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后宫!(6)
冷宁将天赐抱在怀里,目光却悄悄地看向殿外,远远看到一位套着华丽粉色宫装的女子一路急急奔上台阶,她立刻就仰着“哭”得通红的眼睛。
“皇上,不要打了,再这样打下去,宁儿只觉于心不忍!”
她一带头,沈苍南也忙着起身附近,“是啊皇上,大皇子还小,不过就是一时糊涂,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教训,您就手下留情吧!”
众臣都是顺风草,齐齐随之求情。
李文见有人求情,早已经收了巴掌。
这边墨川还未说话,外面月容贵妃已经急奔过来,抱住被打得双脸桃花开的儿子,指桑骂槐地哭道,“我可怜的谦儿,这是得罪了谁,却惹来这样的祸事,皇上,您干脆把我们娘三都打死得了,一个也别留……”
墨川这边怒气刚平,她这一闹,不觉剑眉再皱,“你教子无方,惹下祸事,还有何脸面哭闹,来人啊,将他们送回花容殿,闭门思过半月,半月之内,不得行出殿门,也不可接近他人!”
太监们答应一声,便将连哭带闹的月容贵妃并墨子谦和三皇子一起连扶带拖地拉出殿去。
看着他们走远,墨川这才走上前来,小心地捧起冷宁的脸,用自己的帕子轻轻替她拭拭眼角,“宁儿受了委屈,还能如此大度,朕十分欣慰,乖乖听朕的话,回宫去吧,晚上朕再去看你!”
“臣妾告退!”冷宁微欠身行礼,拉着天赐走出殿门。
墨川注视着她们二人背影,心中也是升起一股异样情绪,不禁暗暗地有些伤怀,只想如果天赐真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
当然,这只是瞬间情绪,很快他就恢复常色,收回目光来不经意间看到沈苍南也在看着冷宁,他的目光又是一寒。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比起江山天下,何足之轻?!
他万不会一时心软,便真的纵容了她。
这样一想,墨川就又开始庆幸,庆幸当年他让九儿代替他与雪妃洞房,才不至于对她真的生出情愫。
身为帝王,怎能有情!
☆、大闹后宫!(7)
大闹后宫!(7)
借墨川之手打了墨子谦,让墨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冷宁拉着天赐走出紫微圣殿的侧门,连脚步都透着几分轻快。
身后绿珠、红玉两个丫头,平日里也常受那月容贵妃欺负,看自家主子如此手段,虽是之前曾经下令追杀的皇妃,如今皇上却宠得不行,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这皇宫里,各为其主,谁不想跟个得宠的妃子,到时候走到哪里都能扬眉吐气,让人高看一眼。
“娘,咱们还去太宇殿吗?!”墨子谦敢骂他娘,这番被打得不轻还要闭关思过,冷天赐自然也是觉得解气,早就抹掉脸上泪珠,笑得明媚。
冷宁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自然要去,大理太子送咱们那么多礼物,有来无往,岂不是偷了咱们安宁宫的人?!”
这边娘俩说笑着要走,身后红玉已经急急上来,轻拉冷宁袖子,“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冷宁直起身子,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一行人缓缓行来,为首一位头顶凤冠高耸,腹部高高隆起,胎怀六甲,却依旧步态盈盈,尽显大家之气,自然便猜到这位便是后宫之主,丞相之独女慕紫鸾——紫鸾皇后。
冷宁心中不由暗笑,她这番动静倒是够大的,竟然把这位皇后娘娘也引出来了。
心中窃笑,她却早已经拉着天赐急行两步,走上前去向紫鸾皇后欠身行礼,“雪宁拜见皇后娘娘!”
紫鸾皇后早已经把这番闹剧都打听了个清楚,半路上还碰到被打得“没了脸”的墨子谦,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雪妃娘娘,只是生出满腹好奇。
紫鸾皇后笑得一脸温和,“姐姐快些起来,这般客气做什么?!”
“皇后谦合,这姐姐二字宁儿可当不得!”冷宁也陪着笑道。
“紫鸾刚刚入宫二年,我记得按生日也是宁儿姐姐大上半个月,自然要称您一声姐姐!”紫鸾的目光转到天赐身上,“你就是天赐吧,果然是个九天童子样的巧人,当真不错,真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说着,就走上前来,拉住天赐小手,上下打量,口中只是啧啧称赞。
☆、大闹后宫!(8)
大闹后宫!(8)
称赞完了,紫鸾直起身子还不忘从襟上解下一只白玉蝴蝶来,送到天赐面前,“不想在这里遇到天赐,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只玉蝴蝶是皇上从大理贡品里挑出来送给我的,就转赠给天赐吧!”
冷宁初时还觉这女子不似其他宫中女人一般,现在听她说出这话,立刻便暗叹这女人非比凡常。
这东西是皇上所赐,她和天赐自然不能收,这女人即落了好人又不失东西,还间接向她显示皇上与她的亲近,却是一举三得。
急上前来,夺过玉蝴蝶重新系到她的衣襟上,冷宁笑得无比单纯,“皇后娘娘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天赐可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紫鸾脸上身有无奈之色,又假意相让一番,最终还是做罢,“算了,那就改日请雪妃姐姐带天赐到我宫里去,我另准备一份厚礼!”
“皇后娘娘太客气了,您的心意我和天赐领了,这厚礼便算了!”冷宁客气一笑,“娘娘怕是还有其他事情,我们呣子暂且告退!”
拉着天赐向紫鸾皇后行礼,呣子二人绕过皇后和她的几位随行,带着两个宫女扬长而去。
待冷宁几人走远,紫鸾皇后立刻就寒了脸色,“听说这雪妃为人温柔,善良地像菩萨一样,依我看,分明就是只狐狸!”
旁边一位亲信宫女晴儿立刻凑上前来,附和道,“她今日治了花容功的人,自然是得意,您没看她看您肚子的眼神!”
“哼!”紫鸾皇后不屑冷哼,“不过就是生得妖娆些罢了,身后无权无势,也想称霸后宫,本宫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娘娘不必担心!”晴儿阿谀一笑,“这番花容功那边失了势,待上个把月娘娘生下龙子,国丈大人再带人一提,这太子之位自然便可落定!”
紫鸾皇后听得十分受用,眼中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那天赐生得如此可人,又机智,就怕皇上万一着了那狐狸精的道!”
晴儿顿时冷笑,低声凑到她耳旁,“这狐狸精天生一张媚眼,早年就水性杨花,与沈将军之间暧\昧不清,皇后只要抓到她的把柄,她还不乖乖就范?!”
☆、大闹后宫!(9)
大闹后宫!(9)
紫鸾皇后听了顿时轻笑出声,抬指轻点在那晴儿额间,“你这个小蹄子,果然是满脑子的点子,确实不枉本宫的一番栽培!”
晴儿眨眨眼睛,“那是自然,我这个笨人,日日随在皇后您的身侧,也会沾上几分聪明气!”
“算了,本宫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紫鸾笑着转身,晴儿忙着过来相扶。
一行人渐行渐远,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却钻出一道纤丽人影,高挑的个子,妩媚地一张脸,正是之前在后花园里曾经挑拨过天赐和墨子谦的淑妃。
注视着紫鸾皇后远去背影,淑妃脸上也露出冷笑,“大着肚子还要去算计别人,就不怕遭天谴,让你流产!”
“姐姐在说谁啊!”身后,突然传来好奇无邪地声音。
淑妃吓了一跳,手中捏着的丝帕差点失手落地,转过脸来,看到是九儿正好奇地看向紫鸾皇后离开的方向,嘭嘭急跳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原来是九王爷,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笑着询问,她迅速环视四周,只恐九儿身后还有其他随行,发现她在偷听。
“我啊,我原本是听说有人打架过来看热闹的,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哪里有人打架!”九儿收回目光,笑嘻嘻地看向淑妃的脸,“姐姐长得好漂亮,是新入宫的宫女吗,你可知道哪里有人打架,带我过去看热闹好不好?!”
“不好!”竟然被九儿当成宫女,淑妃脸上立现不快,“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先走了!”
不理会九儿,淑妃急步行远。
“姐姐,你别走啊……”九儿装模作样地唤了几声,看着淑妃渐渐走远,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宫三千,粉黛无数,人人都羡慕皇上,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争心斗角有什么好玩的!”
缓缓向前晃了几步,九儿足尖轻点,人便化成一道流光向着冷宁和天赐离开的方向一路飞掠过去。
虽然百草先生昨天已经向他点破冷宁心事,九儿到底还是担心她的脾气,生怕再惹出什么枝节,一早就带了安福到安宁宫里找天赐玩耍,哪想到了那里却不见冷宁呣子人影,听说冷宁要去见段临风,他只担心墨川的暗鹰团发现冷宁破绽,立刻甩开安福追了过来。
☆、虚以委蛇!(1)
虚以委蛇!(1)
太宇殿。
日升三竿,段临风不过是刚刚起床。
昨夜里从安宁宫回来,他又独自喝了半夜闷酒,这会儿头还在因为酒意而锐疼,听太监通报说是雪妃娘娘来访,段临风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迎了出来。
走出院来,果然见冷宁牵着天赐,正微笑着站在台阶下。
见他出来,冷宁立刻笑吟吟地向他微欠身行礼,“知道太子殿下离家多日,宁儿特意让厨房里准备了一些大理的小吃,送过来给太子殿下解解乡愁,冒昧打扰,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责怪宁儿唐突!”
“怎么会!”段临风知道她是担心人多眼杂,也不敢表现出亲密,当下也客气地拱起双手,“雪妃娘娘如何体贴,临风受宠若惊!”
冷宁轻挥手,绿珠红玉两人立刻把手中食堂送上来,段临风示意仆从接过,抬起手掌请冷宁入室,二人分主宾坐下,段临风的目光便落到冷天赐身上。
“昨日看五皇子突然腹疼,现在不知道可好些了?!”
“承蒙太子殿下记挂,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想来是吃坏了肚子,没有大碍!”冷宁随口敷衍着,四下环视一圈,装着疑惑问道,“怎么未见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在后院煮茶!”段临风从她眼色中猜到她必然是有事来访,当下笑着起身,“不如就请雪妃娘娘一起到后院走走,尝尝诸葛先生的茶!”
“早就听闻诸葛先生医术非凡,没想到还能茶道!”冷宁当即起身,“如此我们就去看上一看!”
段临风自是聪明人,早向仆人暗施眼色,仆从便走上前来,拦住绿珠红玉两人,以吃点心品茶为由将二个人留在前厅里玩耍。
二个人来往谈话彬彬有礼,毫无半点出格之处,以绿珠红玉这两个人的眼色,哪里会看出这二人早已相识,吃了这么远的路,这会儿又有东西吃又有茶喝,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碍着冷宁脸色,不敢逾越。
“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吃茶吧,我就和太子殿下到后院走走,不用你们伺候了!”冷宁笑着向二人挥挥手,二个丫头立刻笑着赐恩,也就心安理得地留下来和那两个柳临风带来的仆从聊起天来。
☆、虚以委蛇!(2)
虚以委蛇!(2)
冷宁牵着天赐,段临风稍远些走在前面,三个人很快就穿过回廊来到后院。
看四下夫人,段临风立刻顿住脚步,正色看向冷宁的脸,“……”
不等他开口,冷宁已经抢先出声,“太子殿下,怎么不走了?!”
她早已经四下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注意他们,可是冷宁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人在悄悄地观察着她,这种感觉很强烈。
段临风脸上露出疑问之色,冷宁只是向他很轻地摇摇头,段临风不解其意,却也知道她必然是另有原因,当下也就强压住好奇,转身继续带她走向后院。
刚进后院,远远地就嗅到淡淡茶香,凉亭内,诸葛先生一袭深蓝衫子,正自在悠闲地煮茶,直到听到众人脚步声渐近,他遂转脸而笑,“娘娘和殿下来的真巧,这茶刚好出炉!”
笑着起身,他自捧起紫砂壶,将里面的茶水以凤点头之势倒满桌上一排小小的紫砂杯子,先捧与冷宁,又送到段临风手中。
冷宁也不客气,送到鼻端轻轻嗅了嗅,只觉淡香沁人,将杯子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小口,遂赞道,“果然好茶,先生好手艺!”
“哈……”诸葛渺朗声一笑,“不过就是平日里没聊时玩玩而已,不值得娘娘夸奖!”
冷天赐自然不会乖乖地站在旁边听三人闲聊,松开宁儿手掌跑到远处去引蝶斗蜂,冷宁忙随着他走过去,假意扶他,顺势将手中含着的茶水并杯中茶一起倒在草丛里。
有了天赐的中蛊和之前沈苍南下药的前车之鉴,现在她的戒备之心也是越发浓愈。
见天赐捉住一只蝴蝶,冷宁也就转过身子,向走过来的段临风和诸葛渺一笑,“点心送到,宁儿就先告敌了,二位如果有什么住得不舒服,尽管向这些奴才们开口!”
将手中杯子送到诸葛渺手里,她转身带着天赐要走,段临风心中不舍,却也无奈,和诸葛渺一送将她送出门来。
冷宁借口累了,让人准备了马车,她便抱着天赐坐到车内。
☆、虚以委蛇!(3)
虚以委蛇!(3)
“娘,怎么咱们这就走了,我还一句话都没和先生说呢?!”冷天赐一脸地不甘心,只是刚才看着母亲脸色不对,他不敢贸然开口,这会儿到了车上没有他人,他立刻轻声询问起来。
冷宁抬手用帕子轻拭着他额上的汗,语气深沉,“赐儿,你要记住,暗处的眼睛和暗处的刀一样,总比明处的可怕,要提起”
“暗处的眼睛?!”天赐懵懂地抬起小脸,“娘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悄悄地监视我们?!”
“不错!”冷宁严肃地点点头,“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咱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是墨川的秘探,咱们说的每一句都有可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听她这么一说,冷天赐立刻警惕地看看四周,直起身子,将唇凑到她的耳边,“赐儿明白了,在这皇宫里头,除了九儿之外谁也不要相信!”
“你如此信任九儿?!”冷宁轻轻挑眉。
“是啊!九儿他为了救咱们,宁可让我把刀架上他的脖子上,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更不会伤害娘亲!”他轻笑出声,脸上的表情露出几分痞气,“娘亲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冷宁漠不经心地问。
九儿小大人一样露出莫测笑意,“因为他和林先生一样,喜欢娘亲!”
冷宁心中一紧,嘴上却是不以为然,“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叫喜欢!”
“我当然知道!”九儿不服气地坐直身子,“我在李家村的时候,大牛哥哥就喜欢青儿姐姐,然后天天到青儿姐姐家帮她们干活,还采许多野花给姐姐,九儿和林先生看你的眼神就和大牛哥哥看青儿姐姐一样!”
不等冷宁回答,他突然有犹豫起来,“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是很难选啊,林先生原来是大理太子,九儿是天星国的王爷,太子将来要做皇上,算起来是林先生官大,论长相,九儿比林先生略胜一筹,娘,你觉得谁更好?!”
段临风和九儿?
一个貌似单纯,一个绝对腹黑,眼下来看,似乎段临风更单纯一些,可是这不过就是表面现象。
☆、虚以委蛇!(4)
虚以委蛇!(4)
她前脚入宫,他们后脚便追进来,甚至连最初二人的偶然相识,现在想来也觉得可疑,尤其是段临风身边那位诸葛渺,总让冷宁感觉到有几分莫测高深,这也是这一次冷宁并没有向诸葛渺贸然询问解蛊之事的主要原因之一。
男人们一向心比天高,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收在自己手中。
九儿虽不曾做皇上,却也喜欢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段临风对她和天赐貌似很好,可是他不是也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江山吗?!
思至此,冷宁立刻撇撇嘴,“二个娘都不想要,我们呣子二人游荡天下不好吗?!”
“当然好了!”九儿立刻附和地点头,“娘亲你再等几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好好照顾娘亲,到时候,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他的一对黑眸干净地不染半点杂质,对她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娘相信,天赐会是这天下对娘最好的男人!”冷宁笑着将他拥到怀里,心中满满地都是暖意。
“恩!”天赐在她怀里重重点头,突然又从她怀里钻出来,郑重其事地看向冷宁的脸,“娘,我想好了,等会儿回到安宁宫我就开始仔细练武,以后绝不会再偷懒了!”
“好!”冷宁也端正脸色,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娘不仅要教你武功,识人之术,还要把所有娘知道的事情全部教给你!”
她就不信,穷天下之大,还没有人能够解掉他身上的蛊毒?!
老天既然让她穿越而来,赐了她这个孩子,她的天赐在那样的大雪夜中出生都能坚强地活下来,也一定会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她相信,一定会是如此!
挑起车帘,冷宁扬声下令,“掉头,去太医院!”
“娘娘,是五皇子又不舒服了?!”在车边随行的绿珠一听这话,立刻担心地凑过来询问。
冷宁佯装着皱起眉毛,“是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去让太医瞧瞧!”
绿珠闻言立刻下令让太监们将车调车,赶往太医院。
这里距离安宁宫的距离与太医院本就差不多,赶到安宁宫再去寻太监反而耽误时间,绿珠自然也没有生疑,拉了红玉坐上车辕,让太监们加快速度,赶往太医院。
☆、虚以委蛇!(5)
虚以委蛇!(5)
很快,便来到太医院内,绿珠早跳下车去寻太医,冷宁和天赐下来走进厅的时候,早已经有太医恭敬地迎上前来,弯着身子站在她旁边为她把了脉。
“娘娘不用担心,您身上不适,只是月事将至,一会儿奴才给您配两副活血的药剂吃上一两日便会缓解!”
冷宁自然知道这是=之前九儿给他的药丸发挥的作用,当下向他点点头,装着随意地抬起脸,“天天呆着只是闷得无聊,先生这里可有什么医书,给我打发下时间!”
用医书打发时间,这位娘娘的爱好倒是新鲜!
太医心中暗忖,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耐烦,“没想到娘娘也喜欢研究医理,厅旁便是医书室,不如娘娘自己去选上几本?!”
冷宁要得便是他这句话,当下点头,拉着天赐随他走进门去,装模作样地挑了几本什么养颜秘术之类的书籍,那太医看了,反倒放下心中怀疑。
这宫里的女人们,为了得到皇上宠爱,哪个不是想尽办法想让自己青春永驻,雪妃娘娘虽有天星国第一美人的声誉,到底是昨日黄花,现在想尽办法爱美也不奇怪。
一手捧着手,冷宁随意在书架间寻找着,看到一处写着“奇方异术”的架子,装着随口问道,“我听说有一种蛊术十分厉害,咱们这里可有这类的书吗?!”
“娘娘果然见多识广!”太医抬手一指面前书架,殷勤地介绍道,“这个架子上收罗的便是这些奇门异术的书籍,蛊术是大理深山异族的治毒之法,这里有一句《解蛊》,就是之前太医院的院长亲自所写,据闻他年轻时为了探寻此术曾深入大理异族部落,亲眼见过他们治蛊之法,这里面还写着活人治蛊的过程呢……”
“听着就可怕!”冷宁假意露出怯色,拉着天赐抱着那一大堆养颜的医书走出书房,这功夫,太医为她准备的药亦已经包好送到红玉手中,一行几人便离开了太医院。
回到安宁宫,已是正午时分,娘俩儿吃了饭,稍事休息之后,冷宁便带了天赐到后面院中。
☆、虚以委蛇!(6)
虚以委蛇!(6)
“从今日起,娘要对你进行魔鬼训练,你可准备好了?”右手随意折一根柳条在身后,冷宁背着双手,脸色严肃。
“准备好了!”天赐绷着小脸,高声作答。
“好!”冷宁抬起柳条向太阳下的大院子一指,“去,绕着那石子路跑上五十圈,再来见我!”
天赐一听五十圈,立刻吓得吐吐舌头,讨好地笑道,“娘,你不是要教我新拳法,没事跑圈做什么?!”
“少跑一步,晚上别想吃饭!”冷宁寒着脸,一点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他有所保留,那么从现在起,她已经化成魔鬼教官,为了他有一个更健康的身体来有更多的希望来对抗体内的蛊毒,为了他不再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她必须狠下心。
天赐这孩子天资有余,却不知道是先天不足,还是因为雪夜出生,一直身体较弱,她不可能瞬间将他练成一个高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训练他的体魄,还有就是忍耐力。
天赐知道冷宁宠他,却也知道她一定真是翻脸,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她儿子,心中虽然觉得跑这五十圈没有必要,却还是听话地转头,跑向了后院小花园的石子路。
“娘娘,五皇子他还小,这大阳地的,千万可别热坏了!”绿珠在旁边,只看得于心不忍,细声为天赐求情。
“他啊,头入宫之前在森林里一钻就是一天,你就不用担心!”冷宁只是淡淡一笑,侧身躺到廊下的凉榻上,懒洋洋地瞌上了眸子。
绿珠看她似是睡着了,再看看阳光下跑步的小天赐,心疼归心疼,到底是不敢上去阻止。
在宫里几年,她早已经看透,皇宫里弱肉强食,想要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最好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天赐这样聪明伶俐,又讨皇上喜欢,自然会是各宫娘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雪妃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这边冷宁刚眯起眸子,远处红玉脚步急急地走过来,绿珠见了,忙着迎上前来截住她,“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虚以委蛇!(7)
虚以委蛇!(7)
红玉也看到榻上的冷宁,半压声音,“还不是九王爷,刚刚安公公到咱们又到咱们这里来,说是要看看九王爷是否和天赐一起玩,从早上找到现在这大半天一直不见人影,他快把整个皇宫都找遍了,要是再找不着,只怕又要去通报皇上了!”
“这位九王爷,当真是不让人省心!”绿珠听了,也是一声轻叹,“神仙一样的人儿,乖乖病成傻子,还时常被人算计,当真可怜!”
“是啊!”红玉也轻声附合,“宫里没什么事情,你且看着娘娘和五皇子,我去帮着安公公一起找!”
冷宁不过是闭目养神,早将二人的话听在耳朵里,之前她还以为,监视她的是墨川安排的暗鹰,现在听了二人的话,她立刻对九儿生出疑心。
听红玉走远,冷宁立刻就睁开眼睛,“绿珠啊,我有些混了,你去弄些冰糖梨水来给我喝吧!”
绿珠不敢怠慢,忙着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冷宁就懒懒从凉榻上起身,左右看了几圈,目光最后在花园里那株巨大的榕树上停下目光,这后院里,能藏下一个人又不被她发现,大概也只有这株榕树了。
缓缓走到树下,她随意地将背靠到树干上,装着看风景,眼角余光却将整个大榕树仔细察看一遍,注意到一处树叶间露出的白衣一角,她心中微怒,片刻又扬起唇角。
“赐儿!”扬声唤住刚好跑到附近的天赐,冷宁笑着向他招招手掌,“快去房里把你的弹弓子拿来,娘发现这树上有只怪鸟!”
天赐刚跑了十来圈,又累又热,听说冷宁要他去拿弹弓,高兴得不得了,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奔向前院。
冷宁就重新靠到树干上,扬着声调自言自语,“找下鸟来,今晚烤着吃,这宫里的饭食怎么也比不上野味!”
她话音刚落,树干间已经传来一声暧昧轻笑,白影一闪,九儿的人已经落到她的面前,一脸痞笑地看向她的眼睛,“宁儿,你就这么迫切地想吃掉我?!”
☆、虚以委蛇!(8)
虚以委蛇!(8)
“我对肚子里长虫的毒鸟没兴趣!”冷宁目光凌厉地迎上他的眸子,“从早上跟到现在,可有什么收获?!”
九儿目光微微闪烁,很快又恢复自然,“早知道你这么警觉,我也没有必要这么累的跟着你跑来跑去了!”
直起身子,冷宁微眯起眸子,目光咄咄逼人,“如此说来,九王爷此举却是保护宁儿喽?!”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干吗这么辛苦跟着你!”九儿只是以不变应万变,任她或嗔或怒,只是嬉皮笑脸。
“宁儿谢谢九王爷好意!”冷宁重新寒下脸,“不过,请九王爷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万一冷宁心情不好把你当成刺客,误伤了王爷就不好了!”
九儿笑得越发不羁,“我就知道,你对我也不是全无情意!”
“你!”冷宁气结,本能地向他胸口击出一拳。
九儿闪身躲过,笑眯眯地停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冷宁怒极反笑,“是啊,打是亲,骂是爱,宁儿现在只想好好疼爱王爷一番!”
番字出口,她突然猛踢右脚,却不是踢向他,而是踢向脚下草地,这一脚快而凌厉,娇嫩的青草立刻被她踢起一片,碎碎的草叶齐齐向九儿脸上飞去。
九儿本以为她又要出手,本能地向旁闪躲,哪想从他面前飞过的不过就是一片碎草叶,他知道却也不恼,只是定下身形,笑眯眯地看向冷宁,便要再次调侃。
恰在这时,很轻的脚步声响起,两个人都是极敏感的人,几乎是同时听到。
“有人来了!”冷宁突然肃起脸色,急声提醒。
九儿本能地想要纵身藏回大树,趁着他分神的这个机会,冷宁却已经闪身欺近他,将握得紧紧的右拳毫不客气地击在他的胃部。
九儿哪里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这一拳却是挨个正着,纵是他内力深厚,冷宁这刁钻地一拳仍是击得他胃中一阵翻腾,一股胃液便从胃中反溢上来,满嘴都是酸涩。
☆、虚以委蛇!(9)
虚以委蛇!(9)
“愣着干什么,还不躲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被她打得弯着腰吐酸水的九儿,冷宁只觉胸口努气顿消,满心爽利。
脚步声渐近,九儿也没有心情再与她打嘴仗,当下强忍着胃疼,点足掠上树去,藏到茂密的树叶丛中。
冷宁抬眼扫一眼九儿藏身之处,终于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以为他是妖孽她就治不了他?!
两个人影,亦已经一先一后走进冷宁的视线。
走在前面的正是天赐,随在他身后的却是侍女绿珠。
“娘,我把弹弓拿来了!”将手中冷宁为他新制的弹弓送上来,天赐疑惑地看向头顶的树冠,“您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那只怪鸟还在吗,我怎么看不到?!”
“哈……”冷宁努力收住笑意,“在啊,他就藏在树上呢,咱们就在树下等着,什么时候他从树叶中露头,娘立刻就把他给你打下来,绿珠,你也和我们一起等,要是我把那只怪鸟打下来,咱们就烤着吃!”
哼哼,那家伙中午怕是还没吃饭,这一拳下去,胃只怕会很难受吧,就让他在树上再剩下一个时辰,谁让他敢盯她冷宁的梢!
“娘娘!”绿珠面露难色,“沈将军在前厅等着呢,说是有要事询问娘娘!”
沈苍南,他又来做什么?!
冷宁面色微沉,忽而又眼中一亮,笑道,“看来今天只能便宜了这只怪鸟啦,天赐,你在这里守着,娘去看看这位沈将军有什么事?”
“好!”天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您放心吧,我会仔细看着,绝不让那只怪鸟逃出我的石子!”
九儿,这一次算你运气好!
知道九儿不会在意被天赐看到,冷宁只是暗暗一笑,也不点破,心中感叹一句,就带了绿珠一起走向前厅去见沈苍南。
虽然不想见他,却也知道,这一面再所难免。
好在九儿刚才被她识破,想来不会再去偷听她和沈苍南谈话,她倒可以借此机会,从沈苍南手里找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
想想刚才九儿俊脸上的痛苦模样,想想她想的东西很快就能到手,冷宁心情大好,走路的姿态都显得轻快几分。
☆、虚以委蛇!(10)
虚以委蛇!(10)
九儿坐在树枝间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目露宠溺。
看她平日里薄情冰冷,刚才那番做派,分明还有些孩子气,明明做了孩子娘,却还是和他一样地贪玩啊!
收回目光,看到树下仰眼盯着的天赐,九儿随手扯下一片树叶,随手一甩,那树叶就斜着打出去,击在远处一株盛开的蔷薇花上发出啪得一声碎响。
天赐听到声音,立刻转身用弹弓瞄准了击向树叶落下之处,嘴里还在大叫着,“怪鸟儿,我看你往哪里逃!”
看着他兴奋地跑向那丛蔷薇,九儿邪邪一笑,足尖轻点,人已经从树叶间钻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屋瓦上,转瞬没入一片屋宇之后。
天赐小心地分开蔷薇的花枝,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怪鸟儿”,只是看到一片被削断的花枝,看着硬生生似是利物削断的指粗花枝,小家伙一脸地感叹,“这只怪鸟,个头不大,力道还真是不小!”
站起身看看那株大树,天赐垂手看看手中弹弓,终于还是将弹弓别进腰带,重新跑上太阳下的石子路,一圈接一圈地跑起来。
娘亲说了,少一步都不让吃饭,他可不敢偷懒,更何况,他已经说过要好好练习,虽然对于这样的练习有些不以为燃,却凭着对娘亲的信任并不会有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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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沈苍南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他立刻就大步向冷宁迎过来,本能地想要走上近来,临近她两步,突然又急急收住脚步,恭敬地弯下身去,“微臣见过雪妃娘娘!”
“沈将军免礼!”冷宁目不斜视地走进大厅,随意斜一眼桌上侍女为沈将军奉上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顿时面色微沉,“绿珠啊,去给将军换碗凉茶来,这大热天的还喝什么热茶!”
“是!”绿珠识得眼色,忙着端了桌上热茶,走出厅去。
冷宁待她走远,又随手将屋里的另外两个小宫女寻个借口赶走,这才缓缓行到沈苍南身侧,突然直扑到他的怀里,委曲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虚以委蛇!(11)
虚以委蛇!(11)
冷宁突然这般小女人,倒把沈苍南弄个措手不及,忙着轻抚她背,柔心安慰,“宁儿莫要伤心……”
“哎!”冷宁在他怀中长叹一声,悄悄又把眼睛用力地揉了两揉,这才含着泪红着眼直起身子,“沈大哥,我真是好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与你负气出走,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如今却走也走不了了!”
看她梨花带雨,一脸悲凄,沈苍南哪会想到眼前一切不过都是她演得戏,当下只是一阵心疼,忙低声道,“宁儿莫怕,再过几日,待过上几日,墨川寿辰,我们一举得势,到时候再没有人能欺负到你!”
“沈大哥,可有了万全之策?!”冷宁轻轻点头,左右看了两眼,轻声询问道。
沈苍南脸上现出得意之色,“这一次,自是万无一失,雪将军和他的一众精军已经混入京城,只待寿辰那日便可随贺兰国使团入宫,我的人亦正在悄悄转移,到时候,内外夹击,定能取墨川首级,夺天星江山!”
“沈大哥果然好手段!”冷宁笑着为他送上大帽子一顶,“宁儿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真的!”沈苍南听了,顿时面露惊喜。
“之前是宁儿错了,宁儿自然不会再错第二次!”冷宁郑重地点点头,“那墨川对我的美色极是垂涎,到生辰那日,宁儿会在大殿之上向他亲自献酒,只要将毒药放于酒中,包管他必死无遗!”
沈苍南听罢,眼中精光越盛,一直以来,他还对于墨川的身手有些忌惮,想了无数个法子想要能够悄悄地置墨川于死地,甚至包括冷宁这招献酒之策也已经想过,只是碍于墨川生性多疑,他只恐此法不成,反倒露了马脚。
今日在紫星圣殿,见墨川对冷宁那般宠爱,如果这酒是她所献,墨川必然不会拒绝。
心中喜不自禁,沈苍南到底还是对冷宁的突然转变有些疑心,当下皱眉道,“只计甚妙,只是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了,而且,那墨川是天赐的父亲,如果知道是我们害了他爹,只怕将来会记恨我们吧?”
☆、虚以委蛇!(12)
虚以委蛇!(12)
“沈大哥此言差矣!”冷宁看出他是对她起了疑心,当下端正姿态,脸上现出决然之色,“墨川当年杀我雪家几百口,我爹我娘我的兄长……哪一个不是死在他的刀下,大雪之夜,我大着肚子逃生,生出天赐,这样的深仇血恨岂是说忘便能忘的,至于天赐,对我极是信服,我只要说大哥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小孩子又能懂得些什么?!”
他又哪会知道,这个雪宁早已经不是当年雪年,对什么雪家的仇恨是半点不在乎!
看她说得真真切切,字中含恨带血,沈苍南自然不会怀疑,当下忙着向她表着衷心,“其实我当时也后悔,为何要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说起来,都怪我才心急,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是沈大哥错了!”
说着,他便要扬手击向自己的脸。
冷宁强压着心中厌恶拉住他的手掌,装着哭腔道,“沈大哥纵是如此,也比那暴君强上数倍,若不是昨日我刚好来了月事,怕不是要被他强\暴了!”
沈苍南还要再问那日情形,冷宁却已经迅速地退到一边,收起脸上的颜色,他也听到外面脚步声,忙着也退后两步,做出臣子的恭敬模样,嘴里只是随意说道,“雪妃娘娘这番重回皇宫,是皇上传递,娘娘便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我能重得皇上宠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冷宁也附和着回。
这功夫,绿珠亦已经捧着换回来的凉茶进来,轻咳一声,这才走进房来将茶恭敬地奉与沈苍南。
“将军喝些凉茶消消暑吧!”冷宁退回椅边坐下,客气地抬抬右手。
沈苍南也落座,端了茶杯来轻抿了一口茶水,“怎么不见五皇子,莫不是在午睡呢?!”
“我让他在后院跑步呢!”冷宁淡淡地答道。
“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要跑步?!”沈苍南面露不解。
冷宁自然不会告诉他是为了磨练天赐的身体心智,当下微露不耐烦地神情,“这孩子太不听话,这是我责罚他的手段!”
☆、虚以委蛇!(13)
虚以委蛇!(13)
“这么小的孩子,只怕热坏了!”沈苍南忙着替天赐求情,“娘娘消消气,我看这责罚就免了吧!”
“哎!”冷宁长叹一声,向绿珠转过脸,“看在沈将军的份儿上,这责罚就免了,你去叫他过来,给将军看看!”
绿珠立刻答应着去了。
听冷宁说责罚天赐,沈苍南心中又是一阵畅快,之前,他还以为冷宁对天赐有多么疼爱,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以后如果他做了皇帝,他们二人自然可以再重新生育新的子女。
想象着此情此情,沈苍南不禁有些飘飘然,对于冷宁的那几分担心也瞬间化成全部的信任。
绿珠前脚走,沈苍南立刻就起身行到冷宁身侧,“明天一早我就会把派人把东西送来给你!”
说着,就顺手捉住她的小心,在指间轻轻婆娑。
冷宁的手臂上顿时生出一层厌恶地鸡皮疙瘩,脸上却装出无限情谊,“这几日,宁儿总是梦到年幼时,与沈大哥玩耍的情景,想来真是怀念!”
看着她娇艳脸庞,沈苍南自是一番口干舌燥,情不自禁便向她垂脸过来,却是要吻她嘴唇。
冷宁这边早已经胃里泛嘴,只恨不能一吐为快,让她与他亲吻,倒比吃死苍蝇还要恶心,当下故意夸张地打个喷嚏,有些歉意地捂住口鼻,“昨日凉盘里冰放得多了,倒有些着了寒气!”
“宁儿,切要小心身体!”沈苍南只是满脸心疼。
冷宁担心他还要对她有嫌隙,当下站起身来,将唇凑到他的耳边,“待过了墨川寿辰,想我这月事也该完结,到时候便可与沈大哥双宿双飞!”
她故意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沈苍南本就对她倾心爱慕,这一番话听到嘴里,自然是心中如吃了蜂蜜一般,甜蜜得无法形容,当下便拥了她的腰,“宁儿放心,便是苍南做了皇帝,你便是这后宫之主!”
冷天赐仿佛知道母亲心思一般,恰好地出现在院外,冷宁立刻就从沈苍南怀里挣出去,招呼一声天赐。
沈苍南心中遗憾万千,到底是担心被人识破,不敢上前。
☆、虚以委蛇!(14)
虚以委蛇!(14)
冷天赐乖乖地跑到冷宁面前,头上满满都是汗水,身上的薄薄单衣亦早已经被汗濡湿。
沈苍南看他这番模样,越发信了冷宁对天赐并不是多么疼爱,心中越发添了几分喜色,嘴上却是满满地装出关切,“五皇子这一头一脸的汗,微臣看着都是可怜,娘娘以后万不可这样体罚了,前几日我得了一些西域的果子,赶明送些来给娘娘和五皇子尝尝!”
“将军费心!”冷宁笑着客气一句,便做出送客的姿态,“将军还念着与宁儿的兄妹之情,宁儿十分感激,昨日里为大理太子做得点心还有一些,就请将军带些回去,赏给下人们堂个鲜儿吧!”
绿珠会意,忙行到侧厅去取点心。
冷宁便上前一步,凑过沈苍南,“大哥莫望了再送一分解药进来,那昏君多疑,到时候我要先喝一杯,以解他疑心!”
沈苍南刚刚点头,绿珠亦已经从里间走过来,冷宁便亲手将那一盒点心送到沈苍南手上,“将军国事繁荣,不敢多耽搁您了!”
沈苍南悄悄在盒下握握她的手指,心满意足地向她行礼,转身离开安宁宫。
绿珠出去相送,冷宁重新坐回椅子上,在心中长吁一口长气,心中暗叹这美人计比她杀个人还要困难得多。
看着被沈苍南握过几次的手指,她挑眉露出厌恶之色,大步走出院子来,她扬起声音向候在远处的小宫女下令,“来人啊,准备温水,我要给天赐洗澡!”
天赐抬起脸,“娘,我还有五圈没跑完,等跑完再洗!”
“不行,就现在!”冷宁一脸固执地扶住他的肩膀,“娘要好好洗洗这双手!”
天赐疑惑地看看她的手掌,“娘的手一点也不脏啊?!”
“不脏吗?!”冷宁抬起右手,看着那只纤长白皙的手掌,“可是娘觉得好脏!”
天赐嘿嘿一笑,低声促狭道,“我知道,是因为有人摸娘的手了!”
知道他人手,看到沈苍南在食盒下的动作,冷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抬指轻敲他额头,“你个小东西,人小鬼大!”
☆、小小判徒!(1)
小小判徒!(1)
天赐挨了个爆栗,却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刚才远远看你和他抱在一起,我还以为娘喜欢这个姓沈的呢,看娘这么烦他我就放心了,果然,娘最喜欢的还是九儿!”
这个小东西,自己养了他七年,反倒还不如九儿白捡的爹让他上心,时刻不忘替他爹争取权力,只让冷宁对九儿都生出醋意。
“又来了!”冷宁不悦地敛起脸色,“娘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天赐扬起小脸,条理清楚地开口,“刚才那个沈将军就是摸了娘一下,娘就那样烦燥,当初九儿和娘还睡过一张床,也不见娘生气,这自然就证明,娘喜欢九儿!”
“那是因为他是傻子,娘不与傻子一般见识!”冷宁不甘心地反驳。
“才不是!”天赐笑得越发邪恶,“那后来娘被九儿亲过嘴,也不见这么生气呢!”
“瞎说,我什么时候被他亲过!”冷宁冷着脸否认,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之前在浴室里被九儿轻\薄的情景,脸上控制不住地升上两抹红云。
“还说没有,娘脸都红了!”天赐毫不客气地道出她的破绽,促狭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娘唇角有血,九儿嘴上也有血,就是猜猜而已,没想到九儿真的亲了娘啊!”
冷宁故意冷笑,“没错,是亲了,可是我把他咬得流血,怎么能算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娘脸红什么?!”天赐盯着她的脸,坏笑着反问道。
“你这个小东西,亏我养你这么大,就知道跟我做对!”冷宁笑骂一句,便要伸手拧他耳朵。
天赐闪身跳到一旁躲过,笑眯眯地停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怎么,被赐儿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那模样,那语气,甚至说的话都和九儿在后院树下与她说的几无二致……
冷宁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僵在半空,恰好此时小宫女回来通报说是水已经备好,天赐闻言立刻做个鬼脸,逃得似地跑了去,冷宁满腹怒气,哪肯示弱,当下放开步子追向他身后,“小判徒,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小小判徒!(2)
小小判徒!(2)
池水温热,整个浴室里内雾氤氲,冷宁随意挽起长袖,将几个宫女都支出门,亲手帮天赐洗浴。
天赐自然不会在当娘的面前害羞,早已经脱得如一条光溜溜的小鱼,看到她进来,他立刻便飞身掠起,想要跳到池中。
“臭小子,想逃!”冷宁随手抓一条毛巾甩过去,裹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回自己身侧。
“娘亲,饶命!”天赐知道逃不过,立刻转脸求饶。
“混小子,欺负到娘身上来,娘今日可不会放过你!”冷宁嘴上发狠,伸过手来做势打他ρi股,手扬得老高,落下时却放得极轻,自然是一点也不疼。
天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我就知道,娘舍不得打我!”
冷宁只是板着脸不动声色,仔细检查他腿上伤口,却见那里早已经结痂,这才直起身子,一把将他丢到水里,“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懒得打!”
人在空中,天赐早已经一个利落地半空翻,原本是平平被摔出来,却是以头向下的潜水姿态落下水中,小鱼一样潜入水下,一气游到浴池边才探出小脑袋,抬起小手抹着脸上的水,一脸地不满意,“在这里洗澡真是无聊,这浴池再大,也比不上后山上的湖水洗着舒服,一个猛子扎下去,还能捉两条鱼吃!”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只怕要感叹天赐身在福中不知福,冷宁却知道,自己这儿子和自己一样,对这些繁华富贵并不感冒。
冷宁转身仔细将浴室四处巡视一圈,有了九儿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对墨川的不信任,她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加倍小心,确定没有人监视偷听,她这才转身走回来,小心解开天赐头上的布带,将他的长发打散,用水清洗。
这些事,以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倒是这段日子,她都没有怎么服侍过他。
想着之前二个人虽然清苦却快乐自由的日子,冷宁心中也是一阵感概,心中对墨川越发生出几分愤恨,越发下定决定,如何无论也要将天赐的解药找回来,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小小判徒!(3)
小小判徒!(3)
提了竹筒,替天赐冲洗着发上的皂角液,她的动作无限温柔,嘴里幽幽问道,“赐儿,如果让九儿做你的爹,你高不高兴?!”
“娘果然喜欢九儿吗?!”天赐一脸笑意地转过脸来,“其实赐儿也不怕和娘说实话,赐儿最想要九儿做赐儿的爹!”
冷宁这一次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将他的头转过去,继续为他清洗,“那好,如果哪天娘有事离开,你就跟着九儿,九儿他……很喜欢你,跟着他,肯定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是,九儿又聪明又厉害,连墨川都被他骗了,有他在,谁敢欺负我!”天赐附和地感叹着,突然又转过脸来好奇地看向冷宁的脸,“您有什么事,要去哪儿里?!”
“我……”冷宁假意轻松一笑,“娘就是随口说说,有什么万一的话!”
“娘这么厉害,又有九儿保护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天赐也不当真,笑一笑重新转过脸去,弯着头任她冲洗,“再说了,如果娘有什么事,赐儿也会和您一块去的,赐儿和娘生死不分离,娘到哪里,赐儿就到哪里!”
听到那个死字,冷宁心中顿时仿佛如被锥刺一般,一阵锐疼,当下放下手中的竹筒,一把将水中天赐提到浴室外,正色扶住他的肩膀,“赐儿,娘不可能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了你娘,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为什么?!”天赐敏感地皱起眉毛,“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天赐!”
“哪有!”这孩子冰雪聪明,冷宁只担心他看出破绽,当下笑道,“娘的意思是说娘会老啊,天赐越长越大,娘就会越变越老,肯定会比天赐先死的,天赐又怎么能和娘生死不分离,等你长大了,遇到心仪的女人,到时候便恨不得娘无望不在你身边才好!”
“赐儿才不会呢!”天赐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就算天赐长大了,也不娶媳妇儿,赐儿就和娘在一起!”
冷宁心中一暖,顾不得他身上满是水渍,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小小判徒!(4)
小小判徒!(4)
感觉到怀中天赐微微发抖,冷宁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将他放回温暖的池水之中,“天赐,你现在就给娘发个誓言,如果娘哪天出什么事或者意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娘?!”天赐嘟着小嘴撒娇。
“快点,难道你又不听娘的话了?!”冷宁挑起眉毛。
“好,我发誓,发誓还不行吗?!”天赐只得听话地竖起右手,正色开口,“我冷天赐对天发誓,如果哪天娘亲出了意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恩!”冷宁满意地点头,“男子汉一言九鼎,你既然发过誓,就绝对不能食言!”
天赐垂下发誓的右手,脸上却依旧严肃着,“娘,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
“我当然有事瞒着你!”冷宁笑着点住他脑门,将他推到水中,“去,给水下闭气,娘看看这许久没练,你退步了没有!”
和天赐在浴室里连闹带玩,待到天赐重新换好衣服,行出浴室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冷宁吩咐绿珠备份,又回到室内换了身干燥的衣裙,和天赐一起吃罢饭,只说是今日累了,早早就带着天赐睡下,让绿珠红玉她们也各自睡去,不会伺候她们娘俩。
天赐一下午跑了这么多圈,自然也是累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静待三更之时,冷宁悄悄起身,从衣橱里取出她白天准备好的衣服,匕首藏到袖子里,摸着身套上深色衣裳,又用深色布巾蒙住脸面。
一切准备停当,她并没有贸然离开,而是随手从桌上取一块摆设用的小玉件隔着窗子偷出去,玉件啪得一声击在后院的一棵矮树上,落在草地中。
这一招投石问路,却是为了防止有人监视她的行为。
冷宁在窗后细细观察许久,确定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悄无声息地摸出后窗,飞身掠上屋脊,向着太医院的方向小心地摸过去。
白天已经打探好路线,她一路行来,自是没有太费周折,不多时便摸到太医院的书房外,这书房里就是一些医书典册,自然不如药堂里那样戒备森严,她没废太多力气,就摸到书房内,凭着记忆来到那只摆着“奇书异志”的架子前,她迅速抬起右手,摸向二层书架。
☆、小小判徒!(5)
小小判徒!(5)
左手边,第十二本!
冷宁按照记忆中的顺序,一路摸到第十二本,迅速抽出,足尖轻点,人已经到了窗着,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看向手中书籍,掠过封面上那幅不堪入目的男女滚床单床,她顿时怒气冲冠,一把收紧手指,将手中书捏得变形。
这太医院的书房内,怎么可能会出来这种香\艳的《巫山艳史》,如果是那书不在架上,还有可能是别人拿去翻看,这样一本书在那蛊术之书应有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消遣他。
随手将那本《巫山艳史》塞到怀里,冷宁原路离开太医院书房,没有返回安宁宫,而是笔直地掠向九儿住的暮雪宫。
能够做出这种事,有可能做出这种事,除了他,断不会再有第二个!
远远地,冷宁才刚刚掠过暮雪宫的院墙,就隐约听到有琴声隐约传来,那琴声绝对称上不华美,更赞不上悠扬,如果是那些精通音律的天星国大家听了,只怕还要皱着眉骂上两句。
那曲调,冷宁却是只听了片刻便认出,而且立刻就确定那是九儿在弹琴——在这个时代,能够用古琴弹奏LadyGaga的Badromance的人,除了他,断不会再有第二个!
如果冷宁记得没错,她应该是在来京城的路上偶尔在夜里赶马车无聊的时候,哼过这曲子来提神。
没有心情感叹九儿只是随便听听,竟然能够轻松调下这样刁钻地调子和节奏,冷宁迅速向着琴音传来的方向急掠过去。
他既然是在弹这曲子,自然是在等她!
很快,冷宁便看到了九儿。
他就坐在凉亭的石阶上,膝上横着一架古琴,身上的薄绸长衫微微松散,姿态也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姿态,身子靠在柱子上,一幅被剔了骨子的样子,两只手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琴弦,弹出来的弹子和节奏却是精准地不差分厘,便是冷宁也不得不承认,老天对他实在是太过恩赐了些。
即使他只是懒洋洋一坐,发衣散乱地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名贵的古琴仿佛是在胡拔乱弹,侧影却依旧足以倾倒众生。
☆、小小判徒!(6)
小小判徒!(6)
自然,冷宁不在这被倾倒的众生之列。
胸口处那本《巫山艳史》在她弯下身的时候,微微硌到她的胸口,及时将她因为被他美态所惑稍有平缓的怒意瞬间升华到极致。
探手在脚边摸到一颗粒石子,冷宁猛甩手,那石子便脱手而去,却不是打向九儿身体,而是正中他面前的水面,石子入水,水花四溅,成功溅了他满身满脸。
九儿不躲不闪,任那水花落到身上脸上,收了琴,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不弹了,没意思,洗澡睡觉去!”
他缓缓身体,向着冷宁所在之地看似无意地招招手,凉亭上挂着灯笼,将他的手势映得清楚,那姿态分明就是挑衅。
“混蛋!”
冷宁低骂一声,也离开河岸,一路随着他走进暮雪宫,看他被安福带进浴室,便点足来到浴室屋顶,将手掌拢成喇叭声,收敛声音,冷宁将耳朵贴进手掌,仔细倾听。
来了这一趟,就这样无功而返,她总是有些不甘心。
这家伙,这家伙故意拿走书还要消遣她,她可不能就这样罢手。
浴室内,九儿任安福除了衣裳,立刻就夸张地叫嚷渴了,让安福去给他弄吃的,冷宁侧目看安福行到门来,立刻无声地滑到屋瓦边,以金勾倒挂之态,荡到浴室后窗窥看。
因为是夏天,浴室的窗上也只是薄薄地粘了两层布纱,冷宁随手捅过手指,便在布纱上戳出一个洞,不等她靠近细看,里面已经飘出九儿的声音。
“从门进来吧,屋内只有我,没有别人!”
知道被她发现,冷宁也不奇怪,当下就重新掠回瓦上,轻飘飘翻身于廊中,不客气地大步走进去。
浴室内水气氤氲着,隐约有淡淡的香味飘荡,九儿懒洋洋地靠在浴池的石壁上,长发湿湿地散着,双臂张开搭在池外,身上隐有水珠闪烁,姿态撩人。
“东西在哪?!”冷宁毫不客气地开口。
“什么东西?!”九儿却故意装傻。
“别废话!”冷宁随手从怀里掏出那本《巫山艳史》丢向他的脸,“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小小判徒!(7)
小小判徒!(7)
知道打不中他,冷宁也并没有用太多的力道,那书尚未近到九儿的脸,便画着抛物线下滑,九儿随意伸出手掌,那本《巫山艳史》就平平稳稳地落在他的左手中,恰好翻开几页,露出一张视之让人血脉喷张的春\宫图。
九儿懒洋洋扫一眼手中的书,随手丢在浴池边的地上,眼中嘲弄之色越浓,“怎么,大半夜的带着这书来见我,是想和我一起研习?!”
知道他是故意想要气她,冷宁偏就不怒不气,随手扯下脸上遮脸的面巾,笑眯眯地走到他身后不远处蹲下,伸出右手手指缓缓地搭住他搭上池壁上的胳膊,用指腹轻轻婆娑着,慢慢滑向他的肩膀,“是啊,不知道九王爷可有兴趣啊!”
说到一半,她的速度突然变快,变摸为抓,袭向他的咽喉。
“那本王可是求之不得呢!”九儿语调懒洋洋的,手上的动作却是快或闪电,在她的指尖碰到他的咽喉之前抓向她的手掌。
冷宁看他动作,立刻化爪为拳,击向他迎过来的手掌。
九儿不动声色地化挡为抓,左手反手擒向她的手腕。
冷宁再变招式,这一次,却也再次化为爪式,用擒拿手反拿九儿的手腕。
二个人,心中都有想要与对方较量一番的意思,所以不约而同地只用一手,另一只手并不出招,身体其他部分也全部静止不动。
啪!
两声整齐的声音化成一声,两个人的手掌分别抓过对方的手腕。
二人对视一笑,冷宁击出左手,九儿也同时击出右手。
在一番短兵相接的擒拿与反擒拿之后,同样的,这两只手掌也是分别扣住对方的脉部,两人四手成交织相握之势。
“爷,您看我给您弄什么来了……”
门外,安福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一起传进来。
冷宁面色一变,本能地便要抽手躲起来,九儿却偏偏坏笑着抓着她的手不放,直到听着安福的声音近了,他才突然发力将她拖向池中。
哗啦一声,水花飞溅,冷宁的人已经被他拉到池中水里,被他拖着没入水下。
☆、小小判徒!(8)
小小判徒!(8)
安福捧着一盘冰镇的西瓜走进来,隔着水雾,只见浴池内水波荡溢,却没有半个人影,他顿时面露担心,忙着将手中的西瓜放到一旁小椅子上,急急行到浴池边,“爷,爷您在哪儿呢?!”
水下,冷宁迅速闭住气息,因为担心被安福发现,虽然有心用脚向九儿攻击,到底还是忍着没有动手,九儿则反脚击出。
哗!
一片水花飞起,正好将走过来的安福弄得满头满脸。
九儿反身将冷宁压在身下,自己把头露出水面,看着安福的狼狈样子,只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并不是真的取笑安福,却是笑冷宁着了他的道。
“爷,你吓死我了!”安福被淋得精湿,只当是九儿与他玩笑,苦笑着摇摇头,“您先玩着,奴才去换身衣服!”
“好,不要让其他奴才进来,我讨厌他们!”九儿笑道。
看他玩得开心,安福也就放心地转出门去换掉身上湿衣。
担心着冷宁闭不住气,九儿忙着一把将她从水下拉出来,这一番折腾,冷宁头上的黑巾早已经落到池中,原本盘在头顶的黑发亦已经垂下来,湿漉漉地披了满肩,娇艳容颜沾了水,分外诱人。
九儿片刻失神,旋即笑道,“你这样子,倒与那晚在万通镖局浴室里冲出来想要杀我的时候满像!”
“无耻!”冷宁低骂一声,抬脚就踢向他下盘。
九儿也不客气地伸过腿去,与她的脚在水下纠缠。
二个人本不旗鼓相当,自然还是分不出什么胜负,不过就是激起更多的浪花而已。
池水中原洒了不少花瓣之类的东西,这一番折腾,二个人的脸上发上肩上俱是落下了不少的花瓣,同样都是精致的人,便是这样的狼狈时候,却仍是美好地诱人。
最后,两个人的各一只脚也纠缠在一起,剩下的一只脚要在池底维持平衡,无法攻击,这样一人,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到一起。
冷宁虽然不甘,却也倔强地不肯行放心,只能愤愤恨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九儿一定已经死了无数次。
☆、小小判徒!(9)
小小判徒!(9)
九儿早已经算准了冷宁会来,自然,那书,那曲,都是他的杰作。
下午被她重重击了一拳之后,他立刻晃回暮雪宫,以免安福他们找不到他会真的通报墨川,吃过饭后,九儿立刻寻个理由到了太医院,之前他就跟踪她到了这里,看她从太医院的书馆里抱了一堆养颜美容的书出来,就已经想到她必然是为了研究蛊术。
蛊术本是蛮族异术,整个太医院的书馆也不过就是这一本还算是写得详尽,九儿自然不难判断出她要的便是这一本。
以九儿的身份和手段想要进入太医院书馆自然是易如反掌,至于那本《巫山艳史》,则是一个太医院的太医正在苦读的书,被九儿偶然发现,当时灵机一动便放到架上来捉弄冷宁。
以他对冷宁的了解,她被他如此调侃,必然会找上门来,所以他才故意弄个架琴,弹起那首冷宁唱出的奇怪曲子。
说起来那曲子调子和节奏虽然极为奇怪,九儿却当真是很喜欢。
二人浸在水中,两条腿绞在一处,虽然隔着二人交握的手掌,身体仍是无可避免的大半部分亲密接触。
九儿纵是妖孽非常,机智非常,到底也是男人,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他中意之人,如此近的距离,很快就自然地生出男人的反应。
知道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他强掩着失态嘿嘿一笑,“我还记得你说过若再见我,必然那日里我对你所做之事千百倍地还回来,今天也应该兑现了吧,那天我亲了你一次,现在你就先亲我十次好了,剩下的慢慢还,我不介意的……”
“去死!”冷宁气结,也顾不得身体平衡,当下将身体支撑在他的身上,抬起那只保持平衡的腿猛地磕在他的小腹。
九儿的目的就是想要把冷宁激怒,当下趁机松开她,借着她的力道退出她的攻击范围,“好了,不玩了,你下午打我一拳,现在我弄湿你的衣服,咱们两清,你要的书就在浴室西北角的木桶里,自己去拿吧!”
☆、小小叛徒!(10)
小小叛徒!(10)
知道争斗下去也没有太多意义,又担心墨川会不会到安宁宫,冷宁斜他一眼,轻顿足已经掠出浴池,落身在浴池边,侧目看向西北角,果然看到一只精致的雕花木桶。
冷宁转身行向木桶,九儿就靠着浴池的浴池壁注视着她的蔓妙身姿,注意到她裤腿上淌下的水里隐约含着血色,他不由地微怔,旋即生出悔意。
他怎么就忘了,他给过她吃完之后可以来月事的药!
本能地,九儿便要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又闭紧嘴巴,像她这么骄傲的人,如果知道在他面前出了这样的丑,一定会十分难堪吧。
看着她弯下身去打开木桶的盖子,九儿突然又满足地笑起来。
她竟然吃下了他给她的药,果然,她嘴里口口声声说不信任他,到底还是相信他的吧,要不然,又怎么会吃下他给她的药?!
冷宁自然不会想到他心中复杂的思绪,只是打下木桶盖,随手扯出里面的一套黑色夜行衣,立刻就在衣服下面发现了那本写蛊术的书。
将夜行衣随意丢在地上,冷宁仔细甩掉手掌上的水渍,弯下身去从木桶里拿出那本书,立刻转身行向浴室外。
“换了衣服再走吧,外面夜凉!”九儿急忙开口。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冷宁冷冷地回他一句,脚步不曾有片刻停留。
“如果你换上干衣服,我就告诉你天赐蛊毒的解法!”九儿使出杀手锏。
顿住脚步,冷宁侧脸看向池中的他,眼中满满地写着“我才不会信你”几个字。
“那边有屏风,如果我出水的话,你肯定能听到的!”九儿向浴池对面的屏风怒怒嘴,看她没有动容,索性就重新露出平日里的调侃之色,“反正也不是没看过,你还在乎再让我看一次,要不然,我也到浴池外让你看回去?!”
“如果你失言,我……”本想说“杀了他”想了想,又觉得这一句没有威胁,冷宁眼中光芒一闪,邪邪地扬起唇角,“如果你失言,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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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一句,于九儿却似五雷轰顶。
她,知道了?!脸上的妖孽笑意瞬间僵硬,他的目光带着探寻地看着冷宁,却见对方正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你……”
九儿惊愕地吐出一个你字,却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出口。
“我?!”冷宁笑意越发明显,“我去换衣服!”
提着衣服走向浴池后侧的屏曲,冷宁脸色得意,心中却在迅速思索。
哼哼,怎么,不淡定?!
果然,她猜得没错,这个家伙必然是天赐的父亲为疑。
之前她也曾经向绿珠、红玉旁敲侧击,知道原来的雪宁嫁入宫中之后并不是多么讨喜,除了大婚之夜皇上留宿之外,基本上就再没有在安宁宫过过夜。
堂堂一朝皇妃,皇上的新娘子,怎么会和皇上“白痴”的九弟搞到一起?
冷宁急步走到屏风后,看到屏风后准备着的布巾等物,又是一阵薄怒,这个家伙,看来是早已经在当初就想好了报复她的手段,所以才会如此准备充分。
身为现代穿越人,她并不像这些古人这样封建保守,湿衣服粘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可不好受,迅速脱下身上衣服,她三下两下擦净身上水迹,将九儿为她准备的那套夜行人穿上身。
屏风外,九儿倾听着屏风后的动静,心中也在思索着。
这个女人,与他认识和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与他认识的那个雪宁更是有着天壤之别,性格可以说是冰与火的反差。
她说她不是雪宁,可是这身体为何与雪宁那般相似,就连身上的胎迹都完全相同。
最初,他只当她说她不是雪宁只是随口说说,不过就是气话,可是现在,与她接触的越多,他便越发发现,这个女人是多少的与众不同。
就算经历世事,性情有所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得如此彻底吧?!
她说的一些话,她唱的那些曲子,她习的那些武功,她的言行举止,都是新奇而陌生的。
他挑眸看向屏风后那影影绰绰的身影,九儿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听母亲讲过的那些奇闻异事,看向屏风的目光里便越发多了探寻。
难道说……她不是人?!
☆、真正看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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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所至,九儿猛地在池沿一拍,人已经从水下飞身掠出,顺手抓住池边架子上的白绸浴袍裹住湿漉漉的身体,再顿步,已如白鹤展翅般飘过浴池,停在屏风外。
“怎么?!”冷宁闪身停出屏风,促狭地眯着眸子看向面前的九儿,“一次没看够,还想再偷看?!”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九儿却少有地严肃着脸色。
这个混蛋,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为他准备的?!
他变得正经,冷宁偏不和他正经说话。
冷笑痞痞一笑,懒洋洋地抱起胳膊,“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不要浪费时间,告诉我天赐的蛊毒解法!”
“你是妖还是鬼?!”九儿上前一步,语气越发深沉。
是妖还是鬼?!
这位王爷,真的看出她不是真的雪宁了?!
“害怕了?!”冷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脸上笑意却保持不变,学着他的样子迈前一步,她笑眯眯地抬起右手手指点在他关露在松散浴袍外的胸口,“没错,我就告诉你,我是妖,只不过是偶然占据了这个身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害怕地只想要逃得远远的!”
她的语气虽是调侃不羁的,九儿却分明看出她眼睛里闪过的片刻惊怔,似乎是因为被他看破很是吃惊,虽然口中听到一切怪异地匪夷所思,九儿却不自觉地选择了相信。
抬起手捉住她准备逃开的手腕,他正色提醒,“这件事万不可再对其他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在大哥面前你更要小心,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是妖,他们会把你绑在木柱上烧死的!”
他那个样子,是在担心她吗?!
冷宁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敛起,“那你呢,你就不怕我?!”
“我?!”九儿狂野一笑,“我本来就是个异类,你听说过谁要靠吃毒草过活的吗,我也就看出你与雪宁太过不同,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我有生之年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罢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看着他毫无异样的表情,冷宁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九儿的脸色却黯然下去,“这么说,雪宁她……真的死了?!”
☆、真正看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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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冷宁回答,九儿又突然长叹出声。
这一生,他捉弄过不少人,也因为随性伤害过不少人,唯独雪宁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因为那个女人,实在太单纯太善良,为了雪家上下几百口,她不惜独入皇宫,更在受到那样的侮辱之后,还能因为不忍伤害腹中的孩子活下来。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被冷宁占了这身体,恐怕雪宁也不可能撑到现在,他也不可能再见到天赐。
“够了!”看他面色苦怪,冷宁终于失去耐性,猛地甩开他抓着她的手掌,冷冷开口,“不要忘了你刚才答应的事情!”
九儿收回心神,端正了脸色,“天赐的蛊毒有两种方法可解,如果我不能从大哥处拿到解药,就会用第二种方法帮他解蛊,我绝对不会让他变成白痴,也不会让他死!”
“是什么方法?!”冷宁立刻追问。
“我只答应回答你一个问题,可没有答应连这个也回答!”微微垂首凑过她的脸,九儿暧昧一笑,“如果你想要再得到答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冷宁学着他的样子,抬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得比他还要暧昧几分,“我可是妖,你不怕?!”
“有道是‘美人怀中逝,做鬼也风流’!”九儿眯起星眸,“如果不是知道你来了月事,刚才在浴池里我便要试试究竟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了!”
冷宁瞬间变了脸色,脸色绯红,一对眸子却是愤怒地要喷火。
手指收紧,她反手便要用肘击他胸口,九儿早料到说出此事,她一定会发火,在她出手的时候迅速跳开去,躲过她急急袭来的手肘,见她还要再攻过来,他好整以暇地做出准备挨打的姿态,“安福马上就回来了,如果你不怕发现,就尽管来打我好了!”
银牙紧咬,冷宁愤愤斜他一眼,嘴上到底是不想被他占了便宜,“如果你不能解去天赐身上的蛊毒,我保证你以后休想再见到他!”
言罢,她足尖一点,人便如风一般掠出浴室,翻身跳下屋脊,向着安宁宫的方向飞掠过去。
九儿急行出来,注视着她远去的方向,却是幽幽一声轻叹。
如果他真的用第二种方法帮天赐解去蛊毒,只怕他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呣子了吧!
☆、真正看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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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宁一路回到安宁宫,还算是顺利。
墨川并没有出现在安宁宫,天赐依旧在床上睡得安稳,她故意绑在窗棂上的发丝也依旧完好如初,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有半点异样。
摸着黑脱掉身上夜行衣,仔细收到隐蔽处,冷宁并没有上睡睡觉,而是取了火石点燃烛火,取出那本废了半天力气才得来的蛊术之书。
从头看起,每个字她都看得十分小心。
虽然到这里已经有几年,她对于这里的繁体字依旧并不适应,担心看错,速度很是缓慢。
直到天近大亮,才终于看到她想要知道的那部分,看完了,却只是愁怅,因为书中所说与墨川所言几无二致。
想了解掉蛊毒,除了从下蛊人身上取得解药之外,书中并没有任何提及解决蛊毒的方法,倒是那些描写中蛊之人痛苦和蛊发之时情况的文字看得冷宁一阵心惊肉跳。
开拢手中书,冷宁只觉后背冰冷,手心里都是一片湿湿的汗渍。
转身走到床前,注视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天赐,她不自觉地想着幼时九儿初中蛊毒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感叹唏嘘。
拉起薄毯盖住天赐露出来的小肚皮,冷宁侧首看向窗外渐白的天色,慢慢地握紧拳头。
墨川啊墨川,为了一已私欲,你竟然不惜对兄弟对孩子如此阴险,九儿纵容你,我冷宁却不会任你再继续逍遥!
将那本蛊书收起,冷宁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再也怎么也没有睡意。
转眼天下大亮,天赐也一觉醒来,她索性也便不再多睡,照顾起床穿衣,呣子俩各套一件利落短衣到后院晨练。
这边刚和天赐完成一道拳法对练,那边绿珠就来通报,说是沈将军送了一盒子吃食过来。
冷宁知道必然是他送了毒药过来,让绿珠看着天赐再练习片刻,她就急步行到前厅,看到提着食盒站在厅里,套着简单蓝衣的中年男子,她眼中立刻闪过意外。
那男子,虽套着布衣,却自有一股子非凡之诚,不是万通镖局的主人金贤又是哪个!
☆、真正看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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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贤看到冷宁,眼中也是闪过惊喜,到底是久历江湖的人物,脸上却是不露半点声色,恭敬地行过来,弯着腰向冷宁恭敬行礼。
“小人是将军府新来的管家金二,见过雪妃娘娘,这些是将军特意吩咐小人送来,给娘娘和五皇子尝尝鲜的!”
“不劳金先生!”冷宁只是昂着下巴,做出不可一视之诚,随意瞟了一眼金贤,向旁边红玉挥挥手,自己就坐到正中主位。
红玉立刻走上前去,把食盒接过来,送到她身边的桌子上。
冷宁淡淡看一眼食盒,“沈将军真是客气,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吃的!”
“是西域的一些特产果品,这次贺兰国使团来给皇上祝寿,也与沈将军送了一些,将军想着宫里怕是要到寿辰当日才会吃到,所以特意让小人送一些来!”金贤略顿一顿,这才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壶酒,是贺兰人用葡萄酿得,味道甘甜,说是有养颜之效,娘娘可一定要尝尝!”
冷宁何等聪明,只听他特意说出这酒,就已经猜出这酒中必然有文章,当下点头一笑,“即是如此,我倒一定要试一试这葡萄酒的,先生来的匆忙,不知道可吃过饭了?!”
“蒙娘娘记挂,今早来得急了,还未曾吃过!”金贤也猜出她是有话要与他说,当下撒个小谎。
冷宁垂帘一笑,“真是的,为了给我送这些果子,倒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红玉啊,你去把我和天赐的早餐分一些来给金先生,我没有礼物可以回赐,若是再让金管家饿着肚子回去,倒要说我这个当娘娘的太小气了!”
红玉答应着出门去为金贤取饭食,冷宁便抬手揭开那黑色食盒的盖子,果然看到里面摆着几串色颜莹润的绿色马奶葡萄,还有类似于哈密瓜之类的瓜果,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一只极精致的金质小壶,她随意将壶取出来将壶盖打开,轻轻一晃,就发现里面的酒液里似乎是有其他东西。
金贤看左右无人,亦已经悄悄走到她附近,小声道,“酒里两枚腊丸,粉末的是沙漠之牙的蛇毒,另外的腊丸是解药,这蛇毒无力无味,混在酒中极难发现!”
☆、真正看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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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宁探手到酒液中捞出里面两枚拇指大小的腊丸,金贤便抬指指了指那枚红色封腊的,仔细提醒道,“此毒极烈,万不可轻易入口,更不要弄到身上伤口!”
“恩!”冷宁将两颗腊丸收到袖袋,“这毒要多久才会发作?”
金贤道,“如是入血,片刻就会封喉,如果入腹,则会先绞痛,过上许久才会身亡!”
冷宁听在耳朵里,心中甚是满意,这种毒药,正是她想要的。
“二小姐!”金贤又向前凑近一步,脸上露出担心之色,“我有些想不通,您要这毒药干什么?!”
“自然是毒想那晕昏,助沈大哥一助之力!”冷宁违心地敷衍一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便话锋一转,“柳叶马上临盆,金先生为何还要到这虎|茓之地来?”
金贤恭敬地抱起双拳,“金贤和柳叶都是因为雪家才有今日,知道二小姐亲入虎口,哪里放心,您离开凤凰城,我也就立刻赶到京城来了,也听说了宫里的一些传闻,只是苦于无法入宫,才转而投奔沈将军!”
听他话锋,似乎对于沈苍南倒有几分并不苟同,冷宁心中一动,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什么,只是随口说道,“有沈大哥在,自然可保我和天赐无忧!”
“咳!”金贤清咳一声,似乎很是犹豫,踌躇片刻,才再次开口,“金贤这话说出来只怕二小姐多心,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提醒二小姐一句……沈将军,您还要多多提防!”
冷宁微眯双眸,一时间并不能确定金贤是实话实说,还是沈苍南故意派他来试探她,当下并没有接口。
那边金贤也看出她的怀疑,当下从袖中取出一物送到冷宁手上,“我知道二小姐不信我,这个是将军故前亲手交给我的,并嘱我如果他日找到小姐,便将此物亲自奉到小姐手上,在凤凰城时,因为沈将军也在,我不敢贸然送于小姐,现在却是不得不拿出来,小姐看罢,便知金贤是否真心!”
冷宁伸出手掌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只见是一块不过半个掌心大小的紫黑色方牌,做工极是精致,上面还镶嵌着晶莹的黑色宝石,正面一个令字,背后两行小字:暗宫令出,唯我是从!
☆、真正看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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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那上面的宝石和精致的做工,冷宁即可看出此物绝不可能是伪造,心中猜想这必然是暗宫圣物,她只是微皱眉露出震惊之色,“没想到此物竟然在金先生手中!”
金贤与她本不熟悉,不过就是识得她的样子,自然不会如九儿一般看出此时的雪家二小姐与七年之前的她已经大相径庭,当下道,“这暗宫令乃是暗宫至尊信物,此令一出,暗宫无人不从,这些年,沈苍南一直都在寻找此物,就是想要真正坐上暗宫宫主之位,号令暗宫群雄,只可惜,当年老爷看出他心地不正,所以坚决不肯将小姐许配于他,更不肯将这暗宫令授于他手……”
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金贤立刻闭住嘴巴,重新退回自己的位置,冷宁翻手收起暗宫令的时候,红玉亦已经将饭食捧上来。
冷宁心中也没有确定金贤之话是真是假,刚好也便闭口不谈,说了几句闲话,就将金贤留在侧厅用餐,她则以换衣服为借口离开前厅。
金贤恭敬弯身相送,眼中有掩不住地担心。
一路回到自己的寝宫,她支走身后随行的宫女,将袖中的暗宫令并两粒蜡丸小心取出,两粒蜡丸装到贴衣的衣袋,暗宫令藏到隐蔽处,冷宁褪下身上短衣,换一件还算简洁的衣裙,同时也将此事仔细地思考一番。
回忆当时在万通镖局,金贤似乎于沈苍南之间不过就是合作关系,金贤只是承了雪家的情,帮助沈苍南也是因为雪家,这番赶往紫微城就应该是为了护她而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倒可以将他为已所用。
毕竟,她现在势力单薄,仅凭一已之力,想要安然带着天赐离开皇城都是难上加难,如果暗宫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冷宁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金贤到底能不能信任呢?!
门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说是金管家前来行礼告辞。
冷宁急中生智,突然想出一个办法,走到书桌前迅速地写了一张字条,夹在天赐的一件新小衣来行出门来,向阶下的金贤一笑,“听说金先生也有一子与天赐相仿,这件衣服就送与小公子穿吧,就算是我答谢金先生!”
☆、真正看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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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娘娘赏赐!”金贤恭敬地接过那件小衣,郑重地向她行礼之后,随着小宫女行向宫外。
冷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在那件小衣里,她已经留了一张字条给他,叫他想办法安排她与暗宫高层见上一面,如果说金贤真是忠心于她,而非沈苍南,他就应该会照她的要求办,如果说这只是沈苍南试探她的办法,以沈苍南的脾气一定会入宫来,再探她虚实。
冷宁这边放出饵去,静待回音,她却没有料到,沈苍南为她送水果的事情却很快就传到了另外一人耳中。
这个人,便是后宫之主,紫鸾皇后。
自从冷宁带着天赐出现之后,紫鸾皇后很自然地将这位重新得了宠的雪妃娘娘和天赐当成了自己的头等心腹大敌,自然也安Сhā了眼线在安宁宫。
冷宁虽然处处小心,沈苍南送东西给她这样的事情毕竟是瞒不了的。
紫鸾宫内,亲信宫女晴儿笑着赏了那送信的小太监银钱,又亲自将他送出紫鸾宫,立刻就带着笑意回去见自家主子。
“怎么样,奴才就说这位雪妃娘娘,是耐不住寂寞的角色!”轻挑着眉,晴儿一脸地不屑之态。
“旺皇上对她如此宠爱,不计前嫌地收留她,她倒好,竟然刚刚回宫,就勾搭上旧欢!”紫鸾皇后自是更加不齿。
“谁说不是!”晴儿附和地又骂了几句水性杨花之类的词,小步走过去,帮自家主子捶着肩膀,“说起来,我倒是有些觉得,这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您想,这雪妃娘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是沈苍南一直藏着她,现在才将她送回宫来呢?!”
紫鸾皇后略一沉吟,只觉得晴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平日里她的父亲丞相大人,也偶然与她提起朝中之事,知道这沈苍南势力很大,似乎是个极有野心的人物,再经晴儿这一提点,她脑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地猜测。
坐直身子,紫鸾皇后正色看向晴儿,“你说,会不会是这孩子跟本就是沈苍南的种?!”
☆、真正看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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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一惊,片刻才道,“我听宫里旧人说过,当年雪妃娘娘入宫时,皇上就是大婚之夜在安宁宫留了一夜,当晚似乎还喝得很醉,您久历皇宠,才不好容易怀上龙子,她怎么能说怀就怀上,说不定,她当初就已经偷龙转凤!”
“这个小贱人,这是想要盗墨家江山,真是该死!本宫就说那个小东西与皇上并不太相似,现在想来,却是怎么看怎么像那个沈狐狸!”紫鸾咬着牙骂出声来,片刻又长叹一声,“不过,这事也就是咱们如此说说,没有证据,皇上怎么会信我们的片面之词!”
“皇后不用担心!”晴儿阴险一笑,“这才刚两天就巴巴地又是探看又是送水果,他们忍不了几日,只要咱们好好盯着,还怕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紫鸾顿时笑了,“说的也是,这件事就交给你,如果办成了,他日本宫必想办法安排你为皇上侍寝,到时候封个贵人娘娘,一世容华!”
晴儿顿时一脸娇羞,“晴儿才不要,晴儿只要随在娘娘身边,一辈子服侍娘娘就够了!”
紫鸾一指点在她的额头,“少来,每次皇上一来,你就跟吃了人参一样,还说没有侍君之心!”
“娘娘!”晴儿抿着身子撒娇,紫鸾便又是一阵长笑。
这主仆二人拔着如意算盘,却不知螳螂捕螳,黄雀在后,她们刚刚得到冷宁的消息,却另有一人正悄悄地行向安宁宫里,给冷宁报信。
冷宁和天赐呣子正在厅中用早膳,听到淑妃娘娘驾到的消息,齐齐地挑起眉毛。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真是影响食欲!”天赐毫不掩饰对淑妃的厌恶。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一大早就到咱们这里来,肯定是有事,你慢慢吃,娘去看看!”吩咐绿珠照看天赐,冷宁就起身来到正厅。
果然,见淑妃妆容精致地站在厅外,正在把玩着廊外一株新开的牡丹,见到冷宁,立刻喜笑颜开,一脸热情地迎上来。
“雪妃娘娘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这么素的一条裙子也穿得像天仙一样!”
“淑妃娘娘客气,宁儿老了,哪里比得上您貌美如花,青春无敌!”宁儿强压着恶心,回赞道,心中却在暗暗惴测的这位娘娘的来意。
☆、尔诈我虞!(1)
尔诈我虞!(1)
竟然能得到天星国第一美人的夸奖,淑妃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去,“雪妃姐姐好会说话,淑妃不过就是比姐姐年轻两岁,哪里比得上姐姐那般独有风韵!”
走上前来拥住冷宁胳膊,淑妃扬着上巴向身侧一众下人挥挥右手,“我和雪妃姐姐说些女人间的悄悄话,你们谁也不敢跟来!”
“是!”一众奴婢包括红玉等人俱是恭敬答应,淑妃就拉着冷宁行向后院的小花园中。
作为杀手,冷宁一向喜欢与他人保持着安全距离,被她这样挽着胳膊,只是全身不自在,只是好奇着她要说些什么,也强压着性子与她一起走过来。
起初,淑妃不过说些什么天气不错,这园子好漂亮之类的闲话,待到来到后花园的凉亭,看左右再无一人,她立刻就松开冷宁胳膊,收起脸上笑容,露出严肃之色。
“姐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却是有件事情想要提醒你!”
“什么事?!”冷宁露出惊讶的神色。
“姐姐要小心隔墙有耳啊!”淑妃凑近她的耳侧,“我刚才路过青鸾宫,亲眼看到你这院里的一个小太监从紫鸾皇后的宫里走出来!”
“哦?!”冷宁继续装傻,“我也没有吩咐人过去啊,不会是妹妹看错了吧?!”
淑妃扬唇一笑,语气中满是推心置腹之意,“姐姐宅心仁厚,您就没想过,您突然带着如此伶俐的五皇子回来,会招人妒忌,妹妹就是看不过眼,那些人两面三刀的嘴脸!”
真正两面三刀的,恐怕就是你淑妃吗?!
冷宁心中暗笑,脸上却是露出感激的表情,“妹妹真是好人,姐姐倒没想到这一点,那日看皇后对赐儿极是喜欢,没想到不过就是虚以委蛇!”
看她相信,淑妃立刻接着说道,“我也不怕和姐姐直说,那天里,我偶然路过,刚巧听到青鸾姐姐与那个晴儿商量对付姐姐的法子,今日沈将军派人送了水果等物来给姐姐和五皇子,想来他们便要在此事上做文章,姐姐可以千万不心,不要落人口实,否则,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姐姐你!”
☆、尔诈我虞!(2)
尔诈我虞!(2)
原来,这个淑妃却是来她这里搅扰离间,想要让她和紫鸾皇后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看清淑妃之心,冷宁心中只是冷笑,心道,如果不是因为天赐的蛊,我早已经带着他远走高飞,哪有兴趣和你们在这里抢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更无心什么太子皇位。
看她不出声,淑妃只当是她还在犹豫,当下追语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切不可一时大意,中了奸人之计啊!”
她说得声情并茂,若是不知情的外人,倒要把这淑妃当成是冷宁的亲生姊妹,看样子倒比冷宁还要关心自己几分。
冷宁笑着道谢点头,心中却是越发厌恶了这皇宫的勾心斗角,她这边与墨川周旋还要费尽心神,这些个女人一个个地还不让她安生。
淑妃看着她微变脸色,只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想着冷宁与紫鸾不日便要两败俱伤,她只是心中暗笑,坐等看好戏,当下也就寻个借口,告辞离开。
冷宁巴不得她快走,随意挽留一番,也就将她亲自送出宫来,又让绿珠取了些沈将军送来的瓜果等物与她的随从拿着。
淑妃即挑了事非,又得了东西,自是百般欢喜地走了。
目送着几人离去,绿珠转身随冷宁走回宫内,嘴上便低声道,“娘娘千万要小心淑妃此人,此人看似面善,实则心思缜密地很!”
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冷宁只向她温和一笑。
淑妃不是好惹的,她冷宁更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见血杀人的事情她擅长,不见血杀人的事情她自然也懂!
这些女人最好不要招惹她,否则,到时候就别怕她翻脸无情。
她不想无端惹事,却也绝不是怕事的人!
“娘娘!”见二人回来,红玉立刻就急步迎上前来,与绿珠的稳重不同,红玉却是个直脾气的争性子,刚才从淑妃手下宫蛾那里打探到淑妃正在细心准备墨川的寿臣,红玉只恐自家主子落了下风,立刻便提起此事,“皇上寿臣,各宫里都是尽心准备,您准备给皇上送什么礼物啊!”
☆、尔诈我虞!(3)
尔诈我虞!(3)
冷宁一笑,红玉凡事都写在脸上,她不难看出这丫头必然是打探出了什么消息,当下坐于椅上好奇问道,“不知道其他宫里都准备了什么?”
“刚才我都打听了,淑妃娘娘这几天每晚都悄悄在宫里练舞,淑妃娘娘当年一支反弹琵琶舞,天下都极为惊叹,论起舞技,这宫里怕是没人能及她,皇后娘娘那边有相国大人撑腰,想来也必然会准备一些十分稀有的珍宝!”红玉上下打量一眼冷宁,眼中满是担心,“咱们即无外戚可依,娘娘又不善歌舞,这礼物倒是有些头疼了!”
绿珠生怕她惹冷宁生气,忙着笑道,“那算什么,论起资容,咱们娘娘肯定是这后宫第一,就算淑妃娘娘舞跳得再好,还长跳一支舞就变成天仙去!”
这两个丫头都是真心对待自己,冷宁看着她们为自己操心,也是微有暖意,当下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虽不是跳舞,却有一样,是宫中其他娘娘绝对不会的!”
“什么?!”两个丫头听了,俱是面露好奇之色。
“红玉,倒茶!”冷宁莫测一笑,并不解释,只是随手从桌上捏起一只杯子来,送到红玉面前,红玉不敢怠慢,立刻就端起茶壶将她手中杯子倒到八成满。
“你们二个小丫头,给我看好!”娇喝一声,冷宁轻顿足,人已掠身而起,扯出厅上墙壁挂着的装饰用的宝剑,哐啷一声,宝剑出鞘,冷宁再落下时,人已经到了大厅正中。
回首,弯身,抬足……
一套剑招也便潇潇洒洒舞出,随着她的身影忽静忽动,那把长剑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瑰丽的剑影,时若繁星点点,时若贯日长虹。
她身上不过就是一套简单的裙装,随着剑招,裙摆和身上衣带也俱是飞扬起来,伴着那若舒若缓,突而又劲或疾风的剑招,飘逸中又现出几分狂野之态。
待她在红玉面前收势落定,手中那只茶杯中的茶水却不曾少上半分。
“你倒的茶,还给你!”将茶杯送到红玉唇边,冷宁脸不红,气不喘,笑得倒有几分孩子气,“怎么样,这支剑舞比起淑妃娘娘的反弹琵琶如何?!”
☆、尔诈我虞!(4)
尔诈我虞!(4)
绿珠红玉两个丫头,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冷宁将长剑放到桌上,在她们二人面前连晃几次手指,才回过神来。
“娘娘,太棒了!”红玉第一个拍手叫好,“如果娘娘在皇上寿辰时用这支剑舞为引,献上祝寿之酒,奴才猜啊,不光是皇上,所有臣中的臣子们都会被娘娘的英姿倾倒!”
“是啊,是啊!”绿珠也是少有的一脸兴奋,“娘娘真的好厉害,我怎么也想不通,您那杯子里的茶水怎么会一滴也没洒呢?!”
“这是秘密!”冷宁莫测一笑,心中却是冷冷一哼。
她需要不是所有男人为她倾倒,她要的不过就是墨川喝下她下了毒的酒,然后便可以此为胁,换回天赐的毒蛊解药。
她心中暗自思索,二个丫头却已经迅速地讨论起冷宁的衣饰和发式,要梳成什么样子能更加突现了这支剑舞的精妙。
听二人兴趣的不亦乐乎,冷宁也就将此事交与她们二人去办,也省得她为这些琐事操心。
“娘娘就放心吧,奴才和红玉肯定会给娘娘准备的妥妥当当!”绿珠笑着答应,看到桌子上那边明晃晃的宝剑,突然又眉头一皱,“就是这剑,怕有些不妥,皇上寿辰,武将们都不许带刀剑入紫星圣殿,娘娘带一只剑去,只怕倒要让皇后和淑妃他们挑刺!”
墨川寿辰,不光是百官来贺,就连西夏(即贺兰氏)、北辽、大理、南齐这几国使者也已经派了使臣团来,这些外国使臣居者叵测,墨川自然不会让他们带武器进宫。
“这也何难!”冷宁倒是不以为意,所谓武器,并不只是刀剑,想杀人,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包括她这个人本身,“让他们取木头削一把剑,剑身上再粘上银漆,不就成了?!”
“娘娘高见!”绿珠受了启发,立刻笑着点头,“到时候,奴婢让他们在剑身上再粘些可以反光的晶石上去,娘娘的剑舞起来肯定会越发漂亮。”
“是啊,是啊!”红玉也跟着开口,“衣服不能太宽松,用最飘逸的天华纱做出层叠裙摆,到时候娘娘一飞就起来,就好像仙女下凡一样!”
☆、尔诈我虞!(5)
尔诈我虞!(5)
“最好再缀些珠子,还能叮当做响……”
……
听二人越说越离谱,冷宁只是心中暗叹这女人兴奋起来真是可怕,忙着伸出右手示意二人打住,“我看什么珠子就不要了吧,衣服最好是越简单越好,省得到时候不小心出了错!”
不想听二个丫头再继续叽叽喳喳,她转身想要去后面看看天赐,走到厅口,突然又顿住脚步,转脸过来,“到时候,你们几个也都置几身新衣,钱别省着,都从我的月钱里出!”
说罢,她转身急步而去。
等到了寿臣那晚,她真的向墨川下毒得到解药之后,立刻就会带着天赐离开皇宫,到时候,与这二个丫头的缘份也就尽了,她们没跟着她享什么福,就借这墨川的银两给她们置几身新衣吧!
冷宁一路来到后路,天赐早已经吃完饭,换了干净的衣服,正坐在树荫里翻看着她写给他的《三十六计》,看到她进院,立刻起身过来向她询问自己的不解之处,“娘,这欲擒故纵是指什么?!”
笑着牵了他的手回到树荫下,冷宁拉着他并肩坐到椅子上,“很久以前,有一位军师名叫诸葛亮,此人机智非常,战无不胜,后来,他与一句叫孟获的人对敌,知道此人正直,便想将他收服,他手下将士生擒孟获,诸葛亮就带他去看自己如此练兵布阵,问他自己的兵马厉不厉害。
孟获不服气,说是不过如此,诸葛亮就放了他,让他组织军队再战,结果连战七次,七次孟获都被他活捉又放回去,最后一战,又是诸葛亮赢了,诸葛亮还要再放孟获,孟获却说什么也不走,主动归顺诸葛亮,诸葛亮用得手段就是欲擒故纵!”
“哦!”天赐点点头,“我知道了,就像娘明明喜欢九儿,却故意要对他冷言冷语,就是想让他对娘更加死心塌地,娘用的也是欲擒故纵之计!”
她明明就是不喜欢九儿,为什么要对他用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
冷宁无语,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和九儿联系起来,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尔诈我虞!(6)
尔诈我虞!(6)
想到九儿,冷宁顿时想起昨晚之事,想到九儿,又是一阵牙痒。
这个家伙,凭什么,她养了几年的儿子,不过认识他几天,就对他这样关爱有加,等天赐身上蛊毒解了,她就带着他远走高飞,让他永远也见不到!
“娘,你怎么了?!”看到她脸色不对,天赐好奇问道。
“没事!”冷宁站起身,“书不能看太久,否则要伤眼睛,走吧,咱们把昨天从太医院借来的书还回去!”
听说不用看书,天赐立刻露如快乐的表情,“那咱们能去看看百草先生吗?!”
冷宁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都欠百草先生一个人情,再过上二三日便要离宫,这份人情也是该还的时候了。
冷宁到屋里取了之前借的书,将那本蛊术之书悄悄带在身上,带了天赐来到前院,见绿珠红玉那两个家伙还在前厅为她的衣饰争论不休,她也懒得理会他们,就随意带了一个小宫女一起出门。
快至宫门时,只觉有些异样。
她并不回头,仍是行到宫门外,假意抬手遮阳看天色,悄悄观察身后,果然看到一个小太监正缩在影壁后向她和天赐探头探脑的看。
将那人小太监的样子仔细记下,冷宁并不理会,仍是拉着天赐大步向前。
一路同当游玩,二人混到太医院的时候阳光已经十分浓烈,除了侍卫之外,太医里的太医和学徒们都缩在屋内乘凉。
直到三人行到书房门外,才有一个小太监从屋内迎出来,听冷宁说明来意,立刻便主动去接她手中书,“娘娘真是,只管叫丫头们送一趟就好,何必亲来一趟!”
冷宁一笑,“我也闲得无聊,想要再换两本看看,麻烦小公公带路!”
小太监平日里除了挨训就是挨骂,几时有人对他这样客气,当下受宠若惊地转身带路,他去将冷宁还的书分门别类地放回原处,冷宁便寻了机会将藏在身上的蛊书放回原处,又随意找一本书来说是要拿回去看,辞别小太监,三人并未行出太医院,而是一路来到百草园探看百草先生。
☆、尔诈我虞!(7)
尔诈我虞!(7)
百草园内,阳光灿烂。
没有其他宫院中都有亭台楼阁,有的只是或高或矮的药草,在阳光下,那些盛开的花朵,比御花园里的名贵花草还要娇艳。
看着这些毒花药草,冷宁只是心中感叹,以百草先生这般非凡之辈,竟然能够一门心思为了九儿在这花园里养种这些毒物毒草,却不知道他所言所欠九儿之情,究竟重到何等地步?!
“姐姐莫动,这些花可都是有毒的,万一你中了毒,可就惨了!”
看小宫女好奇地想要去触摸一朵开得极为漂亮的重瓣紫色花朵,天赐忙着提醒。
小宫女吓了一跳,听到有毒二字,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再向前便有些小心翼翼,左躲右闪,似乎生怕那些毒草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冷宁顿住脚步,她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不慎,差点撞到冷宁背上。
小宫女吓得满头细汗,当下跪地向冷宁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起来吧!”冷宁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下,当下便以此为借口,“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你不小心碰了毒草中了毒,去吧,到园子外等着我和天赐!”
“多谢娘娘!”小宫女听了顿时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谢恩退出园门外去,甚至都不敢站在门口,而是远远地躺开去。
冷宁转过脸来,轻笑着摇摇头,带着天赐大步来到百草先生的木屋外。
“百草先生?!”冷宁唤了两声,不见人回应,那边天赐便沉不住气地推门而入,冷宁担心着屋内那些个毒物,忙着追进来。
木屋内,箱子里毒蛇吐信,毒鸟束羽,并不见百草先生人影。
天赐却已经好奇地走到箱边,看向里面那条斑斓的毒蛇,“娘,您说百草先生养这些东西做什么?!”
冷宁不忍向他道出这些毒物都是为九儿准备,只是淡淡一笑,“娘又不是郎中,又怎么会知道!”
她这边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百草先生的声音,“小天赐,那蛇可是巨毒,你就不怕它吗?!”
☆、尔诈我虞!(8)
尔诈我虞!(8)
“它在笼子里,有什么好怕的!”天赐在木笼边蹲下身去,好奇地看着笼中的毒蛇,“它一直关在笼子里,一定很闷!”
“呵呵……”百草先生闻言轻轻一笑,“天赐,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学习医毒之术!”
冷宁听了一惊,天赐听了却是不以为然,转脸看向窗外的百草先生,挑眉道,“医毒之术,好玩吗?!”
百草先生笑得越发明朗,“医者,施救于人,学通者,可救人于水火,毒者,夺人命也,学通者,一人可破万军,你说好不好玩?!”
“这么厉害!”天赐立刻露出向往之色,“要是我学用了这用毒之术,到时候就可以保护我娘,我学!”
百草先生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那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抽一个时辰到我这里为,我来教你!”
“好!”天赐立刻欣然答应。
百草先生竟然肯收天赐为徒,冷宁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当下便道,“傻小子,还不快向百草先生磕头拜师!”
天赐听了,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弯身要跪,百草先生却已经点足掠过来,扶住他的身子。
“下跪就免了,你师傅我本不是喜欢俗礼的人,咱们也不必拘尼这些!”抬眼看看冷宁,百草先生随手从架子上扯出一本破旧的书来塞到天赐手里,“去吧,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我看看你能照着这图册从园子里找出多少种毒草,如果超过十棵,我就送你一样好东西!”
天赐接了书,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笑嘻嘻地看向百草先生的脸,“师傅,什么东西,能先让我看看不?!”
“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贪心!”百草先生笑着嗔他一句,随手从颈上解下一只黑绳子挂着的脏兮兮的小布袋,“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天赐看看他手中东西,疑惑地问道。
百草先生笑而不答,只是提着那东西走到放着毒蛇的笼子前,原本吡吡吐着信子的毒蛇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立刻盘成一团,缩到了笼角。
☆、尔诈我虞!(9)
尔诈我虞!(9)
天赐兴奋地凑过来,从百草先生手中拿过那只小布袋,在旁边的几只箱子边晃晃,里面的毒物也同样胆怯地缩起来,他立刻高叹出声,“好厉害,这里面竟然是什么?!”
百草先生随手将那东西从他的手中夺去,塞回衣襟内,“现在这东西还不是你的,等它变成你的,我就会告诉你里面究竟是什么?!”
眼馋而好奇地看看百草先生藏着神秘小包的衣襟,天赐转身奔出门外,“我这就去找毒草!”
“小心!”冷宁到底是有些担心,急步追出门来高声提醒。
“天赐天资聪慧,不会有事的!”百草先生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停在她的身侧,“娘娘是大忙人,不知道今日到我这百草园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冷宁转过脸,向他恭敬地抱抱双拳,“老先生肯收天赐为徒,冷宁感激不尽!”
“冷宁?!”百草先生仿佛咀嚼食物一样慢慢咬出她的名字,注视着远处冷天赐小小身影的双眸里微微有精光闪过,“娘娘一共到太医院三次,第一次见你还是男儿打扮,第二次是夜半相求,这一次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雪妃娘娘,这世事,还真是无常!”
“是啊!”在他面前,冷宁倒也不掩饰自己的感叹,“不瞒先生说,我这次来,就是想要问问先生,想要我如何来还欠您的那个人情!”
百草先生微微侧眸,“娘娘要走吗?!”
“这里不是我和天赐的地方,我们总要走的!”冷宁自嘲一笑,“而且现在我是贵妃的身份,如果先生有什么需要,或者我能完成的更顺利些!”
“呵呵!”百草先生低低一笑,“果然,我看得没错,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同样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冷宁恐怕及不上先生,如果先生要求太高,只怕我有可能办不到!”冷宁一笑,却有几分调侃。
百草先生片刻沉吟,“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欠着我,我也就收回这个人情,当初我给你一命,现在我还要你还我一条命!”
☆、尔诈我虞!(10)
尔诈我虞!(10)
冷宁脸色一肃,并没有立刻答应,“不知道先生想要谁的命?!”
因为她并不能确定,百草先生想要的是谁的命,自然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答应下来。
不是不想还这个人情,而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
“娘娘不必紧张,这件事于你并不算太难!”百草先生突然笑起来,“我并不是要你去帮我杀人!”
不是要她杀人,难道是要她救人?!
这位百草先生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一向是无牵无挂,他在乎的人又会是谁呢?!
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这院中大片的毒草,冷宁突然心中一动。
百草先生留在皇宫,就是为了给九儿住毒草,九儿对她的心思想来必然他也知晓,这个老头儿,不会借着这个人情,帮九儿要她吧?!
心中暗忖,冷宁当下询问出声,“先生指的是九王爷?!”
“娘娘果然聪慧!”百草先生暧昧一笑,“没错,我说的就是他!”
“这件事,恐怕冷宁无法答应!”冷宁微挑起眉毛,“九王爷武功不在我之下,又有两仪点|茓术在身,哪里需要我来救,先生还是救一件事情吧!”
听出她话中火药中,百草先生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娘娘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你代替我保护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不要杀他!”
冷宁原本真的以为百草先生是帮九儿向她要求什么,现在听出他只要她“不要杀他”,微有意外,心中的紧张也就自然放松,“如果他不做伤害我和天赐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伤害他!”
“他做了什么我不管,我只要你在想杀他的时候饶他一命!”百草先生转过脸来,语气少有的深沉正式,“是你主动要还我人情,所以由不得你选择!”
他明显就是想要替九儿在她这里争取到权利,仔细将他所言在心中暗暗重复一遍,冷宁立刻就大度地答应下来。
“好,就依先生所说,不管九儿做了什么,我都会放过他一次!”她语气微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过,只是一次,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让我和天赐无法原谅的事情,我放过他一次,却不会放过他第二次!”
☆、八方齐动!(1)
八方齐动!(1)
百草先生嘴唇动了动,终还是没有出声。
冷宁自然也不准备再给他说话的时机,一语言罢,她立刻就迈出门槛,向着天赐的方向走过去,和他一起寻找毒草,自然不帮忙,只是陪伴他而已。
看着呣子二人在毒草间相伴而行,百草先生无奈地轻叹出声。
“墨瑄(XUAN据说此字手机不显示,特别解释一下,其实就是一个王字,加一个宣字),我能帮你的也就是如此了,剩下的还要看你的造化!”
“这个不就是血蝶草吧!”又发现了一株新毒草,冷天赐立刻兴奋地叫出声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那株血蝶草拔下来放到自己提着的竹篮子,“十一棵,完成任务,娘,咱们去拿回那个厉害的小包!”冷宁笑着随着他走出药田,冷天赐便将那篮子交给百草先生,百草先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将自己藏着的小布包取出来递给冷天赐,“好,现在这东西是你的了!”
冷天赐兴奋地接到手里,“那师傅现在应该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百草先生笑着点点头,弯下身去,悄悄向他说了几句,冷天赐立刻露出惊讶之色,待百草先生直起身子,他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冷宁,“连我娘也不能说吗?!”
轻轻摇头,百草先生一脸莫测深沉,“我们莫家毒术一向是单传,你是我的徒弟,我才会这个东西交给你,你娘虽然是你娘,却不曾拜入我的门下,自然不能说!”
“那好吧!”冷天赐只得向他点点头,“就依师傅所说!”
古代门弟之见□□,冷宁倒也不觉奇怪,想着那必然是十分厉害的毒药,当下也不在意,看天赐与百草先生聊得甚是开心,当下便道,“天赐回去也是无聊,不如就留在这里陪着先生吧,也好随先生多学些毒术!”
百草先生点点头,“那就请娘娘放心去吧,等到晚上,我自会送他回安宁宫!”
叮嘱天赐乖乖听话,好好向百草先生学习,冷宁也就辞别二人,带着那个守在外面的小宫女重回安宁宫。
☆、八方齐动!(2)
八方齐动!(2)
墨川寿辰不过还有三日,如果事情顺利,她和天赐也便要离开皇宫,现在冷宁只希望天赐能从百草先生这里多学些毒术知识。
她之前并不知道百草先生的毒术只传一人,现在知道这一点,她不便解释,只好在心中对百草先生说声报歉,希望以后他再遇到合适的人选。
一路回到安宁宫,吃罢午饭,冷宁稍事休息之后就取了长剑来练习那只剑舞,在宫里不便练习身手,就权当是借着这个机会活动身手。
转眼,便是天黑。
果然,晚膳之前一个小太监将天赐从太医院里送回来,说是受百草先生之托,冷宁便向他打赏了一些碎银。
吃罢饭,冷宁到后院换了一件衣服,准备去帮天赐洗澡的时候,就见一个老花工从院门走进来,颤着身子将一盆花放在她门外的台阶上,看到她立刻笑着从袖中取出一朵开得极艳的牡丹来,“娘娘,这是奴才从园子里剪得花,您留着玩吧!”
这个老花工她还是第一次见,突然送花,冷宁不禁也是微微生疑,接花的时候就带着几分警惕,哪想对方只是送了花,扭头就走,走到院门突然又顿住脚步,“娘娘小心,那花枝上有刺!”
牡丹花也有刺吗!
冷宁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立刻便注意到底层的花瓣上面密密地扎着小洞,她心中一动,忙着折身回屋,将那些花瓣小心翼翼地扯下来,仔细察看,很快就辩出那原来是用针刺出的字形,写得是:今晚三更,护法来访!
剩下的一个花瓣上,赫然是一个暗字。
难道是暗宫?!
冷宁又仔细看一眼那些花瓣,迅速用手将它们挫碎,心中便微微泛着喜色。
如果说真是暗宫高层前来拜见她,那么金贤说的便可以信上九成,她现在正愁无法顺利逃出皇宫,暗宫的人能够这样混进皇宫,那么也就一定有办法将她和天赐平安地送出宫去。
将手中花瓣碎泥从窗子丢到外面的草地上,注视着那些花瓣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冷宁缓缓地吁出一口长气。
这个高墙牢宠,她和天赐终要逃脱了!
☆、八方齐动!(3)
八方齐动!(3)
一更的梆子响了。
二更的梆子亦响了。
又静静地等待了许久,冷宁悄无声息地爬下床,摸出床头准备好的夜行衣套到身上,无声地掠到窗外,隐身在后窗外那一片开着粉红色小花的灌木丛后。
现在,她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暗宫的人,还是这只是一个圈套,自然要多加防备,天赐已经中了蛊,再经不起别的折腾。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的宫巷里悠悠传来的时候,两道黑影无声地掠过安宫宁的院墙,在院墙内的阴影里片刻停留,晃过巡夜的侍卫,再落下时已经到了冷宁所住寝室的后面。
后院内,静悄悄地没有什么人,因为这里只是普通嫔妃所住之处,并没有多么森严的戒备。
墨川有恃无恐,也便当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与沈苍南的备战中。
二个人一个藏到假山的阴影中,一个便悄无声息地掠过冷宁的后窗外,左右看了一眼,抬手很轻地扣了扣木窗。
木窗本是虚掩着,经他这一扣,便缓缓打开半扇。
似乎是担心冷宁认不出他来,来人随手扯下脸上的黑巾,静立到窗侧,等待起来。
虽然是晚上,后院昏暗,冷宁仍是认出来人,正是金贤。
收起已经握到右手的刀,她轻咳一声,亲身出来。
听到她的动静,金贤本能地做出准备出手的姿态,看清她的脸,立刻收住身形,恭敬地向她点了点头,便要开口。
竖起手掌,冷宁抬手指指斜前侧的窗子,带头飞掠过去。
金贤会意,向藏在暗处的伙伴招招手,二人便一先一后随冷宁掠过去,从她打开的窗子掠进房内。
这间房间,正是浴室。
为了保持隐密,安宁宫的浴室只有这扇小小的后窗,前面的窗子也俱是用深色的皮质油纸糊着,就算是里面点着灯,外面也无法看到。
冷宁得到消息洗澡的时候,便看好这是一个密密聚会的好地方,便将这里作为与暗宫宫人交谈的地点。
她事先又已经以天赐睡不着为由赶走了院子四周的太监和宫女们,这会儿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八方齐动!(4)
八方齐动!(4)
冷宁取出身上的火引子点燃准备好的蜡烛,灯火亮起来的时候,与金贤同来的那个黑衣人亦已经除去遮面的黑纱。
那人与金贤年纪相仿,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五官普普通通,扔到人堆里几乎都要认出不来,只有那对细长眼睛精光暗溢,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冷宁转过身来,来人已经与金贤一起跪于地上,向冷宁跪地三叩,齐声道,“暗宫左(右)护法金贤(季青尘)拜见宫主!”
冷宁心中一惊,忙着将二人扶起身来,目光就落在金贤身上,“没想到,金先生还有这等身份!”
金贤淡淡一笑,“暗宫左右护法,都是白面暗人,皆是直接受令于宫主,除了宫主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二人的真正真份,包括沈苍南在内,我之前在万通镖局所说的事情,不过就是宫门故意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暗宫行事方便,万通镖局其实也是暗宫的产业,不过就是我代为操持!”
冷宁恍然,怪不得他之前要说将万通镖局所有产业还于她,原来是早已经知道她就是被上一次暗宫宫主她的父亲选中的暗宫宫主人选,只是考虑到沈苍南的存在,金贤才一直没有点破。
轻轻点头,冷宁侧目看向自称季青尘的暗宫右护法,“在花瓣上用针写字,即简单又易销毁,季护法果然机智!”
季青尘闻言一笑,细长的眼睛里认过一抹敬佩之色,“宫主能一眼看破季某的伪装,论起这机智,季某自愧弗如!”
“季护法不用自猜!”冷宁狡黠一笑,“不瞒您说,我也不过就是猜猜而已,在季护法没有确定之前,我也并不敢十成确定!”
季青尘微愕,旋即又是一笑,心中对于冷宁却多了几分信服。
这时,冷宁已经装着随意问道,“二位护法不以真面示人,命令宫众时一定也有各自的铭牌吧?”
金贤和季青尘对视一眼,同时从身上取出一只铭牌上,呈到她的面前,冷宁仔细看过二人手中铭牌,只见那与之前金贤给她的暗宫令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没有镶嵌宝石,后面的字也换成了左(右)护法这样的字迹。
☆、八方齐动!(5)
八方齐动!(5)
冷宁终于完全确定这二人身份是真的,毕竟,如果沈苍南真得想要蒙骗她,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造出这么多的精致令牌,“请二位不要见怪,宁儿此举也实在是无奈,如今的沈大哥已经不似我所认识的那个沈苍南,我不得不防!”
“宫主心思缜密,这本是理所应当!”金贤收起令牌,并没有对她的要求觉得突兀。
季清尘也是笑着点点头,表示对她的行为很是赞同。
“金先生有所不知!”冷宁一声轻叹,“早在万通镖局时,沈大哥就曾经借着践行为由在我的酒中下药,想要辱我清白!”
二人闻言顿时色变,金贤更是猛地啐出一口,“这个沈苍南,果然是衣冠禽\兽,幸好宫主当年慧眼识人,没有将二小姐嫁给他,更没有将这暗宫全部交于他手,否则他不知道还要如何变本加厉!”
季青尘脸上也是现出愤懑之色,显然是对于这沈苍南极为反感,“现在宫主之位已经名至实归,不知道宫主打算以后怎么办?!”
冷宁肃起脸色,“我也不怕和二位说实话,天赐现在中了墨川的蛊毒,我从沈苍南处要来毒药,就是想要以毒相迫,逼墨川交出解药,然后就带着天赐离开这皇宫,既然父亲将暗宫交赴于我,我自然会继承父亲遗志,将暗宫发扬光大,为雪家洗冤血仇!”
金贤只恨得咬牙切齿,“墨川这个昏君,当年毒杀雪家几百口,还追杀怀有身孕的二小姐,现在竟然又对小公子下毒,当真是十恶不赦!”
“金先生放心,这个仇指日可报!”冷宁冷冷一笑,“就算他交出赐儿的解药,我也不会真的把解药给他,不过,我和天赐平安出宫的事,二位还要想想办法!”
“宫主放心,这件事情,自有属下处理!”季青尘向她一抱拳,“自从宫主回宫之后,我就已经想办法混入皇宫,现在更是有一套出入皇宫之道!”
金贤立刻接口道,“到时候,我会和其他暗宫宫众在皇宫外候驾,带宫主和小公子离开紫星城!”
☆、八方齐动!(6)
八方齐动!(6)
“好!”冷宁心中一喜,脸上也是现出欣慰之色,“二位到现在还能保持对我的忠诚,我和天赐都是感激这尽!”
“宫主这话客气,我和青尘的命本都是宫主给的,为宫主和雪家卖命,自然也是应该!”金贤一笑,“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就先告辞,这几日宫中盘缠森严,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让青尘通知您,金某便暂时不出现了!”
冷宁点点头,又道一句辛苦。
二人便向她点头示意,从窗子飞掠出去,转眼不见踪眼。
冷宁灭了灯,也从那小小高窗飞出去,重新摸回房中,褪下身上夜行衣,想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心中那块提着的巨石终于也是安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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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日,便是七月七日,正值七巧节,也是墨川的寿辰。
不光是紫微圣宫,各宫里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摆花、挂灯笼……各处都装饰得一片花枝招展,喜气洋洋。
冷天赐每天前半天在安宁宫里练习身体,下午就由冷宁派人带到百草园,以让百草先生调理身体为由留在百草园里,与百草先生学习毒术。
冷宁则留在安乐宫,专心练习那只剑舞,为了那天下毒方便,她还特意蓄起将一向总是剪得整齐的指甲留起来。
绿珠和红玉为冷宁订制的木剑亦已经送过来,与真剑一样大小,涂了银漆,还镶了不少水晶石,无论是在灯光下还是日光下,都会反映耀眼光芒,舞自然更是光华闪闪,十分漂亮。
这几日,无论是墨川还是九儿、沈苍南都不曾到她这里来过,就连淑妃和宫里的这些女人也是难得的消停。
冷宁也知道,大家都在为寿辰上的事情做准备,倒也落得清静。
眼看着就到了初六晚上,天都黑了也不见天赐回来,冷宁正准备着派人到百草园看看,这边绿珠却急急行进来,说是大理太子求见。
这几日里冷宁各种忙碌,倒把这段临风给忘了,这会儿听说他突然拜访,心中疑惑嘴上却忙着道请。
☆、八方齐动!(7)
八方齐动!(7)
时候不大,就见段临风随在绿珠身后走进来。
依旧是一袭淡青衫子,却少了几分平日地潇洒飘逸,多了几分颓废之态,这才几日不见,却似乎是明显地瘦了许多。
进得厅来,段临风一脸客气地和冷宁寒喧,只说是过了墨川寿辰便要出宫,便明日决别不便,特意今日前来道别。
冷宁看他目光里留恋之意明显,思及在李家村的旧情,心下也稍有不忍。
当即便以去百草园接天赐为由,将绿珠和红玉两个丫头支走,又随意吩咐宫里两个小丫头去取茶和点头,给了段临风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
段临风见屋人无人,立刻就从椅子上起身,急步行到冷宁面前,“宁儿,明日我们便要离宫,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你和天赐一起走,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们出去!”
以他的大理太子身份,能够说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得。
冷宁心中感激,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殿下心思宁儿明白,不过,这件事情,还请殿下不要Сhā手!”
他想要的东西,她不能给,自然也不能拖累他。
她相信,以段临风的心智,一定能听懂,她说的不仅仅是关于带他们走的事情。
段临风听罢,一对眼睛越发黯然,当下不管不顾地抓住她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让我管你的事情,难道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留在这皇宫里?!”
冷宁自然不能告诉他,她另有方法,用力抽手竟然没有挣脱,当下只得开口道,“殿下请注意身份,宁儿现在是娘娘,被他人看到,便要落人口实!”
段临风身子一震,思及那日墨川曾在安宁宫中留宿,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疼,缓缓松开她的手臂,他只是将目光深深地看向她的眼睛,“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满目伤怀,一张脸在微燃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憔悴,猜到他这几日必然是一直在为她的事情烦恼,冷宁也不禁心中一软,实在不忍再伤害他,当下垂首道,“嫁入宫中的女人,又怎么有资格说什么喜不喜欢,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天赐安好!”
☆、八方齐动!(8)
八方齐动!(8)
待到墨川寿辰之时,她做出那些出格之事,他自然也能看到,到时候,他就会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赐。
冷宁本是向段临风稍稍暗示,哪想到这话听到段临风的耳中,却让这位痴情的大理太子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担心他对天赐不好。
再次握住她的手臂,段临风语气动情,“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对天赐不好,宁儿,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你们随我回大理,我会把天赐视若已出,我们可以不再生育其他子女,我甚至可以把王位传给他!”
“太子殿下,你理智点!”冷宁虽然感动,却并不赞同他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你可曾想过,我是什么身份,就算我跟你走到了大理,能见得了光吗,墨川就会放过我们,放过天赐,你置你的父王母后、国家子民为何地?!”
“宁儿教训的是,我们不回大理,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些普通人的生活,就像在李家村一样,我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可以继承王位……”段临风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去江南看看,我们就去江南,在那里三个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在江南,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这是冷宁所向往的,但是,想到是和柳临风,她却微微皱眉。
意思是她说的话可能让他误会,冷宁立刻从他手中抽出手掌,后退一步,打断了段临风的话,“太子殿下,我想你是误会宁儿的意思了!”刚巧,外面去捧茶的小宫女回来,段临风也不便再说,只得恭敬地退到一旁,冷宁让小宫女给他奉茶,自己就站起身,“殿下稍等,宁儿失陪一会儿!”
段临风有意拦她,到底不便,只当听话地坐在椅子上等。
冷宁就回到后面,将之前段临风送她的那只大理皇族的腰牌取回来,支走回来的两个小宫女,她正色走向他面前,将那只腰牌送过去,“殿下对宁儿和天赐情深意义,冷宁心中感激,不过,这个东西,还请殿下收回去,大理国人杰地灵,我想殿下一定会找到一位适合殿下的女子为妻,共度一生!”
☆、八方齐动!(9)
八方齐动!(9)
看段临风安静下来,冷宁立刻将那只腰牌塞到他手里,“殿下不要以为宁儿是怕拖累殿下,宁儿只是清楚,和殿下之间绝无半点可能!”
长痛不如短痛,段临风对她和天赐也算是真情一场,她不能接受,最起码能给他一个痛快。
这一番话,她已经说得明显,段临风再不冷静,也听出她是在拒绝。
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却是这样的结果,段临风的心只是一阵刺刺的疼,手中那块腰牌便如冰一样一直让他冷到心底。
心痛得几乎要不能自己,段临风最后一次注视眼前那张精致容颜,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地多。
看一眼手中腰牌,段临风终于还是伸过手来,将那腰牌重新塞到冷宁手中,“这个东西你留着,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无论到了何时,只要你带着这腰牌到大理皇宫,临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转身大步行出厅门。
冷宁追出门去,刚好绿珠、红玉二人带了天赐回来,她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反手将那只腰牌藏到袖中,向段临风道,“殿下慢走!”
听到她的声音,段临风在院门处回首。
只见灯光下,佳人独立,绝世而美好。
只是可惜,那美好并不属于他!
心中一阵黯然神伤,他转身,大步地奔出安宁宫,甚至都没有向天赐看上一眼。
“娘!”天赐疑惑地走过来,轻轻拉住冷宁的手,“林……大理国太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冷宁深吸口气,“他只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些难过!”
天赐看看院门,再看看母亲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追问。
这边,小宫女见天赐回来,立刻一脸恭敬地过来询问,“娘娘,五皇子也回来了,是不是准备晚膳?!”
冷宁就点头应允,娘儿吃过晚饭,回到寝室,立刻招走所有下人,正色向天赐道,“娘已经安排好一切,明天晚上就离开皇宫!”
☆、八方齐动!(10)
八方齐动!(10)
“真的!”天赐立刻面露喜色,不过很快又安静下来,“那以后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九儿和百草先生了?!”
冷宁看出他的留恋之色,安慰一笑,“怎么会是永远见不到呢,百草先生是你的师傅,一日为师,又救过你的命,待他日你长大了,学艺有成,自然可以回皇宫来看他!”
天赐叹了口气,也明白九儿和百草先生不可能像娘一样永远陪着他,当下便坐起身,准备溜下床去,“那我去向他们道个别!”
“不行!”冷宁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自己怀中,“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九和百草先生在内!”
“为什么?!”天赐不解。
他到底还是孩子,冷宁又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复杂的情况。
没有多言,她少有地将脸一绷,“不必多问,你只管明日一切都照平日所行,该去向百草先生学毒术还去学,千万不可露出马脚!”
天赐见她发了脾气,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当下也不再多问,躺回枕头上,翻个身,却把一个后背露给她。
看出他不高兴,冷宁只是在心中暗叹一声,顺手拉过毯子来盖到他的身上。
夜色渐逝,天赐悄然睡去,冷宁却是没有睡意,灭了灯行到外面厅里,从身上取出那两颗腊刃,心中盘算是明晚上如何应对,才能让墨川不生疑。
这时,就听得哚得一声轻响,一只红色蔷薇便从半开的后窗飞进来,斜斜地落在桌上那只琉璃花瓶里。
冷宁只当是季青尘来向找她,当下点足从□□起身,来到窗边,一把将半掩的后窗拉开。
哪想她左看右看,却并未看到人,不要说是季青尘,就连其他人也没有半个影子。
轻咦一声,冷宁疑惑地走回桌边,从花瓶里捏出那只蔷薇,仔细看向蔷薇花瓣,结果也没有看到花瓣上有字迹存在的痕迹。
她不甘心地将花瓣一瓣一瓣扯下来,直到扯得整只花只剩下一小半,也没有发现哪片花瓣上有字迹。
身后,却有轻风飘然而至。
冷宁本能地转身过来,出现在她视线的却是一大捧开得娇艳的红色蔷薇。
☆、八方齐动!(11)
八方齐动!(11)
险险收住马上便要击中花瓣的右拳,冷宁的目光随意地撇一眼蔷薇花下露出的半截白袍,立刻淡哼出声,“如此深夜,九王爷却摸到宁儿的睡房来,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蔷薇花后传出一声轻笑,花束缓缓垂下,露出九儿笑眯眯的脸,“宁儿果然心中有我,竟然一眼就认出是我,我还以为,你会把我误认为沈将军或者大理太子呢?!”
这个家伙,竟然也在监视她吗?!
冷宁心中薄怒,脸上却笑得灿烂如花开,“我猜到是你,是因为只有你才会这么幼稚,大晚上四处晃荡,还要穿着一身白衣,只恐别人发现不了!”
九儿垂脸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宁儿关心我啊,一眼就看出我这样容易被人发现!”
冷宁还要等季青尘,无心与他斗嘴,当下轻轻挑眉,“王爷这么晚过来,不会就是想要送我这些蔷薇吧?!”
“我只是觉得这花开得好漂亮,你也不来暮雪宫看看,索性就剪一些带给你!”九儿凑近她,暧昧一笑,“当然了,如果宁儿想和我做些别的,我也不介意!”
冷宁故意露出鄙夷的表情,“别的男人都喜欢给女人送金送银送玉送宝石,九王爷还真是小气,却只会弄些不值钱的花儿来送我!”
“那又如何,金银玉石,有钱皆可求,我这花可是自己一朵朵剪下来,每一朵都有我的心意啊!”九儿将手中花束塞到她的怀里,接着就向她伸向双手,诉苦道,“你看,我这手掌,为了剪这些花,都被扎成刺猬了!”
心中不以为然,冷宁却自然地看向他的手掌,只见灯光下,那只手掌洁白莹润,仿佛玉石雕成,哪里有半点被扎的痕迹。
她正要借机讽刺他两句,哪想颊上竟然突然传来湿热一触,待她反应过来,抬腿踢过去,九儿却已经跳到屋角,得意地露出笑意,“一个吻换一束我九王爷亲自采来的花,宁儿你赚到了!”
“你……”冷宁抬手想要将花束丢向他的脸,手抬到一半突然又呻\吟一声,垂脸看向捧花的手掌。
“怎么,被扎到了?!”九儿担心地飞身过来,伸手扶住她的手掌,“我来看看!”
☆、八方齐动!(12)
八方齐动!(12)
哪想,九儿话音未落,冷宁已经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腹。
看着他疼得倒抽着凉气弯下身去,冷宁顿时眉开眼笑,“这一回,确是我赚到了!”
这个妖孽,想占她便宜,还差得远呢!
“哈……”弯着身抽气的九儿突然轻声一声,直起身子,“宁儿你还真是可爱,懂得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过下次偷袭我,记得用力些,别舍不得!”
原来,他是装的!
冷宁再也控制不住气结,扬手将花束向他丢去,没成想,这一回却是真的扎了手。
手指连心,一阵刺疼,她扔花的动作也不禁微微一顿,花丢出去的时候也就少了几分力道。
那花自然是打不到九儿,他只是微微一闪,便将花重新接在手里,点足来到桌边,将花束连着之前那一支一起Сhā到桌上的花瓶里。
看冷宁查看手掌,他好奇地看向她手指,果然看到她的右手食指尖上扎着一根小小的尖刺。
“我来!”
看她用手去拔,他忙着探手拦住她的手掌,便要将她的手指捉住,冷宁本能躲闪,二个人便在桌边展开了一场手指争夺战。
你进我退,你闪我追。
一个躲,一个闪,谁也不肯让步。
不知不觉间,动静大起来,屋内的天赐被惊动,发现一声含糊的声音。
冷宁分了心神,脚下动作一慢,一个躲闪不及,人便被九儿从身后抱住,那根扎了刺的右手食指也被他捉在手里。
急探左手抓住他捉了她的手指准备送向唇间的右手,冷宁探足弯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将九儿摔到地上,却仍是没能避免手指被他双唇含住轻吮的命运。
闷身落地的同时,九儿也松开了她的手指,后背被摔得酸疼,他却只是懒洋洋将双手枕到脑后。
冷宁的拳头笔直地击到他的脸前,在距离他的脸不足半寸之处险险停下。
咧开双唇,露同咬在齿间的那根小小花刺,九儿含糊笑语,“怎么,舍不得了?!”
“我只是不想打不反抗的人!”冷宁说着便要收回拳头,不料九儿却突然探手抓住她的腕,用力将她拖向自己。
☆、八方齐动!(13)
八方齐动!(13)
她明明已经休战,他竟然还要纠缠。
冷宁大怒,顺着他拉扯的力量,竖起手肘,磕向他胸口。
哪想九儿不躲不闪,竟然任她攻击,空闲的手也迎着她的身体点过来,注意到他的手势,冷宁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
他的指尖依如在万通镖局浴室时一样,并不太用力地点在她的锁骨下方,酥麻的感觉迅速从他的指尖点处传遍全身,她的力量很快抽离,整个人沉重地向他扑过去。
抬起两只手掌迅速地接过她的身体,九儿并没有让自己把她磕疼,扶着她坐直身子,他很自然地让她将头枕在他的臂上,横抱在怀里。
“卑鄙!”冷宁低骂,同时又在心中骂自己,刚才不应该对他放松警惕,她可以使用诱敌之计,他自然也能。
“再骂,我就脱你衣服!”九儿嬉笑着威胁一句,一边就抬起她的手掌仔细打量,似乎是在确定她手掌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还扎了刺。
冷宁只恨不得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到底还是闭住嘴巴,头不能动,她就将眼珠转到一边不看他。
“好像,只有那一根刺!”这功夫,九儿却已经检查完了她的两只手掌,用手将她的脸向他的方向转转,让她的目光无法逃避他,“从现在起,你要乖乖的,要不我们一起完蛋!”
说罢,他竟然抱着她长身而起,一步步走到窗边。
“你要带我去哪儿?!”感觉到从窗边吹进来的夜风,冷宁忍不住询问,到底还是担心被人发现,声音不敢提得太高。
“看星星!”九儿垂下脸,笑眯眯地答。
他这番周折,就是想要带她去看星星?!
“鬼才信?!”冷宁鄙夷低骂。
九儿耸耸肩膀,显然是对于她的咒骂和讽刺很是不以为然,“不用担心天赐,有人保护他,在他醒来之前,我会送你回来的!”
说罢,他轻顿足,抱着她掠出后窗,冷宁虽然无法看到周围的环境,也能从大概的方向中判断出二人正在向着皇宫西北急奔。
知道他必然是派了百草先生守护天赐,冷宁也就放下心来,反正她被他点了|茓道无法动弹,索性就好整以暇地躺在他怀里,想要看看他又要玩什么。
☆、八方齐动!(14)
八方齐动!(14)
一路飞掠,时候不大,九儿已经停住身形,耳边隐约有水声传来,冷宁努力转动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的夜色。
最后,还是九儿揭晓了答案。
“我们在船上!”
他小心地弯下身去,将她放下,冷宁果然看到眼前闪过类于朦胧假山的影子,然后人便躺到一处温暖的平坦之处,凭质感推断,应该是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船只甲板。
将她的头扳正到正对着夜空,九儿亦在她的身体并肩躺下。
“怎么样,这样看星星不错吧?!”他轻轻碰碰她的胳膊。
“我宁可在□□陪天赐睡觉!”冷宁的目光别无选择地投入天空,只见夜空深邃,又高又远,因是月初,天亮还不过就是一道弯弯的月牙,并不明媚,那满天的繁星便显得格外地明亮。
“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在□□做些别的事情!”九儿低低一笑,声音却慢慢地变得飘渺起来,“我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躺在船上看星星,船随着风晃了晃的,就好像是在娘的怀里一样,然后就能很快睡着,娘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如果我死了,你就到天上看最大最亮的那一颗,那肯定是我变的!”
“有什么好看的!”冷宁毫不客气嘲讽,“你看到的这些星星,有的或者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就是虚假的残影!”
“哦?!”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九儿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难得他有向她讨教的时候,冷宁自然要学他的样子得意一番,“比如说雷电是怎么形成的,云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冬天下雪夏天下雨,为什么水往低处流,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为什么月亮阴晴圆缺……”
她一连串说出足有十几个为什么,才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然后才注意到九儿不知何时已经改成侧躺的姿态,不再看星星,改成看她。
他的眼睛微眯着,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似乎是对她说的这一切都很感兴趣,还在等待着下文。
☆、八方齐动!(15)
八方齐动!(15)
他的目光很奇怪,竟然让冷宁莫名地有些心慌。
抿抿嘴唇,她凶巴巴地斜他一眼,生怕他看穿她心中的慌乱,“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不相信我说的?!”
九儿难得没有调侃,而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怎么会,我相信你,继续说吧,我喜欢听!”
他想听,她偏不说。
冷宁向上扬扬唇角,闭紧嘴巴,再不肯说一个。
看出她的心思,九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很快就重新现出平日里那种不羁放荡的嘴脸,“既然你不喜欢说,那我们就做点什么好了,反正这样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冷宁只当他说话,抿着唇依旧一声不吭。
“你没有反对,那就表示默许了!”九儿促狭一笑,真的就用倾斜身体,向她身上压过来。
看着他的脸在眼中迅速放大,冷宁只气得柳眉倒竖,“如果你敢碰我,我就……”
“先割掉你的舌头,再割断你的喉咙,还是让我永远见不到天赐?!”九儿坏笑着将脸停在她的脸上方不足半尺的地方,仔细端祥着她的脸,“我和哥哥还小的时候,雪宁也曾在宫里呆过一年,那时候我们三个天天一起玩,哥哥很喜欢她,而我总是会气得她哭,后来,她被父亲接出皇宫,我们就不怎么见面了,再后来,人人都说雪宁是天星国第一的美人,我看到她却总会想起她小时候挂着鼻涕哭得样子,怎么也看不出她的美,那天看你穿着太监服的样子,才突然发现,这张脸真的很美!”
冷宁凑凑鼻子,“那是因为你天生恶趣味!”
“恶趣味?!”九儿眨眨眼睛,“我向你问一句话,如果你诚实回答,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他几时说话算过数?!
冷宁在心中腹诽一句,从鼻中挤出一声冷哼表示自己的不屑。
九儿却不理会她眼中明显的不认同,自顾自地继续开口,“其实,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有些喜欢我,对吧?!”
“……”冷宁本能地想要骂他自恋狂,哪想着,唇刚刚张开,便发现异样,不要说说话,就是闭上嘴唇都不能。
“你没有否认,说明我是对的!”九儿收回点住她哑宋的手指,温柔地捏住她的下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承认喜欢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再说,只是用他的唇舌代表了语言来表达。
☆、爱恨情仇!(1)
爱恨情仇!(1)
唇不能动,舌不能动,身体不能动,冷宁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的脸在她的眼中迅速放大,然后便是唇上极温柔地轻轻吻触。
虽然被他制住|茓道,不能动不能言语不能反抗,她的身体却似乎变得更加敏感,让他的第一次动作都在她的头脑中无限放大。
冷宁很生气,气得几乎要爆炸。
可是,只有生气,并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触时那样的恶心厌恶的情绪,她只是想,如果有一种刀,如果她可以动,一定要将他割掉他吻过她的唇,舔过她唇形的舌头,还有他不安分地梳理着她发丝的手指……
她气得恨不能将他割成碎片!
九儿并没有急切地加速那个吻,他只是很轻地吻着她,用舌尖临摹着她唇形的轮廓,仿佛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糖果,却只是放到嘴里,一点点地品着那甜味,舍不得咽下。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只是这样的浅尝辄止并不能让他满足,他控制不住地将舌滑到她的齿间去,纠缠住她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由最初的温柔变成疯狂地掠夺,如同一个终于攻破城池的将军,迫不急待地想要享受自己的战果。
他的呼吸他的气息狂热地扑在她的脸上,带着无限的蛊惑,他的唇舌霸道地肆虐着,仿佛是想要吸干她的骨干,将她尽数吞下,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刺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掌亦已经不安分地滑过她的颈,一点点地向着衣襟的深处探寻……
他的手指仿佛带着火焰,隔着薄衣仍是将冷宁的肌肤烫疼,是初的盛怒早在不知不觉间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她无法控制地沦陷在他的吻间,急促喘息着,感觉着他的指尖隔着小衣掠过她的峰恋,她的喉咙里立刻溢出压抑不住地低吟……
一路滑向她腰间的手指,碰到她藏在身上的冰冷匕首,九儿几近崩溃的冷智瞬间回归身体,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的吻,他忙不迭地收回手掌,顺势将她被他拉扯得散乱不堪的衣襟拢紧,他怜爱地捧住她的脸,俯下身去,懊恼而不甘心地咬着她的耳垂,“我真后悔,把那个药给你!”
☆、爱恨情仇!(2)
爱恨情仇!(2)
被他咬得刺疼,冷宁也从澎湃的情绪中觉醒过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她,竟然对他的亲近有反应,真是该死!
……
当初九儿和娘还睡过一张床,也不见娘生气,这自然就证明,娘喜欢九儿!
……
耳边突然莫名地想起天赐的声音,冷宁的心瞬间收紧。
刚才被他吻着的时候,她竟然丝毫没有对于其他男人亲近时的厌恶感,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这个混蛋了?
不,不可能!
几乎是立刻,冷宁就否定了自己。
一定是,这个身体背判了自己!
“在想什么?!”平静下来,九儿依旧恢复了侧躺在她身侧的样子,一只支着头,玩味地看着她的表情。
看她用力瞪向他,他这才想起,他还封着她的哑|茓。
抬手将她额上的几丝乱发理到耳后,他顺势解开她的哑|茓,“好了,想骂就骂吧!”
想挨骂,她偏不!
不就是亲一下吗,她可是来自开放时代的现代女人,又不是这个时代的忠贞烈女!
从客观地角度说,他占她便宜,她也同样占了他的便宜。
冷宁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并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了九儿。
看她一脸不以为然,竟然闭着嘴不说一个字,甚至瞪都不瞪他一眼,九儿微微一惊,接着就扬起唇妖娆而笑,“果然,你还是喜欢上我了!”
开通地想要反唇相讥,话到嘴边,冷宁突然又笑着改了口,“九王爷如此美色,宁儿自然喜欢,不光是你,漂亮的男子我都喜欢,像大理太子、沈将军,对了,还有你大哥,都是让人心动的男人,各具味道不是吗,冷宁我一向对喜欢的男人来者不拒!”
九儿却丝毫不为之动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吃下我给你的药丸?!”
“哈……”冷宁狂笑,“你不会以为我要为你守身为玉吧,告诉你我跟本就没有吃你给我的药,只不过是刚好来了月事而已!”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早在万通镖局也不会拒绝沈苍南,更不会在知道他喜欢她之后还一直对他冷脸相对。
她以为她这样说,他就会信了?!
☆、爱恨情仇!(3)
爱恨情仇!(3)
早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楚明白,九儿却并不点破,“如此最好,万一哪天少了我,你也不会太过伤心!”
“为你伤心,你想都别想了!”冷宁毫不客气地脱口而出,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黯然,突然又敏感起来,临近墨川寿辰,他突然带她出来,又是看星星,又是聊天,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对劲!
仔细观察着九儿的脸色,冷宁心中疑窦重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看出来了?!
九儿笑意微僵,转而,又突然靠近她的脸,“我瞒着你的事情可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件?!是我昨晚在浴室里偷看你洗澡,还是和宫里的小宫女们勾三搭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冷宁心底那一抹小小的担心,瞬间便鄙夷代替,不能转脸,她索性就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也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看到九儿在捕捉到她那分担心时,眼中闪过的亮色和无奈。
“今天练了半日的舞,一定累了吧,我们就好好睡一觉!”轻语着,他小心地抬起她的头,将自己的胳膊伸过去,自顾自地拥她入怀。
反正也不能反抗,冷宁索性就听之任之。
水上微凉,被他抱在怀里,温度刚刚好,熟悉的气息和心跳声,在她的鼻端耳侧流连,隐约他似乎还哼着她熟悉的调子。
“那女孩早熟像一朵玫瑰她从不依赖谁,
一早就体会爱的吊诡和尖锐,
她承认后悔绝口不提伤悲,
她习惯睁着双眼和黑夜倔强无言相对,
只是想知道内心和夜哪个黑,
别要她相信爱无悔爱无悔太绝对,
她从不以为爱最美她说那全是虚伪,
像旷野的玫瑰用脆弱的花蕊,
想迎接那旱季的雨水……”
听着那久违的旋律从身边人口里唱出来,冷宁突然升起久违的安心,仿佛又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地方。
这个家伙,还真是妖孽,不光旋律无二,竟然连歌词都记得一定不差!
在心底感叹一句,冷宁的心也随着他的轻声哼唱而慢慢地放轻松,在他怀中悠然入梦。
☆、爱恨情仇!(4)
爱恨情仇!(4)
听着她呼吸淡缓,垂脸注视那恬静睡颜,九儿脸上再无半点调侃不羁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柔。
“水上夜凉,还是送你回去吧!”
纵有不舍,却还是担心她着了风寒。
将她横抱于怀,轻轻起身,他点足从船上掠起,向着安宁宫的方向无声飘去,时候不大,便来到冷宁寝室的后窗外,守在暗处的百草先生见到他来,立刻从暗处走出来。
“天赐可好?”
“好好睡着!”百草先生垂眸扫一眼他怀中的冷宁,“你……真的想好了?!”
九儿轻吸口气,“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不过请先生不要劝我!”
百草先生唇瓣抖了抖,轻轻一叹,“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九儿轻轻点头,百草先生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从后窗飘进去,无声地走到内间,九儿小心地将怀中的冷宁放到天赐身侧,拉过薄毯盖住她的腰腹。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欠身坐到□□,沉静地注视着□□同样熟睡的呣子。
终于,还是起身。
目光在天赐的脸上许久停留,最后终还是落在冷宁身上。
“但愿,你我还有机会!”
轻声低语一句,他缓缓弯下身来,在天赐的小脸上亲亲一吻,待到冷宁,却轻轻地印到她的唇上,顿了顿,又探手到袖中,取出一只样式简洁的素白玉簪子来放在她的枕侧。
转身,缓步走到门边,他终于恋恋不舍停下脚步,向着□□二人再次凝望。
许久,终是狠心转过脸,飞身掠出冷宁的窗口。
夜色渐逝,晨光初起。
整个皇宫又迎来了新的一天,这一夜看似平静,却不知道有多少激流已经开始暗涌。
不管这每个人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七月七日这一天,终是来了。
冷宁一早醒来,睁眼看到身边天赐在目,并没有半点奇怪,迅速起身下床,她的手掌随意摸到枕边,指尖被什么硬物硌到,立刻转过目光。
看到那只色泽莹润的白玉簪子,她目光微顿,顺手将它拈到手中,猜到是九儿留下,她鄙夷地撇撇嘴,扬手便要将它丢到为天赐准备的夜壸。
☆、爱恨情仇!(5)
爱恨情仇!(5)
手扬到一半,终还是收回来。
“不要以为我喜欢你送的东西,不过就是留给天赐,他日也有个念想!”自顾自地解释一句,冷宁随手将那只簪子丢到枕边,起床洗漱。
绿珠红玉早已经候在门外,看她打开房门,立刻便将水盆布巾等物送进来,红玉便一脸兴奋地献宝,“娘娘,昨晚上奴婢和绿珠赶了一夜的工,您的裙子啊已经全部完工,一会儿拿过来你试试看,哪里肥里瘦了,咱们还能休整,奴婢保证,到时候一定要让皇上惊艳,让所有的嫔妃都瞪大眼睛。”
冷宁正捧水洗脸,听到红玉的声音,手上动作一僵。
这两个丫头是真真地为了她好,只可惜,她今晚上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讨好皇上。
睡在□□的天赐听到几人动静,也揉着眼睛走出来,绿珠见他还打着赤脚,忙着行过来将他抱进内室,亲自帮他穿鞋套袜。
冷宁一向喜欢让天赐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今日却少有的没有阻止。
冷天赐也就乐得清闲地让人服侍了一把,小手在□□摸来摸去,很快就发现了那只簪子,好奇地举起来端祥,“娘啊,这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冷宁当着外人,也不便解释,只是随口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绿珠笑着将天赐抱下床,也凑过去向他手中簪子看了几眼,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上好的贺兰玉,据说这种玉极为稀少,宫里头的娘娘们都以有这种玉为荣呢!”
红玉听了,也好奇地过去拿过来细看,注意到那精致的雪花形簪头,立刻兴奋地一拍双手,“刚好,奴婢还在想着要什么首饰来配那套衣服,戴金银太俗,戴花太艳,这玉簪子是刚刚好,娘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把衣服拿来你试试!”
放下簪子,红玉兴奋地跑出去,绿珠又帮着天赐洗了脸,束好头发,出来收拾了水盆等物,命小宫女收起,又取出食盒里准备好的早膳,放到桌上请冷宁和天赐食用。
冷天赐答应着坐到桌边,看到花瓶里那一大束蔷薇花,疑惑地皱起眉头,“娘,这桌上怎么多出一束花来!”
☆、爱恨情仇!(6)
爱恨情仇!(6)
冷宁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欣喜的是,天赐的观察力剩过两个宫女绿珠红玉,无奈的是,关于这蔷薇花的解释。
安宁宫中,并无蔷薇种植,她如何来圆这个谎。
幸好,这时红玉取了衣裙回来,冷宁只当着没听到天赐的询问,走过去装出一脸兴致地看衣服。
绿珠和红玉两人,自然不会在意什么花不花的,当下兴奋地簇拥着冷宁走进内室,帮她更衣。
天赐捧着粥碗,疑惑地挑起小眉毛看看花瓶里的花,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眼中亮色闪过,小脸上就现出笑意。
“我倒忘了,那里有一大片蔷薇呢!”
屋内,冷宁只装着不好意思,拒绝了绿珠和红玉的帮助,走到屏风后将匕首悄悄藏起,这才褪下身上外袍,将二人拿来的那套白色裙装换上,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
二个丫头呆了呆,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满意地笑意。
“娘娘果然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漂亮!”绿珠走上前来,扯扯那些丝质的裙摆,“我一直往细着做,这腰到底还是有些松了,娘娘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人!”
“不用改了,就这样满好!”冷宁立刻拒绝,这裙子材质很薄,如果宽松些,她还好方便在身上藏把匕首,再改到贴身瘦,她身上还怎么藏东西。
“那怎么行!”红玉却是立刻走上前解她衣带,“今晚上可是大日子,一点马虎不得!”
二个丫头齐动手,很快便将那套衣服从冷宁身上褪了去,冷宁无奈,只得重新套了旧裙子,任二人折腾去。
外面天赐已经吃饱饭,主动要去百草园继续学习,冷宁也不想引起九儿和百草先生疑心,当下仔细叮嘱他不要说漏嘴,这才招来一个小太监送他过去,她则坐到桌边吃早饭,刚将一碗粥吃到一半,就见后窗轻响,她疑惑转脸,只见老花工正向她轻轻招手。
冷宁忙放下碗,飞身来到窗边,老花工便低声道,“水道下的机关和水闸全部解决了,只等宫主事情解决,我们就能从水路离开皇宫!”
☆、爱恨情仇!(7)
爱恨情仇!(7)
顿了顿,老花工歉意地一抱拳,“昨晚整晚都在水下,没有及时赶过来通知宫主,请宫主见谅!”
今晚上会有很大的变革,到时候走宫门肯定是不可能的,季青尘能想到利用水路,让冷宁很是欣慰。
她本来还担心昨夜他会来访,发现她的异样,知道他昨天晚上怕中一整晚都在水下,也就放下心来,自然更不会责怪他,“季护法是为了我们呣子操劳,我又怎么会责怪你的,走水路是条好建议,不过天赐人小,只怕潜不远,你还要再为他准备一些中空的麦管,或者皮子做成的袋子来换气!”
季青尘假扮的老花工,一一点头答应,看远处有太监走近,立刻弯下身去,装着去修剪窗下的一株花树,直待那太监走远,这才重新开口,“属下马上就去准备,宫主还有什么吩咐?!”
“晚上,你能否混进紫微圣宫?!”冷宁轻声问道。
季青尘弯着身子,声音低沉,“这个自然,不光是我,金护法和另外三位忠诚于我们的青面堂主也会混进来,到时候我们会一起保护宫主和小公子,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恩!”冷宁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沉声下令,“你通知他们,到时候,只管保护天赐,如果出了什么差子,就带天赐先走,我自有办法可以平安出宫!”
她声音虽轻,却有不容质疑的决然,季青尘片刻犹豫,终于还是恭敬地答应下来。
看他答应,冷宁脸色稍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非常感激各位对我父亲的忠诚!”
“这本是我们的份内之地!”季青尘迅速观察一眼左右,“时间不早,我先去准备小公子所需之物,宫主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晚上之前,我们就先不见面了!”
“季护法也请多加小心!”冷宁淡淡向他挥挥手掌,只装着眺望园中花木,目送着季青尘一瘸一拐地走远,才转身收回目光,视线掠过桌上那一片如火的红蔷薇,她微微一顿,终还是大步抓起桌上练舞用的剑,走出门去。
☆、爱恨情仇!(8)
爱恨情仇!(8)
今天冷宁要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剑舞中将藏在指甲里的毒下到杯子里。
无论墨川和九儿都是非常人物,她必须要做到天衣无缝,才能骗过这二个人。
从早饭后一直到天近渐夜,冷宁不知道将这套剑舞练了多少遍,红玉忙着将裙腰缩紧,绿珠只当她是为了讨墨川欢心,也不以为怪,只是殷勤地送水送毛巾时尔劝她休息一会儿。
冷宁这边细心准备,其他人自然也是一样。
早在几天前,墨川已经将暗鹰团的大部分力量都集结回皇宫,这几天日,御林军的戒备情况可谓之森严,当年,历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不明真相的宫人们自然也不会见怪,各宫里只是各自准备着礼物,内戚家臣们出入皇宫络绎不绝。
再加上,各国使臣团的进晋,大臣们送来从各地搜罗来的好礼,几乎要将紫星圣殿后殿的仓库堆满。
从宫人到太监,从娘娘到丫环,俱是套上新衣,有资格前往紫星圣殿的人早已经兴奋地准备前往,没有资格前往祝寿的便扼腕而叹。
刚一擦黑,各路人马便先先后后地从正宫门进入皇宫。
而皇宫内院的各路嫔妃们也俱是整换新衣,细梳云鬓,只望能让墨川青睐,侍寝一晚,便可从一众女人中脱颖而出。
自然,红玉亦在天黑衣抓紧赶好了那套白罗纱绫和水云绸制成的舞衣,一脸辛苦地捧到冷宁面前来,绿珠早已经备好了水和所有沐浴所用之物,供练得满身是汗的冷宁洗沐。
洗去一身汗意,洗去满身铅华,当冷宁清清爽爽地套上那套用银线精绣着雪花纹的舞衣,换来的是包括天赐在内的一片感叹。
“等一会娘娘到厅中一舞,必然惊艳全场,现在咱们看也不让他们看!”红玉笑着将一件薄绸罩衣披到她的身上,罩住那件式样简洁却飘逸如仙的白色舞衣,便和绿珠一起将冷宁拉到梳妆台前,仔细为她梳顺长发。
为了舞起来漂亮,长发下半自然松散,只是将上前长发在头顶挽起,梳成一个微斜的牛角髻。
☆、爱恨情仇!(9)
爱恨情仇!(9)
眉淡扫,唇不染,绿珠只是用细笔沾了银砂在冷宁双眉间描出一只雪花图案,却刚好突出那对顾盼生耀,灿若寒星的双眸。
就连冷宁看到镜中自己,也不禁暗赞一声,这样的一个女人,想要不招蜂引蝶都难。
她又哪里知道,这五官虽是漂亮精致,人最重要的却还是精气神,如果不是她的这番冷然和自信,这张脸怕也没有这般的风情。
“绿珠姐姐,快把这个给娘戴上!”冷天赐不失时机地送上那只白玉簪子。
从那蔷薇里,他已经猜到这东西必然和花一样,都是来自九儿之手,想着九儿看到娘Сhā着这簪子,一定很高兴。
他不过还是孩子,不懂得什么男欢女爱,只是单纯地希望如果他要有个爹,就是九儿,所以自然地想要将二人掺合。
“对了,我怎么忘了!”绿珠忙着接过,小心将那只雪花簪头的簪子Сhā入冷宁的发间。
恰如是,画龙点睛。
小小一个装饰,不仅补上头饰的空虚,与那眉心雪花,裙上雪片刚好呼应。
冷宁虽然不想戴,又懒得与这二个丫头纠缠,再看那簪子尖头锐利,却恰好可以当成一件随手的武器,当即也就任由那东西留在了头顶。
“时候不早了,各宫里只怕都快到齐了,娘娘,咱们也出发吧!”绿珠仔细将冷宁打量一番,确定万无一失,这才开口。
冷宁站起身,“我去拿一点东西就走!”
走进内室,她仔细取出那两枚腊丸,将两枚腊丸塞到身上隐蔽处,又取出事先装到香囊里的暗宫令和段临风送与她的腰牌,用丝带束到颈上,将香囊塞到贴身处,仔细拢好衣襟,确定不会露出破绽,这才折身出来,牵住同样换上一套白色绸袍的天赐。
“起驾,紫星圣殿!”
外面早有太监宫女排队候着,冷宁牵着天赐走在前面,绿珠红玉亦步相随,然后是那些下等的太监宫女,也长长地排成一队,浩浩荡荡行向紫星圣殿。
一步一步,冷宁脚步淡然而随意,任谁又能看出,她此刻竟然孕育着弑君之意?!
☆、爱恨情仇!(10)
爱恨情仇!(10)
去往紫星圣殿的路上,人流川息。
因为今日是皇上寿臣,没有一人敢在圣殿附近坐车乘马,便是距离紫星圣殿很远的那些嫔妃,也纷纷踩着一对莲足行过来,表示自己对帝王的忠诚。
自然,看到同样是宫中等级的女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会同仇敌忾地加快脚步,只想将对方远远落下,遇到比自己等级低的,那自然要拿足了架子等对方行礼,若是遇到比自己级高的,那便也只能无奈地向对方行礼,任对方扬眉吐气。
冷宁一路行来,接受了不少人的行礼。
雪宁出宫之前,身为贵妃,在后宫之中,位置仅次于皇后,除了几个贵妃之外,其他人位阶都在她之下。
再加上之前,她借刀杀人,打了大皇子墨子谦,这宫里头早已经暗地里把她传成“面若天仙,心若蛇蝎”,又有谁敢触她霉头,便是几个与她同级的贵妃,心中恨不得将她那张美脸撕碎,脸上却是一个比一个笑得阿谀,纷纷与她让路,不敢有半个敢抢她风头。
冷宁也懒得与她们周旋,只是拉着天赐急步向前,只想尽快赶到紫星圣殿,省得在路上被人当猴看,马上近到殿门,就听得后面有宫人高声通报,“皇后驾到!”
绿珠忙着急行两步,接住冷宁胳膊,将她轻轻拖到路侧。
冷宁也知道她位置比皇后低,就低眉顺眼地站到路边,做出一脸恭敬之态,马上就是大事了,现在这时候,她可不想和这些女人们为了这些恶心的高低贵贱来计较。
冷宁都是如此,其他嫔妃谁敢不让,一时间,众人俱是退后让出一条道路,任紫鸾皇后一行人通过。
“大家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紫鸾皇后脸上却笑得温和,眼中却有得意。
为了今日,她可是准备了足足一个月,身上这衣服,是最名贵的金蚕绵,光是布料就已达千金,更不消说京中名剪持手,亲为缝制。
脸上妆容自是更不必多,精雕细琢地没有半点瑕疵,一头乌发高高挽起,别着与衣饰相配的猫眼步摇,从头到脚,从指间到手腕,从头顶到脚上……无一处不是花了大心思。
☆、爱恨情仇!(11)
爱恨情仇!(11)
每走一步,环佩轻响,也便引得嫔妃们一阵感叹,就连红玉也不禁小声嘀咕,“皇后娘娘真是正足了血本,光这身衣服都够咱们安宁宫一年的开销!”
冷天赐原本还在那里盯着远处紫星圣殿外的那些个御林军瞧热闹,听了这话,好奇地转过脸来,只看了一眼,便轻笑出声,“娘,我怎么觉得这皇后娘娘像只金子做的大水桶!”
冷宁本来就强忍着笑意,听了这话差点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紫鸾皇后本来身怀六甲,肚大如盆,一身金蚕绵的衣裙宽大松散,远远望去,可不就如同一只金子大桶?!
身边几个下人听了天赐的话,也是不禁笑出声来。
“不许乱说!”冷宁斜目看着紫鸾等人走近,忙着紧紧拉住天赐的手掌,弯身向紫鸾行礼,“宁儿拜见皇后娘娘!”
众下人也忙着收起笑意,随着她跪下身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紫鸾笑着走过来,亲手将冷宁扶起,借机仔细打量,见她并不施脂粉,却依旧是那样清爽迷人,再看她身边天赐也是一身白袍子,更映得小模样粉雕玉琢,就这呣子俩在那一站,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欢,紫鸾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嫉妒,只是暗下决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款待”一番天赐呣子,她脸上却笑得越发亲切,更弯手拉住天赐小手,“来,天赐,姨娘牵你进去!”
冷宁只怕天赐犯了脾气,手掌上微微加力示意,天赐也就答应一声,任由紫鸾这个“金水桶”牵着他走向紫星圣殿的大门。
走上紫星圣殿的高台阶,紫鸾皇后突然心生一计,假装着踩空,猛地将手中天赐甩向台下,她本意是想要将天赐摔下去,哪想害人不成反害已,不小心踩到身上垂下的长纱飘带,脚下踩空,身子一晃控制不住地向后倾倒。
冷宁原本行在她身后不远处,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看天赐被甩下台阶,她想都没想便闪身跳过去,拉过他的身子。
呣子俩落地的时候,紫鸾皇后却已经摔倒下来,宫女晴儿急急扑过来接她,无奈她身怀六甲,身子沉重,跟本就接她不住,二个人一起倒在台阶下。
☆、爱恨情仇!(12)
爱恨情仇!(12)
“你为什么推我!”天赐何时吃过这等亏,从冷宁怀里脱出来,奔上去便要向紫鸾皇后质问。
“天赐,不得无礼!”冷宁急急拉住他的胳膊,“还不快向皇后陪罪!”
“娘,明明……”天赐抬脸迎上她的眼睛,看她目光深沉,话说到一半又打住,抿了抿唇,收起脸上戾气,向紫鸾皇后弯下头去,“皇后娘娘见谅,天赐失口!”
紫鸾皇后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只是抱着肚子呻\吟不止,宫女晴儿小心将她扶起,抬手指着天赐便骂,“皇后娘娘如此疼爱你,你怎么能推她,难道你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着龙种,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呣子担待的起吗?!”
天赐自己受些委屈还能忍受,最恨的却是别人欺负冷宁,当下眉尖一挑,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骂我娘!”
一众人等哪里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围观着看热闹,希望这二方打得越厉害越好,却无一人上来解劝。
冷宁心中有事,不想将此事闹大,当下将天赐交到绿珠手里,自己就缓步行到青鸾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还想息怒,小儿玩劣害娘娘摔下台阶,是宁儿管教不严,皇后娘娘万金之躯,还是让宁儿送您回宫里请太医来好好查看一番吧!”
“是啊!”冷宁话音赐落,人群后就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却是淑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从人群后走出来,一脸笑意地停在紫鸾皇后面前,“皇后摔了跤,万不可再去寿宴,要不然,只怕动了胎气!”
“没事!”青鸾皇后只觉身上并无异样,怎么肯没见墨川的面就回宫,再看这淑妃打扮得这个样子,怕她出了风头,自然是越发不肯走,“本宫没有大碍,想来是腹中皇子鸿福齐天,天赐也不是有事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反正今日雪妃在众人面前欠了她的人情,以后,她自有机会将一切还回来,今儿可是皇上寿辰,她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缺席,到时候却让别人讨了皇上的欢心去。
☆、爱恨情仇!(13)
爱恨情仇!(13)
“皇后娘娘大度,宁儿自惭形秽!”冷宁也是看中了她必然不肯离开寿宴,所以才提出请太医诊治,看青鸾果然上道,心中一笑,又道出一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待明日,宁儿一定带天赐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千万不用,以后你们呣子多到本宫那里走动就是!”青鸾脸上盛情邀请,心中却已经决定,这次不成,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天赐这个小兔崽子,还有淑妃那个总爱搅局的狐狸精。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暂时平息,众人重新收拾情绪,走进紫星圣殿。
冷宁却再也不敢让天赐靠近青鸾皇后,只是拉着他故意走在后面,离她远远的,淑妃却是借着搀扶为由,挤到青鸾皇后身侧,宫女一样小心扶着,嘴时还不时提醒着台阶之类的话。
看上去,似乎是十分忠诚,明眼人却看得清楚,淑妃此举,却是要故意突出自己的美丽,青鸾皇后怀孕发福,身体变形,这二人走在一处,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不仅可以将本来资容不算太出众的淑妃衬得身形纤瘦形容美好,也将紫鸾皇后映得越发不堪。
众宫人走在后面,个个强压着笑意。
冷宁却无心于这些无聊事,从进入台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提起高度的警戒,不仅将明着的侍卫仔细记住,暗处那些感觉到的暗卫也是悄悄地多看两眼。
夜色初临,整个紫星圣殿灯盏高挂,将昏黄的一片殿宇映得恍若白昼。
足有两人多高的巨大红寿字,高悬在紫星圣殿的牌匾上方,来往宫女太监俱是面上带笑,手上托着金杯银盘,大殿外中内三殿条桌上瓜果丰盛,美酒飘香,两旁侧殿,丝竹齐鸣,奏着正是,万寿无疆。
目光及处,俱是一派喜气洋洋,安乐美好,冷宁却分明嗅到了这其中飘荡着的阴冷杀气,那吹曲的,那拉琴的,一个个指间突出,很明显是练家子,还有那个倒酒的小太监,身上的太监袍似乎有些不合身,后背也站得太过直了些……
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心底却不自觉地升起一抹兴奋,骨子里的那份噬血之气缓缓地溢出来。这样的时候,却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寿宴之争!(1)
寿宴之争!(1)
外中内三殿,从内到外,分别是皇宫内眷王族、他国使臣、文武大臣的席位,中间以轻纱珠帘相隔,即有效分出区域,又能隐约可见,势在众人同乐。
内眷们不便示人,便有太监们从侧门引进去,直入内殿,位子自然也是按高低贵贱排的,来人众多,内殿却不过就是六张桌子,能真正坐到里面见到墨川的人并没有几个。
皇上和淑妃、冷宁都在之列,原本月容贵妃也有份,只是之前招惹冷宁,反倒墨川下令在宫中闭门思过,只是派人送了礼物来,并不肯出门示人,除了她们三位之外,另外还有一位是为墨川育下一位小公主的肖贵妃,还有一位是育有长公主的周姓娘娘,其他女人则只能在侧殿里就位。
冷宁的位置在左首边第二位,她身侧第三张桌子空着。
正位上,墨川未至,只一座孤单王座高耸。
冷宁拉着天赐到桌子后面坐下,随意地看向外面,隔着薄纱帘子,隐约可见套着异族服饰的几桌男女,凭着他们衣饰,冷宁很快便认出左手边第一桌的是贺兰氏(西夏国使臣团)。
段临风和诸葛渺也在席,看到冷宁,诸葛渺客气地拱拱手,段临风强忍着脸色,目光与她轻轻一碰,立刻就黯然地转开。
使臣的位置也并不多,不过就是西夏、大理、大辽、南齐这四桌人马。
再向外,珠帘后面,便是文武大臣,丞相青子诺位居左首第一位,再向后是一众文官,而沈苍南则位居右首第一位,其次是大将李莽和一众武官,另外那些位小势低的官员,则只有资格在大殿的院外摆上一个桌子,远远地与皇共乐。
沈苍南一边与大臣们聊天周旋,目光却一直没有停止向内殿探看,看到冷宁带着天赐出现,他并没有特殊的表示,只是目光与她一碰,便迅速移开。
冷宁知道他是在刻意避嫌,也不自意,只是在他身后侍立的金贤和另一位副将身上略略停留,金贤悄悄向她一笑,那位副将却是极恭敬地向她弯了弯身子。
这副将,难道也认得她?!
☆、寿宴之争!(2)
寿宴之争!(2)
冷宁正暗自疑惑,一位弯着身子的太监已经走到她的桌边,将一盘子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的荔枝放在天赐面前,“雪妃娘娘,这是从江南千里快马运来的新鲜荔枝,您尝尝!”
听到他的声音,冷宁急急转脸,果然看到那个看似陌生的太监正悄悄向她眨眼睛,那脸虽是陌生的,那眼睛却是细长暗透精光,十分熟悉。
冷宁认出他是季青尘所扮,当下矜持一笑,“久闻这荔枝美味,我就来尝尝看!”
她伸出手指,顺着季青尘的目光捏起一枚荔枝,季青尘见罢,立刻就退出了殿去,冷宁心知必是荔枝内有文章,当下悄悄藏到桌边轻轻一掰,果然,荔枝皮立刻分开,没有果肉,露出来的只是一张方形的字条,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青松在沈后,宫人皆就位。
怪不得,那位将军对她的表情如此恭敬,原本他就是雪家旧部雪青松,想起之前她在贺兰山谷里从银子里发现的密信,冷宁顿误。
雪青松原也是雪家旧部,竟然敢这般张扬地走进皇宫大殿,想来也是易了容。
心中了角,冷宁立刻和拢手指,用力将那张小小字条搓得粉碎,和着果皮一起丢到桌边的精瓷小坛中。
随手捏着荔枝来剥着,目光只装着漠无边际地环视四周,立刻就有二人对她目光暗示,其中一是对面外殿间的套着宫中玉音司制服的中年吹箫人,还有一位却是套着粉色宫装,侍立在纱帘一侧的挑帘宫女。
冷宁猜测肯定还有他人,只是未在她的周身,暗宫势力就在她身周,让她也越发安心。
“爷,您慢点!”
安福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冷宁循声看去,果然见九儿笑嘻嘻地从外殿一路大摇大摆地冲进来,宽大的右袖中不知道拢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一从大臣和使臣见之,俱是起身向他行礼,他却全当没看见,嘴里一个劲喊着,“皇兄呢,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后面,安福急急地追着,只跑得气喘吁吁,看那样子,却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跑过来。
☆、寿宴之争!(3)
寿宴之争!(3)
这样冲进来,对众人理也不理,固然不合时宜,在座之人却俱是清楚,这位天仙样的九王爷脑袋不太灵光,所以也无一人与他计较。
“九儿?!”天赐原本也是包荔枝吃,看到九儿,立刻笑着唤他的名字。
“天赐?!”九儿收住脚步,看看天赐再看看上面空荡荡的龙椅,“你看到我大哥没有?!”
天赐摇摇头,“皇上还没有来呢!”
借着这个时机,安福也终于追上来,拉着九儿的胳膊劝道,“爷,吉时快到,皇上马上就要来了,您先坐雪妃娘娘和五皇子身边等一会儿可好?!”
“那好吧!”九儿无奈地撇撇嘴,被安福拉到冷宁身边的空座上坐下,安福便忙不迭地帮他捧了果子来吃,天赐却好奇地看向他鼓鼓的大袖子,“九儿,你袖子里藏着什么?!”
九儿咽下安福塞到他嘴里的一颗葡萄,莫测一笑,“这是秘密!”
天赐当即撇嘴,“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又不是送给我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走上高台的老太监尖着嗓子道,“吉日将至,百官起身迎驾,乐起!”
顿时,乐声起,所有人等无一例外地跪地行礼,恭迎皇上,就连冷宁也拉着天赐跪下去,唯九儿坐在蒲团上探头探脑地看,并未起身。
咚!
圣殿外的铜钟突鸣,悠扬的钟声瞬间压住礼乐,远远地传开去。
大殿入口处,两队侍卫鱼贯而入,一步一人地分列于红毯左右,墨川缓步行进正殿大门,身上金龙亮爪,足下麒麟争风,一身崭新龙袍完无半个皱折,黑发高盘,龙冠加顶,越显出五官如刀雕斧刻,深邃俊逸。
两侧侍卫盔甲鲜明,手上长枪雪亮,身后太监宫女手捧着如意奇珍,亦步亦趁,大殿内外众人皆跪,恰如众星捧月,将这位一国之君尽情突现。
一路踏过红毯,墨川大步行上高台,挑袍坐到龙椅之上,司仪太监抬起右手,顿时乐声嘎然而止。
“众卿祝寿!”
众人齐声山呼,“祝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自然,说是如此,个中心思却不尽盯同。
☆、寿宴之争!(4)
寿宴之争!(4)
“好,好,好!”墨川朗笑出声,“今日是逢朕之生辰,又恰好是朕登基十年之际,难得众位入宫与朕同乐,今日大家不要顾忌什么君臣之礼,只管与朕同乐,众卿平身!”
他笑着开口,声音故意用内力催出,声音不高,却清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陆,便是殿门边那些侍立守护的御林军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又是一齐谢礼,这才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落座,到底是不似之前那般随意,连坐姿都端起几分小心。
贴身太监李文亲为墨川斟上美酒,下面服侍的小太监们也便帮着各桌上的客人们满上酒杯,这厢,墨川便虚抬起酒杯,与众人共饮。
一杯酒之后,九儿立刻按捺不住,从地上站起来,高声道,“大哥过寿,九弟也准备了礼物哟!”
说着,就抱着大袖子,要走上高台去,安福只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地追上来想要阻拦,台上的墨川却是轻轻挥手,示意他不要理由。
安神躬身退下,九儿就顺着台阶走上去,笑眯眯地停到墨川身侧。
“不知道九弟给朕准备的什么礼物?!”墨川笑得一脸温和,注视着九儿的眼睛里却是大有深意。
九儿轻声一笑,猛地揭开一直遮遮掩掩的宽袖,在众人的视线中,右手一把从袖子里扯出一样东西,“看,就是这个!”
他纤长手指上,赫然是一中绿叶娇嫩,花朵红艳的合\欢花枝。
台下众人顿时一阵暗笑,这样的树枝作为礼物,怕只有这个傻子九王才做得出来,自然,也就是心里笑笑,顿不敢真的笑出声来。
冷宁看到那花招,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眼中一黯。
别人不解其意,她却清楚,这合\欢花枝意味着什么,那日里在二人母亲的旧室,她曾经见过那幅画,画中怡皇后就在为小时候的墨川和九儿采花枝,九儿此举,很明显是在向墨川暗示兄弟之情。
墨川看到那树枝,眼底也是闪过一抹异色,脸上却依旧温和地笑着,示意太监李文接过花枝,嘴里便向九儿道,“九弟的礼物很特别,朕很喜欢!”
☆、寿宴之争!(5)
寿宴之争!(5)
李文走上前来,恭敬地伸出双手想要接走九儿手中花枝,九儿握着花枝的手紧了紧,终还是放松,任他将花招离去,Сhā到台阶上一只装饰用的描金瓷瓶。
转身,走下台阶,九儿脸上依旧是呆呆笑意,眼睛里的神色却较之刚才黯淡几分。
当然,这一个小小细节,大概除了冷宁之外,再无一人查觉,甚至包括墨川在内。
皇上青鸾不失时机地起身,“祝皇上福如东海,寿如南山,臣妾也有一礼送上!”
早有下人在外面准备,待她开口,四个太监便吃力地抬起一样被红绸遮着的盆景进来,众人看那东足有一人之高,只是好奇究竟是何物,青鸾却已经盈盈走出长桌,一脸得意地走过来,抬手扯开那红绸,露出她所送之物。
红绸扯开,顿时满目晶莹,那精致的瓷盘里,竟然是一株如白玉雕成的珊瑚,最为奇特的是,这珊瑚天生形成一个寿字,实在稀奇。
青鸾得意地将红绸送到下人手里,高声介绍道,“这是西海稀有的白珊瑚,当然,若只论珊瑚并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奇就奇在这珊瑚天生形成一个寿字,我想,这正是上天护我天星国,保皇上万寿无疆!”
这样的一座珊瑚盆景,只怕是有市无价,还要不远千里从西海运来,当真算是奇宝一见。
“皇后之礼,果然是大手笔啊!”
“是啊,是啊……”
大殿内外,顿时一片感叹之声。
墨川看一眼那珊瑚,并没有多大兴致,却仍是向青鸾一笑,“皇后有心,朕很喜欢,来人啊,回赏皇后玉如意一对!”
晴儿接了如意,扶了青鸾坐回原位,青鸾脸上笑着,心中却是暗暗有些不高兴,刚才她看得清楚,墨川看到那珊瑚并没有什么反应,很明显是并不喜欢。
这一奇一贵的两件礼物,也拉开了整个寿辰上的送礼□□,一时间,祝寿献礼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内眷和大臣、使臣团们也俱是大出血,从宝石玉件到塞外宝马、从大理千金难得的新茶到西域沉封几十年的美酒,应有尽有!
☆、寿宴之争!(6)
寿宴之争!(6)
西夏贺兰使臣团的代表也站起身来,“贺兰一氏没有宝马和奇珍,我国可汗特意精挑细选,准备了两件特别的礼物!”
他轻挥手,立刻有四个套着贺兰服饰的汉子,抬进两只缓着贺兰传统图案的彩色箱子,那人就从身上取出钥匙,将箱子上的两只锁头打开。
众人皆好奇地看过去,想要看看里面是何奇珍,哪想箱子打开,暗香四溢,从里面站起来的却是两位套着清凉贺兰短裙,脸上遮着薄面纱的蓝眸女子。
两个女子,俱是二八年华,一个持琴,一个持着手鼓,打开箱盖之后,立刻弹琴击鼓,边唱边跳地从箱子里舞出来。
身上轻便短裙,只将纤腰酥胸半掩半露,裙摆下赤足玉腿,全无遮拦,伴着鼓点旋之舞着,极为诱人,又不时露出挑逗之态,只让殿里那些定力一般的男子血脉喷张,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都说贺兰女子天生都是上天的宠儿,果然是冰肌雪肤,眼睛漂亮的如同天空一样,朕今日见了,也不禁要为之心动!”墨川笑着看着两人分别从左右台阶舞到他的身侧,又端起美酒向他献上,却并不接那杯子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将目光看向沈苍南的方向,“只是,朕后宫佳丽众多,只恐怕到时候要委屈了两位玉人,沈将军多年来为国争战,一直未曾娶妻,这两位美人就赐于沈将军吧!”
说着,他便轻推二人送到他唇边的杯子,“自然,这两杯酒也该一同送于将军!”
席下沈苍南忙着站起身,“苍南谢过皇上!”
两位美人也就笑着起身,重新走下阶来,走到沈苍南身边,分别将两只杯子里的酒灌到他嘴里,沈苍南也不拒绝,欣然喝下腹去,转身示意两女到他的桌边坐下,他则缓步行到厅中,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盒子,“苍南也有一礼送于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
太监李文立刻行下阶来,小心将盒盖打开,露出来的却是一只莹莹泛着玉光,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立刻有人认出这是极为稀少的夜明珠,不禁又是一阵感叹。
☆、寿宴之争!(7)
李文小心将珠子捧回墨川面前,墨川淡淡看了一眼,立刻感叹出声,“果然,好珠!”
“皇上喜欢,臣已心满意足!”沈苍南笑着行礼,便要退回自己的位置。
“那……”没想台阶上墨川竟然再次开口,“如果朕将这颗珠子转赐他人,将军可会生气?!”
沈苍南微愕,很快就重新笑起来,“此物即送与皇上便是皇上的东西,至于去留,自然是任皇上处置!”
“恩!”墨川满意点头,“雪妃娘娘独自在宫内六年多,一人替朕照顾天赐辛苦,朕便将这颗珠子转送于雪妃,以表朕之愧疚!”
他竟然突然见矛头转向自己,冷宁倒是有些意外,忙着起身谢转,李文便将那颗珠子送过来,冷宁犹豫片刻,终还是抬手接下来,心中却是暗自这墨川好大的疑心。
贺兰氏送的东西和沈苍南送的东西,他是一件未收,美人转送沈苍南,这珠子却转赐于她,很明显是心中担心这人和珠子有诈。
一会儿,她为他赐酒,他会喝吗?!
捧着珠盒坐回蒲团,冷宁的心不禁再一次提起来。
送礼也接近尾声,再无人出声,淑妃却不失时机地站起来,“臣妾没有有钱有势的外戚支撑,唯有为皇上献上一舞,以博皇上一笑!
她一言说罢,青鸾顿时一哼,很明显,淑妃所言“有钱有势的外戚”是在影射她这个父亲贵为国相的皇后。
解去外罩纱衣,从侍女手中接过琵琶,淑妃缓缓行到内殿正中,轻轻拔了拔弦,突然长指在弦上用力一扫,便弹舞起来。
曲音时缓时急,她的身影也便时而舒展,时而急旋。
一身鹅黄轻纱裙,随着旋转飘起,自是百般旖旎,原本并不是多么出色的五官,似乎也是舞起来的时候生出一抹耀眼的光挥,就连冷宁也不禁在叹一声,舞起来的淑妃,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
琴曲稍缓,淑妃一步一步行近墨川所在的高台,至不足两步处,突然手上动作加速,伴着一阵如珠落玉盘的急切弦音,她竟然高高兴趣起琵琶,将整只琵琶举到脑后,身子还在急旋中,曲子并不曾有半点停顿。
☆、寿宴之争!(8)
寿宴之争!(8)
随着淑妃展指覆弦,琴音顿时消逝,她的人亦以不好思议的角度盘坐于地,身体向后倾斜,头上发髻都几乎要碰到地面,宽大裙摆圆圆展开,恰如孔雀开屏。
“好!”墨川带头击掌呼好。
一从大臣们自是喝彩声不断,就连天赐都噼噼啪啪地拍起小心,这一曲反弹琵琶,当真也是绝技。
得到墨川亲口称赞,淑妃喘息着起身,只感动地双目含泪,跪地呼道,“臣妾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鸾早看她不顺眼,当下喝道,“皇上寿辰之日,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淑妃也注意到自己失态,忙着爬起身来,抹掉脸上泪水,“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起与皇上初见时的情景,心情有些激动!”
“恕你无罪,赏白玉手镯一对!”墨川淡淡一挥手,“淑妃舞技不减当年,朕也不自觉地回到从前,只觉人都年轻了几岁!”
李文将装着玉手镯的盒子送到淑妃手里,淑妃满有喜色地谢了恩接过,走回自己的位置,立刻就将手镯取出来套到腕上,□□似地向青鸾皇后晃了晃。
看大臣们送礼也送得差不多了,司仪太监小心地走到李文身侧,轻声询问是否摆宴。
青鸾皇后本坐在左首边首位,不想看淑妃得意的模样,便将目光转身身旁冷宁,想着似乎没有看到她向墨川送礼,唇角立时闪过一抹冷笑,弯身过来用提醒的语气问道,“雪妃姐姐,马上便要摆宴了,你怎么还不把给皇上的礼物拿出来?!”
她表面上似乎是想要提醒冷宁,声音却是不高不低地刚好可以让周围的听到。
在青鸾看来,冷宁即没有像自己一般的强大外戚,又没有像淑妃那样的出众舞技,一直没有拿出礼物,肯定是没有能出手的东西,这一番故意问出来,就是想要当众羞侮她一番。
之前冷宁练舞,一直十分保密,除了绿珠红玉之外便没人知道,青鸾虽然在安宁宫里布了眼线,却因为淑妃的关系被冷宁发现,想冷宁连墨川都要防着,自然不会让她打探到这个消息。
青鸾意在让冷宁出丑,哪里会知道,冷宁正在发愁的就是如何能主动献舞又不被墨川怀疑,她这一问,却正合了冷宁的心思。
☆、寿宴之争!(9)
寿宴之争!(9)
如果冷宁主动献舞,墨川必然怀疑,毕竟她与他的合好不过就是外人看到的假想,两个人都清楚,彼此并没有与对方合好的心思,她主动献酒,以他的多疑自然是不会喝的。
现在青鸾主动提出来,冷宁心中暗喜,脸是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宁儿未及得上为皇上准备礼物!”
青鸾哪里她是欲擒故纵,心中得意,脸上却露出悔色,“那……是姐姐多嘴了,姐姐原本以为,宁儿对皇上情深义重,必然会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说是多嘴,声音却比刚才还要高上几分,不要说是墨川,就连外殿的人也可以隐约听到。
“雪妃娘娘一向文才卓越,何不为皇上即兴吟诗一首呢!”
对面,淑妃娘娘也不失时机地Сhā上来,却已经改变矛头,表白上是替冷宁解围,实际上却是帮着青鸾挤兑,一舞压了青鸾,现在她自然是恨不得再将冷宁的风头压过去。
“这……”冷宁心中冷笑,缓缓抬起头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台阶上的墨川,“宁儿只怕吟得不好,扫了皇上的兴!”
她一脸不自信,青鸾自然超发不想放过她,“皇上宽容大度,就算姐姐吟得不好,也是一番心意,自然不会责怪!”
“是啊,是啊!”淑妃也附和着笑着将脸转向台阶上的墨川,“皇上不会怪雪妃姐姐的吧!”
之前还互相争斗的两个女人,就这样瞬间倒戈,同仇敌忾。
墨川被二个女人这样一说,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笑着点点头,“好久没有听到宁儿吟诗了,今日是朕的寿辰,你就随便作一首吧!”
“那……那宁儿就现丑了!”冷宁抿了抿唇,便要起身。
那边青鸾却又抛出一个难题,“我记得天星国有位著名才子十步成诗,雪妃姐姐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
雪妃之前确也有才女之称,看冷宁真的想要作诗,青鸾又担心她真的做出好诗,自然是要多番刁难。
冷宁心中早已经酝酿好答案,脸上却依旧装着踌躇一会儿,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刚才看淑妃姐姐舞跳得漂亮,冷宁也会一套剑舞,索性就一并舞来给皇上祝兴,舞成之后,诗应该也成了!”
☆、寿宴之争!(10)
寿宴之争!(10)
“没想到雪妃姐姐还会舞剑,那我们可以一饱眼福了!”
以青鸾之心思,又怎么想到,她恰好成就了冷宁美事,只当冷宁借口舞剑,不过就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心高气傲的淑妃,自然更不会以为冷宁的剑舞能超越她的生平绝技反弹琵琶,只当她是班门弄斧,更不在意。
冷宁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也不会再理会她们,只是浅浅一笑,绕过桌子想要行向厅中。
“等等!”身侧一直在垂脸玩着水果的九儿突然出声唤住她。
冷宁心中一紧,这个妖孽不是要坏她的事吧?!
转过脸,她笑着看向九儿,“九王爷,有什么事吗?!”
九儿缓缓抬起脸,一对深邃黑眸专注地迎上她的眼睛,“雪妃姐姐要舞剑,那我给你抚琴相配好不好?!”
不能确定他是什么心思,冷宁瞳孔微缩,嘴上却说得漂亮,“王爷琴艺非凡,宁儿求之不得!”
冷宁还要在他的目光中探寻,九儿却已经迅速转脸,向身后安福霸道下令,“小安子,给我找架琴去!”
安福不敢怠慢,忙着到外殿的琴师那里,抱了他的琴来送到九儿手中。
冷宁摸不着九儿是何般心思,如今已经骑到虎上,也只有硬着头皮与他合上一舞,弯身端起一只金杯杯子,她又随手抓一根象牙筷子在手,“没有备剑,就用这筷子代替吧!”
如今墨川这样多疑,如果她拿出木剑,只怕她这番苦心便要浪费掉。
懒洋洋地拔了拔弦,九儿很随意地拍了拍琴尾,转身将安福向自己身后拉了拉,将身子靠到他的腿上,然后就用双手抚弹起来。
冷宁将酒杯送到一位服侍的太监面前,那太监会意,立刻帮她把酒杯倒满。
这时,九儿的琴音也已经响起来。
冷宁左手持杯,右手缓缓送出那只象牙筷子,随着琴曲以筷为剑,舞之蹈之。
九儿双手抚琴,目光却自然地追随着她的身体,脸上的蠢顿之色早在摸到琴的瞬间便消散去,剩下嫡仙般的空灵。
平日里,他抚琴便是如此,倒也没有人太过在意,只是墨川注意到他的表情,目光微微一肃。
☆、寿宴之争!(11)
寿宴之争!(11)
起身时,冷宁已经褪去身上纱衣,露出身上那套崭新衣裙,罗云绢的底裙,合衣轻盈,外面层层轻纱,飘逸无比,银色丝绣如无数雪花散落在纱面上。
琴曲初时低缓悠扬,随着冷宁“剑势转快”,琴曲也随之高亢明亮。
冷宁右手象牙筷急旋,筷头点点恰如雪花万片在空中飞舞,与那琴曲却正是相应成趣,却不知道是人在合曲,还是曲在合舞,只是相映成趣,浑然天成。
如果不是知道九儿是临时配她,人们几乎要以为这一切是二人之前排练了无数次。
随着她身形,那长长的纱裙也一片片地飞扬起来,恍然大殿内突然下起了大雪,而冷宁便如雪中精灵,在一片片飞舞的雪片中飘然而舞。
琴音越急,她的人也舞成一片光与影。
九儿猛地摊开手掌,用力按住七根琴弦,只用右手食指轻勾出一计袅袅尾音。
颤音中,冷宁缓缓收势,身边飞舞的长纱裙摆慢慢飘落在墨色石地上,她垂“剑”而立,只余左手轻轻拈着那只杯子,一步步走向墨川所在的高台,口中朗声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她冷宁纵然没有诗才,却有身为穿越人的几千人文化底蕴,不要说是一首,背上十首八首也不成问题。
念到古难全一句,她的人已经行到墨川面前,弯身行礼,她随手放下那只象牙筷子,双手捧着送到墨川面前,缓缓念出最后两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这一杯,宁儿敬皇上!”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就连最初对冷宁极是不以为然的淑妃,也情不自禁地被她的剑舞和九儿的琴曲吸引,露出迷醉的表情。
外间那些也曾自称才子们的文官,听到她念出的诗也是惊得扼腕而叹。
☆、寿宴之争!(12)
寿宴之争!(12)
台阶下,九儿细品着她所念之诗,眼中越发黯然。
而外殿里,沈苍南听着那诗,也是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愫,直到看到冷宁向墨川敬酒,眼中才掩不住地升上一抹紧张。
这首诗,冷宁倒也不是随便吟来,这诗本是感怀,与眼下的情况倒也有几分应景,外人听来,只会当她是感叹与墨川这些年的别离,今日终是相聚,那敬酒一折,便显得格外深情款款。
当着文官百官的面,冷宁倒不信,他墨川还能拒绝这杯酒?!
不明真相的其他人还在感叹于冷宁的剑舞、九儿的琴曲或者那首千古绝句,一众知情者的目光却俱是齐齐看向台阶上的墨川和冷宁,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墨川高坐在龙椅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品着她刚刚吟过的诗句,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好多事。
想起幼年时,与雪宁常伴宫中情景,不禁也有几分伤怀。
想他墨川这一生,真正想要得到的女人,不过就是雪宁一个,可是雪家佣兵自重,以他多疑的个性,却如何也不肯养虎如患,表面上娶雪宁进宫,安抚雪家,大婚之夜,却故意在九儿和雪宁的酒中用下迷|药,而他就隔着席子看二人颠龙倒凤。
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让自己永远不要真的爱上这个女人。
说无情,谁能真的无情?!
他不能对这个女人完全无情,索性就故意让她变得与他无法亲近。
在墨川看业,只要他帝位稳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之后,每每他忍不住想要与雪宁亲近,他就会故意想起那晚的情景,在心中骂一句脏女人。
也正是对自己都能如此阴狠,他才能真正做到绝情绝义,并没有因为幼时便对雪宁生出的喜爱之心,而对雪家有半分留情,以雪宁红杏出墙妄狂墨家江山之由,一道圣旨,便要了雪家几百口的性命,更对身怀有孕的雪宁也不放过。
御林军追杀雪宁那晚,他就在这紫星圣殿的龙椅上,整整喝了一夜的酒,真喝到酩酊大醉,醉倒在这众人向往,代表着绝对权利的宝座上。
☆、寿宴之争!(13)
寿宴之争!(13)
之后,墨川广纳后宫,夜夜暖玉香被。
他本以为,他早已经忘了那个女人,可是当冷宁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女人,这个他喜欢过,被他设计过,现在可能还在设计着他的女人,他从来不曾忘怀。
看着她长睫低垂,那样地捧着杯子向他送过来,他不禁生出一抹悔意。
如果说,当初他没有做这些事,或者,现在的她和他也不会是这般天地吧?!
当然,这一切不过就是瞬间的伤怀。
当墨川的探手捏住冷宁捧着杯子的冰冷手指,他已经重新变成了那个对自己也残忍的冷血帝王。
他是谁,他是墨川,是踩着兄弟和爱人的尸体,也要站在权力之巅的墨川。
那晚,冷宁说过的话,他还记得很清楚。
他可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女人会真的回心转意。
他们之间隔着几百口人命,隔着可以流成河的血,他们怎么能回到从前?!
探手,将冷宁从地上拉起,他笑着拉她坐到自己腿上,“这一杯,朕与雪妃共饮!”
他语气深沉,眼睛里却分明写着冷意。
冷宁看出他的心思,知道若她不喝,他断不会喝上哪怕一口,顺势圈住他的颈,她轻笑,“好!”
目光很快地扫一眼桌边担心地注视着她的天赐,冷宁毫不犹豫地将杯子送到唇边,将杯中酒饮去一半,当着墨川的面咽下,这才将杯子重新送到墨川面前,“皇上,该您了?!”
看着她真的咽下酒去,墨川心中暗惊。
轻轻吸气,他仔细品闻,并没有闻到任何异样。
笑着接过杯子,墨川的目光凌厉地看向沈苍南。
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就连目光也是坦坦然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冷宁喝下那杯中酒。
难道,他错了?!
“皇上不想喝宁儿的酒,那就让宁儿全喝了罢!”冷宁看他犹豫,心中也生出几分急切,当下装着恼怒便要缩回杯子,左手却悄悄去拔头上的玉簪子,他不喝毒药,她就只好冒险用命相胁。
“朕怎么会不喝呢!”墨川却突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掌,将杯中酒送到唇间。
☆、谁更狠戾?!(1)
谁更狠戾?!(1)
在冷宁的注视中,墨川一口将她杯中酒液尽数吞下。
短短的时间内,墨川已经思索得足够多,他一直就清楚,冷宁是沈苍南的软肋,墨川以为,沈苍南便是再狠也不会拿冷宁冒险,而他所了解的那个雪妃娘娘,也绝不是有胆子喝下毒酒的人。
他算计到了所有,却唯独少算了一件。
那就是,有一个人,比他更狠!
而这个人,就是冷宁。
他的狠是因为不想有爱,而冷宁的狠而刚好相反,却是因为她心中有爱有信任。
为了她爱的天赐,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以身试毒,而她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要有九儿在,有暗宫在,她的天赐只要服下解药之后,一定可以平安地快乐地活下去。
笑着收加空杯子,转脸看向台阶下关切注视着她的天赐,冷宁笑了,满足地笑了,从墨川的腿上站起身,她的笑意也从无声变得张扬。
她笑得明媚如正午艳阳,却让所有人一阵后背发寒。
“你笑什么?!”墨川沉声喝问。
台阶下,九儿目光复杂地看过来,眼睛紧盯在冷宁身上,似乎是在思索。
外殿里,沈苍南却亦已经冷笑起站直身,悄悄向身后的金贤和雪青松作了一个手势。
台阶右角,原本垂目而立假扮成太监模样的季青尘,突然睁大眼睛,目中露出惊讶。
原本侍立在天赐身后的那个“宫女”,似乎是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向前移了两步,凑到与天赐之间触手可及的距离。
两侧殿中,吹箫的那名乐师也微微抬起了眼睛。
冷宁一笑间,变化已经消失发生。
转过脸,冷宁缓缓收起笑意,一对眸已经彻骨冰寒,“墨川,现在你把天赐的解药交出来还来得及,若再晚了,我只怕你便要毒发而死!”
“你?!”墨川微怔,旋即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了,你我都喝了这酒,难道你就不怕毒死自己吗?!”
冷宁淡笑,“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你的胸口有些灼热感,唇舌也开始变得干燥吧?!”
墨川稍一自检,立刻变了脸色,“你……够狠!”
☆、谁更狠戾?!(2)
谁更狠戾?!(2)
冷宁所说的症状,与他现在的感觉却是完全相同,就算他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失算了!
为了毒他,她不惜和他一起喝下如此剧毒的美酒。
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
“哼!”冷宁轻哼,“我是狠,那又怎么样,比起你这个将自己的亲弟弟毒成白痴,对几岁孩子下蛊的畜生来说,又算得什么?!”
满殿哗然。
那些不知情者,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寿宴会变成这样。
皇上中毒,娘娘以毒相胁,还说什么将自己的弟弟毒成白痴,很明显是在说九王爷,这一切,是真的吗?!
“雪宁,你这个狠心的妇人,亏得皇上对你宠爱你加,你竟然对皇上下毒!”淑妃第一个站起来,跳着脚对冷宁大骂,那驾式,只恨不得上来向她咬上两口才解气。
冷宁信手一挥,手中酒杯便脱手而出,化成一道流光击在淑妃的侧颈,淑妃身子晃了晃,无声地瘫软下去。
“杀人了!”看着淑妃倒在自己身边,旁边的青鸾皇后只惊得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逃向一边。
冷宁现在可没有心情和这些女人们纠缠,目光紧紧锁在墨川身上,她抬手从身上翻出那颗装着解药的红色腊丸,“这是解药,如果你不想死就马上把天赐的解药交出来?!”
“哈……”墨川狂笑出声,“你以为,就凭你也能要胁我,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解药给你!”
他虽然吃惊,却还保持着冷静,心中明白,如果他交出解药,只怕死得更快,如果不交,反倒还有翻身的机会。
“宁儿休要与他废话!”沈苍南足尖一点,人已经落在正殿中央,“你快把解药吃了,到我身边来,那沙漠之牙奇毒无比,如果时间久了不吃下解药,你会死的!”
不等冷宁反应,他已经高高抬起右掌,“暗宫宫人听令,封锁整个紫星圣殿!”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雪青松已经跳到殿门边,放出信号弹,吡得一声轻响,火红色焰火便在空中爆开,突兀地声音把所有人都吓得身子一震。
☆、谁更狠戾?!(3)
谁更狠戾?!(3)
探手从腰上扯出暗藏的长鞭,沈苍南嚣张地抬起鞭尖指向高台的墨川,“墨川,你做恶多端,现在是到了报应的时候了!”
随着他的声音,刷刷刷数条人影,便从不同的方向飞身过来,将高台上的墨川齐齐围住,这些人中,即有乐手,也有舞娘,还有宫女太监侍卫……想来都是他安Сhā在皇宫里的暗宫之人。
“是吗?!”墨川抬手按住灼疼的胸口,身处重围却面色镇静,懒懒地环视一圈那几个对他成包围之势的暗宫宫人,他鄙夷而笑,“沈苍南,你以为,就凭你那些手段,能夺得了我墨川的江山?!”
“不只是这些,刚才我信号发出,今晨起混入城中的京城备军万余人就会包围你的皇宫,而我的五万大军亦已经在山谷中赶过来!”沈苍南侧目看一眼亦随着他站起身的贺兰使臣头领,“还有我的盟友,贺兰氏的十几万大军,昨夜就已经兵囤贺兰山谷,现在这个时候,想来应该已经包围凤凰城,只要我现在杀了你,到不了明日,这整个天星国就会改姓沈!”
沈字出口,他手中的鞭子亦已经抖手而出,如毒舌之信直取台阶上的墨川。
沙漠之牙,入血封喉。
如果是入食道,会迅速灼伤内脏,墨川再强,中了如此巨毒,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慢着!”冷宁看他出手,立刻高声阻止。
九儿捏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听到她的声音,又微微放松。
从听到冷宁大笑,他就意识到不妙,这个丫头,到底是倔强地照着她的方式进行,直到看出她拿出解药,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九儿脸色几度变化,只不过,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墨川、冷宁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白痴”九王。
沈苍南虽然奇怪,却还是收住鞭势,看冷宁还犹豫着没有服下解药,他只是担心地皱眉,“宁儿,快服下解药!”
不理会他的关心,冷宁深吸了口气,再次向墨川开口,“除了解药之外,我还会帮你保住墨家江山,这个条件,够丰厚了吧?!”
☆、谁更狠戾?!(4)
谁更狠戾?!(4)
“确实很诱人!”墨川阴笑着看向台阶上慢慢变了脸色的沈苍南,“宁儿,不如这样,你去把这个姓沈的人头摘下,我就把天赐的解药给你!”
台阶下,沈苍南的脸色黑若阴雨的天空,“宁儿,原来你所谓的帮我,不过就是利用我,是吗?!”
“没错,我是利用你得到了我想要的毒药!”冷宁并不否则,只是淡淡地斜了他一眼,“那么你呢,打着帮我雪家报仇的幌子,为得却是夺到这墨家的江山不是吗,你和我,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而已,快收起你那幅痛心疾首的嘴脸吧,说什么只爱我一个,你跟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哈……痛快!”墨川大笑,“宁儿骂得好,去吧,现在就去杀了这个负心汉,我就会把解药给你的!”
三个人你言我语,那些围住墨川的暗宫宫人,却是越听越迷糊,搞不懂这位雪家二小姐怎么会突然和沈苍南生出嫌隙。
啪!
冷宁并不出声,只是稍用力捏开解药的腊封,将那颗药丸送到唇边。
“解药只有一颗,墨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说话的时候,血亦已经从她的唇角溢出,顺着她的唇角淌下来,流过下巴,蜿蜒出一道让人心疼的痕迹。
与此同时,墨川也分明感觉到了喉咙里的甜腥,沙漠之牙的毒素已经在迅速地发挥作用。
他,真的要死了?
不,当然不能!
他可不会为了那些无用的弱小的生命,牺牲自己,他是谁,他是天星国的王,是将来要称霸整个天下的王者,他怎么能死?!
“好,我给你!”脸上露出一抹惶恐,墨川颤抖着手伸到自己宽大的袍袖里,冷宁看他终于妥协,不由地稍松一口气,身体却是控制不住地晃了两晃。
墨川中毒,她也一样中了毒,自然也与墨川感受着相同的痛苦,而且,她的内力远不及墨川深厚,相形之下,她反而是更严重的那一个,不过就是够着一口气,一个为了救天赐的信任,努力坚持着自己不摇不动,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看到她露出破绽,墨川突然一甩右手,手指如电向她抓着解药的手抓过来。
☆、谁更狠戾?!(5)
谁更狠戾?!(5)
“宁儿!”段临风早已经如坐针毡,现在看墨川突然出手,只急得大喝一声,人便如一道青光,向台阶上扑过来。
他的动作不可说不快,可是另外却有一人,比他更快。
白玉酒杯,仿佛长虹贯日,在墨川的手指抓住冷宁之前,狠狠地击在他的指尖,一道白影,转瞬间已经扑到冷宁面前。
九儿一手格开墨川再次挥过来的手掌,另一只手将反手一抓,便将冷宁手中夺过了那颗解药,墨川的身体被他这一格,哪里还招架得住,当下便沉重要跌回龙椅。
冷宁丢了解药,本能地扑过来抢夺,却被九儿轻巧躲过,闪身移到她的身后,他顺势展臂,便圈住她的纤腰,将手中夺来的药丸送向她的嘴里。
“快吃!”
短短两个人,透着怎么样的疼与怒、无奈与叹息,怕只有九儿自己才清楚。
看清他的脸,冷宁生气地闭紧嘴巴,将脸别到一边。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搅她的局。
他想让她吃,她偏不吃!
“你……”九儿气骂出一个字,目光看到她唇间的血,瞬间又化成无尽的疼惜和无奈,轻弹手指将解药丢到齿间咬住,他一手抱紧她的身体,一手就扳过她的脸,用力掰开她的下巴,然后俯下脸去。
冷宁身中巨毒,实力大减,自然无力与他抗衡,感觉着他的舌裹着药丸送进来,她只是拼力用自己的舌头将解药顶向口外,到底还是敌他不过,喉中一涩,那解药便滑下喉咙。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其实不过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冷宁咽下解药的时候,段临风的人亦已经来到台阶下,看着将解药用嘴渡与冷宁的九儿,段临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光是他,除了墨川、冷宁与天赐之外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其中也包括与九儿朝夕相处的安福。
谁能想到,痴痴傻傻十几年的九王爷,竟然是如此高手。
看他那凌厉的目光,表情复杂的脸,怎么可能是傻子?!
竟然,十几年一直在伪装吗?!
☆、谁更狠戾?!(6)
谁更狠戾?!(6)
将解药强喂于冷宁,九儿立刻转身过来,探手在墨川胸口处连点几处|茓道。
看到九儿出手的瞬间,墨川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待到看他将解药强喂于冷宁,墨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为什么把解药给她!”
“我已经封住你的|茓道,毒素短时间内不会再蔓延!”九儿转身过来,探手在墨川胸口处连点几处|茓道,“至于你身上的毒,百草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墨川被他制住|茓道,身子不能动,声音却依旧是嚣张而跋扈的,“如果没有呢!”
九儿任冷宁从他的怀中挣脱,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再对墨川时也没有了之前的好脾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哼!”墨川冷哼一声,扬声下令,“暗鹰保护朕的安全,御林军封锁紫星圣殿!”
他一声令下,那些散落在大殿四处的太监宫女瞬间变了模样,一个个扯去身上制服,露出玄黑紧身装,每个人胸口处都有一只金色鹰头。
一声啸声之色,无数人马便如天兵天将一般,从紫星圣殿的其他房间涌出来,雪盔亮甲,全副武装,御林军中的□□竟然全部藏于殿内。
沈苍南脸色微变,眼中戾气更深,“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个狗皇帝!”
说着,他人便一马当先地向台阶上的墨川冲过来,手中玄黑长鞭化成一道诡异的光影。
雪青松、贺兰使者,包括那两个绝色女子在内,所有人迅速靠近装女子的两只大箱,只听得一声机簧轻响,那箱子内的暗格便已经弹开,而这些人,则迅速从里面取出各自擅长的武器。
墨川不许人带武器入紫星圣殿,他们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谁又能想得到,那装着绝色女子的彩箱里却暗藏着杀人利器。
金贤却是轻点足,落到天赐身侧,和那个假扮成宫女的暗宫青面堂主一起将天赐护在当中,台阶下的季青尘而急冲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冷宁。
九儿扬手接住沈苍南长鞭的时候,大殿内的暗宫宫人和暗鹰团的人亦已经斗到一处。
☆、谁更狠戾?!(7)
谁更狠戾?!(7)
殿外,御林军精锐大军却已经将整个大殿重重包围,无数精钢弩剑,对准各个出口,就连窗子也不放过。
再向外,南宫门外,沈苍南调进来的一万人马亦已经兵临宫门下,与刘智带领的护宫御林军展开了攻城之战。
瞬间,大殿内已经乱成一团。
武官们大部分已经加入护君之战,文官们则吓得屁滚尿流,有的钻到屋下抱头如鼠,有的缩在柱子边抱着个蒲团筛糠。
丞相大人到底是念着自家女儿,慌乱地从刀光剑影中冲过来,护住吓得面色苍白的青鸾皇后,拉着她逃向殿外,其他几个嫔妃除了淑妃昏迷之外,一个个也是吓得面色苍白和自己的子女抱在一处,看青鸾皇后要逃,几个人才想起要逃。
有两个倒霉地被暗宫宫人斩杀,青鸾皇后还算幸运,竟然和老父一起奔到门边,本以为就要逃出生天,突然腹中绞痛,整个人无力地跌倒在地。
“皇上,皇上,臣妾的肚子……”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溢出,青鸾皇后只勉强喊出这几个字,便又惊又疼地昏了过去。
“宫主,我们走吧!”眼看着金贤和那个青面女堂主护着天赐小心逃到外殿,季青尘拉着冷宁也要离开。
冷宁哪里甘心就此离开,拼力推开季青尘,顺手抓过旁边一个死去的暗鹰团员手中的刀,趔趄着扑到龙座后面,将刀刃抵上墨川的咽喉。
“暴君,告诉我天赐的解药在哪儿?!”
九儿那边要应付沈苍南的长鞭,听到她的声音,又无奈又担心地让过沈苍长呼啸的鞭影,闪身来到龙座边,“宁儿,放开他!”
“休想!”冷宁毫不客气地收紧手指,锋利的刃立刻在墨川的喉咙上划出一道血痕,“墨川,你到底说是不说!”
“哈……”血已经溢出来,颈上刺疼,墨川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地狂笑着,“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因为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也拿不到解药,而我一死,天赐体内的蛊虫就会一口一口吃掉他的脑子,他会先变成白痴,然后每天忍受着无法缓解的疼痛,最终死去!”
☆、谁更狠戾?!(8)
谁更狠戾?!(8)
“你……”冷宁气得手指都在颤抖,如果不是为了天赐,她只恨不能现在便将手下这个恶魔割成碎片。
这边九儿看她手中匕首发颤,探点便要点向她的手腕,刚刚被他闪过的沈苍南却已经再一次甩过了鞭子。
无奈,九儿只得折身回去,继续迎战沈苍南。
冷宁虽然服下解毒,体内毒素得到控制,到底是因为最初的坚持已经被毒蚀出内伤,口中再一次溢出血来,一手扶着龙椅维持着身体平衡,她沉声向着将那个准备偷袭冷宁的暗鹰击飞的季青尘命令道,“带上他,一起走!”
“是!”季青尘答应一声,立刻扑过来,将被九儿制住|茓道的墨川扛到肩上,另一手则拉住冷宁,掠身而起。
九儿有心阻止,无奈沈苍南这边纠缠不休,他一时间也拖不开身。
见季青尘抓了墨川,暗鹰众人忙着过来护救,无奈,季青尘将墨川背在身上,他们投鼠忌器,也不敢太过出招。
冷宁虽然受了伤,却强忍着身上疼痛,手中匕首左右开张,依旧如罗刹一般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毕竟,她是杀手,如果说以她现在的情况,和他们单刀单枪地拼实力,只怕不足,论起杀人之术,却没有人比她更擅长。
普普通通一把短刀,在她手中,却无异于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地出手,都会收割一条性命,而她,跟本也已经杀红了眼,凡是近身者,皆弑之。
每一次的出手,都要消耗她极大的体力,眼下的冷宁,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上墨川一起逃出去,只要有他在,天赐就还有希望。
那边金贤和青面堂主一起护着天赐离开,天赐被金贤背在身上,目光只是追随着母亲,看母亲身后有人偷袭,立刻大声提醒。
“娘,小心身后!”
冷宁迅速躲闪,到底是体力不支,慢了一分,对方的剑擦着她的胳膊掠过,白色丝袖瞬间多出一道红色裂口,血溢出来,将丝袖上的雪花纹绣都染成刺眼的红。
段临风原本被诸葛渺等人护在一角,退向殿外。
听到天赐的声音,只急得双眼发红,也顾不上多想自己的身分,当下甩开诸葛渺抓着他的胳膊,一顾不切地冲向冷宁的方向。
☆、谁更狠戾?!(9)
谁更狠戾?!(9)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诸葛渺急急地唤他一声,也点足向他追了过来。
九儿自然也听到了天赐的声音,他慌乱转脸,刚好看到冷宁身边扬起一片血色,因为角度,他并没有看清她伤在何处,看到那血色,顿时一阵心慌。
沈苍南斜击过来的鞭梢带着锐响击过来,捕捉到那声音,九儿并没有躲闪,只是急探右手,将一只肉掌向那锋利的玄铁鞭梢抓过去。
见此情景,沈苍南顿时目露寒芒,他这只鞭子可是用百炼紫铜丝与上等的牛角丝编成,鞭头鞭梢都是百炼紫铜,坚韧非常,锋利无比,九儿竟然敢以一对肉掌来接,看来这手是不想要了。
轻吸气,将内力经手掌灌于鞭身,沈苍南沉声低喝,“碎!”
他原本以为,这碎字一出,九儿的手掌必然会化成一片血水肉泥。
伴着金戈交鸣的声响,确实有一样东西碎了,只不过,碎得不是九儿的手掌,而是沈苍南的鞭梢。
百炼的上等紫铜,碎了!
看着从九儿手掌里落下来的鞭子碎片,沈苍南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反手将手中握住的几只碎片甩向沈苍南,九儿并没有借机杀他,而是急急地飞身而起,追向冷宁。
“将军,小心!”
好在,雪青松及时赶过来,推开失神的沈苍南,否则,只怕他便要被自己的鞭子碎片刺穿。
金贤和另外那位青面护法也带着天赐赶过来呼应冷宁,很快,几个人便来到大殿外围。
“你们的皇帝在我们手中,谁敢射箭,我们就杀了他!”金贤冷冷将夺来的剑架上季青尘背上墨川的脖子,那些个准备开弓的御林军顿时傻了眼。
万一,自己这箭射出去,伤到墨川,那可就是弑君之罪,如果不让他们走,对方杀了皇上,自然也是同样的罪则。
放跑敌人和杀掉皇帝这罪比起不,谁轻谁重,自然不用多想。
虽然极不情愿,御林军们还是让出一条道路让冷宁等人通过,却又不肯如此放手,一个个持着长弓,成环形包围之势不肯放松。
☆、谁更狠戾?!(10)
谁更狠戾?!(10)
“我们可没空陪你们玩!”那个套着宫女衣饰的青面护法突然一声娇笑,随意一扬右手,一团淡青色烟雾便从她的袖中飘出,扑向那些御林军。
这青面护法,本名罗纱,也是用毒的高手,素有“夺命罗刹”之称,她随手洒出的这些毒粉,遇肤便蚀,这些御林军,只怕要有不少变成瞎子。
御林军们也猜出必然有毒,慌乱地躲闪,到底还是有不少被毒粉成蚀,顿时吃疼地捂住眼睛和脸,一个个哀嚎不止。
“大家跟我走!”季青尘一声大喝,背着墨川带头掠起,金贤背着天赐,那名青面护法则拉住冷宁,也随着他飞身而起,向着后殿方向急奔过去。
这厢刚刚起身,九儿和段临风也分别从不同的殿门冲出来,对视一眼,并没有向对方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便一起向着冷宁离开的方向急追过去。
后面,沈苍南也气急败坏地追出来,挥着残缺不全的鞭子击开那些飞过来的箭矢,他沉声高喝,“全部,给我追!”
他飞身而起,一众暗宫宫人能躲开对手的,也随着他一起追出来。
“射箭,射箭,给我射死这般乱臣贼子!”这边,负责围攻的御林军另一个统领肖劲,眼看着皇上被掠走,手下受伤,亦是气得面色铁青,看沈苍南他们出来,立刻毫不客气地下令。
乱矢如雨,不少暗宫宫人被箭矢射下。
失去对手的暗鹰们也纷纷追出来,战场很快就从殿内扩展到殿外,张扬的灯火黯然映射着这血腥的杀戮。
诸葛渺衬乱追出来,很快地扫一眼这混乱的战场,微扬起唇角,眼睛里满是阴冷的颜色。
打吧,杀吧,越乱越好!
天星国不乱,大理又岂有出头之日。
“马上逃回驿馆,派密探通知陛下所有天星国发生的情况,让陛下马上备兵,准备在这战阵中分一杯羹!”拉住随在他身后出来的侍从,他低声在对方耳边命令道。
对方答应着闪入那些混乱逃亡的宫人中,诸葛渺则点足向着段临风的方向追了过去。
☆、谁更狠戾?!(11)
谁更狠戾?!(11)
整个皇宫,一片混乱。
这为冷宁等人的逃宫也帮了不小的忙,御林军们忙碌着赶去起战的南宫门增援,那些勉强追上来的,又哪他们这番的轻功,不过就是骑着马顺着官道追逐,跟本就不能确定冷宁等人逃开的方向。
季青尘背负着墨川,一路急奔,很快就来到皇宫西北角的听风殿,这听风殿内并无人居住,人烟罕至,却是距离皇宫河道入口最近的一处殿院,季青尘随便放在殿内桥洞下的小船,跟本就没有人发现。
落在小船上,季青尘弯身放下背上的墨川,这才转身过来帮忙将冷宁扶上船,而金贤也背着天赐落在船头。
“您吩咐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船上!”季青尘注视着墨川,微有忧色,“皮囊只准备了一只,想要带上他一起出宫,怕是不够用,现在只能先划出御花园,再悄悄从水闸下潜下去了!”
冷宁抬脸看看远处南宫门附近宫墙上闪动的灯火,轻轻点头,“御林军在南宫门忙着应付沈苍南的人马,想来后面必是人手薄弱,咱们小心行事,应该可以顺利出宫!”
季青尘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当下抓起长篙,用力一点,小船便逆着水流向御花园滑过去。
“娘,您没事吧!”天赐早已经走过来,关切地扶住冷宁受伤的左臂。
“属下这就为你上药止备,一会儿您还要下水,必须止血,这药奇效,只是会疼些,您忍着些!”罗纱凑过来帮冷宁看了眼伤口,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信手扯开冷宁的衣袖,将里面的药抹洒在她的伤口。
药粉落到伤口上,如针刺骨,冷宁却抿着唇一声不吭,罗纱将她的脸色收在眼里,眼底越发闪过一抹钦佩之色,为她包扎伤口,便越发尽心尽力。
果然,如她所说,初时的疼痛过后,伤口处的血流很快止住,连疼痛也似乎都随之减缓不少。
“好疼吧,我给娘吹吹!”感觉到她手掌收紧,天赐立刻鼓起小嘴,想要帮她吹吹伤口,冷宁闻言一笑,刚要开口,突然捂住天赐的口鼻,拉着他蹲下身去,“大家蹲下,有人追过来了!”
☆、谁更狠戾?!(12)
谁更狠戾?!(12)
她话音刚落,半空中已经闪过一道白影,那人只在刚才二人停留的小桥上略作停留,便点足向他们的小船冲过来。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冷宁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人是九儿。
“看好天赐!”起身将天赐交给罗纱手里,她转身坐以墨川身侧,将手中的匕首抵上他的咽喉,她沉声下令,“你们任何人都不要出手!”
这几人,断然是高手,在九儿面前,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她并不想他们凭白受伤。
她话音刚落,九儿亦已经如仙鹤束羽一般,姿态飘逸地落在船头,定睛看着她,他的脸上写满了苦恼,“宁儿,为什么要这样任性?!”
“为什么?!”冷宁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目光,“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不想我的儿子变成傻子,你想救他是吗,好啊,在救他之前,先杀了我,再杀了天赐,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杀了天赐,他就不必再受毒蛊之苦!”
九儿眼中闪过痛苦之色,语气更是幽怨而寂寥,“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
他的目光,让她心疼。
冷宁微垂下眼帘,不再直视他的目光,“那就放我们走!”
九儿片刻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好,我可以放你们走,不过等他交出解药之后,我要把他活着回来!”
“宫主,不要答应他,他肯定是在耍诈!”季青尘忙着出声提醒。
“是啊,二小姐,不要信他!”金贤也轻声附和。
这个装傻子一装就是十几年的九王爷,自然不可能得到季青尘等人的信任。
“没有我,你们不可能安全离开皇宫!”九儿再次开口,这一次,却是说着船上的其他人听。
“我信九儿!”被罗纱护在怀里的天赐,突然开口。
片刻,沉默。
“好!”冷宁终于再次抬起脸,迎上九儿的目光,夜色中,她的一对美眸里写满了深沉,“九儿,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信你!季护法,开船!”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他却明白。
最后一次,如果他再失言,她再也不会信他,也再不会给他机会!
☆、谁更狠戾?!(13)
谁更狠戾?!(13)
“等等!”季青尘刚要重新将长篙点入河水中,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喝,伴着那喝声,一道暗红色人影亦从斜对面的屋脊上掠飞下来,甩鞭击向小船。
昏暗的夜色中,那人俊逸的脸上满是恨意和杀机,正是遭遇冷宁背叛,又被九儿破坏了弑君夺宫命的沈苍南。
“交给我!”不等冷宁开口,九儿已经飞身迎向他。
人在空中,他右手懒洋洋抓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沈苍南的残鞭,眼中精光闪过,九儿突然暴喝一声,急振右臂。
唰!
整条鞭子突然一声碎响,接着便化成一片片碎铜碎皮,缓缓从空中落下。
虚拍一掌,九儿足尖在下落的一块碎鞭身上借力,人便再次向上弹起,迎上沈苍南。
沈苍南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人本在空中,呈下落之势,这样冲下来,跟本就不可能改变下落的趋势,冷眼看去,就仿佛是迎着九儿的手指冲上去一般。
右手食指,屈起,弹出,九儿的手指仿佛信手拈花一样轻弹在他的胸口,姿态优雅飘逸。
沈苍南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苍白,颤抖着唇吐出八个字,“颠黑倒白,乾坤两仪?”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九儿反手抓住他的衣襟,随手将他甩出去,借着反弹之力重新落回船头。
他在船上落定的时候,沈苍南也扑通一声地落在河边草地,勉强支着身子向小船的方向看了一眼,人便无力地跌落在草地上。
没有再看草地上的沈苍南,九儿信手向季青尘伸出手掌,“我来吧!”
季青尘愣了愣,终于还是把竹篙送到他的手中。
颠黑倒白,乾坤两仪!
当年,“金指老人”就是靠着这一招力破三大高手的同时进攻,江湖上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九儿竟然也会使用两仪点|茓手的最强招,以他的实力,季青尘当然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
看一眼依旧紧握着匕首的冷宁,九儿猛地点篙入水,小船立刻如离弦之箭,迅速前行。
☆、黄雀在后!(1)
黄雀在后!(1)
小船拐过一个弯道,钻进通向御花园的月洞门。
另外两个人影,亦一先一后地落在草地上,前面一个青绸飘逸,后面一个墨袍深沉,正是段临风和诸葛渺。
原本,段临风与九儿几乎不分先后,无奈,段临风轻功不及九儿,很快便落在后面,再加上他对于皇宫并不了解,速度便比九儿慢了不少,诸葛渺一路追过来,刚好与他巧遇到一处,认出是自家少主,诸葛渺立刻就低唤着追过来。
段临风戒备地停下身形,转脸看出是诸葛渺,眼中警戒之色稍减,却依旧后退一步,与诸葛渺之间留出一段安全距离,“如果诸葛先生是想要劝我一起回去的话,我想您也不必多费唇舌,不看到宁儿和天赐安然离开,我是不会回去的!”
诸葛渺淡笑着摇头,“少主误会了,诸葛渺并不是来劝您回去的,此来只是想要保护少主安全,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让我随行便可!”
听他如此一说,段临风顿时脸上一喜,“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之前在大殿上,冷宁曾向墨川询问什么解药之事,诸葛渺医术高明,如果有他相随,于冷宁和天赐自然是十分有利。
二人正要前行,远处草地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吟,听到那声音,二人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轻掠过去,看到草地上缓缓睁开眼睛的沈苍南,段临风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原来是你!”
身为臣子,谋权篡位,作为一名太子殿下,将来的王者,段临风自然是对于沈苍南这样的人极为不齿。
更何况,他还利用冷宁呣子,这一点,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段临风对沈苍南心生厌恶。
看沈苍南面色苍白,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诸葛渺挑挑眉尖,探手搭上了他的脉腕,感觉着他脉象的混乱,眼中顿时露出惊色。
“沈将军,你这是被何人所伤?!”
“理会他做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去!”段临风不耐烦地站到一旁。
沈苍南求命心切,只把这二人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当下拼尽全身力气抓住诸葛渺手表,“带我走……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黄雀在后!(2)
黄雀在后!(2)
诸葛渺迅速扫一眼站在稍远处的段临风,悄悄将一些内力从沈苍南的腕脉输入,“你先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再决定!”
此时的沈苍南,已然是强弩之末,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人家指间的一只蚂蚁,没有半点弹条件的资本,当下就喘息着答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假傻子!”
诸葛渺闻言眼底立刻闪过一抹惊喜,还要再问,那边段临风却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起来,“休要与他啰嗦,我们走!”
片刻沉吟,诸葛渺的视线很快地掠过沈苍南的脸,突然右手起落,伴着几道银光,数支银针就没入了沈苍南的几个要|茓,用力将他扶起,诸葛渺小心地将他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头。
“你这是做什么?!”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带着沈苍南一起离开,段临风不悦地皱眉。
“殿下不必多问,留着他自有用处!”诸葛渺抬眼看一眼泛着粼光的水道,“沈将军,你可看到冷姑娘他们是向哪里走了吗?!”
沈苍南看到一线生机,眼中的亮光也多了几分,勉强抬起手指一指斜前方,唇间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御花……园……”
看出诸葛渺的坚持,再看这沈苍南似乎也并不是全无半点用处,段临风心中又担着冷宁呣子,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是点足而起,如鹏冲天,诸葛渺便带了沈苍南,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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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湖畔水闸。
九儿手持长篙,伫立船头,“马上打开水闸,放我出宫!”
“九王爷!”水闸上守卫的御林军也识出九儿,看这位平日里痴痴傻傻的九王爷,这会竟然如此正常,也是心中暗惊,到底是身位低微,不敢多问,只是一脸为难之色地回道,“您也知道,此时情况危险,末将真的不能打开水闸。”
九儿薄怒,握着长篙的右手突然一紧,人便瞬间动起来,从船头上拔地而起。
待拔到长篙顶端,足尖便在篙尖上轻轻一顿,长篙微弯,他便如一只白鹤般飘然而起,再落下时,人已经到了三丈高的宫墙上。
☆、黄雀在后!(3)
黄雀在后!(3)
“青尘,接篙!”
段青尘那里还在感叹他轻功之妙,冷宁却已经冷喝出声,段青尘闻言迅速反应,迅速点足落在船头,接住险些落入水下的长篙。
宫墙上。
九儿左手从袖中探出,掌心里已经多了一只金光闪闪的腰牌,“现在,我命令你,打开水闸!”
腰牌不过就是掌心大小的盾形,盘龙内八个大字跋扈嚣张,“金龙在手,如朕亲临”,却是天星国开国之初便有的金龙令牌。
当初开国帝造此牌,就曾经说过,此牌一出,便如开国帝王亲临。
这东西传了几代,其威望自然更是倍增,拥有此牌的人,便是天星国历代天子都要敬重几分,更不能随意生杀。
那御林军小头目,只看了一眼,便吓得跪倒在地,“末将遵旨!”
九儿反手收起掌心之物,“还不快去!”
“打开水闸!”小头目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大声呼喊道。
立刻,便有几个手下奔过来,和他一起转动那沉重的水闸链盘,伴着吱呀呀的锁链声响,儿臂粗的金属柱组成的水闸便缓缓向两侧开启。
“开船!”水闸刚分开一道可容小船通过的间隙,冷宁立刻低声下令。
季青尘自然也已经准备好,当下一点长篙,船便向前行去,钻过水闸间的水道,片刻穿过宫墙。
“九儿,救我!”墨川人还在船上,眼看着冷宁他们划船要走,当下拼尽全力,大喝出声。
宫墙上,九儿看着那小船的影子消失在宫墙下桥洞的阴影里,立刻飞身跳到水闸链盘旁,口中喝道,“你们几个,全部让开!”
小头目和几个手下退到一边,他飞出一掌,伴着一声闷响,链盘就从宫墙上崩落,哗啦一声,原本绕紧的锁链立刻重新滑下去,分开的水闸也就重新闭紧,而且再无打开的可能。
沈苍南那边还在攻打皇宫,九儿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下这一道入宫的开口,水闸机关被废,这里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掌击坏链盘,九儿并不犹豫,直接飞身而下,落在宫墙外映月湖上冷宁所在小船的船尾。
☆、黄雀在后!(4)
黄雀在后!(4)
“不是说好,带我一起,为什么先走?!”并不看墨川放松下来的脸色,九儿只是幽幽向冷宁的背影询问道。
“你现在不是还在船上吗?!”冷宁淡淡回应,并没有转脸看他。
九儿无言以对,轻叹一声,盘腿坐到船尾,这功夫,天赐却已经从罗纱的怀里挣脱出来,向他走过去。
罗纱担心九儿对他不利,张手欲拦,冷宁却轻咳一声,见她目光转过来,便向罗纱轻轻地摇了摇头。
凭着女人的直觉,罗纱也猜到些什么,当下重新退回原处。
小船继续前行,天赐却已经坐到了九儿身侧。
侧目看他,九儿微勾唇角,抬起手臂将他拥到自己怀里,“天赐,你也一定在怪我吧?!”
“没有啊!”天赐扬起脸,一对眼睛清澈无邪地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我有你的本事,也一定会把解药给娘吃下,如果娘没了,天赐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好孩子!”九儿收紧手臂将他的脸贴到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注视着船尾水纹的眼睛里也隐约地闪出亮色。
众人听了,心中俱是一阵唏嘘。
不过六七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懂事?!
冷宁自然又是一阵心疼,这孩子不想她有事,他又怎么想到,如果他的蛊不能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深吸口气,调整一下情况,冷宁抬手抹一把眼睛,冷色看向满脸鄙夷,对这等深情似乎是极为厌恶的墨川,“墨川,你究竟还要沉默多久?!”
“哼!”墨川从鼻中挤出一句冷哼,对她手中的匕首完全漠视,却是有恃无恐,知道她在拿以解药之前怎么也不会真的动他。
“混蛋!”那边罗纱却已经看不下去,蹲下身来冷笑道,“宫主,您把他交给我,我身上有一种东西,不会杀他,却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说着,她便变戏法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瓶子。
那小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制,在夜风中竟然几乎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只小小的红色蛛儿在上下爬动,随着它的动作,瓶子里便不断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黄雀在后!(5)
黄雀在后!(5)
听到罗纱的声音,九儿和天赐同时好奇地转过脸来。
天赐只看了一眼,便惊讶地低语,“这个蜘蛛,难道就是一点青?!”
罗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小公子还识得这个!”
“这几日跟着百草先生学的,之前只听先生讲过这蜘蛛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天赐笑着起身,走过来从罗纱手是拿过那只小瓶,凑到眼前细瞧,“果然,全身通红,只头顶正中一点青色,和先生讲得一模一样!”
被天赐接过去之后,瓶中小蛛立刻安静下来,停在瓶子一角,再不敢动弹。
“百草先生?!”罗纱想了想,并没有想到江湖上有什么人叫这个名讳,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便故意向他询问道,“那小公子可知道,这一点青的毒有什么作用吗?!”
“自然知道!”天赐举起那只小瓶,“先生说,这种蜘蛛身上长了许多看不见的细小尖刺,如果被它咬上一口,或者那尖刺刺上一下,就会全身发痒,寝食难安,只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都剥了去,不过,就算是剥了皮,也依旧还是会痒!”
“不错,就是如此!”罗纱转眼看向墨川,“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被它咬过的人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咱们就试试!”
她说着便要打开瓶塞,站在不远处的九儿却突然沉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冷宁嚯得起身,转过脸来,目光咄咄地看着他,“到现在,他还不肯说出解药在何处,我不过就是想要小施惩罚,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不行,你凭什么?!”
“他身上已经中了沙漠之牙,跟本不可能再承受得住这一点青的毒,如果他死了,你就更不要想知道解药在何处了!”九儿一语言罢,突然身子一动,人已经到了墨川身侧。
金贤和罗纱二人见状,立刻同时向他出手。
“不要!”冷宁急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九儿的左右两手食指已经分别击在二人的手掌上,貌似极轻的一点,二个人却同时血脉凌乱,站立不稳,跌坐在船上。
☆、黄雀在后!(6)
黄雀在后!(6)
转脸,看向与他近在咫尺的冷宁,九儿的脸色较之刚才明亮了不少。
“谢谢你,信我!”
她离他最近,却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阻拦,自然是因为她信任他,不会食言。
冷宁却只是冷冷地将目光转向一边,“我不是信你,我只是知道,我们现在湖中,你就算带上他也逃不掉!”
看着她的侧脸,轻轻摇头,九儿缓缓蹲下身去,看向墨川,“我说过带你平安回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为什么,还不肯把天赐的解药给他?!”
墨川的目光带着无尽的鄙夷落在他的脸上,“你以为你们两个演这一出戏,朕就能信了你们,朕再说一遍,就算是朕死,朕也不会把解药给他,想要他的蛊毒永不发作,你们两个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地带朕回宫,帮朕一起摆平沈氏谋乱,以后共同辅佐朕夺下天下江山,或者哪天朕一高兴,会解了天赐的蛊也说不定!”
冷宁脸色越冷,船上其他几人也是俱现怒色。
九儿不怒不气,眼中露出的却是满满地失望,“大哥,你这次又对我食言了是吗?!”
墨川不知廉耻地笑,“九弟,你骗了我十几年,我不过骗你两次而已,要难过,也应该是我更难过吧?!”
九儿的双眸越发黯然,“你这样,让我如何帮你?!”
“帮我?!”墨川突然收起笑意,咆哮出声,“明明我中了毒,命悬一线,你却把解药硬塞给那个女人,说什么百草先生会帮我解毒,可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不过就是想和她一起从我这里骗到解药,然后再看着我死去,好取而代之,坐享天下,不是吗?!”
九儿怒极而笑,注视着平躺在船上,脸色狰狞的墨川,他仿佛是注视着一个陌生人,“如果我真得想要这天下,你以为现在做皇帝的会是你吗?!”
“怎么,现在承认了?!”墨川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我一直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带着一个孩子和你一起回来,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不过就是你设得局,九儿,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只可惜,你却不知道,我原本有两只蛊,对不对,哈……”
☆、黄雀在后!(7)
黄雀在后!(7)
九儿的脸颊痉挛地抽动了两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掌也是瞬间收紧。
那个瞬间,他的身上突然迸出一股强烈地肃杀之气。
那是,杀气!
冷宁感觉到了,船上众人全部都感觉到了,除冷宁外所有人都自然地露出戒备之色,就连小童天赐也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九儿。
自然,墨川也感觉到了。
他的狂笑一下子哽在喉咙,猛地缩起瞳孔,墨川有些担心地看向九儿,“你……你不敢杀我的,你不要忘了,你们父……”
九儿右手急探,在他道出那个“子”字之前点在他的颈上,墨川张大嘴巴,却没有出发半点声音,然后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虽然如此,墨川心中的担心却褪了几分。
站起身,不再看他哪怕一眼,九儿淡淡向季青尘开口,“停船靠岸!”
季青尘闻言,询问地看向冷宁,后者只是很轻地向他点了点头。
九儿要她靠岸停船,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既然决定这次信他,那么就不要多想他究竟要做什么。
季青尘将小船转向,时候不大,船便靠近岸边,九儿随手拉住天赐小手,足尖轻点便拉着他跳上岸去,冷宁也强压着胸口处的闷疼,随着他跳上岸来,注意到她微蹙的眉,九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右脚迈出终还是缩回原处。
季青尘和金贤、罗纱三人也便抬起船上的墨川,随着三人之后落在草地上。
“我来看看,解药是不是在他身上!”九儿自语着,走到墨川身侧。
冷宁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九儿却突然两臂一展,一左一右点在金贤和季青尘的身上。
“你……”罗纱低喝一声,探手向他抓来,却被他轻松闪过,点在胸口。
三个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冷宁提着匕首冲过来的时候,九儿已经将墨川拉起来,用自己的手臂搀扶住他僵硬的身体。
抬着匕首指着九儿的脸,冷宁咬牙切齿,双目目光冰冷如刃,眼底满是痛心,“果然,这一次你还是骗了我!”
☆、黄雀在后!(8)
黄雀在后!(8)
黑暗中,她手中匕首雪亮,声音仿佛从冰雪里发出来,冷得没有半点温度,透着无法掩饰的悲伤,让闻者都要后背发寒,禁不住悲从中来。
九儿垂下脸,只是不让自己看向她的目光,唇边,吃力地牵起一抹笑意。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第一次了!”
仿佛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冷宁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要晕厥在地,还好,她只是身子晃了晃,便重新保持住平衡。
“哈……”明□□中疼得仿佛寒刀乱绞,为什么她却偏偏想笑,“说得也是,为什么要怪你,明明我就不应该信你!”
“娘!”天赐原本还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看到冷宁这样的表情,立刻担心地想要冲过去,扶住她。
九儿却突然身子一晃,在他准备冲向冷宁之前抓住他的胳膊。
“你放开我!”天赐立刻挣扎。
“休想!”九儿从齿间挤出两个字,突然一手拉着墨川,一手拉着天赐,飞身而起。
“还我天赐!”冷宁看他带了天赐要走,当下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哪想人刚冲到一闪,突然胸口一阵绞疼,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已经压制不住地从唇间喷涌而出,而她的身体也因为这强烈地气息波动,跌落在地。
天赐被九儿拉着挣脱不开,只是转着脸看向冷宁。
看着昏暗的草地上,冷宁仿佛一片树叶飘落下去,他只急得眼睛都落出来,“娘,娘,你怎么了,娘……”
听着他撕心烈肺的声音,九儿只是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她。
“还我,天赐!”冷宁跌落在地,却仍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趔趄着向九儿离开的方向追过来。
听着她有气无力地声音悠悠地传过来,九儿的速度不自觉地放慢,唇早已经被双齿咬得溢出血来,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淌过洁白的下巴,在夜色中,仍是那样地明显。
终于,他还是停下来,缓缓地向后面的冷宁转过脸。
“把天赐放下!”不等他看到冷宁,斜下里突然一声冷喝,接着一道青色人影便向他冲了过来。
☆、黄雀在后!(9)
黄雀在后!(9)
九儿转过去的脸,迅速转向来人,身子向旁一闪,对方的手掌贴着他的袍摆掠过,却并没有伤到他。
“林先生!”看清来人的脸,天赐立刻目露惊喜,“快救我,这个混蛋要带我走!”
他的娘亲那样摔在地上,九儿竟然还能狠心要带他走,此时的天赐,对九儿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保持之前的信任。
一边要段临风救他,天赐还在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拳头和脚向着九儿的身上踢打。
来人,正是段临风。
他和诸葛渺带着沈苍南来到御花园,刚好看到冷宁等人的小船驶出宫墙下的墙洞,九儿破坏绞链,水闸重新闭紧。
段临风担心着冷宁,顾不得一切,当上就潜入水中,一路从水闸下游过来。
好在,之前季青尘已经破坏了水闸下的机关,他并没有受伤,一路游过去,他疯子一样追赶,只是游泳远不及小船的速度,等他追上小船,船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他一路追上岸边,后来听到天赐的声音,才总算找到了天赐他们,看九儿抓着天赐要走,他哪里还得了许多,立刻便向九儿出手。
听到天赐的话,九儿仿佛被人猛击了一拳,胸口一阵几欲窒息的疼痛,任天赐连打带踢,他缓缓转脸看向那张粉雕玉琢,一向总爱对他笑,此刻却双目冒火,仿佛一只小豹子向他疯狂踢打的天赐,“天赐,你……”
天赐哭着大叫,“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骗我娘,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要气她,她都吐气了,你还要带我走,我恨你,我恨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刀一样割在九儿的心上。
“你敢伤害宁儿和天赐,我现在就杀了你!”段临风一击不中,看他胸前露出破绽,立刻再次挥掌击来。
“就凭你,怕还没有那个本事!”九儿冷哼一声,拖着墨川和天赐后退一步,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段临风的手腕,抵消他的攻势。
人刚落地,身后已经有一道劲风袭来,他迅速弯下身去,雪亮的刃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将飘起的长发都削落了一片。
☆、黄雀在后!(10)
黄雀在后!(10)
松开左手的墨川,任他落到草地上,九儿一手将天赐紧抱到怀里,躲过段临风斜削下来的手掌,同时左手反抓,抓向身后再次偷袭过来的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掌。
擒腕,反肘,回刺!
他的动作连灌而顺畅,感觉到指间肌肤的凝滑和纤细的腕骨,回刺的动作立刻划刺为削,顺势带腕,将对方拉到自己怀中,同时再退,让过段临风的再一次攻式。
“你就这么想杀我!”目光盯着段临风,九儿的话却是说给被他抓到怀里的冷宁。
“没错!”冷宁只是冷冷地回他两个字。
段临风,眼看着他同时抓过冷宁和天赐,心中忌惮,不敢再出手,站在三人对面二步之处,满目愤怒,“九王爷,如果你敢伤害他们呣子,我段临风绝不饶你!”
九儿本就心中郁结无法排解,现在段临风却还要向他叫板,他自然把一腔压抑的怒气转到段临风身上,“就凭你,还威胁不到我,他们呣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保护他们!”
“宁儿她……”段临风本能回口,话到一半却又犹豫,片刻才重新说道,“她是我的……”
“我是他的情人!”不等他说完,冷宁已经帮他接出下半句,“入宫之前我们在李家村,一个多月朝夕相处,天天把酒言欢!”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九儿嘴上反驳,抓着她腕的手掌却不自觉地缩紧。
以段临风的身份,如果与冷宁没有非常的关系,绝不可能冒着大理与天星国决裂地危险,随随便便地帮助一个女人。
冷宁本就是惹他生气,用得就是攻心计。
看他中计,当下反手便是一肘。
九儿心乱,并无防备,胸口被她击个正着,气息顿乱,冷宁立刻借此机会,反手将匕首削向他抱着天赐的右手。
无奈之下,九儿只得放开她们呣子,退到一旁。
拉住天赐小手,冷宁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护住,胸口突然一阵强烈翻腾,不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宁儿!”九儿眼看着她摇晃着便要倒下,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她的名字,整个人疯子一样向她扑过去。
☆、黄雀在后!(11)
黄雀在后!(11)
“不要伤她!”段临风只当他要对冷宁出手,暴喝一声亦冲过来。
九儿冲过来的时候,段临风亦已经冲到冷宁面前,做出保护的姿态,九儿大怒,扬手便是澎湃一掌,段临风感觉到他掌风汹涌,却仍是没有退缩,也拍出手掌,拼出全部内力迎上他这一击。
嘭!
两人双掌相击,掌间内力拼到一处,立时发出一声气体爆开的声响。
片刻,高下已分。
段临风的身体如断线风筝撞上冷宁,连带着天赐一起摔出,九儿却只是脸色白了一白,连身子都不曾晃上半下。
当年,他的母亲怡妃入宫前,原本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功夫自然非凡。
母亲为压制他的蛊毒,帮他打通全身经脉,又将内力尽数输与他的体内,再加上这些年来九儿的苦练和百草先生的信心指导,天资本就聪慧的他自是事半功倍,虽是年纪轻轻,内力却早已经胜过江湖大家,段临风与他内力相拼,自然是讨不到便宜。
九儿虽胜,脸上却并无快意。
看着冷宁和天赐被段临风撞飞,心中却只有心疼和懊悔那一掌的冲动。
便是聪慧如他,也没有料识到。
其实,他刚才疯子一样地向段临风出招,却不过是因为吃醋!
一掌击段临风,九儿立刻如影随行地扑过来,在冷宁和天赐落地之前,抓住二人衣襟,在空中一个旋身,替她们卸掉所受之撞击力,轻轻放于地面。
冷宁急火攻心,再加上刚才不顾内伤急奔过来,气息已乱,看到他,本能地想要出手,身上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用那对黑亮的眸子满含着复杂的情绪瞪向他。
目光里,有恨、有怨、更多的却是伤心!
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九儿的心疼得都要缩成一团,弯下身去,伸出手掌替她拭着唇角的血迹,他满脸悲劫,“宁儿,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要你和天赐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是我错了,我不该……”
“该死!”他话刚说到一半,一道阴冷的喝声便打断了他,空中突然一物向他冲过来。
☆、黄雀在后!(12)
黄雀在后!(12)
九儿反手便是一掌,空中出来之物被他击个正着,随着一声闷响当即倒飞出去,撞到不远处的一株碗口粗的树上,噗得喷出一口鲜血,沉闷落地,再无声息。
月光映出他俊脸上瞪得大大的一对眼睛,那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意外和不甘,唇微张着,不知道是想要咒骂还是埋怨,竟然是沈苍南。
视线在沈苍南的脸上略作停留,九儿大袖一挥,便将半空中刺过来的一片银针尽数击飞。
起身护在冷宁和天赐面前,他高声冷喝,“谁?!”
没有人回应他,地上的天赐却突然尖叫一声,身子缩成一团。
“天赐!”转脸看向身边的天赐,冷宁拼尽全身的力量爬起来,将那个面部疼得痉挛的小人拉到自己怀里,“你怎么了,天赐?!”
“天赐!”九儿闻声转过脸,看到天赐狰狞的表情,脸色顿变,“不好,是蛊毒发作!”
他慌乱地转脸,看向之前丢在草地上的墨川,果然见他口中溢出青黑色的血液,显然是刚刚断了气。
顾不得多想太多,九儿迅速探指在冷宁怀中的天赐身上点了几下,“宁儿,快把他给我!”
“不要伤害她!”远处,被他击飞的段临风却已经摇摇晃晃地再次爬起来,向九儿冲过来。
“没有时间了!”一把从冷宁怀中拉过天赐,九儿紧紧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如一只巨鹏飞身而起,向着映月湖的方向急奔过去。
“还我天赐!”冷宁怀中一空,拼尽全力想要起身,起到一半,又跌坐回草地。
“宁儿,你冷静点!”段临风自知追不上九儿,只得扶住她,柔声安慰,“天赐他不会有事的!”
不理会他,冷宁手足并用爬到草地上的墨川身侧,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他颈脉,墨川的肌肤冰冷地没有半点起伏,掠过她指尖的只有夏夜微凉的风。
“是你杀了他!”转脸过来,她凄厉地向着段临风低喝。
“不是我!”段临风无辜地摇头。
“那是谁?!”冷宁尖声质问,狰狞的表情,仿佛一只濒临发狂的母狮。
☆、黄雀在后!(13)
黄雀在后!(13)
“我不知道!”段临风环顾四周,目光在已死的沈苍南身上停下,“一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你在哪儿?!”
“少主!”担心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林传来,身影一闪,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正是诸葛渺,目光关切地掠过段临风,诸葛渺眼中微有喜色,“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话刚说到一半,冷宁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一对通红的眼睛逼视着他,“是你杀了墨川,对不对!”
“墨川死了?!”诸葛渺露出震惊之色,“怎么会是我,我随着少主一起追过来,少主一个游得快,而我带着沈苍南游得慢,本想着带着那个家伙可以顺利离开紫微城,哪想着快到岸边,他突然反击我一掌,就逃跑了,我一路追过来,心中只是后悔不该带上他,冷姑娘,我现在呼吸有些困难,您能不能放开我!”
看冷宁的手指都抓得快要出血,段临风忙着扶住她的手指,一点点地将她的手指分开,“宁儿,你冷静一下,诸葛先生绝不会杀墨川的,一定是沈苍南他想要报复,所以才悄悄赶过来,把墨川杀了,然后偷袭九儿!”
无力地垂下手掌,冷宁一脸失魂落魄。
墨川死了,墨川死了,他的天赐怎么办?!
“天赐,天赐!”喃喃唤着天赐的名字,冷宁转身奔向九儿离开的方向。
她的胸口还在灼热的刺疼,她很疲惫几乎要筋疲力尽,可是一想到天赐,她就仿佛又充满了力气。
她的天赐,绝对不能死!
“宁儿!”段临风本能地便要追过去,却被诸葛渺一把拉住。
“诸葛先生,你说过不拦我的!”段临风不解地转脸看向他,看到诸葛渺脸上的深沉之色,他突然后背一僵,“难道,墨川真的是你杀的?!”
刚才他心中太急没有想到,现在细细想来,诸葛渺所说一切,却有很大的漏洞。
他们见到沈苍南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怎么可能会反击诸葛渺一掌,还能有能力杀死墨川,向九儿偷袭?!
诸葛渺松开拉住他的手掌,低低地吐出四个字,“没错,是我!”
☆、自私之爱!(1)
自私之爱!(1)
啪!
一计巴掌狠狠地击在诸葛渺的脸上,段临风双目冒火,声色俱厉,“你明明知道宁儿要向墨川讨天赐的解药,为什么要杀他?!”
唇角溢血,诸葛渺只是面色淡然地抬起脸,似乎这一巴掌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诸葛渺这样做,也是为了大理江山和殿下您着想!”
看着他脸上迅速肿起的掌印,段临风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悔意。
诸葛渺身为大理国师,这些年来在皇宫中一直被待若上宾,段临风几乎是被他看着长大,对于这位诸葛先生,段临风也一向是十分尊敬,刚才冲动下出手,这番冷静下来也是有些暗叹不该,听到诸葛渺说是为了他,怒意不禁又起。
“为我着想?!”段临风忿忿地冷笑出声,“你明知道天赐是宁儿的心头肉,如果她知道此事是你所为,一定会恨我如骨,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就应该帮我想办法解掉他身上的毒,而不是杀掉手握解药的墨川!”
怒吼一句,段临风转身要走,诸葛渺忙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腕,“你不要忘了,你在大理太子,墨川一死,天星必乱,我大理国便可乘虚而入,一雪多年来身为奴国之耻!”
“纵得天下又如何,我可不想做一个像墨川那样为了权势,对兄弟和爱人下毒手的孤家寡人!”甩开他的手掌,段临风再次向前,“我现在只想帮宁儿找到天赐,让她们呣子能够继续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一次,诸葛渺没有再继续抓住他,而是站在原地,沉声反问,“哪怕天赐是九儿的儿子,你也不在乎,是吗?!”
“什么?!”段临风闻言大惊,急急转过身来,他不解地看向诸葛渺的脸,“你说,天赐是九儿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墨川再狠再绝情,又怎么会向自己的亲生儿子施下蛊毒,九儿看到天赐蛊毒发作时又为何那般紧张?!”诸葛渺深邃地迎上段临风的眼睛,口气语得心长,“殿下是当局者迷,才没有看出这其中端倪!”
☆、自私之爱!(2)
自私之爱!(2)
天赐是九儿的孩子?!
这个事实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咔嚓一声响在段临风的心上。
起初他只是不懂,宁儿为什么要拒绝来,后来知道天赐中了蛊毒,他立刻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为了天赐,才留在皇宫,而不想他Сhā手此事,就是不想他卷入这场争半。
他原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总还有一丝希望。
现在,这个事实却一下子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天赐是九儿的孩子,冷宁与九儿之间怕是早已经情愫暗生,心中又怎么会还有他段临风的一席之地?!
“我真是傻,竟然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垂着脸,他无比沮丧。
观察着段临风的脸色,诸葛渺再次开口,“殿下切不可心灰意冷,依我看来,您也并不是没有半点机会!”
听他如此一说,段临风立刻目含惊喜抬起脸来,“诸葛先生,有什么办法?!”
诸葛渺皱眉思索片刻,“我刚才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似乎冷姑娘还并不知道天赐的身世!”
“这怎么可能!”段临风原本以为他真有什么办法,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满脸地失望,“一个女人和谁有过关系,怎么会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大理也一直在眼线在天星国皇宫,七年前,雪妃与墨川大婚之日,宫中便有流言,说是九儿与安宁宫过往甚密,因为九儿痴傻,也并没有人在意,现在想来,极有可能,雪妃与九儿早在七年前便有关联,雪妃美貌,身为皇上的墨川不可能不动心!”诸葛渺暧昧一笑,“殿下要知道,这男女之间,怀孕生子,本不以人的意志转移,就算是冷姑娘自己,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只怕也不能肯定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否则,她又怎么会一直阻止九儿带走天赐?!”
“那又怎么样!”段临风颓废地垂下脸,“只要九儿告诉她真相,她们之间自然误会顿消!”
“所以!”诸葛渺目光一寒,“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误会消除,反而还要火上添油,让他们绝无合好的可能,殿下您才会有机会!”
☆、自私之爱!(3)
自私之爱!(3)
段临风眼中闪过一道亮色,旋即黯然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对待宁儿,如果她知道此事,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诸葛渺鄙夷一笑,“那殿下不如就去找到冷姑娘告诉她一切真相,成\人之美好了,到时候,冷姑娘便能和九儿双宿双飞,哦,不是,还有天赐,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快乐地在一起!”
垂着脸,段临风只是不言不语。
让他伤害冷宁,他不想。
可是让他真的去成全冷宁和九儿,他同样做不到。
人生在世二十几年,头一次对一个女人真的动手,就这样拱手于人,他怎么能甘心?!
“其实殿下不用多虑,您只管继续您之前对冷姑娘的温柔关爱,所有这些小人之事,都由我来做,就当这些你全不知情!”诸葛渺这边却是循循善诱,开始了攻心之计,“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除此外再无一人知晓,我肯定不会出卖殿下您,您再不说,冷姑娘又怎么会知道?!”
深吸了口气,诸葛渺幽幽一声长叹,“我也知道,殿下心善,您再想想,九儿对冷姑娘会是真心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夺到王位和这天星国的江山,就算冷姑娘知道天赐是九儿的孩子,与他在一起,只怕也不会有幸福吧?!更何况,宁儿姑娘对殿下你也并不是毫无情义,殿下几次要出手相帮,她要拒绝,肯定是不想让您卷进来,这其中的深意还要我来分析吗?!”
段临风本就犹豫不决,现在被他这一番说道,心中越发动摇起来。
诸葛渺从小看他长大,对他自是了若指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当下轻拍段临风肩膀,“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先去找到他们,路上殿下仔细思索一番,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知道宁儿怎么样了!”段临风脸上立刻露出担心之色,“我最怕的就是九儿也是利用宁儿,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他飞身而起,诸葛渺自是紧随其后。
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着段临风,看着他急切的身影,诸葛渺的脸上只是现出莫测冷笑。
☆、自私之爱!(4)
自私之爱!(4)
“天赐……”
冷宁一路奔到树林,只见夜色中,一片湖水微泛粼光,哪里有九儿和天赐的身影。
这个混蛋,会带天赐去哪儿呢?!
目光迅速掠过远处高耸的宫墙,冷宁的目光在斜对面的瀑布上停下,思及在那山洞中发生的种种,心又是一阵刺刺的疼。
“混蛋九儿,你每次都是骗我,为什么!”
低吼一句,她愤恨地握紧手掌,特意为了下毒而留的指甲把掌心都刺得生疼,又是一阵晕眩传来,冷宁生怕自己再晕过去,忙着奔到水边,捧起凉水拍向自己的脸,以让自己的精神更加清醒。
清凉的湖水顺着脸滑下来,打湿了她垂下来的长发,头顶上什么东西突然滑落下来,轻声落下水中,冷宁迅速探手抓过去,触手温润,却是九儿留给她的那只玉簪子。
时间仿佛瞬间倒流到昨晚,从窗子飞进来的蔷薇、满天的星斗、那狂野地让她都无法自恃的吻、还有他低低地歌声……
那晚,在浴室里,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他不能从墨川那里拿到解药,就会用第二种方法帮天赐解蛊,她追问是什么方法,他却故意将话题岔开。
刚才天赐蛊毒发作,他不顾一切地将天赐从她怀里带走,会不会就是用他的办法去天赐解蛊。
……
如此最好,万一哪天少了我,你也不会太过伤心!
……
耳边突然响起九儿那突兀地一句,冷宁的后背突然闪过凉意。
她并没有想到九儿会用什么方法,却凭白地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缩紧手指握紧那只玉簪子,冷宁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她嚯得起身,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山洞的方向急奔过去。
胸口还在闷闷作疼,第一次使用轻功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身体疲倦地不像话,可是冷宁不敢有半点停滞。
心里,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一个声音在冷宁的心中大叫。
快点,再快点!
她,必须要找到他,找到他们!
她,不想天赐死,也同样不想那个混蛋消失。
☆、自私之爱!(5)
自私之爱!(5)
山洞内。
密道中,摇曳的灯光缓缓亮起来,九儿和天赐俱是一脸汗水。
九儿是奔得心急,天赐却是疼出冷汗,虽然九儿已经制住他的|茓道,却并不能阻止体内蛊虫对于他身体的反噬。
当初墨川之前下令用大石填埋秘道,因为这个出口是一个山洞不便填埋,所以御林军中不过就是填埋了皇宫的那部分,密道临进出口却仍有很长的一段空间。
现在,九儿就和天赐在靠近出口的这个位置。
这截蜡烛还是之前留下的,火石却是九儿身上携带。
从冷宁那里夺了天赐之后,九儿也担心着其他人会来打扰他,想了想,便想到了这里,立刻带着天赐过来。
他与墨川在一起二十几年,对这位大哥自然是十分了解。
墨川不会交出解药,这并没有让九儿有太多的意料,这个哥哥,对自己都能那样地狼戾,对他和天赐,自然不会留情。
只看天赐的表情,九儿已经大概猜出他已经接受能够承受的极限。
当下也顾不得想太多,将他扶坐起来,盘腿立于他的面前,而九儿也同样盘腿坐于他的身体,一手扶住他身体,一手抵在他的后心。
当年,九儿身中蛊毒发作,是她的母亲将他全身经脉打通,又将自己的全部内力传到他的身上,再用毒药压制蛊毒。
现在,九儿没有他法,也只能冒险用母亲当年的办法一试。
深吸了口气,他轻抬左手,拍开天赐身上封住的|茓道,天赐只勉强低吟一声,便疼地晕厥过去,甚至都没有看清自己身在何处,自然更不会看到身后的九儿。
“娘,如果您要怨,就怨我没有完成对您的誓言,没能护住大哥命在,您可一定要保佑天赐平安无事!”仰脸对着黑黝黝的洞底低语一句,九儿垂上眼睛,迅速灌内力于右手手掌,小心地将内力化成细流逼入天赐头顶百汇|茓,墨川所下之蛊,专爱食脑,他必须要先护住天赐的脑袋不被蛊虫侵袭。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为凶险。
内力的强弱控制,多一分怕要伤到天赐,少一分怕不能逼开蛊虫,万一掌握不好,只怕不仅天赐性命不保,就连九儿都要被反噬。
☆、自私之爱!(6)
自私之爱!(6)
每一点的内力注入,九儿都小心翼翼到极点。
他心中清楚地很,这个小东西是冷宁的命,天赐若有事,冷宁便是能坚强地活下来,也会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就算他明知道,当他完成这一切,很可能会因为自身失去内力,被体内蛊虫吞噬,九儿也在所不惜。
冷宁没有他,还有天赐,她纵是对他有几分喜欢,也不至于伤心如厮,虽然这个事实他不愿意承认,在心中却多少还有些欣慰,那个丫头对天赐之爱胜过对他。
随着他内力一点点地注入,天赐脸上的痛苦表情明显减少,九儿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从他身体颤抖的程度感觉到,知道自己正在逼走袭向他脑部的蛊虫,九儿心中微喜。
但是,并不敢放松。
直到,将内力一直逼近天赐的胸腹附近,九儿这才收回按在他头顶的手掌,深吸口气,同时吐双掌于天赐身后,这一次却是帮他打通全身经脉。
若不如此,天赐的身体便不能承认他的全部内力。
同样,也是困难的事情,随着九儿一点点地加注内力地吞吐,他的脸上身上也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而天赐也一样,只不过,天赐身上的汗水一经出体便被九儿送过来的内力蒸腾,汗水化成薄雾袅袅升起,天赐的小脸也一点点地由苍白转为红润,而九儿刚正好相反。
随着内力的流逝,他的身体却是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寒冷。
胸腹中,一直被毒压制着的蛊虫,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身体防御力的松懈,开始蠢蠢欲动。
慢慢地,天赐全身都开始蒸腾出雾气,九儿的内力已经开始进入他的气脉,在九儿的指引下,在他的体内开始运行。
全身的不适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舒泰,天赐双目紧闭着,口中却是不自觉地长长吁了口气。
胸口处,突然锐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腹中用力地咬了一口。
九儿勉强将最后一丝内力送入天赐体内,人便控制不住地缩成一团,没有内力保护的他,只能默默地用身体来承受蛊虫的反噬。
☆、自私之爱!(7)
自私之爱!(7)
探手从袖中抓出一颗毒药,九儿抬手将药丸塞到嘴里,干咽下去。
蛊虫爱毒,会将毒药当成美味,吃下毒药得到满足的它,便停下了自己的报复,满足地休息起来。
胸口疼痛缓解,九儿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吞下毒去,身体自然也会吸收毒素,没有内力用以压制,他又能维持多久?!
没有多做犹豫,九儿急急地抓住天赐胳膊,细细地为他把了脉,他不是医者,却久病成医,蛊虫在体内多年,自然已经深知这蛊的厉害,从天赐的脉象中知道他已经成功帮他打通经脉,压制住蛊毒,九儿顿时松了口气。
“娘当年说,这么做成功的几率不过三成,你我却都成功了,天赐,你果然和你爹一样有好运气!”苍白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九儿一把将天赐抱到怀里,冰冷的唇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在浴室里认出冷宁的时候,九儿还并不能确定天赐是他的孩子,却从看到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直到那天,偶然看到他挂在颈上的那只紫玉龙配,才真正确定天赐就是雪夜出生的那个孩子——他九儿的儿子。
当时九儿对冷宁还并无感觉,只是觉得这孩子天资聪慧,简单就是他的另一个翻版,只想留在身边好好疼爱,再加上想要冷宁牵制沈苍南,才会在自己可以逼出毒率的情况下,故意做出中毒的假像,引冷宁和天赐入宫。
不想,却在与冷宁的相处中,对她生出情愫。
想至此,九儿只是自嘲地笑着摇头,“天赐啊,都怪你爹自作聪明,这应该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当初设计你娘,最后害的却是自己,不曾有一天看你长大,还害得你以后要以毒为食,他日,你只管尽情恨我!”
怀中,天赐双目紧闭,刚刚接受了丰厚内力,他的身体还在适应之中。
看他突然皱起双眉,九儿忙着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来,便要送向天赐口中。
突然,吱呀一声,他身旁的石门一声轻响,便向地面下缓缓地缩了下去。
☆、自私之爱!(8)
自私之爱!(8)
九儿惊愕抬脸,看清石门后露出的那张写满了憔悴和担心的精致容颜,担心握紧的手掌立刻放松开来,脸上也露出笑意。
宁儿,她来的好是时候!
石门后,冷宁看着出现在她视线中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中的担心也微微缓合,看九儿手中捏着一枚药丸,她立刻隔着石门开口询问,“那是什么?!”
眼看着石门便要开启,九儿忙着将那颗药丸塞到天赐嘴里,他只是暂时压制住天赐体内蛊毒,不及时喂食蛊虫毒药,它还是会咬食天赐的内脏。
“毒药!”轻轻答出两个字,九儿再次抬起脸来,唇边笑意已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冰冷,“你来晚了一步,你的天赐虽然命保住了,以后却要永远食毒为生,就像我一样!”
“是你做的?!”目光掠过他怀中的天赐,冷宁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他的脸上。
她那是什么目光,为什么没有恨意,却好像还写着惊喜,九儿片刻惊愕,旋即仍是冷着声音答,“没错,是我!”
“太好了!”笑着跳过未完全收起的石门冲进来,冷宁一把将两个男人伸臂抱住,“果然,你没有食言,你真的救了他,九儿……谢谢你……”
她说什么,她……竟然不是骂他,不是打他,她竟然说“谢谢”?!九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鼻端,有淡淡的花香在流转,那是蔷薇的味道,蔷薇花开的时候,整个暮雪宫都会飘着这样淡淡的香气。
她,是用蔷薇花瓣沐浴了吗?!
她的手掌微有温暖,隔着已经快要湿透的衣服,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臂和手掌传来的热量,还有她的脸,就贴在他的颈上,也微微地烫着。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她是真的,不是做梦。
九儿的心都在颤抖,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你……不恨我?!”
“我当然恨你!”冷宁松开胳膊,蹲下他面前,目光里满是幽怨之色,“你这个混帐家伙,为什么就不肯把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
☆、自私之爱!(9)
自私之爱!(9)
她嘴上说的是恨,那语气里又哪里有半点恨的意思,分明满满地写着的都是心疼。
他的脸色,那样憔悴,只怕帮天赐压制住蛊毒费了不小的力气吧!
心中升起冲动,想要去触摸他的脸,九儿怀中的天赐突然一声轻咛,冷宁立刻收回手掌,垂脸看向天赐,语气温和地向九儿询问道,“他怎么样?!”
九儿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她,竟然不恨他?
她,竟然这样温柔地和他说话!
这个结果,和九儿想象的完全不同,以至于一向淡定机智如他,这会儿也不禁发呆成了一座石像。
胸口处冰冷的感觉迅速地向着全身蔓延,九儿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瞬间收回心神,他只是在心中苦笑,这寒冰草的毒性竟然如此厉害吗?!
冷宁没有得到回答,疑惑地抬起脸,看到他苍白脸色和身体异样地颤抖,立刻担心地扶住他的胳膊。
“九儿,你……怎么了?!”隔着薄衣,她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冰冷,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她的声音瞬间尖厉,“快说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帮赐儿解毒才会这样子,你说话啊……”
她的眼睛里,映着他。
呆呆地看着那双因为过度担心而瞳孔收缩的眼睛,九儿的心突然一阵甜蜜。
果然,她是在乎他的,她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比看到天赐蛊发时的担心少上半点。
他,竟然可以和天赐抗衡,只是这一点,已足够让九儿欣喜地发狂。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想要拥她入怀,告诉她一切,手臂抬起,却又沉重放下。
如果她知道他快死了,一定会无比心疼吧?!
不行,他不要,他不要她看着他死去,不要她为他落泪,更不要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他都会心疼,他要她快快乐乐生活,就像在万通镖局时一样,眼睛里永远都不会有阴霾。
心中做了这个决定,九儿立刻垂下手掌,眼中的喜悦也转为冰冷,“你错了,像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帮他解蛊,其实我是想要用天赐帮我解蛊!”
☆、自私之爱!(10)
自私之爱!(10)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了?!”冷宁挑眉斜他一眼,抬手将天赐抱到自己怀里,拉住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走吧,我带你去找百草先生!”
看着她的侧影,九儿原本想要将她推开,手掌却失去了力量,呆愣间,冷宁已经将他和天赐拖出石门,无奈她自己也是十分疲倦,刚走了两步,已经支撑不住,三个人便一起摔倒在地。
水帘外,人影一闪,接着便有一人从水帘外冲进来。
“宁儿!”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三人,来人立刻就点足飞掠过来,将地上的冷宁扶起来,看九儿从地上摇摇晃晃地起身,段临风立刻就展身形护在冷宁面前,“墨瑄,你有种就冲来我,不要难为她!”
“段临风?!”认出来人,九儿唇角扬起,露出冷笑,头脑晕眩着几乎要站立不住,他却依旧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微扬着下巴一脸地骄傲,“你以为你是大理太子,我就不敢杀你?!”
洞中昏暗,不过就是从密道内透进来的微弱烛光,很好地掩饰住了九儿脸色的异样,段临风跟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当下松开冷宁便要冲过来。
心中担心着九儿,冷宁忙着紧拉住段临风。
“宁儿?!”感觉到她手掌的力量,段临风疑惑转脸。
“冷姑娘,您没事吧!”这边冷宁尚未开口,诸葛渺亦已经从水帘外冲进来,落在段临风身侧。
“我没事!”冷宁猛抬手,拔出刚才Сhā到腰间的匕首,“你们让开,这个混蛋,为了解去身上的蛊毒竟然抢走我的天赐,今天晚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宁儿?!”段临风担心地扶住她的胳膊,“你……”
“临风,你替我看好天赐!”冷宁哪会再给他阻止她的机会,当下足尖一点,便将手中匕首疯狂地向九儿刺过来。
九儿看她突然变脸,突时还有些疑惑,待看她疯子一样冲过来,心中却突然恍然。
她必然是看出他的状态,不想诸葛渺和段临风看出他的破绽,才故意有此一招,心中弄明白这一点,九儿越发心疼。
他害她们呣子如此,到最后竟然是她保护他?
☆、真爱无敌!(1)
真爱无敌!(1)
宁儿啊宁儿,你让我墨瑄情何以堪!
心中又愧又疼,九儿眼看着她挥刀刺来,只是不躲不闪,站在原处。
如果他一定要死,就让他死在她手上吧!
两人,四目,在空中胶着在一处,无需言语,却已经看懂彼此。
兜兜转转,几次误会,几次纠缠,却是直到如此,她(他)才真正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重要和无可替代。
看他不躲不闪,冷宁只气得银牙暗咬,只是有段临风和诸葛渺在,不便多言,当下将刀变刺为削,同时右脚抬起,猛踢向九儿小腹。
脚先至,一脚便将未做抵抗的九儿踢飞出去,撞上石壁,待九儿从石壁上滑下来,冷宁的刀亦已经横在他的咽喉。
“混蛋,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冷宁故意高声冷喝,帮九儿的不做抵抗做着掩饰,脸却迅速逼近他的脸,她的声音压得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你当真想要我的赐儿没有爹?!”
啪!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扬手击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却是真打,不是真的恨的,却是怪他的不争气,她还在为他掩饰,他如何能不自争?!
她的天赐好不容易才找到父亲,他怎么能如此自暴自弃?!
“我打烂你这张桃花脸!”又是一声高骂,自然,随后是只有九儿一人可闻的声音,“你当真想要我做寡妇?!”
啪!
“做皇帝做皇帝,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想要做皇上,指掌天下,何时真正在乎过女人!”冷宁再次喝骂出声,眼睛却停在与他的眼睛近在咫尺处,她的目光深邃地能一眼看到他的心里,唇瓣迅速开合,吐出一句极轻却足以让九儿瞬间睁大眼睛的话,“你想死,好,我和天赐陪你一起!”
纤长的眉,紧皱成一团,九儿猛地抬起眼睛迎上她的视线,淌着血的唇角颤抖着吐着几个字,“对不起!”
啪!
又是一巴掌,只击得九儿舌头都被牙齿磕破,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冷宁缓缓将刃尖对准自己的咽喉,“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真爱无敌!(2)
真爱无敌!(2)
因为冷宁整个挡住了匕首和九儿的脸,再加上洞中昏暗,从诸葛渺和段临风的角度看过去,跟本就看不到九儿的表情和匕首发生的改变。
他们看到的,只是冷宁不停扇向九儿的巴掌,和她高声的叫骂,靠近洞口的流水声,恰好成为宁儿的完美掩饰,帮她模糊了她悄悄说与九儿的那些话。
起初,九儿还在颓废着没有自拔。
她每说一句,他就会越发明白,她究竟对他有着怎么样的情谊。
一直以来,总是对他冷言相对,毫不客气对他用出杀招的她,原来是如此地在乎!
看着她将刀尖转向自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那句,“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时,九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喉中一阵酸涩,他原本已经现出放弃的眼睛里,控制不住地溢出泪色。
这一次,她说信他,竟然信得如此彻底。
他,怎么能,让她失望?!
他不要死,他要活下来,他不能让他的天赐还继续当没爹的孩子,他不能让他的宁儿做寡妇,他要和他们一起,快乐地活下去!
心中做了这个决定,九儿的整张脸瞬间重新恢复了生气。
一把抓住她的腕,他目光亮亮地迎上她的视线,“我们一起生!”
低若蚊蝇的五个字之后,他一把将冷宁推开,拼尽全身的力量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倒在地的她,满心心疼,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够了,不要以为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情,我就真的离不开你,什么天星国第一美女,只要我当了皇帝,这世间所有的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向我投怀送抱!”扫一眼远处抱起天赐的段临风,九儿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天赐他跟本不是我的孩子,我故意对他关切,不过就是想让你帮我做事罢了!”
以九儿的心智,只要冷静下来,稍稍一想,便可想到,向他出手的绝不是沈苍南,沈苍南鞭术掌法都十分了得,却从来不曾用过暗器,更不要说是带毒的银针。
站在这里的几个人,最有可能杀死墨川的那一个,只有可能是这位传闻中医术和毒术同样高明的大理国国师诸葛先生。
☆、真爱无敌!(3)
真爱无敌!(3)
冷宁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磕在硬硬的石地上,原本就浑身酸疼的身体又是一阵散阵般的疼,尽管如此,她的心中却满满地都是喜悦。
因为,他,重新站起来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却能猜到他必然是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极小,才会自暴自弃,现在他重新站起来,她们就还有希望。
他要和她与天赐一起生,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答应她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一件,也一定会做到。
而她,也会像和他说的那样,和他一起活下去,不管这其中要历尽多少坚难,都要活下去。
支撑起身体,她缓缓抬起脸,向他露出一个微笑。
昏暗的山洞中,她衣发凌乱,脸色苍白,身上发上伴着沾着血迹,明明狼狈不堪,疲倦非常,那一笑在九儿的眼中,却美得倾国倾城,足够让他用一切去交换。
当然,那一笑,只是转瞬便从冷宁脸上褪去,慢慢起身,她抬手抹掉脸上沾着的血迹,脸色比他还要冰冷,“果然,人家这些男人都是些无情无义的混蛋!”
“哼!”九儿冷哼,注视着她的眼中满是伪装的厌恶,“我现在看着你的样子就觉得讨厌,念在你曾经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我给你一个机会,带上你的小情人,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马上滚!”
“好!”冷宁慢慢后退,突然扬手抓住自己的一绺头发,用匕首割下,丢在地上,“从今以后,你我情义两绝,再相见,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要让你懊悔终生!”
“就凭你!”九儿露出狂野之色,“就算是你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的手中还有强大的天星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懊悔终生!”
冷宁再退几步,感觉到已经到了诸葛渺附近,她立刻装着体力不支倒在诸葛渺怀里,压低声音说道,“快带我走,他会两仪点|茓术,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诸葛渺哪里会想到这一切不过就是冷宁与九儿演得一场戏,心中对于九儿的身手也是十分忌惮,当下抱起冷宁,“少主,我们走吧!”
☆、真爱无敌!(4)
真爱无敌!(4)
段临风抱起天赐走在前面,诸葛渺则抱着冷宁断后,一步一步退到水帘边,看九儿站在原地,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并没有准备出手之意,这才转身掠向水帘。
冷宁左手抓着诸葛渺的衣襟,脸却从他的手臂上向后看过去,向着山洞中的九儿露出一抹邪气笑意,垂在诸葛渺手臂外的右手合拢拇指、无名指和小指,只余食指和中指竖着,向九儿摆出一个代表着胜利的V字。
她相信,九儿数次看过她和天赐用这个手势,一定会懂得其中的意义。
不管是那一笑,还是那一个很短的手势,俱是随着诸葛渺的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九儿的视线之中。
正如冷宁所料,九儿多次见过冷宁和天赐之间互相使用那个手势,纵然不知道那手势的具体意义,也已经猜到了八成。
看着几个人消失在水帘外,他的心并没有因为大敌离去而感觉到放松。
他的宁儿和天赐都在他们手里,他们会安全吗,刚才他们演得这场戏会不会露出破绽,这所有的一切还是未知。
“宁儿,你说过我们一起生,我要尽我的全力,你和天赐也要一样!”低低自语一句,九儿再也无法保持住站立的姿态,无力地跌坐到石地上。
全身寒冷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好累好疲惫,只恨不得就这样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心中却清楚地明白,如果他真的闭上眼睛,只怕便再也不会醒来。
不,他不能!
这一次,他怎么也不能食言,他答应过她要一起生,就绝对不能死!
拼着全身的力气,他一点点地向洞口的方向爬过去,爬出山洞,爬到皇宫附近,肯定会有宫里的御林军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他,他绝不能放弃希望……
地面又湿又冷,风从水帘外吹进来,掠过身上,更是刺骨寒凉,每一次的移动,对于九儿都是一场战争,而他一直在坚持着,他知道,他每前进一点,就离死神更远一步,离宁儿和天赐更近一步。
时间缓缓流逝,当遥远的东方现出第一抹晨曦,九儿终于爬到了水帘附近,而恰在此时,一个清瘦的灰色人影刚好从水帘外冲进来。
☆、真爱无敌!(5)
真爱无敌!(5)
“你果然在这里!”弯下身去,百草先生满脸怜惜地扶起几欲昏厥的九儿,“你吃得什么毒药!”
拼力睁开眼睛,看到视线中那张有些模糊的脸,九儿唇角微扬,苍白如纸的脸上现出一抹侥幸的喜悦。
百草先生来了,宁儿,我不会死了!
“寒冰草……”他只是吃力地吐出三个字,人便沉沉地昏倒在百草先生怀里。
一直,他都是在靠着意识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现在看到百草先生,他精神一懈,紧绷的弦也终于撑到了尽头。
迅速从身上取出一只药瓶,从里面倒出药丸,挑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喂到九儿嘴里,覆掌于他胸口用内力帮九儿高处片刻,又覆指于他的腕脉,感觉着脉象趋于平稳,百草先生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正要抱着九儿起身,怀中九儿竟然微微一颤,眼睛都未睁开,嘴里却只是喃喃低语,“不要……让人知道我……受伤……拿我令……令牌传令封锁全……全城……搜捕……段……段临风等……等人……”
百草先生还要再与他说话,哪想九儿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句,便再一次晕迷。
看着他歪倒在自己臂上的侧脸,百草先生只是摇头轻叹,“明明已经昏迷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难道我就是爱情的奇迹?!”
想了想,他终于还是伸手去九儿身上找出了那攻“如朕亲临”的金龙牌,将九儿抱回密道,拧动机关将石门复原,百草先生看一眼手中金龙牌,又是一声长叹,“也罢,为了你们一家三口,我‘金指老人’便再现江湖走上一趟!”
扬手扯掉头上破旧的竹笠,百草先生随意抬手向脸上一抓,便从脸上扯下一张发黄的人皮面具,一向总是佝偻着的身体也在瞬间挺得笔直。
他哪里是什么老人,看那脸面,不过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模样,面色因为久不见太阳略显苍白,却丝毫掩不住眉宇间的英逸之气,不难想象,倒退上二三十年,这张脸会是怎么样的风姿?!
缓缓走到水帘后,百草先生轻吸了口气,终还是义无反顾地飞身掠出水帘。
☆、真爱无敌!(6)
真爱无敌!(6)
晨光起,整个天星国皇宫,俱是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中。
金檐翠瓦,亭如楼阁,一切如故。
只是,南城门内外那染满了血迹的宫墙,断肢残尸、斜Сhā地上身体上的枪和剑,却在无声地述说着,所有的一切,与昨晚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刘智喘着粗气,将面前的最后一个敌人砍倒,满身是血却并无半点惧色。
这一番攻守战,最终以御林军的胜利告终,说起来,墨川也确有将相之才,早就已经在各个城门悄悄囤集了大量的箭矢和滚石、圆木等物,沈苍南的一万攻城兵虽然在数量上稍占优势,却也只能在一次次地攻城中充当御林军的活靶子。
刘智数次犯错,墨川却不曾真的杀他,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名义上为御林军副统领的小将军,在用兵上确有一套。
当然,为了这个胜利,刘智和他的人马也是损失惨重。
不过,到底是胜了。
紫星圣殿,染血的尸体与那歪落一旁的巨大寿字形成鲜明的对比。
地上散落着的那些绣着万寿无疆字样的彩旗,裹在早已经断气的尸体上,更是讽刺。
一个寿宴,此间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修罗场。
紫星城外,向南过十里亭,另外一个战场却远比南宫门和紫星圣殿还要惨烈,这里是沈苍南备在城外的几万人马,不过现在他们死伤半数,剩下的一半亦已经归降。
老将周传星伫立于马头,注视着那些尸体的目光极是不齿,“马上入城,通知皇上,逆兵半数伤亡,其他人马已尽数归降!”
周家三代为将,前不久却被墨川以一个官容不整的借口免了职,众大臣如何劝也不能让君王满意,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墨川与周传星布下的局,明贬暗升,周传星直接得到大兵之权,调十万兵马埋伏在这片山谷林地里,就是为了等七月七这一天,等沈苍南的人马来自投罗网。
比起墨川,沈苍南到底是嫩了!
只可惜,这些,这两个人却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所谓做茧自缚,两个人算计来算计去,终是把自己算计进去。
☆、真爱无敌!(7)
真爱无敌!(7)
紫星圣殿。
刘智在殿门外站定的时候,传信兵亦已经奔进大殿的正门,向御林军正统领齐鲁通报,“请齐将军通知皇上,城外逆兵半数伤亡,其他人马已尽数归降,城外危机已解!”
齐鲁听了这个捷报,脸上的颜色却并没有缓和多少。
他让他通知皇上,他还想知道皇上在哪里呢!
“齐统领,不好了!”
这时,突然又一人急奔进来,满脸地慌张之色,却是齐鲁的亲信副将。
“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齐鲁当即喝骂。
那副将看看周围一众好奇看过来的文武官员,当下走进齐鲁,覆耳低声通报道,“齐统领,皇上和沈苍南的找到了,不过……都是尸体!”
“什么!”齐鲁当即色变。
不仅沈苍南死了,竟然连皇上也死了?!
心中大惊,齐鲁的目光却本能地转向了不远处那些好奇看过来的大臣和各宫里的妃子娘娘们。
皇上死了,这可是大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宫中唯齐鲁最大,如果他捧出一位君主,那么他日必然有享不尽的荣华。
目光在老丞相青子诺脸上扫一眼,齐鲁立刻将脸转向一旁。
昨晚上,皇后突然下\体出血,现在还在青鸾宫里不知道情况如何,腹中皇子是否保住还是未知,捧她显然并不理智,除了皇后,便只有月容娘娘有两个皇子。
想到平日里月容娘娘和她的妹夫李莽跋扈的样子,齐鲁只是一阵厌恶,如果他真的捧上月容,只怕到时候那个李莽更要霸道,到时候,他只怕连这个御林军总统领都保不住。
怎么办?!
齐鲁这边心急如焚没有对策,老丞相却已经从他和副将的表情里看出颜色,迅速走到齐鲁身侧来,“齐统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齐鲁到底不过是小人物,顿时露出慌张之色。
青子诺老奸巨滑,已经隐约猜到一些可能,忙着将他拉到一旁,和颜悦色道,“将军,是不是皇上他……”
这边齐鲁还未答应,就见一个小宫女急急地奔到青子诺身边,“恭喜丞相,皇后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真爱无敌!(8)
真爱无敌!(8)
“太好了!”青子诺原本还在担心着自已的女儿,听到这话,顿时喜不自禁,“皇后呢,可还安好!”
“这……”小宫女微微犹豫片刻,脸上露出胆怯之色,“皇后娘娘失血太多,这会儿太医们正在疗治,说是情况不容乐观,让我请您过去!”
青子诺闻言眼皮一跳,心中一疼,却并没有立刻冲过去看望女儿,而是抬手将齐鲁拉到一旁,正色道,“将军亦听到了,皇后生下皇子,只要将军护此子坐上皇位,老相保你有数不尽的荣华!”
齐鲁权衡一下利弊,终于还是决定站在皇后这边,毕竟老丞相手下门客众多,他不想月容娘娘上位,最好的选择就是站在青子诺这边,当下向他抱拳道,“皇后正是正宫娘娘,生下皇子当然便是太子!”
“好!”青子诺看他答应下来,心中一喜,眼中却现出冷色,“此刻非常情况,只怕李氏一族从中作梗,既然将军已经下定决定,月容宫那边还要将军想想办法!”
齐鲁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无毒不丈夫,按天星律,若父夭,则长子立为太子,若月容宫那两个孩子还在,怎么也轮不到皇后之子!”青子诺抬起右手,狠狠地做个砍的手势。
齐鲁犹豫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初入宫时,便受了李莽和月容的气,一直怀恨在心,现在有机会对他们下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如此,我去皇后宫中看看,将军派些人来保护我,你万事小心,切不可让李莽有所查觉,待生米做成熟饭,他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青子诺扫一眼远处的李莽,眼中得过得意,“将军过一会儿再向外道出皇上的事情,咱们先准备好一切!”
“好!”齐鲁当下向另一个亲信招手,吩咐带上几百人护卫青子诺到皇后宫中。
这边青子诺以看望皇后之由离开,这厢齐鲁则另外唤了一个亲信来,向他耳语一番,那亲信当即领命赶去月容宫。
李莽看着青子诺离席,也似乎是嗅到了些什么,悄悄摸向殿门,准备离开,齐鲁早看到他,立刻大步走过去,“李将宫,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真爱无敌!(9)
真爱无敌!(9)
李莽站定脚步,努力保持着语气平静,“我担心月容宫里有事,过去看看两位皇子!”
齐鲁冷冷一笑,“皇上尚未回来,紫星圣殿禁令未除,将军还是留在这里的好,否则待皇上回来,末将没办法交待!”
“离!”李莽立刻变脸,“我刚才明明看到青丞相离开,为什么他走的,我就走不得!”
看着他跋扈的嘴脸,齐鲁只是越发生出厌恶,“皇后生下皇子,丞相身为国丈,去探看女儿自然是情理之中,将军要去月容宫却是无原无由,让齐鲁如何放你?!”
李莽只气得胡子乱跳,抬手指着齐鲁鼻子,“你……你这摆明是想要偏袒!”
一会儿,便要你好看!
心中暗忖,齐鲁抬手招来几个御林军侍卫,“来人,把李将军请回殿内,仔细戒备,任何一人都不得无故离开!”
御林军自然是听从齐鲁的调遣,立刻便有几人走上来,把李莽带回殿内,其他众人见状,哪里还敢再去和齐鲁争执。
皇上下落不明,这宫里却起了异变,昨日的宫变让刘智不得不心生警惕,虽然墨川几次想要杀他,刘智却是心性秉直,十分忠实,在旁边将一切看在眼中,目光不由微微变了颜色。
当下,悄悄地招了一个亲信来,让他去打探消息。
因为同是御林军,守门的御林军自然不会在意,任那御林军自去了,刘智便装着不以为意地坐到一处台阶下,静静等待。
月容宫里,月容贵妃自然也听到了紫星圣殿的事情,这会儿正焦急地在厅中走来走去,眼看着自己刚派出去的亲信急急奔进来,立刻疑惑地迎上前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打探到消息?!”
那亲信太监慌乱地摇摇头,“奴才看到几个御林军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来者不善,娘娘快带着两个皇子躲一躲吧!”
坐在一边的墨子谦听了,只是气冲冲地站起身,“混账,几个御林军,能奈我何!”
“谦儿!”月容还要阻止,门外几个御林军已经提着刀冲进来,看他们果然是面色不善,墨子谦当即大喝出声,“你们这些混蛋,这样气冲冲进来,还亮着刀,莫不是来杀人的吗?!”
☆、恶有恶报!(1)
恶有恶报!(1)
为首那御林军正是齐鲁亲信,闻言顿时冷笑,“大皇子果然聪明,您猜对了,我们就是来杀人的!”
说着,他已经提着刀走下台阶,高声道,“月容娘娘勾结沈苍南一伙,想要弑君篡位,丞相有令,拒捕者斩!”
“你们……好大的胆子……”墨子谦看他挥出刀,当下叫骂着冲上来,他虽学过几下武功,又怎么是这些御林军的对手,为首那御林军顺手挥出一刀,便将他拦腰斩成两段。
见此情景,月容和她的小儿子并几个奴才俱是尖叫出声,几个奴才也顾不上主子,慌乱逃蹿,月容娘娘则拥紧小儿子,扑上去抱住墨子谦的上半截身子,只唤了一声“谦”字,便急火攻心昏迷过去。
几个御林军自然不会客气,刀光闪过,血溅华厅。
不光是几个奴才,便是昏迷过去的月容娘娘也没有幸免,才不过九岁的三皇子墨子文也没有逃过噩运。
这边月容宫里片刻成为一座死宫,而青鸾宫里的情况却也并不乐观。
几个太医看着□□奄奄一息的青鸾皇后,一个个只是垂着脸,任晴儿再如何尖声下令,却只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你们想死吗,快救皇后啊,快救她啊!”晴儿抱着亲生的小皇子,只哭得满脸泪痕,从众太医的反应,她也知道了什么,跪行到青鸾皇后身边,将亲生的小皇子小心地放到她怀里,柔声道,“娘娘,您看看,这是您的孩子,是位皇子!”
青鸾皇后缓缓睁开眼睛,一张俊脸上微微闪出几分喜色,“是皇子?!”
“是啊,娘娘,是皇子!”晴儿哽咽着道。
“果然,我生下皇子了,皇上他一定会把他立为太子的!”青鸾皇后唇边扬起笑意,“我的孩子一定会当下太子,以后还要做皇帝!”
“是啊,娘娘,小皇子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帝的!”晴儿附和着说着,眼睛里却再一次流下眼泪。
看着自己的儿子,青鸾皇后眼中现出最后的光华,竟然坐起身来将小小的婴儿抱到手中,垂脸看着那初生婴儿稚嫩的小脸,她的眼中满是狂野之色,“我的儿子,你放心,母后不会死,母后要把所有阻碍你皇上路的人都除掉,保你做上皇位……”
☆、恶有恶报!(2)
恶有恶报!(2)
说到位字,青鸾皇后突然全身一阵剧烈地抽搐,下身涌出一片血液,抱着小婴儿跌倒在□□,她的身体瞬间僵直,手中小婴儿立刻从她的手中滑到。
“娘娘!”晴儿转脸去看她双腿间血迹,待转过脸来想要营救小皇子已经晚了一步。
扑通一声,只裹着薄薄一层红布的小婴儿便沉闷地落在地上,顿时大哭起来。
“小皇子!”晴儿急急地抱起地上的小婴儿,一脸担心地仔细打量,却见那小皇子小脸迅速转青,不多时便口中溢出白沫,晴儿顿时大惊失色,尖叫出声,“快,快救小皇子!”
几个太医从珠帘后追过来的时候,小皇子的哭声却已经迅速地低落下去,待到其中一个太医抓住他的小手,这个刚刚落地不过片刻的小小婴儿,却已经失去了声息。
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个小婴儿原本还不到出生的时候。
如果青鸾皇后没有故意推搡天赐,或者他也不会不过才八个月便提前出生,青鸾皇后也不会因为大出血而早生,或者就不会大血崩而死,这个小皇子也有可能不会只拥有这么短暂的人生。
青鸾皇后原本是想要谋害他人,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已。
这,大概就是命运!
青子诺大步从外面奔进来,看到的只是死去的女儿和夭折的男婴,以及哭得晕厥过去的晴儿。
看着最珍视的女儿和唯一的外孙,老丞相急火攻心,突然口喷鲜血,沉闷倒地,太医们忙不迭地涌过来,又是按人中,又是刺金针地诊治。
窗外,日高起。
紫星圣殿殿顶上,一个灰色人影如一只灰鹤轻盈落下,很快便被殿下的众人发现。
身边手下提醒,齐鲁立刻转脸看向屋脊之人,看对方一身灰衣,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并不认识,当下冷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紫星圣殿,来人啊,把他给我射下来!”
他一声令下,众御林军顿时得令,搭箭上弦,向着屋脊上的灰衣男子射去。
灰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右手轻飘飘扬起,阳光下,他的一只手掌竟然发出恍若金子一般的光芒。
☆、恶有恶报!(3)
恶有恶报!(3)
轻顿足,灰衣男子如苍鹰掠起,穿过迎面而来的箭雨,右手看似随意挥舞,便划出一道道金色光影,金光所到之处,箭矢碎裂,那一片密若飞蝗的箭雨,却没有一只能伤到他。
待他轻盈盈在殿前的台阶上落定,缓缓松开那只仿佛金子一样的右手手掌,伴着一阵叮当声响,几只箭头便从他的指间落到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齐鲁的脸瞬间苍白,“你……你是‘金指老人’?!”
来人,正是百草先生。
没有理会齐鲁,百草先生只是淡淡从袖中取出那块九儿给他的金牌,沉语出八个字,“金龙在手,如朕亲临!”
阳光下,金色龙牌和他的手掌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原本坐在台阶一角的刘智,掠身过来,恭敬地向台阶上的百草先生抱抱拳,“能否请问金指先生,这金龙牌从何而来!”
“我来这里,是受九王爷之托!”百草先生缓缓抬起握着金牌的手掌,“御林军副统领刘智听令!”
“在!”刘智立刻恭敬地单膝跪地。
其他一应臣子也俱是随着他跪了下去,百草先生如此霸道地出场,自然没有一个人敢怀疑那金龙牌是假的。
百草先生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刘智对墨家忠心,当下正色道,“九王有令,刘智升为御林军总统领,在本王回归之前负责宫中安全,各宫中有人异动者,杀无赦,所有大臣俱是留在紫星圣殿,有擅自离开者,杀无赦,另,封闭全城,仔细搜查大理太子段临风及其党羽,如有见之,杀无赦!”
连续三个杀无赦,无异于响在每个人头顶的一道惊雷,再加上之前金指先生破箭阵的彪悍霸道,只他一人就震慑住了所有人。
听他说话,刘智立刻恭敬地答应,“末将遵旨!”
当即起身,招来亲信,下令将齐鲁和所有留在紫星圣殿的臣子和后宫女眷们全部看守起来,他便转身来到百草先生面前,“请问先生,九王现在何处?!”
百草先生冷冷一哼,“此事不必将军费心,王爷自然有王爷的安排,待到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便会出现!”
☆、恶有恶报!(4)
恶有恶报!(4)
百草先生在宫中多年,尤其与这刘智接触颇多,自然知道眼下这宫中,最值得信任的恐怕便是刘智,所以才将此大任全部交于他。
刘智挨了训,到也没有生气,当下向百草先生点头示意一番,立刻就带着几个亲信去传令封城。
百草先生还是担心这宫中有变,走下台阶,缓缓行到那一众被看守起来的众人面前,目光冷冷地将众人环视一圈,最后才轻咳一声,“诸位还清稍安匆燥,待王爷办完手头的要事便会回来,我莫云龙不想为难各位,也请各位不要让我难作!”
众人早被他看是发毛,听他这般一说,立刻便点头道,“莫先生尽管放心,我们都是对皇上最忠诚的人,绝不对做出不利于皇上和王爷之事!”
这一带头,众人顿时附和,百草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我也不必再放开我的小虫了!”
他嘴上说着不放,袖中一条金环蛇却突然刷得钻出来,只吓得几个女人都惊叫出声,百草先生却装着怒意将那只小蛇的蛇头塞回袖子,“你这个小东西,谁让你出来吓人的!”
众人再看他的目光,顿时更多了几分忌惮,只恨不得离他远些再远些,生怕他身上再钻出个什么东西来,被咬上一口。
百草先生看火候差不多,这才轻吸口气,“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去接应王爷,众人就再等待片刻吧!”
转身,飞身而起,身若弹丸弹起,两个起落就不见踪影。
看着他走远,众人这才长吁口气,心中却是不敢有半点放松,生怕这个妖里妖气的男子再次出现。
百草先生一路飞掠,有金龙牌在手,出入皇宫自然是没有阻拦,不多时便来到后山九儿所在的山洞,打开密道入口,看着正清醒过来的九儿,顿时长吁一口气。
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腕,百草先生一边诊腕一边开口,“事情已经办好,我把刘智升为正统领,已经让他封城去了!”
九儿缓缓睁大眸子,认出是他,眼中顿露惊色,“竟然以真身示人,你就不怕麻烦再上身?!”
☆、将计就计!(1)
将计就计!(1)
“我们莫家毒术和两仪点|茓术一样,俱是只传一人,我不想点|茓术失传,自然也不想我的毒术失传,你们父子两个都是我的徒弟,徒弟有事,我这当师傅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百草先生迅速从身上取出装针的皮囊,取出纤长如手掌的一根牛毛细金针,猛地刺入九儿胸口,“江湖上的人谁不知道,‘金指老人’从来不怕麻烦,只怕无趣!”
九儿任他在他身上左刺一针,右刺一针,只是扬起唇角,笑得无邪,“亏你想得出来,竟然要教天赐毒术!”
百草先生斜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教他识毒之术,就是为了防止他不会找毒草喂自己的蛊虫!”在九儿左胸又入一针,百草先生有些担心地皱眉,“说起来,那娘俩现在何处?!”
想到冷宁和天赐,九儿的眼中立刻现出担心,“她们和大理太子、诸葛渺他们在一起,但愿不会露出破绽!”
“大理太子倒不像是个阴险之辈,只是这诸葛渺倒要让人担心些,早年前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却突然投到大理段氏门下,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百草先生闻言微微皱眉,双手同出,将手中最后两根长针刺入九儿体内,“好了,我用这十八根金丝软针封住你的胸腹|茓道,短时间内,你食下的毒药不会进入经脉!”
“太好了!”九儿缓缓扶墙起身,“我们马上回皇宫去,我必须尽快找到宁儿和天赐!”
注视着他的侧脸,百草先生眼中隐有忧色,“你内力尽失,如果被诸葛渺知道,只怕这个老狐狸会对你不利!”
九儿坚毅地挺直后背,急步行出密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宁儿和天赐落在他们手里!”
轻叹一声,百草先生没有多劝他一个字,只是随着他大步行出来,豪爽道,“好,咱们就和那只老狐狸好好玩一玩,这么多年都闷在皇宫里,还真是有些无聊!”
九儿闻言一笑,心中感激,嘴上却揶揄道,“如果你早些将识毒之术传于我,又何必一直窝在皇宫里为我种毒草!”
☆、将计就计!(2)
将计就计!(2)
斜他一眼,百草先生表情深沉,“我想不通,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当然怕,因为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宁儿和天赐,就不能兑现和他们一起活下去的誓言!”九儿深吸了口气,脸上的不羁之色已经化成决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至少在将他们救回来之前!”
百草先生眼中闪过悲悯之色,“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保你性命!”
侧脸看他,九儿再次勾起唇角,“有你这位无所不能的百草先生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死的!”
百草先生轻摇头,抬手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飞出水帘外。
——————
紫微城西北角,一处普普通通的小院内。
“天赐,天赐!”后院寝室,冷宁高唤着天赐的名字从恶梦中惊醒。
“娘!”站在她身旁的天赐,立刻扶住她的手掌。
“天赐?!”一脸惊喜地握住天赐的小手,冷宁仔细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接着又一把将天赐拥到怀里,“赐儿,快告诉娘,你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天赐哪里也不疼,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一点也没有不舒服呢!”天赐任她抱着,在她怀中清朗地答。
看着这相拥在一处的呣子俩,一直坐在床侧守护的段临风满脸欣慰之色,“宁儿,你不用担心天赐,诸葛先生昨晚已经为他把过脉,他只是体内微有残毒,我已经喂过他解毒的雪莲丸,现在他没有半点事情!”
听到段临风的声音,冷宁心中一惊,立刻就转过脸来,“诸葛先生,真的这样说?!”
她担心地自然不光是天赐的情况,还有诸葛渺是否觉察到天赐身体的异样。
段临风只当她是关心天赐,当下郑重点头,“你若不信,我现在便叫诸葛先生来,让他亲自告诉你!”
“不用了!”冷宁淡淡一笑,转过脸来再次将天赐拥到怀里,“天赐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起身,从□□桌上捧过粥碗,段临风一脸温柔地坐到她的身侧,“已经快中午了,你一定饿了吧,喝些热粥暖暖胃,先生说你被毒素侵袭,内伤虽然不严重,却还是要好好休养才行!”
☆、将计就计!(2)
将计就计!(2)
斜他一眼,百草先生表情深沉,“我想不通,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当然怕,因为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宁儿和天赐,就不能兑现和他们一起活下去的誓言!”九儿深吸了口气,脸上的不羁之色已经化成决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至少在将他们救回来之前!”
百草先生眼中闪过悲悯之色,“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保你性命!”
侧脸看他,九儿再次勾起唇角,“有你这位无所不能的百草先生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死的!”
百草先生轻摇头,抬手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飞出水帘外。
——————
紫微城西北角,一处普普通通的小院内。
“天赐,天赐!”后院寝室,冷宁高唤着天赐的名字从恶梦中惊醒。
“娘!”站在她身旁的天赐,立刻扶住她的手掌。
“天赐?!”一脸惊喜地握住天赐的小手,冷宁仔细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接着又一把将天赐拥到怀里,“赐儿,快告诉娘,你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天赐哪里也不疼,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一点也没有不舒服呢!”天赐任她抱着,在她怀中清朗地答。
看着这相拥在一处的呣子俩,一直坐在床侧守护的段临风满脸欣慰之色,“宁儿,你不用担心天赐,诸葛先生昨晚已经为他把过脉,他只是体内微有残毒,我已经喂过他解毒的雪莲丸,现在他没有半点事情!”
听到段临风的声音,冷宁心中一惊,立刻就转过脸来,“诸葛先生,真的这样说?!”
她担心地自然不光是天赐的情况,还有诸葛渺是否觉察到天赐身体的异样。
段临风只当她是关心天赐,当下郑重点头,“你若不信,我现在便叫诸葛先生来,让他亲自告诉你!”
“不用了!”冷宁淡淡一笑,转过脸来再次将天赐拥到怀里,“天赐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起身,从□□桌上捧过粥碗,段临风一脸温柔地坐到她的身侧,“已经快中午了,你一定饿了吧,喝些热粥暖暖胃,先生说你被毒素侵袭,内伤虽然不严重,却还是要好好休养才行!”
☆、将计就计!(3)
将计就计!(3)
看段临风作势要喂她,冷宁忙着抬起手掌从他手中接过粥碗,“我自己来就好!”
段临风微微闪过一抹失望,到底还是没有勉强,小心地将粥碗送到她手里,又从身上取出帕子铺在她的身上,以防弄脏。
环视一眼四周,冷宁只见屋内摆设简陋,并不像之前她见到段临风的地方,当下好奇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段临风温柔一笑,“这里是另外一处别院,你不用担心,这里绝对安全,墨瑄他绝对找不到我们的!”
“是吗!”冷宁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心中真正想法却刚好相反。
昨晚看他情况那样不济,却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她现在只恨不得立刻就带着天赐回皇宫见他。
喝了一小口粥,冷宁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昨晚,多谢你和诸葛先生及时赶到,救了我和天赐!”
段临风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我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有一天,你对我不用再这样客气!”
脚步轻响,一个下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少主,有客人来,诸葛先生请您马上到书房去!”
“好!”段临风向他挥挥手,当下从□□起身,向冷宁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陪你!”
冷宁回他一笑,“你只管自便就好!”
段临风转身去了,冷宁立刻将天赐拉到自己怀里,向他覆耳说道,“去,仔细看看,窗外门口可有什么人偷听!”
天赐虽然不解她为何如此防备,还是听话地出去,仔细看了四周回来,向她指了指门口,小声道,“门外有两个男人!”
果然,他们对她们呣子还是有戒心的!
将天赐拉到怀里,冷宁再次认真看向他的眼睛,低声询问,“你告诉娘,诸葛先生是何时为你检查身体的,检查身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天赐茫然地摇摇头,“那会儿我刚刚醒过来,诸葛先生好像没什么异样,娘您为什么这么问!”
深吸口气,冷宁抬起双手捧住他的小脸,“天赐,你现在仔细听好,娘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将计就计!(4)
将计就计!(4)
一听说秘密二字,冷天赐立刻现出兴趣,“娘,什么秘密?!”
冷宁弯下身去,将自己的唇凑进天赐的耳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吗,现在娘就告诉你,九儿就是你的父亲!”
“真的?!”天赐惊讶地瞪大清澈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之色,脸上眼里却分明闪烁着惊喜。
冷宁含笑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天赐皱起小眉毛,“昨天晚上,九儿他……”
知道他是还在为九儿帮助墨川耿耿于怀,冷宁扶住他的肩膀,温柔一笑,“赐儿莫急,等时机到了,娘会把一切都讲于你听,不过现在,咱们却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九儿为了帮你控制蛊毒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必须去看他,现在咱们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好!”一听到九儿生死未卜,天赐的小脸上立刻现出担心,虽说是怪九儿昨天针对他娘,听到他受伤,他仍是本能地心疼。
放下粥碗,冷宁揭被下床,简单整理一下衣襟,就牵着天赐走出房门。
门外,阳光正好,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看到她们呣子出来,其中一人立刻迎上前来,“冷姑娘这是要向哪里去!”
冷宁一笑,“只是在□□躺得闷,想出来走走!”
两个侍卫交换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便也陪着笑道,“如此,我就陪冷姑娘四下走走,少主有吩咐,一定要好好保护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明为保护,实为监视吧!
冷宁在心中暗诽一句,脸上却是笑得温和,“如此,就有劳了!”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这样轻易离开,这番出来,不过就是想要打探一番而已,寻找逃走的时机。
天赐扶了她的胳膊,冷宁全当是散步一样走出自己住的院子,一路顺着铺着青石板的秘道向前,只见每隔几步,便有一位劲装侍卫,这里却比之前她去过的大理驿馆戒备的还要森严。
行到一处岔路,身后随行的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二人面前,“冷姑娘,向那边就是花园,要不然您到花园走走?!”
☆、将计就计!(5)
将计就计!(5)
天赐立刻沉下小脸,“你这哪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我们!”
向前两条路,一条通向花园,一条通向前院,很显然是对方不想让冷宁和天赐到前面去。
看天赐发火,冷宁立刻安抚地扶住他的肩膀,“赐儿乖,娘本来也没想到前面去,我们去花园晒晒太阳!”
天赐闻言,斜那汉子一眼,转身随她行向花园,哪想这边刚走到通向花园的月洞门,就见一条小路上段临风和诸葛渺陪了一位年轻男子走过来,看到好奇停下脚步的冷宁和天赐,诸葛渺立刻向那个监视二人的汉子瞪了一眼。
后者顿时一脸懊恼之色,他本以为带冷宁到花园不会暴露少主的秘密,哪想到会在这里巧遇段临风等人。
“宁儿,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躺着?!”
段临风却是并没有异色,只是关切地向冷宁询问。
“屋里闷热,想出来透透气!”冷宁的目光状似随意地落到走在段临风身侧的年轻男子身上,只觉对方隐约有几分眼熟。
那年轻男子看到她,目光微微一凛,忙着就垂下脸去,“太子殿下、诸葛先生,在下告辞!”
听到那人不似平常男子般尖细的嗓音,冷宁顿悟,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可能让一个男人拥有那样的嗓子,一个就是没有变声,另外一个就是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看着那男子弯着腰,迅速闪进通向前院的回廊,目光扫过他的背影,冷宁立刻就判断出这个人是第二种。
他弯着腰的姿态,轻手轻脚的样子,虽然极力压制极是无法控制,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有这种作派又尖细嗓音的,便只有一种人——太监。
她之所以看着他眼熟,一定在宫中何处曾经偶然见过。
段临风在宫中有眼线,冷宁是一点也不奇怪,脸上自然更是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只是想着不知道情况如何的九儿,心中越发有些担心。
看诸葛渺目光深沉地看过来,冷宁立刻微微向他福了福身,“昨夜晕迷,未曾向先生亲道救命之恩,还请先生见谅!”
☆、将计就计!(6)
将计就计!(6)
诸葛渺一笑,“冷姑娘和天赐没事就好!”
他似乎是还想说什么,看一眼天赐,欲言又止。
冷宁看出这一点,当下向天赐一笑,“赐儿,到花园玩一会儿,娘和太子殿下他们说几句话!”
天赐担心地看她一眼,看她目光坚定,也就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花园,冷宁便抬有向那个一直随二人行来的年轻汉子,“天赐小人儿,劳烦小哥代为照看!”
“冷姑娘客气!”那年轻汉子不好意思地一笑,忙着向花园里的天赐追过去。
看天赐走远,冷宁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诸葛渺,“先生有话,便直说吧!”
诸葛渺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开口,“我昨夜已经帮天赐诊过脉,从脉象看,他身上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毒!”
冷宁知道他医术高明,如果她房间隐瞒,只怕倒要引他怀疑,当下便道,“先生没有看错,天赐身上并不是中毒,而是被墨川下了蛊,我之所以在寿宴上献上毒酒,就是想要以毒药逼墨川交出解药,只是没想成,却被黑瑄那混蛋利用!”
目光幽幽转向花园入口,她的脸上满是忧色,“说起来,也是我儿幸运,墨瑄本想利用天赐之蛊,以毒攻毒解去自家之蛊,没想到却刚好压抑住天赐体内之蛊,如果不是如此,只怕天赐现在已经被蛊虫食脑,变成白痴了!”
看她声音颤抖,几欲哭出来的模样,段临风顿时一阵心疼,走上前来,安慰地扶住她的肩膀,“宁儿不必担心,诸葛先生对蛊术也有些研究,他一定会想出办法帮天赐解去体内之蛊的!”
“真的?!”冷宁当即惊喜抬脸,满含希望看向诸葛渺的脸。
心中,却满是疑惑。
记得她看过的书中记载,这蛊术原本是大理向西,蛮夷土著们喜欢做的一种活毒,这位诸葛先生竟然也有研究?!
“其实我也只是好奇,略通皮毛!”诸葛渺错过被冷宁盯住的目光,“冷姑娘是太子殿下的好朋友,天赐又是如此精灵可爱,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他说的好听,冷宁却从他躲闪的目光里隐约感觉到他的敷衍。
☆、将计就计!(7)
将计就计!(7)
一个侍从急急跑过来,喘息着停下,“少主,诸葛先生,小姐找到了!”
诸葛渺闻言一喜,“冷姑娘与少主聊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个丫头!”
知道他指的是诸葛青颜,冷宁当即向他一笑,诸葛渺便急急随着那侍从行向了前厅,段临风看一眼二人离开的方向,带头向花园走去,“宁儿,我们去花园看看天赐吧!”
答应一声,冷宁迈步相随。
正是夏日,花园里虽没有什么奇花异植,也是花朵争艳,隐有暗香。
二人并肩走着,一直沉默,段临风几次开唇都没有出声,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拦住冷宁去路,“宁儿,等我们离开紫微城的时候,你和天赐就和我们一起走吧,你放心,就算是寻遍天下名医,我也会帮天赐解去身上之蛊!”
他对她之情,她并不怀疑,只不过,他们此生怕都没有可能!
这一番逃出来,冷宁多少也是利用了段临风对她的感情,心中也是微有些歉意,当下真诚道,“殿下心意,宁儿明白,可是宁儿不想脱累殿下,明天我就带天赐离开这里!”
“你以为墨瑄真的准备放过你吗!”段临风皱眉抓住她的手掌,“现在,御林军已经□□全城,正在搜捕我们,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一定是后悔了,想要斩尽杀绝!”
九儿在找她们,在找她和天赐,那么就是说,他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冷宁的心情顿时振奋,自然脸上不敢露出声色,只是从段临风手中抽回手掌,“既然如此,我更不能留在这里,大理与天星世代交好,如果被他发现我们在这里,大理与天星国多年来的和平不是便要毁于一旦了吗?!”
“哼!”段临风冷哼,“你以为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墨瑄他还会放过我们,放过大理吗?”
听出他话中恨意,冷宁微微挑眉,“那么,殿下是已经决定要与天星为敌了吗!”
“看你的样子,莫不是还在担心你那个旧情郎?!”不待段临风开口,一个尖厉的女声已经从不远处传过来,人影一闪,二人身侧便多出一个娇俏人影。
☆、将计就计!(8)
将计就计!(8)
一身鹅黄衣裙,明媚艳丽,正是诸葛渺的女儿,一直对段临风爱慕有加的诸葛青颜。
从父亲口中,知道段临风是为了冷宁才做了这些事情,诸葛青颜立刻按捺不住,从前厅冲到后花园来。
“颜儿,不得无礼!”诸葛渺也急急地追过来,一边哈斥女儿,一边陪笑向冷宁道歉,“冷姑娘不要见怪,颜儿她性子直了些,其实并无恶意!”
“是啊,宁儿,你千万不要误会!”段临风也在旁边柔声安慰。
“你们……”诸葛青颜只气得跺脚,抬手指着冷宁鼻子骂道,“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祸国的脸,我爹和段哥哥就会被你骗了,我告诉你……”
“青颜,你太过分了!”段临风看她不知收敛,顿时薄怒,上前一步护在冷宁面前,“宁儿她是我的客人,我要你马上向她道歉!”
“不必了!”不等诸葛青颜再开口,冷宁已经上前一步,站到段临风身侧,“青颜姑娘怀疑我本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曾经是天星国的娘娘,太子殿下,你就放我和天赐走,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了!”
现在,她只求离开这里,快些见到九儿,一点也不想成为诸葛青颜吃醋争风的对象,这几天在宫里与那些女人们斗来斗去,她早已经烦了。
诸葛青颜闻言,立刻开口,“你少在那里装可怜,段哥哥,让她走!”
段临风尚未开口,众人就听得远处一个劲装手下急急地奔过来,将一封用蜡封着的密信送到他的面前,“少主,兰亭密信!”
冷宁听到兰亭二字,立时想到之前从银子里发现的那张字条,沈苍南曾经说过,待他宫变之日,西夏贺兰氏的大军也会兵逼凤凰城,难道说是凤凰城出了事?!
九儿受伤,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西夏和大理国如果同时进攻天星城,只怕他到时候应付不来。
段临风急急打开密信,诸葛青颜却是扬手盖住信上内容,斜向冷宁,“你还不走,难道是想要看这信的内容吗?!”
心中担心,冷宁却假意转身,“殿下有事,宁儿先行告退!”
☆、将计就计!(9)
将计就计!(9)
“站住!”段临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朗声念出信的内容,“贺兰氏兵临凤凰城,战事将起!”
冷宁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只是垂下脸去,迅速思索着如何能够帮助九儿。
诸葛青颜见段临风将信的内容念于冷宁,只气得脸色铁青,忿忿转身急奔而去,诸葛渺忙着追过去。
抬起头来,看着二人离去背景,冷宁心中也升一抹不自在。
段临风此举,就是想要证明他信任她,可是偏偏这一次她却真得是利用了他,思及段临风对她种种,冷宁再冷情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太子殿下,这又是何苦?!”垂着脸,她语气无奈。
九儿是天赐的父亲,而她也已经看清自己确是对九儿有情,人的心不过就是那么大,装下了一个,自然就不可能有另一个的位置,她却是注定要负了他段临风。
段临风挥手支开那个送信的仆从,深情地看向她的脸,“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管你是李家村里那个普通的孩子娘,还是天星国的皇妃,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宁儿配不上太子殿下!”冷宁抬目看向诸葛青颜离开的方向,“青颜姑娘虽然嘴巴利害了些,却当真是为了殿下着想。”
“那又如何?!”段临风轻轻一叹,“你也知道,我要的不是她!”
冷宁许久沉默,虽然不忍,到底还是狠心开口,“宁儿的心已经死了,此生可能再也不会对其他男人对情,太子殿下还是忘了我吧!”
没有给段临风再开口的机会,冷宁转身急步走向花园内去寻天赐。
凤凰城起了战事,她必须要尽快回到九儿身边去,帮他度过难关,对段临风这片心意,只能辜负。
段临风不是沈苍南,一直以来,他都努力为她着想,她不想再伤害这个痴情男子。
狠心一刀或者会疼,却也会很容易愈合,反倒比一点点地割舍来得痛快!
看着宁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树后,段临风几次想要追过来,终于还是停在原地没有动。
☆、将计就计!(10)
将计就计!(10)
利用在花园游玩的时间,冷宁亦已经仔细打探好路线,花园一角近厨房处有一处小小的角门,应该是方便倒泔水而用,正是逃出这座大宅的最好出路。
段临风为了表示对冷宁的信任,特意撤走了那些侍卫,这给冷宁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入夜,冷宁和天赐简单在自己房中用了晚餐,吩咐天赐留在□□休息,冷宁则赶往段临风处,想要与他道个别。
不管怎么说,他都帮过她,冷宁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份情她还不了,至少不能不辞而别。
从仆人嘴里,她已经打探到诸葛青颜和诸葛渺就住在段临风隔壁,因为担心遇到那个爱吃醋的女人平白惹出口舌之争,冷宁一路走得十分小心,来到段临风的院门,竟然无一人发现她。
见院门虚掩,她就轻轻推开走进院来,环视一周,只见西北角一间窗子亮着灯,当下便迈步走过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隐约的争论声从屋内传出来,冷宁心中疑惑,看左右无人注意,当下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掠到窗下侧耳倾听。
冷宁的轻功本就卓越,又是房间隐起动静,屋内二人并没有感觉到她的靠近。
房间内,段临风一脸激动,“我不懂,如果先生也不信冷宁,为何还要救她?!”
“殿下,要救冷姑娘的是您,不是我!”诸葛渺并没有介意他的怒火,相较于段临风,他的情绪很是淡定。
段临风微愕,旋即黯然下脸色,“没错,是我,是我要带她回来,不过你们也不用再怀疑她了,明天她就要走了!”
“殿下,真的要让她走?!”微微踌躇,诸葛渺正色开口,“昨天我帮她把脉的时候,看到她露出衣襟外的暗宫令牌,暗宫势力极广,如果太子殿下可以想办法让冷姑娘为我们所用,那大理一统天下之事,自在不远!”
段临风自嘲地苦笑,“她意已决,我又如何能留得住她?!”
诸葛渺莫测一笑,“如果殿下想要留住她,也绝不是没有办法!”
段临风面露喜色,“先生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11)
将计就计!(11)
看他动心,诸葛渺立刻走上前来,“只要殿下告诉冷姑娘,大理藏原雪山上的雪莲可以解去天赐的蛊毒,姑娘自然会随您而去!”
“不行!”段临风立刻否定,“我这样做就是欺骗宁儿,如果她以后知道……”
“殿下,有道是,兵不厌诈,如果冷姑娘知道您是为了她和天赐,以后就算是知道真相,也一定会原谅你!”诸葛渺急声相劝,“您也应该知道,以天赐的情况,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蛊毒侵袭,您想想,冷姑娘孤身一人带着天赐,到那时,她如何面对天赐的死?!”
“这……”段临风再次彷徨,“难道说,诸葛先生真的没有办法救天赐吗?!”
诸葛渺轻轻摇头,语气苦口婆心,“殿下怎么就不明白,冷姑娘就算是失去天赐伤心一阵子,只要殿下您细心照顾,慢慢也会淡忘的,而且,您和冷姑娘婚后自然可以再孕育其他的孩子,不是吗?!”
窗外,冷宁将二人的谈话收在耳中,心中只是一阵阵地泛起寒意,屏住呼吸,倒要看看这段临风如何决定。
房间内,段临风许久沉默。
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如果明日真的放冷宁离开,那么只怕以后便再无相见之日。
如今的段临风,面临的是极为坚难的选择。
“要么放她离开,殿下孤独一生,大业难成,要么暂时欺骗,留她下来,殿下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得美人扶持,尽揽天下!”诸葛渺定睛注视着段临风的脸,“这样的选择,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段临风的天平不自觉地开始向着自私的一面倾斜,哪个男人不想得到心爱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站在苍生之顶颐指天下?
他段临风也是男人,也是一个有着大抱负的男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自然会给冷宁百般宠爱,将天下都与她分享,这个小小的欺骗又算得了什么!
“好!”他极为艰难地做出决定,“这一次,我就撒个小谎,等到尘埃落定,我自然会向她负荆请罪!”
诸葛渺赞许地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大理太子!”
☆、将计就计!(12)
将计就计!(12)
窗外,冷宁大惊,然后自嘲地扬起唇角。
还好,她来这里与他道别,否则怕是还看不清这段临风的真面目。
起身,她轻飘飘如烟掠起,两个起落已经来到院门来,没有再向院中看上哪一眼,她只是急急地返回她和天赐住的院子,回到厅中,坐在桌边随意端起茶碗来饮一口茶。
茶水冰冷,让心都跟着凉起来。
眼前,晃过那飘逸的青色人影,站在她的篱笆墙外,向她优雅的笑。
门外,却有脚步声渐近。
冷宁刚落下茶杯,敲门声响起,伴着段临风温润的声音,“宁儿,还没睡吗?!”
平日里听来温和如春风的声音,这会儿听在耳朵却是那般刺耳,冷宁强压下心中反感,走到门边,并不开门,只是轻声问,“殿下,有事?!”
“是啊!”段临风的声音隔着门传起来,显得有几分心虚,“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冷宁在心中鄙夷地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打开房门,“什么好消息?!”
段临风不看她的眼睛,迈步进房来,向着门内看了一眼,“天赐睡了?!”
“恩!”冷宁再次开口,“殿下刚才说好消息是什么?!”
段临风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向她转过脸,“是关于天赐的蛊,我刚才与诸葛先生仔细询问了,解蛊的方法。”
“是吗?!”冷宁目光清澈地看向他的眼睛,“殿下找到了救天赐的方法,是吗?!”
因为心中有事,段临风并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微微的异样,而是郑重点头,“不错,先生说,如果能找到藏原雪山上的雪莲,就可以解去天赐的蛊毒!”
“真的?!”冷宁抬手抓住他的手掌,一对黑眸也靠近到与他近在咫尺之处。
在心里,她其实是把段临风当朋友的,她也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此时的冷宁还在心中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段临风能够悬崖勒马,不再继续走向她敌人的方向。
夜风,从开着门吹进来,拂动着段临风的衣发,此时的段临风并不知道,他下面的决定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将计就计!(13)
将计就计!(13)
她的眸子,那样黑那样亮,迎着她的目光,段临风有片刻犹豫,他微微移开视线,看向她精致的脸,她的五官在灯光下那样的美好诱人,想象着与她一起行走在大理那碧玉一般的彩云湖畔,身边环练着他们两个共同孕育的孩童,段临风心中那最后的一抹犹豫也烟消云散。
“真的!”他无比肯定地开口,“我已经想过了,等我帮你杀了九儿那个负心汉,就和你一起去找雪莲,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从他的语序中,冷宁读出了他的条件,想要雪莲,她就要先帮他得到天下,杀了九儿。
如果说之前冷宁还对段临风报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不要走向她的对立面的话,那么现在,冷宁已经完全放弃继续与他作朋友的可能。
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她和她的天赐,而是他自己和他的天下,冷宁一点也不怀疑,段临风极有可能会是第二个沈苍南。
虽失望,却庆幸,至少现在看透他,还不晚!
松开他的手臂,冷宁缓步踱到桌边。
脑中,迅速思索。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微有纰漏,段临风急急地追上来,“宁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等太久的,现在凤凰城贺兰大军压镜,皇宫中九儿自顾不睱,诸葛先生亦已经送信于我父王备兵备马,只要我们平安离开紫微城,便可以出兵,天星腹背受敌,再加上你的暗宫手下支援,这一战很快就会分出胜负!”
冷宁注视着桌上的烛光,凝视不语。
他说的没错,九儿现在不仅身上有伤,而且并无多少可用之兵,天星国的那些佣兵在手的大将们,是否会买九儿的帐,还犹未可知,如果天星国腹背受敌,到时候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她要怎么办才能尽可能帮他度过难关?!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看她不语,段临风也心中生急,当下将一切合盘托出,“我已经得到消息,你雪家副将雪青松并没有死,如果你可以通过他让大理西夏达成协议,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更高!”
☆、将计就计!(14)
将计就计!(14)
雪青松?!
想到寿宴上对自己十分恭敬的那个将官,冷宁突然眼中一亮。
如果真如段临风所说,大理和西夏可以达成协议,那么她或者可以帮九儿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思至此,冷宁心中一喜,脸色也缓和了些,转脸看向段临风,她只是装着犹豫,“你认为,此计真的可行?!”
看她终于开口松动,段临风立刻露出喜色,郑重点头道,“当然可行,其实当初我出现在了家村,就是因为去了一趟西夏,见那贺兰王,只是当时贺兰王一心仪仗沈苍南,不曾给我机会,现在沈苍南已死,而你是雪家唯一的后人,无论是暗宫还是雪家旧部都会唯你马首是瞻,我们就拥有足够与他谈条件的资格,天星国现在内乱,到底是百年之虫,虽死不僵,无论是我大理还是西夏单独斗他,就算是能够胜利,只怕也要耗废极大的心力,两家联合,才是最佳之计!”
听他道出眼下形势,冷宁心中也有了清楚地脉络。
她相信,如果她处理得当,那么这场危险便可大事化了,到时候,九儿那边再努力一下,便会尽数化解。
段临风想要对九儿前后夹击,借她为枪,那就别怕她将计就计,里应外合,与九儿将这些奸人一网打尽。
心中做了决定,冷宁的脸色却发变成冷厉,“为了他,我牺牲了我们雪家上下几口百,几年来含辛茹苦,现在还落到这步田地,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好,咱们就三方联合,到时候,不仅要他的命,还要破了这天星国的百年江山,我让他们墨家的历史彻底改写,他墨瑄想做皇帝,我偏不让他如意!”
“宁儿!”看她答应,段临风一脸激动地捧住她的手掌,“你放心,就算天下人都负了你,我也不会!”
冷宁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向往,“真的?!”
“当然是真的!”段临风一脸地信誓旦旦,之前他还以为向她说谎会是多么困难,现在才发现,当他说到第一句谎言,他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习惯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谎。
☆、将计就计!(15)
将计就计!(15)
冷宁肃起脸色,“你敢发誓吗?!”
事已至此,段临风已经没有退路,竖起手掌,他一脸深沉,“我大理太子段临风可对天发誓,如果他日我负了冷宁,便让我死无全尸!”
冷宁脸上瞬间冰消雪融,转过脸看向屋外的夜空,她的表情有几分莫测,“其实,我最恨的就是人家骗我,九儿骗了我,我就要让付出代替,只要殿下不骗我,我也不会辜负殿下对宁儿的一片痴情!”
“宁儿说的哪里话,我又怎么会骗你呢!”段临风转身走到她的身后,本想拥她,到底是有些心虚,没敢放肆,只是抬起手掌来拍拍她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您内伤未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商议具体细节!”
“不!”冷宁转过脸,满脸地坚持,“你去请诸葛先生,我整理一下马上到书房寻你,此计宜早不宜迟,我们绝不能给墨瑄留出太多的时间!”
“好!”心中只当她是迫不急待想要报仇,段临风答应着行出她的房门。
冷宁走进室内,看着□□睡熟的天赐,却是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多难多险,他们一家三口都要共同面对。
她,再也不要九儿一直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她和天赐面前。
探出手掌,她轻轻摇醒天赐。
“娘!”天赐一骨碌爬起来,“是现在要走吗?!”
冷宁扶住他小小的肩膀,“天赐,你自己去见九儿行吗?!”
“为什么?!”天赐不解地追问。
冷宁直接了当地给出答案,“因为娘要留下来,帮九儿对付段临风他们!”
“林先生?!”天赐虽然不解这其中究竟发生什么,对着母亲却有着全盘的信任,“那我走了,他们一定会怀疑娘的,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爹和娘都在努力,天赐也不能偷懒!”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冷宁思索片刻,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她虽然不想天赐和她一起涉险,却也知道如果天赐失踪,必然会让段临风和诸葛涉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
“好,我们一家三口就并肩做战,这一切,你要千万小心,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知道吗?!”
☆、将计就计!(16)
将计就计!(16)
“娘亲放心好了,我天赐可是无敌娘亲和无敌九儿的儿子,绝对不会坏爹和娘的事!”说到这里,天赐突然又垮下小脸,“就是不知道九儿爹爹怎么样了,天赐好担心!”
冷宁探手拥他入怀,“天赐放心,你爹他福大命大,还有你这样厉害的儿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会团聚!”
“恩!”天赐郑重地点着小脑袋,反手抱紧冷宁,“天赐相信!”
呣子俩就这样互相抱着好一会儿,冷宁终于还是松开怀中小人,安顿他好好休息,仔细闭紧房门行向段临风的书房。
一步步走向前去,她步伐沉稳,心情平静。
和天赐一样,她坚信,他们一家三口很快就会团聚。
暮雪宫。
九儿背着双手,站立在台阶上,如雪白衣在夜风中微微舞动,远远看去,恍然九天嫡仙临世,随时要乘风而去一般。
捕捉到脚步声,他立刻向着来人转过脸,“怎么样?!”
刘智恭敬地向他抱拳弯身,“回王爷,大理驿馆已经人去楼去,属下正在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查,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再去查!”九儿沉声挥下右手,“京城中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段临风他们给我找出来!”
刘智答应着退下,另外一个侍卫却捧着一封粘着白色羽毛的信奔进来,“王爷,凤凰城八里里加急!”
九儿淡淡扫一眼他手中的信,“念!”
侍卫不敢怠慢,当下取信于手,朗声念道,“昨夜,西夏太子贺兰忠夜半突袭,我守备全力抵抗,敌众我寡,恳请增援!”
“令老将周传星带京城守兵骑兵五万马上增援,轻装上阵,日夜行军,走谷间小路,二日之内必须抵达凤凰城,另八百里加急传令周家镇,命周雄带一万人马将周家镇粮草全部调与凤凰城,如有延误战机者,斩立决!”九儿片刻沉吟,“同样八百里加急传令西南郡守将鲁家肃,命他日夜戒备,如大理氏有半点风吹草动,都立刻传令于我!”
☆、合力对敌!(1)
合力对敌!(1)
侍卫得令而去,百草先生却从外面行进来,将手中的两株药草送到他面前,“这两株毒草毒性相克,只是吃下去有些反胃!”
九儿点点头,接过毒草,看也不看便同时送到嘴里,连眉尖都不曾挑上一挑,对于毒草的酸涩苦楚,仿佛全无知觉一般。
百草先生默默看他,片刻,抬起手掌来把把他的脉,感觉着脉象并没有明显地紊乱迹象,遂稍稍放心,淡淡问道,“周雄和鲁家肃为人如何?!”
“周雄虽奸,却胆小,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九儿微勾唇角,“至于鲁家肃,或者对我大哥不以为然,对我却是忠心的,他们鲁家,可是欠我一百多条人命呢,以他的性情,命是死也不会出卖我!”
百草先生轻轻点头,“诸葛渺狡兔三窟,京城虽然不大,想要藏下几个人却也不难,只怕凭周智找不到他们!”
“我命周智如此大张旗鼓,并不是真的望他找到宁儿和天赐,不过就是迷惑段临风和诸葛渺,不让他们对宁儿起疑,我相信,宁儿她一定会想到办法逃脱的!”在袖中握紧手掌,压住喉间翻腾地呕意,九儿再次将视线移向夜空,沉默。
知道他嘴上说着相任,其实还是在为冷宁和天赐担心,百草先生也没有出言劝解,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做出守护的姿态。
如今,九儿内力尽失,和一个没有习过武的人没有多大区别,百草先生必须保护他的安全。
————
段临风的书房。
看到冷宁走进来,段临风立刻从椅子上起身,亲自为她让坐。
冷宁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来,直言道出自己的计划,“我已经想过了,眼下最好的办法找到雪青松,再联系上暗宫的人马,然后我和太子殿子在雪青松的引见下面见西夏太子,达成共识,然后再返回大理,两方同时出兵,方能打墨瑄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渺赞许点头,“找到雪将军联系暗宫都不是难事,冷姑娘的计划我也十分赞同,为了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这次我不亲随少主,而是带上天赐、青颜先一步回到大理,准备好一切,只等二位消息一到,便可出兵!”
☆、合力对敌!(2)
合力对敌!(2)
听诸葛渺要走走天赐,冷宁立刻开口,“天赐从未离开过我,我担心到时候先生不胜其烦!”
“诸葛渺此举也是为了小公子的安全着想,现在情况非常,如果让小公子随行,只怕诸多麻烦,而且,诸葛渺虽不才,到底还通些医术,如果小公子有什么情况,我也好及时帮他诊治!”诸葛渺说得情深意切,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嘴脸,只怕连冷宁都要信他三分。
现在,冷宁却只是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先生周全,是冷宁护子心切,反而失了水准,就依先生之计,二位尽力找到雪青松!”
说着,她又从颈上取出暗宫的令牌,递到诸葛渺手上,“另外,请先生派可信这人带上这个到万通镖局,找到镖局的主人金先生,将这个让他看,就说我在这里待他,他自然会来见我!”
以冷宁的心智,怎么会看不出诸葛渺对她仍有怀疑,而天赐,无疑就是他留下的筹码,如果不让他带走天赐,诸葛渺必然会对她生疑,她的整个计划也会完全落空。
眼下,她没有选择,必须答应。
当然,冷宁也不会让自己的天赐就这样随便跟着他走,只要找到金贤,让他随行,她自然也就安心。
听冷宁肯让天赐随行,又拿出暗宫令来交给他去找金贤,诸葛渺心中对冷宁的怀疑立刻去了大半,当下从椅子起身,“好,雪将军我会派人去找,至于万通镖局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说着,便将暗宫令收到手上,转身急急地出了房门。
冷宁也随之起身,借口探看天赐,告辞离开。
她回到房内,天赐立刻从枕头上爬起来,钻到她的怀里。
拥住他,取了薄扇轻扇着他的背,冷宁轻声道,“天赐,娘可能要与你分开几日,要你单独和那个老狐狸诸葛渺在一起,你怕不怕?!”
“一只狐狸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天赐不羁地扬起唇,那模样,几乎就是九儿的小小翻版。
注视着他的小脸,冷宁只心疼地将他越发拥紧,“赐儿,你真的不怪娘?!”
☆、合力对敌!(3)
合力对敌!(3)
天赐在她怀里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赐和娘能够尽快见以爹,天赐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要和爹娘一起努力!”
松开他,冷宁赞许地点头。
她的儿子,她和九儿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孬种!
捧着天赐的小脸,冷宁已经恢复了冷静,“你不必担心,娘会让金先生与你同行,他会帮你一起对付那只老狐狸!”
“恩!”天赐突然从她怀里直起身子,向她指向床头,“娘,你看,天赐好象突然变得好厉害了!”
冷宁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梨花木床的床头上竟然缺了一个角,崭新的茬口,看那痕迹,却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抓掉了一截。
“这是你弄的?!”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天赐。
“是啊!”天赐吐吐舌头,“刚才我不小心抬手打在床头上,结果床头咔得一声就掉了一截,然后我随手一捏,那截木头就化成了木粉!”
仿佛是担心冷宁不信,天赐突然向另外一侧的床头击出小拳头,只听得咔嚓一声,另一边床头也应声而碎。
冷宁担心地抓起他的小拳头检查,却发现他的手掌白白嫩嫩,不要说伤口,连红都没有红上一点,心中只是满腹疑惑,因为她不懂得修习内内,冷宁能教给天赐的不过就是她熟悉的格斗术,天赐怎么会突然拥有这么强的实力。
“是百草先生教你的功夫?!”
“没有啊,百草先生只教我识毒草和毒物,又教我一些毒物相生相克什么的,哪有教我武功!”天赐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自从昨天晚上我醒来之后,我就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热流在全身蹿动,走路的时候格外轻便,就连眼睛和听力都比以前厉害了许多呢!”
自从昨晚醒来之后?!
冷宁的脑中迅速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切,想起她在密道内看到九儿和天赐时的情景,突然恍然,怪不得九儿会突然变得那样憔悴虚弱,他一定是为了让天赐能够不被蛊虫所噬,把自己的功力都给了天赐,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第二种方法,怪不得他原来怎么也不肯说。
☆、合力对敌!(4)
合力对敌!(4)
天赐拥有内力,便能抗衡毒药带给他的副作用,那九儿呢,他体内的蛊毒又怎么办?!
心,瞬间疼若刀绞。
“娘,您怎么哭了?!”小心地用自己的手帮冷宁抹着眼角的泪,天赐皱着小眉头,一脸地担心,突然就绷了小脸,“是不是段临风和那个老狐狸欺负你,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给娘出气!”
“傻孩子!”冷宁一把将他拉到臂间抱住,“这件事情,除了娘之外,不许告诉任何人,而你也不许人前显示出半点痕迹,知道吗?!”
“为什么?!”天赐不解地问道,“娘不是一知希望赐儿变强吗?!”
冷宁敛起脸上黯然之色,沉声警告道,“因为你的内力是九儿所赐,如果他们知道你吸收了九儿的内力,后果不堪设想!”
“九儿?!”天赐立刻化怒为心疼,“那他怎么办,他没有内力,不是要被人欺负?!”
冷宁深吸口气,脸上写满坚定,“所以现在开始,娘和天赐要保护九儿,不让任何人有欺负他的机会!”
“好!”天赐乖巧地点头,“我听娘的,只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再苦再累天赐也不怕!”
冷宁点点头,现在知道天赐有了如此强悍身手,她心中的担心也就越少了几分,“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你和金贤随诸葛渺一起去大理,我和段临风去凤凰城,我们娘俩一起,瞒天过海,到时候,要他们这些人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混蛋,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天赐的爹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天赐也绷了一小脸,露出一脸决然之色,忽而又担心地问道,“那九儿怎么办,他会不会误会娘和天赐不要他了啊?!”
冷宁展颜而笑,“赐儿不用担心,九儿他一定会相信我们,就像你之前一直相信他一样!”
安慰天赐重新躺到枕上,冷宁躺到他身侧却没有睡意,她相信九儿会对她和天赐信任,只是她的计划必须有他的配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她该如何与他传递信息,又不被诸葛渺等人查觉呢?!
☆、合力对敌!(5)
合力对敌!(5)
这一夜,却不知道多少人无眠!
翌日,碧空万里。
冷宁早早就起了床,到后花园中散步继续思考对策,行到花园后部,看到那一丛生得娇艳非常的红色蔷薇,她突然眼中一亮。
看左右无人,立刻走上前去,挑着开得又而明艳地折了几只,动作匆忙,不小心被刺到手指,想起那晚九儿为她用唇吸刺的情景,想着他为她小心地剪下那一大束蔷薇的样子,心中不禁又是一番动容。
当下不敢耽搁,她小声捧着蔷薇,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路上有侍卫看到,只当是这她爱这花儿,也不在意。
天色大亮的时候,两个人急急地行进她的院门,冷宁闻声走出来,见到手持刀刃抵在诸葛渺颈上,和他一起走进来的金贤,顿时喜上眉梢,大步向他迎过去。
“二小姐!”金贤见到冷宁,也是一脸喜色。
那夜被九儿的点|茓术所制,几个人足有一个时辰才恢复知觉,将整个后山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冷宁,这两日,金贤和季青尘等人俱是在京城中四处奔走,却没有半点线索。
直到,诸葛渺带着冷宁的暗宫令找上万通镖局,他这才将信将疑地跟过来。
“怎么样,现在金先生可以拿开我颈上的刀了吧?!”诸葛渺轻笑道。
金贤闻言,忙着收了短刀,向他抱抱拳,“之前金贤多疑,还望诸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也是心有警惕,为主忠心,诸葛渺又怎么会责怪您呢!”诸葛渺淡淡一笑,很知趣地退到一边,“我去吩咐下人们准备一些早餐来!”
冷宁已经答应让天赐随他一起离开,诸葛渺对于她的警惕自然也就放松不少,在他看来,只要他有天赐在手,就无异于扼住冷宁的软肋,她自然不敢再有异心。
“有劳先生了!”冷宁嘴上客气,见诸葛渺离开,立刻就将金贤请到室内,“先生可有皇宫里的消息么?!”
“墨川死了,皇后和月容宫里出了嫌隙,月容娘娘和两个皇子都已经惨死,皇后小产血崩,孩子也夭折,如今是九儿指点乾坤,正在封索全城寻找大理太子!”金贤悄悄看一眼门外,“这大理太子和诸葛渺,能信吗?!”
☆、合力对敌!(6)
合力对敌!(6)
冷宁淡哼,“如今,除了先生和几位暗宫忠诚之士,我却是半个人也不敢信了!”
“既然如此,金贤会马上想办法救宫主和小公子离开!”金贤微扬下巴,“段临风虽是大理太子,想来在这京城里的手段也是及不上金某的!”
“现在,我还不能走!”冷宁并没有将准备与九儿合作之事向金贤道出,毕竟金贤是雪家的人,与墨家之间有着深海血仇,他是否会同意她与九儿合作,她还不能肯定,眼下,她只能利用金贤对于她的忠诚,“墨川虽然死了,雪家的仇却不能不报,所以我要和他们暂时合作,毁掉这墨家的江山,这次请先生来,一是想要暗宫助我一臂之力,二是想要先生保护天赐,将他单独交于诸葛渺我不放心!”
金贤久历江湖,很快就从她的言语中猜出大概,当下正色道,“暗宫宫人,唯从宫主之令,小姐怎么吩咐,金某自然会照作!”
“好!”冷宁满意点头,接着就简单地向他道出她的计划,当然,除了她悄悄与九儿之间的合作一切。
“宫主妙计!”金贤听罢,也不禁击掌叫好。
恰好此时,诸葛渺和段临风并两个下人送了早餐来,冷宁又将天赐唤起床,几个人便一起吃早餐,又将计划的细节讨论一番,冷宁便以金贤可以利用万通镖局的势力帮诸葛渺顺利回到大理为由,要诸葛渺允许金贤随行。
诸葛渺也知道冷宁是不放心他,可是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有金贤在,对他们这次回大理都是十分有帮助,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装着一脸欣喜地答应。
说来也是凑巧,这边早饭刚毕,便有一个侍卫进来通报,说是雪青松已经找到,段临风忙着让他们带人过来。
不多时,就有两人扶了雪青松走进来,冷宁抬眼看去,只见雪青松已经除去寿宴上的伪装,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右胳膊断了半截,伤口处的棉布血迹斑斑,看来他逃出这场宫变,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见到冷宁,雪青松立刻双膝一软,跪于地上,“青松未能好好护佑小姐,请小姐责罚!”
☆、合力对敌!(7)
合力对敌!(7)
“将军快快请起!”冷宁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望向他的断臂时满是痛心,“为了雪家之仇,将军出生入死,忍辱负重,宁儿未能护将军周全,是宁儿该向将军赔礼才是!”
雪青松站起身上,憔悴的脸上满是无奈,“哎,这一次我们足足准备了六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将军并没有败!”冷宁侧脸看向桌边众人,“墨川已死,天星大乱,将军的苦并没有白受,这次我让人寻将军过来,就是想要与将军大谋大计,我们有了对策,要让墨家江山尽毁,不过,还要仪仗将军帮宁儿与西夏太子牵线搭桥!”
将雪青松也引到桌边入座,冷宁便简单说出找他来的目的。
雪青松听完这个两国合力对敌的计划,也是十分兴奋,“西夏太子对贺兰山谷内的那面平原早已经眼馋了多年,如果咱们以这片平原为代价,他一定会欣然同意的!”
“望川平原水土丰饶,确是不块宝地!”段临风微微一笑,“不过,我大理国也没有这样贪心地想要独享天下,我们只要天星国江南之地便可!”
雪青松闻言也是一笑,“江南之地鱼米之乡,与望川平原相比也是不相上下了!”
冷宁听着这些人瓜分天下的想法,心中只是冷笑,他们随口一谈,却哪里想过,天下黎民苍生之苦,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怕这整个天星国的百姓都要沦入战火之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哪一个人又会甘心满足,西夏太子得了望川平原,还会想要更多,而段临风也是一样,不仅想要她的人的,还要她帮他夺天下,真得了江南之地,自然也是想要将天下尽收于手。
她冷宁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对这天下也没有什么兴趣,她不过就是一个母亲,一个对爱人承诺过的女人,保护天星国就是保护了她的家,为了她的家她将全力以赴。
所以,她,却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得手!
“只是……”雪青松说得兴起,却突然皱起眉,“现在紫微城如此戒备,我们又如何顺利出城?!”
金贤站起身,“这件事情交给你,紫微城是交通要地,九儿不可能一直封城,只要他下令开城门,我就有办法送你们出城!”
☆、合力对敌!(8)
合力对敌!(8)
暮雪宫。
凉榻上,九儿半眯着眸子,姿态慵懒。
他看似休息,实际上也是一夜未睡,总是顾盼生辉的眼眸中也是隐现。
身后人影微闪,他并不回眸,“怎么样?!”
“如王爷所料,金贤确在万通镖局中,今天凌晨之时突然随着一个蒙面人离开!”身后黑衣人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因为王爷吩咐过不许追随,属下并没有贸然跟随,而是立刻回来通知您!”
“做得很好!”九儿懒洋洋抬抬右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爷?!”暗鹰团负责人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毛,“不用属下去追查他们去了哪里吗?!”
九儿猛转眸,眼中杀气尽溢,“我说,下去!”
“是!”那人顿时后背一寒,忙着闪身掠出窗外。
直待那人走远,百草先生才从暗处现出身形,“这些墨川的狗,还真是好用!”
九儿轻笑,“他不知道我内力尽失,再加上我身边还有个曾经名动天下的‘金指老人’,他便是恨我恨得要死,又怎么敢有半点不恭!”
“我去一趟?!”百草先生知道他并不信任暗鹰团那些人,当下主动请缨。
九儿轻轻晃晃手指,“宁儿一直按兵不动,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再等一等!”
说着,他就扬起声调,“来人!”
一个小太监立刻从远处的殿门外跑进来,跪在厅中,“王爷有什么吩咐?!”
“取笔墨来!”九儿边说边站起身。
小太监不敢怠慢,忙着唤人取来笔墨,放到他榻前桌案。
九儿微一沉吟,将笔溅到砚中墨水,片刻后提笔挥豪,时候不大,两幅画像便跃然纸上。
一个,长发飘飘,五官精致,正是冷宁。
一个,几岁孩童,眉目精灵,却是天赐。
转瞬,便是四幅同样画像出于他手,每一幅都无比生动,落款处大刺刺地答着他的大名——墨瑄。
随手将笔丢到笔洗里,九儿扬声下令,“传令打开四面城门,在城门处设关卡仔细盘查,将这四幅画像分贴于城门出入口明显处,如发现与他们有雷同者,全部随行一并捉回,送到皇宫本王亲审!”
几个太监小心地捧着画行出去传令,九儿便疲倦地靠到榻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寻到他们?!”百草先生面露不解。
九儿莫测一笑,“我只是告诉宁儿,我很好!”
☆、合力对敌!(9)
合力对敌!(9)
段临风的眼线,果然也是消息灵通。
九儿的命令刚刚传到城门,这边的耳目亦已经将消息报告到了段临风等人这里。
“你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冷宁听了,也是微微有些兴奋,众人只当她是高兴可以出城,也并不在意。
那属下忙道,“我奉少主之令,在城门附近盯着,见有宫里的太监过来,将一幅画像贴到城墙上,说是九王有令,打开城门设半卡,普通商贾和百姓都可随意进出!”
“画像上画得什么?!”冷宁已经猜了大概,却仍是故意问道。
那人很快地看一眼她和天赐,“回姑娘,画上是您和天赐,小人仔细凑过去看了,那画画得极为传神,下面还有墨瑄的落款,想来应该是那九王爷亲手所画!”
“看来,他果然是反悔了!”冷宁违心地道出一句结论,心中却是长松了一口气。
还有力气画她和天赐的画像,看来,有百草先生在他身边,九儿的情况还算乐观。
“哼!”金贤站起身,“他以为这样就能抓到小姐和小公子,真是想得太简单了,我马上去准备,各位也请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能分别送你们出城!”
金贤本是万通镖局的主人,万通镖局镖通天下,他的门路自是广得好,他说能送他们出城,众人自然并不怀疑他的能力。
金贤离开去准备,冷宁等人又讨论了一些出兵的时间和联络方式等细节,过了没多久,金贤就重新赶了回来,这一次,却不再只是一人回来,而是带了两只镖队。
“压镖的都是暗宫兄弟,大家可以绝对放心!”将两封通行的文书放到桌上,金贤并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诸名隐身于镖箱之中,有这文书在手,自然便能顺利出城!”
当下,众人不敢耽搁,齐齐来到前院,果然见到两只镖队早已经待候在院中,几只镖箱亦已经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只装到一半的丝绸茶叶等物。
“大家分成两路,分别从不同的城门离开,稍微错开些时辰,小姐和太子殿下走北门先走,我和天赐诸葛先生他们走南门晚行!”金贤抬手指向镖箱,“这些箱子都已经做出透气孔,里面还有干粮水袋,这一路只管以压镖作幌子,日夜兼行,最多三天便能顺利赶到凤凰城!”
☆、合力对敌!(10)
合力对敌!(10)
“金先生果然机智,有这些镖箱为幌,事情一定会非常顺利!”诸葛渺笑着走过去,站到段临风身侧,“如此,太子殿下和冷姑娘便先行一步吧!”
冷宁闻言,也就弯下身去,扶住身边天赐,“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给诸葛先生和金先生添麻烦,一定要乖乖听话,娘叮嘱你的话,千万不要忘了!”
最后这一句,她微微加重语气,天赐知道,她说的叮嘱他的话,是指昨晚上那些提示,当下郑重点头。
知道这孩子聪慧懂事,冷宁到底是第一次与他分开,心中总是不舍,将天赐抱到怀里,紧紧地搂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他轻点足落入其中一个镖箱之中。
段临风与诸葛渺等人告了别,也和雪青松分别寻了一个镖箱藏好,金贤便命手下合上箱子,从后门悄悄离开。
诸葛青颜追过来的时候,众人早已经行远。
院子内,金贤便开始着手准备第二队镖队,天赐走过去,好奇地询问镖局的事情,诸葛渺则趁人不备,悄悄地离开院子,一路行到后面冷宁和天赐住过的房间。
仔细将屋内屋外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就重新折身回来,和诸葛青颜、天赐分头藏进镖箱内,金贤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众手下将这支镖队悄悄带上街。
因为金贤准备的文书,两队镖队过城门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
冷宁藏在镖箱中,听着马车驶出城门的声音,只是在镖箱中握紧拳头。
天赐、九儿……我们一起加油!
————
皇宫内。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九儿,突然坐直身子,看向那个悄悄走进来的太监,“出了什么事?!”
太监吓了一跳,片刻才回过神来,“回王爷,刘智将军在外面求见,说是抓到了大理驿馆的厨子!”
九儿闻言,瞬间已经从躺姿变成坐姿,“备车!”
藏在暗处的百草先生闻言,也立刻点足随他奔出殿门。
行到院外,九儿只淡淡扫一眼那个被缚得死死的胖厨子,“将他拉上车,我们在路上审!”
☆、登基为皇!(1)
登基为皇!(1)
马车很快备好,百草先生便提了那个厨子和九儿一同上车,因为有百草先生的逆血点|茓术,那厨子只片刻便招架不住,道出段临风所在之地。
百草先生随手点了那厨子的|茓,点足掠出马车,以轻快先一步行去,九儿则坐在马车内,带着刘智等一众御林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冲过去。
很快,御林军便将那座大宅全部封锁,九儿顾不得身体,跳下马车,一路急奔进内院,“给我搜,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御林军迅速开始搜索,九儿便一路顺着秘道行向内院,行到一半,就见百草先生迎面飞身过来,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来晚了,除了一些小人物,其他人全部不在!”
“什么?!”九儿低喝着握紧拳头,大声向身后的刘智低吼,“马上找一个下人来,带我去宁儿住过的地方!”
刘智看他变了脸色,不敢怠慢,亲自去寻了一个下人来。
那下人立刻指点着,将九儿等人引到冷宁住的那个小院子。
抬手示意众人不可轻举妄动,九儿亲自走进门去,将里里外外全部都找了一遍,百草先生也随之走进来,仔细查看各处。
二个人,却均是没有什么发现。
“或者,是他们走的仓促,她不便留下讯息给你!”百草先生看九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安慰道。
“不!”九儿固执地摇头,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他缓步行到桌边,坐到桌边的一把空椅子上,“她和他们一起离开,一定会留下些什么给我的!”
百草先生还要再说什么,九儿的目光已经被桌上那只Сhā着蔷薇花的花瓶吸引,目光只在那束花上扫了一眼,脸上便现出惊喜来,“你看,这是她留下的!”
百草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普普通通的细瓷花瓶上,Сhā着一束普普通通的红色蔷薇花,他仔细看了几眼,也没有看出这花有什么特殊。
看出他的疑惑,九儿探手过去,小心地将那束蔷薇花从花瓶里取出,“你难道没有发现,刚好是九朵花吗?!”
☆、登基为皇!(2)
登基为皇!(2)
轻笑着,他小心地打量着那些花,想要从中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百草先生看他的样子,探手从他指间取出一朵花去,上下打量,不禁露出失望之色,“就算这些花是那丫头留下,她又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他自然不会像九儿那样小心对待,将花重新送回九儿手中的时候,不小心便将其中一片花瓣碰下来。
九儿见状,眼中一疼,忙着抬手接住那花瓣,这可是冷宁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可是要好好保存的。
接住那花瓣的时候,他眼中还闪过可惜之色,待到发现那花瓣上的玄机,不禁笑着感叹,“这种办法,亏你想得出来,若不是百草先生,只怕这秘密我倒难以发现了!”
说着,九儿便迅速将几花朵放到桌上,一片一片小心地将有字的花瓣扯下来。
百草先生见他初时还有些不悦,现在又自己扯花瓣玩,也好奇地走过来,待到看到那花瓣上用针刺出的小字,也是心中暗暗叫绝。
很快,九儿便将那些有字迹的花组合完毕,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头看到尾,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
那些殷红的花瓣上,细细刺着的,不过只是简单十个字——兵分两路,我在大理等你!
缓缓将那些花瓣收起来一点点地揉碎,任花内红色的汁液染上手指,九儿慢慢从椅子上起身,将剩下的蔷薇花捏在手里,“走,回宫!”
“要不要我去追她回来?”百草先生急追上来问道。
“不用!”九儿抬步迈出门槛,“她苦心经营的计划,我不能辜负!”
从一个御林军那里夺来一匹马,九儿利落地飞身上马,这才向众人高声下令,“马上去召文武百官入宫,本王要登基为皇!”
一个时辰之后。
冷宁等人的镖队迅速向着凤凰城的方向急奔,而皇宫内,文武百官分左右列于紫星大殿,齐齐跪下,向新皇朝拜,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在整个皇宫内回荡。
墨川的三个儿子,全部夭于之前的宫变,墨氏一族,如今正统的血脉,不过就是九儿墨瑄一人,众人早在寿宴上见识了他的非常手段,再加上他身上那个更是深不可测的百草先生,谁敢反对?!
☆、登基为皇!(3)
登基为皇!(3)
“凤凰城,西夏备战,大理太子亦对于我天星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朕希望诸位能够与朕团结一心,共同对外!”端坐于高位,九儿身上并没有龙袍,却比墨川更有身为皇帝的威严,缓缓环视众人一周,他淡淡开口,“今日除了宣布本王登基之外,还有几件事,请各位共同见证!”
说到此,他突然声音一沉,“丞相青子诺利用宫变之时,图谋不轨,诛九族,李莽身为武相,值此宫变竟然不护旧皇,现贬为庶民,收回大印和军权,沈苍南谋反,原属沈氏兵马尽收皇族之手,各位,可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
新皇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被九儿成为这三把火针对的对象。
很明显,九儿是故意想要将所有兵权收到手里,大臣们谁敢反对他。
他们,不过就是臣子,所谓臣子之道,那就是谁为皇,便对谁忠诚,反正谁做皇上,与他们都没有什么两样!
“青子诺等人是罪有应得!”
“是啊,皇上,李莽身为大将军,如果不作为,只是贬为庶民已经是新皇仁慈!”
……
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九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来人,将青子诺拖出去斩了!”
挥手,任御林军将早已经面若土色的青子诺拖出去,九儿懒洋洋起身,“朕累了,退朝!”
众官将同时跪下,再次高呼万岁,九儿便在这呼声中缓缓地走下台阶,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众心中感叹新皇手段的百官。
原本还有些对九儿不以为然的官员,这番也是深深被其的杀气震撼。
一路来到御书房,九儿懒洋洋看一眼书房的昏暗一角。
“还不出来,拜见新皇?!”
书房角落的暗鹰团团长,心下一凛,不敢再隐身下去,迅速走出来,向九儿恭敬跪拜,“属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儿淡淡冷哼,“你可知罪吗?!”
“属下知罪!”暗鹰团团长自然早已经听闻了朝臣上他大开杀戒之事,只觉后背一阵发寒,“属下没有保护好旧帝,是属下失职!”
☆、登基为皇!(4)
登基为皇!(4)
“朕不是喜欢赶尽杀绝的,这一次,就是你将功恕罪的机会!”九儿缓缓行到书房边坐下,语气淡淡地很是平静,说出来的却是足够让对方心惊的言语,“如果这一次朕对阵西夏和大理,你再出什么差错,就没有必要再回到这间书房了!”
身为暗鹰团团长,为墨川做事多年,许涛自然明白,做为一个被放弃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因为他自己曾经亲自处理过被放弃的人。
“皇上放心,这一次,属下绝不会再出半点差错!”
“很好!”九儿微笑着点头,“让你的人仔细盯住凤凰城和大理那边的所有动静,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许涛得令要走,九儿却轻咳一声,再次开口,“记住,我说的是盯住动静,通知我,不要擅自做决定,只此一次,我不喜欢重复,懂吗?!”
许涛后背都溢出冷汗来,眼前这位新皇帝并不似墨川那样地冰冷,却让他反而更加摸不清,也更加地忌惮,“属下知道,只是盯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通知皇上,不许做任何决定!”
九儿轻轻挥手,许涛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到窗边,转身掠出窗外。
百草先生笑着走到他身侧,“要我看,你倒比墨川更适合坐在这个位子!”
听到墨川二字,九儿眼中微微一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依旧做个傻子,和宁儿天赐一起到李家村去过些平凡的生活!”
知道他还是没有放下墨川之死这个心结,百草先生轻轻摇头,缓缓从身上取出一个信封放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九儿疑惑地捧起那个信封,信封似乎已经年代久远,微微地泛着古旧的气息,上面并无一字。
百草先生退到阴暗处,“你看了自然知道!”
九儿纳闷地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手指瞬间颤抖,信纸上分明就是他母亲怡皇后的字体,娘竟然留了信给他,轻吸口气,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地仔细看下去。
☆、登基为皇!(5)
登基为皇!(5)
“瑄儿: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只能说明娘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川儿那孩子,注定是不肯放过你,这不怪你,都是娘的错,娘太自私,不该要你发那个誓,让你牺牲自己去成全哥哥,娘只要想要告诉你,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要自责,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
努力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的瑄儿,一定要幸福!
爱你的娘亲”
将整封信看了又看,九儿的视线已经无法自控地模糊,“这是娘什么时候写的?!”
“怡皇后为你解蛊之后,身体大创,虽然我用了各种方法,不过就是拖延一些时间,你父早役,皇后她高瞻远瞩,一早料到会有今日,只是出于母亲的私心不想两个孩子反目才仇,所以才让你立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哥哥的安全,和他一起守护好这片大好河山,那晚,你发誓离开之后,她又突然后悔,问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你不公平,之后才写了这封信,要我在我以为必要的时间交给你!”百草先生记起往事,脸上也是露出勉怀之色,“墨川向天赐下蛊的时候,我本来想要交给你……”
九儿苦笑,“可是我当时没有给你开口的机会,对吗?!”
“其实我想要开口,自然能说出来!”百草先生莫测一笑,“我只是知道不经此事,你和宁儿只怕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冒了这个险!”
斜他一眼,九儿隐有报怨,“怪不得那晚你一直没有出现!”
“我可不是故意来晚的!”百草先生指指他的胸口,“我只是去打造这些金丝软针浪费了时间而已!”
九儿一笑,“你就不怕找到我时,我已经死了?”
百草先生挑挑眉,“像你这样的妖孽,又怎么可能会死,更何况还有宁儿和天赐那两个小东西牵着你的心呢,你怎么舍得死?!”
“哈……”九儿仰首大笑,“说得也是,只要有宁儿和天赐在,我就绝对不能死,因为我答应过她,要和她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登基为皇!(6)
登基为皇!(6)
凤凰城,北城门外。
贺兰忠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银色盔甲在初晨的阳光下反映着耀眼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已经连续三次攻城了,双方都是损失惨重,眼看着自己的兵马一拔拔地倒下去,他只恨得牙关紧咬。
“太子殿下,依末将之见,还是先收兵吧?!”身边副将小心翼翼地劝道。
远处,一骑驰近,马上之人飞身落下,跪到贺兰忠面前,“启禀太子殿下,雪将军携大理太子段临风、雪家后人雪宁求见!”
贺兰忠挑起眉毛,“他们见我做什么?!”
“雪将军说,要与太子殿下共谋大业!”通信兵高声回道。
贺兰忠转脸看向凤凰城的金色城墙,“鸣金,收兵!”
收兵锣起,大军退回,命兵将打扫战场,救治伤兵,贺兰忠提马掉头,带着几个副将并一队亲兵折回大营。
刚近营门,远远就见几个人并肩立于门内。
为首一人,却是一位女子,清瘦的身材,白衣如雪,墨发如夜,在晨风中,瑟瑟而舞,精致面容,妩媚中透着英气。
在她身侧,却是两位他的熟人——雪青松和大理太子段临风。
飞身下马,贺兰忠笑着走到众人面前,目光自然地停在冷宁脸上,“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就是雪妃娘娘吧?!”
“殿下好眼力!”冷宁不卑不亢一笑,“我们突然到访,但愿没有叨扰到殿下!”
“怎么会!”贺兰忠毫气一笑,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诸位,请入帐!”
军机大帐,贺兰忠霸气十足地坐于主位,冷宁和段临风等人坐于左首,右首边则是西夏贺兰氏的一众副将。
“听闻雪妃娘娘几日前刚刚重返皇宫,荣归娘娘之位,不知为何却突然来拜访在下呢?!”贺兰忠为人性直,并没有拐弯抹角,便直奔主题,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冷宁的怀疑。
“天星宫变,沈大哥战死,我想这些自不必我多说!”冷宁淡淡一笑,“我们这次来,却是想和同殿下谈谈合作,谈谈这天下之归属!”
☆、登基为皇!(7)
登基为皇!(7)
“哈……”贺兰忠大笑出声,“据我所知,天星新皇墨瑄已经对娘娘和小公子下了通辑之令,娘娘自身难保,又何谈什么天下?!”
冷宁脸上古井不波,只是放下手中杯子从椅子上起身,“如果殿下以为,您能轻易夺下这凤凰城,无需与大理和我暗宫合作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走!”
“放肆!”她话一出口,坐在她对面的贺兰忠的一员年轻大将周雄已经高喝着跳到大殿正中,“你以为,我们这西夏大营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周雄!”雪青松见他们对自家小姐如此不恭,当下也怒喝起身。
“青松,稍安勿燥!”冷宁淡笑着拦住准备冲上去的雪青松,缓缓走到那个人高马大的周雄面前,“天星皇宫我尚且随意出入,这西夏大营我自然敢来,就有十成的把握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去?!”
“好狂的口气!”周雄面色一变,便要拔刀,没想手还没有触到刀鞘,胸口已经挨了重重一击,他吃疼地弯下身去,一只冷冰冰的刀已经架上他的脖子。
“我不喜欢杀人,也请各位不要逼我!”将手中周雄的刀随手刺入帐中草地,冷宁大步走向帐外,“临风、青松,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贺兰忠脸色转为铁青,瞬间又柔和下来,再次大笑出声,“雪妃娘娘请留步!”
冷宁顿住脚步,脸却未曾转过来,“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久闻雪妃娘娘武艺非凡,今日本王果然是开了眼!”贺兰忠笑着起身,绕过条桌走到帐来,停在冷宁面前,“刚才,本王不过是和几个开个玩笑,现在,咱们就来谈谈正事吧!”
贺兰忠也知道,沈苍南死后,冷宁便是暗宫的宫主,听说雪青松带了冷宁和段临风来,他已经猜到她们所为何来,刚才之举,不过就是想给冷宁一个下马威,好在之后谈条件的时候占据主动。
没想到,不仅没有占到先机,反倒让冷宁将了一军,虽然心中不悦,为了大局考虑,他仍是亲自起身留下了他们。
☆、登基为皇!(8)
登基为皇!(8)
冷宁的走,自然也不过就是一个手段,几个人彼此都清楚与对方不过就是利用与被利用,却仍是笑着各自坐回自己的位子。
这一次,冷宁直接了当将两国同时出后的计划向贺兰忠合盘托出,“据我们了解,墨瑄从周家镇抽调了粮草,虽然此举可解燃眉之急,太子殿下只要与他们多耗上几日,他们的存粮便会废完,一旦我们两方同时出击,天星国内部必然是捉襟见肘,您说,胜利的会是谁?!”
“此计甚妙!”贺兰忠的目光掠过冷宁落在段临风手上,“只是不知道,大理国是否也认同这一切呢?!”
段临风一笑,“我可以全权代表大理,我们只要江南之寺,江北之土,殿下可任意取之!”
“好!”贺兰忠轻击掌,“来人啊,上酒,我要与段太子和雪宁宫主喝上一杯!”
不多时,酒便呈上来,几个人含笑对饮,亲若一家。
心中却都明白,这样的朋友不过就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利益而暂时结成的利益体,只要天星国一灭,只怕对方立刻就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酒过三巡,几个人又仔细地商议了一番对策,贺兰忠便装着很随意地开口道,“宫主如此武功,不如就留在西夏营中,助我一臂之力吧?!”
段临风见他要将冷宁留下,哪里肯得,下当便要开口。
冷宁却笑着在桌下按住他的腿,以开玩笑的口气道,“墨瑄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我留下,他必然至凤凰城亲征,到时候只恐于西夏大军不利,殿下可要三思啊!”
贺兰忠目光微变,片刻后才笑道,“我早看出宫主与段殿下情投意合,又怎么会横刀夺爱!”
“贺兰殿下真是爱开玩笑!”冷宁淡淡一笑,“我不能留下与殿下并肩作战,说起来,也是可惜,不过,我已经决定将青松留下来,助殿下拿下凤凰城!”
雪青松于冷宁无关痛痒,带在身上可能倒是个误害,留下来却可以牵制住贺兰忠,增加他对于他们的信任,并督促他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登基为皇!(9)
登基为皇!(9)
“这些年来,我一直将雪将军视为我的左膀右臂,雪将军能留下来帮我,本王自然是求之不得!”贺兰忠笑着开口,这一句,倒并不完全都是虚言。
这几年来,雪青松在西夏也确实是为贺兰忠做了不少的事情。
正事谈完,几人又随便寒喧几句,冷宁便站起身要走,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只想尽快赶到大理,见到天赐。
“诸位连饭都没吃便要走,他人知道倒要笑话我这个西夏太子小气!”贺兰忠抬手示意冷宁重新坐下,一边就扬声令属下备宴,“诸位用过午宴,休息片刻,待天黑再上路也不迟!”
冷宁虽然心急,到底是担心贺兰忠再生疑心,当下也就笑着答应。
属下备宴的时候,贺兰忠便带了冷宁等人参观他的大营,自然是想要向他们显示一番西夏军的勇猛。
这一番看下来,冷宁心中也是越发有底,这些西夏军士长年生活在塞外,确实是生得人高马大,一个个肌肉虬结,如果是和天星军单打独斗,只怕天星军占不到便宜。
但是,论起战术,只怕比起老将周传星要差上许多,凤凰城踞关而守,两侧贺兰山绵延起伏,易守难攻,有老将周传星坐阵,自然可保无忧。
她嘴上说着拖延,对西夏有利,事实上,西夏多骑兵,对于粮草的需要比起凤凰城还要多上三成,就算是可以靠着多年的囤粮维持,时间太久了也会拖不下去。
只要她和墨瑄配合默契,迅速解决大理之战,这边西夏大军也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当然,她心中冷笑,嘴上却在赞许西夏大军的勇敢,这样的一个美人也对自己的军马赞许有加,贺兰忠的嘴都快要笑得合不拢了。
卫兵传信,酒宴备好。
几人重回大帐,冷宁也随着众人转身向回走,走到一半,突然一个套着火头军衣服的老兵从帐间冲出来,慌慌张张地撞到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的裙子都弄脏了一片。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那老兵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忙着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向她陪罪。
☆、登基为皇!(10)
登基为皇!(10)
“该死,竟然冲撞我的贵客!”贺兰忠大怒,高喝一声但要发作。
冷宁却听着那老兵的声音有些耳熟,当下笑道,“他也不是有意而为,殿下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老人家,可摔坏了?!”
说着,她就弯下身去假装看他是否摔伤,目光却仔细看向对方的脸,却见老兵扬起满是烟灰的黑脸向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
贺兰忠看她求情,当下就向那老兵挥挥手,“看在宫主的面子上饶你一面,还不快滚!”
老兵千恩万谢地去了,贺兰忠皱眉看一眼冷宁身上的脏衣裙,“宫主稍安匆躁,我马上去派人给你准备一件新衣!”
“新衣倒不用了!”冷宁洒脱一笑,“将军只要随便寻一件干净的衣裳来就好!”
几个来到大帐,贺兰忠的一个副将也就将从附近村落里寻来的一件女子衣裙捧来送到冷宁面前,又让一个亲兵带她到附近的空帐内换衣。
冷宁依言而起,随着那亲兵来到附近的一间小的议事帐,那亲兵知趣地退到帐外,将帐门关紧,冷宁刚刚解开身上裙带,就听到帐篷上部的小窗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便从外面飞身进来落到她的面前。
看清来者正是那个老兵,冷宁脸上并无半点惊慌之色,只是垂下捏着裙带的手掌,笑吟吟看向对方的脸,低声道,“先生来得好快!”
老兵扬手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你可识得我是谁?!”
冷宁定定看他两眼,眼中立刻闪烁出掩不住地惊喜,“原来是先生您,九儿他还好吗?!”
“你从未见过我的真容,怎么会一眼便看出是我?!”百草先生微微有些吃惊。
冷宁一笑,“先生之前虽是伪装,但这眼睛我却是认得的!”
“你们两个,都是妖孽!”百草先生笑着嗔她一句,“那个妖孽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死不了,现在还当了皇上,连我都要为他到处奔忙!”
听他如此说罢,冷宁并不放心,反倒皱眉露出忧色,“他内力尽失,为何不将先生留在身边?!”
九儿身边,她真正信任的就是百草先生,现在,九儿却让百草先生到凤凰城来,以他现在的情况没有百草先生在身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皇上VS宫主!(1)
皇上VS宫主!(1)
“你不必为他操心,他装了十几年的傻子都没有发现,装上几天的高手也不是什么难事!”百草先生安慰一笑,“我这次出来,自然也是为了你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今晚我就会前往西夏,给西夏国王爱吃的烤羊肉里下点东西!”
冷宁稍一思索,就已经猜到九儿想法,当下展颜而笑,“釜底抽薪,果然好计!”
雪青松曾经说过,西夏除了贺兰忠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四王爷贺兰孝虽武力不足,却心智非常,也是很得西夏国的宠爱,只是因为贺兰忠是正氏嫡出,才被封为太子,与这位贺兰孝之间关系并不融洽。
如果这个时候西夏王突然贺崩,贺兰忠自然无心恋战,要迅速回到家中为保护自己的王位而战。
如此,凤凰城之危可解。
当然,这件事说来容易,却要这个下毒的人有着非常的手段,还要控制好毒发的时间,这些却是唯有百草先生可以做到的。
百草先生还要再说什么,外面却已经响起那个亲兵的催促声,“夫人可已经换好了,殿下派人来请您入席!”
“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冷宁扬起声音,向对方敷衍一句,接着便压低声音向百草先生说道,“我已经与贺兰忠约好五日之后两方同时出兵,先生的毒最后在第三日夜晚起作用,两天的时间也足够消息传到贺兰忠大营,方能时机恰好!”
“恩!”百草先生淡淡一笑,“第三日夜间,我会准备要那位老国王的命!”
“有劳先生!”冷宁向他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才轻声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生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百草先生点点头,探手从胸口取出一封信来送到她的手上,“这是九儿要我交给你的,信已送到,我去了!”
小心地展开那张薄纸,冷宁仔细看向信上字迹,只见张扬苍劲的字迹,墨迹入纸三分,显得要写得极为用力,“你若安好,我便安心!”
注视着那八个字片刻,她迅速地换下身上脏衣,将那张信纸仔细地放到贴身的衣袋,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转身行出帐门。
☆、皇上VS宫主!(2)
皇上VS宫主!(2)
知道九儿的安排,冷宁越发放心凤凰城这边的战事,心中自然也是越加轻松了几分,回到大帐里,唇边都带着微微笑意。
段临风只当她是将回大理,高兴可以见到天赐,也没有放在心上。
吃过午膳之后,二人便告辞贺兰忠,离开西夏大营,为了抄近路,这一次,冷宁带着段临风走得是贺兰山内的小路。
在李家村里住了一年多,冷宁早已经将这附近的山脉都了若指掌。
这几天在路上,她已经服下不少金贤配与她的修复之药,现在内伤早已经复原,行走于山野间,仍是利落非凡,行走如飞。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刚巧行到李家村附近山上,段临风拔开树叶,看向暮色中的小山村,眼中也是闪过勉怀之色,“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怀念在李家村的那些日子!”
冷宁站在他的身侧,目光注视着那处她和天赐住了一年多的小小院子,胸中也是升起几分感伤,“是啊,我也很怀念!”
算起来,她带着天赐离开这里,还没有一个月,如今看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如果时光倒流到一个月前,她自己都不敢想象,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更不会想象那个酸腐的书生会是大理的太子,而她会爱上天赐的亲生父亲……
转脸,看着她精致侧脸,段临风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想要和她一起找一个像李家村这样的地方,不回大理,不问世事,平平淡淡地过上一生。
他打猎,她做饭,品一壶酒,吟一着诗,看春风秋月,观夏雨冬雪,或者也是人生快事!
当然,这一切只是瞬间的一念,并没有在段临风的心中停留太久。
颐指天下,操纵万生,那样的诱惑又岂是可以轻易抗拒的?!
“走吧,若再晚上,我们便要在山里过夜了!”收回心神,他轻声提醒着身侧冷宁。
随着他走上山间小路,冷宁却再次向着李家村回首,手掌抬起按住胸口处那封九儿给她的信,她在心中低语,“等一切结束了,我一定要带你来这里看看,让你知道你的天赐是如何成长!”
☆、皇上VS宫主!(3)
皇上VS宫主!(3)
皇宫,御书房。
暗鹰团团长许涛仔仔细细将自己手下打探来的消息道与九儿,“按照皇上的吩咐,我们找到了那两队镖车,现在两队镖车的去向都已经查清楚,其中一队抵达凤凰城,另外一队则一向南下,从徐州转向西南!”
九儿点点头,北上是去凤凰城,南下自然便是去大理,看来宁儿他们是兵分两路,“凤凰城战事如何?!”
“昨天晨时贺兰忠收兵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囤兵于贺兰山谷外开阔地,与凤凰城呈僵持之态!”许涛略作犹豫,终于还是接着开口,“据安Сhā在西夏军营的密使来报,说是雪妃娘娘和大理太子段临风曾入军营见过贺兰忠,具体谈论过什么还未可知!”
听到雪妃二字,九儿眼中顿时闪过亮色。
果然,那丫头是去和贺兰忠谈判了!
“除了雪妃和段临风之外,可见到天赐?”他沉声询问,并不将自己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许涛摇摇头,“密使只道是这二人,不曾提及小公子!”
天赐与宁儿不在一起?!
九儿微蹙起眉,“吩咐你的人,仔细盯住另外一只镖队,记住,只要跟着,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许涛答应着退出门去,九儿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大步走到高挂在墙上的那幅地图前。
从凤凰城到大理,日夜兼程最快也要七天,看来也是他该出发的时候了。
目光在直通大理的西锦城上停住,九儿缓缓握紧右手,“宁儿,等我!”
从袖中取出装药的瓷瓶,他迅速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将黑红两色各取一粒,同时投入口中。
这是百草先生离开之前为他准备的,两种毒药,药性相克,除去蛊虫食用的部分,毒性可以相互抵消,旨在将毒药对他身体的侵害降到最低。
随手将桌边的凉茶端起来,灌进嘴里,九儿大步走到书房门外,“传令下去,京郊大营十万大军马上准备,另文武官员二品以上全部随行,一个时辰之后,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VS宫主!(4)
皇上VS宫主!(4)
山野小径上,两骑快马加鞭。
前面一人,一身白衣如雪,墨发迎风飞扬,正是冷宁,后面一位青衣飘逸,却是大理太子殿下段临风。
离开贺兰山之后,二人立刻购得了马匹,急急赶往大理。
自然不敢走大路,一路上只是走小径抄近路,争取着时间。
与此同时,紫微城京郊大营的十万马兵亦已经大军开拔,中军正中,一辆华丽的金色车撵格外地醒目。
马车内,九儿微磕着眸子,指尖把玩着的却是一朵已经现枯萎之态的蔷薇。
其后,数辆马车内,二品以上的留京官员除了留下来为大军准备粮草的几个老实臣子之外,全部随行,众人虽然不愿,却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想触了这个新皇的霉头。
千里之外。
大理城外,亦行来了一支风尘仆仆的旅者。
金线绣制的万通二字,随着风轻轻飘摇,在碧空之下,格外地耀阳。
眼看着便要进大理城,为首的男子抬起右手,“好了,停下吧!”
车队在一处树林外停下,镖箱被打开,藏在里面的诸葛渺和天赐等人也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
借口小解,天赐迅速地钻进树林深处,很快便在一处灌木丛后发现一株名叫寒鸦草的毒草,迅速走上前去,将那株草拔起,天赐抬手扯下上面的淡紫色花朵便要塞向唇间。
“慢着!”不等他将花朵塞到嘴里,诸葛渺已经大步冲上前来,将那只花夺到手里,脸上仍有余悸,“天赐,这花可不能吃,这是寒鸦草,有毒的!”
“有毒啊!”天赐瞬间垮下小脸,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箱子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毒草,竟然就这样被诸葛渺抢走,他怎么能不失望。
看着他掩不住失望的小脸,诸葛渺疑惑地皱眉,这孩子说是小解,到了这里却直接就抓起一朵毒花往嘴里送,怎么都有些怪异。
“你一定是饿了吧?!”装出一脸热情,诸葛渺抬手抓向天赐的手腕,“走,我带你去拿干粮吃!”
看他伸过手来,天赐立刻装出一脸兴奋地跳到一边,抓向旁边藤子上挂着的野山莓,“哇,这是什么,看上去像葡萄一样,一定很好吃吧!”
☆、皇上VS宫主!(5)
皇上VS宫主!(5)
“那个叫覆盘子,可以吃的!”诸葛渺随手丢掉手中的毒花,走过来帮天赐从枝下折下一串满满长着覆盘子的长枝,送到他手里,“走吧,等我们进了城,我马上为你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饭!”
说着,他便再次向天赐伸过手掌。
“诸葛先生真好!”天赐却顺手夺过他手中的覆盘子枝,小跑着奔向林外,诸葛渺有心要追,看到金贤已经走到他身侧,也就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注视着他小小的身影,皱起眉头。
对于蛊术,他也有所研究,天赐身中蛊毒,未服解药,这已经有好几日却不见有发作过,这一点着实让他有些想不通。
“爹,我们都准备出发了,您怎么还呆在这里?!”从林外走进来,诸葛青颜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诸葛渺敛上脸上的凝重之色,和她一起走出树林。
因为已经入了大理境,几人也不必再藏进镖箱,正大光明地坐在马车上,行向不远处的大理门户之城——云门城。
这几天一直都在昼夜赶路,入了门云城之后,诸葛渺便以休整为借口,住进一家客栈,众人赶睡疲倦,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诸葛渺又主动吩咐小二将饭送到大家的房间。
不多时,小二送上二楼给天赐和金贤准备的饭菜,诸葛渺立刻向他迎上前去,将他的托盘接过来,“劳烦小二哥,这些我端过去就好了!”
正是晚餐后最忙碌的时候,小二巴不得有人帮他,立刻笑着将托盘送过来,自己则转身下楼去忙活。
诸葛渺接过饭菜后,立刻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盘中的那盘甜点上,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迈开步子行到天赐和金贤的房门外,将饭菜送进去。
金贤看他亲自将饭菜送来,忙着起身,“诸葛先生也累了这几天,怎么倒为我们端起饭来!”
“我来找金先生问些事情,刚好看到小二送上饭菜,就顺手接过来了!”将手中的饭菜放到桌上,笑着走过去拍拍窗边的天赐让他过来吃饭,诸葛渺这才向金贤转过脸,“凤凰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皇上VS宫主!(6)
皇上VS宫主!(6)
“晨时接到的消息,贺兰忠已经暂时停战,以我推测应该是宫主和太子殿下已经与他谈妥了条件,他们现在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金贤行到桌边,“先生即然来了,咱们坐下边吃边聊!”
“不用了!”诸葛渺笑着摇摇头,“这里不过只两副饭筷,我要留下,倒还要麻烦,这几日一直睡在箱子里,也确是有些累了,我去房中躺一躺!”
“那先生慢走!”金贤一路将诸葛渺送出门外,闭紧房门,立刻飞身回到桌边,从天赐手中夺下他咬了一半的鸡腿,“马上把嘴里的肉吐出来,我验过之后再吃!”
看他面色凝重,天赐只好把嘴里的嚼到一半的肉吐到桌上。
金贤立刻从身上取出罗纱给他的验毒针,分别探到饭菜中,仔细探查,待到针刺入那盘点心再拔出来时已经微微变了颜色。
“这个诸葛渺,果然是没安好心,不过刚入大理境,便要过河拆桥吗?!”收起长针,金贤一脸冷色。
“先生,这个点心有毒吗?!”天赐的目光盯着那盘点心,却是双眼放光。
金贤郑重点头,“我还不能确定这点心的毒性,不过,别的菜都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吃,只是这点心,千万不要动!”
“知道!”天赐嘴上答应,眼睛里却是隐有笑意。
金贤哪里知道,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带毒的东西呢?!
二个人对坐着吃了饭,天赐的目光便再次落在那点心上,“要不然,我拿一块点心到楼下去,让那只大黄狗试试毒?!”
金贤摇摇头,低声劝慰道,“我们不能让诸葛渺知道我们发现了点心上的毒,所以这点心就留在这里,一直不要吃就好!”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轻响,一颗裹着纸条的石头便啪得一声落在屋内。
金贤忙着起身拈起那字条,只看了一眼,便面露喜色,“罗纱她们也到了,我出去与她们见面一面,你留在这里,将门锁好,千万不要动那点头,如果诸葛渺过来,就说我去茅房了!”
走到桌边,左右看看无人,金贤足尖一点便掠身而去。
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天赐立刻跳回桌边,抓起一块毒点心就往嘴里塞。
☆、皇上VS宫主!(7)
皇上VS宫主!(7)
囫囵吞枣的将一块毒点心吃下肚,天赐这才松了口气,吹掉桌上的灯,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心满意足地躺回自己的小床。
一路舟车劳顿,虽然天赐心存戒备,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夜色渐浓,金贤依旧没有回来,一条黑影却悄悄地摸到了天赐的窗外,推开虚掩的窗子向房间扫了一眼,便点足落到屋内。
借着月色扫一眼金贤的空床,来人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转身走到桌边,来人仔细地看了看那只装着点心的盘子,发现少了一块时,面巾下的唇边就扬起了一抹冷笑,大步走到天赐的床边,他得意地低语,“小东西,今晚上我倒非要看看,你体内究竟有什么古怪,这么多天蛊毒竟然都没有发作!”
月光映出他露在面巾外的半张脸,狭长的眼睛,微微向下调的眼角,正是诸葛渺。
伸出手掌,他抬手抓住天赐的手腕。
哪想,不等他靠近,□□的天赐突然翻了个身,痛苦地呻\吟起来。
诸葛渺大吃一惊,不敢逗留,他点足飞出窗外。
他并不知道,他一离开,刚才还缩成一团的天赐立刻从□□坐直身子,一边佯装着痛苦呻\吟,一边凑到窗子附近,悄悄地向后看了两眼。
确定诸葛渺不在窗外,天赐索性就更加夸张地叫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我的头……好疼……”
孩子尖细的声音,在寂静地午夜显得格外地明显,不多时,附近住着的几个暗宫部下就披着衣服撞开门冲进来,点灯的点灯,便有人扶住□□“疼”得打滚的天赐,“小少爷,您怎么了?!”
“疼,我的头,疼死了……”天赐大喊着从他人怀里逃出去,只是抱着脑袋,在□□滚个不停。
很快,诸葛渺和诸葛青颜也走了进来,自然,此时的诸葛渺已经除去遮脸的面巾,也装出一幅刚刚睡醒的样子。
窗外一声轻响,赶回来的金贤听到屋内的动静,也顾不得许多,急急从窗外飞掠进来,看到在□□滚来滚去的天赐,只急得双眉皱起,向几个手下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VS宫主!(8)
皇上VS宫主!(8)
“属下们正睡着,就听到小公子喊疼,急急冲进来,便是这个样子了!”几个手下俱是一脸地无奈之色。
“我来看看!”诸葛渺走到桌边,探手抓向□□的天赐,哪想未抓到他的腕,却已经被那小家伙捉了手,一口咬在指上。
瞬间,鲜血溢出。
诸葛渺只觉仿佛一排小尖刀刺入肌肤,吃疼地低吟一声,本能地便要反手击向天赐,金贤却已经探手格住他的手掌,“诸葛先生,这是做什么?!”
“报歉,是我失态!”诸葛渺回过神来,忙着道歉。
“臭小子,怎么跟狗一样疯咬,你快放过我爹!”诸葛青颜却是忍不住地冲过来,向着天赐叫骂。
这时,几个暗宫手下也来抓向天赐,小东西眼中空过一抹惊慌,迅速松开诸葛渺的手掌,缩到床角。
“爹,您没事吧?!”诸葛青颜心疼地捧住诸葛渺的手腕,看着他被咬得皮开肉绽的肌肤,一眼的心疼,忙着从身上取出药和丝帕来帮他包扎。
那边,金贤和几个暗宫手下还在向天赐柔声安抚。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天赐就是缩在床角,惊狼一样满脸戒备,嘴着沾血的小牙,发出威胁似地呜咽,一个手下本想扶他,手缩得晚一点,也差点被他咬到手指。
金贤见状,心中越发担心,只急得转脸看向诸葛渺,“诸葛先生,天赐这究竟是怎么了?!”
诸葛渺垂下包扎好的手腕,“看他的样子,极有可能是蛊虫噬脑,疯了!”
“什么!”金贤的脸色瞬间变得如脸苍白,“先生,确定?!”
诸葛渺无奈的叹了口气,“天赐中了蛊毒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这蛊原是墨川所在,下蛊之人死后,蛊虫换去控制,便会自动吞噬中蛊人的内脏,刚才天赐一直叫头疼,很明显是蛊虫侵噬了他的大脑,所以他才会这样地激动,谁也认不得,见谁咬谁!”
仿佛是证明他所言不虚,床头的天赐突然仰头狂啸,那姿态,简单就和发疯的小狼一样。
“天赐!”金贤不敢相信地行到床边,一脸悲怆地看向天赐,“你真的难金伯伯都不认识了?!”
☆、皇上VS宫主!(9)
皇上VS宫主!(9)
“呜……汪……”
回应他的,只是天赐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犬非犬,似狼非狼的啸叫声。
诸葛青颜对天赐本无好感,见他这个样子,越发生出厌恶,“他这样狂燥,我看要用绳子绑起来才行,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跑到谁的房间去咬人!”
“不看谁敢!”金贤听罢,立刻站直身子,以保护地姿态站于床前,“谁要动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那天,冷宁亲手将天赐交到他的手中,他刚刚不过离开片刻,天赐就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不心疼。
这个天资聪慧的小小少年,从与他见面的第一天起,金贤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几天来朝夕相处,更是护其如子,视若已出。
似乎是为他感动,一直缩在床角的天赐也悄悄地钻出来,藏到金贤先生,从他的手臂间探出脸来,向着诸葛渺和诸葛青颜呣子呲牙咧嘴。
看出他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金贤心中越发痛惜,一把将他圈到怀里,他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清冷,“暗宫众兄弟听令,天赐是我暗宫宫主的儿子,谁敢动他,就是与我暗宫为敌!”
几个暗宫弟子对天赐也是十分喜欢,现在看天赐变成这样,自然也是心疼,对嚣张的诸葛青颜也是一向没好感,现在诸葛青颜要绑他们的小公子,哪里肯?!
金贤一声令人,众人立刻将他和天赐护在身后,做出以死相护的姿态。
“金先生误会了!”诸葛渺见情况不妙,忙着笑着站出来打圆场,“青颜只是怕天赐伤人,有金先生守护,天赐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又何必真的把他绑起来,我只是希望能够给他把把脉,好好检查一下体内蛊虫的情况!”
“呜……”天赐听诸葛渺要给他把脉,立刻将整个身体都缩到金贤的身后,颤抖起来。
金贤思及之前点心上的毒,心中对这个诸葛渺越发生出嫌隙,只是因为事情尚未查明,不便发作,又怎么会把天赐交给他,当下便道,“诸葛先生放心,从现在起,我与天赐寸步不离,绝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手指,待宫主赶到之后,再做定夺,他很排斥你们两个,就请先生和诸葛小姐先出去吧!”
☆、皇上VS宫主!(10)
皇上VS宫主!(10)
“好!”诸葛渺陪着笑脸,“时间不早了,几位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继续上路,再有一天,就能到大理城了,回到我的药斋,我一定能找到治疗天赐的药!”
拉了诸葛青颜转身行向房门,目光扫过桌上的那盘点心,诸葛渺看似随意地一抬手,便将一些药末洒到了点心上。
二人回到不远处的另一间客房,诸葛青颜只是绷着一张小脸,“爹,您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客气!”
“颜儿!”诸葛渺轻喝一声,抬手竖于唇边示意她压低声音,“现在是非常时期,暗宫和天赐与我们还有用,我们自然不能和他们真的翻脸,难道,你不想你的段哥哥拥有这整片天下?!”
“好吧,看在段哥哥的份儿上,我暂时不与他们计较!”诸葛青颜不屑地撇撇嘴,到底还是压下了声音,“不过,那个天赐的样子,真的好奇怪,爹确定他是蛊毒发作?!”
“我之前悄悄在点心下用了些迷魂散,又故意引金贤离开,就是想要看看他体内蛊毒究竟如何,现在这个样子,金贤对我又十分戒备,只怕我也很难再靠近他了!”诸葛渺有些无奈地皱皱眉头,“点心少了一块,他却并没有被迷昏,反而变成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蛊虫发作了,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没有内力,怎么可能会没有被迷昏呢!”
诸葛青颜闻言心中微动,“那个九儿被墨川下了蛊之后,一直装疯卖傻十几年,这个天赐不会也是装得吧?!”
诸葛渺轻蔑一笑,“你以为蛊虫是普通毒药,说解便能解的,九儿装疯卖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跟本就没有被墨川下蛊,不过就是一直在虚以委蛇,坐等时机,天赐身上的蛊却已经是可以肯定的,就连冷宁都没有办法帮他解蛊,凭他自己能说解就解了?!”
“说的也是!”诸葛青颜鄙夷地皱眉,“就那个小东西,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傻了也好,最好是被蛊虫所噬死掉,省得我看着碍眼!”
诸葛渺莫测一笑,“你不要着急,到了时候,他不想死都不行!”
☆、皇上VS宫主!(11)
皇上VS宫主!(11)
客房内,金贤为了避免天赐害怕,将几个手下都赶出房间,将那个小人抱在怀里,他一脸地愁容。
先不说如何向宁儿交待,就是这孩子如此一直好不起来,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收紧手臂,金贤语气悲怆,“天赐啊天赐,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如果你娘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死的!”
怀中,冷天赐的脸上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
他虽然吃下了毒点心,却因为有体内的蛊虫帮着消化,并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自然也不会因为上面的迷|药睡着。
拥有九儿的内力之后,天赐的听力早已经远胜之前,诸葛渺刚一出现在窗外,他就感觉到了,起初只以为是金贤回来,结果诸葛渺在他床头的自语,全被他听了去,听诸葛渺怀疑他的蛊毒,天赐情急之下,便学着老爹的样子开始学着蛊毒发作装疯卖傻。
诸葛渺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他拥有这么强的内力,再加上确定他体内有蛊,所以才会信了他真的是蛊毒发作。
这只老狐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却被这么一个孩子给玩了!
而天赐为了不穿帮,自然也不好向金贤说明。
在心中暗暗对金贤说了一句对不起,天赐却不自觉地想起了九儿和冷宁。
爹、娘,你们要什么时候才到大理救天赐呢,那个诸葛渺已经开始对我下毒了,要是你们再不来,只怕天赐我就要撑不住被他发现了!
到底,还是孩子,折腾了这半夜,在金贤的怀里,天赐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睡着了。
将他放到□□,金贤起身走到桌边,注意到桌上那一盘点心,眼中顿时闪过几分冷冽之色。
刚才他按照纸条上约定的地点追地去,并没有发现罗纱他们,很明显,他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眼下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诸葛渺,但是在心中,金贤对于这对父女却已经更加多了一份提防。
转身走回天赐的床边,他已经暗暗决定,在冷宁回来之前,片刻也不离天赐身边,绝不让诸葛父女再有加害天赐的机会。
☆、皇上VS宫主!(12)
皇上VS宫主!(12)
三日后。
大理城外,两骑带着风尘一路奔进洞开的城门,守城的士兵看清马背上的俊逸少年,俱是一阵欢呼。
“太子殿下回城了!”
“太子殿下回城了!”
……
这两个人,正是冷宁和段临风,不远千里,从凤凰城一路日夜兼程地回来了。
挥手向城墙上的守兵示意,段临风并不减速,一路带着冷宁直奔皇宫,冷宁自然是比他还急,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天赐身边还好。
时候不大,二人便来到大理皇宫,大理风光,与中原却有很大不同,就连这皇宫,与不似天星城那般的高大肃穆,庄严齐整,不似紫微城皇宫那样大气,却精致中透着几分异族的风情。
见到段临风,一众守宫将士亦是齐齐跪拜,段临风却只是挥挥手,便带着冷宁驰马而入。
早有侍卫分头通报,待到二人在内宫的天云大殿前飞身下马的时候,诸葛渺和诸葛青颜父女早已经候在台阶上。
笑着迎上前来,诸葛青颜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一把便将段临风紧抱在怀,“段哥哥,你可回来了,青颜都要担心死了!”
段临风顾忌着身边冷宁,忙着将她推开,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冷宁又岂会在意他们搂搂抱抱,巡视一圈左右,她立刻向诸葛渺询问道,“诸葛先生,怎么不见天赐?!”
“天赐……”诸葛渺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天赐他在我的药斋里!”
冷宁微皱起眉,如果听说她回来,天赐一定会第一时间奔来见她,明知道她回来,他还能一直呆在药斋,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心中暗忖,冷宁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还请诸葛先生派人带路!”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就好,这么多天不见,我也想天赐了!”不等诸葛渺武器,段临风已经重新走向台阶下,飞身上马,冷宁心中担心着天赐,轻点足便落回自己马上,随在段临风身后向着皇宫西侧奔过去。
“爹?!”看着二人离去,诸葛青颜有些担心地看向诸葛渺。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你去准备晚宴吧!”向她安慰一笑,诸葛渺当即掠身而起,随着段临风和冷宁二人向着药斋的方向急掠而去。
☆、皇上VS宫主!(12)
皇上VS宫主!(12)
三日后。
大理城外,两骑带着风尘一路奔进洞开的城门,守城的士兵看清马背上的俊逸少年,俱是一阵欢呼。
“太子殿下回城了!”
“太子殿下回城了!”
……
这两个人,正是冷宁和段临风,不远千里,从凤凰城一路日夜兼程地回来了。
挥手向城墙上的守兵示意,段临风并不减速,一路带着冷宁直奔皇宫,冷宁自然是比他还急,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天赐身边还好。
时候不大,二人便来到大理皇宫,大理风光,与中原却有很大不同,就连这皇宫,与不似天星城那般的高大肃穆,庄严齐整,不似紫微城皇宫那样大气,却精致中透着几分异族的风情。
见到段临风,一众守宫将士亦是齐齐跪拜,段临风却只是挥挥手,便带着冷宁驰马而入。
早有侍卫分头通报,待到二人在内宫的天云大殿前飞身下马的时候,诸葛渺和诸葛青颜父女早已经候在台阶上。
笑着迎上前来,诸葛青颜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一把便将段临风紧抱在怀,“段哥哥,你可回来了,青颜都要担心死了!”
段临风顾忌着身边冷宁,忙着将她推开,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冷宁又岂会在意他们搂搂抱抱,巡视一圈左右,她立刻向诸葛渺询问道,“诸葛先生,怎么不见天赐?!”
“天赐……”诸葛渺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天赐他在我的药斋里!”
冷宁微皱起眉,如果听说她回来,天赐一定会第一时间奔来见她,明知道她回来,他还能一直呆在药斋,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心中暗忖,冷宁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还请诸葛先生派人带路!”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就好,这么多天不见,我也想天赐了!”不等诸葛渺武器,段临风已经重新走向台阶下,飞身上马,冷宁心中担心着天赐,轻点足便落回自己马上,随在段临风身后向着皇宫西侧奔过去。
“爹?!”看着二人离去,诸葛青颜有些担心地看向诸葛渺。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你去准备晚宴吧!”向她安慰一笑,诸葛渺当即掠身而起,随着段临风和冷宁二人向着药斋的方向急掠而去。
☆、皇上VS宫主!(13)
皇上VS宫主!(13)
皇宫西北角,一方精致玉匾,书着狂草的药斋二字。
隔着大门,清楚可见药斋内的亭台楼谢,比起其他宫殿丝毫也不逊色,只是院中四处都植着各色药草,空院子里架子上,满满地也都晒着各色的草药,显出与其他宫殿的不同。
相对于百草先生的百草园,这里要大上许多,也精致许多。
对于这一切,冷宁却无心欣赏,飞身下马,她急急掠进院子,一进门便高呼起天赐的名字,药斋里的一个小仆出来似是想要阻止她闯入,看到身后段临风的脸色,忙着又退回原处,冷宁也是看也没看那个小仆,一路向着后院冲过去,依旧在大声唤着天赐的名字。
刚来到后院,便见金贤迎面而来,看到她,立刻恭敬地弯身行礼,“宫主!”
“金先生!”冷宁顿住脚步,“天赐呢?!”
“他……”金贤犹豫片刻,垂下脸去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后面药园里玩呢!”
金贤的异样让冷宁越发担心,没有多问,她身子一闪,人已经飘进后面的药园。
这间药园,比起百草先生的百草园还要大,里面各色奇珍分门别类地种植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
巡视四周,很快,冷宁便在一处矮矮的药地边发现了天赐的身影,他背对着她,在地上不知道在挖在什么。
“天赐!”口中唤着他的名字,冷宁带着满腹地疑惑掠身停在他的身侧。
对于她的呼啸,天赐却只是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用手中的一个小药铲挖着泥巴。
“天赐?!”弯下身去,冷宁皱眉捧起他的小脸,“你这是怎么了!”
啪!
没想到,回应她的却是天赐扬过来的泥巴,黑色的泥点染脏了她的白裙。
“宫主,不要怪天赐!”金贤在她身后幽幽武器。
“他这是怎么了!”冷宁的质问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
“三天前,夜半,他突然喊头疼,然后就谁也不认得了,也不说话……”金贤垂着脸,声音越来越低,“诸葛先生说,他是被蛊虫噬脑,变成傻子了!”
“什么?!”冷宁惊语两字,眼前一黑,人便昏厥过去。
☆、皇上VS宫主!(14)
皇上VS宫主!(14)
连续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心中只想着要回来见天赐,告诉他她和九儿已经准备好一切,他很快便能再见到父亲,可是现在,她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冷宁如何受得了?!
“宫主!”金贤惊语一声,急忙冲过去扶住冷宁的身子,远处的段临风和匆匆赶来的诸葛渺等人,也匆匆在围过来。
段临风更是推开众人,将冷宁抱到怀里,嘴里还在吩咐诸葛渺,“诸葛先生,快些看看,宁儿她是怎么了?!”
天赐看冷宁倒下,眼中也是闪过担心,情不自禁地抬脸看过来,好在众人都在关心冷宁,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收回按在冷宁腕上的手指,诸葛渺的语气很平静,“殿下不必担心,宁儿姑娘只是连夜操劳,极度疲倦,再加上担心天赐急火攻心才会昏迷过去,只要稍事休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段临风听他如此一说,脸上担心之色稍减,立刻就抱着冷宁起身,将她带向不远处的房间,金贤抬步欲追,注意到身边天赐,忙着弯身牵起他的小手,“天赐啊,你娘病了,咱们一起去陪着她!”
等到冷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天赐,她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坐直身子,将一脸呆样的天赐拥到怀里,冷宁眼中忍不住地溢出泪色。
“天赐,对不起,都是娘害了你!”
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天赐哪里还忍得住,只是在她耳边悄悄开口,“娘,不要担心,我是装的!”
冷宁闻言一惊,片刻回过神来,心中狂喜,生怕露出破绽,便抬起手来假装拭泪,向床边的金贤等人道,“你们出去,我想和天赐单独呆一会儿!”
金贤和段临风等人也知道她是疼子心切,想要她接受一个聪慧的孩子瞬间变成傻子,于谁都是难以接受,不忍再拒绝她,当下转身一个接一个地退出房去。
“宫主小心些,天赐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有的时候还会突然伤人!”轻声提醒冷宁一句,金贤最后一个退出房门,仔细替二人将门闭紧。
☆、皇上VS宫主!(15)
皇上VS宫主!(15)
“臭小子!”侧耳听着众人的脚步声渐远,冷宁立刻将天赐抱到□□自己怀里,眼中含着泪在他额间轻轻一点,“你可把娘吓死了!”
“赐儿害娘伤心,是赐儿不对!”伸出小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泪痕,天赐眼中也有心疼,“娘匆匆赶了几天的路,一定很累吧?”
“只要天赐没事,娘再累也不怕!”冷宁双手捧住他的小脸,仿佛打量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打量着他的眉眼,“告诉娘,这几天蛊毒可发作过没有?!”
“没有!”天赐像个小男人一样挺着胸膛,“天赐可是百草先生的徒弟,随随便便都能找出毒草来喂食蛊虫,怎么会让它发作?”
“贫嘴!”冷宁假意拧他小脸,“怎么突然想起装傻?!”
天赐知道瞒不过她,当下便将那日里诸葛渺下毒,他无奈之下装着蛊毒发作的事情仔仔细细向冷宁说了一遍。
只听得冷宁满背冷汗,暗自庆幸这孩子天资聪慧,心中到底是免不了心疼。
“赐儿,对不起,是娘害你受苦了!”
“才不是!”天赐用力摇头,“天赐知道,娘是为了爹和天赐才这样四处奔走,这些不是娘的错,都是墨川那个大混蛋,还有诸葛渺这只老狐狸害的……”
说到墨川,他自然便想起了他那个妖孽父亲,当下话锋一转,“娘,你见到爹了吗,他怎么样?!”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冷宁探手从胸口取出那张九儿写给他的信,送到天赐面前,“你看,这是他写给娘的!”
天赐看罢信,虽然并不太明白那几个字的含义,却也知道,九儿能给她写信,必然便是很好,当下脸上也是露出喜色,“白天的时候,听人向那个老狐狸报告,说是我爹带兵御驾亲征,明天就能到徐州,过不了几天,咱们就能见到他了!”
冷宁点点头,“那我的赐儿就再委屈几日,等爹和娘联手解决了这些坏蛋,咱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恩!”天赐高兴地答应着钻到她怀里,“今晚上赐儿要和娘一起睡,娘身上好香!”
☆、皇上VS宫主!(16)
皇上VS宫主!(16)
“好!”冷宁笑着答应,脸上的笑意里缓缓地溢出诡异,“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出去再骗他们一次!”
天赐抬起小脸,“娘的意思是……”
“别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继续装你的小痴儿就是!”冷宁怜爱地理理他的乱发,“有娘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恩!”天赐骄傲地扬起小脸,“我可是超级无敌娘亲和无敌超级爹爹的儿子,怎么会怕他们这些坏蛋!”
冷宁失笑,“没错,我冷宁的儿子,是天下最厉害的男子汉,走,咱们现在就去!”
呣子俩一起下床,手牵着手走到门边。
冷宁收起笑意,换上杀意,天赐敛起精灵,装成痴儿。
抬手,她一把拉开房门,用力地握紧天赐的小手,大步地迈出门槛。
啪!
木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地声响,顿时将院中几人的视线同时吸引过来。
抬脸,冷宁的一张精致脸庞冷若秋水,“那个混蛋带兵亲征了是吗?!”
“消息刚传过来,他们此时距徐州不过几十里路,想来天亮的时候就会抵达!”段临风缓步走过来,目光掠过垂着小脸,痴痴呆呆的天赐落在冷宁的脸上,“我明天一早就会前往徐州外大理军营,宁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天赐和你报复的!”
“不!”冷宁毫不犹豫地出言否定,“我和你一起去,不光是我,还有天赐,我要让天赐亲眼看着我手刃那个害了他的男人!”
“宁儿……”段临风的语气中透着心疼。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冷宁知道他要劝话,毫不客气地将他想说的话堵在嘴里,“墨瑄的命是我的,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他!”
万事俱备,已欠东风,她怎么可能留在大理,弃九儿于不顾?!
段临风还要再劝,诸葛渺却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胳膊,“殿下,你就成全宫主吧!”
“好吧!”段临风轻叹一声,“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大理军营!”
“谢谢你全成我!”冷宁轻轻点头,“这一路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此夜缠绵!(1)
此夜缠绵!(1)
“宫主早些休息吧!”轻拉住段临风的胳膊,诸葛渺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拖着他走向院门,段临风也知道,冷宁需要安静,在院门边回首看一眼站在屋门外的她,终还是转身,大步走下台阶。
冷宁拉着天赐走进去房间,金贤也就自然地随着她走进来,仔细闭紧房门,突然揭袍而跪,“二小姐,金贤对不起你!”
“金先生,快快请起!”冷宁大愕,忙不迭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些事情原不是你的错。”
金贤含泪起身,“当年将军吩咐,要在下仔细照顾小姐安全,六年前我不能保护小姐,六年后,我又让小少爷变成这样,金贤无颜见将军,更无颜见小姐您!”
冷宁心中暗凛,没想到,金贤对于她,竟然忠诚到如此。
天赐看着金贤脸上的眼泪,也是生出几分内疚,轻轻晃晃冷宁的胳膊,意在询问。
冷宁虽然感动,却仍是没有将实话道出,箭已在弦上,她不能再节外生枝,如今,无论是天赐还是九儿都没有办法再承受任何一点意外。
抬手扶住金贤的胳膊,冷宁语气深沉而郑重,“金先生对宁儿和天赐的忠心,宁儿铭记在心,他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将先生视为宁儿的恩人,至于天赐蛊发的事情,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您的错,您也无需半点自则,我相信,赐儿他吉人天相,一定有办法治好的!”
“小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金贤收起脸上泪色,“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小姐,诸葛渺这个老狐狸您要多多提防,那晚,他曾经故意在点心下毒,又设计引我离开,我怀疑这蛊毒的发作与他不无关系!”
“这一点,我早已经看出,我们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待大事成后,我定然会让他付出代价!”冷宁轻吸口气,松开金贤手臂,“我之所以没有让你安排暗宫主要宫众与你们同行,也是这相道理,现在,罗纱她们可已经到大理了?!”
看冷宁如此冷静,金贤也平静下来,“他们昨晚已经到了,宫主有什么吩咐,我立刻就去传令!”
冷宁片刻沉吟,“你让他们悄悄前往大理军营,到时候再听我调遣,所有伤害过我和天赐呣子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此夜缠绵!(2)
此夜缠绵!(2)
一夜无话。
翌日,碧空晴朗,整个大理城都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远处的藏原雪山清晰可见。
冷宁和天赐俱是早早起床,将之前天赐偷偷藏起来的毒草仔细带在身上,又用罢早膳,这才随了金贤一起去天云大殿拜见大理皇帝。
二人赶到的时候,段临风和诸葛渺等人俱已在殿上。
段临风一改平日里的飘逸青衫,宝青战袍上套着银色铠甲,长发高束,平添几分英气。
在他身侧,另外站了两位年轻男子,不难猜到便是大理皇族的另外两位皇子。
大理皇帝段锦一身赤金龙袍,并不显威严,看上去倒有几分书生气质,看到冷宁和天赐,段锦微扬唇角,温和而笑,“雪宁宫主千里迢迢而来,朕有失远迎!”
“皇上客气!”冷宁客气地向他弯身行礼,“昨日本应该是宁儿先去拜见皇上,只是担心小儿所以耽搁了!”
“为母者,心系孩子本是人之天性!”段锦笑着抬手,示意她起身,“朕又怎么会责怪你!”
“皇上仁慈!”冷宁笑着站直身子,心中却有疑惑。
这位皇帝,说话极是温和,一对眼睛也是温润柔和,与冷宁想象中那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完全不同,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大肆扩张的人,却与段临风的性子有几分相似。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诸葛渺这位军师教唆?!
冷宁还在思考,诸葛渺已经向前一步,向段锦道,“皇上,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恩!”段锦轻点头,从龙椅上起身,竟然缓缓地行下台阶,来到段临风面前,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段锦的目光里有掩不住地担忧,“风儿,朕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父王不必劝了!”段临风肃着一张脸,眼中满是决然,“临风心意已决,这一次,誓要重振大理,再不为他人之奴!”
段锦吸了口气,终是收回手掌,从身后随行的太监手里接过金丝软甲送到段临风手上,“这个记得穿上,父王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此夜缠绵!(3)
此夜缠绵!(3)
“多谢父王!”单膝跪地,段临风一脸郑重地接过段锦递给他的金丝软甲,父子二人对视,浓浓亲情自然流转。
冷宁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对诸葛渺越发生出几分厌恶,如果不是他,恐怕大理也不会与天星国为敌,段临风或者还会像从前一样,至少能做她的朋友。
如果此事换在六年之前,冷宁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她与六年前的她已经大不同,现在的她也是一个呣子,自然明白这亲情二字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含义。
“太子殿下,不能再耽误了!”诸葛渺轻声在旁提醒,打断了段锦和段临风的目光交流,也打断了冷宁的思索。
“好!”段临风嚯得起身,“父王,孩儿走了!”
转身,他大步行向殿门,诸葛渺呣子左右护行,冷宁牵着天赐向段锦微微点头示意,这才随着他们身后走出去。
段锦却是带着另外两个儿子,一路送到殿门外。
冷宁抱着天赐飞身上马,远远地向前奔到好大一截,回首时,仍见那位慈祥父亲在殿门外,向着段临风的背景久久相望,一抹明黄并不耀眼,只让人觉得温暖。
目光微凛,冷宁挑挑眉尖,终于还是收回目光,催马向前。
大理城距徐州不过就是百里路程,一行人的坐驾又俱是良马,一天快马加鞭,待近暮之时便顺利到达徐州城外二十里,早已经囤兵备粮的大理军营。
一路奔到大军主帐前,飞身下马,段临风只是对迎上前的几位将军轻轻点了点头,就大步迈进主帐,到主位上坐下,立刻便开口询问,“墨瑄可到了徐州城?!”
“回殿入!”大理主将周作恭敬地抱拳行礼,“刚刚得以消息,半个时辰之前墨瑄和他的十万人马已经全部抵达,三万入城,另外七万入住徐州大营!”
“来得正好!”段临风轻轻点头,“明日便是十六,传令三军迅备晚饭,吃过之后立刻休息,明晨五更,发兵攻城!”
“这……”主将周作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太子殿下,咱们倾尽兵马,不过十五万余,在数量上并不比敌人有多大优势,就这样贸然发兵,只怕不妥吧?!”
☆、此夜缠绵!(4)
此夜缠绵!(4)
段临风冷冷一笑,“周将军不用担心,我与西夏太子已经结为盟友,待明日晨时会同时出兵,让天星腹背受敌,拖延了这几日,凤凰城的备粮只怕早已经用完,我们攻击徐州城不过也就是作作样子,为得就是让墨瑄自顾不暇,只要熬上几日,让他们粮草不济,到时候,胜利自然便是我们的!”
听他如此一说,周作和几个副将俱是面露喜色。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粮草自然是重中之重。
天星国虽然富饶,可是如果是同时两方开战,两边同时耗上几日,只怕也要粮草不足,捉襟见肘,而大理这边,徐州城不过百里之距,进可攻,退可守,如今又是夏时,藏原雪山下的几百里青稞正是收割的季节,可有取之不尽的粮食、干草。
双方本是旗鼓相当的兵力,这样的一场战争自然是要向着大理一方倾斜。
“太子殿下妙计,想来,这一次大理要一雪前耻,再不为天星之奴,我马上就去传令,再去准备一桌酒宴来为殿下接风!”周作言罢,兴奋地带着几个副将离开。
十几年前,徐州一役,大理惨败,自那时起段锦便与天星国先帝结下盟约,向天星伏首称臣,每年都要上贡,这些大理的兵将自然是一直都希望能够将这个面子扳回来。
段临风的脸上也微有兴奋之色,转脸看到微皱着眉头的冷宁,只当她是累了,忙开口道,“宁儿,一路骑马劳累,不如你先到帐中休息片刻,等晚宴上来,我再着人唤你!”
冷宁心中惦记着九儿,当下就答应着起身,拉着天赐行出大帐,随着一个侍卫走向为她准备的帐篷,金贤也就自然地随着她走出来。
待到行到帐篷内,冷宁将天赐抱到帐中□□,一脸正色地看向金贤,“今晚上,我要去一趟徐州城,九儿如此夸张地亲自出征,我担心他是有什么计划!”
金贤不疑有他,当下点头道,“好,我随宫主一起去!”
“不行!”冷宁侧脸看向□□的天赐,“诸葛渺也在营中,我不放心,你留下来照看天赐,另外找一位宫人给我带路便可!”
☆、此夜缠绵!(5)
此夜缠绵!(5)
金贤看看天赐,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徐州城戒备重重,我担心宫主……”
“我此去只是去探探虚实,并不会与那个混蛋正面接触,你只管放心!”冷宁打个哈欠,佯装出疲惫之色,“你带天赐出去走走,我想休息片刻!”
“好!”金贤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是他也无法逆转的,当下也不再多劝,拉了天赐到帐外散步,借机去悄悄通知潜伏在军营中的季青尘等人。
金贤一走,冷宁立刻躺到□□,本想休息片刻,为晚上之中养足精神,无奈想着今晚便能见到九儿,到底是兴奋,却哪里睡得着?!
不过,就是躺在□□闭目养养神而已。
天色,渐暗。
整个军营都生起烛火的时候,金贤也带着天赐从外面回来,几乎是不分先后,段临风派过来请他们二位去用晚宴的侍卫也已经到了帐外。
没有多说什么,冷宁只是与金贤交换一个眼色,便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一切,向他点点头,她抬手牵住天赐,和他一起行向主军大帐。
大帐内外,灯火通明。
段临风端坐主位,身上的崭新甲胄地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主将周作、诸葛父女及几个军中副将俱是在座,对于冷宁,诸葛青颜依旧是冷脸相对。
冷宁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小丫头片子,只是拉了天赐坐到段临风右首边为她预留的位子,金贤则坐到她的下首。
段临风向她一笑,带头举起酒杯,“好了,现在人都到齐,大家举杯同饮,共祈明天旗开得胜!”
众人俱是附和地端起酒杯,冷宁自然也不例外。
“殿下带头,大理必胜!”诸葛青颜带头高喊,几个主将副将自然应声附和。
啪!
几人话音未落,一只装着水果的金盘子便落在主帐中,金盘子咕噜咕噜地连翻几个滚,里面的水果也是散落一地狼藉。
诸葛青颜微愕,接着便瞪向始作俑者冷天赐,“冷天赐,你是成心与我作对是吗?!”
冷宁看到是天赐“不小心”打翻果盘,知道他是不满他们说什么大理必胜,正准备悄悄安抚他,见诸葛青颜开口哈斥,她顿时脸色一冷。
☆、此夜缠绵!(6)
此夜缠绵!(6)
金贤听了,只是面露不悦,“诸葛小姐,天赐他如今不过是个痴儿,您却要这样责骂吗,是不是有些过分?!”
“我过分?!”诸葛青颜生气地站起身,“他狗一样咬伤我父亲的手,你怎么不说过分?!”
啪!
冷宁手指收紧,手中酒杯应声而烈,缓缓起身,她目光犀利地看向对面的诸葛青颜,“你说谁是狗?!”
诸葛青颜几次与她为难,她都从未计料过,现在,竟然敢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儿子,冷宁自然不会容忍。
她的儿子,她打得骂的,却绝不允许别人这样哈斥。
她声音不高,却杀气四足,诸葛青颜与她目光一对,心不自觉地便颤了两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手指向天赐,大声道,“我说的就是他!”
诸葛青颜的母亲早逝,这些年来,诸葛渺一直对她十分宠爱,再加上她从小生在皇宫,连皇上都对她视若已出,几个皇子也让着她,这些天来,却一直强压着情绪要对冷宁保持客气,她早已经忍到了极点。
现在,索性就发泄出来。
如今,两军对恃,有没有冷宁也不会对事情有什么影响,她诸葛青颜倒不信,冷宁就算霸道,当着她父亲和段临风的面能将她如何?!
冷宁冷笑,“如果诸葛姑娘看宁儿不顺眼,只管对着宁儿来,对着一个痴傻的孩子发脾气,我看不起你!”
“你以为我是怕你吗!”诸葛青颜哪里知道这是冷宁的激将法,当下一点足跳到帐中,“今天咱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正经地比上一场,看看究竟是谁厉害!”
啪!
人影一闪,响亮的一巴掌毫不客气地嚯在她的脸上,却不是出自冷宁之手,而是出自她的父亲诸葛渺。
“混帐!”收回手掌,诸葛渺一脸地沉色,“还不向宫主和天赐倒歉!”
“爹?!”诸葛青颜怔怔地看着父亲,甚至都忘了脸上的疼,“你竟然打我?!”
“我要你向宫主和天赐倒歉!”诸葛渺满脸地怒色,并不全是伪装,心中只是气着诸葛青颜恨铁不成钢,竟然在这个时候招惹冷宁和天赐。
☆、此夜缠绵!(7)
此夜缠绵!(7)
天赐之于冷宁何等重要,只看冷宁的脸色,诸葛渺已经猜到她到了忍耐的边缘,对自己的女儿,诸葛渺自然是了若指掌,面对冷宁,诸葛青颜没有半点胜算可言。
就算是冷宁顾念着面子不会重作她,却必然会让她丢很大的脸色,一身的伤自然也是免不了,比起诸葛渺这一巴掌,肯定会重得多。
“我为什么倒歉,明明就是那个傻子故意的!”诸葛青颜挨了打,一脸地委屈,低骂一句,当下哭着跑出帐门。
诸葛渺看一眼她的背景,立刻向着冷宁陪着笑道歉,“这孩子,被我宠坏了,还请宫主不要与她计较!”
冷宁自然知道他是护着自家女儿,当下淡淡一笑,“刚才是我护子心切,先生这一巴掌也打得太重了些!”
诸葛渺心中暗骂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脸上却只是尴尬一笑。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段临风原本还担心诸葛青颜和冷宁真的打起来,他不好收拾,现在看事情解决,也忙了口气,忙着再次举杯打圆场,“来,大家喝一杯!”
因为明天还有战事,众人俱是没有贪杯,冷宁也不过就是小饮了两杯,便带着天赐退席。
段临风心中担心着她,忙着放下酒杯追出来,与她并肩而行。
“今晚的事不要与青颜计较,她还是孩子,不懂事!”
冷宁淡淡停下脚步,转脸看向段临风,“她还是孩子,那天赐呢,就是大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临风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我知道,天赐这样,你很难过,不光是你,我也一样,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宁儿你放心,等战事结束,我一定会带天赐寻访各地名医,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
冷宁垂下脸,“就算这次你赢了这一仗,必然还要有许多事情要忙,又怎么会有时间陪我去带他寻访天下名医?!”
“不会的!”段临风深吸口气,将她紧拥到怀中,“昨天与父王一谈,我亦想了许多,如果天赐一直这样,你一直不快乐,我得了天下又能如何,等到帮你报了仇,我们就回大理,如果你不想留在皇宫,我们就找个像李家村那样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此夜缠绵!(8)
此夜缠绵!(8)
“你,真的这么想?!”抬起脸,看向段临风,冷宁心中微微升起一抹希望。
段临风郑重地向她点头,“来之前,我已经与父王谈过,将我的太子之位让于二弟,二弟他为人沉稳,应该比我更适合做皇帝,只是担心诸葛先生误会,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
想起在大理皇宫时段锦和两个皇子的表现,冷宁暗暗衡量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只觉此事不像是假的。
心中升起一股轻松的情绪,冷宁审视地看向他的双眸,“万人之上,傲视苍生,你真的舍得?!”
“你啊,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天下权势什么都可以忽略的人吗?!”笑语一句,段临风再次收臂将她拥紧,忽尔又松开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这盔甲太硬了,没有把你硌疼吧?!”冷宁退后一步,注视着火光下段临风的笑脸,眼前再次闪过那个篱笆墙外一身青衣的男子的身影,唇边缓缓地扬起笑意。
“天色不早,你快些去休息吧,明天……我会送你一份厚礼!”
说罢,她拉紧天赐,大步离去。
“宁儿!”段临风疑惑地唤住她,“你指的是什么?!”
转过脸来,冷宁向他温柔一笑,“到了明天,你就知道!”
在原地伫立许久,段临风终于还是带着满腹疑惑离开。
远处帐篷后,诸葛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莫测的冷色。
冷宁牵着天赐回到帐篷,金贤和另外两人早已经等在她的帐中,其中一人正是罗纱,另外那人虽然是一副普通大理士兵的打扮,却并不影响冷宁认出他是暗宫右护法季青尘。
“我和罗纱留下来保护小少爷,让青尘带你前往锦州城,这几天,他早已经将地形探熟!”弯身抱起天赐,金贤温和地向他开口,“赐儿,金伯伯陪你睡,让娘去干正事,好不好?!”
天赐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将头靠到他的肩上,做出困倦的姿态。
冷宁心中暗叹这小东西和他爹一样妖孽,手掌却伸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天赐听话,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此夜缠绵!(9)
此夜缠绵!(9)
“宫主,请套上这个!”季青尘将手中的包裹打开,将一套大理军服送到冷宁手上,冷宁随手将军服套到身上,季青尘推开帐门观察一眼四周,看没人注意,这才向冷宁招招手。
二个人很快就装成普通士兵的样子摸到大营后部,飞身掠出用尖木Сhā成的营墙,很快,大理军营便被二人甩在后面。
带着冷宁走进一片树林,借着月光找出事先藏好的夜行衣等物,季青尘随手拿起一套,将另外一套送与冷宁,“宫主在这里换,小人去远一点的地方换,您换好之后佯装鸟鸣,我就会过来的!”
二个人分头换上夜行衣,季青尘这才带着冷宁奔出树林,向着徐州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时候不大,徐州城城墙上的灯火已经清楚可见,季青尘轻车熟路地带着冷宁来到城墙西北角处,分开面前的灌木枝,季青尘向着远处的城墙抬起手指,“徐家镇的城墙不高,这里我们的人已经做到手脚,可以一直攀爬上去,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是侍卫们换岗的时间,宫主仔细跟紧我!”
冷宁点点头,季青尘的目光便专注于城墙,看着城墙上一排守城兵持着火把晃过,他立刻闪身飞掠出来,冷宁紧随其后。
二人两个起落便来到城墙下,季青尘便徒手攀上城墙,借着淡淡月色,冷宁看得真切,那城墙上却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到,形出许多的坑窝,如同攀岩墙一样,看似陡峭,却有着规律的落脚点。
两个人都是轻功卓越的角色,这样的攀岩对着冷宁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
很快,便一路攀到城垛附近,刚好是旧侍卫离开,新侍卫上岗的时间,利用这个空隙,二人轻松地掠过城墙,顺着城墙内侧的坑窝一路爬下去,转身没入附近黑巷。
守兵们各就各位,并不知道有两个人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进了城。
冷宁心中感叹着暗宫宫人的手段,同时又开始庆幸,自己是站在九儿一边,否则,就算是九儿有着周密的布署,只怕也要败在徐州城这样的松懈的防御。
☆、此夜缠绵!(10)
此夜缠绵!(10)
随在季青尘身后,冷宁很快便来到了徐州城守备府的后巷,季青尘向着夜色中呜呜地叫了两声,巷子一角便传来同样的回应,片刻后一个黑影便停在二人面前,很恭敬地向冷宁弯身行礼,“小的拜见宫主!”
“这位是咱们安Сhā在守备府的眼线,在厨房里当差!”季青尘低声介绍道。
“恩!”冷宁轻轻点头,“墨瑄可在守备府中?!”
“在!”那人抬手一指身边的院墙,“这会儿正在后面的厅里喝酒呢?!”
想着他与她不过一墙之隔,冷宁的不自由地跳快了几分,“好,你带我进去看看!”
“宫主?!”那人语气中略有些犹豫,疑惑地向季青尘看去。
季青尘虽然不知道冷宁为何要去看九儿,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向那人点点头,现在,对于冷宁,他是纯对信任,她这么做,必然就有她的道理。
“宫主请随我来!”那人不过只是小角色,自然不敢质疑,当下便带着冷宁和季青尘掠过院墙,带向九儿所在的后厅附近。
抬手一指前面的那座二层小塔,那人停下脚步,“就是那里了,小的武功轻微,只怕被他发现,宫主和护法请多加小心!”
那人迅速离去,冷宁便装着随意地向季青尘问道,“除了他之外,守备府里可还有咱们的人?!”
季青尘不疑有他,当下恭敬答道,“回宫主,暗宫在徐州城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他之外,不过就是混在守兵中的一个紫面香主,之前我爬城的通道就是他开拓的!”
冷宁轻轻点头,飞身掠上那座小塔的二层塔檐,季青尘担心着她的安全,也随之飞身上来。
悄无声息地靠着墙溜到窗边,冷宁小心地探出脸,果然见一位白衣男子懒洋洋地倚在凉榻上,面前的条桌摆满了各色美酒,一只偌大的白瓷花瓶,突兀地Сhā着九朵蔷薇。
转脸,冷宁向季青尘轻轻一笑,“咱们现在就进去,抓住他?!”
“什么?!”季青尘愕然的时候,冷宁已经飞身跳进窗子,来到九儿身后,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颈间。
☆、此夜缠绵!(11)
此夜缠绵!(11)
侧脸瞟了一眼那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九儿举着杯子的手掌微微停顿,然后便不急不缓地送到唇边,将里面的酒液缓缓喝下。
“宁儿,你到底还是来了!”
“是啊!”冷宁轻笑,“我不仅来了,还要夺你的城,夺你的命,夺你的天下!”
这一切,只让落在房中的季青尘目瞪口呆。
那晚,在皇宫中九儿一击破敌的嚣张还深深在刻在他的脑海,这一刻,冷宁竟然这般轻易便抓了他,实在让季青尘大为不解。
“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取绳子来,把他给我绑上!”冷宁侧脸斜一眼季青尘,“你一定奇怪他为何这样乖乖就范,我告诉你,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厉害的九王爷,早在紫微城的那一晚,他已经内力尽失!”
季青尘眼中惊色越浓,到底还是从身上取出备用的绳索来,准备将九儿绑起来,哪想他刚刚向九儿伸出手掌,九儿的右手突然如电探出,点在他的胸口,季青尘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人便无力酸软地瘫倒在地。
闷声倒地,季青尘眼中写满了惊愕和疑惑。
收回手中匕首,冷宁面带歉色地蹲下身去,“季护法,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等此战结束之后,我自会给你自由!”
“宫主?!”季青尘有些吃力地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儿他是天赐的父亲,他内力尽失也是因为天赐,我如何能与他做对?!”冷宁深吸口气,猛抬手击在季青尘的侧颈,“季护法,委屈你了!”
“小安子!”九儿站起身,轻声一喝。
安福立刻便从外间小跑进来,看到冷宁,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娘……娘娘?!”
九儿抬手将一颗药丸送到安福手里,“不许多问,将这颗药丸喂给他,绑好拖到楼下去,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在我说放他之前,每天按时给他吃饭喝水,客气对待!”
“是!”安福接过药丸,有些吃力地将季青拖出门去。
他的人刚刚消失在门外,九儿已经长臂一伸,将背对着他的冷宁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臭丫头,这次你也玩得太大了吧?!”
☆、此夜缠绵!(12)
此夜缠绵!(12)
九儿这一句,貌似玩笑,语气中却充满了怜惜和不舍的情绪。
知道她都是为了他,可是他,真的是不舍的。
冷宁自然懂得他话中的含义,侧脸看向他,她只是漫不经心地笑,“比起你随便玩命,我觉得我们只是彼此彼此!”
灯光下,她一身黑衣,黑发束起,整张俏脸尽露无疑,那样笑起来,眼睛却依旧是那样的黑亮如星,定定注视她片刻,九儿很自然地抬起一手,扶住她的脸,将自己的脸贴到她的颈间,轻轻地嗅着她身上淡淡如蔷薇般的香气,他幽幽开口,“想我没有?!”
“不想你,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将匕首送回刀鞘,冷宁抬起手掌覆在他拥着她的手掌上,“你呢,身体如何?!”
在她耳边暧昧一笑,九儿低声开口,“放心吧,床\上之事,有没有内力都是一样的!”
这个混蛋,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她的玩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心中薄怒,冷宁反手便是一肘击在他的胸口。
她这一击正击中他身上的金针,九儿吃疼,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拥着她腰的手臂也控制不住地卸了几分力道,感觉到九儿异样,冷宁担心地转过身来,扶住他的胳膊,“怎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九儿深吸口气,脸上笑意却是未减,“我要是真的长了象牙,只怕就不能亲你了!”
“你……”冷宁低骂出一个字,目光触到他胸口衣袍上溢出的淡淡血迹,到嘴边的嘲讽顿时咽回去,急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襟。
“怎么,这么急便要脱我衣服?!”九儿边说边退,冷宁却没有给他机会,双手用力一扯,便将他的外袍分开,看到他素白中衣上明显的一片血迹,顿时担心地纤眉皱起,“你受伤了?!”
“没事!”知道瞒不过她,九儿干脆也就停在原地,“只是你不小心碰到了百草先生刺入我体内的金针,这么点血,没有大碍的!”
冷宁何等心智,不问用也猜到必然是百草先生为了帮他控制蛊毒所为,当下拖着他行到凉榻边,沉声命令道,“躺下!”
☆、此夜缠绵!(13)
此夜缠绵!(13)
知道她是想要查看他身上的金针,九儿笑着不肯就范,“这里太小,躺不下两个人,我们还是去寝室的好!”
冷宁也懒得与他口舌之争,当下拉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按到榻上,右手抬起,便将他的衣带扯开。
衣带松懈,九儿身上染血中衣立时向两边滑落,露出线条顺滑的胸膛,灯光下,那些入体金针微微闪烁着金光。
冷宁只是随便一看,便知道这些金针的数量在二十支以上,知道他必然为了蛊毒吃了不少苦,可是当真看到这些针,她仍是控制不住地一阵心疼。
蹲下身去,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帕子帮他拭去从针孔里溢出来的血迹,动作无比轻柔,“疼吗?!”
“刚才很疼!”九儿抬手捉住她的手掌,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侧过脸来,一脸正色地迎上她的视线,“现在,好多了!”
“你啊……”冷宁无奈地摇摇头,“做了皇上的人,还像个孩子!”
“难道做了皇上,就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调\情了?!”九儿不以为然地笑,片刻又端正了脸色,“你来这里,天赐呢?!”
“他有金贤他们照看,很安全!”手掌感觉着他的心跳,冷宁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攻城,我已经想过,要和你唱一出空城计给他们瞧,凤凰城那边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百草先生要谁三更死,自然不会留到五更!”九儿用手指轻轻婆娑着她的手指,“西夏国王已死,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时候,贺兰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守备府和守兵中都有暗宫的人,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我们最后在四更之后再动兵马,不给段临风任何警觉的机会!”冷宁抬臂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却被九儿收紧手指握在掌心。
抬起另一只手掌轻捏住她别发用的玉簪子,九儿轻轻一扯,便将那簪子扯下,“现在才是三更天,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能浪费!”
☆、此夜缠绵!(14)
此夜缠绵!(14)
千里之外。
凤凰城北西夏大营。
贺兰忠听闻父亲突然五官吐血身亡的消息,只惊得一脸苍白,“你说什么,父王他……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的晚上,属下一得到消息,立刻就连夜赶到这里来通知殿下!”跪在帐中的属下一脸地风尘,眼中血丝密布,已经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请殿下立刻搬师回朝!”
“殿下,万万不可!”听那人劝贺兰忠回朝,雪青松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明日便是与大理约好的出兵之机,这个时候,殿下走了,岂不是失信于人?!”
“你懂什么!”贺兰忠的一个亲信副将也站起来,“这凤凰城和什么大理,又给比得上西夏的王位重要吗,四王爷贺兰孝一直对殿下为封为太子极为不满,如果这个时候,太子殿下不及时回去主持大事,只怕他便要衬机夺去西夏王位,你是想要太子殿下为了你的什么二小姐的复仇大计断送了整个大夏江山吗?!”
雪青松自然也懂得这一点,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贺兰忠走,“太子殿下神威非常,只要再坚持几日便能夺下凤凰城,有这一片大丰饶的平原在手,您还怕争不过那个贺兰孝?!”
两边一马,一边支持贺兰忠立刻回朝,也有几个副将站在雪青松一边建议贺兰忠拿下凤凰城再加去夺取帝位,贺兰忠也不禁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混乱的声音,就听得有人高声喊道,“快救火啊,仓库着火了!”
贺兰忠等人闻言俱是大惊,慌乱地从帐中跑出来,只见大营的西北角,仓库的位置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都映出一片艳红。
“混蛋,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啊!”贺兰忠暴燥地高喊。
天气干燥,仓库又装的又是干草和粮食等易燃之物,这火怎么救?!
不到半个时辰,仓库内的一切已经尽数化为灰烬,一个副将满脸烟灰地跑过来,跪在贺兰忠面前,“太子殿下,所有的粮草都烧光了!”
突来的大火,甚至烧掉了贺兰忠的信心,没有粮食,怎么打仗。
咬了咬牙,贺兰忠恨恨地下令,“传我命令,三军整备,连夜返回西夏!”
远处,帐篷后,佝背老者满意地转脸,悄无声息地掠起,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夜缠绵!(15)
此夜缠绵!(15)
徐州城守备府。
冷宁束发的玉簪被九儿拔出,满头黑发顿时如瀑泻下,铺了满肩满背,侧脸对上九儿灼热双眸,她自然是品出其中端倪,忙着移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有些担心,雪青松还留在西夏大营,如果他出言阻止贺兰忠,也许此计会有纰漏!”
“放心吧!”九儿坐起身,探手勾住她的下巴,轻抬起她的脸与他对视,“我已经吩咐过百草先生,烧了他们的粮草,亲眼看到他们搬师回朝再回大理!”
“那你的蛊毒呢,百草先生不在,你……”冷宁还要再说什么,九儿的唇却已经凑过来,轻吻在她的脸颊,“小东西,这次你就休想再逃了!”
“谁要逃了?!”冷宁强装着镇静,口中揶揄道,“难不成我还怕你这个内力全失的废物不成?!”
“取笑我?!”九儿稍一用力,便将她扑倒在榻前的地毯上,“一会儿,我便要你在我这废物面前求饶!”
冷宁本能地抬手想要将他推开,想到他胸口上的金针,忙着又缩回手掌,生怕弄疼他。
这功夫,九儿却已经得意地笑着将她压在身上,“怎么,舍不得了?!”
他衣襟大敞,与她之间不过就隔了一层薄薄的夜行衣,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跳得很急的心跳和身体微热的温度,便是冷势如她,也禁颊上燥红,别过脸去不看他,她有些担心地看向门口,“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为了等你,我早已经吩咐所有的侍卫全部退出院外,楼下只有一个安福,没有我唤他他是打死也不会上来的!”九儿再次将她的脸扳正,霸道开口,“从现在起,不许再想别的事情,只许看我!”
“果然做了皇上人都不同,连语气都这么霸道了?!”冷宁微嘟起嘴唇,随手丢出手中的帕子扑灭桌上的灯火,微闭上眼睛,“我偏不看你!”
九儿轻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凑近她的唇,轻轻地吻上去。
他知道,这个臭丫头虽然强悍,实际上也会害羞。
☆、此夜缠绵!(16)
此夜缠绵!(16)
双唇相触的瞬间,两个人的身体同时颤栗。
他想她,已经想了太久,虽然很想要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夜,可是刚才她那样温柔地帮他擦拭伤口,让他实在是按捺不住。
而之于冷宁,这世上唯一不让她反感的男人的接触,不过也就是一个九儿。
并没有太急切,九儿很轻地吻吻她的唇,吻一路掠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边,他突然又抬起脸,“宁儿,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冷宁张开眼睛,只见他的脸近在咫尺,月光从窗外映进来,他的五官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色,更加精致的无法形容,那对顾盼生耀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抬起手掌,捧住他的脸,“你今晚的样子,和那天好像!”
那天,月光也是这样的明媚,他一身白衣,席地而坐,精致的侧影仿佛从天而降的仙者。
“你今晚的样子,和那样也好像!”九儿促狭的笑,“只不过,现在你穿着衣服!”
知道他是说那晚浴室之事,冷宁忿忿地斜他一眼,“你不提醒,我倒忘了,那晚我可是发过重誓的!”
“我当然记得!”九儿笑得越发暧昧,“你说‘要做什么随便你,不过记得一定要杀了我,否则他日必加倍奉还’,那晚我吻了你,现在我就给你机会,千万倍地还给我!”
“你记错了!”冷宁佯装出怒意,“我说的是‘下次我会先割掉你的舌头,再割断你的喉咙’!”
“别转移话题!”九儿向她凑近些,“告诉我,答案!”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一次次地明明可以杀他,却选择放弃?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信任他?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何苦布这样一个局来帮他?
……
冷宁敛起脸上怒意,双目明艳地看向他的脸,“我想,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上你这个混蛋了!”
九儿满足而幸福地扬起唇角,“得此一句,我死而无憾!”
听到那个死字,冷宁的心猛地一缩,挺身而起,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行,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与天赐一起活下去的,这次,你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
☆、此夜缠绵!(17)
此夜缠绵!(17)
肩膀被她抓得生疼,九儿的心却满是温暖洋溢。
她爱他,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答案更让人觉得满足的呢?!
看出她眼中的担心,他安慰地扬起唇角,“放心吧,有你和天赐,我是舍不得死的,要说我瞒着你的事吗,还真有一件!”
“什么?!”冷宁急声追问。
“其实……”九儿暧昧一笑,“其实第一次在浴室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要你了!”
“你……”冷宁又羞又气,张唇吐出一个字,却已经被他紧紧抱住,唇抵上他的。
这一次,九儿可再没有半点矜持和客气。
他已经等了太久,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自然不会再犹豫。
借着她吐出一个你字的瞬间,他的舌尖毫不客气地攻城破池,肆虐地掠夺着那属于她的甜蜜和柔软。
她是他的,他要她,此刻,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而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
吻着她的唇,他的手指也毫不客气地剥离着那些阻止他的一切。
她的腰带、她的衣服还有他的……
很快,冷宁便变成和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一样——再无任何东西包裹着,只剩下那个赤\祼\祼的她被他压在身下。
手指刺入她的发间,继续在她甜美的唇舌上游离,他的手掌也毫不客气地去疏理她的所有轮廓,然后,唇也滑开去,用玫瑰色地吻痕标示着自己的所有。
他的掌手,他的唇,他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带着火热,烫得能将她融化燃烧,她不自觉地缩紧身体,贴向他……
她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也同样知道,她想要他。
直到感觉着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准备好,九儿才重新将她覆于身下,轻吻着她的耳垂,他缓缓地与她合二为一。
“宁儿,我也爱你!”
在她耳边,他轻轻地道出那句一直想说却总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现在想来,说什么将天赐留在身边,说什么要利用她来牵制沈苍南,不过都只是他的借口吧,他之所以将她留下,就是因为想要她在他身边。
从那晚浴室一见,他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同,这个新鲜的冷宁仿佛一个魔咒,吸引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沦陷其中。
☆、此夜缠绵!(18)
此夜缠绵!(18)
春\宵苦短。
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用来等待足够让人感觉漫长如百年,对于此刻的九儿和冷宁来说,却是完全相反,短暂地仿佛就是一个瞬间。
四更的鼓声从远处幽幽传来,九儿恋恋不舍地撑臂起身,抱起冷宁走到厅中隔间,将她温柔地放到装着温水的大木桶内,捧起水来帮她洗脸,他随手抓起桶边的棉巾抹掉身上的汗水,随便扯过一件袍子来遮住身体,“你清洗一番,我去准备一切!”
惬意地享受着刚刚好的水温,冷宁仍不忘提醒他,“千万小心暗宫的人!”
九儿系上衣带,促狭一笑,“放心吧,你这个暗宫宫主我宠起来要费些心思,那两个小角色,怕还不是我的对手!”
弯下身,他探一指将她脸上的一根乱发理到一旁,将她的玉簪子塞到她的手中,“等我,很快回来!”
冷宁轻轻点头,九儿又定定看她两眼,这才转身行出门去,刚走出门,突然又折身回来,站在门外向她妖娆地笑,“宁儿,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冷宁失神的时候,他却已经转身,大步而去。
好一会儿,冷宁才回过神来,抬手举起那根玉色簪子,她幽幽开口,“我觉得,最幸运的人是我!”
挽起头发,用簪子别住,她迅速地洗净身上汗渍,起身离开浴桶。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关系着整个天下和他们一家三口的重要时刻,她可没有时间浪费在洗澡这样的事情上。
楼下,很快,一道道的命令悄悄地传到徐州城外大营,数十万早已经有所准备的人马立刻开始按照皇帝的命令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几个帮工全部被监视,而守护西北城墙的守兵小队也以调整为由,撤下城墙。
近五更时,九儿重新回到楼上,冷宁早已经重新套好夜行衣,束起黑发,将那只雪亮的匕首握在手中,注视着他,她顽皮地笑,“现在,是该乖乖被我绑起来的时候了吧?!”
九儿微笑,顺从地将双手背到身上,任她捆缚。
虽然不舍,冷宁仍是将绳子打紧,束成死结,诸葛渺那个老狐狸老奸巨滑,她可不能留出半点破绽。
☆、此夜缠绵!(19)
此夜缠绵!(19)
大理军营。
段临风一身精甲,在黎明的微光中闪亮,站在帐上,注视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徐州城的轮廓,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这一役,事关天下,可能会有不少人因此而死,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父母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战争,一向并不是段临风热衷的事情。
“太子殿下!”一个侍卫面色有些慌乱地跑过来,跪在他的面前,“宫主她不在营中!”
“什么?!”段临风顿时变色,“宁儿不在,那天赐呢!”
“天赐和我在一起!”金贤抱着天赐,落在他面前不远处,脸上也有担心之色,冷宁离开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季青尘也不见踪影,金贤也有些心中没底,段临风几次派人寻找,他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只好亲自过来见他。
看一眼天赐,段临风担心地皱眉,“什么时候发现宁儿失踪的?!”
金贤无奈,只得道出实情,“昨天晚上,宫主说要到徐家帐一探虚实,要我照顾天赐,结果,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诸葛青颜和诸葛渺一起走过来,闻言立刻一声冷哼,“哼,依我看,那个女人八成是向老情人墨瑄通风报信去了!”
金贤闻言顿时一脸不悦,“请诸葛小姐注意言词,如果宫主是去通风报信,又怎么会留下天赐在营中,依我看,宫主一定是想要去探查徐州虚实,只是到了那里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诸葛青颜还要再说什么,诸葛渺却已经先一步开口,“我赞同金先生的意见,青颜你不许造次!”
吸了口气,诸葛青颜强把到嘴边的怒骂又压了回去,昨日里挨了父亲一巴掌,今天她多少也有些学乖了。
“都是我的错!”段临风眉头紧锁,昨天夜里,冷宁说今日要给他一个惊喜,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是去打探消息呢,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段临风,满心自责。
“太子殿下!”一位令兵急急地奔过来,抱拳通报,“所有军马均已整装齐备,只待出发!”
☆、此夜缠绵!(20)
此夜缠绵!(20)
深吸了口气,段临风缓缓地昂起下巴。
“传令,出发!”
如果说宁儿真的被墨瑄抓住,那么,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把她救出来。
早有手下为众人牵来马匹,段临风第一个飞身上马,双腿一夹便驱马向前,带头奔向营外。
身后,诸葛父女和金贤等人也俱是飞身上马,紧随其后。
留下二万兵士守营,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徐州城进发。
二十里路,并没有费掉多少时间,十万大马来到徐州南城门外的时候,不过才是五更天的后半段。
因为是夏日,天亮得格外地早,遥远地东方天际已经隐约地现出一抹鱼肚白,新一天马上便要开始。
守城的兵将,自然也看到了那渐近的大兵,早已经派了手下去通知守备府的皇上,一众守兵则拉弓上箭,做出随时迎敌的姿态。
面对着城外仿佛乌云一样的大片兵马,守兵们并没有半点惧色,皇上御驾亲征,此刻就在他们的守备府里坐阵,他们的兵马人数并不比对方少,而且还是守城的一方,自然拥有着非常的信心。
守备府里,安福脚步急切地奔上楼,看到坐在榻上,全身绑满了绳索,被缚得像粽子一样的九儿和站在他的身侧,用匕首相迫的冷宁,安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
之前还好好的,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看到安福脸上的表情,九儿并没有意外,只是淡笑着开口询问。
安福虽有满心疑惑,到底是不敢多嘴,只是恭敬地答道,“皇上,鲁将军派人来报,说是段临风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请皇上定夺!”
“他倒是准时!”九儿轻轻点头,“你去备一辆马车,亲自送我和宁儿到南城门,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皇上!”安福的目光有些担心地掠过冷宁手中的刀,小声道,“您二位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九儿笑着向他瞬瞬眼,“别废话,不想我真的被她杀了,你就赶紧去准备马车吧!”
看着他淡定不羁的样子,安福自然也看出这一切怕不是真的,自然,以他的心智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却还是听话地转身,去为九儿准备马车。
☆、尾声:比翼并肩!(1)
尾声:比翼并肩!(1)
城门外,段临风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吩咐身边的副将道,“去向城中喊话,要墨瑄出来见我,否则,我们立刻攻城!”
冷宁生死未卜,他怎么都不能贸易而行。
诸葛青颜又要开口,却被身边的诸葛渺用眼色阻止,金贤怀中抱着天赐,也是目光担心地看向城墙上,天赐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唇边一抹笑意淡淡的,透着几分和九儿相似的狡黠。
很快,便有一个小将行出兵列,向着徐州城喊起话来。
“去告诉你们皇帝墨瑄,我家太子殿下要见他,如果他不出来见面,我们立刻攻城!”
徐州守将们一听,立刻怒口相讥,其中一个尖牙嘴利地便高声喊道,“好大的胆子,我们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这个杂种叫的!你们那殿下想见我们皇上,就亲自过来向我们磕几个响头,到时候我们家皇上心一软,或者能见他一见!”
“哈……”
此人话音一落,徐州守兵顿时一片哄笑声。
那士兵看自己得了彩,立刻变本加厉地喊道,“有胆子你们就攻城,别在那里做缩头乌龟,想见我家皇上,你们还没那个资格呢!”
“混蛋!”诸葛青颜将那边的叫骂声听得真切,当下便气得怒骂出声,“段哥哥,与这些人废话做什么,何不下令立刻攻城?”
“是啊,太子殿下,攻城吧,这样下去,只怕咱们的士气倒要削减!”身边一个副将也低声劝道。
段临风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深吸了口气,便要下令。
就在这时,身边另一个副将突然开口,“殿下,快看,对方城墙上有动静!”
众人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对方城墙上原本喊话的士兵和城垛上的守将都向一块聚焦过去,此时天色已经越发明亮,很明显能看出对方城墙上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时候不大,就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走到了最高的城垛上,夜风将二人的衣发都吹得飘掠而起,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看清那黑衣人的脸,段临风顿时惊语出声,“宁儿?!”
☆、尾声:比翼并肩!(2)
尾声:比翼并肩!(2)
精致五官,清冷眼神,那黑衣黑发的女子,不是冷宁又是谁?!
“宁儿!”
心中一紧,段临风大声唤出冷宁的名字,声音经内力逼出,清楚地传到城墙之上。
自然,冷宁听到了,九儿也听到了,城墙上的一众守兵也听到了。
“果然,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九儿轻声开口,声音低地只有冷宁一人可闻。
冷宁轻叹,“所以,如果可能,我不想他死!”
“我懂!”九儿低低吐出两个字。
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脸更清楚地暴露在段临风等人面前,冷宁扬起声音,“所有徐州城的守兵,你们听着,现在你们的皇帝就在我的手上,我要你们马上打开城门,放大理士兵入城!”
“休想!”大理守将鲁家肃一脸怒色地逼视着冷宁,如果不是忌惮着她胁在九儿颈间的刀,他早已经一剑向她劈过去了,“你敢上放开我家皇上,否则,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啊!”冷宁淡笑,顺势将九儿拉过来护住自己的身体,“你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大胆鲁家肃!”九儿也配合地露出惧色,“你当真要拿朕的性命开玩笑吗?!”
鲁家肃顿时脸色一黯,“臣不敢!”
十几年前,鲁家肃还是个副将,当时因为母亲有病将死,他为人极孝,为了见母亲一面,竟然偷偷跑回家中犯了军法,按律当诛去九族。
那时候,九儿不过才几岁,是他替鲁家肃求情,鲁家几百口才不至于丧命。
这几百口的人情,鲁家肃怎么能忘,现在,眼看着自己的恩人和主子被人用刀相胁,他只是恨自己笨,怎么就没有拦住对方的探子入城。
“那还愣着干什么?!”冷宁竖起自己的刀刃,做出杀手腾腾的样子,“马上开城门,否则我便要你们的皇上人头落地!”
“宁儿,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千万小心不要真的杀了我,不就是一座城池吗,我给你就是!”九儿也配合地和她演戏,抬指一点鲁家肃,“快去开城门啊!”
☆、尾声:比翼并肩!(3)
尾声:比翼并肩!(3)
鲁家肃没得选择,虽然他也不想丢掉这守护了几年的城池,可是这一切,相对来说,九儿的命自然更重要些。
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稍有可能,便要将九儿从冷宁手中救下,至于城池,只要他大兵不破,只要他鲁家肃还在,他就一定会帮他的主子把城池夺回来。
“开城门!”他无奈地向身边副将下令。
主将开口,士兵们自然只有听令的份儿,立刻,便有副将带了几个人下去传令。
不多时,吱呀呀的声响响起,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高高悬着的粗铁吊桥也便一点点地垂下来,架在护城河上。
注视着那一点点开启的城门,大理士兵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乖乖,这位宫主大人,果然厉害,竟然孤身进城,抓了对方的皇帝,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城门大破!
段临风也是欣喜地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宁儿送给他的礼物吗?!
“临风,如何,我送你的这个礼物,你可喜欢吗?!”抓着九儿站在城墙上,冷宁笑脸妖娆,“现在,这徐州城是你的了!”
金贤原本还在担心冷宁,现在看自家宫主如此厉害,他只是兴奋地举起右手,高声喝道,“宫主万岁!”
“宫主万岁!”
一众大理士兵也被他感染,随之欢呼出声。
“殿下,还等什么,我们进城吧!”身边副将兴奋地向段临风开口,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诸葛青颜听着那欢呼的声音,只是厌恶地皱眉。
“恩!”段临风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传令,进……”
“慢着!”诸葛渺可以说是最冷静的一个,“殿下,请担心此中有诈!”
“诸葛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宫主冒死进城,就换来你这样的菲薄吗?!”金贤顿时大怒,“好啊,你们不信我家宫主,我信!”
说着,他便要打马向前。
“哼!”诸葛渺冷哼,“金先生这样迫不急待地想要带着小公子进城,难道是在担心什么吗?!”
“你……”金贤闻言勒马,“好啊,既然你不信任我们,那我就带着天赐留在城外,你们进去!”
☆、尾声:比翼并肩!(4)
尾声:比翼并肩!(4)
城墙上,冷宁和九儿也看出段临风的犹豫,二人对视一眼,冷宁便敛起脸上笑意,“所有徐州的守兵你们听着,如果任何人敢动一刀一箭,你们的皇上便会死在你们面前!”
“殿下!”诸葛渺正色看向段临风,“小心行得万年船,依我之见,还是让宫主将墨瑄带出城来,等探子带了徐州城外大营的消息回来,我们再进城的好!”
“我知道,先生对宁儿还是不信任!”段临风缓缓转脸,看向那城墙上伫然而立的女子,“可是,我信她,如果先生不信,就留在城外好了!”
带马,段临风第一个冲向大开的城门,“所有大理士兵,随我入城,接手徐州城!”
他一马当先,身后十万大军紧步相随。
如此简单便得到了胜利,想象一下,自己向后辈讲起这段光劳的厉害,每一个将士都是一脸地兴奋。
“爹?!”诸葛青颜眼看着大军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不由担心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自然,和诸葛渺一样,诸葛青颜对冷宁绝不会有信任。
诸葛渺的目光很快地掠过段临风停在带着天赐的金贤身上,“你留在城外,我进去看看!”
言罢,他迅速打马,向着金贤追了过去。
金贤注意到他靠近,心中也是有着防备,将怀中的天赐抱得更紧了些。
大军,鱼贯入城。
城墙上,徐州守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却也无可奈何。
冷宁紧抓着九儿,直到眼看着最后一个大理士兵亦走进徐州城的城门内,她心中提着的担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紧盯住被金贤抱在怀中的天赐,冷宁压低声音在九儿耳边开口,“一会儿,我去救天赐,你就留在城墙上,千万不要下来!”
九儿与她目光一对,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贸然下去,只能是成为她的累赘。
反手一刀,冷宁刷得一声割断九儿身上绳索,足尖一点便从城墙上掠身而起,与此同时,口中亦传出一声尖厉的哨声。
☆、尾声:比翼并肩!(5)
尾声:比翼并肩!(5)
哨声起,杀声至。
原本空荡荡的大街上,瞬间冲出无数的士兵,将大理士兵围困其中。
不仅如此,屋顶上、街边的那些店铺的露台上……所有能攻击的地方,俱是站满了持箭的天星国士兵,刚刚打开的吊桥也吱呀呀地迅速向上升起。
“不好!”诸葛渺顿时惊呼出声,“我们上当了!”
段临风等人也注意到情况不对,大理士兵们脸上兴奋之色瞬间变成慌乱。
“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大家冲啊!”
“快逃出城去!”
……
士兵们慌乱地便要冲向城门,箭雨,如蝗而下,毫不客气地将反身准备冲出城门外的大理士兵射成刺猬。
转瞬间,便有数千人毙于箭下。
“所有人住手!”飞身而下,冷宁一身玄衣,仿佛苍鹰一般落在被众大理士兵围在中央的段临风马前。
她的声音,在一轮箭雨之后,格外地明显,格外地动人心魄。
“所有人,不要擅动!”段临风虽然慌乱,却也看出眼下的情势,对方明显是已经摆出瓮中捉鳖的阵势,如果这个时候与敌人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注视着眼前的冷宁,他的眼中满是心痛之色,“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冷宁身上,自然,十有八九都是憎恨,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高呼宫主万岁时的崇敬和钦佩。
“宫主?!”金贤抱着天赐跳下马,站到冷宁身侧,脸上眼中也满是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宁只是回他一个歉意的笑,“金先生,此事我稍后再向你解释!”
“娘!”一直在“沉睡”的天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嘻笑一声,从金贤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冷宁身边,拉住她的衣角,“我想死你了?!”
这一回,就连诸葛渺的脸也变了颜色。
“你们呣子,好卑鄙的手段!”
“我卑鄙?!”冷宁对诸葛渺可不会客气,拉住天赐的小手,她冷冷地迎上诸葛渺的目光,“比起先生的手段,冷宁自认我卑鄙的还不够!”
☆、尾声:比翼并肩!(6)
尾声:比翼并肩!(6)
“为什么……宁儿,为什么?!”不等诸葛渺反应,段临风已经满脸凄然地向冷宁质问出声,“为什么要骗我?!”
“太子殿下,难道你就没有骗过我吗?!”微皱眉,冷宁目光复杂地迎上他的目光,“雪莲,真的能解天赐的蛊毒?!”
段临风无语以对。
他突然想起那晚的情景,她也是这样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语气深沉地向他询问,是不是真的。
原来,她早已经知道一切!
自己现在这样的痛苦,那么她呢,她知道自己利用天赐来骗她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难过呢?!
段临风的心中,只余下悔恨,垂下脸,他缓缓地道出五个字,“宁儿,对不起!”
“你无需向我道歉,我们现在已经扯平了!”冷宁胸中也是闷闷的,不管怎么说,段临风都帮过她,也许今日便要失去这个朋友,对她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松,深吸了口气,她的脸色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心中并无真的野心,只要你投降离开,答应我永远不再进犯天星国,你和你的所有将士都可以安然离开,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太子殿下,不要相信她,只要我们一放下武器,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诸葛渺立时尖吼出声,他苦苦经营终于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说服段氏父子出兵对外扩张,他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毁在冷宁的手里。
冷宁并不理会他的,目光只是注视着段临风,“临风,想想你对我说过的话,无数人死去,血流成河,真的你想要的吗,想想你的父亲,站在殿门边守望你的样子,还有他们……”冷宁抬手指向他身边千千万万的大理士兵,“他们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父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爹……所有人的幸福,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说的如此伟大,你以为你是圣人吗?!”诸葛渺冷哼。
“没错,我并不是圣人!”冷宁微笑,“我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代的母亲,正因为如此,我也理解这全天下的父亲和母亲,一定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
☆、尾声:比翼并肩!(7)
尾声:比翼并肩!(7)
倾听着她真诚的言语,段临风不自觉地想起父王在殿门向他探望的样子,想起父王送他金丝软甲时说等他归来的语气……
环眼四周,段临风清楚地明白,如果他不答应,等待着他身边这些将士的将是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就算他能够勉强杀出重围,代价也必然会是惨重。
看段临风动容,诸葛渺不甘心地再进一言,“殿下,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您不要忘了,凤凰城那边西夏太子亦已经发动进攻,就算我们退休,他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哈……”冷宁狂笑,“诸葛先生,这次你又错了,三天前,大夏国王暴毙,现在这时候,贺兰忠只怕已经急急地赶回西夏去夺王位了,怕是没有心情和你一起玩两面夹击的游戏!”
听闻此言,诸葛渺心中最后的一抹希望也瞬间烟消云散,怪不得,墨瑄御驾亲征,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凤凰城那边,他们早已经有了安排。
他输了?!
他那样一个完美的借刀杀人之计,竟然输了?!
不,他不苦心。
按照诸葛渺的计划,等到利用冷宁的暗宫之力,帮段临风夺得天星国之后,便会借机除去天赐,让冷宁和段临风反目成仇,而他的女儿诸葛青颜便可以成功做上大理后位,而他便可以国师之位,傲视天下,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卓洛的诡计对不对?!”诸葛渺脸色狰狞地盯住冷宁,“那个混蛋在哪儿,让他出来!”
卓洛?!
冷宁微愕,诸葛渺为什么突然要寻找百草先生,看他的样子,却似乎是对百草先生藏着非常的仇恨。
“好!”沉默许久,段临风终于下了决定,深呼吸,他的目光带着歉意和怜悯掠过自己身边的将士,“只要你放他们平安离开,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大理永远与天星国交好!”
“我也可以答应你!”远处,城墙上,九儿大声回应,“天星国再无需大理交纳任何贡品,两国结为友邦,互帮互协!”
☆、尾声:比翼并肩!(8)
尾声:比翼并肩!(8)
转脸,看向城墙上那个白衣飘飘,在晨光中笑得灿烂如嫡仙的男子,段临风突然发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宁儿选择的是九儿而不是他。
也就是在这一切,他突然明白,他原是配不上冷宁的!
他对她,从来不曾真的懂。
意识到这一点,段临风心中虽满满地都是失落,却也一抹释然的轻松。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失去,而是从未拥有。
抱起双拳,他轻轻向城墙上的九儿拱了拱手。
九儿也向他回礼,同时扬手下令,“开城门,放大理兵士出城,任何人等没有朕的命令,不可随意攻击!”
吱呀呀!
升起的吊桥,一点点地缓缓放下。
那些原本紧握着武器的大理士兵的心,也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被人包围着,被无数的箭矢指着,那样的感觉绝不会让人觉得愉快,尤其刚才冷宁的一番话,让众人也是深有感触。
谁没有父亲,谁没有亲人,谁想再回到亲人面前时是一具尸体一捧骨灰?!
他们来这里,为得就是给大理争一口气,不再只是天星国的奴国,现在天星的皇帝已经答应了他们,会结为友邦而不是奴役,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让人觉得开心的呢?!
士兵们自然地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行去,准备撤退,冷宁也便牵着天赐的手掌,小心地走向士兵外围。
诸葛渺的目光掠过脸色完全放松下的段临风,一对细长的眼睛里却是满满地溢出不甘之色。
目光掠过被冷宁牵着穿过大理兵士的天赐,他的不甘顿时化成冰冷的杀机,抬掌在马背上一拍,他的人便冲天而起,人在空中,甩手间便向着天赐和冷宁的背景抖出一蓬银针,同时整个人也如猎兔之鹰扑向天赐的方向。
这个小东西,无疑是冷宁和九儿的软肋,只要抓住他,他诸葛渺便还有一丝希望,赢的希望!
“宁儿,小心!”
段临风距离诸葛渺最近,发现异常,立刻高声提醒,同时掠身而起想要阻止诸葛渺。
☆、尾声:比翼并肩!(9)
尾声:比翼并肩!(9)
“天赐!”站在不远处的金贤见此情景,也不顾一切冲过来,甩袖挥向如雨的银针。
对于诸葛渺,冷宁自然也早有防备,感觉到身后异样,她一把将天赐拉到怀里,足尖一角,人已经飞纵而起。
噗噗噗!
大理士兵哪里会料到此招,这一篷银针却有多半都射入了这些无辜者的体内,伴着一片呻吟声,大理士兵便倒成一片,诸葛渺本也是用毒的高手,这些针上的毒率足以见血封喉。
士兵们倒下,几匹马也被殃及,嘶叫着摔倒在地,四周顿时一片慌乱,马儿们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也受了惊,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
马儿们互撞,马上的骑兵或被摔下来,或被甩出去,更倒霉的是步兵,有不少直接被马儿撞倒在地,或被马蹄踩过,肋骨断裂,口喷鲜血。
原本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混乱仿佛瘟疫瞬间席卷大理军士。
而此时,诸葛渺的人亦已经到了冷宁身后,探臂抓向被她抱在怀里的天赐。
“赐儿快逃!”冷宁一把将天赐甩出手去,拔匕首迎向诸葛渺,同时向着天赐大声提醒,“到城墙上找九儿!”
天赐被她甩飞起来,人在空中,一个利落地腾跃,便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小小的红衣人儿,踩着那些混乱士兵的肩膀,利落地向着城墙的方向飞掠而去。
他虽然人小,此刻却已经拥有了九儿的内力,这个时候在逃生的本能下也自然地使出来,原本只是平淡无奇的轻功,如今也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
诸葛渺哪里会和冷宁正面应战,甩手又是一片银针,打向冷宁、金贤以及急赶过来的段临风。
三人迅速躲闪,诸葛渺却借着这个机会在面前一个骑兵背上轻踩一脚,转变方向,向着天赐追过去。
一路追赶,他还不时地打出银针,击向天赐脚下的士兵,以影响天赐前进的速度。
天赐虽然内力卓越,无奈毕竟没有受到正式的引导,就像拥有极品法宝却还没有领悟使用诀窍,再加上诸葛渺看出他的落脚点用银针干扰,他前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越拉越近。
☆、尾声:比翼并肩!(10)
尾声:比翼并肩!(10)
看出诸葛渺的目标是天赐,冷宁心中越发急切,一路狂奔,只将轻功用到了极限,金贤亦是急急地追过去。
无奈,此时大理士兵们已经完全处于混乱的状态,段临风站于高处,大声高喝了几句,却跟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这些已经被惊马和诸葛渺的毒针弄得无法收拾的局面。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是死在与敌人的对战中,而是被自己的战马踩死,被自己的战友撞伤,段临风心中疼惜。
士兵们慌乱逃命,为了逃避死亡,有的已经开始向着路两侧的退让,疯狂的人群力量是可怕的,立于墙上和屋顶上的徐州士兵却已经露出警备之色。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眼前的和平马上便要变成一场无法避免的混战,段临风皱紧眉头,只能暂时停止追逐天赐,足尖在一匹受伤的战马上轻点,他的人便高高掠起,冲上街正中那个计时用的日晷,深吸一口气,他用内力高吼出声。
“所有大理士兵听令,杀死惊马,留在原地,不得擅动!”
这一声拼尽他的全身内力,仿佛一道惊雷响在每个大理士兵和天星士兵的耳边。
混乱的心智瞬间升出一道清明,那些慌乱逃奔的大理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折身将武器刺向那些受惊的马。
无数惊马被不分先后地斩杀,混乱的局面终于有所缓解。
“所有人,留在原地,我在这,我段临风与你们同在,不要慌!”段临风看到局面有所缓解,心中一喜,忙着继续向自己的士兵大声喊着,安抚着他们的心。
大理士兵的安稳,也让那些天星国士兵躁动的心得到平静。
一场大杀戮终于在开始之前得到控制。
而此时,天赐亦已经奔到了距离城墙不足一箭之地,而诸葛渺的人亦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长袖一挥,他狞笑着向天赐的后背拍出一掌。
天赐感觉到身后异样,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他只是本能地高喊出声,“爹爹,救我!”
☆、尾声:比翼并肩!(11)
尾声:比翼并肩!(11)
一道白影,突兀出现。
在诸葛渺击中天赐之前,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划破半空迎向诸葛渺的手掌。
“乾坤两仪?!”
诸葛渺脸色大变,不敢硬当,当即收掌为拳,擦着那手指掠过,击向对方胸口。
嘭!
他的拳头击在对方胸口的时候,对方的手指亦已经点在他的前胸。
那一刻,诸葛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颠黑倒白,乾坤两仪”,这可是两仪点|茓术最狠的招式,一旦被击中,便会血脉逆流而死,没想到他也要死在这一招之下?!
然后,瞬间之后,他却惊愕地发现,除了胸口处稍有闷疼之外,他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而在这时,被他击中胸口的九儿却已经噗得喷出一口鲜血,仿佛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上冰冷的城墙。
“爹!”认出是九儿,天赐惊叫出声,便要冲过去。
诸葛渺岂会给他机会,当下探掌一抓,便抓住他的胳膊。
“老狐狸,我和你拼了!”天赐被他抓住,怒气腾腾地转脸过来,照着他的胸口便是一拳。
诸葛渺岂会在意他的拳角,只是不屑地一笑,拉着他城门的方向逃逸,天赐这一拳,便硬硬地击在他的胸口。
胸口瞬间一阵内气翻腾,诸葛渺前进的步伐不由一顿,喉间一甜,一股热血便控制不住地喷出。
“放开他!”
九儿落到地上,立刻就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急奔到城门边,挡住诸葛渺的去路。
看看唇角溢着鲜血,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九儿,再看看面前的天赐,诸葛渺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的蛊毒不会发作,原来如此!”
“我打死你!”天赐不管不顾地再向他击拳过来,这一次,却被诸葛渺轻易闪过,抬手向着他便是一指,天赐被点中之后,人便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两仪点|茓术?!”九儿看得真切,立刻便认出诸葛渺所中之点|茓手法也是两仪点|茓术,眼中闪过不解地愕色。
“九儿!”冷宁也奔过来,站到九儿身侧,担心地扶住他的胳膊,一对眼睛却是冷厉地看诸葛渺,“诸葛老贼,马上放我天赐,否则我要你死无全尸!”
☆、尾声:比翼并肩!(12)
尾声:比翼并肩!(12)
“哈……”诸葛渺狂笑着抬起右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左手却抓着天赐的后颈将他高高举起,“好啊,有这个小东西陪葬,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寂寞!”
“你……”冷宁心中担心着天赐,起身便要冲过去,却被九儿拉住胳膊,后面追过来的金贤也是担心天赐,不敢擅动,停在距离诸葛渺身边五步之外的地方。
扶住冷宁肩膀,九儿吃力地站直身体,目光深邃地盯住诸葛渺,“诸葛渺,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说开始,九儿只认为他是被野心驱使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想法。
这个诸葛渺,刚才特别提到百草先生卓洛,而他,也同样会使用卓家本应该是一脉单传的两仪点|茓术,这些疑点,都证明了这个男人并不仅仅是想要帮段临风得到天下那么简单。
“我要什么?!”诸葛渺阴戾冷笑,“我要你们和卓洛一起死在我面前,现在,马上让开,否则,我就就让这个小东西死在你们面前!”
他说到做到,抓着天赐左手的手指也在缓缓收紧。
四周一片安静,那些安静下来的大理士兵也是不解地看着自家的国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人出手,又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此重手。
咯吱吱!
那是娇嫩的肌骨被一点点捏紧的声音。
“赐儿!”冷宁尖叫出声,抓着九儿的手掌几乎都要刺入他的肌肤内,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对方手中,生死未卜,她如何还能保持冷静。
“好,我放你走!”九儿任由她的手指将他的臂捏出血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冲过去,拖着她一点点地后退,让开城门。
“算你们识趣!”冷笑一声,诸葛渺足尖轻点,人便掠身而起,将不远处一个大理骑兵踢下马背,奔了对方的马,飞奔出城门。
“天赐!”冷宁猛地甩开九儿,便要追过去,九儿身子晃了两晃,人便沉重倒地,听到他倒地的声音,冷宁转脸过来,看看城门诸葛渺留下的尘烟,终于还是冲过来将九儿从地上抱起,向着迅速围拢过来的安福和鲁家肃等人大声吼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尾声:比翼并肩!(13)
尾声:比翼并肩!(13)
依旧是那间二层小楼,桌子上,蔷薇花还在怒放。
软榻上的九儿却是面色苍白如纸,不光是宫里随行的几位太医来了,就连徐州城和大理有名的郎中也不知被请了多少来,却没有一人能够帮上九儿。
诸葛渺那一掌如果是之于之前的九儿,最多就是小小内伤,可是如今的他内力尽伤,身体的防御力无比弱脆,再加上这几天来食下毒药的余威,这一拳对于九儿却是非常可怕的伤害。
几乎所有的人都只能对冷宁满含着希翼的眼睛,无力摇头。
“宫主!”金贤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低沉地掠过冷宁握着九儿胳膊的手掌,“大理太子求见!”
冷宁轻吸口气,终于还是站起身,“安福,好好照顾皇上,我出去看看!”
“是!”安福恭敬地答,语气里也满是掩不住地悲伤。
他这位主人,装傻子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做上皇位,刚几天又落到内力尽伤,身体中伤的田地,他这个做仆人的人怎么能不心疼。
很快,冷宁便带着金贤来到楼下厅中,果然见段临风正站在门口,看着远处藏原雪山上如火的晚霞,听到她的脚步声,段临风立刻转过脸来。
片刻犹豫,他终于还是开口,“九儿他怎么样?!”
“不太好!”冷宁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语气平静,“劳烦殿下从大理请来郎中,宁儿十分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段临风抿了抿唇,“天赐,有什么消息没有?!”
冷宁摇头,“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半点线索传回来!”
段临风轻吸了口气,目光掠过她略显憔悴的脸,眼中满是歉意和心疼,“对不起!”
毕竟,这件事说起来与他也不无关系,如果不是他当初欺骗冷宁,不肯放冷宁离开,或者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冷宁苍白一笑,“殿下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本不是你的错,您的父亲和兄弟还在等您回去,您也是该回大理的时候了!”
片刻犹豫,段临风终于还是开口,“我今晚便带兵回大理,安排好一切之后,会立刻回来,和你们一起找到诸葛先生,救回天赐……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请不要拒绝我!”
☆、尾声:比翼并肩!(14)
尾声:比翼并肩!(14)
冷宁目光一烁,脸上却是古井不波。
“金先生,帮我送送太子殿下!”转身,她步伐平稳地走上通向二楼的楼梯,“这些事,是宁儿的事,太子殿下就不必Сhā手了!”
再没有多说一个字,不曾回头,更不曾哪怕停顿一下脚步,冷宁就那样义无所顾地走出了段临风的视线。
她,还没有原谅他吗?!
段临风在心中长叹一声,注视着已经空荡的楼梯出了神。
“殿下,请吧!”
直到金贤开口,段临风才回过神来,向金贤拱拱手,转身大步行出厅门。
二楼,露台上,冷宁悄悄隐身在柱子后,看着他的一袭青衫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终于微微地松了口气。
“宫主,殿下已经走了!”
从楼下走上来,看到冷宁从露台上走出来,金贤并没有意外,显然她的所为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恩!”冷宁点点头,向站在榻边的安福挥挥手,“安公公,麻烦你去帮我倒杯凉茶来,另外,请季护法上来!”
桌上就有茶,安福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当下答应一声,轻手轻脚地行下楼去。
不多时,季青尘就走上楼来,一回到这里,冷宁就让安福放了他,从罗纱那里,季青尘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
看一眼榻上脸色苍白的九儿,冷宁收回目光,正视金贤和季青尘的脸,“宁儿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孩子的父亲,利用了二位,也利用了暗宫子弟,如果二位要记恨我,报复我,我都不会介意,不过请二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处理完天赐和九儿的事情之后,如何?!”
金贤和季青尘片刻意外,向彼此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宫主误会,我并无此意!”
冷宁微愕,“暗宫虽是我父开创,这些来的经营全部依仗二位经营,我这样利用你们,欺骗你们,你们为何不恨?!”
“二小姐有所不知!”金贤微微一笑,“其实当年宫主最初创办暗宫之时,宗旨就是为了使几国之间保持和平,不起战事,宫主仁慈爱民,虽生为将军,却并不喜欢杀戮,所以墨川当年才会得以诛之,就是不想他阻挠自己一统天下的大计!”
☆、尾声:比翼并肩!(15)
尾声:比翼并肩!(15)
“不错!”季青尘也随之开口,“二小姐最后的目的却与宫主的宗旨并不相背,而且,您现在是暗宫的宫主,我们自然应该对您忠诚,跟本也谈不上利用之说!”
诚然,这二个人说的却也是实话,对暗宫的忠诚,让他们不能对冷宁生出异心,而真正让二人不计较的,却是因为他们真心为冷宁所折服。
这个看上去削削瘦瘦,柔弱如水的女人,身上那股子和老宫主一样的倔强和坚强,早在不知不觉之中,征服了这两位久经事事的老江湖。
她看似清冷,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却可以置生死于肚外,在刀尖上起舞。
她看似淡漠,为了大理那些兵士,却可以抛却仇恨之见,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些事,简单一想,似乎无比容易,金贤和季青尘却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知道能够走到这一步,究竟有多么难。
试想,有几人,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因为朋友二字,放弃吞并大理的机会。
试问,有几人,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固执地对别人的帮助说不,千难万苦,自己扛?!
“宫主!”金贤轻吸口气,“告诉您一个消息,刚刚得到消息,柳叶生了,是个女孩!”
“是吗!”冷宁脸上也露出一抹喜色,“那真要恭喜你!”
金贤一笑,“我刚才已经向她回了信,说要带上天赐一起回去,看看这个小妹妹!”
冷宁眉尖挑了挑,终于还是笑了笑。
她如何不懂他的意思,是已经决定要留下来和她共同面对。
后退一步,冷宁弯下身子,郑重地向金贤和季青尘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二位的情,宁儿记下了!”
金、季二人俱是吃了一惊,忙不迭地向她回礼,口中只是说着受不起。
人影一闪,却是罗纱从外面飞掠进来,落在三人身侧,“报告宫主,诸葛渺有消息了,有人在大理城外看到与诸葛青颜相仿的女子出现!”
“好!”冷宁站直身子,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日里一惯的理智和深沉,“马上派出所有的人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诸葛渺的下落!”
☆、尾声:比翼并肩!(16)
尾声:比翼并肩!(16)
“是!”三人同时答应,先后从窗子飞掠出去,转眼便消失在窗外。
转过身,冷宁缓步行到榻边,坐到矮凳上握住九儿的手掌,“你听到没有,天赐马上就要有消息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感觉着他手指的冰冷,她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语气中也染上怒意,“你这个混蛋,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们呣子一起活下去的吗,难道,这次你又要食言?!”
榻上的九儿依旧没有反应,皱眉看向他苍白的脸,冷宁心中又气又疼,“每次都是这样,你从来不听我的话,我让你留在城墙上,你偏要下来,我告诉你,九儿,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可不会等你了,我要找个不会对我食言的男人嫁掉,到时候,就算你醒了,也找不到我……”
她混乱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怒意,却不知道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亦或者是太心疼,太压抑……
嘴里说着让他永远也找不到她,眼睛却分明那样心疼地注视着他,只是担心她万一移开视线,他就会从她的眼前消失。
“咳!”一直没有反应的九儿,突然轻咳一声,然后便一声接一声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他的咳嗽,裹着血块的褐色血液也一点点地从他口中溢出。
并不是新鲜的红色血液,这让冷宁微微欣喜,褐色的血液,应该他体内的淤血,太医说过,如果他能排出胸腹内这些淤血,他就还有希望。
冷宁见状,忙着将他扶起来,将他靠到自己的身上,抬起手掌帮他轻轻地拍打着后背,大口大口地褐色血液,随着咳嗽,从九儿的口中溢出,将他和她的衣服都染成一片血色。
一边帮他拍着,她还在他耳边大声地继续说着,“混蛋,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再向你说一遍,如果你还睡下去,我……我就嫁给别人,还有你的儿子,天赐,我也让他去叫别人爹……”
就算他想要继续睡下去,她也要将他吵醒。
如果说是她的声音刺激了他,那么,她就要一直地刺激他,直到他彻底清醒。
“咳!”九儿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有气无力喘息着开口,“不……不行……我……我不许……”
☆、尾声:比翼并肩!(17)
尾声:比翼并肩!(17)
听到他的声音,冷宁大喜,嘴里却依旧没有停止对他的嘲讽。
“又来了,你不许,你以为你是皇上我就要听你的吗?!现在你儿子在诸葛渺那个混蛋手里,你这个当爹一天都没有进过爹的责任,这一回又要我自己去吗……”
“哈……”九儿虽然还很虚弱,甚至说话都有些困难,却仍是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吃力地转过脸来,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脸庞,他的笑容虽然苍白无力,唇边还沾着血迹,在冷宁的眼中却旧灿烂得惊心动魄,“臭……丫头……大概……大概也只有……你……才会在这……这个时候……说出这……这样的话……”
定定注视他片刻,冷宁猛地收紧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呃……好疼……”九儿在她肩膀上,笑着报怨。
冷宁却并没有将他放松,“我就是让你疼,否则你会一直睡下去!”
吃力地伸出手臂,九儿轻轻地反拥住她的腰,“放心吧……还没……娶……娶你……我……舍不得……死……死的……”
露台上,衣袂轻响,来人一脸急色地落下身形,看着榻上紧拥在一起的男女,微微地松了口气。
捕捉到异动,冷宁迅速地松开九儿,转脸看向戒备之色,看清来人,眼中顿时闪过亮色,“百草先生!”
百草先生的目光掠过九儿斜过的目光,轻轻耸耸肩膀,“或者,我来早了点?!”
听出他语气中的暧昧,冷宁颊上微红,立刻站起身,让出椅子的位置,百草先生笑了笑,也就走过来,按住九儿的腕脉,许久,才摇头感叹出声。
“你这个妖孽,果然连老天都不肯收你,如果没有这些金针护住你的心脉,只怕他这一拳真的能要了你的命!”
九儿邪邪地扬起唇角,“因为老天知道……我……我还没做过……新……新郎官儿……”
百草先生懒洋洋斜他一眼,右手急探在他身上连点数位|茓道,九儿立刻又咳嗽几次,这一次却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地多。
更多的血液,黑红色的淤血便从他的嘴里溢出,冷宁知道百草先生是在他帮排淤,只是扶着九儿的身体,任他吐完,又取水浸湿了帕子,仔细帮他的嘴和脸擦净。
☆、尾声:比翼并肩!(18)
尾声:比翼并肩!(18)
从身上取出几颗药丸塞到九儿嘴里,百草先生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儿被冷宁放回榻上,脸色虽然苍白,却已经比刚才多了许多生气,呼吸也较刚才平缓了许多,“他也识得点|茓术,而且……他好像很恨你!”
“什么?!”百草先生闻言变色,“他也识得点|茓术,难道说,是他?!”
九儿和冷宁同时向他移向目光,“谁?!”
深吸了口气,百草先生的脸色变得深沉而莫测,“和你一样,我也有个兄弟……”
接下来,百草先生讲出了一个让冷宁和九儿也要为之唏嘘的故事。
百草先生,亦就是卓洛,并不是家中独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庶出的弟弟,名唤卓越,按照卓家祖制,卓家两仪点|茓术和毒术,只能传给一个孩子。
最后,父亲选择了卓洛。
尽管如此,这并没有影响两个兄弟之间的感情。
两个只差一岁的小家伙,慢慢长大,天天玩在一起,相安无事,直到卓洛七岁那年,父亲开始正式教两个孩子武功,卓洛和卓越之间也终于从平头并进开始分道扬镳。
“那时候我还只是孩子,并不懂得这武功和毒术有什么稀罕,就偷偷地将父亲教我的心法和知识授与弟弟,两个人悄悄在后山练习!”百草先生幽幽地讲述着,似乎对那段时光很是怀念,“卓越他心智聪慧,我只要稍稍一点拔,他就能很快领悟,他天生好强,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不逊于我,更是付出数倍的努力,只是后来,事情败露,他出口顶捧父亲,质问为什么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却不能和我一样学习卓家心法,父亲按族规罚他,他一气之下逃走,后来被父亲和族中子弟围在后山,因为他走之前见过我,故此以为是我向父亲报信。
在后山上,他与父亲争执中不甚坠崖,我们找遍整个后山,只找到他的一只鞋,都以为他死了!”
百草先生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还在恨我!”
☆、尾声:比翼并肩!(19)
尾声:比翼并肩!(19)
冷宁微微皱眉,“武林之中一向有门弟之见,我却不懂,为什么卓家这样厉害的武功却只授与一人?!”
“当年我也不懂,后来,我亲眼见证了墨家兄弟的变革,我才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百草先生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注视着窗外夜色,声音深幽地仿佛从不知道地远方传来,“因为人的贪欲总是无限,就像墨川,明明已经做上了皇帝,却仍是不肯放过九儿,父亲当年大概也是看出卓越野心太大,所以才不想教他至极之术,以免威害天下!”
他不再开口,冷宁和九儿也是许久没有言语。
如果说是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冷宁或者还会以这番见解不以为然。
亲眼见证人性之恶,她也才终于明白,一个人一旦成为野心的奴隶,却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如同沈苍南,为了一已野心,不惜向自己最爱的女人下\药。
就如同墨川,为了做稳皇位,向自己的弟弟下蛊,为了不让自己对一个女人动真心,竟然让她和自己的弟弟洞房花烛……
“诸葛渺!”百草先生轻声念出诸葛渺的名字,摇头感叹,“诸葛是他的母姓,这个渺字,大概是指渺视天下苍生!现在想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我隐居天星国皇宫之后,他便投奔大理,又致力于怂恿大理王对天星开战,他大概是一直想要证明,他比我强!”
窗外微有异动,百草先生立刻闭紧嘴巴。
人影闪过,却是金贤和季青尘、罗纱三人落在露台上。
与离开时不同,金贤和季青尘俱是脸色苍白,罗纱的唇角隐约留着血迹。
“你们与他交手了?!”冷宁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关切,“可有大碍?!”
三人轻轻摇头,金贤低声开口,语气中满是歉意和无奈,“属下等无能,拦不住他,小公子也被他带走了,这下子线索一断,只怕想要再找到他已是不易!”
这样的结果,冷宁并没有太多意外,虽然心中失望,她却并没有责备三人,“三位已经尽力,宁儿十分感激,你们放心,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回天赐!”
☆、尾声:比翼并肩!(20)
尾声:比翼并肩!(20)
“找遍天涯海角就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儿?!”百草先生从窗边走到冷宁身侧,“他一定是在那个地方等我?!”
“好!”冷宁转过身,“我们现在就走!”
“还有我!”九儿一边说着,一边便从榻上支撑起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冷宁身边,他探手握住她的手掌,“为了防止你带上我儿子跑掉,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一步也不离开你的身边!”
转脸,迎上他的目光,冷宁片刻犹豫,终于还是点头。
他的心情,她明白。
他,再也不想,让她单独面对,哪怕前路坚险,也要和她一起走。
百草先生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阻止九儿的坚持,“你一起去,那我要好好准备一下!”
“恩!”九儿邪笑,“记得毒药多准备些!”
百草先生无奈摇头,金贤三人亦已经走过来,站到三人身侧,“宫主,我们也一起去!”
“不!”冷宁摇头,他们已经受了伤,她不能再让他们因为天赐而去冒险,“你们的心意我懂,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听我的,留下来,留在这里,帮我收拾天星城的残局,在我和九儿带着天赐回来之前,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可是……”金贤还要再开口,冷宁却已经竖起右手手掌截住他的话头,“你们留下,我才能安心去救天赐,替我写信告诉柳叶,就说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会亲往道贺!”
金贤怎么听不出她的意思,她是在提醒他,他是一个父亲,不能再去冒险了。
知道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决定,他郑重点头,“宫主放心,只要金贤在,任何人都休想对天星国动半点心思!”
“还有我们!”季青尘和罗纱也同时开口。
“如此,就有劳各位了!”九儿说着,已经向三人郑重弯身鞠了一躬。
一代天子,放心将自己的天下交于他人之手,还这样郑得道谢,身受重伤,蛊毒未解,却丝毫不惧地为了自己儿子勇闯虎|茓,这份胸襟,这份气度,这份为子父,为人夫的担当,足以让金贤三人叹服。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九儿有些成见,那么现在,三个人已经完全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
金贤带头单膝跪下,向二人抱拳行礼,“皇上和宫主尽管放心而去,这里有我们!”
☆、尾声:比翼并肩!(21)
尾声:比翼并肩!(21)
六日后。
大理西南,崇山峻岭间的一片开阔平台上。
一身红衣小人儿随意地将找到一株毒草塞到嘴里,这巨毒的毒麻子塞到他殷红的小嘴里,硬是嚼得仿佛是九天仙草一样的甘甜。
“我说诸葛先生,我这小腿都快走断了,咱们就休息一会儿吧!”嘟起小嘴,冷天赐有气无力地嘟囔着。
“你这小东西,再多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诸葛青颜怒气冲冲地向他晃晃拳头,到底是累了,也寻一块石头坐下,将身上带着的水囊递给诸葛渺,“爹,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看一眼女儿的脸色,再看看早已经躺到草地上的冷天赐,诸葛渺接过水囊坐了下来。
“爹!”瞄一眼闭着眼睛的天赐,诸葛青颜疑惑地问道,“冷宁他们真的会追上来吗?!”
“哼!”诸葛渺冷冷地扫一眼天赐,“墨瑄那个傻瓜,以为这孩子有了内力就能平安无事,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会落到我手里,放心吧,这孩子是他们二人的命,他们一定会追上来的,不仅是他们,还有卓洛!”
“卓洛?!”诸葛青颜疑惑皱眉,“爹说的是那个‘金指先生’?”
“不错,就是他!”诸葛渺眼中闪过阴冷之色,“这个小东西能轻易找到毒草,肯定是卓洛已经收他为徒,能够让卓洛看上眼的人,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父女俩聊天的功夫,天赐却已经悄悄在石头下划出一片不易察觉地符号。
自然,这也是冷宁教他的,本来是用来在野外做记号,记录方向的方法,现在却成了天赐给父母亲留下的暗号。
天赐相信,他的爹和娘一定会来,救他回去。
“好了,我们走吧!”站起身,踢踢地上“闭目养神”的天赐,诸葛渺大步向前,为了防止这小家伙耍什么法戏,他已经用点|茓术封住他的气脉,冷天赐跟本没有办法使用内力,诸葛渺一点也不担心他能逃路。
从地上爬起来,冷天赐随手将指间捏着石子藏到袖子里,“我说诸葛先生,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转过脸,诸葛渺少有的露出笑脸,“小东西,不要担心,就在前面不远了,过不了多久,你也就不用再每天都吃毒草了!”
☆、尾声:比翼并肩!(22)
尾声:比翼并肩!(22)
两山之隔。
冷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向火架上塞着柴火,抬起脸看向天空,入山已经有七八天了,还不曾见到天赐,她真的有些担心,诸葛渺会不会出手杀了她的宝贝儿子。
“再烤下去,这野\鸡就糊了!”九儿笑着从她手中拿走干柴,从火架上取出已经烤熟的野鸡,扯一根鸡腿给百草先生,又扯一根送到冷宁面前,“放心吧,诸葛渺还要利用天赐来做饵,肯定不会伤害他的!”
心中也知道这一点,可是让冷宁不担心,又怎么可能。
将鸡腿塞到她手里,九儿一脸坏笑,“乖,快吃吧,要不然,等过几天见到天赐,那小子看我把娘饿得皮包骨子一样,一定会不认我这个爹的!”
看他一眼,冷宁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仍是将鸡腿送到嘴边,大口地咬下去。
这几天来经过百草先生的调理,九儿的身体已经有了长足的修复,可是,对于失去内力的他来说,这样的长途跋涉,肯定是辛苦非常,他还要不时地哄她开心,以免她对天赐思念成疾,她实在是不忍心再拂了他的好意。
“对吗,这才乖!”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九儿提起水囊到不远处的溪边打水,突然拍起一块石头,一脸惊喜地向冷宁跑过来,“宁儿,快看,我敢肯定,这是天赐留下的!”
闻言,冷宁和百草先生迅速围上来,只见他手中一块黑色的鹅卵石,上面不规则地画着一些箭头和符号。
冷宁一见,顿时欢喜,“不错,这是赐儿留下的,这是我教给他的方法,这个代表太阳,也就是东方,这个箭头背对着太阳,应该是西南方向,看来,诸葛渺果然是带着他回卓家旧寨去了!”
“这里距卓家旧寨已经不远,只要翻过前面的两座山,再顺着山谷走过去就到了!”百草先生抬手指指西南方向高耸的青山,“今晚上,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等到天黑的时候应该也能到了!”
冷宁虽然心急,却也知道诸葛渺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想要救回天赐,必然要养足精神,才能事半功倍。
☆、尾声:比翼并肩!(23)
尾声:比翼并肩!(23)
几个人重新回到篝火边,冷宁只是双手捧着天赐画有符号的那块石头,在指间轻轻地婆娑着,九儿则从包裹里取出大氅来,披到她的身上。
高原的天气,午如夏,夜如冬,这一路上,也就是九儿细心照顾,要不然,只怕冷宁未找到天赐,自己倒先要病倒。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直沉默的百草先生突然开口,说着便站起身,坐到冷宁身边,“你还记不记得我给天赐的那个东西?”
“当然记得!”冷宁疑惑地抬起脸,“先生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要!”伴着九儿的惊叫,百草先生右手亦已经闪电般探出,点在冷宁的肩头,冷宁只觉眼前一黑,人便软软地倒在九儿怀中。
“你这又是何苦!”接住倒下来的冷宁,九儿注视着百草先生,一脸地无奈。
转过脸,百草先生有些无奈地看向九儿,“我留在皇宫本是为了护你,没想到,到最后到害了你们父子,对不起!”
说着,他人已经走到九儿面前。
“你一个人去,肯定半不过他的!”九儿看出他的意图,担心地说道。
抬手点在他的身上,百草先生长叹出声,“你放心吧,天赐他会没事的!”
弯下身,将行囊里的薄毯盖住被他制住的冷宁和天赐,百草先生又从身上取出一些驱毒虫的药粉仔细洒在二人身周,这才转身飞掠而去。
冷宁和九儿|茓道被制,想要阻止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冷宁沉声道。
九儿转运眼珠,看向她的脸,“你按照我的方法运行内力,或者能冲开他制住的|茓道,现在,聚集所有的精神,将内力敛于丹田……”
二个人努力尝试着冲开|茓道的时候,百草先生亦已经翻过山岭,向着卓家旧寨的方向急掠而去,九儿内力全失,身上有蛊,他不能再让这对恩爱男女再冒险,如果说,非要有一个人去承担的话,百草先生宁肯那个人是自己。
☆、尾声:比翼并肩!(24)
尾声:比翼并肩!(24)
卓家旧寨。
塞木歪斜,木匾飘摇。
诸葛渺静静站在长满了杂草的台阶下,眼中满是冷厉之色。
“怎么样,现在我回来了,很快,我就会把卓家最后一个子孙解决掉!”对着虚掩的寨门高喊,诸葛渺一脸地狂野之色,“你们不接受我,我也不会非把自己当成卓家子孙!”
夜风鼓起他的深色衣袍,暗淡的月光下,他衣发翻舞,仿佛鬼魅。
不消说是天赐,就连诸葛青颜也是一阵后背发寒,“爹,您怎么了?!”
转过脸,诸葛渺很淡地看了一眼她的脸,“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爹杀了那个该死的杂种,就带你离开这里,段临风那小子不爱你没关系,爹会夺了这天下为娉,到时候,天下的男子都会向你俯首称臣!”
诸葛青颜只觉眼前的父亲无比陌生,张了张嘴,到底是不敢违背他,左右看看,没有进寨门,而是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诸葛渺身子一闪,就来到想要悄悄开溜的冷天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抓起,诸葛渺笑得阴厉如鬼,“小东西,你以为,这一次你还逃得掉吗!”
扯开他的腰带,诸葛渺紧紧地将天赐缚到塞门外的栓马桩上,从袖中取出一只金色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小心地洒在他的身上。
“诸葛渺,你这个大混蛋,竟然在我身上下毒……”只看他的脸色,冷天赐已经猜到这些粉末肯定大有文章,当下大骂出声。
“兔崽子,闭嘴!”从身上扯下一块破布塞到他嘴里,诸葛渺狞笑一声,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风,呜咽。
很快,冷天赐就被冻得小脸发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却连缩紧身子都不可能,又冷又困,他却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觉。
他身上被那个大混蛋下了毒,如果爹和娘寻过来没有注意,会中毒的,他一定要醒着,到时候就可以想办法提醒他们。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冷天赐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黑影终于从远而近,落在卓家寨的寨门前。
五十来岁的年纪,仔细看,眉目间与诸葛渺还有几分相似,正是百草先生。
☆、尾声:比翼并肩!(25)
尾声:比翼并肩!(25)
注意到被绑在马桩上的天赐,百草先生立刻掠身过来,抬手想要帮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呜……”天赐也认出是他,嘴被堵着无法言语,他只是拼力地挣扎着,用力地摇着头,示意百草先生不要动他。
看出他的表情不对,百草先生抬手扯下他嘴里的布巾,“天赐?!”
嘴中的布条被扯开,天赐立刻大声喊道,“师傅不要碰我,我身上被那个混蛋洒了毒药!”
“哈……”他话音刚落,寨门内已经传来诸葛渺阴冷的笑声,“你错了,我洒在你身上的不过就是治疗刀伤的普通药粉!”
此时,百草先生却已经迅速一把甩开从天赐手中扯出的面巾,垂脸看向自己的右手,月光下,他的右手通红如着了火一般,所有的手指都在迅速地肿胀起来。
迅速在手臂上连点几个|茓位,从手掌上抬起目光,百草先生目光深邃地迎向诸葛渺,“是噬骨粉?!”
“不错!”诸葛渺阴笑着走下台阶,“怎么样,大哥,你没有想到吧,当年你数次研究没有成功的毒药,却被我做出来了?!”
天赐微愕,旋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转脸向诸葛渺骂道,“你这个混蛋,老狐狸,你好卑鄙,竟然在我塞嘴上的布巾上动手脚!”
“不如此,我这个精明的大哥又怎么会上当!”诸葛渺收住笑意,“当然了,也要谢谢你这个小兔崽子的表演,要不是你,只怕大哥有可能会发现你嘴里那布巾上的异样!”
转身,百草先生从身上取出割药草用的刀子,一把挑开天赐身上的布带。
“百草先生,对不起!”天赐身子一松,立刻就扑上来看向他的手掌,看到他已经开始化脓出水的手指,他的眼睛瞬间湿了,“你的手,你的手……”
“没关系!”百草先生垂脸看向自己的右手,突然手起刀落,将整只手掌齐腕砍断。
天赐尖叫出声,诸葛渺却是笑得更加得意,“哈……真是无法想象,金指老人没有了自已的右手,还叫什么金指老人!”
☆、尾声:比翼并肩!(26)
尾声:比翼并肩!(26)
“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天赐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身子一闪便要向诸葛渺冲过来,百草先生却是迅速伸出左手,拉住他的身子,用力将他甩到一旁,“你的爹娘就是在那边的山上,你丢下石头的小溪边,快去找他们!”
“不!”天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就再次奔回百草先生身边,帮他把他裹住伤口的衣襟打结,“我不走,天赐不会丢下师傅不管,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百草先生转脸看他,眼中有掩不住地感动之色,“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够了!”诸葛渺轻喝一声,人已经从台阶上飞身掠起,向二人急冲过来,“你们二个不用争了,我会让你们师徒死在一起的!”
眼看着他急冲过来,诸葛渺扬臂将天赐甩到一边,抬起左手的刀向他迎了过去。
二个人,瞬间斗在一处。
论实力,百草先生自然是比诸葛渺胜出不少,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骄傲最厉害的右手,只以一臂与诸葛渺单打夺斗,自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很快便被压制得落了下风。
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诸葛渺踢中胸口,人倒飞而出,摔落在地。
诸葛渺一击得手,并没有罢休,飞身过来,他抬脚想要踩住百草先生没了手的右腕,毫不客气地他的伤口上用力碾着,“怎么样,大哥,这种感觉不错吧,疼吗,很疼吗,哈……看你的样子一定很疼,可是你知道吗,从悬崖上跳下去,比这还要疼,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裂开了……”
“你放开我师傅!”天赐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诸葛渺击出自己的手掌,动作利落而快捷,刚才百草先生将他甩开的时候,亦已经用手肘帮他解开他身上被制的|茓道,如今的天赐内力已经运行正常,这一掌自然经由愤怒击出,自然也是虎虎带风,不自觉地带动内力。
诸葛渺被他气势所迫,只能向后躲闪,扬手招架。
☆、尾声:比翼并肩!(27)
尾声:比翼并肩!(27)
“混蛋,我打死你,打死你……”天赐嘴里骂着,一对小拳头也是旋风般旋出,毕竟受过冷宁的细心教导,他虽然急切,却并没有失去章法。
尽管如此,以他所会的那些简单的擒拿术和格斗术来说,想要真正地胜过诸葛渺,也实在没有可能。
短暂地适应之后,诸葛渺很快变被动为主动,开始了凶狠地反击,看准一个间隙,踢在他的身上,天赐裹着红衣的小小身体立刻如断线风筝飞出去,重重地跌在草地上。
尽管如此,天赐仍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体内自动运行的内力帮他抵挡住了对方这一拳的伤害,他再一次爬起来,准备向诸葛渺攻击。
诸葛渺却先一步飞身过来,右手急抓,便扼住他的咽喉,“小东西,我现在便杀了你!”
噗!
一只弯刀,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身体。
诸葛渺不敢相信地垂脸看看自己被洞穿的腹部,猛地回头将身后的百草先生击飞,天赐看准这个机会,猛抬脚踢在他伤口上。
伤口锐疼,诸葛渺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手指也无力地松开天赐。
“师傅!”天赐大口地喘息着爬起来,急急地奔到百草先生身侧。
“爹!”远处,树林里,诸葛青颜也急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诸葛渺。
“颜儿,快!”诸葛渺颤抖着抬手指向身边不远处的百草先生和天赐,“替爹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们,替你报仇!”诸葛青颜将父亲轻轻地放到地上,拔出剑来,目光阴冷地一步步走向冷天赐和百草先生。
转脸过来,握紧小拳头,冷天赐目光凛凛地看向拔剑而出的诸葛青颜,精致小脸上也是杀气腾腾,精致如九天童子的脸,此刻却是沉若罗刹,“我看谁敢动我师傅!”
看着那张小脸,诸葛青颜眼前顿时闪过冷宁的脸,心中恨意蒸腾,“都是你们呣子,如果没有你们,段哥哥也不会拒绝,如果没有你们,我爹也不会死,我恨你们!”
尖叫一声,诸葛青颜疯子一样向冷天赐刺出了自己的剑。
☆、尾声:比翼并肩!(28)
尾声:比翼并肩!(28)
“天赐!”
“师傅!”
……
远处,冷宁和九儿见到山坡上的天赐等人,立刻放开速度狂奔过来。
“娘,快救师傅!”天赐听到爹娘的声音,顿时气势振奋,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凌厉几分,诸葛青颜却是心中一紧,看天赐一拳击过来,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天赐虽然内功强悍,毕竟经验不足,不知道是陷阱,心上一喜便向她一拳击出,诸葛青颜硬接了这一拳,手中的剑便借利横上了天赐的颈。
冷宁第一个奔上前来,刚好看到诸葛青颜将天赐拉到自己怀里,用剑制住。
“放开他!”紧握着匕首,冷宁的目光锁定在横在天赐颈间的长剑,心急如焚,“我知道你恨得是我,你放开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闭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诸葛青颜鄙夷地低骂着将天赐拖到诸葛渺身边,“爹,您怎么样?!”
诸葛渺早已经从身上取出几颗药丸来塞到自己嘴里,勉强站起身来,挡在诸葛青颜面前,他笑脸狰狞,“颜儿,你先带那小混蛋走,爹随后就来!”
看诸葛青颜还在犹豫,他当下厉喝出声,“快走!”
诸葛青颜眼看着九儿亦已经追过来,当下一咬牙,抓紧天赐顿足而起,向着后山的方向急掠过去。
冷宁眼看着她要抓走天赐,当下掠身追来,诸葛渺冷笑一声,拦住她的去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该死!”冷宁从齿间挤出一声冷喝,双手齐出,毫不留情地攻向他的胸前。
“小心他的点|茓术!”远处,九儿高声提醒。
眼看着诸葛渺探指袭来,冷宁左手化拳为爪,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向旁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手骨便被她硬生生折断,顺势抓住他的手向前一带,她的刀笔直地刺入他的心脏。
抽手回手,看也没看诸葛渺的脸,冷宁飞身而起的同时,还不忘向九儿大喊,“你照看先生,我去救天赐!”
诸葛渺无力倒下的时候,冷宁的人亦已经从他的头顶掠过,向着诸葛青颜逃走的方向急追过去。
☆、尾声:比翼并肩!(29)
尾声:比翼并肩!(29)
急奔过来,九儿小心地扶起地上满身是血的百草先生,眼中满是悲凄之色,“师傅,你怎么样……”
连续深呼吸几次,百草先生终于挺直了身子,唇角扬起向他露出歉意的笑,“九儿,对不起,我……没能救……救出天赐……”
“不要说了!”九儿的目光心疼地掠过他的断臂,“天赐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回去!”
“一家四口?!”百草先生低低地重复着他说的话,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说起来,我……还真的舍……舍不得你……你们……只可惜……”
九儿双目含泪,嘴里却道,“您不是还要教天赐用毒之术,您不是说还要想办法解了我们父子的蛊毒吗,您不是想偷懒吧……”
百草先生吃力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笑,“你过来,我……我告诉你一件事……”
九儿顺丛地将自己的头向他靠过去,百草先生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猛地抬起手掌击在他的胸口,他掌力所至,九儿体内的金针瞬间破身而出,随后,连续不绵的热流便从百草先生的手掌一点点地溢入九儿的体内。
九儿面色顿变,本能地便要躲开去,百草先生的另一只断臂却紧紧地将他圈住,他跟本动弹不得。
直到,将最体一丝内力也送到他的体内,百草先生满足地扬起唇角,“再过百日……天赐颈上的……蛊……蛊引便能成熟……到时候……你……你们父子分别……将蛊引服下……便可解……解去身上蛊毒……师傅我……可从……从来没有偷……偷懒……宁……宁丫头…是……是个好女……女人……好……好……待……她……”
勉强说出最后一个她字,百草先生的口中大口大口地涌出黑色血液,失去了内力保护,他血脉中的噬骨毒很快便侵入内脏,夺去了他的生命。
身体一沉,百草先生的头无力地跌落在九儿怀中。
与此同时,大滴的泪水也从九儿的脸上滑下来,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脸上。
“师傅放心,九儿和天赐一定会将卓家的点|茓术和毒术发扬光大,也绝对不会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尾声:比翼并肩!(30)
尾声:比翼并肩!(30)
后山悬崖。
仿佛是命运之神的一个玩笑,三十年之后,诸葛青颜竟然也走上父亲当年走过的路。
随着诸葛青颜后退的脚步,细碎的石子也便从她的脚下滑落,滚到崖下许久才发出轻微的回音。
冷宁不敢再向前,扬起双臂,她紧皱着眉看向诸葛青颜,“别再退了,再向后便是悬崖,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的想死吗?!”
“哼!”诸葛青颜紧紧地抓着天赐,仿佛怀中这个小人儿便是她唯一的希望,“冷宁,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要带着你儿子一起死!”
“你随便!”天赐被她抓在手里,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胆怯,“反正我身上也中了蛊,活着也是受罪,你干脆带着我一起死好了,我娘有我爹照顾,他们还可以再生好多像我这样可爱的小孩儿!”
“闭嘴!”诸葛青颜越发暴燥起来,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锋利的剑刃将天赐的颈间都割出浅浅的血痕,“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我告诉你,小杂种,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要杀就杀,反正你杀了我,你也一定活不了,我娘会替我报仇的!”冷天赐继续大声说着,眼睛却悄悄地向冷宁眨了两眨,又抬起手来向诸葛青颜的剑指了指。
呣子一向默契,冷宁只一眼,便猜出他的意图,当下便向很轻地点了点头,诸葛青颜那边还在大声说着,情绪激动的她,跟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呣子二人之间的暗示。
注意到冷宁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诸葛青颜猛地横起手中的剑,“小贱人,和你的儿子永别吧!”
狞笑着,她猛地将剑削向天赐的颈间,哪想,手臂刚刚抬起突然便是一阵刺痛,然后整只手掌都是一片麻木感,原要紧握着剑的手掌跟本就没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剑。
她吃惊地一呆,就在这个瞬间,冷宁的人已经闪电般逼近,一把抓住她握剑的手,另一只手掌便从她的怀中扯出被制的天赐。
等到诸葛青颜反映过来的时候,怀中天赐已经不在,眼前迅速放大的却是冷宁的脚,胸口挨了重重一击,她甚至都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连人带剑一起向悬崖下跌落。
☆、大结局!
尾声:比翼并肩!(32)
□□,九儿忙着松开冷宁,“天赐,这是怎么了?!”
“哼!”天赐却并不理他,而是急急跑过来,将冷宁拉到自己身后护住,“臭九儿,不许你吃掉我娘!”
九儿和冷宁对视一眼,同时大笑出声,弯身将天赐抱起,九儿抬手点在他的鼻尖,“小东西,是谁告诉你爹要把娘吃了的?!”
“咳!”随后走进来的安福几乎要把脸垂到鞋上去,“皇上、娘娘恕罪,是小皇子询问皇上和娘娘在洞房里做什么,奴才没办法所以才这么说的!”
冷宁脸色越红,九儿却笑着将天赐送到安福怀里,“天赐放心,爹这么喜欢你娘,怎么会真的吃他呢,你要是不信,等明天一早就来检查,如果发现你娘少一根头发,爹就任你处置,好不好?!”
天赐将信将疑地点头答应,安福立刻接过他将他转身抱出门去,又仔细命人将门闭紧。
九儿重新走回床边,拥住冷宁张唇欲亲,冷宁却有些担心地看向房门,“赐儿他不会又跑过来吧?!”
“放心吧,我刚才悄悄点了他的睡|茓,这个小东西,会一直睡到天大亮,肯定不会来打扰我们的!”九儿邪笑着将她压在身下,“上次不及细品,今晚,我可要好好地饕餮一番!”
再不客气,他霸道地俘虏她的唇……
一时间,红烛摇曳,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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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北北如约完结。
这里,关于番外说一下,这文没有番外的安排。
北北小小地休息几天,就出去玩了,回来之后,会立刻首手准备新文。
新文新开始全新一个系列,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的童鞋就请随时关注这个文,到时候北北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还有,关于我之前说过的写长评送书,目前好像有几个长评了,等五一的时候,北北会仔细整理大家的评哟,时间截止到五一,还有半个月,到时候,北会从长评中选出一个幸运的同学,在这里公布,同时向这位童鞋送出北北的全套《特工皇后》,有想要书的同学抓紧时间哟~~~
废话不多说,大家五一见~~
☆、真正,大结局!
尾声:比翼并肩!(31)
“宁儿,天赐!”
九儿急急地飞掠过来,看到站在崖上的呣子俩,眼中的担心瞬间化成惊喜,落在二人身边,他张臂将二人一起抱到怀里,紧紧拥住。
冷宁和天赐呣子也同时伸出手臂,反拥住他。
一家三口,紧紧地抱成一个整体。
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
四个月后。
紫微皇宫,处处张灯结彩,一片耀眼的红。
来往宫人俱是喜气洋洋,笑容满脸。
这也难怪,今日里,可是皇上大婚的日子,谁人能不高兴?!
装饰一新的暮雪宫内,九儿和冷宁并肩坐于喜□□,相坐而视,脉脉含情。
百草先生留下的蛊引已经成熟,九儿和天赐都已经解去身上蛊毒,无需再以毒草为食,天星与大理亦已经结为友邦,西夏国贺兰孝在夺嫡战中夺得了胜利,亦已经表示愿意与天星国保保持和平,而他们二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终于也可以长厢厮守。
抬手摘去冷宁头上沉重凤冠,九儿的目光落在她别发的玉簪上,不由唇角勾起,“若是别人知道,我的皇后大婚之日还别着这样一根普通的簪子,只怕倒要笑话我墨瑄吝啬小气!”
“你本来就是小气!”冷宁斜目微嗔,“人家普通大臣送心上人不是送珠宝就是送首饰,只有你,随便剪一束花来胡弄我!”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到现在,你还记着这事!”九儿笑着调侃,手掌便不客气地扯下她别发的簪子,“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不带任何首饰,不穿任何衣服的样子!”
冷宁斜他一眼,脸上到底还是蒙上一层红晕,“你哪是什么皇上,跟本就是流\氓!”
九儿坏笑着将她扑倒在床,“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流\氓!”
言罢,他便要吻向她的唇。
这些天来,忙忙碌碌,自那次之后,他还没有碰到她,好不容易到了这洞房花烛夜,他自然不会再放过她!
二人刚刚吻到一处,就听得殿门哐得一声巨响,然后一个红衣小人便从外面一脸怒气地冲进来,抬手指着□□的九儿骂道,“暴君,你放开我娘亲!”
尾声:比翼并肩!(32)
□□,九儿忙着松开冷宁,“天赐,这是怎么了?!”
“哼!”天赐却并不理他,而是急急跑过来,将冷宁拉到自己身后护住,“臭九儿,不许你吃掉我娘!”
九儿和冷宁对视一眼,同时大笑出声,弯身将天赐抱起,九儿抬手点在他的鼻尖,“小东西,是谁告诉你爹要把娘吃了的?!”
“咳!”随后走进来的安福几乎要把脸垂到鞋上去,“皇上、娘娘恕罪,是小皇子询问皇上和娘娘在洞房里做什么,奴才没办法所以才这么说的!”
冷宁脸色越红,九儿却笑着将天赐送到安福怀里,“天赐放心,爹这么喜欢你娘,怎么会真的吃他呢,你要是不信,等明天一早就来检查,如果发现你娘少一根头发,爹就任你处置,好不好?!”
天赐将信将疑地点头答应,安福立刻接过他将他转身抱出门去,又仔细命人将门闭紧。
九儿重新走回床边,拥住冷宁张唇欲亲,冷宁却有些担心地看向房门,“赐儿他不会又跑过来吧?!”
“放心吧,我刚才悄悄点了他的睡|茓,这个小东西,会一直睡到天大亮,肯定不会来打扰我们的!”九儿邪笑着将她压在身下,“上次不及细品,今晚,我可要好好地饕餮一番!”
再不客气,他霸道地俘虏她的唇……
一时间,红烛摇曳,春色无边。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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