在这里。如果你一定要钱得话,我完全可以立即斩仓出局,估计损失至少是一点五亿。……”上市公司老总不解:“怎么会亏损呢,不是买了基金了吗?”孟振荣两手一摊:“没有,全部买成股票了。”担保公司老总听到要亏损一亿五千万元,脑袋立即蒙了,觉得一定要先稳住局面再说,否则得话,自己就是大难临头了:“等等,先不要急,大家来这里是想解决问题的,别把事情给闹僵了。”上市公司老总:“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严重违反协议的。”担保公司这时也突然想起:“对啊。”
孟振荣对王卿萍说:“你去把协议拿出来。”王卿萍将协议拿出来,交给孟振荣。孟振荣打开与担保公司的协议:“你看看这里。”担保公司老总看了一看,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有什么问题?”孟振荣说:“协议里白纸黑字地写着,担保项目为基金等有价证券。”担保公司老总说:“没错,是这样啊。”孟振荣说:“等有价证券,当然也就包括了股票了。”这回担保公司老总终于明白了为何孟振荣如此镇定自若的道理了。原来在签署协议的时候,自己一时的疏忽,担保项目里没有将“有价证券”这几个字弄明白,就匆匆地签署了协议。上市公司老总说:“如果实在是没办法的话,那就斩仓呗。”担保公司老总一听这话,这不是要他的命嘛:“别,别,先别急嘛。”孟振荣觉得此时的局面又完全受到了自己的控制:“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两位老总一听说还有一个办法,四只眼睛突然开始发光。孟振荣对着上市公司老总接着讲:“按照市值,你把股票拿回去。”上市公司老总听是这等办法,双眼立即黯然失色。果真如此的话,真的亏损的时候,岂不是连担保这一条也没有了:“这是什么办法!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孟振荣顺水推舟:“其实,只要你们不要这么着急,再给点时间给我。同舟共济,共度难关,就一定可以度过这次危机的。”两位老总对望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上市公司老总终于狠了狠心:“这样吧,我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半年时间之内,你还是没办法履行协议,我就只好诉诸法律了。”孟振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任由你处置好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孟振荣心里也全然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今居然可以如此信口雌黄,将毫无边际的事情拍胸脯给承诺了下来。而担保公司的老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看看再说吧。毕竟孟振荣拍胸脯的承诺是如此的坚定不移、胸有成竹,不由得自己不相信。其实,不相信又能如何呢?自己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作茧自缚
孟振荣将两位老总送出门口,索性到江边转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回来后见王卿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孟振荣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午夜一点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王卿萍没有理会,只是拿着遥控器在换台:“我不困,等一会儿再睡。”。孟振荣走到沙发边坐下,也陪着王卿萍看起电视。王卿萍将遥控器放下,将脸转向孟振荣:“你刚才是不是糊涂了,怎么可以这么肯定地答应他们呢。”孟振荣两眼仍是盯着电视:“不这样回答,又能怎么回答呢?”王卿萍说:“讲得模糊点不行吗?”孟振荣说:“你没看他们那架势,显然是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是有备而来啊。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准确的预期,别说是半年以后,恐怕明天他们就会把一纸诉状送到法院去了。”王卿萍说:“有这么严重嘛,难道他们不知道投鼠忌器,两败俱伤的道理吗?”孟振荣说:“正是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算是给了点面子给我,亲自登门来把问题讲清楚。不然的话,我们一回来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电话铃声响起,王卿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见是美国来的电话,知道这一定是孟振荣妻子打来的:“你妻子来的。”孟振荣拿起电话:“哦,雅媛吗,嗯,很好啊,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和倩倩吧,我这边好的很,放心好了。对对,对,对对。什么,梁聪打电话找过你,说是什么事情了吗?什么,是钱的事情。哦,哦,好的。你别理他,叫他直接打电话给我好了。好,好,好,好,行行行。你也要多保重啊,好的,一有机会我就去看你。”孟振荣放下电话,见王卿萍已经不在客厅里了。知道这王卿萍是在有意回避,已经到房间里去了。
孟振荣走进卧室,脱掉衣服,在王卿萍的身边躺下:“刚才是雅媛打来的。”王卿萍酸溜溜的:“是不是又叫你去美国啊。”孟振荣说:“当然不是。是梁聪打了个电话给她,说是钱全部用完了,还欠了一ρi股的债,好像还跟什么黑社会扯上了。”王卿萍把身子转过来:“有这么严重吗?”孟振荣双眼一直望着天花:“这个梁聪啊,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嘿。”孟振荣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心里简直就烦死了。这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脑子里是乱糟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了。转脸看了一下睡在身边的王卿萍,看不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也跟自己一样,在想心事呢。想一想远在美国的妻子,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能和她尽快团聚,那又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跟着做了一个美梦,与肖雅媛一块,带着倩倩,正在加州海滩上散着步。突然一个大浪打来,将妻子和女儿都转入了海里。孟振荣拼命地呼喊着,一会儿:“雅媛!”一会儿:“倩倩!”猛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推了一下,自己也被一个大浪卷进了海里,并在不停地挣扎着。孟振荣觉得身上痛楚,终于睁开了双眼,向四周望了一下,原来自己摔下了床。
王卿萍见孟振荣又在梦里不停地喊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早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得她,干脆飞起一脚,将孟振荣一脚踢到了床下面。然后自己转过身去,装作沉睡的样子。孟振荣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睡好,自己滚到了床下。爬了起来看了一看,见王卿萍似乎依然在熟睡着,只好重新回到床上睡下,不过就再也睡不着了。
天一亮,孟振荣就赶紧起身,虽然身上还有疼痛的感觉,却不敢在王卿萍面前提起。王卿萍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到厨房准备早餐去了。吃过早餐,王卿萍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孟振荣觉得这样也好:“那你就在家里好好歇歇吧。”说完独自一个人上班去了。孟振荣前脚走,王卿萍后脚也出了门。王卿萍这是觉得憋得慌,想自己出去透透气。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车出游,走着走着来到了白云山脚下,索性开车上了白云山。本想在山上的酒楼找一个座位喝茶,但已经是人满为患,没有位置了。突然有一位绅士模样的长者站起身来:“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这里还有个位置。”王卿萍见状,也只好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铁观音独自喝了起来。
王卿萍又要了两样点心,一直默默地边喝边吃。差不多到中午了,酒楼的早茶时段马上就要结束,王卿萍这才不得不准备结账走人。王卿萍正要找小姐结账,小姐告诉她,有位绅士已经帮她付了账了。王卿萍四处张望,见刚才那位长者也正好向她这边看了一看,还对她微微地笑了一笑,似乎是在对她说:“再见了。”王卿萍不知怎么搞得,觉得此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举起右手,向对方挥了一下,脸上则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走出酒楼,王卿萍开车下白云山,直奔天河城。到商店里狂花了近二万块钱,才觉得原本郁闷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了一下表,原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是时候回家准备做晚饭的时间了。这才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天河城。
梁聪自从出走以后,先到南美的巴西呆了一年。刚开始的时候,生怕被国际刑警全球通缉给捉回国,于是行为处事都显得格外地小心谨慎,尽量保持低调。但这种有钱不敢花的日子,让梁聪也实在是难以忍受、不堪折磨。每当憋不住的时候,梁聪就会悄悄搭乘前往美国阿拉斯加的航班,到赌场里赌上一把。在赌场里梁聪也是谨小慎微,多数都是玩玩老虎机什么的。每当看见大大小小的中国赌客出手阔绰的样子,梁聪内心就痒痒,真想立即下场也赌上两把。最终还是由于恐惧心里的作用,而不得不忍痛割爱,暂时放弃一时难以抑制的放纵欲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聪发觉事情并非自己想像的这么恐怖。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什么通缉的事情了。所有这一切,完全都是自己内心的恐惧在作怪,自己在吓唬自己。意思到这一点以后,梁聪的放纵禀性最终还是轻易地战胜了自我约束的折磨。一旦放开了之后,梁聪干脆办了个去美国的旅游护照。随时在美国呆上一段时间,把进出赌场当作了日常的工作,更成了梁聪生命中的一个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刚开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手气还特别的好,轻轻松松就赚了近一千万美元。梁聪顿时又神气了起来,以往那种奢华娇纵的生活又再度降临。为了吸引梁聪这位经常光顾赌场的豪客,一家赌场还以免费提供食宿为诱饵,让梁聪长期逗留在赌场内。梁聪下注的金额也从原来的一次几十美金,慢慢地增加到几百美金,有时甚至是几千美金到上万美金不等。但自从住进这家赌场之后,梁聪的好运也开始逐渐地走到了尽头。赢钱的次数越来越少,而输钱的次数则是接踵而至,很快就将所有的钱给输了个一干二净。
对于梁聪这样的大陆豪赌游客,早就进了一些人的视线。这帮人专门寻找出手阔绰的赌客,不但以各种优惠条件引诱他们长期逗留在赌场之内。还提供一条龙的特色服务,从吃、穿、住,到女人、娱乐等等,都是应有尽有。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当这些豪赌客缺钱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立即提供融资服务。当然,这种融资的成本也是高的出奇的。
梁聪来到赌场没多久,就被这帮人给盯上了。尤其是梁聪渐渐流露出的阔绰气派,出手豪爽的个性,让这帮人认为又发现了一个大陆的亿万富豪。他们还做了一番调查,发现梁聪原来在大陆是一个投资股票的庄家。根据他们的判断,以梁聪做过的几只庄股来计算的话,梁聪的身价至少在一亿美金以上。当梁聪将上千万的美元全部输完了以后,一个人立即找到梁聪,称愿意向梁聪提供资金。赌客的心理都是一样的,当输钱的时候,总是认为只是一时的运气问题,只要是有本钱,自己一定会在下一轮将本钱给扳回来的。对于梁聪来说,除了这一点以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些钱实际上就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唯一的生存目标。没有了钱,他还能干什么呢?既然有人愿意向他提供扳回本钱的资金,即使是要他把命搭上,他也不会皱眉头一下的。
很快,梁聪就从这人那里借进了三千万美金。由于翻本心切,梁聪每次下注都是以十万美元为单位计。在不到一周时间以内,三千万美金又输了个精光。梁聪又借了二千万美金,也在不到一周的时间之内给输光了。梁聪还想继续借,但对方为了稳妥起见,要求梁聪先归还二千万美金的利息再说。一谈到还钱的事情,梁聪终于傻眼了,他去哪里弄这笔巨款啊?让梁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利贷的利息竟然是如此的高,高到他即使是在国内最有钱的时候,要还上这笔巨资,也是不可能的。梁聪没有钱?让那帮人怎么也不相信。
这帮人为了达到讨钱的目的,当着梁聪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出戏。将一个自称是大陆豪赌客的人,也是由于欠下巨额赌资,被他们活生生地掏出心脏喂了狼狗。梁聪看到这等恐怖情景,立即被吓晕了过去。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起了孟振荣的妻子,让他们给他打个电话,与肖雅媛联系上了。从肖雅媛的口里得知,孟振荣现在还在位,而且似乎还混的不错。于是向那帮人承诺,如果可以让他回国的话,他一定可以通过孟振荣给他们筹集到欠款。于是这帮人派了两个保镖,将梁聪从美国押回国内取钱。
自从上次白云山的邂逅,在王卿萍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王卿萍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不由自主地经常驱车来到白云山,似乎正在期待另一次奇遇的发生。但每一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王卿萍有时自己也在责备自己,觉得冒出这种古怪的念头也实在是过于的荒唐了,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思念之情呢?王卿萍不清楚,反正这种念头总是时不时地从内心深处涌出来,根本难以抑制。
孟振荣要去外地出差几天,王卿萍也就索性不做饭了。每天傍晚时节,王卿萍就到二沙岛的西餐厅对付一顿。正好是秋高气爽之即,西餐厅在傍晚时节总是会将一些台椅搬到户外,客人们也非常欢迎这种安排。一边享受美味佳肴,一边享受徐徐而至的清爽江风,自有一番别具一格的风味和情调。王卿萍早早又来到这几天她天天坐惯了的座位上,要了一瓶啤酒,要了一份黑椒牛扒,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夜色渐渐暗下来,西餐厅户外的座位也已经是座无虚席。王卿萍吃完了刚刚点的菜以后,又要了一个雪糕。正在等雪糕上来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还记得我吗?”王卿萍抬头一看,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边。由于有点背光,王卿萍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双眼左右打量了一番。那个说话的人意思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走到向光的一面。王卿萍这时终于看清楚了来者,这个人正是在白云山与自己奇遇的长者。王卿萍很是纳闷,根本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与他不期而遇,实在是太奇妙,太刺激,又太不可思议了:“是你!?”
长者也没客气,在王萍萍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了:“没想到吧。”王卿萍扭了一下头:“真是没想到。”长者把双手放握住放在了桌子边上:“为了我们的再次相遇,我得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陆剑池,台湾人,现在在东莞开电子厂。”王卿萍主动伸出右手:“王卿萍,在中融投资有限公司工作。”陆剑池与王卿萍握了握手:“为了庆祝我们的再次相遇,是不是应该喝一杯。”王卿萍爽快地:“好啊。”陆剑池立即示意服务员,要了一瓶法国人头马XO。
服务员拿酒去了,王卿萍说:“一上就是一瓶,不是想把我给灌醉吧?”陆剑池立即摇起双手:“王小姐,千万别误会,大家高兴,随量就是了。”服务员这时将酒端了上来,给每人倒了一杯。陆剑池拿起酒杯:“来,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干为敬。”说完,陆剑池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王卿萍也不是没有酒量的人,见对方既然也是个豪爽之人,此时的心情又特别的好,于是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陆剑池见状,立即意思到,这姑娘敢在陌生人面前放量豪饮,没有几分酒量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没一会儿功夫,一瓶酒就被两人给喝完了。两人喝得高兴,又接着要了一瓶。
借着几分酒兴,很快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寒暄之类的话也就成了多余之举了。王卿萍好奇地问:“冒昧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吴剑池说:“纯属巧合。我觉得这一带的环境不错,四面环水,是整个闹市里唯一的一片宁静之地,在全国也都很难找到的。于是就想在这里买一套房,反正东莞离这里又近,自己开车来回都很方便。”王卿萍点了点头:“嗯,有眼光。不过据我所知,这里的房子老早就卖完了。”吴剑池也点了点头:“是啊,消息知道的太晚了,可惜啊。不过这一趟也没算是白跑啊,要不然怎么可以在这里又跟你相遇呐。”王卿萍指了指江对岸的南边:“哎,对了,那边不是正在开发新搂盘嘛,江景环境,也不错啊。”吴剑池摇了摇头:“不要了,我就喜欢这别墅格局的,高层的实在是不想要啊。要买就在这里买,别的那就免了吧。哎,对了,你就住在这附近吗?”王卿萍不假思索:“也可以说是附近,反正离这里不远吧。”吴剑池又接着说:“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反而让我满纳闷的。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王卿萍笑了一笑:“我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就一定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吗?”吴剑池摆了摆手:“那到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嗯,有点说不上来,反正似乎比你的实际年龄来看的话,太过于的老成了,不太好。”
第二瓶酒很快又喝完了,两人还觉得没有过瘾,于是又要了一瓶。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几乎可以是无所不谈,谈人生,谈价值观,甚至谈到了生儿育女等事情。三瓶酒喝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餐厅已经到了要关门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有了几分的醉意,吴剑池叫了一辆出租车:“王小姐,上车吧,我送你一程。”王卿萍也没有拒绝,一头钻进了车里。到哪里去呢?此时王卿萍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她觉得她自己完全是心甘情愿,不由自主地要跟着这个人走的。管他的呢,愿意到哪就算哪吧。
吴剑池先在车头跟司机嘀咕了几句,也坐进了车里,车子立刻向前开去。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沉默无语。吴剑池悄悄地伸出左手,轻轻地触摸王卿萍的右手。让吴剑池大为吃惊的是,当他的手刚碰到王卿萍手的时候,王卿萍干脆顺势躺倒在他的大腿上了。此时的王卿萍由于酒劲的到来,觉得实在是太难受了,只好借势倒下,好好休息一番。但对于吴剑池来说,这可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说明以下将可以发生一切他想要发生的任何事情了。于是吴剑池弯下腰来,在王卿萍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口。王卿萍也是没有拒绝,只是感觉到一股热气向自己的嘴边移动,整个人开始产生某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兴奋。反而也主动将嘴唇凑了上去,去迎接这充满期待和热切的热吻。车子很快就到了花园酒店。下了车以后,吴剑池将王卿萍扶进了他早已开好的房间里。
第二天,王卿萍被晒进屋里的阳光刺开了眼睛。睁开双眼一看,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了。再看看周围,怎么一切都如此地陌生。立马坐了起来,再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原来是宾馆的布置。窗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半,王卿萍跳下床来,走到窗前,看了看屋外的景色,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是在花园酒店里。王卿萍这才终于想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王卿萍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突然感觉到自己下身有点液体在流出,伸手摸了一摸,是一些类似Jing液的粘糊糊的东西。王卿萍立即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开来。大约冲洗了半个钟头,王卿萍终于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突然见茶几上摆着一千块钱,还有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台莞电子有限公司董事长吴剑池,上面还有联系地址和电话。王卿萍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冒了上来,觉得自己就如同“鸡”一般,被人家给玩了一把。王卿萍用力想将名片给撕个粉碎,以发泄心头之怨恨,以撕掉这段令人羞辱的记忆。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原来这名片是用塑料制成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用手将明片揉了几揉,扔到了一边。坐了片刻,突然挥起右手,猛力一拨,将一千元钱给拨到了地上。
王卿萍坐在沙发上发呆,默默地坐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王卿萍的脑子里则是一片的混乱,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是这样?难道真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吗?王卿萍很想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但想来想去,都被后一种解释,否定了前一个解释。夜色渐渐黑了下来,王卿萍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快到九点了,于是终于站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这家酒店。刚准备关门的时候,王卿萍又折回头,将那张被她弄皱了的名片拣了起来,用双手平正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的夹层里面。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钱,犹豫了片刻。还是终于弯下了腰来,将钱也拣了起来,弄整齐了,也放进了刚才放名片的那个手提包的夹层里面了。
王卿萍回到家,正好见到孟振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王卿萍很是诧异。按照孟振荣原来的计划,应该是明天才回来的,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她也没说什么,直接走进了洗手间,又仔仔细细将自己的浑身上下认真地冲洗了一遍。似乎这样子就可以将自己已经做过了的事情给冲洗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的痕迹都不会被遗留下来了。至少也可以将她认为的那股子的异味,给冲洗个干干净净的,以免引起孟振荣的猜疑。
王卿萍身着白色浴衣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条白色毛巾,不停地在弄着洗过了的头发,在孟振荣的侧面坐了下来。孟振荣拿起遥控器一边调台,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对于这样的问题,王卿萍早就有了准备好的答案:“你说好了,要到明天才回来的。我一个人觉得特别无聊,只好约朋友出去逛街去了。怎么,有问题吗?”孟振荣望着王卿萍:“哦,没有。我只是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呆得太晚了,会有什么不测。”王卿萍其实当然也知道孟振荣的本意,但毕竟是由于自己心虚,反而感觉出孟振荣得话里有话。王卿萍不想孟振荣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于是采取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唉,对了。这次北京之行有什么收获?怎么提前一天就回来了?”孟振荣将遥控器扔到一旁,将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哪有什么收获呀,全都是一些例行公事的务虚问题,根本就没有新意和实际的东西。不过倒是旁听到了一则消息,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王卿萍抬起头来,望着孟振荣:“什么消息?”孟振荣说:“听说公司董事长的任命很快就要下来了。”王卿萍将头发整理好,又用毛巾在外围盘了一圈:“自从卢董事长退休以后,这董事长的位置一直就空着。早就有消息说这位置是为你留的,估计这次终于要兑现了吧。”孟振荣面无表情:“谁知道呢。这共产党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你要是把他当真了,估计十之###将会是假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的。即使是局长早就在口头上做了承诺,但不到最后,谁能知道会不会再变卦啊。”孟振荣虽然嘴巴这么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觉得熬了这么多年,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吧。要不然这位置一直空在那里干什么,一定是早有安排的了。
王卿萍站起身来,走到孟振荣身边坐下:“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看看,###作总书记的事情,###作总理的事情,不都是一大早就被传到海外去了。后来怎么样,不都兑现了吗。”孟振荣觉得也确实是很有道理,这就更增强了自己的自信心:“不过我这次在北京,碰到几个局里的熟人都主动来向我道贺了,也都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看来这次还真是有门。”孟振荣伸出右手,将王卿萍楼进了自己的怀中。王卿萍依偎在孟振荣的怀里,又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孟振荣的胸膛:“那你还想去美国吗?”孟振荣不假思索:“我才不会去什么美国呢。再说了,我那里舍得你呐。”王卿萍用双手推了一下孟振荣:“算了吧,纯粹是哄人的鬼话。唉,对了,这两天上市公司的老总托人给你捎来一封信。”王卿萍站起身来,走进卧室去取信。
从卧室里出来,王卿萍已经换好了睡衣。半透明而又随身飘逸的睡衣,将王卿萍丰满窈窕的身材表现得分外撩人,孟振荣见了也开始直咽口水。孟振荣不接王卿萍递过来的信,反而是一把拽住王卿萍递信的手,将她整个人拽进自己的怀中。但此时的王卿萍对这种事情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用双手极力托住孟振荣凑过来的脸,将自己的脸扭过一边,以免被那滚烫的热气给灼伤喽似的:“别这样,我现在身体不舒服,过两天再弄好吗?”孟振荣见状,也开始索然乏味起来。渐渐松开了双手,将王卿萍放了下来。
王卿萍从茶几上拿起一把剪刀,递给孟振荣。孟振荣先拿起信,看了一眼,见是一家律师行来的,心里已经明白了###成。伸手接过王卿萍递过来的剪刀,将信封剪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伸进一个食指,轻轻一扯,将信封给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来,看了一会儿,将信封连同信一块递给了王卿萍:“是律师行来的。”王卿萍接过信来:“是上市公司起诉我们了吗?”孟振荣仅存的一点兴致,此时此刻已经被这封不期而至的来信给全搅和了:“还能是谁。这家伙怎么搞的,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总可以商量的嘛。”俩人沉默了片刻。孟振荣突然站了起来:“算了,先去睡吧,明天再说。”此时孟振荣所考虑的,并不是上市公司通过法律途径讨要资金的问题。而是在这个决定他个人命运的紧要关头,上市公司这么一弄,很可能就把他多年梦寐以求的董事长的位置给弄丢了。
梁聪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从罗胡桥护送入境。刚一踏上这片即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梁聪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态立即平和了许多。梁聪觉得自己就如同生存在地狱一般,整天都处于高度紧张和极度恐惧的环境当中。生怕别人看穿他虚张声势的把戏,戳穿他狐假虎威的伎俩,在半路上就把他给做了。其实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是谁,更不用说是孟振荣了,即使是有钱,也不会帮他还的,又何况孟振荣那里也根本没这么多的钱呢。一路上,梁聪都在反复琢磨,如何利用好这缓兵之计,最终使自己可以安然脱身呢?
回到家里,屋里的一切布置依然保持着出走时的原貌。而且当时的那股霉变、酒气、汗味等混杂而成的怪味也依然没有变。连梁聪自己都觉得这股怪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赶紧将门窗全部打开。再把风扇开足,将这股令人几乎窒息的怪味尽快赶到屋外。两个保镖见这等乱糟糟的场面,也不禁亲自动起手来,帮梁聪收拾了一番。
安顿好后,梁聪先给孟振荣打电话:“荣哥,怎么没听出来吗?我是梁聪啊。唉,对,对,对。是啊,又回来了,为什么。嘿,一言难尽啊。等见面了再说吧。”梁聪拿着电话向两位保镖示意了一下,他搞定了,一定会有钱还给他们的,放心好了。两位保镖会意地点了点都,咧嘴微微地一笑,作为对梁聪积极配合态度的认可和回报。
当晚,梁聪约孟振荣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馆见面,两位保镖坐在另一张台子上监视着。孟振荣晚了几分钟才到。一走进咖啡听,孟振荣即认出了梁聪。而梁聪也同时向孟振荣挥了挥手示意。孟振荣则直接走到梁聪坐着的桌前坐下,服务员上了一杯咖啡。孟振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怎么搞得,不是说好了别回国的嘛,有什么事情通过电话谈还不行吗?非要见面谈不可。如果真是没钱的话,我给你再寄也可以啊。”梁聪一脸无奈,将他在国外的痛苦经历添油加醋,将他自己的过错避重就轻地向孟振荣讲解了一番。最后向那两位保镖坐的桌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正是这两位保镖把他押送回国的:“荣哥,你也看到了,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呀。你给出出主意,我到底应该如何办才好?”孟振荣听梁聪欠下了天文数字般的钱,只好作出一个有心无力的姿势:“说句老实话,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梁聪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说,你总可以给出出主意吧。”孟振荣沉默了一会儿:“我看这样吧,你报警吧。”梁聪一听这句话,浑身哆嗦了一下:“报警,不,不,不,我不干。我绝对不干!这不等于刚出虎口,又进狼|茓嘛,不,不,绝对不行。”孟振荣凑近梁聪:“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是等死呢?还是赖活着?进了派出所,你好歹还有出来的机会。要不然你可就是死定定的了。”
梁聪觉得孟振荣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但一想起自己如今还是一个被通缉的嫌疑犯,自投罗网,原来的那些债都会被一一清算的。梁聪又犹豫了一会儿:“我,……”孟振荣见这种状况,反而更加着急起来:“别犹犹豫豫的了,好不好,再不赶紧下决心,机会又错过了。”梁聪两眼盯着地上:“怎么个报法?”孟振荣又凑近梁聪:“等一会我去洗手间,立即打报警电话。你看准时间,十分钟之后,你就故意找茬,大闹他一通。警察一来,准会立即把你带回去调查。你放心,到时我会想办法帮你把咖啡馆的损失给赔上,再想办法把你立即给弄出来的。”梁聪觉得这办法还行,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一会,孟振荣起身去洗手间。打完报警电话以后,从后门溜了出去。梁聪看准墙上的挂钟,十分钟一到,立即暴跳如雷,举起自己坐的板凳,对着桌子等物品狂砸起来。两个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过了几分钟,等这两个保镖反应过来以后,正想上前阻止梁聪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了。立即将梁聪制服,将其带走。两个保镖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事态的突变,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孟振荣躲在对面街道的黑暗处注视着这场热闹,见梁聪很快就被警察带进了警车,才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孟振荣自己去处理上市公司起诉的事情,让王卿萍赶紧联系公安局里面的关系,设法赶紧将梁聪给弄出来。
孟振荣来到上市公司办公地,直接走进上市公司老总的办公室,正好上市公司老总在。孟振荣将起诉书往上市公司老总的办公桌上一放,又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大信封来,放在了起诉书的旁边:“怎么样,可不可以谈谈?”上市公司老总心里也明白,要么是要钱,要么是起诉,只能走一条路。但对于上市公司老总来说,这件事情想再捂下去,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如今这事情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根本利益,拿那点小钱,对于自己今后的整个前程来说,简直就是不对等的交易,自己绝对是不能做这等亏本的买卖的:“我说,孟总,绝对不是我不想谈,但这总得有个限度才行吧。我已经又给了半年的时间给你了,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无所获。我也是要向董事会交待的呀,你说对不对?”上市公司老总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孟振荣身边,将那个大信封拿了起来,还给了孟振荣:“这样吧,为了表示我得诚意,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孟振荣突然感觉到还有回旋的余地:“不,一个季度。”上市公司老总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董事会那边也逼得我很紧呐,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啊。我看,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尽快给我结账算了。”
孟振荣这回终于彻底地死心了,将钱接了过来,放进皮包里,转身走了出去。上市公司老总转过身来,见起诉书被落下了,用手拿了起来。再一转身,见孟振荣已经走出了门口。上市公司老总用右手举起起诉书,想把孟振荣给喊回来。但不知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将手放了下来,晃了晃脑袋。
孟振荣没有再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家了。回到家里,见王卿萍已经坐在沙发上。孟振荣一边脱外衣,一边将皮包往沙发上一扔:“怎么样,你那边还顺利吗?”王卿萍先给孟振荣斟了一杯水,再用右手递了过去:“不妙。找了好几个关系,都说这案子比较复杂,已经被省厅给接管了。”孟振荣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么快,难道与原来的证券操纵案牵扯到一块啦?”王卿萍神情严肃:“我听到的消息正是怎么说的。还说中国证监会和公安部都已经派人来了呐。”
孟振荣原来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居然在这个时候不期而至,而且还是自己一手给导演进去了,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自己走这步险棋,本来是想来个金蝉脱壳,现在反而变成了作茧自缚。在自己的心目当中,公安的办事效率一向都是有问题的。可是如今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如此的神速了,将自己已经安排妥当的计划和步骤一下子都给全部打乱了。孟振荣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将每一种可能都一一梳理,试图可以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哪怕是一点点的细节和机会都不放过,看是否可以从中找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但却是越想越乱,一点结果也没有。反而远在美国的妻子和女儿的笑容就像过电影一样,不断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孟振荣突然两眼发光,对着王卿萍说:“你赶紧给我定一张明天去美国的飞机票。”王卿萍一听这“美国”两字,就明白孟振荣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可却又来得这么的突然,这么的快,让王卿萍哪能不心灰意冷。孟振荣见王卿萍坐在一旁不动,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于是只好自己站起身来,去找电话本打订票电话:“什么,没有明天的飞机票了。那有哪一天的?下个星期的,也行啊,反正是越快越好。好,好,好。”
这样的一个结局,显然都不是两个人所想要的。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在临近离别的这两天里,两个人几乎没有再跟对方说什么话,对于大家来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多余的了。王卿萍在默默地替孟振荣收拾行装,孟振荣则在清理一切重要的文件,将他们统统地销毁。
还有两个多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孟振荣还在清理最后的几箱文件。王卿萍则坐在一旁,看着孟振荣走进走出,忙忙碌碌的样子。在王卿萍记忆之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孟振荣在家里这么折腾过呐。一时之间,将即将分别的苦涩都暂时给忘了。
突然,门铃响起。王卿萍起身前去开门。王卿萍一打开门,一群公安涌了进来。孟振荣正好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要处理的几份文件。见到如此场景,孟振荣心里已经全部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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