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隐刘蒙泉的草庐名曰九华居。九华是掬花的别名。
菊隐将我们让进屋子,小童很乖巧地捧了茶壶出来,在一边为我们沏掬花茶。
递茶给白云瑞的时候,白云瑞哼了一声不接,斜斜眼说:“这个女婿我看不上,不喝。”
小童儿笑嘻嘻地也不再接话茬,径自将茶盏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菊隐端起茶盏轻轻吹去上面的花瓣,慢慢啜了一口,看着我问:“这位就是沈府的夕颜姑娘吧?”
“劳先生动问,正是夕颜有事拜上。”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菊隐看看白云瑞说:“可惜了仙女似的人物了。”
白云瑞听到这些并没有不高兴,他也喝了口茶说:“掬花赛诗会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菊隐捋了捋胡子点点头说:“略有耳闻。”
“是要跟温家争回眉望雪吗?”小童儿Сhā话问道。
“不一定是回眉望雪,哪一本都行。我只是听说温家夫人并不懂培育掬花,所以为那些珍本可惜而已。还有就是帮下陶老丈,他也为那些掬花珍本惋惜不已。”我回着童儿的话,也说给菊隐听。
“那么到我这里的目的是?”菊隐问着我眼睛却看着白云瑞。
我抢在白云瑞之前开口说:“体验生活。体验山中种菊的生活。没亲手培育过掬花,只是空谈理论的话,空洞贫瘠不切实际。赛诗会不日即将举行,若说要在这七日内苦读诗书提高文采那是枉然,但赛诗会虽名为赛诗,实质比的却是对掬花的各方面认知,而奖品也是珍本掬花。因此夕颜不想舍本逐末,又幸得和菊隐先生相识,因此斗胆请求先生收留数日,让夕颜可以随先生左右,与掬花亲近。”
菊隐听了我的话闭目微笑不言,白云瑞有些着急地问:“菊隐老头,行不行给句话啊?”
小童儿撇撇嘴说:“白阿叔,你真的很笨啊!不阻止不就是默认吗?”
菊隐敲了一下孙儿的头,小童儿哎呀一声抱着头跳着逃到一旁。
我笑笑说:“多谢先生。”
菊隐看看白云瑞说:“也罢。不过我呢就是会侍弄掬花,是没什么知识可传授的,你要待着就随你好了。”
我再次点头施礼说:“多谢先生。”
菊隐虽然的确是不言不语照旧侍弄他的掬花,但是也不妨碍我跟着看、学、问。只要我有疑问,问的是他觉得还算有深度的问题,他就会回答。
小童儿现在天天跟着我,不再缠着他爷爷了,而白云瑞则成了给我们沏茶倒水,劈柴做饭的人。
从小童儿的口中我也学到了不少知识,这孩子一生下来就跟掬花结下不解之缘。爹娘因掬花相识相恋生下他,取名刘南山。
自然是为这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而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刘南山还有个孪生的姐姐,跟随爹娘一起生活,姐姐的名字叫做刘东篱。
看来这一家子都是五柳先生陶渊明陶令盟的忠实粉丝。
不过同样酷爱掬花的南山的爹娘却与爷爷栽培掬花渐渐有了分歧,菊隐主张原始传统的土地栽培,认为有了无限制的自然母亲的滋养,掬花才始终保持那种山野清香,不落俗迹;而南山的爹娘则致力于盆栽观赏性掬花的开发研究,为了不常跟老人发生分歧惹他生气,现在也不跟老人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回来看看。据南山说,那本回眉望雪就是他爹娘的成果之一。
六天的时间,眨眼而过,今天就是掬花赛诗会的日期了。
而在山中种菊的我,心情早已不似订约时的焦躁,变得淡定悠然起来。
菊隐先生今日没有去侍弄掬花,他特地泡了掬花凉茶,约我到草庐外的花圃中闲话。
我知道,这是要查验一下我这六日种菊的心得呢!可是我也有点着急回城,怕错过了掬花赛诗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