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纸脱落的一居室里灯光昏黄,许虎无精打采地倚在床头的被子上,那把榔头扔在床脚边,上面还沾着一点杨雄的血迹和几根头发。
胡四娄靠在已经褪了色的人造革沙发上,面色阴沉,手中的一根烟被他在手指间反复揉搓,几乎快要碎了。他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他刚拿回来的钱包,还有那部黑色的诺基亚手机,也是从那人口袋里搜出来的。
“没想到那逼人会有枪。”许虎愤愤不平地说,“早知道我就直接把他砸死了,然后抢他的枪,妈的,后悔死了。”
胡四娄拍落沾在腿上的烟丝,他也有些后悔,悔的是,一方面白白放过了那支枪,但更主要的,他后悔方才的轻率和鲁莽。刚刚,当他在“川乐园”看到那两个男人拿着他的钱包说笑时,虽然觉得这两人面相不善,但也只把他们当成两个靠掏包吃饭的小偷,并未放在眼里。他想得很简单,教训一顿出出气,拿回钱包就好了,万没想到那人竟亮出了一把手枪。如此看来,那人绝非他开始所想象得那么简单,而是有些来头的,这一点从他开枪的那股狠劲也能看得出。回头想想,胡四娄颇有几分后怕,那几枪要是打准些,他和许虎或许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他拿过那部手机研究起来,手机看起来挺新,黑色的机身镶嵌着银白色的金属边沿,关着机。胡四娄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来,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从通讯录到通话记录,竟找不到一个储存的人名与电话号码,只是在“已接来电”栏中有一个被标注为“无法显示”的号码。
胡四娄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抱肩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墙上石英钟的指针指向晚上八点四十分,他起身摸过烟盒,发现已经空了,于是起身拿起钱包下了楼。
走进小区门口那家专营烟酒茶的小商店,他要了包软玉溪,打开钱包抽出张百元钞票递给店主,店主两手捏着钱,谨慎地对着管灯照起来,胡四娄忽然注意到钞票上似乎写有一串数字,他正要细看,店主已经把钱收进钱箱,一五一十地找起钱来。
柜台一端的电视机屏幕上,长相平庸的女播音员正在播报着本市晚间新闻。
“近期,我市发生多起枪案,已造成三人死亡,歹徒作案手段凶残……严重扰乱了我市市民正常的生活秩序……省公安厅对本案高度重视,市委、市政府领导多次召开会议,要求公安干警拿出拼搏、奉献精神,早日将凶犯绳之以法,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环境,希望广大市民踊跃提供线索……”
胡四娄盯着电视屏幕,饭店停车场里的那个男人和那把枪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终于知道他的来路了。
这个人,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个胳膊上文着龙的壮汉,十有八九是北城黑道上的硬茬子,否则也绝不敢接连犯下枪案。
既然他们能搞到枪,说明一定有这方面的路子,如果能联系上这帮人,自己也就用不着再冒险到东北找枪了,从他们手上买上一两把,然后直接回鞍西,可以大大地节约时间,他们现在有二十万,买他两把枪应该绰绰有余。只可惜那个手机里一个号码都没有存,现在再想联系这个人就不容易了。
都市奇谭2
可是,自己的钱包怎么会在他们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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