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什么可害怕的?翻译照我的口气翻过去,少佐点了点头。不知他点头是什么意思,是“走着瞧”,还是“不怕就好”?我再次为自己犯蠢而懊恼。从我向你描述的那个年轻冒失的女子,你对我早先的个性应该有个大致印象了吧?没错,就是那种太安分的日子过不了的女孩。那一夜的拘留,让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经过了死亡和坟墓。黑得不透气的狭小空间,陈腐的血腥和缭绕的冤魂,比坟墓怎么样?我误认为经过了那里,就是经过了最坏的。
桌上放着一本美国护照,我被押进来时就看见了。看来他们把我的身份验证过了。唐人街洗衣坊的女儿在美国没人拿你当人,但护照还是同样盖着美国政府的大印。那大印再不情愿,还是盖在了我这张黄面孔、扁平鼻子、不可阅读的黑眼睛上——这是美国概括的华人相貌。
你的阳伞当时放在什么地方?军官开审了。
挂在衣架上,我回答道。
下面的审讯记录,大致就是这样——
少佐:你和这个散发传单的学生认识吗?
我:谁?
少佐:那个学生说他认识你。
我:你在说什么?哪个学生?
少佐:就是委派你替他的组织散发传单的那个学生。你知道当时不少人把阳伞、皮包挂在衣架上——有四个衣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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