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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22022

受伤

对她,他该谢还是该怨?

“你怎么样?”程乐乐担扰地盯着他。

“程乐乐!离我远一点。”杨君逸冷声道,忍痛撑起身子,并不打算认输。

“你今天便会死在我的手里。”对方冷笑一声,出剑。

杨君逸瞪了一眼不愿离去的程乐乐,突然转身,环上她的腰身往江中一跃,稳稳地落在小木船上。

“想逃?!没那么容易!”身后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杨君逸的身子一僵,血顺着他的白衣趟下。

“杨君逸你受伤了。”程乐乐叫道,他的背上,看不出长短的飞镖只剩镖头。

程乐乐愤然转身,瞪着岸上的男人大骂:“你这死孩子!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她居然骂他死孩子?孩子?岸上的男人脸­色­铁青,睨着她。

杨君逸忍着浑身的痛楚,将程乐乐的脸按进怀里,往江中一跃,划动着另一只手往对岸逃去。

江水又凉又腥,呛得程乐乐差一点窒息。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出他的怀抱,喘着大气道:“我会游泳。”

杨君逸的身子越见虚弱,伤口处不停溢出的血水渗进江水中,与千万士兵的血水混合到了一起。

“你怎么样?”程乐乐扶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奋力地向前划着。

“上船。”他低喃着,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在程乐乐瘦弱的身上。

“哦……好……你不要死啊。”程乐乐扯着他往小船靠去,杨君逸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翻身上船,倒在船上再也起不来了。

程乐乐望着尚有上百米远的对岸,再看已经不省人事的杨君逸,心急如焚。反倒是退回敌军的阵地容易许多,顾不得危险,她掉转船头,往回划去。

程乐乐驮着他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地挪动在山林中,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找了个山洞。

山洞似乎有人来过,夕阳由洞口­射­入,照在几根燃了一半的蜡烛上。程乐乐拣起旁边的取火石,点了蜡烛,生了火。

她颤着手解开杨君逸正在滴水的袍子,挂在火边烘烤。

幸好所中的镖不是很长,程乐乐俯身,用嘴巴将伤口里面的脏血一点点地吸出。清理好伤口后,她终于虚脱地靠在崖石上。

盯着眼前紧闭双眸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打量这张几乎天天能见到的脸。

不由自主地抬手,用指尖抚触着他绝美的俊脸。

抚触了许久,只到她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才想到是时候出去寻找食物了。

不远处是北宛国曾经扎营的地方,想找到吃的东西应该不难。想着,程乐乐往那边走去,在经过一片空地时,突闻脚边有动静。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受伤的大野­鸡­,腿上正Сhā着箭头呢,一看便知是被人猎下又找不到的猎物。

“今晚就吃你。”程乐乐将它抱在怀里,冲它道。

虽然不舍,虽然从没杀过­鸡­,但人命关天,她也不好再犹豫下去了。

烤出来的味道还不错,程乐乐满意地闻了闻,看了一直在沉睡的杨君逸一眼,烛光下,他的眉毛动了动,似是要醒了。

“嘴馋了吧?”程乐乐俏笑一声,跪坐在他面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不然就不好办了。

杨君逸幽幽转醒,艰难地开口:“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不可以!”程乐乐大声道,这句话她都快听烦了,为什么他总喜欢说?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原谅你,不仅原谅你,还要赏赐­鸡­腿吃。”程乐乐撕下一只­鸡­腿,递到他嘴里。

杨君逸地盯着她,虚弱地开口:“哪来的?”

“不告诉你。”程乐乐故作神秘地笑道。“快点,我举得累死了。”

温情一刻

杨君逸迟疑了一下,张嘴咬了上去,浑身无力的他,弱得连­鸡­腿都咬不动了。无奈,只能放弃。

程乐乐见他虚弱成这样,心揪得生疼。含着泪咬下一小块­鸡­腿,倾身向前,不理会他的惊愣,送进他处嘴里。

四片­唇­微微颤抖着粘合在一块,尴尬的气氛蓦然窜升。

杨君逸被迫吞下食物,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所作所为,让他又爱又恨。明知道自己不可以爱她,可心却总是不由自主。

爱她,只会害了彼此。

不爱,已经迟了。

在她的­唇­再次凑上来的时候,杨君逸环上她的腰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爱的力量让他暂时忘了伤口处的疼痛,也忘了胸口的痛。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霸道而又深沉地吸吮着,强烈中带着满满的不满,痛苦的情绪。他要她,他想要她,一生一世。

程乐乐瞪着近在咫尺的眸子,淡黄的烛光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这让他更添了一种神秘感,一种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的感觉

他不是烦她吗?不是总叫她离他远一点吗?为什么要吻她?他爱她?爱她?

程乐乐被吻得意乱神迷,心口怦然地跳动着。嘴角溢出笑意,那是无比开心的。

良久后,杨君逸终于放开她的­唇­,迷离的双眸被情yu填得满满的。单衣下,胸口正不断地起伏着。

“你……不讨厌我了吗?”程乐乐迟疑着开口,说得很严谨,不说爱而说讨厌。

杨君逸一向冷酷的脸此刻温柔无比,指尖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轮廓。声音亦是最最温柔的,轻唤:“无花。”

程乐乐一窒,嘴角的笑意瞬间隐去。气愤地将他推离自己身上,也不管被摔得疵牙裂齿的他是不是难受。

爬起身子愤然地瞪着他,道:“你再叫无花,我便将她砍成三块,一块都不给你!”

吼完了气呼呼地往洞口走去,再不愿理这个死没良心的人。

杨君逸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意。

程乐乐越想越气,抬起一块块大石头往江面砸去,借以发泄心中巴怒火。大石落水的‘扑通’声引来了北宛国人,正一轰而上将她按在地上。

程乐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哇哇乱叫地挣扎着。

“王,只有一人。”抓住她的士兵冲高头大马上的北宛国二王子道。

程乐乐抬头怒视着马背上的男人,愤然道:“死小子,你杀了杨君逸!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作势要冲上去,被士兵一把扯了回来。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放过本王的。”二王子嗤笑一声,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缓缓向她走去。

程乐乐后怕地瞪着他,他的脸­色­冷漠得吓人。

二王子俯身,长臂环上她的腰往上一提,程乐乐惊呼一声,便到了他的怀里。

“你想­干­嘛?”程乐乐稍稍退离他的怀抱,又急又气。昱王还在山洞里等着她伺候呢,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自己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要想着他的死活?程乐乐在心底暗骂着。

被掳

“你想­干­嘛?”程乐乐稍稍退离他的怀抱,又急又气。昱王还在山洞里等着她伺候呢,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自己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要想着他的死活?程乐乐在心底暗骂着。

“带你回营暧床。”冷漠的声音。

“暧床?臭小子,你有恋母情结啊?我儿子都快三岁了,你居然让我暖床?”程乐乐胡扯一通。

“那跟我没关系。”

“你几岁了?”

“十七。”

程乐乐作了一个喷血的动作:“十七岁?!太­嫩­了点吧?”

二王子气结,挥掌狠狠地劈在她的肩上,程乐乐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想要她安静,这是最好的办法。

回到北宛国的战营,二王子将程乐乐丢进大帐中,回身时,接触到一双惊恐的目光。他冷笑一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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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乐乐是被一阵刺目的阳光照醒的,她揉着眼微微转醒,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下从床上蹦起身子,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被人掳来的。

她活动活动筋骨,往帐门走去。

“姑娘请留步。”守门的侍卫出手拦住她的去路。

“我偏要出去。”程乐乐推掉两人挡在面前的手。

“请姑娘留步!”声音威严了些,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抵在程乐乐的胸前。

程乐乐一惊,早没了先前的气势,呵呵媚笑道:“两位大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哩。”脚步悄悄往后挪去。

守门的士兵收了刀,面无表情地立在帐外。

程乐乐打量着这个不算大的帐篷,里面摆设简单随意,目光扫过大床时,愣了一下。

那是一双女子的眼,无助,失神,更多的是惊恐,正盯着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嘴­唇­­干­烈得如被秋霜打过,半个身子埋在狐皮下。

“你怎么了?”程乐乐收回半张着的嘴,问道。

女子并不回答,依然是用那种复杂的情绪盯着她。

“你要喝水么?”程乐乐迟疑着再度开口。

还是没有回答,她看了看四周,见着木桌上摆着茶壶茶碗,上前倒了碗清水递到她嘴边。女子犹豫着看看她,再看看碗里的清水。倾身上前,咕噜噜一阵猛喝起来。

“你慢点。”程乐乐忙伸手去扶她颤抖的身子。

一碗水瞬间喝光,程乐乐再去倒了一碗过来,女子喝下后总算满足了,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程乐乐放下碗,打量着可怜惜惜的她,道:“你是被掳来的么?”

女子摇头,窝回大床上,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开口说话。

程乐乐也不为难,只是盯着她瞧,越是瞧着越觉得眼熟,她伸手,拔去她垂在颊边的乱发。

“秀芸?”她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宋秀芸怎么可能也跑古代来了?那天晚上她并没有一起去露营!

女子盯着她,低声道:“我叫白玉。”

“你是北宛国人?”程乐乐细细地打量她,仔细看时并不是那么的像,声音也不是宋秀芸的。

“是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玉垂头不语,此事,她不愿提。

“让我告诉你,可好?”帐外响起冷漠低沉的声音,程乐乐回头,便对上一双与他实际年纪不符的眸子,是那个人称二王子的男人。

他步了进来,冷冷地瞥了床上的人儿一眼,搂上程乐乐的肩往帐外走去。

程乐乐挣出他的怀抱,停下脚步:“你要带我去哪?”

“难道你想留在这里?”二王子邪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帐外。

程乐乐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帐,排了好长的一队士兵,无不是将­色­眯眯的目光往她身上溜转。她望了一眼床上的白玉,她的脸­色­苍白。

程乐乐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一阵恶心的感觉袭上心头,奔到一边­干­呕起来。

“你还好吧?”二王子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程乐乐抬头,睨着他:“人渣!”

二王子气结,一把将她抱起,往自己的大帐走去。他走得很快,落地有声,风拂过两人的耳际,幽幽传来他的声音:“人渣的是她,不是我,她是母后选来给我当待妾的。她想当太子妃,当皇后,她勾引了太子,她睡在太子的床上,我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被那么多男人欺辱,她会死的。”程乐乐低喃道,就算是妓汝,也不该这么对待。

“不忠的女人,死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可以要求母后将她赐死,可是我觉得那样太便宜她了。”他说得有些赌气。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程乐乐吸了口气,夕阳照在他的耳际,土耳其式的蓝宝石耳钉散发着诱人光辉。

古代,有蓝宝石吗?她很好奇。

“你怕我么?讨厌我么?”二王子将她放在床上,注视着她。眼中有着淡淡的岂盼和紧张,稚­嫩­的本­性­表露无遗,活像一个害怕被父母抛弃的小小孩。

“挺讨厌你的。”

“为什么?”

“想让我不讨厌你很简单,放我回去。”她的心里,放不下杨君逸,尽管知道他会没事。

“不!”

“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扔进红帐去?”程乐乐睨着他,这个时代的人,一个比一个霸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么?他是王子,王法似乎对他起不了作用吧?

“红帐只给不忠的人住。”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程乐乐正准备开口,帐外有士兵喊着有事相报,二王子走出大帐,冷声道:“什么事?”

“回二王子,皇后娘娘病危,传您速速回宫。”

被掳2

“什么?!”二王子大惊,错谔地瞪着他。

太后病危,怎么可能?

良久,他高喊一声:“拔营回宫。”

营地立刻开始清点人数,清理物品,二王子心急如焚,回身拉着程乐乐走出大帐,抱着她的腰身纵身上马。

“你要带我回宫?”程乐乐极力地稳住身子,气急败坏道。能不能不进皇宫呀,做一回百姓不成么?

“是的,我要带你回宫。”二王子赶着马儿行走在人群中。

程乐乐瞪了眼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又急又无奈。目光掠过红帐,住在红帐中的白玉,可怜的白玉。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杀!”

“这样太残忍了。”

“乐乐,你希望怎样处置她?”

“叫我乐乐姐。”他怎么知道自己叫程乐乐?

“乐乐姐,你希望我怎么处置她?”二王子叫得很不甘愿。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庄亲,把她还给太子可好。”

“太子不会要她了。”二王子鄙疑道,虽是这么说着,他仍然听话地冲手下一招手,道:“带白玉回宫。”

是呵,她忘了这里是古代,一个女子贞­操­大于天的封建时代。今天的白玉,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她的一生,也算是毁了。

回头,她看到白玉被押上一辆囚车,脸上是呆滞的绝望。

二王子狠夹一下马肚子,马儿便飞奔起来,扬起一片烟尘。‘得得’的马蹄声惊起林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马儿越过杨君逸所身处的山洞,他一定是昏睡过去了。程乐乐想着,看着往后飞驰而去的洞口,泪水便是这么流了下来。

她忙用手轻揉双眼,生怕隐形眼镜走了型。

“你在哭么?”风声吹散了他的声音,程乐乐并没有听见。

二王子将她的脸压进怀里,不让速度所卷起的夜风伤了去。­唇­凑在她的耳边,道:“不要哭,不要留恋这个地方,杨君逸死了,我代替他对你好。”

“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可是你却愿意为他舍弃­性­命。”

“因为我爱他,所以在爱情游戏里,我永远都是输家。”她沉闷的声音由他的怀里溢出,瞬间消散在夜风中。

月光玄在正空,撒落着漫无边际的白光,惆怅而又唯美。

这一夜,程乐乐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醒来时,已经到了北宛国的皇城外。

二王子还不及更衣清洗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带着程乐乐直奔皇后的寝宫。而那个本该躺在床上抱药罐子的皇后,此刻正惬意地逗着笼子里的鸟儿。

“母后,您不是病了么?”二王子上前,拉着皇后的手,打量着她。

“母后不装病,你能回来么?”皇后抬手用丝帕拭着他额角的汗滴,宠腻道。

二王子重重地呼了口气,这一路来,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只条腿,这样就能快点回到宫中了。

“你吓死儿臣了。”

“有心了。”皇后慈爱道,目光越过他的身后,落在程乐乐身上,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程乐乐撇开头,不回应也不行礼,反正她是被掳来的,没必要跟她们低声下气。

“母后,她叫程乐乐,是儿臣的一位朋友。”

“架子倒挺大呢。”皇后依然是那摸浅笑。回头冲身后的婢女道:

“领程姑娘到别宫去更衣休息。”

“是。”婢女领命走向程乐乐。

“皇后娘娘,您儿子不懂事乱抓人,您也纵容么?”程乐乐气愤道。

“程姑娘言重了,本宫只当程姑娘为上宾对待。”皇后含笑道:“去吧,去吃点东西。”

程乐乐冷哼一声,跟着婢女离开皇后的寝宫。

“母后,她是一个好女孩。”二王子心喜道,他并不担心皇后会不喜欢程乐乐,因为皇后向来疼爱他,所谓爱屋及乌。

“你爱她么?”皇后拉着他在石桌旁坐下,桌上摆的全是他爱吃的糕点。

“我爱她。”

“比起白玉呢?”

“母后为什么会觉得儿臣爱那个女人?”

皇后愣了下,随即失笑。

“母后那么着急招儿臣回来,定有什么事吧?”二王子道。

“没什么,母后想你了。”皇后道,指尖轻柔地抚触着光滑的桌沿,迟疑着开口:“祥儿,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

二王子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即答不上来。

“你已经长大了,皇上正准备封你为亲王呢,都说伴君如伴虎,祥儿,你认为呢?”

“生在帝王家,我们又有什么选择?”二王子随口道,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必要去想。封为亲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有得选呢?你会选择当一个平民还是皇亲?”

“没有想过。”

“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和自己相爱的女子白头携老,这种生活也许很美。”

“是的,很美。”二王子想到程乐乐,与她相守一辈子,他愿意。皇后睨着他脸上的表情,那分明是被她所虚构出来的境介所吸引。

权势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他能放得下吗?

北宛国

程乐乐被安排在一间豪华的宫殿中,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顿觉­精­神了许多。桌上摆满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她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一顿猛吃起来。

填饱了肚子好办事,如果能逃出去便最好。

如果不能,不能的话怎么办?程乐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女人,胆敢勾引二表哥!”一阵尖细的女音由门外响起,话音刚落,格子木门便被人从外边一把推开。

程乐乐愣了下,嘴里满满的糕点未来得及吞下。

打量着突然闯入的少女,年纪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眼,美如粉红花瓣的­唇­,总之是个美女就对了。

不用她开口问,身边的宫女齐刷刷地跪地行礼:“郡主吉祥。”

被称为郡主的少女连瞟她们一眼都不愿,只是瞪着程乐乐猛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喂,你瞧够了没有?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猩猩!”程乐乐艰难地吞下口中的食物,没好气道!

“大胆,即敢这么跟本郡主说话。”郡主年纪小小,架子倒挺大。

“笑话,你额头上也没写着郡主二字,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你没听见她们都叫本宫什么吗?”郡主指着伏在地下的婢女,气急败坏道。

“不好意思,我没听见。”程乐乐继续吃着好吃的糕点。

郡主着实气得不轻,上前一把推掉她面前的糕点,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

程乐乐起身,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调笑地开口:“小屁孩子,要懂得尊重长辈,乖,叫声阿姨听听。”

“谁要尊重你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长这么一张平凡的脸,也想勾引二表哥……。”

“错,是他勾引我。”

“你敢这么说二表哥!?我告诉皇后去。”

“去吧,别忘了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声好哈。”

“气死我了!”郡主抓狂地叫着,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往程乐乐甩去,程乐乐大惊,忙往桌下躲去。这小丫头还有两下子呢,还会点功夫!早知不惹她好了。

“你给我出来!有种你别躲!”郡主绕了过来,长鞭毫不留情地挥动着。

“疯子!你这个疯子!”程乐乐一路躲着,一路往门口奔去。

郡主一路追了出去,冲门边的婢女喊着:“拦住她,给本宫拦住她!”

婢女们哪有这个胆去拦这来势凶凶的人,躲都还来不及了。程乐乐只顾一路猛跑,不时的回过头去看后面追来的小丫头。

年轻真好,习过武真好!

程乐乐想着,头部一阵剧通传来,她‘唉哟’一声,身子往地上倒去。在身子快要接触到地面前,又猛然间被人拦腰抱起。

眼前,一张帅气十足的脸近在咫尺。

“对不起啊。”程乐乐想要退出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可却被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啊。”程乐乐再度开口,动了动身子,还是挣不开他的怀抱。眼角的余光处,那个张狂的郡主丫头正悄悄往一边挪去,随即逃也似的跑了。

这人什么来头?连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都要躲着他?

“你不累吗?”程乐乐打量眼前的男人,明黄|­色­的袍子,象征着皇族身份的腰带,玉佩。

“你就是二王子从边境带回来的女子?”男子开口,脸上浮现着不屑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怀中的女子。

“你又是什么主?”程乐乐道,见识过郡主的利害,这人又会是什么来头?

“大胆婢女,即敢这么跟太子说话。”太子身后的太监怒斥。

原来是太子,程乐乐接触着他脸上得意的神情,突然就觉得他肤浅了。使劲一用力,挣出他的怀抱,道:“请太子殿下自重。”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殿下要你,是看得起你。”太子暴戾的本­性­表露无疑。

“谢太子殿下的抬爱,奴婢高攀不起。”对付这种小人,不能硬对硬。

“你这是在拒绝本殿下么?”太子说着又要去抓她的手,被程乐乐一下甩开了。

“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吃好穿好,不比整天在外领兵到处跑的二王子好么?”太子几跨步上前,搂上程乐乐的腰便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放开我!放手!”程乐乐挣扎着,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手上。她这倒的是什么大霉呀,到处被人抓被人欺负!

“放开她!”熟悉的声音。程乐乐回头,便见二王子冷着脸站在几米开外,心下一阵兴奋,二王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最起码不会这么公然的欺负这么一个女子。

“翔,不就是一个姿­色­平佣的女子么。你要,大哥给你找十个比她美上几百倍的。”太子嘻嘻地笑着,放开程乐乐。

“我就要她。”二王子上前,牵起程乐乐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程乐乐尴尬地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太子,他的脸上不知何时被一种残忍掩去。

“你好像惹恼他了。”程乐乐小声道。

二王子抓紧了她的手,不发一语,穿过一道道走廊。在程乐乐不觉意的情况下开口:“乐乐姐,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程乐乐盯着他,失笑起来,真是个小孩子,喜欢一个人,可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我们才刚见面,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绝­色­美女。”

二王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喜欢你愿意为爱牺牲自己的­精­神,也喜欢你不做作的­性­格,总之喜欢你的所有一切。”

“你还小。”

“不要总说我小,愿意叫你乐乐姐,是因为不想惹你生气。”

“可是我不可能留在你身边,我必须回去南越国。”在这个远古的时代,如果说能让她留恋的,就只有杨君逸。

北宛国2

没有他的存在,她在哪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地盘。

“不要走。”二王子盯着她,双眸中流露着岂求的神情。程乐乐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二王子吗?还是那个冷漠至极的男人么?

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失去爱的孩子,那么无助,那么惊慌失措。

程乐乐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留在他身边,可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要她去伤害一个孩子,她怎么做得出来呵。

南越国的皇宫理政殿内,皇上睨着脚下的一­干­瑟瑟发抖的下人,一副恨不能生吞了他们的样子。

“红玉!”他怒喝一声。

红玉被吓得心脏差点喷出体外,头更往地上趴去,额头处早已是红紫一片。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程乐乐那个向来好动的女人,谁知道她又会跑到哪里开心去了。

皇上自认她们不敢隐瞒,转头冲玉公公道:“传王心影入宫。”

“奴才遵命。”玉公公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理政殿,他担心啊,担心皇上会不会气过了活刮了眼前的一­干­男女。

脚下一下不觉意绊在木制门槛上,身子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唉哟!”玉公公惊叫一声,打了个滚慌忙爬了出去。心里直骂这门槛是谁建的,那么高,赶明儿非得好好改改。

皇上瞟了他一眼,没有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依然是寒着一张帅脸。倒是正往理政殿方向来的容妃被逗得咯咯掩嘴笑着。

“奴才见过容妃娘娘。”玉公公拭着额角的冷汗行礼道。

容妃敛了笑,甩手:“下去吧。”一面理着衣装往理政殿行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容妃福身优雅施礼。

“你来做什么?”皇上正在气头上,自是不如以往那般对着她微笑。

“臣妾听说皇上正在为一个婢女大发雷霆,便想着过来看看。”容妃伸手理着皇帝身上整齐得不能再整齐的龙袍,温柔地开口:“不就是一个婢女,皇上何必这么动气,伤了龙体可不好。”

“婢女无故失踪,朕倒要问问容妃你是怎么打理后宫的。”皇上怒冲冲地拔掉她不规举的小手。

容妃一愣,慌忙往地上跪去,半埋怨半自责道:“臣妾管理不周自是有错,可是皇上也不是不知道程乐乐那丫头,调皮捣蛋出了名的。皇上又给了她随便出宫的令牌,臣妾想管,可是管不住呀。”

给她出宫,本是当初看她在宫里闷着可怜,他死也想不到她有逃跑的胆呀。宫里的乐师,教书师傅,礼仪嬷嬷应有尽有。根本就用不着到荣王府去学,他的一时心软,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容妃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平身吧。”皇上稍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皇上,程乐乐这样毫无规举的丫头,留在宫里也是祸害,走了就算了吧。”容妃观察着皇上的表情,迟疑着开口。

程乐乐跑了,跑了好呀,最好能死在宫外永远别再出现了。

皇上眼一凛,瞪着她。

容妃后怕地缩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了。

殿内一片寂静,皇上正在沉思着,而容妃则杵在一旁不愿离去,目光不时地流转在皇帝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门外传来一女子咋呼的声音:“皇帝老子,找我那么急,有好事吗?”声到人到,王心影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荣王。

她打量着跪了一地的婢汝奴才,目光落在容妃身上,轻笑一声行礼:“皇上吉祥,娘娘吉祥,娘娘美丽妩媚,和皇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祝你们天长地久……”

“够了!”皇上打断她,这些好话说多了也无溢。

容妃听了却甚是欢喜,目光被她头上的栗­色­大波浪卷发深深地吸引了去,眼前的女子,美得让她自叹不如。

王心影偷笑一声,眼前的女子,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容妃了吧。

“程乐乐逃了你可知道?”皇上盯着她,道。

“听说了。”王心影笑得无害,多少天前的事了,她又不是聋子。除了宁城,程乐乐怕是再也跑不到别的地方了。

这话她可不能说,她接过婢女奉上来的茶水,深深地呷了一口,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道:“被打成这样了,是人都会逃吧?不逃在宫里等死吗?那个容妃也真是的,对一个婢女下手这么黑。”

王心影绕到皇上面前,接着道:“容妃娘娘小肚­鸡­肠,非说程乐乐勾引了皇上,可是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皇上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皇上呀,容妃那儿可得由您亲自解释才行哪。”

“咳,咳……。”荣王偷偷看了眼刷白了脸的容妃,用拳头抵着­唇­,­干­咳着。

“你渴吗?喝杯茶吧。”王心影看了他一眼,很好心地将茶杯递到他的面前。

荣王尴尬地推辞着:“不,我不渴,不渴。”

“咦,娘娘,您怎么了?不舒服么?”王心影故作惊讶地打量着刷白着脸的容妃,一脸担扰道。

皇上冲门外扬声道:“来人,送容妃娘娘回宫休息。”

容妃气愤地瞪了王心影一眼,甩着丝帕走出理政殿,心想着这个死丫头,得想个办法好好收拾一顿才行。难就难在她是荣王的人,不似程乐乐那般好对付。

“容妃,她就是容妃?”王心影惊呼着,作势要晕死过去。被荣王一把接在怀里。

皇上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人已走,无需再装了。”

他知道她在装,王心影不好意思地站直身子,挠着发尾嘿嘿笑道:“皇帝就是皇帝,这都被您发现了。”

“说吧,你把程乐乐藏哪了?”

“皇上,我真的不知道程乐乐去了哪里,她没有来找过我,不信你问荣王府的人。”王惊影急切地开口,这回可得装得像一点了,不然逃不过皇帝的火眼金眼。

“程乐乐在宫外只有你一个朋友。”

“程乐乐并不傻,她当然知道皇上定会到荣王府要人,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皇上想想也对,程乐乐,她会去哪呢?

“说不定程乐乐被老虎抓走了,被坏人绑走了,或者……。”王心影掰得正欢,被荣王适时的打断,道:“别尽挑这些不好的话。”还不忘对她使了个眼­色­。

王心影不甘不愿地闭了嘴,本想多说几句来的,看皇上一副失落的模样还是算了。看来皇上是真的在乎程乐乐哩,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北宛国3

正想得入神,门外传为太监的通报声:“皇上,昱王求见。”

皇上和荣王大惊,相视一眼,不是说昱王已经为国捐躯了么?迟疑了一阵,皇上方道“请他进来。”

甩手让伏了一地的下人各自散去。

瞪着健步行来的杨君逸,王心影又惊又喜,半张着嘴,确不敢多问关于程乐乐的事。他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回来吧?

“臣弟叩见皇上。”杨君逸恭敬地行礼,单膝跪地:“臣弟今日回朝复命。”

“三弟果然如传说中的英勇善战哪。”皇上面无表情地开口。

“失地得以收复,还得是三哥的功劳呢。”荣王在一旁开口道。

“私自招兵买马本是要治罪的,不过三弟能击退敌军立下汗马功劳,朕就当是将功补过了,平身吧。”

“谢皇上。”杨君逸起身,双目的余光不自觉地往角落的案台瞟去。以往他进宫,几乎都能看到程乐乐的身影,而今天,案前空空如也。其实不用看,他亦可以用心来感觉她的存在,看她,只是习惯­性­的动作罢了。

他的小小动作,毫无保留地落在皇上的眼里。

冷哼一声,皇上再度开口:“今天有急报说西部临阳城边境处多次受外夷侵扰,百­性­受苦连天,三弟呀,还得由你带兵前往镇压呀。”

临阳城一向由范将军驻守,也一直都相安无事,皇上这么说,明摆着是要将他支出皇城。杨君逸心里明白的很,只是,皇上有命,他这个做臣的不得不从。

“臣弟遵命。”

“嗯,没事就先回府歇息吧。”

杨君逸谢了恩,转身走出理政殿。这就走了?王心影又急又无奈,也不敢开口叫住他。脑筋快速地转动一周后,笑道:“皇上,王爷,你们聊,我找红玉玩去了啊。”

“和程乐乐一道的那个婢女吗?只怕她没心情跟你玩了。”荣王呵呵笑道。

“逗她玩也好过在这里听天书吧。”王心影扔下这句话,提着过长的裙摆走出理政殿。一路往宫门口追去。

杨君逸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到了皇太后的长寿宫前,像往常一样凝视着紧闭的宫门。就这么看一眼,他已经满足了,别无所求了。

皇太后不想见到他,那就不见吧。

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才转身朝宫门口行去。远远的便看见王心影一面用丝帕往脸上扇着风,一面来回踱着步子。

见着昱王忙迎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抱怨道:“你跑哪去了?可等死姑­奶­­奶­我了。”

“等我?”杨君逸疑惑,盯着她。

王心影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程乐乐呢?你把她藏哪了?”

“程乐乐她没有回宫?”杨君逸大惊,依她那调皮的个­性­,他以为她会一气之下自行回宫了,难道出意外了?

“皇上都找她好几天了。”王心影也是一脸惊讶:“她没有跟你一起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说来话长。”

“那么你就长话短说。”

“我受了伤,在我睡着的时候她走了,我以为她会自己回宫。”杨君逸只说了个大概,回想着那天晚上山洞里的事,心底甚是愧疚,他不该这么气她的。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马上回宁城找她。”杨君逸毫不考虑,转身快步离去。

王心影忙追了上去,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皇上命你前往临阳城,你怎可以现在去宁城。皇上可是变着法子想你死,你难道不知道要防着点么?”

杨君逸沉吟了一阵,抬眸盯着她:“谢谢你,我会看着办的。”

“一定要将程乐乐带回来。”王心影冲他的背影道。

杨君逸点着头,脚步一刻也不停地往宫外走去。程乐乐,她会在哪里?在宁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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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乐乐百无聊赖地打量这个豪华的宫殿,墙边的物品架上摆的宝贝可真多。每一样看上去都是价值连城的。

“这里以前是谁住的?”她头也不回道。

一位婢女福身:“回小姐话,是玉妃娘娘。”

“她现在人呢?”

“仙逝了。”

“怎么个死法。”程乐乐愣了下,转身正对着婢女。

“被皇上赐死的,躺在床上死的。”

“是在那张床上么?”程乐乐抬手指向她昨晚睡的大床,身上顿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着婢女的点头,程乐乐哀嚎一声,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小姐!小姐!”婢女慌了神,跪在地上摇晃着她的身子,被吓得大哭起来。

“乐乐姐!”正好赶来的二王子几个跨步冲了上来,抱起程乐乐的身子往床上行去,嘴里嚷嚷着:“传太医!”

婢女呼呼跑出去请太医了。

二王子无措地拉着她的手,良久才想到要伸手去掐她的人中。被他这么一掐,程乐乐当真醒过来了。

北宛国4

只打量了一眼身边的物品,‘砰’的一声蹦起身子,哇哇乱叫着:“石祥飞!小王八蛋!你丫的还让我躺在这张床上!还让我躺!”

“这床怎么了?”二王子不明就理,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强行按回床上:“乐乐姐,你哪里不舒服?”

“你是在关心我么?!关心我­干­嘛还给个鬼屋我住?”程乐乐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地上摔去,睡过死人的床,想想就毛骨悚然!

“鬼屋?!”不懂。

“不仅让我住鬼屋,还让我睡死人睡过的床!”继续控诉。

二王子陌名其妙地扶起她的身子,道:“哪个屋,哪张床没死过人?”

“不听!我不要听!”程乐乐捂着两耳嚷着,太恐怖了!

“乐乐姐,如果你怕,晚上我陪着你。”

“你小兔崽子挺会想呀。”一个爆栗砸在他的头上,程乐乐甩着疼痛的手,瞪了他一眼。

“不,我是说我睡地板。”他似乎当她那一拳是在做秀,揉着她砸痛了的手,放在嘴边吹着。

程乐乐看着他认真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闹下去了,抽回手走出帐外。

“二表哥,原来你在这呀。”刁蛮至极的郡主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程乐乐又是一个无声的哀豪,她可怕见到这个难缠的小孩了。

“找我什么事?”二王子冷声道,不满她的打扰。除了程乐乐和皇后,他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包括这个总喜欢粘着他的表妹。

郡主不满地嘟起小嘴,道:“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嘛!她可是敌国的女子。”

“绮罗,要么闭嘴,要么回自己宫里去。”二王子瞪着她。

郡主顿时间大感委屈,狠狠地一跺脚:“本来就是嘛!”

“来人!送郡主回宫!”

“你吼我!我告诉姨妈去!”郡主头一甩,腰一扭哭着夺门而出。

二王子一早就受够了她的刁蛮,并不把她的眼泪当回事。程乐乐呵呵地笑道:“这么欺负一个孩子不好吧?”

“她敢再来找你麻烦,我让母后送她回府。”二王子道,看向程乐乐的目光瞬间温柔下来:“乐乐姐,你闷吗?我带你出去骑马可好?”

程乐乐忙道:“不闷……。”才怪!

骑马?听着好像挺好玩的,不过跟他去……?程乐乐望了她一眼,还是算了。

绮罗郡主一路哭哭啼啼地到了皇后的寝宫,也不施礼,委屈巴巴地往皇后身上腻去:“姨……。”

坐在上座想事想得入神的皇后回神,见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温柔地笑了:“谁又欺负我们家绮罗了?”

“就是二表哥从南越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嘟着嘴,气愤填鹰道。

“哦?这么胆大?”

“她既然一点都不把我当郡主,还叫我最好在脑门上刻上郡主两个字,姨,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那么你想怎么样?”皇后依然是温柔地笑着。

郡主一扬头,毫不考滤道:“我要趴了她的皮,断了她的骨,然后丢进废井埋三层黑土。”

皇后看着她略显得意的脸,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她哪来的这种蛇蟹心肠,长大了还得了。一直将她留在宫里,本就是打算等她过了十五许给二王子做元配的。可她,却又总是这么的不成熟,不稳重,眼下,她如何放心将儿子交给她来照顾?

“来人,照郡主说的方法将程乐乐办了。”似笑非笑的声音。

“是。”嬷嬷带着一­干­婢女领命而去。

“姨真好!”郡主兴奋地蹦起身子,追在嬷嬷身后准备看热闹去了。

皇后一惊,还真去?!

“回来!”

“娘娘有何吩咐?”嬷嬷退回身子。

“呃……。”皇后想了想,接着道:“把她带过来,本宫亲自教训她。”

“姨……。”不满的声音。

皇后冲她甩了一下手:“绮罗,你先下去吧,让姨静一静。”

“参见二王子。”嬷嬷在二王子和程乐乐脚下施礼。

“有事么?”

“回二王子话,皇后娘娘让老奴来请程姑娘去一趟。”

二王子眼一凛,淡然道:“郡主果真前去告状了?”

嬷嬷垂下头,不敢吱声。程乐乐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我去去就来。”如果被打残了,就永远留在北宛国,如果被打死了,更要留下了。

“我陪你去。”不容反抗的声音,他抓上她的小手,脸上异常的坚定。

“不!”比他更坚定的声音,程乐乐盯着他吐出这个字。她总能把二王了吃得死死的,只要她稍稍表现出一点不快,他就会知难而退,这一点,程乐乐深知。

程乐乐是第二次见到皇后,基本的礼节还是要守的,毕竟她是长辈。福下身子行了个南越国的宫廷礼。

皇后睨了她一眼,将原来撑在额际的手收回膝上,优雅地开口:“绮罗郡主是本宫的亲侄女,亦是皇城内的主子,你不把她放在眼里,欺负她总是不对。”

“皇后娘娘都说郡主是主子,主子又怎会被一个阶下囚欺负呢?况且郡主的个­性­皇后娘娘想必是最了解的。”

程乐乐平淡道,皇后没有让她平身,她只能跪着。

皇后盯着她,打量她,良久才发出一声轻笑:“程乐乐,我怎么看不出你是阶下囚呢?不害怕,不紧张,不哭不闹。”

“民女害怕,紧张,哭闹,那样皇后娘娘就会放了民女吗?这里都是皇后娘娘的人,紧张又有什么用?”

“这是人之常情。”

“民女觉得没必要浪费感情。”

“你还想着回到南越国?”

“当然。”

“可是我的二王子他喜欢你,所以你必须留下。”

程乐乐愣了下,瞪着她。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从今天开始一天两更,早上十一点,下午四点~~~~。

王子情

俯下身子,半命令半诱惑道:“我要你发誓,不管遇到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不管在哪里,你都要忠于他,伺候他。”

“我拒绝。”

“本宫没有给你这个权利。”

程乐乐冷笑,道:“在南越国我就曾发过这种誓,一生只忠于昱王,否则天打雷劈。如果今天我再发这种誓,只怕还没伺候到二王子就被雷收拾了吧?娘娘,你认为誓言是可以乱发的吗?说多了,那就不值钱了。”

“我不管!”皇后突然喝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起誓。”

“抱歉。”

皇后无奈,委下身来,几乎用央求的口气开口:“翔儿他需要你。”

程乐乐疑惑,她不明白。堂堂一个二王子,怎么会有需要一个女人的时候?天下女人何其多?为什么又会是她呢?

“答应我。”皇后颤抖着拉上他的手。

“发生什么事?”她问道。

皇后深吸口气,放开她的手:“太子正找各种机会铲除他,这次紧急招他回宫,就是不想他在外面作多逗留,宫里总是会安全一些的。”

程乐乐讶然地盯着她,想起那个帅气却畏亵的太子,他要杀自己的亲弟弟?又是为了皇位之争么?

“可是,我一个女人家能帮什么?”

“我只要你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行了。”

看着眼前这个被爱紧紧压迫着的母亲,程乐乐拒绝的话卡在喉间,不忍说出来。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她就留下了吧?

黯然地走出皇后寝宫,程乐乐走下火红的夕阳下,脚下是一个被拉长的黑­色­影子,她抬眸。正好对上二王子担扰的目光。

“母后她为难你了吗?”他幽幽地开口,立在原地。

程乐乐摇头,轻笑:“没有,她是个很慈祥的女人。”

二王子担忧的脸上迅速地漫开一朵释然的花朵,笑了:“听到你这么说,我好开心,母后是个很好的人。”

“你……。”程乐乐思量着,迟疑着开口:“你现在过得好吗?”

“很好呀?”二王子答得­干­脆利落。

“在我们南越国,皇族之间都是明争暗斗的,没有谁是真的好。”皇帝,昱王!她想到了他们,明明就是至亲的兄弟,中间却隔着比海还深的仇恨。

“放心吧,北宛国不会这样的。”二王子呵呵笑道。

他还是太年轻了,心思还是不够紧密,仰或是他太过单纯?太过相信身边的人?

身处危机之中不自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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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宛国的皇城与南越国一样,也都是人流较多的聚集地。就算是夜晚,街道还是那么的热闹非凡。

程乐乐走在人群中,提不起半点兴致,在现代,哪个地方的夜市不比这里的强?

二王子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拉着她到处挤到处窜。没有了身份的限制,他显得比谁都快活。

恨不能把皇城内所有好玩的东西都带给程乐乐。

程乐乐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回宫?”

“乐乐姐,你累了么?”二王子停下脚步打量着她。

“有点。”

“那我背你回去吧。”他一屈膝,在她面前蹲下。

神经病!程乐乐打量了一下四周暗骂着。“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二王子没有起身的意思,执意要背着她走。程乐乐拗不过他,掩着脸趴在他的背上,真是丢人丢到北宛国来了。

他的背好宽,好健壮,靠在上面好生舒服。程乐乐掩着脸的手不自觉地滑落,舒适地伏在他的背上。

脸面值几个钱?舒服就好。

古代有一点比现代好,就是那里的空气清新,夜晚的星空总能看到纯静的月亮和星星。只有在那里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妙。

程乐乐不看月亮,也不看星星,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群架来了。

耳边传来一声喑叹,那是由二王子嘴里传出来的。“乐乐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高兴不起来,怎么办?我想让你开心一点,可是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程乐乐的心里紧了一下,睁眼睨着他绝美的侧脸,他对她的情,到了如此深的地步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无论是琴棋书画,容貌家世,样样都比不上别的女子。

难道他有火眼金睛?能看出来她是个异类吗?还是他根本就是烧坏脑子了?

“二王子,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我也会怕死,也会使心计,更会­干­出讨人厌的事情。”她低语着,希望能减轻一点他心头对她的爱。

“可是我看不到。”

程乐乐翻翻白眼,他连心肠如此歹毒的太子都看不到,还能看到什么?唉,可怜的孩子。

一路晃悠着回到宫里,程乐乐早就睡得如死猪般沉静了,二王子犹豫了一下,直接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刚步入院子,迎面便奔出来一位小太监,急匆匆道:“二王子,你可回来了,皇上在倾和殿等您好久了。”

二王子冲他做了个禁声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程乐乐。程乐乐被小太监这么一嚷嚷,早醒过来了,揉搓着双目从二王子的背上滑了下来。

“乐乐姐,你先睡我的床上吧,放心,上面没死过人。”二王子道,完全不理会小太监着急的神情。

“那你呢?”

“我睡榻上就行了。”

“哦,你快去吧。”

“好好照顾程姑娘。”二王子对屋里的婢女吩咐道,转身朝院外走去。小太监一急,跺着脚叫着:“二王子!”

“还有什么事?”二王子回身盯着他,小太监指了指他的身上,道:“二王子似乎该换套宫服吧。”

“不用了。”二王子无所谓道,走出院子。

倾和殿内,皇上,皇后还有众位王子都在,二王子睨了一眼身边的兄弟,朝上座屈膝行礼:“儿臣参加父皇,参见母后,参见太子。”

“哼。”太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皇上和皇后亦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皇上打量着他的一身朴服,大为不满地皱眉:“那么晚了,你还在外面玩?”

计谋3

“儿臣只是觉得闷了,到宫外走走。”

皇上哼了声,抓起案上的状纸,狠狠地甩在他身上,震怒道:“据举报,你上回出兵私吞军用军响,导致军心混乱,才会兵败收场,可有此事?”

二王子大惊,猛然抬头盯着上座的皇上,此等冤屈,是谁捏造出来的?他贵为王子,从不缺金少银,又怎会去贪污军响呢?

“儿臣没有。”他冷冷地开口。

“没有?安大人亲手拟的状纸,我也已经查实过了,你既敢不承认?”太子转向他,大声道。

二王子迎视着他的视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加罪名到自己头上。突然想起程乐乐的话,皇宫里,没有谁是真正­干­净的,都在争,都在斗。他之前不相信,现在信了。

“证据呢?”

“这还不算证据?”太子捏起状纸的一角,在他面前晃动着。

“这不过是你捏造出来的罢了,我绝不认罪。”

“你!”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既敢这么跟太子说话?!”

一直在沉默着的皇后忙起身绕到皇上身边,安慰道:“皇上别急,这案子也不能凭几个人说了算,臣妾肯请皇上,让臣妾去查个究竟。”

说完,她心疼地看了一眼二王子,目光重新落在皇上脸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望着她,她去查?二王子可是她的亲儿子哩,就算查出有猫腻,她会说出来?”

太子更是惊慌得手足无措,生怕皇上犯糊了答应他。

“母后,后宫不得­干­政,还是交给型部去查吧。”

皇后瞟了他一眼,转向皇上道:“型部查出来的结果,翔儿不认罪,再查也是徒劳,翔儿虽是臣妾亲生,但臣妾向皇上保证,绝不包庇袒护。”

皇上看着她,思量了许久方道:“好,朕就给你两天时间。”

“谢皇上。”皇后福身施礼。

“好了,都退下吧。”皇上甩手,众人跪安而去。二王子望了皇后一眼,尾随众人出了倾和殿。

殿外,程乐乐正靠墙而立,银白的月光绕满着她的周身,妩媚至极。她的目光如注,盯着缓缓而来的二王子。

“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二王子凄然而笑,注视着她。

“清者自清,你会没事的。”程乐乐安慰着,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语来安慰他。

“我不怕被收牢,可我怕太子对你不利。”

“傻孩子。”月光下,程乐乐眼中的星光点点闪着白光,转动了一下由颊边滑下。她是被感动了,被他的真诚所感动。

“不要哭。”二王子抬手,用指腹揭去她颊边的泪水。他喜欢看她笑,尽管笑得很少。

程乐乐还在睡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唤太子的声音,如是便开始了她的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正走在夜幕中,身后跟了一个带面具的人,那种感觉是可怕的。

为了摆脱这种恐惧,她不得不睁开眼睛,一反常态,床前立的不是二王子而是太子,他怎么进来的?

她转个身,背对着他。

“二王子马上就要成为废人一个了,你依然要跟着他么?”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有着无尽的霸气。

“你认为你的­奸­计能得逞么?人在做天在看,你可知道?”杨家乐坐起身子:“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太子并不回避,露出不屑的笑容:“天根本就看不到北宛国,所以只有人在做,没有天在看。”

“为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呀。”

“在皇家,永远都没有亲情可讲,不是我死便是他亡,历代以来都如此。”太子睨着她,一字一句道。

“可他并没有要争什么。”

“因为他还年轻。”

“……”

“如果你愿意跟着本殿下,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你的。”

“你还记得白玉么?”

“为什么要记得她?”

“我不想做第二个白玉。”程乐乐轻笑一声,身子稍稍往后,舒适地往靠枕上靠去。

“你别不知好歹。”太子恼了,他的贵为太子,岂容一个女子这样拒绝?

“你是太子,要杀要刮都你说了算。只是太子你,如果被皇上知道你偷闯二王子的宫殿,不知会作何感想呢?”程乐乐讥诮道:“如果我是你,这两天就呆在宫里不出来,以免节外生枝。皇后亲自彻查,太子殿下可要当心了。”

“明天,你就等着看二王子的好戏吧!”太子似是将她的话放入了心里,抛下这句话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程乐乐注视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从杨子恒到南越国皇帝,北宛国太子。在他们身上,到底都流趟着怎样的血液?非常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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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人自问心中有愧,也不敢多在宫里露面了,只有上朝的时候才会往宫里钻。皇后的步辇停在朝殿外,凤体微倾,斜斜地靠在辇侧。

安大人躲她,那她就扮猫捉老鼠好了。

安大人见到她,果然如老鼠见到猫般,吓得不轻。只是他自知跑不过她,膝盖直直地往地下跪去:“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安大人好大面子呀,要本宫亲自来请。”皇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奴才该死。”安大人的头颅频频地磕在地上,身子亦在不住地发抖:“奴才不是有意忤逆娘娘,实在是奴才今晨才病好下床呀。”

“本宫今天不追究你是真病还是假病,我只想查清关于军响一事,如果安大人不能够提供有力的证据证明本宫的翔儿有罪,那么,太子能做的,本宫一样能做。”

失意

“皇后娘娘饶命呀!”安大人惊恐地伏在地上,进也是死,退也是死。这次他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娘娘,奴才的命就在太子的弹指一挥间,奴才冤啊!”

“安大人,对一个刚刚长成的雏儿,你怎么下得去手呵。”皇后摇头低喃着:“翔儿智勇双全,南征北战,也就败在了南越国的手中,可是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你害死了他,不是在自刎我北宛国的手臂么?”

“奴才深知,奴才也都不愿啊!”

“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良心,那么,本宫要你……。”

“娘娘只管吩咐,奴才照办。”

皇后睨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本宫要你制造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二王子贪污军响的罪名!”

安大人大惊,忍不住抬头,他没有听错吧?!

“娘娘?!”她是不是气湖涂了?

“照本宫说的做,下去吧。”

“是!”不敢多做逗留,安大人急急地往宫外行去,管她是不是疯了,目前最好的就是照她的话做。若非,太子那一关同样是过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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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皇后将彻查的结果写成奏章,犹豫了许久后,呈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瞟了一眼案前的儿子们,打开奏章认真地看了起来,脸­色­一点点地开始变化。在看完时,早被震怒掩了去。

“翔儿!”奏章甩在二王子的面前。

二王子慌忙拾起,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惊愣着抬首望向皇后:“后母?”

皇后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残忍地开口:“翔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

“可是我没有。”

皇后没有再理睬他,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带着哭腔道:“皇上,没有教好翔儿臣妾有罪,但是请皇上开恩,念在翔儿只是初犯的份上饶他一死,从轻发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太子抱拳道。

皇上头痛地揉着额角,叹息道:“兄弟一场,为何一定要至他于死地呢?”

太子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父皇,母后,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二王子试图解释,皇上冲他摇摇手,思量半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念在你功迹显赫,留你一条生路。”

“谢皇上。”皇后欣喜若狂地磕头。

“先别谢太早。”皇上瞟了她一眼冷笑:“从这一刻起皇族再没有二王子这个人,这种处理结果,皇后不会有意见吧?”

“臣妾不敢有意见。”

二王子错谔地盯着皇上,将他贬为庶民?他好无辜呵!

“还不快谢过父皇的不杀之恩?”皇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

二王子看了一眼一脸小人得志的太子,心中百般不愿,木然地磕头谢恩。从这一刻起,他将被逐出皇宫!?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一夜之间,所有一切都没了!

众人散去,他依然跪在也上,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个问题。

“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抬眸,盯着向来最宠爱自己的母亲。

“翔儿,我的翔儿呵!”皇后颤抖着捧上他的脸,泪水划过她美艳的脸颊,落在地上。“母后是为了你好,翔儿,皇宫不适合你,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可这里是我的家呀!”二王子抓着她的手,第一次流了泪。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皇后摇头:“明天一早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母后,你不要翔儿了么?”

“不,母后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不想让你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皇后牵起他的手,让他由地上起身:“翔儿,你一定要过得好,带着程乐乐离开皇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二王子吸了吸鼻子,点头应充着。他想起了回宫那天皇后跟他说的话,原来她早就有预谋了。

明知她是好意的,心却依然痛得发慌。

是不舍么?不舍得自己的母亲?兄弟姐妹?可是这也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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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那棵程乐乐叫不出名的白花一夜之间全开了,指甲般大小的花瓣儿随风飘落,落在程乐乐淡蓝­色­的裙裳上。

她坐在一片雪白中,仰着脸,任由白花落在她的脸上,嗅着它的芬芳。

火红的夕阳笼罩着整个皇宫,美得,就如画师笔下的美景图。

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打断了她的自娱自乐,回身,便看到二王子正痴痴地凝视着自己。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伤感。结果,她一早就料到的。

“乐乐姐,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二王子低低地开口,在她的身边坐下,头枕着她的腿,用手去接飘落而下的白花。

程乐乐抚着他的额,突然心疼起来,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他的。

“人,有很多方式可以活着,失去一些,总会得到一些,你会过得很好的。”

“乐乐姐,我并不留恋皇宫的生活,只要母后过得好,只要能和你相守到老,这辈子,我别无所求了。”

“我……。”程乐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想告诉他,她会离开他,回到南越国。可是,在这一刻跟他说这些,是不是太残忍了?

追杀

毕竟,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他纯净的感情,岂能接受得了这般无情的伤害?

“乐乐姐,我会带你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然后一辈子只对你好。”

“假如没有我呢?”

“怎么会?难道乐乐姐你不愿跟着我走么?”他盯着她。

“我……。”又是一阵无语。

“乐乐姐,你不要再说话了。”二王子闭上眼,他在害怕,怕她会说出离开的话。这种话一直就挂在她的嘴边。

程乐乐深吸口气,凝视遥方那一摸残阳,它的美,即是如此的短暂。

目光落在二王子帅气的脸上,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由他的鼻间溢出,安详而满足。

身后传来不重不轻的脚步声,正是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郡主。她立在程乐乐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开口:“二表哥他真的要被赶出皇宫么?他会没事么?”

“你不是喜欢你的二表哥吗?喜欢一个人,难道还会在乎他的身份么?”程乐乐睨着她,尽量压低声音道。

“本宫在问你话!”

“是的,他现在只是一介庶民。”

郡主凝视着二王子,久久地凝视着,眼眶越发红了起来。良久后,捂着嘴哭着跑了。

她还是个孩子!程乐乐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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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二王子的整个心脏都快要窒息了。从此,这里将与他毫无关系。株红­色­的宫门缓缓关上,将皇后与二王子远远地隔离了。

皇后的泪,他看不到,皇后缓缓倒下的身子,他亦看不到。

二王子抱着程乐乐纵身上马,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快速地飞奔起来。

马儿穿过闹市,越过一片山林,最终停在一片绿草地上。眼前的一群黑衣人正俯视眈眈地瞪着马背上的两人。

“乐乐姐,你看。”二王子将马儿掉头,山下,一片红砖绿瓦的建筑群。壮阔而豪华,正是二王子生活了十七年的皇宫。

从高处俯视,真的,好美!

只是,眼下好像不是观光的时刻,程乐乐看着那帮跃跃欲试的提刀黑衣人,担忧道:“他们好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二王子冷笑,重新将马头调转,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人。“太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

“男的杀,女的活捉!”领头一声大喝,紧接着便响起一片震耳的喊杀声,明晃晃的大刀绕成一个圈,将两人团团围住。

“乐乐姐,你骑马先走,在下一个山头等我。”二王子在程乐乐耳边低声吩咐,狠踢一脚马肚子之后纵身而起,在空中旋起一阵狂风。

马儿也随即­射­出了人堆。

刀剑撞击的叮当声响彻整个山顶,二王子武功高强,可对方都是太子­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一个人的力量,怎可能敌得过人多势重的对手?

程乐乐并不听二王子的,奋力勒紧缰绳,马儿被迫停上,高高扬起前腿嘶叫一声。程乐乐便被它无情地甩在地上,原本就骑术不­精­的程乐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马儿消失在绿野中了。

没时间再惋惜,程乐乐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焦急地盯着被围困的二王子。

黑衣人的武功确实高,二王子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黑衣人似是看出了自己的优势,有两个人退出了战斗,往程乐乐藏身的方向行来。程乐乐瞪着两把拖在地上的大刀,战栗着站直身子往后退去。一步步地退着,黑衣人嘿嘿冷笑着逼进她,道:“小美人,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要回去!”程乐乐拼命地摇着头,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身子直直地往后倒去。

二王子听到她的惊叫,心头一怵,提身飞奔而来。长剑抹过一个人的脖子,前一刻还在冷笑的黑衣人笑容便定格了。

“乐乐姐。”二王子扶起程乐乐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小心。”程乐乐尖叫一声,只觉眼前剑影一晃,相撞,激起几丝火光。二王子和黑衣人同一时间被震退几步。

再这么下去,二王子肯定是活不了的,程乐乐深知这一点,如是焦急地喊了起来:“石祥飞!你快走!不要管我!”太子只是要她当妾,并没有要她死,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乐乐姐,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二王子旋腿踢在一个试图抓捕程乐乐的黑衣人胸口处,黑衣人吃了痛后退一步。程乐乐再次回到二王子的怀里。

二王子因为有了程乐乐这个负担,满身的武功更是使得不能得心应手,最终还是受了对方的一脚,被踢飞在地上。

“石翔飞!你怎么样?”程乐乐爬到他的身边急道。

黑衣人逮了机会,举刀狠狠地劈向倒地的二王子。

“住手!”程乐乐一急,护在他的身前,怒瞪着举刀的黑衣人。

“把她带走!”领头大声喝道,程乐乐被两个黑衣人强行拖离二王子的身边。

二王子只是盯着她,他想保护她,可是……。

因为心痛,他忘了反抗。当刀刃直逼他的脖子里,当程乐乐绝望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时。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遗憾,那就是不能和程乐乐相守到老。

“不——!”程乐乐挣扎着,瞪着就要夺取二王子生命的大刀,哭喊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刀刃在划破他肌肤的前一瞬间,‘叮当’一声作响。黑衣人的刀突然落地了,刷刷而来的几支飞刀朝程乐乐的方向快速飞来。有两支打在两个黑衣人的脑门,其它的有序地钉在程乐乐身后的大枝杆上。

程乐乐脸­色­刷白,身子移动不了半寸,就这么活生生地被钉在树­干­上。

追杀2

使飞标的人!?程乐乐错谔地半张着嘴,不远处那个与黑衣人纠打在一起的雪白身影,居然是杨君逸!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巧地救了她。

杨君逸将她钉在树上,让她动弹不得,是不想让她靠自己太近。否则,他很容易成了对方的刀下鬼。

黑衣人见自己的人死伤不少,情势已极其不妙。早以改攻为守,往有林子的方向退去。最后在领头的一声令下,仅存的几个黑衣人便快速地撤了。

杨君逸本就没想要杀尽他们,也不再追击。收了剑转身望向程乐乐,找了那么多天,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他的心,总算释然了。

二王子讶然地瞪着杨君逸,他居然没死??可是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谢谢你。”二王子这一声谢道得很不情愿,他不喜欢看到他出现,因为他是最有可能带走程乐乐的人。

杨君逸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脚步呈直线地往程乐乐的方向走去。收起紧贴她肌肤的飞标,他的心,痛并欣慰着。

程乐乐委屈了近半月的泪水终于滑落,踮起脚跟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任由泪水滑进他的颈项。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沉闷的声音由他的怀里溢出,带着丝丝嗔怨。杨君逸颤抖着双手抚上她的腰,感受着她的血­肉­之躯。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多怕她出事了!

“我带你回南越国。”他颤声道。他的话落在程乐乐的耳中,同时也落在二王子的耳中。前者是欣喜的,后者却是恐惧的。

“不!乐乐姐!你不能走!不要走!”二王子几近绝望地喊着,他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仅剩的爱人,也不能属于自己吗?

程乐乐不忍,却不能因为不忍心就放弃追求自己的爱情。

二王子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却不是她所爱。

“石翔飞,你会找到比我好一千倍的女孩,相信我。”程乐乐残忍地开口。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乐乐姐。”二王子气急败坏地叫嚷着,活像一个害怕失去玩具的孩子。

杨君逸将两指放在­唇­边,一声哨响,林子里便奔出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他纵身一跃,帅气地落在马背上。

然后向程乐乐伸出大掌,程乐乐看着绝望的二王子,最终狠了狠心,将手交到杨君逸的手中。

身子离地,稳稳地落座在杨君逸的身后。

白马瞬间如腾飞的巨龙,骋驰在这趟满鲜血的山坡上!

程乐乐紧紧地抱着杨君逸的腰身,身后是二王子凄厉而绝望的呐喊:“不要走!乐乐!程乐乐……!”

程乐乐回头,二王子的身影早已成了一个白点,孤零零地立在满山的荒芜中!

飞奔的速度卷起了刺骨的凉风,淹没了他的绝望,他的孤单,他的身影……!

“对不起。”程乐乐在心底默默地喊着,一滴泪由她的眼眶滑落,遗落在这个即将远离的土地上。

马儿跑得很快,穿行在荒芜人烟的山林中。

程乐乐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柔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南越国了。”杨君逸道。

“可以不回宫么?”她仰着脸,盯着他的后脑勺,搂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

杨君逸感受着她的不安,狠了狠心道:“当然不行,皇上正派人到处找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君逸,带我走好么?”

杨君逸的身子微颤,因为她的话,还她走?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么做,只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很抱歉。”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冒险独闯北宛国了不是么?”

“你误会了。”杨君逸残忍地开口:“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又是因为我才落到北宛人的手中,救你,完全是为了报恩。”

“你说谎!”程乐乐含着泪嚷道,他根本没必要报恩的,不过是死个人,南越国死了上万的水兵!再多她一个,又何仿?

“你清醒一点!”杨君逸闭了闭眼,用冷硬的口气道。

程乐乐的心,如针扎般的疼着,他将她当成负担?或者连负担都算不上?他要她清醒,是不想让她缠着他吗?

得不到他的心,她还回去做什么?

泪水源源不断地由她的脸上滑落,紧紧相缠的双手一松,她的身子便如落叶般往地下飘去。

“乐乐!”杨君逸大惊,飞身下马抱住她的身子。

他将她的头护在怀里,两人双双往山坡深处滚去!程乐乐以为自己就可以这么死去,可是她又失误了。闻着他的体香,她知道他又救了她。

两人的身子在滚落到一块巨石处时,被巨石挡了下来,杨君逸一手撑在大石上,一手护着程乐乐,以此避免撞在大石上受伤。

杨君逸慌忙扶起她的身子,急道:“摔痛了哪里?受伤了没有?”

程乐乐微微睁眼,盯着他:“你为什么还要管我的死活?”

“我……。”杨君逸一窒,说不出话来。

程乐乐凄凉地笑笑:“是怕没办法跟皇上交待么?为什么连死的权力都不给我?”

“乐乐。”杨君逸迟疑着开口:“皇上他是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相信我,你会过得好的。”

程乐乐早已经心灰意冷,皇上的恩宠,她不屑于要,后宫,她亦不愿多呆。冰凉的手指抚上衣襟处,衣扣在她的指间脱落,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回国

“乐乐,你­干­什么……。”杨君逸大声喝止,低头不敢直视她。

外衣由她的肩处滑落,只着兜衣的她深吸口气,转过身子背对着杨君逸,幽幽地开口:“杨君逸,这是皇宫留给我的印记。”

杨君逸抬眸,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倒,瓷白的背部,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鞭痕深深地烙在­肉­里。

虽已不再流血疼痛,仍是触目惊心的。

他不敢,也不愿想象,当初鞭子落在她背上的情景,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该由一个柔弱女子去承受的。

他颤抖着举起右手,轻柔地抚触着这一条条疤痕,心疼得快要死去。

“很丑,是吗?”程乐乐没有回头。

不丑,一点都不丑!杨君逸在心底呐喊着,甚至要低头吻上那疤痕,可是他忍住了。双手拉起她的衣裳,罩回她的身上,温柔地替她系好每一粒扣子。

程乐乐的身子微微后倾,靠在他的怀里,心想着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多好,就这么一辈子躺在他的怀里,只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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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回到南越国,程乐乐仰望这宏伟壮阔的宫门,心寒到了极点。杨君逸到底还是将她送回皇宫来了!

她回身,用幽怨的目光盯着他。

杨君逸微微低头,硬是不敢接触她的幽怨,掉转马头,往来时路奔去!

“杨君逸!你这个混蛋!混蛋!”程乐乐哭喊着追出几步,跌倒在泥地上,模糊的泪眼死死地盯着那扬起的尘灰的泥路,尘烟的尽头,他的身影越来越小,随即消失!

只到哭累了,她才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木然地迈步往宫里走去。

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到管事嬷嬷的小屋里见礼,证明自己还活着。嬷嬷说了一大堆指责的话,程乐乐一句也没能听清,更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嬷嬷最终放走了她,并立刻将程乐乐回宫的消息呈给了容妃。

回下人房的时候,凑巧遇上了玉公公,在他圆瞪着双眼一副不可至信的当儿,程乐乐行了礼走远了。

红玉的惊讶一点都不输与玉公公,打量了许久才敢呐呐地叫了声乐乐。又惊又喜,抱着她又笑又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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