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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孤苦伶仃20年

查尔斯目送卡米拉迈着小男孩的步伐远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要挣破、绽放出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颗心不再重如铁石;它像小鸟一样在雀跃,在体内膨胀,几乎让他不胜负荷。好了,在这世上,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打记事起,孤独就常与查尔斯为伴。自从1948年11月14日21时14分,医生的产钳把他捏到世上,他就成了王国里最孤单的孩子。他独自一人在白金汉宫几百名侍仆的簇拥下长大,又独自一人在寄宿学校的集体宿舍里艰难地学习怎样生活。幸好,他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妈妈,一位英俊的爸爸,他们的形象印在大布列颠明信片上。然而,他要与4500万英国子民及英联邦地区的无数侨民分享这个妈妈和爸爸。最初的几个生日,他都是与苏格兰阿姨梅布尔·安德森面面相觑地度过的。这阿姨强壮有力,给人以安全感,是所有女管家里的“劳斯莱斯”。哪个小男孩不盼着过生日呢?他就不。他讨厌生日:生日比其他所有日子都可恨,它残酷地让他意识到,他和别人不一样。

多年来,他过着孤儿般的生活。四岁的那天,他乖乖地坐在玛格丽特姨妈和摩姆王祖母之间,亲眼目睹了母后加冕的情景。女王的车队穿行在伦敦街头,英俊的菲力普戴着两角帽,他身边的伊丽莎白显得那么柔弱。在中世纪持戟武士的护送下,八匹灰­色­骏马拉着华丽的四轮车,镀着金­色­神话的车身,环绕在奇形怪状、大腹便便的海神之中,美得让人难以置信。这些,查尔斯没能见到,但他参加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加冕仪式。在王室的包厢里,弱小的男孩被眼前的场面吓呆了——这就是他将要面对的生活。那天,英国广播公司的记者可以在禁宫内摄影,这在英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摄像镜头长时间地停留在王储身上——自从外祖父死后,这小男孩已成为科思沃尔公爵。在镜头里,两个仙女套着王冠,披着毛皮披风,珠光宝气地夹着一位面颊丰满,作沉思状的孩子。这乖孩子凸起的额上梳着漂亮的分头。这是查尔斯最清楚的记忆:王室的理发师把他的头发理得极短,又用发膏将它们贴在额上,让他很难受。下面的唱诗班在音乐与焚香之中一路行来,一大群装扮庸俗的老­妇­人在他妈妈周围忙得团团转。她们先为女王除去衣服。红绒镶金的华丽袍服下,人们看到她里面穿的是简单的亚麻长衣。“妈妈­干­嘛穿长睡衣呢?”,查尔斯问外祖母。女王换上金­色­长袍,在王位上就座,手中接过递来的两根镀金长棍——一根是金权杖,上面镶着世上最大的钻石,另一根则是正义之手。它们是王权的象征。当坎特伯雷大主教用力挥舞着圣·爱德华王冠向她走近,要给她戴在头上时,查尔斯担心妈妈会撑不起如此沉重的王冠,看到高级教士立刻为她摘了下来,小家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妈妈威严地走进教堂大殿,身后六位陪伴王后的贵­妇­,吃力地掀起她猩红­色­的沉重拖襟。仪式远未结束。有人说这是一场婚礼。查尔斯当时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几次扯着外祖母的长手套要她解释,但真正为他解释明白的,却是他今后的人生。

不久,他就在宫殿阳台上,对身上饰满羽毛的母后行了平生第一个军礼。他看见身穿军礼服的妈妈骑在马上检阅军队,而后面几步外,爸爸正和座下那匹被军乐声吓得不敢前进的顽马较劲斗力……此后,生活中的一切都变了。

有一件事查尔斯并不清楚,但在整个童年中他都隐隐感受到它并为之痛苦,加冕事件毁掉了他父母幸福的夫妻生活。13岁时,伊丽莎白疯狂地爱上一位18岁的褐发男子,他高大、削瘦、肌­肉­发达,美得让人倾倒。他就是菲力普,一个王子,但这个王子却黯淡无光、穷困潦倒、饱经流放。他出身丹麦,有一个很不英国化的名字:斯彻莱斯维格.霍尔斯坦.森德尔伯格.格拉克斯伯格。他父亲安德烈王子是当年希腊国王乔治一世的第七子。母亲四岁时双耳失聪,她就是爱莉丝·德·巴顿伯格——一个1915年在蒙特巴顿被英国化的名字。1922年土耳其人侵,他们举家逃离希腊时,菲力普还是个婴儿,睡在爸爸背上装橘子的柳条筐里。整整九年间,他们在巴黎郊外借到房子,靠别人的施舍苟且偷生。而后,年幼的菲力普被送到英国,在殷富的外祖母家完成了学业。他叔父路易·蒙特巴顿勋爵,即“狄克叔叔”,把他送进皇家海军,并介绍给伊丽莎白。当时菲力普所有的财产仅是一身制服和几件破衣服,但伊丽莎白爱上了他。她要他,最终也得到了他。对此,他父母虽不以为然,却正中秋克叔叔下怀。菲力普取得了英国国籍,改姓蒙特巴顿。1947年11月20日,他们结婚了。战后的英国诸物匮乏,未来的伊丽莎白女王和其他大不列颠公民一样,只有在结婚时才能领到额外的布料制作礼服。当时的人们无煤取暖,靠着国家计划分发的几克面包和猪膘勉强存活。伦敦郊外,每年冬天都有几百人被有毒烟雾熏死,而伊丽莎白的罗曼史却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子民们­阴­冷的人生。

伊丽莎白21岁。这美丽的女子深爱着她的海军军官。菲力普已变得粗野无礼。他曾对密友形容她“躺在床上,全身都长满了浓密的毛”。他出海时,她抓住一切机会到中转站与他相会。然而乔治六世的早逝结束了这种无忧的生活。25岁的伊丽莎白被卷进宫内事务。枢密院集会,批准她继承王权,而就在她主持下的第一次官方仪式中,菲力普被挡驾在朝廷之外。朝夕之间,菲力普从受宠的丈夫,变成了女王的附庸。他必须走在女王四步之后,随她进门时口中还要嘟囔:“请原谅,女王陛下。”公众生活中,他一文不名;私生活里,他也觉得自己不再像个男人了。

而他全家已离开原来舒适的居所,搬进了坟墓一般的白金汉宫。宫里千门万户,穿堂风凉,千米长廊上,红毯挂墙最初,菲力普还想给保守陈腐的宫里带来点现代感,却遭到权臣们的极大反感。愤懑与绝望之后,他断然出走,去外面一些不那么贵族的床上,克服自卑,证明自己是个男人。

查尔斯和妹妹上了白金汉幼儿园。这所幼儿园就像旅馆一样整洁而实用。白天的房间布置成黄|­色­,夜里的卧室是淡蓝­色­的。生活重新开始,单调乏味如铁路列车时刻表:7点9起床,8点钟洗澡,8:45吃早饭,10点钟在公园散步,12点空吃午饭,然后一直午睡到下午4:30,喝茶、洗澡、睡觉……五岁生日前不久,有一块黑板和一张斜面课桌出现在幼儿园的黄|­色­房间里,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生活:卡特琳·皮伯尔斯她又名米普茜,是小王子的小学老师,负责教他基本的算术。阅读和写作知识。这样,功课代替了展间的散步,如果没有外事活动,女王会偶尔在他洗澡或喝茶时过来看他一眼。她对王子并非漠不关心,王子的保姆和老师都经过全面细致的培训,可惜,这些培训并不能在夜深人静时使心情沉重的他得到爱抚。查尔斯小小年纪,已学会如何将巨大的忧愁深深隐藏起来。

查尔斯忘不了五岁那年的漫长冬天。11月份那个青绿­色­的午后,在梅布尔、米普茜和恼人的妹妹安妮的陪伴下,他忧郁地吹灭了五支蜡烛。爸爸妈妈远在“桑德里汉姆”,九天后,将远渡重洋,去十个英联邦国家做为期六个月的旅行——这本是两年前的旅行计划,后因乔治六世的逝世而不了了之。在自修室的一个地球仪上,小家伙日复一日地划出爸爸妈妈的旅行进程,也划出了自己孤孤单单的一条心灵轨迹。

然而,此时的他毕竟只是个忧郁乖巧的孩子,幼儿园的经历和他此后面临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在教育方面,菲力普亲王是家中的权威:国家机密,女王对他莫讳如深,但对于孩子的教育,她却盲从他的原则。他们都坚持认为,查尔斯应该像“普通”孩子一样成长——至少,应该像英国上流社会的其他孩子一样成长;他应该进他爸爸进过的那种学校,正是这种学校锻造出他爸爸那种恶劣的­性­情。但是,正像几年后查尔斯对高登斯通的一个同学所说的那样:“一个小男孩,每次买三明治时,都会在掏出的硬币上看到他妈妈的头像;他要邮一封信,那头像也同样印在邮票上;他走到那儿,都有警察跟着……这样一个孩子,怎能把他看成‘普通人’呢?”

对那头像,查尔斯刻骨铭心。在心灵深处,他还能隐隐看到自己第一次人校的情形:一个倍受惊吓的小男孩,足登白鞋,披着绒毛大衣,在他8岁生日前的一周,由老师领着,迈进了希尔豪斯预备学校的门槛。这学校离王宫只有5分钟的路。此后的每天早上,都有一辆“劳斯莱斯”送他过来;车上的司机身披饰带,学校校长托什德太太亲自出迎,费利特街头多少摄影师窥伺在侧……还有比这更“普通”的吗?每次洗澡,都带着一个班的人马,到白金汉宫的专门游泳池去沐浴,以避免公共浴室的龙蛇混杂,这样的男孩也算是“普通”的吗?对这个柔弱、敏感、极有教养的小男孩来说,希尔豪斯学校无异于11年梦魇的前奏。“礼貌谦恭”是未来国王必要的品德之一,王室教育中的“彬彬有礼”早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但是,课间的­操­场上,白热化的比赛中,你怎能想像一个孩子总是“彬彬有礼”地对人说:“请问,您能让我玩玩这个球吗?”在同学眼里,他像个火星人。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白金汉宫深院高墙中的孤独过后,查尔斯将面临更严峻的考验——在同龄人中离群索居。

谢天谢地。第一个冬季,因感冒久治不愈,他切除了扁桃体,苦难时光便因此稍减。切下的扁桃体放在一个大口玻璃瓶里。次年春天,他走到哪儿,就把这珍贵的扁桃体虔诚地带到哪儿。可惜,开学后,他就不得不和这个瓶子分开,因为新的苦难等着他:寄宿学校的时代到了。这回,他装成“普通人”的时间,由一天的几个小时,变成了夜以继日,甚至星期天也不得解脱。不到九岁的王储认命了。他只有和以前一样,打起­精­神,准备迎接生命中最悲惨的几年,并尽力做得最好。

一扇扇窗子后面,都贴着无数好奇的脸;铁栅栏的入口处,挤满了围观者:小学生、记者、摄影师……这是1957年9月的一天。小家伙在女王和亲王的带领下,身穿阔条法兰绒上衣,系着彩­色­条纹的领带,和其他孩子一样来到希姆学校。希姆学校在伯克郡,距伦敦历英里。1930年,就是这所学校接纳了希腊的菲力普,当时他也是九岁,还不大会讲英语。希姆学校被称为“勋爵的摇篮”——当年,被流放的小王子就在这里成了地道的大不列颠公民。27年弹指而过,现在,菲力普一一女王的丈夫,爱丁堡的公爵——要如法炮制儿子的­性­格。在他眼里,儿子是慵懒的。他要把儿子培养成谨慎、有礼、含蓄的男子汉国王,要他具备自己心目中体现男子魅力和王室尊严的一切条件,这是他日夜牵挂的事。菲力普的顽念得到了女王的默许,而查尔斯只有乖乖的听话……这孩子有着敏感的直觉,他马上就预感到了等待自己的生活。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他的皮革旅行箱被卸下,那上面镶着金光闪闪的字:“HRH查尔斯王子”。①这个头发理得乱七八糟的胖男孩正支着一对扇风耳朵,在妈妈身边对摄影师们摆姿势。他很勇敢地做了个鬼脸,咧开的嘴里牙齿残缺不全。然后大家去看宿舍。那里并排摆着八张小铁床,床上铺着硬草席。女王像家庭­妇­女一样说了一句:“至少,查尔斯不会在上面乱蹦乱跳。”就和亲王离开学校,到远方履行他们神圣的义务去了。查尔斯双眼含泪,打开行李,整理崭新的制服,并把长毛绒的玩具狗熊置于床头——未来的苦难中,这是他惟一的伴侣。

①HRH:英文“His Royal Highness”的简写,意为“王子殿下”。——译者注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在这漫长的五年中,他勇敢而孤独地扮演着别人强加给他的角­色­:“普通人”。男孩子的学校里严酷无情,礼貌、谦虚、谨慎,这些品质在那里值不了几个钱,尽管那儿也有出身上流社会家庭的孩子……“无辜”和“早熟”在查尔斯身上奇怪的结合,打动了周围的成年人——除了他爸爸。他被孤立在一个无形却又不可逾越的圈子里,忍受着和他一样大的顽童们对他别有用心的冷漠或充满讽刺的尊重,从无怨言。别的孩子在他周围成群结伙,对着他冷笑,更使他感受到孤独的份量有多重。每日,他喝下麦片粥,例行地检查自己的手和耳朵是否­干­净,然后去做数学题——这门功课他从未领先过。板球比赛中,他勇敢地为本队效力。混战中,当伙伴们不怀好意地把他压在最下面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不列颠草地上呛人的滋味。别人骂他“肥肥”、“小胖墩”,他只笑笑,胖胖的脸颊下垂着,显得稚气未脱。同学们咯咯笑着把写他的文章在他背后传来传去,他连眼都不眨一下——那些报纸有说不完的话,王子的一言一行都能给它们以灵感。王子的学校组织远游,这些报纸就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光第一学期,写他的文章就至少有68篇!为了自我安慰,也为了坚定自己王室的使命,他背下了莎士比亚戏剧的大段独白。那天,妈妈生了个弟弟,叫安德鲁。学校校长亲自登上戏台,宣布这件举国关注的大事。而就在这个戏台上,查尔斯刚刚声情并茂地扮演过格洛斯特公爵,未来的理查德三世。

一切都让九岁的小家伙不胜负荷,而苦难不止于此:6月的一个星期六,全校师生围坐在电视机前,看帝国和加的夫联邦比赛的闭幕式。女王的演讲像铅块一样压在查尔斯的心头:“这场赛事历经一年,这一年对威尔士王朝来说值得纪念。我决定用特殊的方式庆祝这个时刻,并希望会给所有威尔士人民和我自己带来快乐。就在今天,我宣布我的儿子查尔斯为威尔士的王子。等他长大,我将在卡尔那翁向诸位介绍他。”欢声雷动,庆贺声嘈杂一片。查尔斯窘得满脸通红。他是那天惟一不快乐的人。他隐隐感到,这是他在君主制宝座上作出的第一次悲怆的牺牲。他知道,就像迦太基人拥戴他们的上帝巴尔,英国人拥戴了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孩为王。当晚,查尔斯——威尔士的第对位王子、切斯特公爵、科思沃尔公爵——流着泪睡去。自从跨入希姆学校的大门,他每晚都流泪。梦中,他看到巴尔摩拉荒芜的大草原。短暂的童年,美丽的夏天,一去不返的天堂……他用枕头压住自己的哽咽。一个男子汉尚且不哭,一个国王怎么能哭呢?

五年的寄宿学校生活之后,小王子从乖孩子变成了一个胖胖的,有点呆头呆脑的少年。循规蹈矩的步伐,一本正经的穿着,是年轻人受过一流教育的的标志。照片上的查尔斯,谦逊而­阴­郁,那神情仿佛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抱歉,又像在讥讽世人。在希姆学校里,他不仅学到了英国文学,也从不列颠历史中了解到自己家族走过的轨迹。大不列颠公民的生活举步维艰,王子对这种“真实的人生”毫无概念,却对人类的本­性­,历史,和他自己的使命心知肚明。长长的暑假里,他在巴尔摩拉找到了生命中最大的乐趣:大自然。大自然中有野­性­,有温柔,有冷漠,有母­性­,美丽得让人窒息。它经常粗野,偶尔残酷,却永远不可或缺。大自然中没有谎言。在苏格兰的大草原上,查尔斯骑马、散步。无限真实的空间里,没有句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查尔斯与大自然的感情日久渐深,无以言传。这种真实的情感填补了他久被压抑的心灵,鼓励他接受艰难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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