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一见他,便忍不住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事?”
“没有。”他很快回答。
“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诸葛亮安慰道:“真的没有,你别乱想。”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高示其不说,我不能逼她。”
“哦,那高示其会不会受罚?”
“她擅闯公门,有行凶之图,我虽有纵容之心,奈何法不容情,不得已降秩。”
黄月英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她顿了顿,“高示其的事,你能告诉我么?”
诸葛亮摇头,“对不起月英,我不能。她若不说,我便不能逼她,也不能说出她的事。”
“为什么?”
诸葛亮叹息,“这是先帝的旨意。”
墙外似乎有人在唱曲,哀怨凄凉,那旋律凉丝丝地悬在空中,缠上了身,悲伤了一颗心,高示其安静地伏在床上,听着那曲声若断若续,眼泪缓缓地流在枕上,开出的花很快就凋谢了。
门开了,来的是华进,他背着手,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
高示其还在哭,冷不丁被华进撞破,她很不乐意,“讨厌!”
华进眨眨眼睛,“别哭鼻子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把手一伸,原来是一付木雕面具,眉目微挑,神情Diao得仿佛他是全世界,可真像鹿惊风。
高示其哭得更凶了,“混账,你送什么不好,送这个!”
华进把面具拿开,“不喜欢么,那我收回去。”
“喜欢!”高示其一把将面具夺回,“是我的了,不准抢走!”
华进满足地咧嘴笑。
高示其又伤心地说:“老不死要回牂牁了,我都不能送他,他肯定很生气。”
“济火会把他带回牂牁的,你放心,济火很够义气。”
高示其想了想,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金指环,“这个,麻烦你给济火,你就说,鹿惊风临终前说过,河神应该给他,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需要这枚指环。”
华进把指环握紧,“好。”
他一顿,“小南的事真不要告诉丞相?”
高示其摇头,“不要,济火帮我查过了,小南约莫是受了蛊毒教的蒙骗,她也许至今都不知道那骗她的是谁,蛊毒教的事,只能交给济火去办。”
华进有些难以置信,“你甚时变得那么良善?”
高示其苦笑,“我不良善,我只是不想让丞相难做。”她低低叹了口气,“还有那只匣子,你帮我还给丞相吧,如果丞相问起,嗯,你就说我以为匣里的香茶可以治我伯父的病,就这样说。”
“好。”
高示其拨弄着面具,翻过来,倒过去,“老不死走了,以后就是我一个人了,真孤单。”她想起鹿惊风答应自己,今年的生日会送自己很多红豆饼,吃也吃不完,可生日没到,他却不在了,将来还会有谁记得自己的生日,记得在生日那天给自己买红豆饼。
“你不会是一个人。”华进静静地说。
高示其愣愣地抬起头,“我说,你不会是一个人。”华进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
高示其觉得这个华进自己不认识,她歪着头想了想,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听说你定了亲,是么?”
华进不甚快乐地笑了一下,“是啊,可是我不喜欢。”
“为什么呢?”
“我心里有人了。”
“谁啊?”高示其傻傻地问。
华进凝视着她,目光柔软似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融化在他的目光里,她猜他一定想说什么,她虽然笨,可她看得出他心里藏了很多话。
华进缓缓地叹了口气,“你饿么,想吃什么?”
“红豆饼。”
“好,等着,我去给你买。”
华进走了出去,高示其趴在枕头上玩面具,还和面具对话,说阿鹿干,你乖乖的,听话哦,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你说好吃不?
泪水涨潮了,她抽了一下鼻子,泪还是掉在面具上,也不知是她在哭,还是面具在哭。
有人走了进来,高示其没回头,她擦着眼泪,“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来的居然是小莲,她看着高示其,还没说话倒哭上了。
“对不起。”她哭着说。
高示其很认真地说:“你没做错事。”
“是我,是我害了阿鹿…”小莲泣不成声。
高示其一叹,“不干你的事,他们要害他,你怎么防也没有用。”
小莲不说话,只是哭,纵算高示其不计较,她仍是不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