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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若虚-蛊毒 > 第3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6)

第3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6)

李­干­迟疑着,“带酒入宫,若是被人知道,这罪责可就大了。”

“不用怕,你偷偷带就是,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刘禅孩子气地说。

“那,试试吧。”

刘禅笑起来,豆饼吃得更欢畅,便说滋味真好,比宫里的珍肴好吃多了,可惜成日拘在宫里,见不得外边风景,更尝不得市井美食,可怜见的。

李­干­问道:“陛下还想出去?”

刘禅心有余悸地说:“不敢了。”他把腿上的豆饼饼碎末掸走,幽幽叹了口气。

自从前回夜宿民宅,折腾出偌大风波,不仅皇帝,朝野内外都成了惊弓之鸟,董允每日都要过问皇帝起居,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去了哪儿,上了几趟茅房,看了几册书,宠幸了几个妃子,有点儿风吹草动便捅到诸葛亮耳朵里,诸葛亮倒也不管皇帝吃甚喝甚,可他那无处不在的威压,便是隔着重重宫墙也能感受到。

李­干­看得出皇帝的落寞,只他知道深浅,有的话不明说,依旧绽出笑脸来,“陛下若是闷得慌,臣倒是常常成出入市井,陛下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臣尽量去办。”

“你费心了,日后有什么好玩意都偷偷带进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刘禅可怜兮兮地说。

“若是人呢?”李­干­试探道。

刘禅一愣,“人?”他瘪着嘴一笑,玩笑道:“还能带人么,你若是有胆子带进来,不怕董爆竹唠叨,我也收下了。”

李­干­不悦地说:“他虽持掌宫禁,可宫里每年遴选良家子,一应出入人口他也管么,那还要掖庭做甚!”

“这话和我说没用,他就是管家婆,不仅管宫里的人,还管宫里的畜生。”皇帝摇头,他又翻开《韩非子》,看得两行,眼皮直打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抱着枕头睡着了。

李­干­为皇帝盖了被子,守了他一会儿,缓缓地走出了宫,有小宦官鬼鬼祟祟地窜上来,偷着说:“李中官,事情有眉目了么?”

李­干­把一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冷不热地说:“送个大活人入宫,是闹着玩的么,不知道这是禁宫么,做好了皆大欢喜,做差了,是杀头的罪,他撒手不管亡命天涯,我还得代他砍头,小事小周章,大事大周章,知道么!”

小宦官心领神会,这是苞苴送得少了,填不满那索要的坑,他谄笑道:“知道知道,小的去给他说,大事嘛,不揭层皮怎么行。”

李­干­吊着嘴角没情绪地一笑,徐徐地向前走去,扫掉积雪的路面撒了盐,果然好走了,远远看见董允呵着白气,风一样冲过来,他想了想,从另一条道拐走了。

十三

青竹里丢了火,变成了爆竹,蓬的将积雪炸上了天,那声巨响吓得围观的小孩儿撒腿就跑,跑不几步又折转来,揣着害怕和好奇,看着满天爆开花儿的竹屑儿雨水似的落下来,拍着巴掌欢呼道:岁暮至,迎新年,进椒酒,却鬼怪。

在三世纪的中国,火药还没发明出来,人们便用这种独特的爆竹方式庆祝新年,吓跑那个叫“年”的怪物,换来一年平安富足。

建兴四年的第一天是个晴天,阳光无遮拦地洒在积雪上,璀璨夺目。

朝廷在正旦这天举行了朝会,各级中央官吏穿戴一新,齐集殿堂,由谒者引导,依次向皇帝进酒,恭贺新年。

丞相诸葛亮代百官奉酒,恭恭敬地捧起早就置在御前的酒,由谒者高声引赞道:“臣诸葛亮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

皇帝出于尊崇老臣,会为丞相起,各自饮下手中酒,皇帝挺喜欢看诸葛亮喝酒,连喝酒都不苟且,一滴儿不剩下。其实皇帝很想知道诸葛亮到底能饮多少酒,听说他酒量相当惊人,当年刚得成都时,先帝领着一帮荆州老臣畅饮,说是给老子敞开了灌,敢不整翻的,统统给老子滚!后来大家伙都滚到地上去了,哭的哭,喊的喊,互相搂着脖子互诉衷肠,诸葛亮却始终镇定自若,抽空还处理了两桩要紧公事。

没人知道为什么诸葛亮会拥有骇人的酒量,据先帝的解释是,诸葛亮不是不会醉,他只是随时在心里绷紧一根弦,任何的放肆任情都会被他及时地收敛,他是太慎重太警惕了。

先帝说,这混账便是要死了,咽气的前一刻也在动脑子,你永远也见不到他放纵。

正旦朝会后,诸葛亮也没回家,去尚书台和当日值事的分曹尚书说了说公事,由董允陪着去巡查禁宫,看望几个老臣,傍晚刚回府,便接到地方上送来的雪灾呈文,连口水也来不及喝,迅速处分灾情,着人把窝在家搂着老婆喝酒畅想未来的尚书台官员提溜来,逼着他们苦兮兮地去办理急务。

待所有要紧公务都处理完毕,已是夜晚了,墙外爆竹闹翻了天,新年的第一天,诸葛亮纠缠在没完没了的公事里,早忘记今天是正旦。

修远正在唠叨做丞相有什么好,过年也不安生,你瞧你一人­干­了七八个人的活,其他人都在家里喝酒耍子呢,只你在搏命,你说你图什么,把事儿交给他们做有什么要紧,现在倒好,养出一帮懒汉,缺了你,一个个都不会做事了。前儿张裔还说,丞相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不能没有丞相,这话听着就别扭,怎么的,没了丞相,你们就在家养老不成,让丞相喘口气吧,就是一头牛,耕了地也要打个滚不是…

诸葛亮当没听见,反正,一年到头,修远有十二个月在唠叨,他权当是对疲累工作的调剂。

他把案上文书一卷,叫守在门外的小吏把各级文书归档,起身便往外走。

“先生,你去哪儿?”修远喊道,他估摸着诸葛亮不是去会见老臣,就是去找董允聊公事,找蒋琬说急务,找张裔改文书,也可能找马谡促膝长谈,这一谈就能谈到明天早上。

“事做完了,怎么,你还想留我?”诸葛亮慢悠悠地说。

修远醒悟,破天荒啊,诸葛亮居然想闲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他赶紧跟了出去,一路上还在忐忑诸葛亮会不会反悔,也担心有哪个不长眼的官员忽然跑来找诸葛亮,嚎叫道丞相大事不好了,其实分明是举手处分的小事,偏他们蠢,缺了诸葛亮做决断,都成了白痴。

修远随诸葛亮迈入后院,吩咐后边的仆从别跟那么紧,贴身保护也要有分寸,知道不?

冬夜的丞相府静谧如梦,飘渺烟水总在远方的某个地方飞逝,接近时,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蒙蒙的光贴了脸一吻。

诸葛亮踏上虹桥,桥下水被冻住了,风在水面缓缓过路,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有人匆匆走上来,许是心里着急,险些儿和诸葛亮撞作一处。

诸葛亮倒没怎么,修远却慌张了,手舞足蹈地拦在诸葛亮身前,“是哪个,哪个?”

那人慌忙站住,怯怯地行下礼去,桥外有光反照上来,是小南。

“我没瞧见,实在不是有意冲撞丞相。”小南惶惑。

诸葛亮温和地说:“不必在意,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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