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寺至嫪府有好一段路程,沿途又多荒山野岭,方氏撩起车帘深思好一会子,冷冷一笑,才便定了这心。
不过多时,嫪云怡便又被抱下马车,瞧见附近一带都环绕着山,便害怕起来,于是问眼前的婆子,“我们要来这里地方做什么呀?”
婆子上前笑道:“老奴见怡儿姐一路上喝了如此多的汤,也有些急了,便停车让怡姐儿小解一下。”
“婆婆你真好心,但是怡儿不急呢。”嫪云怡听了,便对这位婆子起了好感,但方氏连同自己所坐的马车,却走动了起来,缓缓脱离她的视线,嫪云怡一看便急了,便两手提着裙子噔噔噔地追上去,且喊道:“母亲,母亲!怡儿还没上车呢,您等等怡儿啊,母亲!”
车内的方氏则端起案上的爵,喝了几口茶,对嫪云怡的呼喊毫不在意。
嫪云怡还没跑得几步,便被婆子给抓了回来,婆子温柔地笑道:“大太太只是换个地儿等您呢,怡儿姐,快解了它吧,尿在裤子上可丑丑的哦!”
“可我真的不急啊!”嫪云怡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要挣脱开婆子的魔掌,但无奈抵不过她的力气。
婆子见嫪云怡如此硬,随即耐不住性子,二话不说地抄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咬牙朝嫪云怡的后脑上砸去。
原是响彻谷底的回声,此时死寂了下来。嫪云怡忽感后脑一疼,上嘴儿的话如鱼刺般卡在了喉咙里,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婆子见此便长松了口气,对已昏厥的嫪云怡一顿骂之后,便将她往深山里背去,大抵过了十几刻钟,婆子一人独自走了出来…
隔日一早,嫪云怡有些艰难地睁睁开双眸,高空的白云白得刺眼,让她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
嫪云怡闷哼一声,捂着肿了一大包的脑袋缓缓起身,跳入眸前的,并非是的寝屋,而是环绕着她的,看不尽前方的深山!
她一惊,本能地想要起身,就在此时,身边的锦盒儿引起了她的注意,嫪云怡颤着双手将锦盒儿打开,里头的三尺白绫,同然白得刺眼。
“母亲!您在哪儿!”嫪云怡慌了,丢开手中的锦盒儿,起身朝着四周围大喊,迎来她的,却是一道道无止尽的回声。
这荒山野岭的,没准她会被野兽给吃掉!嫪云怡想着想着,便嚎啕大哭,盲目地跑着,“姨娘、哥!你们在哪儿?!你们不要怡儿了吗?”
皆后嫪云怡所听见的声音,是猎豹的叫声,她猛然转身看过去,是一条金黄黑色斑点的猎豹,正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
她忽然忆起那锦盒儿的白绫,方氏意思是,自己了断还是成为野兽的盘中餐,前者后者自己选…
眼见自己与猎豹的距离愈发近,嫪云起惊得一声尖叫…,但在下一秒,猎豹忽仰天长啸,倒在了她的跟前。
嫪云怡看过去,只见一支铁予从背后直穿于它的心。
“你没事吧?”
嫪云怡一怔,循声望过去,只见一身穿黑袍戴玉冠约莫五六岁的男孩看着自己问道。
嫪云怡点点头,给小男孩行了一礼,“我没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男孩行至她跟前,将嫪云怡搀起,笑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嫪云怡。”嫪云怡看着小男孩儿反问,“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嬴政。”小孩男随意在一处坐了下来,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剩余的铁予,见嫪云怡一人于荒山之中,便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在家。”嫪云怡不愿扯下颜面说出事实,便道:“我、我是跟着我哥哥来这里打猎的,可我、不慎迷路了。”
小男儿点点头,挑眉问道:“你有哥哥?他会打猎么?叫什么名儿?”
“我哥哥叫做嫪云起,他很厉害的呢。”
“如此正合我意,改日我得向他切磋切磋才是!”
………………
楚良人从梦中惊醒,喘着大气地看着四周,还好,这里不是荒山。
看户外,天色已黯然下来,原来她做了个很漫长而又现实存在的梦。楚良人长叹一口气,哥哥与秦王,都是她命中不可缺的人。
但是,哥哥却忘记自己了,今日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他改了姓,又被封了王,并且得到秦王的重视,但是,这一切对嫪云怡来说,只是个噩梦的开始,她多么想,吴云起能远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楚良人翻身下榻,行至书案前,坐下深思几许,而后执笔,在竹简上写下她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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