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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若虚-蛊毒 > 第69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17)

第69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17)

投降的囚犯说,我对诸葛亮恨之入骨,你去告诉我的熟人,我要和他联手,把诸葛亮和蜀国一起灭了!

将官虽然满肚子不以为然,还是把话带到了,哪知上边的答复是,可以安排他和熟人见面。

这话让将官当真以为蜀国投降囚犯的熟人是司马懿,可司马懿压根没露面,熟人另有其人。

两人在一座空帐里见了面,囚犯当时正翘着脚啃­鸡­腿,一眼望见那张稀烂的脸,他拍着手大笑起来。

熟人被他笑得发毛,你笑什么?

他毫不讳言,你长得太丑!

熟人反击道,你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才不管自己有没有更好看一点,他只是笑得很开怀,没掩饰的快乐,仿佛他当年在丞相府守在那人门前,听他铮铮动听的声音,看他完美无瑕的面孔,心里激荡出喜悦的浪潮。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是傅彝。

十三

黑夜来临了。

天幕上没有星月之光,只有缠绵秋雨一直落下,似乎天上打翻的砚台,滚落了满盘墨汁。

安静的汉军营寨内宛如一口古井,听得雨滴敲打着营帐撑得硬挺的骨架,似乎在着力地摇着辘轳,有呼啸的光飞入汉军中军,那是一支响箭,箭杆上系着一只小包,因而箭飞不远,直坠入雨地里。

有士兵捡起来,见那箭身上刻着一行字:“密奉诸葛丞相”。

很快,那支箭以及箭杆上系的小包被送往了中军帐,诸葛亮没有睡,修远把箭接住送过来,解开那只小包,取出一块铜质圆牌,牌上烙着一朵花,周围是一圈符咒。

正站在身侧的姜维问道:“丞相,这是什么?”

诸葛亮眉棱微微一颤,很快就平静了,他把圆牌依旧装入小包里,不动声­色­地说:“送去汉中。”

姜维明白,他把装圆牌的小包拢住了,说道:“明日从汉中运来的粮草就要到了,可只有十天之量,丞相,我们该怎么办?”

诸葛亮淡漠地说:“上次发来半个月的粮草,这次又只有十天之量,还怪是我们没把粮草看好,让人一把火烧了,算计得好!”

姜维也不能问诸葛亮口里的算计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忡忡道:“可是粮草太少,再这么拖拖拉拉,今日送一点,明日送一点,恐怕北伐大军支撑不下去了。”

诸葛亮沉稳地说:“等粮草到营,我们退兵。”

退兵!

姜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着力看了一眼诸葛亮,可诸葛亮平静得如无风之水,一点儿波澜也不见,他隐隐能感觉出诸葛亮胸怀里的刀锋,可他却不能看透。

汉中那位糊涂将军,因为那点子糊涂念头,成了他方势力手里的一枚棋子,自己还蒙在骨里,以为可以借着自己掌控北伐粮草宣泄一口昔日的恶气,你要我送粮草,我送就是,可我就慢慢给,让你建不了大功,辟不了疆土,不死不活地拖下去,反正现在天气不好,风雨如晦,道路泥泞,粮草确实不方便运输,你也怪不了我。

姜维忽然想明白了,在现在这种局面下,魏军龟缩不出,我军粮草不济,诸葛亮不得不回去,除了要对付那股暗流涌动的险恶势力,也要对付那位糊涂将军,只有把后方肃清了,他才能安安心心北伐。

可是那位深入敌营的孤胆烈士,如果我们拔营南返,她又该怎么办呢?

高示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她轻轻走到营帐门口,撩了一个角悄悄打量外面,魏军的大营内黑沉沉的,只有几丝迷离的光线,仿佛她是处在一座坟墓里,那些光只是­阴­森的磷火。

她投降魏军已有半个多月了,魏军也没太把她当回事,她又不是蜀军中的名将,虽然曾经在东征时闯下过赫赫名头,到底是过去很久的事,曹魏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她参加了,可又在街亭一役中惨遭伏击,提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司马懿又自卤城受挫后,再也不肯退兵,只是一味退缩防御,像只埋在沙地里的鸵鸟,撅着ρi股面对敌国的挑战,这样以来,高示其也不用出战,当然不能立功表忠心,所以不能获得什么特殊的待遇,封不成官,做不成将,跟低等小兵没什么两样。

她闲来无事,便和魏国士兵聊聊天,问人家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彼此熟络了,就挽起袖子掷骰子,闹得不亦乐乎。魏国士兵见她受过黥刑,问她在蜀国犯了什么事,她说她杀了皇帝的妃子,惹来一片佩服的惊叹。她便问,你们敢杀皇帝老婆么,吓得几个胆小的魏兵差点呕出苦胆,说兄弟不要乱说话,陛下的妃子我们连看都看不到,更别说刺杀,太亵渎了,太亵渎了!她觉着这么看来,还是汉朝百姓有风骨,皇帝老婆又怎么样,如果祸乱君心,照样宰了!

她常常能看见傅彝,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都在假笑,傅彝旁敲侧击地问她为什么要投降,她说老子为蜀汉出生入死,他们还要判我重刑,老子一怒之下,把他们的粮草也烧了,我现在是蜀国的通缉犯,不投降我能去哪儿,准你在魏国找饭吃,不准我吃么?

傅彝连忙说,准,我准的,只是,你不为鹿惊风报仇了?

高示其说,肯定要报,等我混得比你好,我就宰了你!

她没说假话,做得很好,是伪装得很好,她不知道这样的伪装要持续到哪一天,可也许到伪装撕裂的那天,就是她的末路。

她猫腰在大营中悄悄穿行,软底鞋踩在雨水淤积的泥地里,只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雨水再浇上去,再没有一点痕迹。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营帐外面,里面黑魆魆的。

这是傅彝的营帐,上次她偷了傅彝和蜀汉蛊毒教传递信息的圆牌,可她还是不放心,她想拿到傅彝与他们交通的书信,那样就更能方便抓到藏在汉军中­奸­细。

她沉了一口气,低头猫进了营帐,岑寂的黑暗里,帐帏低低地垂下,显然那人正在熟睡。

她把身体躬下,在营帐内摸摸索索,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箱子打开了,书匣开启了,却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密信,一粒灰尘也没有,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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