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跟着望过去,等发现房门那边根本没人时为时已晚,张君子手里的烟灰缸已经结结实实地拍在他后脑上。
杨雄重重倒地,恍惚中,他感觉手里的车钥匙被拿走了,随后是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开门声、关门声,最后是脚步在走廊中渐渐远去的声响。
他挣扎着撑起胳膊,可说什么也爬不起来,就像魇在了一场梦里。
不知道打警察会是什么后果,张君子边往外走边想,可他别无选择,他总不能跟警察交底,说自己雇凶杀了人,因为没有及时给杀手送佣金,老婆被杀手绑了。行吗?
这种事只能自己解决。
走出医院大门,张君子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那辆白色的切诺基,跟它并排的还有七八辆其他牌子的车,他确认了下车钥匙上的车标,应该就是这辆。
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坐在花坛上,目光像在朝自己这边瞟,其中有两个看到他后站起来,又坐下了,像是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
他无暇顾及这些人,解锁上了车。
仪表盘上的电子钟已是九点五十七分,距离期限只剩下半个小时,他的心紧缩了一下。
说心里话,他对那个女人的生死其实并不太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孩子。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想象着小生命降生那一刻的情景,现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支枪,顶在聂汶玲的肚子上,枪响了,血洞里出现了胎儿血肉模糊的小脸,他未曾谋面的孩子。
头上的绷带松脱了,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干脆将纱布和绷带一把扯掉,扔出车窗。
他盘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开快些,十几分钟差不多能到东郊,但问题是他这样跑过去有什么意义,对方要的是钱,银行卡里还有30万,但现在这个时间要一下子提这么多钱也很难,他想起自己办公室抽屉里有十几万现金,手上这个戒指也能值几万,都给他,差不多也够了。
想到这,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发动汽车,将油门踩到底,切诺基号叫着冲了出去。
快到一个路口时,前方亮起了红灯,他急踩刹车,但切诺基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朝一辆等灯的小货车冲去,他猛打方向盘,车身在隔离墩上擦出一串火星,掉转方向扎向隔道一辆满载钢筋的卡车,钢筋束像是无数根标枪,在车斗里严阵以待,泛着乌黑的冷光,挡风玻璃破碎那一瞬,张君子知道这十几分钟的路程自己赶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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