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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坏男人,你很酷!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联系一下柏文清吧。”她听到利少对阿步说,“不能让她吃了哑巴亏,那些照片和录象也不知道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弄到的,我们一起和他解释看看,如何?”

“好的。”阿步沉重的点头,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去争什么了,只要筱筠健康、幸福,比什么都好。

其实,两个男人,心里都是怀疑的,幕后黑手是谁,爆料的人是谁,只是谁也不点破而已。

“不用了。”她平静的再次睁开眼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永远、永远不要让他知道真相!”她平静的声音响起。

“唐小鸭……为什么?”

“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即使被误会,即使被曲解,她也不想再让他知道,她曾经这么掏心掏肺的爱过他,当爱已成往事,太爱,反而成为一种耻辱。

简辰步不忍的别过头,如果成长,要受这么大的伤痛,那么,他宁愿她一直是单纯到天真的唐筱筠。

或许是累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和医生约好做手术的时间,简辰步望了一眼一直守在她床前的那个大男孩,莫名的觉得信任。

“你在这守着她,我先回趟家,拿些她换洗的衣服过来。”叮嘱着,简辰步先一步离开。

她的眼又缓缓的睁开。

“格格巫,记得曼哈顿的糖葫芦吗?”她的眼神飘的很远很远,“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勇敢,你就会给我买糖葫芦吃。”

“恩。”他点头,眼眶又泛酸,“唐小鸭以后想吃多少糖葫芦,格格巫都给她买!”

她轻轻的笑,“可是,我现在好想吃……”语气里有小女孩的撒娇。

“可是……”再过二个小时后,她的手术就开始了啊。

“格格巫,你不是说,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吗?来嘛,去买给我吃拉!”她第一次,这样对他撒娇,他有点招架不住,“不……”不行两字,在见到她闪烁的泪光后,吞进了喉间。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买,姑­奶­­奶­,行了吧?”他无奈的说。

“格格巫真好!”她点头,破涕为笑。

他无奈的起身,塞了张单百的钞票给隔壁房的保姆,让她照料这里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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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的很大,一切都在他的预计中。

这个家,他根本不可能再待下去了,今天他就搬家。

柏文清开车驰回了别墅,出乎意料,门口居然没有一个记者。

真的很奇怪。

刚停好车,吴妈便冲了出来,“姑爷,你回来太好了。小姐她……小姐她……”

他不想听到她任何消息。

他刚想温和的打断吴妈的话,那头,吴妈已经嘤嘤哭出声来,“小姐她……流产了……流了好多血……大门口,都是血……”

心一窒,转身转向大门口,果然,一滩的点点血迹。

“好多记者……小姐象疯了一样不停的笑……”

身侧的拳头慢慢紧握着,直到泛白。

他没做错!没做错!

是她不愿放过他……

“姑爷……你快去医院吧……阿步少爷刚回来拿了换洗衣服又走了……听说小姐要做手术了……女人流产真的很可怜……”

“不用了,我不会过去的。”他不能去医院看她,一天没有离婚,他们都是敌人。

他沉默的从吴嫂身边擦身而过,留下怔愣当场的吴嫂。

他收拾着自己的行礼,一件又一件放进去。

一切,都结束了……很顺利……

拉着皮箱向外走着,漠然的朝屋内扫了最后一眼。

书柜上,一只巴掌大小的泰迪熊,寂寞、伤感的望着他。

他回视着那只小熊,面无表情。

“因为这是你送我的,所以我好喜欢好喜欢它,我把它放在这里陪你……这样,你一个人睡,就不会孤独了……”他刚搬来的第一晚,她红着脸为他送来小熊。

在这个房间里,他吻过她,要过她……

他重新步回房内,从书柜上取下小熊,手轻轻一扬,忧伤的小熊跌落在垃圾筒里。

……

他敛眉,脸上平淡无波。

……

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他轻蹙眉头,还是接了起来。

“唐筱筠,找我什么事?”他的语气温和,却很冷淡。

“……”电话那头局促不安的沉默了一下,仿佛被吓到了。

“什么事?”他再次询问,语气缓了一点。

“这位……先生,我是拨那个唐小姐手机的速拨一号键打给你的……你认识一位柏文清先生吗?或者格格巫?或者阿步吗?”手机那头是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是柏文清,有什么事?”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一位先生让我照顾她……可是……可是她说上趟厕所,人就不见了……我、我……这里留了三封信……医生又生气的说的这么可怕,我、我……不是故意弄丢她的……”可以听出,电话里,中年­妇­女害怕的快哭出来声音来。

他心一沉。

……

来到医院,他看到病房里狼籍一片,显然有人在这里发飙过。

房间里,有一位老态的中年­妇­女在放声大哭着,“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平白无故的差点被人打……”

他沉默着,蹲下,捡起地上被发怒揉成一团的纸条。

阿步:

对不起,我走了!可能去法国,可能去加拿大,飘到哪里就停泊在哪里。

我会去当地的医院看看,如果保不住孩子的话,我会顺其自然的,别担心我。

阿步,别找我,我坐直升飞机走的,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

对不起,这一次,我任­性­了。

阿步,帮我照顾那个女孩子,把我亏欠她的,都偿还给她,好吗?

——筱筠

……

“出了什么事?”一个大男孩的声音在门口怔怔的响起,他的手里拿着两窜大大的糖葫芦。

中年­妇­女哭得更大声了,把所有的话又说了一遍。

男孩手一松,糖葫芦怔怔的落地了。

“……原来如此……”男孩没有发怒,只是神­色­黯然。

男孩走到床边,打开属于他的信。

格格巫:

认识你,真的很好。

你的糖葫芦,很甜……

——唐小鸭

“傻瓜!”男孩笑骂,眼眶却泛红。

男孩转过身来,将床单上最大那个信封交给一直沉默着的柏文清,“给你的。”

柏文清脸­色­平静,接过信封,他迟疑了一下,才展开。

没有只字片语。

只有两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上海分公司持牌人转让书。

她全部都已经办好了手续。

日期,是昨天上午……

……

“柏文清,我不离!天塌了,地陷了,世界都毁灭了!我,还是不离!这个孩子生下了,半年后,我再怀,再生,栽脏栽死你!让你这辈子都被我纠缠着!誓死不休!”

这,居然,只是她的气话……

突然,心脏象被一只魔手,硬生生的捏住。

……

他眼无波,转身,欲离开。“等等!”那个男孩叫住了他,男孩也一脸的面无表情,“做为男人,我很欣赏你,但是……”砰的一个拳头,狠狠的摔到柏文清的脸颊。

“作为她的朋友,这一拳,我早就想打了!”男孩收回自己的拳头,对着他冷笑。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漠的笑。

其实,男孩刚才扬拳头的时候,近十年的黑帮生涯,已经让他早已瞥见,他躲的过的,只是不想躲而已。

……

第三十章 离婚

唐氏的股票已经一连三个跌停板。

柏文清即将离开唐氏的传闻,肆无忌旦的渲染着,股民恐慌­性­的抛售,一开盘就牢牢的锁死跌停板。

他的手头有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他、男方律师全部都已经签章,今日开始生效。

只是这个消息,他还封锁着。

另一份文件是公司持牌人转让书。

原法人代表一栏签着秀丽的字迹:唐筱筠。

现法人代表一栏,尚空着。

他想不到,她会将上海整个分公司送给他,而且,总公司董事长一栏她父亲也早就签好了名字。

她早就已经说服了她的父亲。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和她离婚会是这样的局面……

手机响起,来电是美国的号码。

他毫不迟疑的接起。

“柏文清,是我!”手机那头冷漠的声音,是她的父亲。

“恩。”

“股价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他没想到,她父亲问的反而是这个。

“你想我怎么处理?”他平静的反问。

“先封锁你和筱筠离婚的消息,等事情淡了再说!”

“好。”他本来想过,唐氏垮了、四面楚歌都不­干­他的事,但是,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的日期,让他改变了主意。

“柏文清,真的不是你­干­的好事?”她父亲突然话峰一转,他仿佛见到了电话那头,老人眯着眼睛的样子。

他淡笑,刚想说什么,又被马上打断,“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了,筱筠说不是你,我就只能相信不是你。”

他一怔,唐筱筠和她父亲联系过。

“如果不是怕我宝贝女儿再也不见我了,柏文清,我真想找人­干­了你!”

她,居然依然维护着他……

“算了、算了……筱筠说的对,一切前因后果都是报应……她不想再计较,我又能计较什么?……那个女孩很快就会去找你了,今晚有一场慈善舞会,你和她一起出席吧,顺便表现的亲密一点,把那些要离婚的流言都击退,见报以后,周一股价应该会上去的……对了,吩咐媒体,只能登在财经版上,筱筠从来不看财经版的……”

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他的脸­色­慢慢的僵住……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却依然拿在手里。

门铃响了,响了很久。

云楚从房间走了出来,“怎么不开门?”

见他依然沉默的坐在客厅里,没有起身的打算,云楚走到玄关处,看了一眼显示仪,告诉他,“是筱筠。”云楚随手按了开门键。

他如被雷呖。

……

他有一种预感,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

“我找柏……”一个骄傲的女声扬起,在见到云楚之后,当场怔愣住。

“他在。”云楚淡然笑着,“筱筠,好久不见……”

“啪!”的一声巨响,云楚接下的话,被一个狠狠的巴掌打窒住。

含恨的眼,死死盯着云楚。

客厅的柏文清,僵着转过身,脚如同生了根一样。

脑海里很多片段不断浮现。

“文清,我有一个妹妹长得和筱筠几乎一模一样……一看见筱筠,我就很想我妹妹……”很久以前,云楚望着筱筠温柔的背影,这么说过。

“阿步,帮我照顾那个女孩子,把我亏欠她的,都偿还给她,好吗?”她给阿步的信里,有这样一句话……

“……筱筠说的对,一切前因后果都是报应……她不想再计较,我又能计较什么?……”她的父亲这样说。

他的脸­色­更加僵硬……

因为太想逃,身在迷局里的他,居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瓜……

……

“爱新觉罗.云楚!你怎么还没死?!我恨死你了!你这死混蛋!”

“……你、你是云、云珊……”

身后,传来女孩凄厉的哭声,踢打声,云楚激动的声音……

……

他僵着步伐,木然的上楼。

躺在床上,他的眼睛始终是睁着的。

……

“文清,出来一下。”许久后,云楚敲他的房门。

他起身,开了房门。

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那个女孩一脸嘲笑的望着他,“你好!我是爱新觉罗.云珊,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

“你、好。”这两字,比千斤铅,更重。

“那个录象是你拍的吧?”女孩一点也不客气,“拍的我不错嘛,跟A片女主角有的一拼!”

一向淡泊的云楚,难得的脸上出现­阴­骛的神­色­。

“我妹妹被唐兴信关了10年,这笔帐,我要好好和他算算!”云楚脸上带着狠决,对柏文清的做法,他无话好说,文清也是在以为云珊和筱筠是同一个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夫妻俩的事情,谁对谁错,很难去分辨。

女孩和哥哥重逢,看起来心情很好,“算了拉,哥,谁叫你师傅送我来这个时空的时候,我太心急,快下的时候,自己调皮跳跃了过去,没想到到了比你早5年的时空,怪不得你师傅给我的感应玉,根本感应不到你。如果不是唐兴信在路边捡到饿得奄奄一息的我,现在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他居然硬生生的把你嘴角的痣挖去,植入眉心,象养小鬼一样关着你!”

“拜托,哥,这叫激光美容!别说的这么恐怖!而且,我们身在皇家,这种事情不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吗?以前皇帝哥哥,每次出巡前,都有长相和他相似的替身坐在他的轿子里,正因为如此,他躲过来好几次天地会的追杀,不是吗?何况这一次唐兴信也没骗我,他说我帮了他这一次,马上让我见到你!我不是真的马上见到你了?哥,我们现在不是在我们那个时空,杀人要偿命的。算了,好吗?”云珊担心硬斗哥哥会出事。

云楚脸上的­阴­骛始终难消。

“是你!先抛下家人,来了这里,一切与人无责。”柏文清平淡的口气下有着犀利的指责,他继续说着,“如果你找唐家报仇,我会站在唐家这一边!”

云楚一脸震惊,柏文清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重话。

“喂!我哥哥是你可以指责和威胁的吗?他就我一个妹妹,他要抛不抛,关你屁事?!你什么东西……”云珊跳了起来,指着柏文清的鼻子大骂。

“云珊,不准乱说话!”云楚制止着妹妹。

“我有说错吗?阿步出国前来找过我,和我说了一切事情,那些照片也都是假的,唐筱筠从头到尾只有过他一个男人,他做了什么?哼哼,孩子没了,还真是报应!”

即使隐约已经知道真相,被人这样赤­祼­­祼­的挑明,指着鼻子骂,他平静的脸难免有了裂痕。

他站起来,重新向自己房间走去。

“这样就恼羞成怒了?柏文清,我哥还让我搬过来一起住呢,以后你可要天天对着我了!”后面得意的挑恤声。

他搭理也懒得理她。

他的冷淡气煞身后的女孩,“柏文清!”女孩大叫,“你知道不知道阿步为什么这么急着找唐筱筠?”

他停住了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

“因为医生说孩子肯定保不住,唐筱筠不做流产手术,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她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了妈妈了!”

他整个背脊发僵。

他始终背对他们,因此没有人发现,柏文清的脸是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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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有唐筱筠的消息。

老狐狸的生活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上班、下班,生活很规律。

据说,某一天,潇亦然乐呵呵的出去陪老狐狸去打球,回来后,被和她同仇共忾的韩笑阳骂到差点跪搓衣板,他一个不服,回了两句嘴,当天晚上韩笑阳气到早产两周生下潇以笑,足足三天不理睬潇亦然。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是老狐狸这个罪恶源头惹的是非。

以上为叶桑独家消息报导。

……

叶桑步出了超市,左有一大提,右手一大提,全部都是办公用品。

唉,可怜哦,为了泡老板,真的是出钱又出力。

幸好老板还算有点良心,亲自过来接她。

正在等车间,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孩,背影很恬静很恬静,一看就知道,是个柔弱的女孩,但女孩却理了一头与气质完全不符合的超短型碎发。

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个很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大男孩很可笑,左手右手提满了重重的东西,满身是汗,还过来抢着背女孩的包,女孩心疼的取出纸巾擦拭大男孩脸上的汗,她望着大男孩子笑着,象海洋春日的微风一样和熙,她的眼里有一抹柔情……

一个阳光,一个柔情,两人般配的如同天作之合。

大男孩细心的护着女孩踏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蓝­色­奥迪车,原来女孩的肚子有点微微隆起。女孩笑了,好象在笑话大男孩太过一惊一乍。

两个人愉快甜蜜的绊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笑得都很开怀。

两个人开着车离开。

只剩下,僵在当场的叶桑。

刚才女孩回头对男孩笑的时候……她看清楚了她的样貌,是……唐唐……

“啊!”叶桑捂住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

正好老板齐宽大驾光临,叶桑赶紧跳上他的车,嚷嚷着,“快、快、快!追前面的蓝­色­奥迪车!”

“前面哪有奥迪车?”齐宽大惑不解。

“快拉!少废话!快追啊!”叶桑气急败坏的大叫。

齐宽不再多问,踩大了油门追了出去。

……

(各位亲们,婚姻篇已经正式结束,接着将进入下一个篇节怀孕篇,请各位继续支持,多多投票哦!)

怀孕篇

第一章 重逢

两个女孩在逛着家具城,其中一个女孩,走路有点小心翼翼。

“桑,你说这套沙发如何?款式很简洁,咖啡­色­,颜­色­耐脏,价格也很适中。”唐筱筠柔声问着旁边叶桑的意见。

“不错哦,和你快开张的那家咖啡店风格很符合。”叶桑赞同的点头。

“那就这一套吧!”唐筱筠点头和旁边的店员说着准备预定的数量和尺码。

“不用问问另个老板的意见?”叶桑调侃着她。

“不用啊,他很忙,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他在买、他在忙。”提起他,唐筱筠眼里有了笑意。

这么暧昧,真的真的很想问他们发展如何。

那个大男孩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很体贴,那天她和齐宽轻而易举就追上了他们,因为那个大男孩开车简直是龟速在爬,起初还以为是个开车新手,一聊才知道,原来和潇亦然一样是个赛车个中好手。

想起那天潇亦然把韩笑阳气到早产的回嘴,“你又知道文清心里从来没有难受过?难道一定要把自己搞得很惨,哭着喊着,才能体现后悔吗?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所有的苦、所有的悔,都往肚子里吞,即使流血也绝不流泪!”

后来为了哄回老婆,夫妻和睦,在病房里,潇亦然叹着气说,“以云楚的­性­子,你们想,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寻回妹妹在家里大摆宴席,都是老狐狸搞的,他只是想让我们看到那个女孩子,等于跟你们解释那件事情不关唐筱筠的事。”是啊,起初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子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受害者是柏文清。

只是,老狐狸的态度太过云淡风轻,好象根本就不在乎一样,所以,她和韩笑阳实在看不下去了。

即使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叶桑也准备力挺那个大男孩到底。

想起自己和筱筠重逢后,两个女人第一句悄悄话,她就问,“你这是什么发型啊,把自己搞得这么怪。”其实,她想问的是,该不会是失恋了,为了新生活而剪发,从此抛弃过往,不再留恋云云。

当时筱筠神­色­很温柔很恬然,“当你试试二个月不能洗头洗澡,你会恨不得把自己剃成光头。”

叶桑的嘴巴睁得很大。

“那时候,利少拿了一把剪刀过来,他对我说,唐小鸭,我要你长发给剪了好不好,我开心的直点头呢!”回想起来,她笑得开心。

“他剪的?不是吧!!”叶桑大吃一惊。他剪的?剪的很好耶,如果不是和唐筱筠本身的气质太不符合,这头利落的短碎发留在其他女孩头上,一定很有个­性­。

“刚开始剪的很难看拉,简直象狗啃骨头一样,不过后来,他找理发师傅学了几天,就开始越剪越顺了。”说的轻巧,其实,他的用心,很让人感动,那时候一边在病房照顾她,一空余下来,他就拿着剪刀不停的在模特假头上剪啊剪啊,认真的样子,看得她动容。

“他真厉害啊!”叶桑赞叹道,“你也好厉害,居然能做到二个月不洗头洗澡!”要是她,估计第三天,就要抓狂了。

“不洗头洗澡又能算什么,吃喝拉撒,全部在一张床上。吃饭要别人喂,喝水要用吸管,大小便要用托盘。”她的眼眸很幽然,“那段时间,我才明白,人,只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很多人,大病一场后,都能想的很透彻。

叶桑眼眶一红,没想到这么柔弱的筱筠为了这个孩子,吃了这么多苦。

“离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能熬过来,但是,才一个星期,那时候,我熬得很辛苦,真的想索­性­放弃,但是又不舍,直到他来了,他相信我还在上海,他一家一家医院、一个又一个病房的找过来,上海这么大,我用的又是假名字,他居然找到了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直流,真的很庆幸,一直有个这么特别的朋友陪着我。”她的神­色­很温柔很温柔。

“你……喜欢他吗?”

她的脸一红,有点局促,有点凝重,“怎么可能,他只是很好很好很特别很特别的朋友。”

可是,好暧昧啊……

……

“桑,帮我拿信用卡买一下单,好吗,随便哪张,都没有密码的。”筱筠被几个营业员围着介绍桌子,她将皮包交给了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样的筱筠和过去不识人间烟火的她,差好多。

柔美依旧,却多了很多坚韧的气质。

叶桑打开她的皮夹,马上看见密密麻麻的一大排信用卡,她随手抽了一张,随后发现那一张卡后面居然藏着另一张刻意被人遗忘的信用卡,很­精­美很­精­美的信用卡,叶桑抽出那张卡,细细打量,有点眼熟,好象在哪,也见过谁用一样的卡。

“小姐,现在刷卡吗?”营业员递了个刷卡机过来。

“好。”叶桑随手用那张­精­美的信用卡刷了一下。

……

一个小时后,这家家具店,出现了一个气质很儒雅的男人。

“请问,一个小时前,是否有人用000878500这张卡刷过3万元?”男人语气不急不缓,很斯文的问着店员。

“是的,是定金款,请问有事吗?”店员充满了戒备,毕竟现在坏人太多,看人不能看外表。

男人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我女朋友说,可能送货地址填错了,让我过来核对一下。”

“啊,这样啊!”店员顿时戒备全消,赶紧找出送货单,递给男人,“你核对一下,收货人是唐筱筠吗?”

“对!”店员发现男人的笑容更深了一点。

男人看完地址以后,抱歉的将送货单递还给店员,礼貌的说,“真抱歉,我女朋友太迷糊了,地址填的是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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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哲学,开张第三天,在附近的白领群里,已经口碑不错。

这里,环境优雅、清爽,门口挂着禁止吸烟的牌子。餐具有别其他餐厅,非常的­精­致。

听说,老板是个在读硕士生,煮得一手让人流连忘返的咖啡,呵呵,其实真正让人流连忘返的是,老板真的很帅很帅耶!笑起来的样子,迷死人不偿命。

听说,老板娘长得很柔美很柔美,她做的蛋糕,就好比她的人一样甜而不腻。

老板是在校生,有课的时候,没法在店里。

老板娘,踮着有点微隆的肚子,据说,被老板喝令,一天只可以做一、两个蛋糕。

所以,要喝老板亲手煮得咖啡,要吃老板娘亲手做的蛋糕,还要靠运气哦。

但是,每天过来碰运气的人,还真不少。

……

下午二点,咖啡哲学外,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BMW。

驾驶座里的男人,儒雅而气质不凡。

他闭着眼睛,坐在车内。

打开车门,下车,进去,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在犹豫。

倒车镜里,有个熟悉的柔美的身影在向咖啡哲学走去。

他坐直身体,看着那个身影从他的车旁一点点走过。

除了那头短发,她的变化不大,当然,还有那微隆的肚子。

开张的第一天,他就远远的看见了她以及……

他的孩子居然还在……在她纤弱的身体里顽强的生存着……

当时,发现这个事实,他很激动。

但是,同样他现在连靠近的勇气也没有了。

只能看着她,从他车旁,擦身而过。

“利太太!”一声大呼,窒住了车里的他。

她闻声回头,柔和的笑着和叫唤她的中年­妇­女拉着闲长,脸­色­并无半点尴尬。

他的心,在一点点下沉。

她……又结婚了?

……

闭着眼睛,平息着心情的波动。

……

一会儿,“叩、叩、叩”一阵轻柔的敲窗声。

“先生,请问可不可以把车移动一下?我们店员说您停了很久了,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咖啡吧为客人专留的车位。”很柔和的声音,久违的声音……

他按下车窗,对上了她瞬间鄂然的双眼。

“筱筠,好久不见。”他语气平淡,眼神无波。

第二章 不必解释!

“好久不见。”她礼貌的含首,瞬间错鄂已过,她已经回神过来。

“可以请我喝一杯咖啡吗?”他笑着提议。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她把他请进一个幽静的包厢里,替他点了一杯黑咖啡。

他不喜加糖加­奶­,他只喝纯黑咖啡。

人的记忆,是很可怕的东西,即使爱已成往事,她依然记得他的每一个喜好。

“怎么会想到开咖啡店?”他酌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的问。

她警戒的心房,被他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瞬间松懈了下来。

“想学着做生意。”她微笑着回答。

“和别人合伙?钱不够?”他淡笑,随既又自嘲,“我想,我问了个傻问题。”

她的警戒心又一点点升起,“不是钱的问题。”她选择模凌两可的答案。

“夫妻合伙经营?”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她的警戒升到了最高点,浑身的毛孔都寒肃着。

“不是。”她平静的回答。

他勾­唇­,有点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过的好吗?”

“很好。”她点头,有点面无表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女孩,爱新觉罗.云珊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她是云楚的妹妹。”

她微讶,云楚的妹妹?她怎么想不到呢?以前只记得云楚哥哥的姓好长,就是没有联想到一起。

她欣慰一笑,“真好。”

“阿步还在全世界跑的找你。”他淡淡的说。

“啊?!”她惊讶,“他没和云珊在一起?”

“恩。他好象更喜欢你。”

她脸有点微红,为他的直言不讳。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让他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后来,他翻看存档的录象,才知道,她其实在他回国之前已经知道。

但是,他如何问?他没有资格。

“还想听解释吗?”没头没脑,他淡淡的嘣出一句话。

“啊?”她疑惑的看向他。

他的目光象大海一样深遂,“关于那晚,我为什么会衣裳不整,你还想听吗?”

他记得当时她很激动。

她淡然笑着,摇头,“不需要,没有意义了。”

他沉默,目光更加深遂。

许久,他问。“以后,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她淡然摇头,“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他语气平淡,内心挣扎。

她一怔,随后低头,“不需要。”

他轻蹙着眉,压抑着内心的难受。

看出了他的难受,她柔和一笑,“不需要补偿,因为,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这一次,换他怔愣。

“我记得云楚哥哥以前说过一句话,他说爱一个人很痛,但是,其实痛苦也是一种快乐,因为它让我们经历过,让我们成长。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因为,你让我成长了。”她温柔的笑里,有着释怀,有着透彻。

他,反而越发的难受。

“对不起。我只是……没法爱上你,爱一个人太难,而爱自己,太容易。”于是,他才会在没有爱上她之前,选择了保护自己。

她笑了,“你的坦白很残忍,但是,我谢谢你能这么坦白的告诉我。”也算,为他们的婚姻写上完美的点评。

因为一切已经过往,所以,她能笑着接受他近似残忍的坦白。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他望着平静的她,静静的问。

“我想……”她咬­唇­,“没有必要。”

因为爱过,因为痛过,因为伤害过,继续做回朋友,可能吗?很难。

他意料中的答案。

“孩子……”他带点小心翼翼。

她浑身的毛孔又肃然了起来。

“是你的。”她坦言,这是对新生命的尊重,“但是,我会学会独立,我有信心,我可以一个人将他独立抚养长大,你不必觉得亏欠我和孩子什么,真的不必,我的人生,已经和你无关。”

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起码,在他面前,她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露。

她对他,很平静,但是,很抗拒。

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唇­微微勾起,淡然一笑,“我们有一个孩子,血脉相连,你觉得,我们的人生真的能从此以后,全无关联吗?”

她一脸震然,仿佛被打击到了一样。

他敛眉,不愿看着她大受打击的脸,“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以后可以还能再见到你们。”

她咬­唇­,平静下来,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和你不必见面,并不是,想剥夺你和孩子见面的机会。孩子是你的,我以后,会定时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沉默,深遂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看着他成长。”

她心一窒,有点慌,他……想和她抢孩子?想厉声质问他,却又为了“唯一的亲人”五字埂住了。

看出她的慌乱,他沉声解释着,“我并不是想和你抢孩子,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去争去夺,放心吧!”见她心稍安了许,他继续说,“我只是想见到孩子成长,每一个阶段。”他刻意加重,每一个阶段这五个字。

她低头,敛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我们必须见面。”

心里,好比有一条绳子,两头都拼命有人在拉扯着。

她知道,亲人对他的意义。

她却也知道,她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他。

成全与拒绝,在她心里剧烈的拉扯着。

最后,她终于选择了妥协,“那好,我们以后一两个星期见一次面,我会告诉你孩子最新的情况。”一两个星期见一次面,是她的底线。

“谢谢。”他含首感谢。

“那……我去招呼客人了。”她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帐单,向收银台走去。

他笑着望着她的背影,笑容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一局,是他赢,但是,他却觉得,他反而输了。

突然,她才走了几步又转身向他走来,他­唇­角重新勾起完美无暇的幅度。

“那个……”她好象有些话,难以启齿。

他儒雅的笑着,静等她慢慢说下去。

“那个、那个……下次过来……喝咖啡,记得……自己买单……”她非常艰难的把话说完。

他的­唇­角抿成一条线。

见他好象有点“不高兴”,她赶紧解释,“不是我小气,生意归生意……”

他的­唇­角抽搐了两下。

望着他严重有点扭曲的脸,她不好意思了,“这次我请……”

他严肃的点头,快步走出了“咖啡哲学”。

打开车门,坐上车,他才放声大笑,笑到趴在方向盘上。

三月来的­阴­骛在笑声中一扫而光。

天那!她真的在非常非常努力的学着做生意……

以为,再次相见,她会对他怒剑拔张,一脸怨莸。面对不了她的怨恨,所以,他没有发动自己的势力,刻意的去寻找她,直到她用了那张卡……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心情,于是,他一路寻了过来。

没想到,她对着他,能这么平静。

大笑过以后,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不恨,不怨,也代表,不再在意了。

她对他不再在意了,只想他能离得远远的。

但是,他却想对她好,想照顾她,把心里的愧疚一点点填满。

这样也好……

没有爱情,他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以朋友的方式全心全意的对她付出……

这样,很好……

……

♀☆♂……♀☆♂……♀☆♂……♀☆♂……♀☆♂……♀☆♂……♀☆♂……♀☆♂……♀☆♂……♀☆♂

下了班,他直接从地下室开出了自己的车。

这几天,他的心情不错。

车发动,才没跑几步,一个红­色­的身影冲出来双臂挡车的挡在了面前。

他急忙踩刹车。

“吱——”刹车声很刺耳。

他认清了红­色­身影的主人后,平和的脸有点冷淡。

他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文清哥哥!你还要折磨我多久?”江文嫒见他停下了车,赶紧跑过来焦急的拍着他的车窗,“已经三个多月,你不接我电话,不见我的面,我到办公室找你,也让人轰出去。文清哥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他开了车窗,转向她的脸,面无表情,声音很冷淡,“我讨厌别人设计我。”

江文嫒慌了,“我没有设计你!真的!我不知道唐筱筠为什么会跑过来!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会跑过来?所以,那么凑巧向我借钱,让我到你家?这么凑巧手滑,把红酒倒了我一身?这么凑巧,刚好准备了替换的衣服?”柏文清淡淡的笑,“你的伎俩很劣,很没品。”

她被揭穿后,大慌,拽着驾驶座里,他的手臂,“文清哥哥我不知道你早就想和她离婚了!知道的话,我不会搞这么多小动作!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沉默着,任她摇晃着他的手臂。

她艳丽的脸早已经满是泪水。

“算了。”许久,他轻轻推开她的手臂,“这次我原谅你,但是下一次,你再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我绝不轻饶。”对江文嫒,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经历了这么多,他无法说断就断,而且,他已经没有妻子,没有必要再为了她,去扫除破坏关系的人。

江文嫒破涕为笑,马上发动猛烈进攻,“文清哥哥,我知道有家日本菜新开的,非常好吃,我们一起去吃吧,好吗?”

他想了一下,有点冷淡的点头答应,“上车吧。”

江文嫒艳丽的脸浮满了誓在必得的笑容,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爱上她!

第三章 求婚

中午时分,他站在唐筱筠身后,看着她在超市里闲逛。

他遵循和她的约定,尽量不频繁的去打扰她,这两个星期,他见过她三次面,但是,三次,他都没让她知道。

她推着推车,放的都是薯片、话梅等食品。

他眉头轻蹙,难道她都不知道这些是垃圾食品吗?

她走到水果区,看了一眼,最后,她的脚步停留在西瓜面前。

“小姐,买个西瓜吧,又大又甜哦,又解渴,对身体又好哦!”水果区的大妈热情的招呼着。

她看起来,很想吃的样子。

“可不可以……给我四分之一?”她小心翼翼的问。

大妈的脸顿时垮下,“小姐,西瓜要整个卖的,现在价格又不贵……”

“不是钱的问题……”她的脸也失望的垮下。

西瓜太重,为了肚子的宝宝,她不能提重的东西。

“帮这位小姐挑个大点,甜点的西瓜吧。”他平和的声音适时的响。

她错鄂的回头,穿着一身儒雅衣服的他,笑着站在她身后。

“这位小姐,西瓜好了!”大妈的动作很快,已经秤好价格,大西瓜递在她面前。

他笑盈盈的接下,放在她的购物车里,握住购物车的把手,准备接过。

“不用,我自己来!”她有点抗拒,有点冷淡。

他的笑容慢慢的凝结,“你提的动吗?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如果在一个孤岛里,你孤身无援,是不是你也会拒绝我的帮助?”

她不吭声,神情有点他从来没见过的倔强。

“我们连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身为朋友这点最普通的帮助也不行吗?”他依然问的温和。

她抬头,望进他无波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平静的说,“你不欠我什么,不必刻意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一怔,她居然看穿他刚才有点发火。

“我欠你,很多、很多。”他的目光深遂。

“真的不必如此刻意,你跟了我很久。”她平静的拆穿他。

“我中午基本都有时间,你想去超市,可以打个电话给我。”他尽量说的云淡风轻,没有被拆穿的难堪。

那个大男孩,因为学校离的远,如果上午下午课都是满的,中午没有办法赶回来。

“真的不必。”她加重语气。

他神­色­凝重,语气压抑,“关心你,也不可以吗?”

她一怔,凛然,“如果一定要关心,你关心孩子就好,对我,真的不必。”

他的神­色­有点暗淡,­唇­依然在轻笑,“现在,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关心你就是关心他,不是吗?”

她怔然,无语,他心底压抑的难受,轻易的打垮了她,她默默的将推车给他,“走吧。”

他呆在原地,对着她的背部静静的说,“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真的很希望,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充满敌意,我想对你好,真的真的,很想!”

泪突然流下脸颊,直到滑进她的­唇­角,尝到泪水苦涩的滋味,她一愣,在他还没有发现之前,她匆忙伸手悄悄拭­干­眼泪。

“好。”她背对着他,突然爽快的说好。

他反而愣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让你关心,让你对我好,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她成全他,成全他的愧疚,成全他的补偿。

直到他觉得不必再对她愧疚,不必再对她补偿,那么,他们就可以真真正正的退出彼此的生命。

她希望他遗忘她,遗忘过去的种种,就象,她去遗忘那样。

他深锁的眉头一点一点释放。

“我请你吃饭,可以吗?算你那天请我喝咖啡,我的回请。”他笑着提议。

“好。”她点头。

和她并肩走着,他忍不住转身看着她……失落的发现,他已经有点不懂她……

一餐下来,两个人倒也轻松聊天。

“你说云珊没有身份证和学历证书?”

“恩,云楚送她去读夜校了,不过她好象想找事情做,嫌读书太闷。”他温和的和她聊天。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不安的问,“你说……我请她过来上班,她会肯吗?”对云珊她很愧疚很愧疚。

“我帮你和云楚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低着头吃着自己盘里的意大利面,笑着承诺。

“谢谢你!”她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笑,笑容璀璨,她知道,只要他答应的事,很少有办不到的。

“快点吃面吧,凉了对身体不……”他抬头,刚好望见她稚菊一样绽放的笑脸,心脏,停摆了一下,他敛眉,掩饰着片刻间的心颤,“吃凉的面,对身体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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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文清对她说,下午云珊会过来,没等到她,倒先等到了简辰步。

简辰步投­射­她的目光很炙热很执着,快把她的身体烧出一个大洞来。

他看了看她微隆,已经近五个月的肚子,大步向前,握住她的手,激动、心悸的对她责备,“筱筠,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他的手,好烫,他的眼好灼,她只好尴尬的­干­笑。

他凝神望着她许久,似乎要牢牢把她刻在心里,“筱筠,我在外国的时候想的很清楚了,无论你是否还有身孕,无论你以后还能不能生育,我见到你,想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请你嫁给我!”

突如其来的求婚,怔愣住了她。

望着他执着的眼神,她有点尴尬,有点不安。

“阿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独立照顾好自己?我行的,你看,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她柔声保证着。

“不!筱筠,我爱着你,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比我能更好的照顾你,我舍不得你独自一人,我只想把你捧在手里,好好的呵护!”他的眼神很认真很认真。

她心一惊,更不安了,“阿步,我是个单亲妈妈……我有个孩子……你……你值得更好、更纯洁的女孩子……”他怎么可以向她求婚呢?云珊怎么办……

“不!筱筠,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最纯洁的女孩子!”

他眼里那么深的执着,几乎要将她吞灭,她尴尬、局促,“……我有孩子……”想不出更好的拒绝方法,她只能不断的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为挡箭牌。

“筱筠,我会视如己出!”他真诚的承诺。

视如己出这四个字,却烫伤了她,其实,她对孩子是执着的,对未来也是惶恐的,她不坚强,她也会害怕。

“真的可以视如己出吗?他流的不是你的血,真的可以吗?”她凝神,沉然,心境反而豁达了,“阿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任何男人的这句话,即使是你。我相信,我们如果真的结婚了,你会对我的孩子很好,但是,这种好,是带距离的,你永远不可能象他真正的父亲一样,他做错事,你去责骂他,他调皮,你去教训他。等有了我们真正的孩子,你心里的天平肯定会失衡,你对我的这个孩子,会更加小心翼翼。你给不了他真正的父爱,这样的婚姻,只能让他变得很悲哀。”

阿步如被雷亟,鄂然的愣在当场,他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出自于筱筠的嘴里。

他的筱筠变了……有了苍凉的成熟……

因为,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打在了他的心里……他承认,他永远不可能真的做到视如己出……

“阿步,你先回去吧,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她笑着,柔声说着。

他捏紧拳头,内心痛苦,“我不想做你的哥哥……真的想照顾你……真的……很想……”

说完,他深呼吸,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他一僵。

他身后站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已经脸­色­惨白,另一人,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他。

筱筠也看清了他们,柔和的脸慢慢僵掉。

“我刚在在门口遇见云珊和她哥哥。”利少的脸带点惨白,笑的牵强,“你们慢慢聊,我去帮你们煮咖啡过来。”他放下书包,向里面的厨房走去。

“云珊你好,云楚哥哥,你好。”她叫着人,眼睛却忍不住飘向厨房的位置。

“你好!”云珊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她向她走去,骄傲的与窒在当场的阿步擦肩而过,“那个讨厌的老狐狸一直劝说我和我哥哥,我怕他再烦我哥哥才过来上班的!”

“欢迎!欢迎加入!”筱筠笑着向她伸手。

云珊也不反握她的手,傲慢的抬头,“你还没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薪水多少!”

“你管钱吧。”筱筠笑的温柔,“利少常常不在店里,我的身体也不好,我们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了!薪水好谈。”

“那好!我什么时候上班?”云珊爽快的答应。

“随时可以,现在马上开始也行!”筱筠的眼睛还是不断的描向厨房,最后,她实在按捺不住,“云珊、云楚哥哥,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厨房看看咖啡好了没有!”

说完,她急步迈向了厨房。

只听见身后,云珊非常骄傲的声音,“这位先生,你来喝咖啡的吗?不喝的话,你可以请了!请不要愣在这里防碍我们做生意!”

……

第四章 情悸

她到了厨房,马上看到在煮着咖啡,眼神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利少。

“喝!”她故作轻松的吓唬他。

他回头对她笑,笑得牵强,“怎么进来了?出去陪陪他们说说话,别失礼了。”

“我想看你煮咖啡,你不知道自己煮咖啡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吗?”她尽量轻松的想逗他开心。

“是吗?谢谢赞扬。”他在笑,却依然很牵强。

“宝宝、宝宝、你­干­爹生气了,帮妈妈想想怎么哄他啊!”她拍拍自己隆起的腹部,对肚子里的宝宝说话,“怎么办,你­干­爹生气的样子好丑好狰狞,妈妈好怕。”

“乱说话,我哪有生气!”他的眼里有了笑意,“不准在宝宝面前说我坏话!”

“妈妈说所有男人又不包括你­干­爹,你­干­爹怎么会对你不好呢?你­干­爹好小气哦!男人见多了,这么小气的真不多见。”她继续和她的肚子说话,不搭理他。

“唐小鸭,你再说!小心我扁你哦!”他大笑,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的神情已经明朗起来,她偷偷的松了口气,自己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也随之消弥。

“宝宝、宝宝,你­干­爹我很暴力的,你妈妈为了你受了这么多苦,要是以后你调皮,不听妈妈的话,我一定揍到你哭天抢地!”他笑ⅿⅿ的摸着她的肚子,威胁着她肚子里的宝宝。

他永远、永远忘不了她保胎时辛苦、折磨的样子,每一口饭,咽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用吸管喝水,呛着了,也不能用力咳嗽,只能憋红了一张脸。甚至只能在床上,拉着帘子,默默流着眼泪,毫无尊严的任保姆摆布。她这么痛苦,他甚至不能逗她笑,因为医生说,大笑会引起子­宮­收缩,对保胎不好。

那时候,他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为什么,播种的是男人,受苦的却是女人……

“­干­嘛揍我的宝宝!”她不乐了,对他哼气。

“唐小鸭!”他眼带威胁,“你以前自己说的,你家孩子任我揍,任我扁的!”

她对他扮鬼脸,“哄你这笨蛋的!你休想,敢揍我宝宝,我和你拼命!”

“唐小鸭,你这护短的老母­鸡­!”他们闹腾着,厨房都是欢声笑语。

年轻的心,是暧昧的,因为不知曾几何时,他在她心里,已经作为一种特别,存在着。

是曾几何时?

是医生告诉她,孩子发育迟缓,他焦急的拽着医生不依不饶的问,那时?

是终于,她的孩子B超显示,有了胎心搏动,他们喜悦的抱在一起,他红着眼,抹去她喜极而泣的眼泪,那时?

是他一点一点细心的喂着她­鸡­汤,帮她拭着­唇­角,那时?

……

只是,他值得更好、更纯洁的女孩……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爱。

……

她端着咖啡,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阿步已经不在。

云楚的眼还是很冷,却不是针对她。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让弘历把你赐婚给陵喧贝勒,陵喧贝勒­性­格温和,有什么不好?值得你逃婚来找我?这个男人,我不喜欢!”他冷冷的对自己妹妹说。

一向清冷的云楚,有点冒火,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他妹妹?霸了她的身体,然后对筱筠求婚,这样算什么?!

“陵喧贝勒是没有什么不好,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我就是讨厌自己什么都作不了主的感觉!”云珊不服气的顶嘴。

“哥哥的眼光不会错的!陵喧贝勒是百年难的一见的好男人。”

云珊对着哥哥扮鬼脸,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象个小女孩,她才是活波任­性­的云珊,完整的自己。

筱筠笑着,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特别,而她的特别……

“云楚!不是说四点过来吗?怎么提早了?我还回家扑了个空。”门口站着笑得温和的男子。

柏文清笑着径自走到筱筠面前,“我待会儿去潇亦然家看小宝宝,顺便送红包,我们一起去吧!”

和他一起去,不太妥当吧……

看出她的犹豫,他笑着接口,“潇亦然叫我带你一起去,他说,要不他老婆一定不让我进门。”

从叶桑口里,她已经知道,韩笑阳为她报不平,对他很看不顺眼。

“好吧。”她点头,收拾了一下。

……

路过商场的时候,她柔声和他说,“停一下车好吗?我去买点小孩子的衣物送给他们。”

“好!”他赶紧停好车。

不等她下车,他已经下车帮她开好了车门,“我陪你进去。”

她张口想否决,望着他坚定不容辩驳的眼神,只能点头。

好象,顺从他,这种习惯,也是一种爱情后遗症。

她走路很小心翼翼,她的身体不好,怀孕已经五个月,却没有其他孕­妇­浮肿、增胖的现象。

她瘦弱的背影,看起来一点有不象孕­妇­,反而有点象稚气未脱的少女。

他站在她身后,想环着她腰的手,提起,又放下。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离婚,他是不是就可以象正常的丈夫一样,环着自己怀孕的妻子……

……

他们来到了婴儿专柜,她挑着衣物,拿起一件蓝­色­的婴儿连体服,“这件漂亮吗?”她柔声的回头问他。

“漂亮。”他深遂的目光,望着她。

漂亮的是她,真的,很美……

“太太、先生为你们将来的孩子买衣服吗?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营业员赶紧上前。

“买给别人的,未满一月的孩子穿什么比较方便呢?”她和营业员聊着,在营业员的介绍下,买了几件衣服和婴儿用的沐浴露。

她挑选孩子衣物的表情,很认真,很柔美,她会是一个很好……母亲……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文清,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全部在你身上?如果我是你,她是韩笑阳,就算一切不是误会,她真的有人格分裂,那又怎样?起码她真心的想爱我,她比谁都痛苦的想爱我,我怎么能不帮她不爱她呢?即使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受尽煎熬又如何?文清,你太会保护自己,所以也错过了幸福的机会!”潇亦然曾经这样责备他。

是啊,他好象错过了幸福的机会……

他以为,没有爱情,他们会相处的很好,现在是朝着他期盼的方向而去,但是为什么,他的失落与日俱增……

“买好了。”她又重新笑盈盈的站在了他面前。

他接过她手里的提袋,凝视着她,问,“需要为我们的孩子买一些吗?”

在他的凝视下,她有点不自然,­干­笑,“太早了,哪有人五个月就买婴儿衣服的啊。”他的“我们的孩子”五字令她很不自然很不自然。

又望了一下她一身休闲服,他拉着她,“我们去买几件孕­妇­装吧,你肚子越来越大了,总不能老穿休闲服。”

她不动,更加尴尬,“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家里孕­妇­装多的堆都堆不下了,从我怀孕两个月开始利少就一直在买,现在不仅我家堆的都是,他住的地方,也堆的都是孕­妇­装。”

他一僵,目光更加幽深了,“那我们走吧。”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任不舒服的感觉象被虫子咬一样爬满全身。

另一个男人,家里堆满了买给她的孕­妇­装……

一路上,他不多话。

她一路上,看着风景,并不是很在意。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挫折感越来越重。

……

到了潇亦然的别墅,年轻的爸爸正乐呵呵的抱着自己儿子。

年轻的妈妈正靠在床上,一脸幸福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那一幕,象一幅世界上最唯美的画,让人羡艳不已。

她摸着小宝宝的脸,惊叹,“好漂亮的孩子!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好漂亮,你们好厉害啊!”

潇亦然乐歪了,“真的吗?真的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他自己真的帅吗?在韩笑阳每每刻意的打击下,他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帅过。

“是啊。”唐筱筠毫不犹豫的点头,发自内心的说,“孩子有一双和你一样好漂亮好漂亮的单凤眼,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好耀眼。”

“你说我耀眼?”潇亦然大喜,床上躺着的韩笑阳哭笑不得。

完了,全毁了,毁夫计划彻底被唐筱筠破坏了。

“是啊!”唐筱筠非常老实的点头,“我第一次看见你,是14岁那年,你从校门口出来,围着很多女孩,远远的看见你,就觉得整个阳光在围绕着你一样,很耀眼。”

潇亦然开心的撞撞哥们的手臂,小声的说,“哈哈,我老婆觉得你比较帅比较有气质,看来你前妻觉得我比较帅哦!”

柏文清面无表情,心情只能用五味陈杂来形容,他想,他终于了解了潇亦然当时的心情,真的很不是滋味。

看在唐筱筠夸他帅的份上,潇亦然非常大方的将手里的宝宝递给她,“给你抱抱。”

宝宝给她抱,会太重。

他刚想制止,唐筱筠已经接过了宝宝,小心翼翼抱在自己怀里,望着怀里安睡着的孩子,一脸的柔情似水。

安睡的孩子,仿佛觉得她身上有股­奶­香味,朝她嗅嗅,钻进了她的怀抱。

她温柔的抚摩着孩子,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母爱,眩人耳目。

他的眼,更深遂了。

又是那种感觉,心脏象被一只箭狠狠刺中了一样,他挫折的闭上眼睛。

想逃却逃不开,这是宿命吗?

为什么,他和她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情悸的感觉他反而越来越汹涌……

第五章 胎动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路满沉默。

“啊!停一下!”她突然一声大叫。

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没有停车,反而紧张的急转弯掉头。

“不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她脸有点红,头惭愧的低下。

他把车停在路边,不顾她的抗拒,把手往她额头上一搁,紧张的问,“那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手,脸更红了。

“说!”他习惯­性­的命令她。

“我……我只是突然……很想吃菠萝而已。”她的脸更红了。

孕­妇­都好奇怪,突然想吃这想吃那,不吃到,心情会象被蚂蚁咬一样。

只是……今天身边的是他,不是利少啊……很不好意思……

“原来这样啊!”他长嘘了一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她抱了潇亦然家的宝宝动了胎气。

“你等等我!”他也不管车子这样停是否违章,立马下了车。

“喂,柏文清,不用了……”他已经越过马路往水果摊跑去。

望着他毫不犹豫的背影,她心情挣扎。

不该答应他的……不该答应他可以关心自己。

为什么,他越关心她,她心里越难受,为那个以前的自己难受着……

原来即使爱情已经远了,伤痕还在,埋得很深,总是在不经意间,会窜出来刺痛她的心。

一会儿,他提着一个菠萝,和几瓶矿泉水,和刚买的一个保鲜盒,一个叉子,一把小刀过来。

上了车,他细心的将菠萝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保鲜盒了,用旷泉水洗­干­净,Сhā好叉子递给她,“可以吃了。”

她突然不想吃了,因为看着这菠萝,她的心会难受的窒息。

曾经,她真的很渴望很渴望他这样的细心与体贴。

接过盛着菠萝的保鲜盒,她迟迟没有动口。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她平淡的摇头。

突然,他象想起什么一样大拍额头,“我忘记用盐水泡一下了!我再去买盐,你等一下!”他开门又要下车。

“别!我吃菠萝从来不喜欢用盐水泡过的。”她低声制止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以前对她,好象真的很少用心……

“没关系。”她转脸对他笑着。

以前,没关系,是因为,她会等,等到他愿意在意她,愿意对她用心的那一天。

现在,没关系,是因为,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站在原地永远等着谁。

她用叉子叉着细细的吃着小块的菠萝,却食之无味。

他依然没有开车,专注的侧过脸望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被他凝神望得很不自然,她低声问道。

“没有。”他回答的平静。

他只是有一股冲动……在潇亦然家一直蔓延到现在……

“我能摸摸你肚子里的宝宝吗?”他尽量问的自然,平淡,不刻意。

没有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她整个人僵掉,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他笑得温和,手慢慢的抚去,轻轻的温柔的抚摩着她隆起的腹部。

她整个人僵硬得象石头一样,紧张的没有办法呼吸,他的手和利少的不同,带点微微的冰凉,却轻易的让她窒息掉。

他脸上带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柔得象散放着温柔的光芒。

有一股感动,慢慢的、慢慢的流畅在她心里……

突然,他手的位置一阵颤抖。

他和她,同时惊鄂的张大了嘴巴望着彼此。

……她……胎动了……不是象蝴蝶飞过一样轻微而难以啄磨,而是,真实的胎动了……

第一次……这么剧烈、明显的胎动,就……象肚子里的孩子踢着双腿开心的向自己的爸爸打招呼一样……

血浓于水……

她整个人尚在发呆中,他已经先行兴奋,“原来他会动了!他会动了!”

一种做为父亲的喜悦与骄傲,让他第一次体会了幸福与满足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捂住嘴巴,突然激动的很想掉眼泪。

“啪答、啪答”原来她的眼泪已经掉了出来,曾经的辛苦、曾经的酸楚,在这一刻,就好象收获了成果一样,幸福是巨大,快乐是难以言说的。

轻轻的、温柔的,他单手激动的拥住了她,“筱筠,谢谢你……”他的声音带点低沉的、压抑的嘶哑。

谢谢你,坚强的保护了我们的孩子……

谢谢你,三字,如同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把她心底埋的最深的伤痕,揪心的全部揪出记忆。

他,不爱她……不愿帮助她……

他,在其他女人卧室中央,衣裳不整,冷淡的不给予任何解释。

他,用媒体的力量,将她和孩子逼入绝境……

如今,他却来谢谢她……

她好累,午夜梦回,记忆还是很痛……

……

她没有推开他,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人生,真的很讽刺。

……

他的怀抱越搂越紧,越搂越紧……

……

但是,很多伤痛,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只有,时光,才能让我们慢慢学会去遗忘……

……

♀☆♂……♀☆♂……♀☆♂……♀☆♂……♀☆♂……♀☆♂……♀☆♂……♀☆♂……♀☆♂……♀☆♂

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对他的态度也慢慢在改善,不会象以前一样,即使是笑着的,戒备依然很深。

原本,她对他定好,一二周只见一次面,但是,他慢慢的开始有计划的“耍赖”。

原本一周找她一次,后来变成六天,再后来变成五天,再再后来,索­性­,他隔一二天就会去找她。

很多时候,他都是静静的坐在她的咖啡吧里,酌着咖啡,静静的望着她。

咖啡,是那个大男孩煮得,大男孩对他有点冷淡,敌意却也不是很重,也许,他是不想她为难。

有时候,静静的观察他们,会发现,他们之间很有默契,往往对方还未开口,另一方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很多时候,他说服着自己,这只是伙伴间的一种默契……

如此而已……

……

一个很大、很大,整洁、利落的办公室。

柏文清阅读着手里的文件,眼睛不禁的描向桌子上日历上一个红­色­的大大圆圈。

明天,是她的生日……

他的手摸向桌子上包装的很­精­美的一个礼物。

……他想通过这个礼物……向她表白……

她会懂吗?……

……

一阵心烦气燥,他扔下手里的笔。

靠在椅子上一会儿,他拨通了内线:“王秘书,帮我把明天的所有行程都取消掉,我想请一天假……对,我明天一天都不会过来了……”

如果她不懂……他就说到她懂为止……

……

第六章 礼物

“叮咚、叮咚”一大早,门铃声就响起。

唐筱筠睡眼朦胧的出来开门。

“HI,唐小鸭!”一身帅气打扮的利少,倚在门边,坏坏的笑,“把眼屎抹抹­干­净,我们出发了!”

“讨厌!”踹他一脚,然后她跑到洗手间洗刷去了。

今天她生日,早就和他约好一起去《碟中碟》电影的场景地西塘去玩。

一路被他拖着走,被他塞到车厢里,她还睡眼朦胧。

“唐小鸭听过一个故事吗?我讲给你听啊!”看着她打着哈欠,他直发笑。

“原来的英国情报员是没有姓名的,他们只有代号,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就是007。有一次,007去中国出任务,期间与一位美丽的中国女情报员交手数次,最后女情报员抗拒不了007的魅力,两人终于激烈的结合了。在一番巫山云雨之后,女情报员满足的对007说:“­棒­!真是­棒­!”007不解其意,以为是一个呢称。此后,每遇到有美女问他的姓名,他就回答:“Bond!James’Bond!”

大脑缺氧,还在睡觉状态,回过神来,才明白过来他在和她讲黄|­色­笑话,“格格巫!你这死混蛋!”她笑着用靠枕拍打着他的头,睡意全消。

和他一起,总是快乐那么多……眼泪那么少……

见她终于被“惊”醒了,他扬声大笑。

一路上欢声笑语。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开车到了西塘。

“唐小鸭,我们不要从正门进好不好?”利少顽皮的眨眼,拉住了她的手。

不从正门进,从哪里进?

还没开口问,他已经拉着她向一条小巷子走去。

他们停在一间学校门口,利少东张西望。

“唐小鸭,帮我把风哦!”他指指学校的围墙,做了个翻墙的动作。

“啊!”我的天,利少指的不从正门入,居然是逃票。

“格格恶!你给我下来!”厉声警告他。想叫个孕­妇­陪他爬墙?他太能扯了吧!

“我先上来,待会儿给你开门!”他已经潇洒的三两下翻上了墙,跳到了学校里面去了。

哑然,摇头,苦笑。

一分钟都不到,他乐腾腾的打开了大门,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长的铁丝。

她望望他手里的大锁,好奇的问,“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这嘛……嘿嘿……本少爷多的是本事!”他骄傲的鼻孔朝天,“这个学校的后门,直接通到西塘里面!”

贼,他的样子太贼了。

学他,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逃票,生平第一次耶,好象……很刺激耶……坏了,跟着他,都学坏了!

他们手牵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过学校­操­场。

“喂,你们哪里来的!”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坏了!守门老头!

“格格巫!我们快跑!”她胆子小,被抓到可丢不起这个脸。

利少描描她的肚子,翻个白眼。

很有“担当”的带着无赖一样讨好的笑,转身面对守门老头的黑脸……

……

结局,相当的沮丧。

两个人被赶出了学校,丢脸的重新去买了门票。

抓着门票,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和利少一起,好象永远这么快乐,唐筱筠都不象唐筱筠了!

…….

利少,我要吃粉蒸­肉­。

利少,我要吃糕点。

利少,我要吃龙须糖。

唐小鸭,你猪啊!

……

走到烟雨长廊时,一辆自行车快得就象火箭一样从她身侧飞驰而过。

他紧张的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

很美很美的长廊,他拥着她,不经意的。

也不经意的,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跳的很快、很快……

她的脸一点一点薄红……

他却很不解风情,郁闷的喃喃,“什么文明古迹啊……郁闷……简直就是菜市场……”

她大笑,红潮退却,心跳自然。

“唐小鸭,你说汤姆克鲁斯要是在这里抓坏人,还不被车撞飞了!”

狂笑,可怜的《碟中碟》…….被他这么糟蹋。

他又护住了她,郁闷让一辆载满瓦斯罐的三轮车飞车而过,TND。

“唐小鸭,照我说汤姆克鲁斯应该直接砸两个瓦斯过去,就不用打斗的这么辛苦了。”

狂笑,活宝啊。

……

“哇,唐小鸭,那边居然有个­妇­女在河里洗被单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风景区本来就有很多煞风景的地方。

“你说不会是特加节目,洗被单表演?”

昏。

……

“唐小鸭,快,快,快,走右边,迈上台阶去!”

“为什么要走右边?”

“送子来凤桥,左边送女,右边送子,快快,唐小鸭,走右边去,我喜欢儿子,我想要个­干­儿子!”

“哼,我偏走左边!我生女儿生儿子­干­你鸟事!”

“我要­干­儿子拉!……呜、呜……唐小鸭,你­干­嘛走左边……”

“啊!格格恶,完了!左边是斜坡……”

“哼,不听老人言!”

……

“唐小鸭,这个竹雕的手机琏好漂亮,来!你一个,我一个!”

“好啊!”

“唐小鸭,这个平安符送你,祝你和宝宝永远平平安安哦!”

好大的竹雕平安符挂在她胸口,她嫌厌的看了一眼,随他吧!

“唐小鸭,西塘的老酒很出名的,我们回去时买几瓶带回去,给你作月子的时候喝吧!”

“估计宝宝还没出生,早被你偷喝光了!”她很现实的考虑问题。

“唐小鸭,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哈,改天,到你那咪两口老酒!”他大笑,她真是太了解他了。

……

他们一路游玩下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利少停好车,小心翼翼的扶她出来。

她今天应该累坏了吧。

她站定,盯着他,眼睛很亮。

“­干­嘛,这么看着我!”月光下,她太过迷人,他生怕自己一个冲动,惹下“都是月亮惹的祸”。

向她表白,现在绝对不是时机。

“礼物!你还没送我礼物!”她大刺刺的摊开她的手,不依不饶。

“哪有人这样的!今天哪样不是我买单!”他大笑。

“不行!”她就是要为难他。

“送个香吻给你?”他调侃。

“去死吧!”对着他,她真的很不象那个原本内向的自己。

他再次大笑,突然,他手里变戏法一样多出了一个小盒子,“拿去!送你的拉!”

她开心的接过小盒子,待开启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她愣住了。

是玉,从小,他从不离身的玉。

他拉过玉的绳子,站在她身后,帮她系在脖子上,“我听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别人告诉我,有一个老太太上山摔了下来,结果,她的玉碎了,但是人安好无事,所以,很多人都说,上好的玉,能助人逃过一劫。这块玉,是我周岁的时候,祖爷爷送给我的,我想,应该算好玉吧。”

玉的冰凉凉在她的心头,心头却很暖很暖。

她应该拒绝的,应该拒绝的……这份礼物太过贵重……

只是,摸着胸口的玉,她凝视着他。

……没有拒绝……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牵住了她的手,往家里的大厦走去。

他手的温度,也很暖……

……

突然,他们看到伫立在街灯下,斜长幽静的身影……

不知道,是谁先松开了谁的手……

……

那个身影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们,动也没动,子夜般的黑眸,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

柏文清,走近他们,觉得自己就象一个误入别人家门的陌生人。

……

“生日快乐!”十二点却已经过了……

“你、你……等了多久?”莫名的,她有些慌乱,“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话一说出口,她才想起,怀孕后,她一直在用小灵通,而她的小灵通没有开通全国漫游。

“没多久。”他淡淡的笑,但是笑容,却太淡太淡,“顺便过来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他将手里的一个包装­精­美礼物递过她,眼睛却不经意的扫过她胸前的玉。

她顺手接过,手指与手指接触之间,她一颤。

他的手指冰的可怕。

……可是,现在,还只是深秋而已啊……

“那……再见……”含首间,他已经转身离开。

她转身望着他,街灯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突然,一股难受的情绪,突如其来的蔓延她的全身。

……

她掩住自己的­唇­,掩住哽咽……

……

礼物……

……

他送她的礼物是一只纯手工版定做的Vertu手机……

……

手机上只有一个号码,只有一个名字。

……

清……

设置在速拨键“1号”键……

……

她泪流直下……

……

“1”……可是……他已经不再是她的“1”……

……

第七章 守护爱情

电梯里,八楼和十楼的按扭同时红着。

两个人都很沉默。

一个带着患得患失,局促不安。

一个神情飘忽,紧拽着手里的礼物。

“叮咚。”电梯响了。

她却依然怔神站在里面。

“唐小鸭,到了……”他按住电梯,有点涩然的提醒她。

她心不在焉的太过明显。

“哦。”她回过神来,点头,步出电梯,开了大门,径自进入了家门。

望着她的背影,他涩然。

今天,她忘记了,笑着和他说明天见。

仰或,她的心,已经又被柏文清搅乱?

收回按着按扭的手,电梯向上升,把他带回了他的家,十楼。

为了便于照顾她,他帮她租的房子在他家的楼下。

打开自己家的大门,发现里面居然是灯火通明的。

他一怔,父母都坐在沙发上,气氛有点凝结。

父亲一向严肃的脸更加肃然,他有怕,从小,他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怕过于严肃的父亲。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叫我去接机?”他故意嬉皮笑脸。

他妈妈不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神也有点冰冷。

“利儿,记得你十五岁那年,那篇获奖作文吗?《我的理想》。”他父亲面无表情的问着他。

我的理想:我有一个严肃而灼热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政治……耗尽一生的热情,也在所不惜……

“爸,你想说什么?”他很冷静。

“利儿,你的从政之路,爸爸内部都已经帮你铺好了路,按照计划,你30岁开始就可以平坦的走上这条路。”他父亲声音冰冷,“所以,这边学业不用继续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巴黎政治学院,那里是所有政治家的摇蓝,可能课程会很辛苦,但是我相信你,收拾一下行李,过两三个月,你就飞去巴黎吧。”

他鄂然,太突然了……

“去巴黎之前,你先结婚吧,我和你妈妈相中了陈部长的女儿,她个­性­乖巧、贤淑,结婚后,她会陪你一起去巴黎。”他父亲面无表情的将话说完。

他一阵冰冷,从头顶凉到脚底。

“我不去巴黎,我也不结婚。”他默默收拢手掌,握成拳头,他隐隐颤抖,体内有火山,随时要爆发,他已经知道父母为什么会来的这么突然。

“混帐!你想和唐家的女儿继续混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想娶她?你别给我做梦了!”他父亲大拍沙发的把手,站了起来,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你还想做便宜爸爸?你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唐家女儿着想,不想她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成单亲妈妈,所以故意引导别人,误以为你们是夫妻!连她去产检也是你作为丈夫的身份陪她去的!你马上给我停止!你现在在败坏的是我们利家的名声!”

“爸,我以为你们是喜欢她的。”他也同样面无表情了。

“那怎么同!她已经结过婚,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就算家里再有钱,也根本配不上你!”这句话,是他妈妈说的。

他环视父母,心里觉得很悲哀,“爸、妈,爱情是可以拿金钱、拿匹配来衡量的吗?我很喜欢她,从来没有这样掏心掏肺的喜欢过一个人,为什么,你们不可以试着接受?她是结过婚,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跨不过的鸿沟。”

“混帐!她是离过婚这么简单吗?你知不知道,唐筱筠现在已经是上流社会的笑柄,背夫偷汉,不堪入目的录象、照片流遍大街小巷!就算他前夫之前站出来公开声明,只是人有相似而已,也无济于是,有几个人会相信?你知道不知道提起唐筱筠三个字,大家是什么反应?除了耻笑还是耻笑!”

心,一阵刺痛,为了那个笑得永远很纯真的她。

“爸,那些录象里的人确实不是她,而照片里的人,是我。”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当时那张照片,刚好只拍到他的背部。

他父母一脸难以接受的瞪着他,随后,他父亲嗤笑,“接着你是不是想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宝贝儿子,记得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DNA验证!不要企图唬弄你爸爸!”

“那些照片都是假的,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你不信,可以去问警察局的王局长,我当时借用你的名义,和他打了招呼。”他的声音沉然,他知道重点,其实不在这里。

“不用多说了!我不会允许你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他父亲喝然。

他母亲走近他,语气缓了一点,规劝着,“利儿,我们不是普通的家庭,政治家庭最在乎清白两字,你和她,不可能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他目光坚定。

“好!你去娶她!”他父亲冷笑,“马上从这栋房子里搬出去,花我的钱买的基金股票,全部提出来还给我,甚至买给你的两辆车子,都给我还回来,把我借你的50万和她开店的钱也还出来!既然不顾我这个爸爸的感受,我也不会再支援你的生活。”

他错鄂的盯着他父亲,双侧的拳头泛白。

“儿子,不用我提醒你,你多么会花钱吧?你还是一个学生,我一年给你的生活费就要几十万,离开优渥的物质生活,你怎么活?当然,我知道唐家有的是钱,但是当小白脸,花她的钱,唐家的女儿,又能喜欢你多久?”

他父亲一箭刺穿他的软肋,他从小被宠到大,不知人间疾苦惯了……

他父亲一向说到做到,决绝的手段绝不是开玩笑……

突然,他很想笑,“爸,我记得我18岁那年,很喜欢重型机车,你从外国费了很多关系,才帮我弄到那辆机车……从小,我要什么,你和妈妈从来都毫不犹豫的都买给我……但是,原来,你们给我的,都是有条件的……只要我说不,一切都是会收回去的。”

他终于笑了,笑得很淡很淡,“其实,放弃理想,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平凡的男人,朝九晚五,闲来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样就好……不需要政治……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他内心惆怅着,从柏文清公开录象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即使有一天,他成功等到了他的爱情,他也必须付出代价。

他父亲目光冰冷,“你太不识相了!”

“爸、妈,很遗憾没有得到你们的祝福……”他转身走走向自己房间,房里传来收拾行李的声音。

他父亲面无表情的紧握拳头。

他的母亲完美的面孔终于有了裂痕……

很快,他拖着大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爸,这是两辆车的钥匙,一辆停在车库,一辆停在路边,这是股票的密码和提款卡,这里一共八张信用卡,全部是以你为担保,这张是你定期存生活费进来的储蓄卡,这是房子钥匙。”他蹲下将物品一一的放在茶几上,“我欠您的五十万,希望可以分期还款,我会定期打在妈妈的帐户上。”

“我就擦亮眼睛看你能撑多久!你愿意做小白脸一辈子活在女人的裙摆下,我和你妈也绝不拦你!”他父亲搁下伤人的狠话。

站起身来,他觉得自己好象被人割断了胳膊一样的痛。

他转身,没有辩驳、没有和父亲横眉冷对,拖着行李向门外走去。

“利儿!”他母亲按捺不住了,拦住了他,劝说着,“那个陈部长的女儿长得真的很漂亮,­性­格也好,我和你爸爸已经观察了很久,真的很适合你。别这样!离开唐筱筠,你的人生可以很顺利!你从小就喜欢政治,把它当成理想与抱负!难道你的理想,你的抱负就这么不堪一击?”

他按下母亲挡住大门的手,淡然的说,“如果我连自己的爱情也守护不住,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理想与抱负?”

说完,他走出了大门。

步入电梯,缓缓关上电梯门,他望着父亲冷硬的脸部菱角,又回复高雅冷漠的母亲,心里一阵痛。

他的手指在“八”的按钮上,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他按下。

只是,他按下的是“一”。

第八章 向左向右

一连好几天,柏文清都没有出现。

她极力让自己不要在意,却始终有点心不在焉。

那天,他离去的背影、指间冰冷的温度,总是让她莫名的一阵心酸。

“1”……他想告诉她什么……

摇一下头,她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老板娘、老板娘,我告诉一个秘密哦。”店里的一个长得很靓丽的店员神秘兮兮的和她咬耳朵,“我发现老板不乖哦!”

她哑然失笑,“怎么个不乖了?”

很多人都以为利少是她的丈夫,刚开始别人误会时,她会笑着解释,他不是我先生,但是对方的反问,会马上堵死她,那你的先生呢?然后,对方马上会八卦的看向她的肚子。

于是,心会痛,自己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但是别人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丝一毫鄙疑的目光,她也忍受不了,所以,她听从利少的话,学会笑着不去解释。

“我昨天晚上上KUKU音乐酒吧去玩,发现老板在那驻唱哦,扮忧郁扮酷,­性­感的不得了哦,全场气氛非常Popular(火爆)哦,原来老板的电吉他弹的这么好……还有他唱歌声音即低沉又­性­感……好帅哦……”女店员发现自己说的太忘乎所以了,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提醒,“老板娘,你要教训老板的哦,这样很容易变坏的……”

她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看错人了?”她知道利少歌唱的很好听,但是他不喜欢唱歌,特别是大厅广众之下,他只有在给她煮东西吃的时候,才会在厨房里心情很好的哼几句。

她让他唱给她听,他还会垮下脸,拽拽的冷哼,我又不是卖唱的。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老板这么帅……听几个常泡吧的小丫头说,老板在KUKU里驻唱才没几天,点唱费已经越飙越高……”女店员总结下来,用好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老板娘,我知道了,老板一定是想赚点私房钱,这样又有的玩又有钱收……”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严肃的总结,“你一定是看错人了。”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她只知道利少这几天好象很忙,很少去店里……

……

因为阿步又到了店里,喝着咖啡,静静、挣扎的望着她,她一阵尴尬,匆忙的逃了回家。

每每望着云珊坚定、不在意的眼神,她却总能看穿她故作坚强背后的伤痕……

感情真的磨人,幸好,她已经不再想去爱任何人……

……

回到家,还没到晚饭时间,突然想打个电话逗逗利少。

“你在哪里?”她甜甜的和他说话。

“你在哪里?”他反问。

“我这么勤劳,当然在店里了,哪象你,都不顾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说谎,乘机抱怨两句。

“我在家里复习,快考试了,有点忙。”他笑着说。

她吐吐舌头,幸好没开口叫他一起吃饭,“那你忙吧。”

“好。”

她挂下了电话。

却还是很想见他。

叫了披萨,有点食之无味,果然,一个人吃饭,真的很寂寞。

将披萨重新装回盒子里,她提着披萨上了电梯。

再忙,也要吃饭吧……

第一次主动上楼找他,却吃了闭门羹。

按了很久的门铃,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她站在门外,有点纳闷,不是说在家里吗?

他骗她,心有点在下沉……

有点生气。

站在他家的门外,她­干­瞪眼。

“叮咚”电梯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步出了电梯,正欲开自家大门,见到她站在门口,好奇的问,“你找那个男孩?他搬家了。”因为一栋大厦,进进出出,总是有点脸熟,­妇­女认得她。

“搬家了?”她大吃一惊。

“是啊,那天半夜隔壁吵起来,我本想去说两句的,开了门就看到那个男孩拖着行李走了。”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他都没告诉她啊……为什么……

“那对父母也真是。”中年­妇­女描了一下她近7个月的肚子,叹了口气,“你都快生了,还反对你们一起……”

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的下楼,脑海里只飘着几个字“他搬家……”“反对你们一起……”

愣坐在自己家的沙发很久……

许久,她才拿起电话,拨通那个女店员的手机,“那家KUKU音乐酒吧在哪里?”

……

说是音乐酒吧,虽然没有真正的PUB那么吵杂,但是空气还是很浑浊。

她大着肚子出现在这里,显的很唐突。

坐定了吧台的位置,她有点目眩,空气太差了,这几个月被养的很健康的身体,现在才发现,其实病根还是存在的。

肚子里的宝宝有点抗议的猛窜,仿佛也很不喜欢这样的空气。

她笑着用手安抚着宝宝。

“乖,很快的……”她笑的温宛,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宝宝慢慢的被她安抚了下来。

一阵震耳的音乐,一个背着电吉她很熟悉很熟悉的男孩走进了舞台。

灯光照在男孩身上。

全场一片轰动,很多女孩子们兴奋的指指点点。

男孩有点面无表情,却依然无依然无损他的­性­感,他胸口随意散开的三颗扭扣令女孩子们尖叫不已。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那片海,

你到现在对自己究竟多明白,

……

谁都可能暂时的失去勇气,

外面不安的世界­骚­动的心情,

不能熄灭曾经你拥有炙热的心,

我是真的不会表达我的爱,

却很在乎每个人对我的期待,

平凡的角­色­站在小小的舞台,

我要那么勇敢的说出来,

……

她的眼有点潮湿,站了起来,她静静的向舞台前方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孩低头弹吉他,再抬头时,他的眼撞见了她的眼。

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他错鄂一闪而过,剩下的是不安。

他很快草草的唱完这一曲。

下了舞台,拉着她就走到了空气比较流通点的后台房间。

“你怎么来了?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呢?!”他有点慌乱。

“我听别人说,你不乖,就跑来看看。”她逼回眼泪,轻松的说。

他有点松了一口气,摸摸她的短发,转移话题,笑着说,“好象变长好多……”她的头发已经齐耳,贴服着,看起来更加温宛。

“为什么不乖?”她故作生气的问。

“嘿嘿,你也知道我比较皮……”他­干­笑,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我比较喜欢玩……”

她望着他笑,没有拆穿他,“那你想玩就玩吧,别累坏了,听说驻唱有时候要唱到两三点的。”

“恩。”他点头,随后拉着她,“你等等,老板是我朋友,我和他招呼一声,我和你一起走。”

他随后跑出去,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回来,她走出房间,微微的探出头,正好听到……

“没问题……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要走就先走吧……对了,那个你叫我帮你留意的软体开发工作有了眉目,我把你设计的小软体给他们看了,他们很有兴趣,邀你加入研究组……可是利少,你真的确定你时间上没问题吗?你还要读书,还要登台唱歌……听说那个研究组虽然薪资出的很高,但是那个组长简直就是个魔鬼……”

“员工宿舍住的惯吗?你应该听我的话,搬到我家里住……我父母在有什么关系……你会急死我们这群哥们啊……以前你帮我们这么多,现在我们却只能帮你一点点……你就是这脾气……员工宿舍是人住吗……算了,算了,说不过你……”

她赶紧收回了头,跑回了房间,按住自己那颗快跳跃出来的心……

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我该拿你怎么办……

心,突然好疼好疼……

疼到蹲下,按着自己的心脏,用力的吐气……

……

“你怎么了?不舒服?”他慌张的声音传来,他蹲下失措的拍着她的脸。

幸好……没有眼泪……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没有,可能空气不太好……”她笑得牵强。

“我真该死!以为房间里会好点!走,我们快走!”他东西也没收拾一下,就赶紧护着她走出了酒吧。

走出酒吧,风迎面而来,她大口吸进肺部,心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有没有好点?呼吸还顺畅吗?”他焦急的样子,很感人。

心里有块最柔软的角落,因为爱情重创而坚硬的地方,一点点在溶化。

她笑,挽住了他的臂膀,“没事拉,我又活过来了!”

他气不打上来,用力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不准胡乱跑!酒吧也敢跑过来,你不要命拉?!”

“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大人……”他很好哄的,她撒几句娇,基本东南西北,他都会找不到方向。

果然,他乖乖的沉默了。

挽着他的手臂,一路向家的方向走着,她忍不住偷偷描着他的侧脸。

……如果没有那段婚姻……如果她没有怀孕……

……但是,就算有如果……她的心,配得上他吗?……

……他的心太真挚……她会惶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过去的人,她不想再去爱,但真的是彻底不爱了吗?……连她自己都会茫然……这样的她,如何配得上他?

……

回去吧!回到你的家,忘了唐小鸭……

心很疼很疼……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才会那么疼……

所以,这样的话,才会,自私的不愿说出口。

……原来,唐筱筠也会这么自私……

挽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下,他又开始紧张。

紧张的让她感动、温暖。

“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要生了,痛到昏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人理我……”她扁着嘴,可怜兮兮的撒谎。

他一窒,赶紧打断她的话,“不许乱说!”语气是指责与严厉的。

“本来就是嘛,我都七个月了……什么时候会生都不知道……”她低着头,好委屈的样子。

他停住脚步,握住她的手,居然有点微微发抖,“别害怕……生孩子好简单的……象­鸡­生个蛋那么容易……”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痛起来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去……不不、不痛也打给我……不是、不是、不痛又不是要生……我、我……”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慌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倒在血泊里,痛到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害怕……很害怕……

“我们去住院好不好?住到医院等孩子出生,好不好?好不好?”他握得她好紧,紧到她生疼。

“我不要住院,我恨死医院的味道了……”即使手好痛,她也不愿意挣脱他。

“那怎么办?怎么办?”他是彻底慌了……

“你搬下来,住到我家好不好?白天店里有人,晚上你睡在隔壁,我就不怕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舍不得,舍不得他受苦,舍不得他和那么多人一起挤员工宿舍……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静静的观察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的眼神这么无辜,好象真的只是单纯的很需要他……

“我怕……”她终于红了眼。

在她的快要夺眶的眼泪下,他彻底投降,“别哭、别哭……我搬过来就是了……”

拥着她,轻柔的哄着她……

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任眼泪默默流畅。

……

向左、向右,都好难……

所以,她只能懦弱的站在原地……

……

那天晚上,他拖着行李,住进了她的家。

……

第九章 交锋

一大早醒来,开始习惯­性­的打开隔壁的房门看看。

利少已经出门,被子叠得还算整齐,房间有一点乱,几件穿过的脏衣服塞到床底下,显然,不想让她发现。

她笑笑,拿拖把勾出他的衣服,帮他整理了一下房间,抱着他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洗涤。

洗衣机传来“轰轰”的洗涤声。

她打开冰箱,昨天晚上她替他事先做好的三明治,已经不见了。

牛­奶­也少了一瓶。

她笑着,其实,幸福很简单。

坐在沙发里,她翻着杂志,静静的等待,先把他的衣服洗好,晾晒起来,再出门。

电话铃声唐突的响起,她随手接过电话。

“唐筱筠!又是我!”一个­阴­魂不散、冷然的女声传来。

她一怔,随后有点不耐,江文嫒怎么又找过来了?她怎么知道她家里的电话的?真是烦。

“有事吗?”她冷淡的问。

“为什么还和文清哥哥见面?为什么还缠着他?”对方劈头就不客气的质问。

“你管得着吗?”她冷淡的反问。

她现在已经被利少培训的有点坏……

“我管不着?!”对方大怒,“别以为你有了文清哥哥的孩子,你们就能复婚!你别做梦了!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来动摇他!”

她仿佛见到了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唐筱筠,所以,她有点坏心眼的乐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

果然,她气坏了对方,对方尖叫,“你以为你抢的过我吗?我告诉你!我和文清哥哥有十年之约!十年前他就答应我,如果大家身边都没人的话,我们就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现在十年之期已到,他前几天答应我,他会考虑的!”

“是吗?”她不在意的笑,“那真的要恭喜你们了!”

毫不犹豫果断的挂断电话。

一大早,她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

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

她顿时火冒三丈,够了吧!真的当她这么好欺负!从结婚到现在,就一直不停的­骚­扰她!

她接起电话,冷冷的说,“你还有我说多少次恭喜才肯罢休?既然这么喜欢听,我多说几声!恭喜!恭喜!恭喜你和柏文清喜结良缘,夫妻恩爱,白眉齐头,够了吧?”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微微叹息,“是我。”低沉的、温和的声音传来。

拿着话筒的手,僵了,她有点慌乱,“我、我,我以为是……”

“她又­骚­扰你?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柏文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暗哑、疲惫,好象这几天睡得并不好,“她和我提出交往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语气带着迟疑,带着试探。

“……”她沉默。

“我该说不,还是答应?”他温和的声音继续问着她。

她听出了其中的暗涌……

她敛眉,再抬头时,语气有点淡然,“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不是吗?”

“作为朋友,不能给我一点意见吗?”他的声音依然温和。

她却感觉他有点咄咄逼人。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身边找个伴了。”她尽量保持语气平淡,“江文嫒这么爱你,我想,应该可以考虑交往看看。”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更久了。

许久,他才回答,“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来不及说再见,他先行挂断了电话。

……

拿着话筒,她很久很久也忘了放下。

只轻易明白一件事,她的心,又开始有点乱了。

……

晚上十点,利少尚未归家。

她洗了澡,换上保守的棉质睡裙,正准备去睡觉。

“铃铃铃”电话铃响,她接起电话。

“筱筠?我是潇亦然,你家几楼?”对方劈头就问。

“八楼C座……”她本能的回答。

“好,我马上上来!”对方立马挂断了电话。

搞不清楚状况,来不及换衣服,她披了件外套,等在门口。

电梯一开,只见潇亦然吃力的扶着柏文清上来了。

柏文清紧闭着眼,看起来意识模糊。

她心一惊,赶紧问,“他怎么了?”

“把白酒当白开水喝,喝醉了,一直叫你的名字。”潇亦然有点无奈的说。

她脸一红。

“让他在这过一晚吧,王老五也挺可怜的。”

“可是……”她有点犹豫。

“云楚上贝儿家过夜了,我家有个孩子,照顾个醉猫不太方便,你看看收留一夜吧!”潇亦然用话堵了她一切后路。

她犹豫了一下,只好点头。

潇亦然赶紧拖着柏文清进入了屋子,“把他搁哪里?客房还是你房里?”

屋子的格局很清晰,一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一个做了存藏室。

潇亦然正欲将柏文清往客房拖。

“等等。”唐筱筠,不安的制止,“那个房间是利少的,到我的房间里吧。”

是她眼花吧,她好象看见醉到意识模糊的柏文清僵了一下。

潇亦然将柏文清“弄”上床后,良心不安的望了望她,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溜掉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从来从来没见老狐狸醉过……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很重,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酒。

……是因为……早上她的话伤了他?……

叹气。

沾湿毛巾,帮他擦了一下脸,毛巾还没拿下,手已经被他握住。

握的很紧很紧。

她挣扎,他却毫不放松。

她用力挣脱,力度太大,他不舒服的侧脸,有点想­干­呕。

她慌了,坐在床上,赶紧轻拍他的背部,“难受吗?想吐就吐出来。”

他难受的摇摇头。

他顺势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他的脸因为酒­精­潮红着,她的脸因为不自然,也潮红了。

他有点滚烫的脸紧贴着她隔着衣料凉凉的大腿。

她的脸更红了。

虽然做过夫妻,虽然那一夜初夜,他看尽她的身体,吻遍她的全身,强而有力的占有过她。

但是,这样的亲昵,始终是陌生的。

她小心翼翼的想把他的头搬开,他不舒服的蹙眉,反手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他依然紧闭着眼,却断断续续的喃喃,“筱筠……别……离开我……”

听清楚他的话,她浑身都僵掉,下一刻,反­射­­性­的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了不对劲……他脸潮红,整个人却都在冒冷汗……

她心一惊,覆上他的额头,发现他在发低烧。

她想起身,他却依然非常“用力”的贴在她的大腿上。

“你先放手……我去帮你换一下毛巾……”她柔声哄着他。

可是,他依然好象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一样,依旧一只手握紧她的手,一只手连着头趴在她的大腿上。

他额头、身上冷汗真的很多……整个衬衫都浸湿了……

她只好拿着身边的毛巾继续帮他擦拭着冷汗……她应该不管他的……但是,他好象是她的一个劫,逃也逃不过的劫……

怕浸湿的冷汗会加速他的发烧,她只好红着脸,帮他褪却了衬衫。

“我去帮你拿件衣服,你挪一挪。”她红着脸,拍拍他的脸。

他却依然只是轻蹙着眉头,不舒服的更加贴近她。

他的双手已经环住她现在圆滚的腰,脸依然枕在她的大腿上。

她想试图扳开他的手,却发现他实在力气太大……

这里,肚子里的孩子还非常合适宜的兴奋的踢了她好几下。

她想呻吟,她真的拿他没辙了……

只好拉过被子,帮他盖上,坐在床上等,等到他愿意松开她为止。

……

慢慢的,她等了好久,直到她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

今天宝宝好乖……平时这个时候都很活跃的……闹腾的令她难以入眠……今天却好乖……

……

终于,她抗拒不了困意,坐着睡着了。

……

慢慢的,原本枕在她大腿上的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

想不到,他会有这一天,爱情的赌局上,他输了,但是居然开始赖场。

他真的不想走……

……

思念太过痛苦,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太磨人。

……

她生日那天,亲眼见到,她羞涩、柔情的对着那个大男孩笑,心脏象被一箭刺穿了一样痛。

……

原来,她已经不再等他……

……在他确定自己的心以后,她已经不在原地等他……

……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谁要义务爱谁到永远,连亲情都不是绝对,更何况爱情。

……

他以为自己能潇洒的走开,象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于是,他不去找她。

于是,他频繁和江文嫒约会。

……

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煎熬……

想逃,逃不开。

……

他将她轻柔的抱下,平坦的放在床上,将床上一个枕头枕在她头上,一个枕头枕在她腰间。

她舒服的翻身侧着,秀气的脸,恬然的面对着他。

他笑了,笑的温柔,躺下自己,与她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仿佛心也能对着心。

幸福可以很简单,真的。

他想要这样的幸福。

……

大门外,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恬然的夜,显得那么唐突。

他原本温柔的眼眸,低沉了下来。

她和那个大男孩居然住在一起……幸好,还尚是分开两个房间……

……

轻柔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他眼一暗,缓缓的向她伸出了手,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

“唐小鸭,你睡了吗?我买了夜宵,要吃点吗?”门口传来很轻很轻的问话声。

整个房间的空气,因为紧张凝结着。

他希望,那个大男孩推门进来……

于是,他故意,发出一点点轻微的­骚­动声。

门把扳动,门轻柔的打开了,光线透了进来。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在微笑。

因为,他知道,那个大男孩已经怔愣在那里。

……

许久、许久、连空气都是沉闷着。

大门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那个大男孩离开了这个家。

……

黑暗里,他在微笑……

……

第十章 修复?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醒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后背一片温暖,她圆滚的肚子上环着一双修长的手臂……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臀部居然隔着衣料被一个灼热、坚硬的不明物体顶着……

柏、柏文清……她、她居然和他……睡在一起……我的天……还有,就算她对男女情事再过生涩……也明白,臀部上顶着的灼热而坚硬的是什么……

她慌乱拍掉他的手赶紧起身,心慌乱一片。

一直浅睡的他,也马上醒了过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她。

“你、你……”她彻底说不出话了,她不是坐着睡觉的吗?

他优雅的拉过床边皱巴巴带着汗味的衬衫,慢条斯理的一个扭扣一个扭扣的穿上衣服。

即使衬衫皱得象菜­干­一样,却依然无损他浑然天成儒雅、轩昂的气质。

“我、我……帮你去……借件衬衫……”空气里微妙、暧昧的气氛快要令她窒息了。

他坐在她的床上……穿着衣服……老天,谁来救救她……

“不用了,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他回绝的温和,语气里却有微不可闻的僵冷。

“那、那、我……你……”她舌头象被人咬掉了一样局促着。

“会煮早餐吗?会的话,帮我煮一份吧。”他好心的建议她。

“好、好!”她如释重任,松了口气,就往厨房走去。

他想笑,有时候,她终归还是个不到24岁的孩子,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眼带挣扎与犹豫。

终于,还是抗拒不了担忧,她的手探向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比较了一下温度,松了一口气,“幸好退烧了。”

他笑了,眼里满满的温柔。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给你煮点粥,你出了这么多汗,吃点粥,对身体好一点。”

说完,她已经步出了门口。

没走几步,又回头,又是挣扎、犹豫的说,“我看,你今天还是不要去上班了,吃了早饭,早点回家休息吧。”

“恩。”他笑,没有辩驳。

……

两个人坐着吃早餐,周围气氛安宁的好象真的是一家人。

气氛有点微妙,她有点坐立不安。

该和他说清楚吗?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她从来没想过,再和他在一起……

做朋友是一回事,重新开始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所有事情都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惟独爱情不行……

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

他吃好了早饭,在他的坚持下,由他洗了两个人的碗筷。

洗­干­净碗,抹手,擦好台面上的水珠。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流畅。

“我走了。”他打开大门,回头对她说,“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失仪了,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他这么神情自若,她反而尴尬了。

原本,她想就此吞下快要到­唇­边的话……

“虽然是失仪了,可是,有时候,人往往酒后吐真言,我没说什么‘真言’吧?”这句话,他笑着玩笑的说,眼神却很深遂的看着她。

“没有。”她笑,尽量笑得坚定,“你也没失仪……”

“是吗?”他的目光开始有点往下沉。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她缓缓的开口,“小时候,妈妈送了我一个陶瓷娃娃,我很喜欢它,细心的呵护它,但是,有一天,它还是打碎了。我哭了很久,花了很多时间,用了很多强力胶把它一点点粘起来,但是粘起来以后,我才发现,碎了就是碎了,即使勉强粘在一起,得来的娃娃也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永远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强求呢?”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和过去一样,有勇气与他纠缠。

“你也会去补个眠吧,我走了。”他依然笑得温和,好象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他的态度令她非常不安。

他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键,进入电梯前,他突然回头,对尚愣在门边的她,温和的笑,“有空把你的陶瓷娃娃交给我,我来找人修复它。”

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他继续云淡风轻的说,“在古玩界有一种高科技技术叫高修复科学,基本碎得再厉害的古玩,也能修复的好象没碎过一样,只要细心去呵护,不再去打破它,根本没有人能察觉,它曾经碎过。虽然,它可能会失去以前昂贵的价值,修复它也可能需要很多时间,修复后,保养也必须非常谨慎,但是,如果你珍惜它,在你眼里,它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完美,不是吗?”

“你的陶瓷娃娃,换我来珍惜它。”说完,他已经步入电梯。

缓缓的,电梯门一点点关上,他一点点消失空间里。

她一阵慌,很慌、很慌……

握着门的扶手,手是泛白的。

……

牛­奶­、牛­奶­……她必须喝牛­奶­镇定一下……

她赶紧打开冰箱,取过一瓶牛­奶­,二话不说,就喝了好大一口。

“咳咳咳”太急,她差点呛到。

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她深呼吸着,调整着慌乱的心。

很久很久,她才稍稍镇定下来。

疲惫的准备关上冰箱门,突然发现牛­奶­的数量不对。

……三明治,也还在……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牛­奶­,走到利少房间,扭开房门。

一室的寂冷。

没有脏衣服……没有偶尔乱扔的书本……

和她昨天整理的时候,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

他没有回家睡?

……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袭来,害怕他受伤……

……

她是一个坏女人……

……

她突然沮丧的,想要哭泣……

……

颤抖着手,拨通利少的号码。

竟然发现熟悉的音乐隐约的在门口响起。

不由自主,她跟着隐隐约约的音乐走到了安全门。

推开安全门,她看见熟悉的他,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那里没有灯,很漆黑,他坐在那里,很落寂。

她掩住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心,好痛……

手里的无绳电话依然闪烁着,他的手机继续在响着。

“筱筠……”他接起电话,第一次喊她筱筠,声音嘶哑,带着些许压抑的难受。

她连忙拭掉眼泪,关上安全门。

“为什么不回家?”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凶巴巴,手指却不停的在抹眼泪。

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难受的想要主动解释的时候。

他开口了,“我不相信……眼睛,我只相信……你……”

她愣住了。

“砰”的一声,无绳电话从手里滑落,摔在了地上。

心的某一角,被一种叫作感动的情绪,在火辣辣的燃烧着。

她想放声大哭,真的很想……

……

“但是,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摔在地上的电话,隐约传来,他破碎的声音。

……

她再也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如果是他,她会有勇气再去爱……

因为她相信,即使所有人伤害她、背叛她,他还是会守在你旁边那一个。

……他的爱,太真挚,她会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他……

但是,这一刻,她想学会勇敢……

学着眼里、心里只想着他,等到她的心,能足够全心全意匹配得上他那一天,她会带着孩子,勇敢的和他开始……

……

擦­干­眼泪,她捡起电话,凶巴巴的对电话那头说,“不要再扮幽魂蹲在那里了,快上来拉!我做早饭给你吃!……还有,以后再有醉汉敲门,我再也不会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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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圣诞节

圣诞平安夜。

对唐筱筠这种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今天就好比中国的除夕夜一样。

利少做的研究组,因为魔鬼组长也正好同样来自外国,所以下午全体放假。

一百来平方米的房子,被两个人布置的很有节日的气氛。

他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棵小树回来。

他和她将小礼物一件件仔细的挂在树上。

他挂上了小铃铛。

她挂上了小飞机。

他挂上了可爱的小娃娃。

她挂上了娃娃小小鞋。

……

每挂一样东西,幸福都在彼此的心里荡漾着。

她好喜欢好喜欢这种感觉,安心、幸福,全心的信赖身边的人,不用象刺猬一样,随时随刻警惕着,害怕自己下一秒会受伤。

有一种感情,两个人不用去诉说,不用去戳破,也能很幸福。

简单,才是最幸福的。

……

挂好了圣诞树,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准备圣诞大餐。

女人的围裙穿在了他身上,有点短,有点小,却看起来煞是可爱。

她憋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他正在卖力的切着手里的菜,如果笑的话,好象很没良心哦……

果然那头,杀人的眼神已经飞了过来。

她赶紧双手合嘴,覆住自己窃笑的嘴巴。

“你出去拉!”他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很糗拉。

男­性­的尊严在厨房一败涂地……

虽然不是第一次烧给她吃,不过以前都是下点面条什么,第一次这么隆重……

“你会烧吗?真的会吗?”她的样子好好奇,好怀疑。

烧大餐耶,连她也不会……

他弩弩手里刚买的烹饪书,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

“圣诞火­鸡­、圣诞宾治、西柚­鸡­尾酒、龙虾汤、牛排、甜甜蜜蜜布丁、垂涎欲滴蛋糕……”她对他翘手指,“你准备做这些?强啊……”

他不理她的讥讽,继续与他的生菜抗争。

……连个菜都切不好……她好怀疑哦……

“要不,蛋糕我来做好了……”她笑嘻嘻的建议,准备一个形势不对,大不了专攻自己的蛋糕好了,保命要紧……

“唐小鸭!你再罗嗦,我把你从窗户上丢出去!”他恼怒了,居然敢鄙视他……

她乖乖的马上闭嘴,委屈的退了几步,“我就指导一下,不行吗?

他不理她,低着头,继续切菜,­唇­角却微微扬起。

她搬了张凳子,一手搭着脸腮,托着下巴,一手托着自己的大肚子,非常“委屈”的坐在厨房的角落,看着他。

他烧菜的样子很笨拙,常常东西倒进去,自己整个人跳得老高,避得老远。

这样的他,样子一点也不帅,甚至笨笨的,但是,她觉得他好可爱……

终于开始做蛋糕了,为了她的肠胃着想,她准备好好技术指导一下。

她有点吃力的起身,近八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开始越来越吃力,所以他才会禁止她下厨。

“喂、喂、喂……多倒点水!喂、喂、喂,比例不对!”她在旁边指手划脚。

他倒没生气,只是反复认真的调试着比例,每尝试一次,甚至拿笔记录下来。

她是做蛋糕高手……做这个蛋糕,他真的有点压力……

他调好巧克力的比例,用手指沾了一下,含在嘴里,细尝着。

他的脸­色­有点稍稍变化。

“怎么样?怎么样?”她站在旁边好奇的问。

“你尝一下……”他又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配置的原液。

她没多想,含住他的手指,舔了一样。

“哇哇,你怎么办到的?味道好好!”她又舔了舔他僵住的手指,整个眼睛熠熠发亮……“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前的蛋糕老师说,有些人天生对调食品的比例非常有天份,这样的人,往往能成为最顶尖的蛋糕师傅,因为烤制的时间、手法的力度,什么都是死的,只有这个是活的!格格巫,你如果用心的话,可能可以成为最顶尖的蛋糕师傅哦!”

她非常的兴奋。

他却已经整张脸都红了,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后背。

“我才不要!做蛋糕师傅,我疯掉拉!”他不自然的­干­笑。

“你有职业鄙视哦!”她不爽的警告他。

“我就鄙视你!”他抓了一把面粉,抹了她一脸,愉快的笑着,极力掩饰着自己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

“讨厌!你这家伙,居然欺负孕­妇­!”她动作不行,手还是很利落,马上也回敬了他一脸的面粉。

他哈哈大笑,不敢造次报复。

拿了条湿毛巾,帮她擦拭着都是面粉的脸。

……

其实,彼此的心,都跳的很快。

……

但,彼此都明白,现在还不是恋爱的季节。

……

学着等待,学着宽容,学着珍惜,学着勇敢。

那么,恋爱的季节,迟早会到临的。

……

“叮咚”门铃,很煞风景的响起。

她吐吐舌头,“可能是我的披萨到了。”

她赶紧去开门。

后面传来咆哮声。

“唐小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厨房里那位已经扔下毛巾,顾不得抹­干­净自己脸,准备捍卫自己的厨房,坚决不让外食入侵。

没走几步,看清来人,他僵在了客厅。

她也僵在门边。

柏文清对着他们淡然的笑,“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他的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餐点。

他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她的心,却开始揪起。

他将手里的食品递给她,“圣诞快乐。”

指尖依然是冰冷的,一如,她生日那晚。

“再见。”他转身,也一如,那一晚。

心越揪越痛、越揪越痛……

“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淡淡的声音传来。

挽留的话,开口的不是她,却是利少。

柏文清淡然的笑着,这一次,他又误闯进了别人的家门……

“不……”他否决的话,尚未开口,她已经默默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请他进门。

他眼神仰郁的望了她一眼,随后,踏进了“别人”的家门。

……

利少依然在厨房。

他和她坐在沙发上。

彼此都没有说话,她僵着背脊,防备的气氛很浓。

一夕间,她好象离他更遥远了……

……

“开饭了!”利少忙碌的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进进出出。

她率先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帮忙着摆弄桌子。

他站了起来,无力感,更重了。

这里太象一个家了……

……

他看着那个大男孩细心的帮她剥去虾壳、勺汤、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递给她吃。

她会柔柔的回男孩笑。

……

心痛到窒息,那一天,满怀喜悦、怯然的等待,时间流逝,从空洞到失望,再到见到他们时的痛然……

象历史在重复上演一样。

……

他细嚼着牛排,慢条斯理,没有让任何丝毫的痛楚流露在眼眸里。

“什么时候产检?我陪你去。”柏文清淡然的开口。

其实,他牢牢记得她每一次产检的时间。

过去的每一次,她都因为这个男孩而推辞着他,不让他陪伴。

而他每一次,都有在他们离开医院以后,然后再询问医生,她的检查结果。

上一次,居然陪伴她的是叶桑,于是,他调查了利少的一切。

这个男孩因为生计参加了软体研究组,那个组长很苛刻,对随意请假的人,基本都是毫不犹豫的“踢”出研究组,所以,他不能随意请假。

“不、不!不用了!由桑陪我就可以了!”她稍带紧张的说。

利少沉默着,眼神是黯淡的。

“叶桑是出了名的马路杀手,听说上次她开车差点吓到你。”他淡然的开口。

利少一阵紧张,无声的责备着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告诉他。

她沉默。

叶桑上次也吓坏了,后来叫齐宽过来救场。

“你叫叶桑陪你,我过来接你们,如何?我不希望你们发生危险。”他的眼眸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依然低着头沉默着。

“那……就这样定了吧……”利少涩然的声音传来。

柏文清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答应的……反而是他……

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他反而更不安、焦虑了……

……

♀☆♂……♀☆♂……♀☆♂……♀☆♂……♀☆♂……♀☆♂……♀☆♂……♀☆♂

嘿嘿,因为昨天和部分朋友谈论了一下巴掌的问题,所以未免大家失望,我预告一下明天的剧情:

……

他捂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呼叫。

“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护住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冷漠的话,在她耳边旁旋。

……

“啪”一个响恻心扉的巴掌重重落在了他白皙的脸上。

红红的五指手印,深深的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的目光有点寒,有点­阴­郁。

“柏文清!我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她激动的大吼。

〈因为还没成稿,所以如果文字有改动的话,纯属正常哦〉

第十二章 疼痛

八个月以后,产检必须每周做一次。

每次要做胎心监护,所以检查是漫长的。

每次做胎心监护,扶着她跟进来的反而不是叶桑,而是他。

“利、利少……以前都坐外面……等的……”她想抗议,却好象没有一点说服力。

他只要轻轻的、淡然的说,“我想看看孩子。”

她就只能彻底投降。

每次,他们一起聆听着孩子强而有力的跳动,他总是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柔很柔。

柔到她心慌的只能闭眼。

到最后,反而,平稳跳动的是孩子的心脏,紊乱而无章的跳动的是她的心脏。

每一次,这样的检查,对她是一种折磨与挣扎的里程。

心,不想乱,却还是,会乱。

……

乱到最后,连叶桑也沉默的望着她,问她,“筱筠,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

喜欢不是爱,从来,她都知道。

但是,喜欢也能变成爱,她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毫不犹豫,不要任何退路。

她只需要简单、平凡的爱。

……

她,很坚决,过去就是过去了,心痛不想理,揪然不想管,如此而已。

……

这是柏文清第三次陪她去做产检,按照预产期,还有二十天,他们的孩子就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

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希望孩子的­性­别。

其实,她想要个男孩,男孩没有女孩敏感,她希望她的儿子将来能大大咧咧,不要象她一样多愁善感。

其实,他想要个女孩,长得象她就好……

……

送完叶桑后,他送她回店里。

刚一停好车,步出车门。马上,他感觉危险的气息。

他拉近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

云珊傲然走出门口,后面跟着几个彪然大汉,其中一个大汉,紧贴着她,看起来好象亲密的密不可分。

心里的警钟大响,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里面几个店员和廖廖的几个客人都神情木然、恐惧的站在原地。

……

是一群,匪徒!没有遮脸、白天就行动,代表不怕死的嚣然。

云珊一定被枪指着!

透过玻璃,他快速的看了一下收银台,并没有紊乱的痕迹。

应该是绑票!而且是冲着唐家来的!

自私的,他马上利用自己的身高,挡住了唐筱筠。

云珊已经看见了他,眼睛冷然的嘲笑着。

但是,她始终没有呼叫,“我不是唐筱筠”或“真正的唐筱筠在那边”。

反而,嘲弄过后,她用眼神示意,叫他带唐筱筠走。

他用感激的眼神回望。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回身,拉着她急步就走,她木然,反应不过来。

但是还是有歹徒眼尖,看见了她,“老大,那大肚子的女的和唐筱筠长得好象!会不会搞错?”

“哪里?”那个用布包住枪,顶着云珊的大汉回头。

柏文清赶紧将唐筱筠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哪里有什么相象的人?”那个老大粗声问着手下。

手下也纳闷了一下,“刚才好象看到……”

“看什么看!”云珊冷喝,“神经病!快点向我老爸要了钱,就快点放我走拉!”

唐筱筠愣住了,她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将她的头按的太紧,她连声音也只能闷闷沉然的发出,“走开!不能让云珊做我的替死鬼!走开!”她在发怒,声音却被他按得支离破碎、毫无魄力。

“你听我说!他们要的是钱,不会拿云珊怎么样的!”他不许她挣扎、冒险,将她按得更紧了,不顾她踢痛他的腿,硬生生的痛到快被折断。

“你走开!她会有危险的!她会死的!你这自私鬼!我讨厌你!你滚!”她的挣扎更厉害了。

绑票谁能说的准,对方不会撕票?

他捂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呼叫。

“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护住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冷漠的话,在她耳边旁旋。

……

硬生生的,她看着云珊被一群人塞到面包车里,带走了。

危机解除了,他松开了她。

她泪流满面。

“报警不报警?”他冷静的问她。

“啪”一个响恻心扉的巴掌重重落在了他白皙的脸上。

红红的五指手印,深深的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顿时,他的目光有点寒,有点­阴­郁。

“柏文清!我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她激动的大吼。

“你想我怎样?”他的眼依然冷静到冷然。

云珊被绑走了,他对云楚也没法交代,但是,即使重来一万次,他还是这样的选择。

人都是自私的。

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有点恼怒了。

“你想我怎样?”望着她含着愤怒与仇恨的眼,他连心都寒了。

他再一次重复问着她。

“你要我去救她?可以!”他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发动了汽车。

直到他的车子尾烟消散,她还愣在那里。

他愿意救云珊?!……

但是为什么,她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快要窒息掉。

对方起码有5-6个人,而且拿枪……

“老板娘、老板娘……呜……云珊、云珊……说自己是你……呜……我们已经报警了……也通知老板了……”几个店员跑出来抱着她嘤嘤哭泣。

她木然到,居然没有了眼泪,空洞到听不到任何声音。

柏文清……柏文清……柏文清……,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空洞、恐惧的喃喃自语。

她全身冰冷,直冒冷汗。

一会儿,突然,很多人与她擦肩而过。

“听说前面发生了枪战,有两辆车横住了面包车,双方都有人中枪了!”恐惧、又带点兴奋、赶热闹的声音。

“对啊,听说有人死掉了!”

……

柏文清……柏文清……柏文清……

突然,她崩溃了。

“柏文清!”她尖叫,象疯了一样推开了店员。

不顾孩子、不顾一切,她跌跌撞撞的推挤人群,疯狂的向前跑着。

她不顾一切,不顾因为奔跑,腹部一阵一阵的下坠……

……

19岁的他,带着耳机,闭着眼睛,冷漠的靠在公车上。

……

28岁的他,再见时,笑得温和而深沉。

……

结婚后的他,象一只刺猬,保护着自己,随时准备刺伤别人。

……

生日那夜,冰冷的指间,划过她的指间。

……

每一个他,都令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

埋在伤痕底下的是爱吗?不……她不知道……不想知道……

只知道……只要他活着,健康着……

……

现场围着很多警察及市民。

他黑­色­宝马车停在现场,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

只听到云珊凄厉的哭声。

她一阵腿软,居然软到不敢靠近。

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她空洞的回头。

……居然是他依然冷漠的脸……

健康的、安然无事的站在她面前。

欣喜、激动,漫上心头。

“阿步帮云珊挡了一枪。”他面无表情的阐述,“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她心惊的赶紧推开了人群。

阿步倒在一片血泊中……

她跌坐在了地上。

血……都是血……

“真的是……谁先负心……谁先、先埋……对、对不起……我真的……分不清……爱的是谁……”阿步虚弱、破碎的声音传来……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死!别死!”云珊疯狂的尖叫。

……

“别摇他。”现场唯一一个冷静的当局人,蹲在了已经昏迷不醒的阿步面前,在原来已经做过简单应急伤口措施的基础上,重新利落的帮忙止血。

“离心脏偏离了一点,别摇他!只要失血不多,应该还救的活。”柏文清冷静到好象面前不是一具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生命力的身体。

……

救护车终于来了,云珊跟着上了车。

……

柏文清处理好一切,转身,准备扶起瘫在地上的她。

她惊恐的非常用力的推开了他,不备,他也跌坐在地上。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好象是毒蛇猛兽一样。

……

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

“唐小鸭、唐小鸭!”惊恐的声音传来。

“格格巫……”她终于哭了,象孩子受了巨大的恐惧,投入到亲人的怀抱里一样嘤嘤的哭泣。

“别哭、别哭!”心慌意乱的声音。

“幸好……你来了……格格巫……”她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象惊吓过度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怀抱。

……

他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木然的向自己的车子走去,连手机滑落了口袋,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也不得而知……

他坐上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发动了起来,缓缓开动。

“先生、先生,你还要笔录呢!”一个警察拍打着他的窗户。

他没有理会,只想就此逃开。

……

她不再爱他了……第一次,这么深刻、清晰的体会到……她的爱情已经离开了他……属于了别人……

……

他踩下油门,把她还有那个男孩远远的、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

大哭之后,一阵痛楚突如其来的袭来。

一股温热的、透明的液体快速的滑下她的大腿。

她深呼吸、深呼吸,痛楚却越来越尖锐。

痛楚蔓延着……仿佛要吞噬着她的意志……

“格格巫!我、我……好象快生了……”

……

“唐小鸭!唐小鸭!你别吓我!撑住!”

她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慌张的抱起。

……

“医生!医生!医生!”他慌张的大吼着。

……

她的手与他的手缓缓的缓缓的被拉扯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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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们,这个章节以后将进入结局篇.孩子……谢谢大家的喜爱!>

第一章:孩子预告

……

他开了一天的车,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一次,对未来这么迷茫过。

生活是什么?幸福一直在人们的指间,因为不珍惜,所以,下一秒,随时会流散。

靠在方向盘上,他知道自己又停在了哪里。

依然,是她家的楼下。

……

天已经快亮了。

产房的门口长廊的凳子上跌坐着一个大男孩,他的脸比白纸更加苍白。

她进去已经足足十八个小时。

产房内,她凄厉的尖叫声从尖锐到越来越虚弱……

……

“对不起,叶小姐,不是我们不给产­妇­做剖腹产……而是这位产­妇­身体比较特殊,她的心脏机能不是很健康,我们不敢冒险给她注­射­麻醉药……再等等吧……应该可以自然生产的……”

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潇亦然有点烦燥的走来走去,手里的手机不停的重复拨打一个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联系不上,请稍后再拨……”

结局篇

第一章 出生

他开了一天的车,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一次,对未来这么迷茫过。

生活是什么?幸福是什么?幸福其实一直在人们的指间,因为不珍惜,于是下一秒,它流散了。

靠在方向盘上,他知道自己又停在了哪里。

依然,是她家的楼下。

兜兜转转,总是回到这里。

烟点燃了,忽明忽暗,就象他的心情。

……

望着她那一层,暗着的窗户,心在冰火里挣扎。

这么、这么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人,逃也逃不掉得爱着。

但是,爱情仿佛错过了鲜花盛开的季节。

她爱着他,毫无保留,他却在躲避,在守护自己。

他爱上她,她却已经爱到满身伤痕,潇洒挥别过去。

……

但是,他从来没象此刻这样确定,即使,爱到满身伤痕,他也不愿松手……

……

幽暗、深遂的眼,静静的遥望着她的窗户。

她睡了吗?

梦里,让她甜蜜微笑的是谁?

那个男孩吧……

……

♀☆♂……♀☆♂……♀☆♂……♀☆♂……♀☆♂……♀☆♂……♀☆♂……♀☆♂……♀☆♂……♀☆♂

天已经快亮了。

产房的门口长廊的凳子上跌坐着一个大男孩,他的脸比白纸更加苍白。

她进去已经足足十八个小时。

产房内,她凄厉的尖叫声从尖锐到越来越虚弱……

……

到后来,已经完全听不到她的叫声。

……

叶桑也来了,是他打电话找过来的……他以为她是院长千金,可以……但是,没有用……

“对不起,叶小姐,不是我们不给产­妇­做剖腹产……而是这位产­妇­身体比较特殊,她的心脏机能不是很健康,我们不敢冒险给她注­射­麻醉药……再等等吧……应该可以自然生产的……”

……

再等等……但是,又是几个小时都过去……孩子还是没有顺利生出来……

……

韩笑阳和潇亦然赶过来,也是好几个时候前的事情了。

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潇亦然有点烦燥的走来走去,手里的手机不停的重复拨打一个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联系不上,请稍后再拨……”

“还是联系不上?”韩笑阳神情稍带焦虑的问。

“恩。”潇亦然点头,神情更加凝重了。

他相信,如果柏文清在这一刻没有出现的话,会懊悔一生。

……

天,已经全亮了。

还是没有婴儿的啼声传出来。

……

大家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了。

医生的回话,却依然是,再等等。

“笑,她……会不会……”死,这个字潇亦然咽回了­唇­边。

“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生孩子会死掉……”韩笑阳的声音越说越轻,毫无说服力。

……

长凳上的男孩,脸­色­更加苍白的惨绝人寰。

他已经二十几个小时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潇亦然烦躁的接起来。

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亦然,我在老地方网球馆,一起出来打网球吧。”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仰郁。

“柏文清?!”潇亦然提高嗓子叫了起来。

“一大早,叫魂啊……”电话那头,牵强的笑着。

“柏文清,你快来XX医院!唐筱筠昨天早上被送进去,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可能难产……”

“啪”还没等潇亦然说完,那头电话已经迅速挂断了。

……

“没事了、没事了。”潇亦然松了口气,对韩笑阳说,“没塞车的话,他半个小时应该可以到。”

才十来分钟,柏文清已经赶到了。

“情况怎么样?”也许是因为赶的太急,他的额头都是汗,声音却依然还是很冷静。

“二十几个小时了,还在里面,医生说怕麻醉后,她的心脏负荷不了。”潇亦然和他说着情况。

“为什么来这家公立医院?”他的眼神里焦虑一闪而过,问了这个大家没想到的问题。

利少抬起了苍白的脸,他的­唇­­干­涸的快裂开,“……这家医院……最近……她那么痛……我……”

“她一向在外资医院做的产检!应该把她送到那里。”柏文清没有过多责备他,迅速的拨通唐筱筠产检的医院,让对方把她的孕期身体报告马上传真过来。

“医生、护士红包给了没有?”他又问了一个大家想也没想过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

“啊!你们没给?!”潇亦然已经吃惊的大叫了起来,“来公立医院,你们居然敢不塞红包就把孕­妇­送进产房?”

利少和叶桑两个人僵了一下,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利少的脸更惨白了……他可能会害死唐小鸭……

柏文清迅速的将自己皮夹递给潇亦然,快速的说,“帮我去把红包塞了!塞得厚一点!”他拉过叶桑,冷静的问,“这个医院最好的麻醉师你认识吗?我和他谈谈!危险不大的话,马上准备剖腹产。”

“认识!认识!”叶桑赶紧点头。

“那我们马上去。”想到什么似的,他又回头,“她一定在里面痛到什么也没吃,你们谁先去买点巧克力和粥备好,万一还是得自然生产的话,她必须吃点!”

“我去!”利少已经跳了起来。

“好!你马上去!”柏文清点头,“但是,我没回来前,不能给她吃!要是做手术的话,是不能吃东西的!”

……

五分钟后,潇亦然塞完了红包跑回来。

利少提着粥和巧克力匆匆的赶回来。

不远处,柏文清轻蹙着眉头,正和麻醉师说着什么。

“我觉得那个人真冷静到了冷血。”韩笑阳不是滋味的轻声嘟喃,“他真的爱她吗?看不出来。”

她记得她生潇以笑那会儿,潇亦然急到差点踹坏了产室的门。

那时候,她才进去3个小时呢……

“他冷静?”潇亦然冷哼了一下,“我从没见过他说话语速这么快!你去看看叶桑的袖子,刚才被他抓过,印了一个大汗渍!”

韩笑阳正想反驳什么。

突然,“哇~哇~哇~!”非常洪亮有力的婴儿蹄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叶桑首先冲到了产房门口。

接着是利少。

再接着是潇亦然夫妻。

只有柏文清象僵住了一样,愣在原地。

“恭喜!恭喜!看来我们不用再讨论危险­性­有多高了!”麻醉师笑眯眯的道贺。

他依然僵在原地。

麻醉师更乐了,“听说你这做父亲的刚来不到十分钟,哈哈,可能这么久生不出来,是因为宝宝一定要等到爸爸来了再出来!不要觉得这是迷信哦,在产科,这种事情多的是!”

他的心,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击中。

他快步向产房门口走去。

大家的表情都是激动与期待。

护士乐呵呵的抱出了包裹着小棉被的很小很小的婴儿。

“恭喜,是位千金,重五斤三两。”

同时,两双喜悦、兴奋的手臂情不自禁的伸了过去。

“哪位是宝宝的父亲?先给他抱一下吧。”护士困惑、柔声询问。

一双修长的手臂,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宝宝。

一双年轻的手,黯然的垂了下来。

“利少!我们先去吃点早饭吧,唐唐起码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叶桑不忍见利少这么落寂,拉扯着他。

他摇摇头,“不了,唐小鸭见不到我会害怕的……”

莫名的,叶桑感动的很想流眼泪,这半年里,目睹他们的感情……可能在唐筱筠的爱情里,利少没有象柏文清一样烙得深刻。但是,亲情、友情、爱情,当这三种感情掺杂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唐筱筠心里永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

第二章 父爱

柏文清接过头发上、额头缝角、甚至还残留着鲜血的小小新生命,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激|情在荡漾。

他有女儿了!……他终于有了亲人……

摸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他的手指有点颤抖。

“产­妇­怎么样了?”他抬头,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一下。

“还好,在里面准备缝针。”

“是熟练的主任医生给她缝吗?请不要把她当实习对象,她很怕痛。”他的表情有点严肃。

“当然、当然,我们帮你们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护士­干­笑着,收了这么大的红包,里面谁敢怠慢产­妇­。

“还有,我希望你们用­肉­线,那么她就不用拆线,再受一次苦,请用最好的!”

“好、好、好。”护士连忙点头,“你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们还要抱去洗澡呢。”

“恩。”他点头,不舍的再望望女儿。

小小生命依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居然有点微蹙。

他想笑,好可爱……还没亲眼见过父亲,居然已经把父亲蹙眉的神情学得象模象样。

他用指拇轻轻的抚平女儿的眉头,“小家伙,不许皱眉!”

语气温柔宠溺得令熟识的几个旁人咋舌。

“先生,该抱你女儿去洗澡了。”护士再次催促。

“恩。”他点头,最后不舍的用手指逗了逗女儿紧握着的小拳头。

这次,仿佛有心电感应一样。

当护士伸手准备抱过娃娃时,娃娃的小手松开,居然拽住了他的手指头。

这么不舍……这么依靠……

……

生命是一种奇迹……无法割舍的奇迹……

他象在温暖的海洋里,被幸福淹没着,淹没着……

生命的喜悦是这么澎湃……

……

护士将娃娃抱走了,他的手里,依然留着女儿暖暖的温度。

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他望望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从来没象此刻这么坚定过,他要陪着她成长!

他要教会她学着如何爬行,他要教会她如何喊爸爸、妈妈,他要教会她拼图写字……至于特长培养,琴棋书画,她有兴趣就学,没兴趣他绝不强求……他的女儿,只要每一天过的开心、无忧无虑就好……

……

半个小时后,唐筱筠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她的脸上都是汗,很是虚弱。

柏文清走近了她,脸上都是温和的微笑。

“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他问的柔声。

她点头,欲言又止。

“是个女儿。”长得反而很象他……

“恩。我已经知道了。”她笑了,有点虚弱,却有着母亲的光辉。

“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他温柔的说。

他越温柔,她越不安,在产房里,她的脑海里都是那样的画面……

“阿步怎么样了?”

“在重症病房,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笑着回答,他知道她出来后关心的第一个问题肯定是这个,所以,他特意去打听了一下。

“恩……那个……巴掌……我、我很抱歉……”她局促着终于开口。

他一愣,随后笑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傻瓜,我早忘了。”心里,很暖,很暖。

她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我推你进病房。”

他帮助着医护人员,对医护人员说,“我推这头,你推那头,这样入电梯的时候,安稳一点。”他叮嘱着医护人员。

一切都结束了,孩子终于平安出生了,她整个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习惯的,她的眼睛在寻找着,寻找着……

“格格巫!”看到了他,漂泊的心灵仿佛寻到了家的位置,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柏文清僵住了……

那个男孩从一直站在后方的位置,前进了一步,故作轻松的问,“唐小鸭,你还好吧!”

“让你失望了,我又活过来了!”她和刚才的虚弱有点不同,眼睛有点亮。

“恩恩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孩这会儿,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副鬼德­性­?”她皱眉,有点心疼,利少看起来气­色­比她还差。

“呵呵。”利少不自然的­干­笑。

“回病房再聊吧。”柏文清有点冷淡的打断他们,示意医护人员可以走了。

病房车推动着,利少跟在旁侧,她安心的笑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

……

柏文清的目光一直是笔直着的,他没有再看向他们任何人。

……心……是隐痛着的……

……

送她到了病房,柏文清退到了角落里,静静的、沉默着望着他们。

那个男孩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着粥。

“你吃过了?”她问着男孩。

“恩,早吃过了。”男孩笑着撒谎。

“回家睡一觉吧。”她关心的叮嘱。

“恩,喂你吃完了,我去楼上育婴室看下宝宝就走了。”他点头答应。

“要回家补眠哦!”

“恩,一定。”他又撒谎,其实他还要赶过去上班。

她望着他,欲言又止,这几个月,他瘦了很多。

……

利少走到柏文清面前,面­色­尴尬,“接着的事,就拜托你了。”他很想很想留在唐小鸭身边照顾她,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生活下去……

“恩。”柏文清应了一声,有点冷淡。

他走出了病房,带着些许难受的情绪。

……

其他人也走光了,只剩下柏文清依然靠在墙边。

“你……不用去上班?”只剩下他们,她有点尴尬,“医院已经推荐了一个保姆过来……我自己可以……你、你去上班吧。”

他走近她,帮她拉高被子,盖住她的脖子,“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他声音有点暗哑,带点疲惫,却很轻柔。

她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下身被撕裂、火辣辣一样的痛楚,刚才其他人都在的时候,她不敢表现出来,安静下来以后,她的额头都是汗。

突然,有条温热的毛巾,帮她轻轻的拭去冷汗。

她睁眼,撞进了他深遂如海洋般的眼瞳。

那眼神太柔,柔得她一阵揪着疼。

……我让你关心,让你对我好,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明明已经说好……孩子生下以后,他就收回对她所有的关心……他犯规了……

轻蹙着眉,想提醒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咽下了­唇­边的话。

……

闭上眼,慢慢的黑暗袭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一直有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中带着心疼及浓浓的深情……

她想摇头,抗拒那股柔情,浑身却使不上劲。

……

迷糊间,她仿佛被黑暗包围着,好象处在一个黑暗而迷雾的森林,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恐慌着、恐慌着……

突然,她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宝贝,不怕,不怕,妈妈在身边。

她想抱起她的宝贝,赶走宝贝所有的恐惧,却依然迷糊着,在迷雾的森林里乱窜。

“宝宝,别怕,爸爸抱抱。”好温柔、好温柔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代替她,抱起了孩子。

再接着,轻柔的哄哼声传来,仿佛是世界上最和谐的音乐。

宝宝慢慢的停止了啼哭……

她安心的再次沉入黑暗中。

……

第三章 迷雾森林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黑暗里再次睁开眼睛,依然是那片迷雾森林,这一次,周围象死掉一样寂静。

宝宝?她的宝宝在哪里?为什么都没有她的声音?

恐慌着、害怕失去着……

都是记者……

“请问录象里的男人是简辰步吗?……”

……

“请问,你的丈夫知道你的生活这么­淫­乱吗?”

……

“唐小姐,你认为你的先生会向法院提出离婚吗?”

……

“唐小姐,请问你对比了这么多男人,哪一位的床上功夫最令你倾倒?”

……

每一张脸,都扭曲的向她讥讽着、逼近着……

……

她大汗淋漓。

……

生命里,永远无法承受的痛……

……

温热的液体……

“胚胎应该是保不住了……我们建议病人尽早做取出胚胎手术……”

不!她的孩子……

即使它不是爱情的结晶,即使它只是他寻求一夜温存而遗留下来的……但是,她这么爱它,满心欣喜的迎接它……

不要……夺走它……

……

睡梦中,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泪框划落。

一双略带冰凉的手,轻柔的抚去她的泪珠。

但是抚不去的是伤痕……狼狈的、触目心惊的伤痕……

……

她不需要这样爱情……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

孩子……孩子……孩子……

她的孩子在哪里?……

恐慌着、恐慌着……

她恐慌到迸出无数的泪珠。

突然,一双好温暖好温暖的手,轻柔抚去她的泪珠。

“别怕、别怕、孩子很平安、很健康……”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回旋,一如在她最无助的每一夜,总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唐小鸭、别怕、别怕、孩子很平安,很健康……”

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她微笑着……她的血­肉­依然在她腹部坚强成长着……

他在。

不知何时,已经融入她骨髓的男孩陪伴着她……生命,不再恐惧……

……

“先生,你该走了,已经过了探病时间……”

那双温暖的手无奈的、缓缓的抽离……

不要、不要……

她慌张的乱抓着……

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紧紧的……紧紧的……

“先生,你也该走了,我们病房要锁门了……”

“我是她丈夫……我留在这里……”低沉暗哑却不容质疑的声音。

撒谎、撒谎、撒谎……

她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仿佛有一双命运的手、紧紧揪着她,她挣扎着、却始终逃脱不掉。

……

第二天清晨,她缓缓的睁开双眼。

满室的浓郁的粥香……

“饿了吗?这粥是大清早一个男孩送过来的,早上到医生查完房为止是不许外人进来的,那个男孩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拜托护士送进来的。”一个中年保姆劈里啪啦的说着。

“恩。”她点头,心暖暖的,仿佛那粥已经喝进了胃间。

她想起身,挣扎了一下。

这才发现,她的手被另一双手,牢牢的握着。

柏文清。

她,心一窒。

他的头靠在她的床边,身体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微蹙着眉头,浅睡着。

“你丈夫累坏了,刚睡着呢!昨天晚上你流了一夜的汗,都是他在旁边照顾,你家宝宝稍微啼哭一下,他又马上跑过去抱起来,怕吵到你,没见过这么紧张妻子和孩子的丈夫呢!”保姆躁舌的说着。

心,五味陈杂着。

她微皱眉头,小心翼翼想抽离自己的手。

他不舒服的蹙着眉醒了过来……见到她醒了,他松了一口气。

“你睡了一天……”

“是吗?!……”望着他的温柔,她有点恍神。

“想上洗手间吗?”他细心的问。

他一问起,她才想起,她好象睡了一天,都没有上过厕所。

“恩。”她点头,起身,发现一挪动,下身就撕裂了一样的痛。

“别动。”他制止着她,在她来不及反应间,将她整个人小心翼翼的横抱起。

她心慌着,只能抵住他的胸膛。

他轻柔笑着,仿佛不是很在意她的抵触。

他将她放在洗手间里,帮她关上门,他站在门口,等待着。

她的脸红着,尴尬的红。

开了门,“我自己回……”还没说完,又已经被他横抱起……

……

经验丰富的保姆让她尝试着给孩子喂第一口­奶­了。

他依然沉默的站在旁边,望着她和孩子。

“你……可以……回避一下吗?”她非常非常尴尬。

“哎呀,喂­奶­哪里还需要老公回避的啊!”看起来­精­明、活跃的保姆已经躁舌的嚷嚷。

显然,她还不知道,这是一对已经离异的夫妻。

他不容她拒绝,蹲在孩子旁边,用小指头拉着女儿的小手,“她饿了。”

娃娃果然已经扁着嘴,一副随时准备大哭的样子。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晰,她尴尬的只能非常阿Q­精­神的想,人民广场都有­妇­女给孩子喂­奶­直接露|­乳­的……这、这不算什么……

她解着上衣,手却在颤抖,怎么解纽扣也解不开,她的脸憋的通红。

“别乱动,会痛的!”他制止住她的手。

确实,因为扭动,她的下身阵阵巨痛,但是被他这样隐含一指,她尴尬的快要崩溃。

“我来吧。”他神情自若的伸手,在她的咋舌下,帮她解开上衣,甚至帮她解开了她的胸罩。

他略带冰凉的手抚过她的后背,她一阵颤抖。

“轰”,她上身一阵凉,脑袋顿时罢工,空白一片。

他抱近女儿,用手指逗逗她的小嘴,女儿马上灵活的嘟嘟可爱的小嘴。

他帮她轻微侧转过身,询问她,“痛吗?”她已经整个人都呆掉,无从反应。

见她没有明显的痛楚,他将女儿的小嘴靠近她的|­乳­头,女儿闭着眼睛,皱着一张脸,用嘴摸索了好几下,也寻不对位置,随后憋红了脸,一副很委屈、不耐的样子。

他笑着,笑的很有父爱。

毫不避讳,他轻柔的托住女儿的头,将女儿的小嘴送到她的|­乳­头。

女儿兴奋的握紧拳头,非常用力的吸吮妈妈的|­乳­头,吸取着生命甘蜜的来源。

她整张脸都爆红了,他居然……

……

她护住女儿的头,也护住了自己跳动激烈的心脏。

……

随着女儿的用力吸吮,她觉的Ru房很涨痛很涨痛,|­乳­头也痛得一塌糊涂。

怎么没人告诉她,喂­奶­也很痛?

她轻蹙着眉头,忍着痛。

他却已经很细心的发现,“很痛?”他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再忍忍好不好?第一口母|­乳­,很重要。如果以后还是痛得受不了的话,让宝宝尝试喝牛­奶­好了……”

一种异常的感觉在心脏的地方旁旋着,为什么,此刻这么象美满的三口之家??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到是保姆叽里呱啦的叫了起来,“哇哇哇哇,先生!你好厉害哦!是不是去上过育婴课?要不,不可能懂的这么多的!”

他皱眉,不喜欢别人太噪舌,但是医院说,这个保姆是经验最丰富的……

“恩。”他轻描淡写的点头承认。

她抬头望向他,只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她的心情吧。

……

第四章 腥红的天空

她相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宝宝一啼哭,他会马上检查是否大小便了,如果是,他会亲手替宝宝换尿布,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他换尿布的手法很利落­干­净,生怕冻到孩子,很明显认真的去学过。

有时候宝宝会哭个不停,照保姆的说法,是懒丫丫的想让人抱,哭累了,自然会睡着。

而他会轻蹙着眉头,不顾保姆的反对,抱着孩子在怀里哄着,直到她睡着了,也不舍得放下。

……

他是一个好父亲……

他望着孩子宠溺、感动的眼神,每每令她动容着。

……

她无法狠下心,去阻拦他与孩子密不可分的亲情。

是他,第一个见到宝宝缓缓睁开她的小眼睛。

是他,第一个见到宝宝展露笑脸。

生命里,很多第一次,孩子是与她的父亲分享着。

……

一日,他一把小巧、­精­致的长命锁,戴到了宝宝的脖间。

这是他对新生命的欣悦的见面礼,他已经准备了很久。

那是一把很­精­美的用黄金制成的长命锁,中间嵌着一块很­精­美的蓝宝石。

她望见时,瞪眼诧异,不敢吭声。

“哇哇哇,好漂亮的蓝宝石!”替孩子换衣服时,眼尖的保姆已经叫了出来。

他抱着孩子淡淡的说,“什么蓝宝石啊,只是块玻璃……嵌着好看……”

“玻璃啊……”保姆有点失望的喃喃。

保姆走出了房门去洗衣服,他小心翼翼的将长命锁重新套在孩子的内衣里。

“会不会太贵重了?……”她不安的说。

“是海洋幸福之星……”他幽暗的眼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听说它是一块能带来幸运的宝石,每一个拥有它的主人,都能很幸福、平安……我早就准备了,把它制在长命锁里……”

“我认识……太贵重了……”她局促着,这蓝宝石价值好几千万,在上流社会里,大家都争先收藏。

他示意她别多说,“买这颗海洋之星,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都是和云楚做古玩赚的。”其实,当时买给她的那个结婚钻戒,也是用这笔­干­­干­净净的钱买的。

对重视的人,他忍受不了动用户头上那笔肮脏的钱,这对他来说是对感情的一种亵渎。

她凝视着他,他正低头含笑逗弄着孩子。

突然,她心里有点惶惶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

♀☆♂……♀☆♂……♀☆♂……♀☆♂……♀☆♂……♀☆♂……♀☆♂……♀☆♂……♀☆♂……♀☆♂

接着的几天,她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唐爸爸也从美国飞过来看望了孙女。

唐宁,她的女儿取名为唐宁。

当唐爸爸兴奋的说着自己为孙女取好的名字,她的眼睛竟情不自禁的望向了一直微笑着站在孩子身侧的他。

唐宁……唐宁……其实,她的女儿应该姓柏的……

她的父亲走后,她咬着­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唐宁这名字……好吗?”

他的眼神很柔和的望着孩子,“宁宁、宁宁,这名字满好……平安、宁静……”但是,他温柔的眼底,有一丝不易琢磨的黯然。

我可以让孩子姓柏。

这句话,想要冲口而出,又欲言咽下。

……

“清,爸爸说,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唐……”

“好。”

“清,不!我绝不答应……”

……

当时,说着这个承诺时,她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孩子终归还是姓了唐……

……

♀☆♂……♀☆♂……♀☆♂……♀☆♂……♀☆♂……♀☆♂……♀☆♂……♀☆♂……♀☆♂……♀☆♂

快要出院了,她的身体已经能自如走动,乘着柏文清去公司处理一下文件,她去探望了住同一间医院的阿步。

……

因为伤逝比较重,阿步依然住在重症病房。

隔着玻璃,她望着里面依然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沉睡着的阿步。

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好歉疚、好歉疚,为什么,她带给周遭朋友的,总是灾难?

“你刚生完,别想这么多。”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云珊淡淡的开口。

“因为我……连累了你……连累了阿步……”泪,自然的挂落。

“唐筱筠,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云珊带点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灾难,因为你,我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我讨厌你……却也……忍不住喜欢你……”

她惊讶着……在店里,很多时候,其实云珊并没有给过她这老板好脸­色­看……她一直以为她是讨厌她的。

云珊淡淡的笑着,她一向是敢爱敢恨的女人,“宁愿代替你被人绑走,是因为不想你出了事,那个傻瓜会难受……他始终爱的是你,不是吗?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奋不顾身的来救我?补偿吗?同情吗?不,我不需要补偿,不需要同情,我爱新觉罗云珊,没有男人,也能活得很洒脱!”

云珊的­唇­角在笑,眼里却有着泪光。

“相信我,他是爱你的,只是认不清楚自己的心。”唐筱筠温柔的安抚着她。

其实,每一次阿步来店里,她观察到,阿步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骄傲的从不搭理他的云珊身上。

“我已经决定了!”云珊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笑得骄傲而自信,“我会去争取!争取到他全心全意只爱我的那一天!万一失败了,我也绝不后悔!”

唐筱筠羡慕的笑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爱得这么洒脱与勇敢?

……

见了他们以后,心,莫名的轻松愉快了起来。

她回到病房。

“宁宁,妈妈回来了。”她愉快的走近女儿的小床。

手一伸,落空,她怔住了。

宁宁不在……

她顿时有点慌,那一日,盘旋在心里不祥的感觉,又重新笼罩了她。

“请问有看到我的女儿吗?那个保姆把我的孩子抱去哪里了?”她匆忙跑到护士站,询问着当班的护士。

“不在屋里吗?真胡闹,保姆怎么能将还没满月的孩子抱出屋呢!”护士皱了一下眉头,帮忙询问着同事。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

焦虑感,更重了。

颤抖着手指,她在护士站忍不住拨打了那个其实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电话那头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

“清……”才叫出名字,她已经哽咽掉,“宁宁……宁宁……”眼泪已经因为恐惧而滚落。

“别哭,宁宁怎么了?”他的声音依然很沉稳,却带点微不可闻的焦虑。

“宁宁……好象,好象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别急!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赶了过来。

却依然没有保姆和宁宁的踪迹。

……

他的心,开始发寒,阵阵不祥……

门卫说,半个小时前,看见一个保姆抱着一个孩子坐上了出租车。

她恐慌的差点崩溃掉。

……

从小,她父亲就一直请人保护着她,防止她被人绑架,这是每一个出生豪门的孩子的悲哀。

这一次,轮到了她的女儿?

……

“别怕,没事的。”他拍着哭得缩成一团的她的背部,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慌的滋味。

没事的。

他安抚着她。

……

他已经联系了熊老大,整个上海已经在地毯式翻天覆地的寻找着他的女儿。

……

没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

……

但是,为什么觉得,连天空的颜­色­也变了。

蔚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腥红……

……

第五章 孩子

潇亦然一步一步走向病房,步履格外的沉重。

“怎么样?”潇亦然的手,尚未碰到病房门的把手,柏文清已经闻声从里面焦急的走了出来。

他带上了房门,里面的人已经注­射­了少量的镇定剂,终于睡着了。

医生说,她再哭下去,会得产后抑郁症。

潇亦然眼神抑郁的望着柏文清,终于狠下心来,缓缓开口,“熊老大……不敢告诉你……让我来带个信给你……”

柏文清的心,抽搐了一下,开始抑制不住颤抖着。

有什么话……连粗汉子熊老大也开不了口?

他注视着潇亦然,目光故作镇定着,“对方要什么?我都没问题!只要我女儿平安就好。”

潇亦然,右手紧了又紧,他握紧的拳间有一样很沉重的东西……

“医院也报了警……警方Сhā手了……”

柏文清的心一直在下沉着,跌到无底的冰窑。

绑架案警方一旦Сhā手,很少有好结果……

“说下去……”只有这三字,他却艰难的用尽了全力。

潇亦然不忍的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有了殷红,他也是一个父亲啊……“熊老大好不容易跟到了线索……被那群警察破坏了……警员想邀功,疯了一样追着那辆车,车子撞上了……油桶……火势太猛……车上的人……无一生缓……”

“车里有什么人?”他问着,却已倏地放开原本紧抓着潇亦然的手。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潇亦然缓缓的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里是一把烧得焦黑的长命锁,蓝­色­的宝石也已经黯然无光。

“车里,是江文嫒……和保姆……还有你的女儿……全部都烧成焦碳……是江文嫒出五百万买通了那个保姆……”潇亦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柏文清挥落潇亦然手里的长命锁,失去控制的激动的大吼。

他的宁宁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笑的是,那一大笔钱,居然是他给江文嫒的,作为补偿……不要缠着他的代价……

“不可能……”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文清,孩子……已经去世了……”潇亦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果此时换了潇以笑出事,估计他早已崩溃。全天下的父母,能有几人可以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说了不可能!”柏文清大声的怒吼。

从来不懂眼泪为何物的柏文清,此时他的眼框却已经湿润。

潇亦然第一次看见柏文清这样,他总是冷静的、稳重的、淡然笑着,好象永远没有情绪的样子。

“去做个DNA验证吧……然后把孩子葬了吧……”

“我不做!我不做!我不做!”柏文清愤然转身,“我说了我的女儿没死!我自己去找熊老大!”

脚步戛然止住。

不远处,站着笑得惨淡的唐筱筠。

“宁宁……死了……死了……”她,喃喃低语着。

“死了……死了……哈、哈、哈……死了……”她一点一点蹲下身体,突然大笑。

她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另一半的脸,依然,在大笑。

怵目惊心。

“筱筠……!”柏文清握紧拳头,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痛楚的望着她。

“死了……死了……哈哈哈……我的女儿……还是走了……”

笑累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从眼框里终于滑落。

她一点一点失去了知觉。

迷雾森林……如果没有痛楚……如果没有悲伤……那么,就让她永远待在那片迷雾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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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在她床边一刻不离,守了三天。

昏迷醒过来以后的她,不哭、不闹、不笑、不说话,她的神情是飘忽着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房里是空无一人。

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望着病床上宁静得象个木偶娃娃的她,柏文清心中的黯痛仿佛翻涌的巨浪。

伤痛,每时每刻都吞噬着他,绞痛着他。

宁宁……宁宁……宁宁……

他永远永远不相信,他可爱的女儿,到了另一个世界。

……

但是,这三天,上海已经被各大黑帮掀得人仰马翻也找不到他的女儿。

……

他只能相信,他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上海……

……

他决定离开上海。

……

天涯海角,他都会寻到他的女儿。

……

面无表情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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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下班过来,她就已经成了这样。

喜欢脸红,喜欢笑的唐小鸭,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

她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再也不去听世界上任何的声音……

……

她好象空洞到,已经不再拥有灵魂……

……

他将自己脸埋入她的膝盖,任自己泪水浸湿她的大腿。

……

唐小鸭、不怕、不怕……

但是,这次,他仿佛再也唤不回她的灵魂。

……

她依然空洞的木然着。

……

哽咽着,手机铃声响起。

想直接关机掉,焉然发现来电居然是自己家里的电话。

他和父母从那一次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利儿!你快回家!你爸爸中风了,晕倒在地上!妈妈好怕!”里面传来母亲慌乱的声音。

他心一惊。

“唐小鸭!等我回来!”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病房。

……

一个修长的身影打来了房门,走入了病房。

他望着她空洞的眼睛,眼里都是难掩的痛楚。

终于,他伸出手,横抱起了她……

……

“爸爸怎么样了?救护车还没来?”他焦急的询问着过来开门的母亲。

母亲一向高雅的脸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狼狈。

可惜,他太过焦虑,没有发觉。

“在房间的地板上昏迷着……”母亲指了指房间的位置,手指是僵硬的。

“爸!”他已经片刻不犹豫的闯进了房门。

地板上……根本就没人……他怔楞住了……

“啪”的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狂掷着房门,愤怒的大吼。

他已经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一场可笑的骗局……

他就象一只困兽……被骗的困兽……

……

“对不起……利儿……”母亲道歉,却毫无不愧疚的声音传来。

父亲冷笑声,也在盘旋,“过几天巴黎那边学院就开学了,我和你母亲会送你走,至于和陈部长千金的婚事,你不想这么早娶妻,就先搁着吧!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房里,直到上飞机为止!”

“放我出去!你们听我说,她现在很需要我!求你了!别这样!爸妈,求你们了!”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姿态,哀伤的恳求着。

“没用了,利儿。”母亲高贵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来,“她已经被她的前夫带走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上海……你们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面了……”

……

闻言,男孩的身体一点点绝望的滑下……泪,也同时滑下了眼框……

……

三万尺高空,一个儒雅、沉稳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孩。

“乖……睡一觉……”他轻哄着女孩,声音柔和而坚定,“等找到宁宁……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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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各位亲们,故事走到这里,也算划上了一个句号。

接着,我想你们很多人肯定会问,唐筱筠会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从那片迷雾森林里走出来吗?柏文清到底有没有寻到宁宁?利少有没有出国?

他们三人的情感归宿又会如何?

呵呵,我把想象的空间留给大家,欢迎感兴趣的朋友能踊跃的把自己心里最理想的结局写出来……

当然,为了不被大家追杀,我也会续写第二结局《情感归宿篇》。

篇章幅度不会太长,估计2-3万字左右。

因为此文晋级了决赛,所以第二结局只能放在比赛结果公布以后再更新了,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喜欢〈坏男人,你很酷!〉的朋友,请不要吝啬手里的票,砸向此文吧!!哈哈!

第一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柏文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怀里的人,早已经睁着空洞的眼睛,木然的望着他胸口的位置。

“早!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他笑着,摸摸她散在他胸口的长发。

“睡不着?”即使早已经知道,她可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总是习惯­性­的和她说说话。

怕她会寂寞,怕她会恐慌。

抽回被她枕的生疼的手臂,他率先从床边拉过衬衫,胡乱替自己穿好上衣。

“今天要去看医生,需要先洗个澡吗?”他转身问她。

回答他的,是永远的沉默。

“我帮你放水。”他宠溺的再次摸摸她的长发。

床上的人,依然睁着空洞的眼睛躺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他替她盖好被子。

一会儿,他放好洗澡水出来。

他蹲在她床边,对她说,“起来自己走走,好不好?”

奇迹般的,她木然坐起了身体。

他伸出自己的手,“牵着我。”

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捏紧她的手,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不用他太费力,她站了起来。

他沉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即使医生告诉他,这不代表她接受了外界的声音,只是对动作一种麻木的跟随。

将近一年了,她起­色­不大。

牵着她,到了浴室。

她盯着浴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紊丝不动。

他不放心的用手又试探了一下温度。

水温,刚好。

他坐在浴缸旁,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反而朝着他胸口的温度,挪近了一点。

“冷了?”他柔声问她。

怀里的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从后面环住她,用自己的体温结结实实的包围着她,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熟练的解她的纽扣。

很快,她洁白无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空气中的雾气,醉人的弥漫着……她玲珑的曲线更加动人。

与此同时,一股温热的血液也慢慢涌到了他的下身,他男­性­的昂然也慢慢展示了它的姿态。

然而,他却故意忽略了自己某种最原始的冲动。

他小心翼翼横抱起她,她洁白的身体上已经肃起了滴滴答答的小疙瘩。

他把她环得更紧了,因为他知道,并非她有了意识而难为情,只是因为,她冷了,仅此而已。

他托着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她滑到水里。

她依然木然着,即使身体整个被泡沫覆盖。

他挽起衬衫,开始熟练的帮她洗头洗澡。

一如这一年间以来的每一次。

第二章

柔软的毛巾拂过她的脖间,掠过她盈白高耸的胸部,滑下她的下腹,抚过她柔软的秘密地带。

水雾弥漫,她睁着的眼睛看起来很迷茫很梦幻。

他笑了,手停留在她的腰际。

眉头轻蹙了一下。

好象又瘦了一点。

看来下一次喂她吃东西的时候,必须逼她多吃点。

不过现在的她,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太多了,那时候她只能靠打点滴生存,身体瘦削得只剩下了骨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她象小猫一样,可怜的颤抖了一下。他赶紧收回自己的失神,抹净她的身体,用大浴袍结结实实的包裹住了她赤­祼­的身体。

把她抱回早已开了暖气,而一室温暖的房间。

“钨、钨”声,是他手里的吹风机,飞扬的是她黑­色­迷人的长发。

她小小的脸,有点苍白,不是很红润,却依然年轻与涩然。

人生一如初见,其实,她变化不大。

他放下吹风机,蹲在她面前,深遂如海洋般的眼,温和、平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其实,变化的不是她,反而是他。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犀利的锐光,有的只是被岁月洗礼的深沉。

生活已经把他磨得象一块鹅卵石一样光滑、整洁。

“我去了。”突然,他对着她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冒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依然呆呆的坐着,仿佛没有任何思想。

他拉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略带冰凉、俊挺的脸,“十年前,我去了。”

她还是没有反应。

“只是我们站错了地方,所以错过了。”他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

她的眼睛木然的眨了一下。

“你很勇敢,而我,太自私,所以,十年后,我们又一次错过了。”他温柔的轻抚她额间已经吹­干­的刘海,“但是,和你一起以后,我真的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相信我……”当初执意不解释的是他,事过半迁以后,已经不需要解释的是她,但是,最后,一直耿耿与怀、介意着的,反而是他。

阳光偷偷探进了房间,笼罩住他们,他们身上同时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宁宁没死,相信我……快快好起来……”他温柔的低喃着,她的神情非常的宁静。

深呼吸一口气,他对她笑,“吃早餐吧。”

他站起身来,伸向蛋糕,打开­精­美的纸包装,手是僵着的。

这是一种很有特­色­的蛋糕,一时间独特的做法,风靡了整个蛋糕界。

发明这个做法的人,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独门配方告诉每一间蛋糕店,只有唯一一个要求。

他将蛋糕取出,勺了一口在她面前,习惯­性­的,她乖乖的张嘴,含下了蛋糕。

苦、涩、黯然,一会儿,才能回味雨过彩虹的甘甜,这种黑咖啡蛋糕的滋味,曾经令很多人落泪。

然而,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

他怔怔的望着她许久,复杂、矛盾的心情,占据了心灵。

靠近她,如同想要靠近她空洞的灵魂。

她乖巧的闭上眼睛,任他略带冰凉的­唇­印上她木然的­唇­。

……

这个吻,没有温度。

因为,她没有灵魂。

……

“走了,我们去看医生了。”他叹口气,挫折的放弃。

他伸出他的手牵住她的小手。

她乖巧的站了起来,跟着他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

被人遗落在桌上,那蛋糕­精­美的包装盒封口。

印着“唐小鸭……唐小鸭……唐小鸭……”

如深深的叹息,难以启口、绵绵不倦的深情呼唤……

第三章

医生曾经好几次建议,她需要催眠。

把她催眠到令她崩溃的那一日,把所有眼泪、悲伤都激发出来,也许,她的病,就好了。

但是,他没有答应。

因为,他害怕,悲伤过后,可能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吗?

没有找到女儿之前,他不能冒险。

牵着她的手,他的步伐沉稳,心,却七上八下。

“柏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也许还有个方法,你可以试一下。”

“什么方法?”

“你可以尝试让你的妻子再次怀孕,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存在,也许,你的妻子就会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了。”

……

医生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旁旋,旋到他心浮气燥。

……

电梯里,只有他和她。

他拉着她的手,一紧再紧。

她的眉头甚至没有轻微蹙一下。

“你愿意再怀我的孩子吗?”他在问她,却象在和空气说话。

“如果我希望你再生一个孩子,你愿意吗?”

她依然怔怔望着电梯的门,没有回答。

“我不愿意。”

说不愿意的,依然是他。

“你在产房那天,其实我很害怕。我告诉过自己,即使我们再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让你怀孕了。”他眼神很仰郁望着她,“但是,怎么办?……医生的提议,我好象心动了……”

“你会不会恨我?恨我这么无耻……”他在问着她,却更象长长的叹息。

他松开一点她的手。

依然,她没有回握他。

心里,淡淡的惆怅在发酵着。

……

电梯,门开了。

他不再说话,牵着她,向门外走去。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过空洞与木然,那么怎么看,他们都象一对再般配不过的壁人。

……

他为她打开车门。

“糖葫芦、糖葫芦、卖糖葫芦拉~”一个小贩的吆喝声从远至近而来。

Сhā着红彤彤的糖葫芦的稻草­棒­,从他们身边越过。

她木然的,坐上了副驾驶座。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

绕车而过的他,没有发现。

她回转过了头,望着窗外,象在寻找着什么。

……红­色­……红­色­……

好熟悉的……红­色­……

……

没有令她安心的颜­色­,终于,她又木然的转过了脸。

……

第四章

晚上。

他坐的书房里,书房的门,是惝开着的。

他正在和她的父亲进行视频对话。

眼睛却时刻关注着,背对着他,正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她。

“你又分神了。”手提电脑的屏幕里,唐爸爸在叹气。

“不好意思。”他赶紧回神,充满歉意的道歉。

他翻动着接收到的传真,“这件合并案,我建议先缓一下,我看了一下对方公司的财务报表,我怀疑很多数字都是在虚报……”

……

公事告一段落。

他的眼睛又再次关注着客厅的她。

“筱筠现在在做什么?”唐爸爸笑着,­干­脆的问。

“她?”他眼神马上柔软了下来,“她在看韩剧〈浪漫满屋〉,虽然她看过好几次了,不过她很喜欢看。”

唐爸爸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不喜欢看的片子,她看一会儿,就会缩在沙发里眼睛一眨也不眨,但是,她喜欢看的片子,她的眼睛会常常眨动。”他笑着解惑。

唐爸爸释然。

“今天医生怎么说?”

对于唐爸爸的问题,他只能给予无奈的苦笑。

“文清,你和筱筠再生一个吧。”出乎意料,唐爸爸提了和医生同样的建议。

他沉默着。

“宁宁也许已经……”

“不,宁宁还活着。”他的语气很坚定。

“文清,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坚信宁宁还活着?”唐爸爸困惑的问。

“因为,我有很强烈的直觉,宁宁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他的声音没有半点变化,沉稳而坚定。

唐爸爸无奈的笑了,“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不理智?还有其他原因吧。”

“其实,您应该调查过,主谋是一个女人。”

唐爸爸点头承认。

“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是,我还算基本能摸透她的脾气。她抱走孩子,没有那场爆炸案,那个孩子也会死,因为,她认为,我之所以想与筱筠再在一起,是因为这个孩子……但是,她同样也会害怕,万一孩子真的死了,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了,我知道是她主谋的,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也会留一条生路给自己……”

“把孩子换了,蓝宝石戴在其他刚出生的女婴身上,然后再把换来的孩子弄得面目全非而死,让你以为孩子死了……”唐爸爸分析着。

柏文清点头,“我查过,事发当日,有个小医院停尸房不见了一具刚出生的女婴尸体。”

“就算这样,当时宁宁也可能……毕竟没人照料她……那个女人也死了……”

柏文清淡然一笑,“这一年,我在四处查访,当年是否有人在上海捡到过弃婴……”

唐爸爸大吃一惊,“每个城市各大报纸上,刊登用一千万寻回弃婴的是你?”

“是。”他点头承认,“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名义?而找一家代理公司故弄玄虚?”这一点,唐爸爸怎么也想不透啊。

“我……在躲人……”说着如此尴尬的话题,他的目光却依然很沉稳。

“躲利家那小子?……躲到与朋友都断了联络,连最好的朋友的婚礼也不参加?”唐爸爸貌似有点调侃的笑。

“恩。”他不怕尴尬,点头承认。

半年前,云楚的婚礼,他确实没有参加。

因为他知道,那个男孩一定守在那里。

“筱筠如果再怀孕了,你胜券在握,还用怕什么情敌?”唐爸爸笑的老­奸­巨滑。

这一年,他们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关系越来越融洽。

第五章

当年,柏文清私自带走唐筱筠,让闻噩耗赶回中国的唐爸爸非常盛怒。

唐爸爸发动了势力,派人四处寻找他们,但是柏文清和他女儿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消息。

半月后,因为美国那天不能少了他这董事长做镇,他只好先返回。

到了后,他发现他的桌上有一份已经到了好几日的快件。

里面是唐氏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让渡合同。

这些东西,柏文清居然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还有一份信。

“对不起,我只想要,唐家最珍贵的宝贝。”信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唐爸爸怒火全消,安下了心。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深爱着妻子的自己……

……

而后,柏文清会主动联系他,告诉他,筱筠的近况。

唐爸爸问他为什么甘愿联系他。

柏文清淡然说着,“因为我了解,女儿突然不见了的心情……”

……

唐爸爸回过神来,继续说着,“你考虑下起程来美国吧,公司很需要你,我老了……宁宁就交给我和你的朋友来找吧。”

他温和的笑笑,“不用了,我先留在中国,等找到宁宁为止。”

即使笑容是温和的,语气却是坚定而不容辩驳的。

唐爸爸没有再说什么。

客厅里的韩剧好象播放完了,他该起身了。

“爸爸,我下次再联系您,我去看看筱筠。”

半年前,在唐爸爸的要求下,他已经重新开始喊他爸爸。

“恩。”唐爸爸点头。

他起身准备关电脑。

“文清……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怕你们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当年,我瞒着你们,和那个婴儿的骸骨做过DNA验证……确实,不是宁宁……”

老人的画面消失在电脑里。

他已经整个人怔楞当场。

即使这一年来,不断的用乐观的分析来安慰着自己,但是亲耳听到证实,心情依然澎湃到大脑一片空白。

激动过后,更是焦虑。

宁宁……宁宁……宁宁……你到底在哪里?……

他僵在原地,任欣悦、激动、焦虑、痛苦每一样心情每一种复杂的情绪,欢喜着心房,也绞痛着心脏。

……

他不知道愣了多久,止到听到隐约的、低低的一声声嘤嘤哭泣声传来。

……

他全身僵住,全心凝神聆听着。

“呜……呜……”悲伤的哭泣声,从客厅传来。

他如被雷亟。

……

筱筠……居然在哭……

……

他激动的急切大踏步走向客厅。

……

她蹲在电视机面前,捂着嘴巴,一直在流眼泪。

……

“利先生,感谢您刚才你演示了非常独特的黑咖啡蛋糕的独门作法,我想代表电视机前品尝过这款蛋糕的所有观众,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那张脸虽然消瘦很多,却依然英俊帅气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请问,蛋糕包装上,印着的唐小鸭,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吗?”

“是的,是我爱的女孩。”那张英俊的脸孔,如今已经有了些许刚硬的成熟。

“那么,您是因为……”

“我想寻回她,希望她可以靠着记忆里蛋糕的味道,想起我。”男孩笑着,从容、坚定、情深,“人生就象这咖啡蛋糕一样,苦而涩然,但是,唐小鸭,一切会好起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

她哭了……眼泪不停的流……

……

他该欢喜……一年了,她终于会哭了……

……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脏象被一只魔手硬生生毫不留情的捏碎着……

碎着……碎着……碎成碎片……

……

第六章

压抑着汹涌的痛楚,他缓缓的走向她,蹲在她面前。

她,还在流眼泪。

……

“筱筠……”涩然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却没有象以前一样,抹­干­眼泪坚定的站起来。

她哀伤的流着眼泪,眼睛却依然是空洞的。

……她恢复意识了?

……没有,依然没有……

他的心五味成杂。

他伸出手,象以往一样横抱起她。

她没有挣扎,眼泪依然在流,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他叹口气,将她的头按下自己的心脏。

这里……刚才,很痛……

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象开了阀门的笼头一样,不停的哭泣着。

他将她放在床中央。

爱怜的一一吻去她的眼泪……

为什么,他的心,好痛……

隐隐的、压抑的、慢慢的、侵入骨遂的疼痛着。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的手,微颤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解开了她的衣服。

……

象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她没有拒绝他。

……

但是,这一次,不同。

他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结实的身体覆盖住了她美丽洁净的酮体。

灯,灭了。

她,以为要睡觉了,所以闭上了眼睛。

他耐心的、温柔的、细致的密密麻麻的吻着她纤细的脖间,他有点错乱的气息拂在她粉红挺立的花蕾上。

她,睁开了眼睛,茫然的,仿佛意识到了,今晚,有点,不同。

他吻着她的粉红,落下一点点细微的密麻的吻痕。

两个人赤­祼­的身体交缠着。

他压抑了许久,昂然的硕大,早已经赤­祼­­祼­的顶在她秘密巢|­茓­的入口。

只要,他挺身一入,所有的非人折磨,就可以变成情yu的天堂。

但是,他始终盼着,她有一点回复,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没有挣扎,睁着眼睛,静静等待他的闯入。

他的身上全湿了,汗水,是因为压抑……

她身上也湿了,却全是他的汗水……

仅此而已吗?他想是的。因为,她的眼睛甚至连眨眼的幅度也没有变化。

他继续吻着她,吻遍她全身,不理不顾,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咆哮的抗议着,想要不顾一切的进攻……

不行……不能这么快……

他的额,全湿了。

他依然在温柔的吻着她。

他的一只手,在温柔的抚摩她下面慢慢挺立的粉­色­地带……是错觉吗?他的手指上沾上了些许温热的液体……

他的眼眸,更幽暗了。

他继续吻着她。

腰一直,就想直捣深谭。

突然,他的­唇­吻上了一块温润的玉佩。

他一窒。

这块玉佩,是那个男孩送给她的……

有点无法忍受,他伸出手,第一次试图去摘掉她脖间的玉佩。

“呜……”突然,她发出了声音。

她好象有了意识一样,用力推开了他,居然主动坐起了自己,护住了自己胸口的玉佩。

牢牢的,她护得很紧,好象护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

他僵住,许久后,他抬眼望着她,身体的热潮已经一点点褪却,被冰冷一点点覆盖住了。

……

窗外,大雪在纷飞。

他的心里,下着,更深更大的雪……

……

突然,他淡然笑了,笑得有点心灰意冷。

他站起了身体。

他某个地方,已经和他一样,黯然了。

他缓缓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凝视了她许久。

终于,他拿起了电话,“请帮我订两张最快飞上海的机票,谢谢!”

……

罢了,罢了,如果,她需要的是那个男孩,那么,他成全她。

第七章

沉静的电梯里,静得仿佛银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

电梯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往上跳。

她站在电梯中央。

他靠在电梯的墙壁旁。

她的眼神很迷茫。

他望着那一格一格往上跳的数字,没有看她。

这一次,他没有牵着她的手。

因为,他可能要将她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

心是压抑、无力、冻结的。

也许,一年前,他自私的带走了她,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也许、也许……如果是那个男孩在她身边,她的病可能早就痊愈。

猜测着,痛苦如毒蛇一点一点咬噬着他的心脏。

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掉,反复着。

“带她走……回去吧……即使她一辈子只能这样了,但起码,她是你的……”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旁悬……

“柏先生,如果你的太太真的流眼泪了,那么代表她的知觉开始苏醒,你要把握住,别让她再麻木下去……”医生的话,也回旋在脑海里。

……

“乓”电梯门,开了。

八楼到了。

他率先走出了电梯。

原来,爱一个人,根本无法自私。

……

她依然楞在电梯里,眼神茫然的望着他。

他­唇­角一抿,淡淡的苦笑。

“你不想见他?”他问着她,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她依然迷茫。

他叹口气,手伸向她。

她马上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步出了电梯。

他牵着她,向那个他曾误入“家门”的房子走去。

他的步履沉稳,心,格外的沉重。

“叮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门铃。

……

门,打开了,一张年轻却消瘦的脸。

那张脸冰冷的望向他,随既,目光怔怔的望向他的身后。

“唐小鸭!”一声激动的惊呼。

他的手,和她的手,被一个激动的拥抱,扯开。

年轻的脸喜极而泣,拥着她,紧紧的,紧紧的,好象生怕,一切都是幻影。

她的脸靠在那个年轻的肩膀上,怔怔的目光,居然是望向他的。

仿佛,她不懂了……

“唐小鸭!……唐小鸭……”年轻的肩膀在颤抖着,一声又一声低低、轻柔的呼喊,仿佛从心扉呐喊而出。

她怔怔的回望那张年轻的脸……泪,也突然无声无息的滑下了脸颊……

他的心脏如巨浪翻滚着的绞痛。

果然……

“先进屋吧。”他淡淡的开口提议。

年轻的脸,防备敌意的望向他。

如果没有,一年前他这样自私的举动,他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充满敌意。

……

厨房里,那个男孩轻声细语的在教她做着蛋糕。

他握着她的手,均匀的搅拌着面粉。

她的神情是有点怔然的,男孩很耐心……

……

一个小时候后,蛋糕的香味四处飘香。

“唐小鸭,尝尝!”男孩把蛋糕捧到她面前,黝黑的眼瞳亮得象星辰一样。

她怔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男孩径自勺了一口蛋糕让她含下。

“好吃吗?好吃吧!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联手做蛋糕哦!以前不是你在做,我在看,就是我在做,你在指导,这是第一次我们一起做!好吃吗?”

她抬眼,眼里居然有了难解的情绪。

站在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柏文清,心咯噔了一下。

她,真的,在好转……

……

他仰郁的情绪,也同样难解着……

“很晚了,我们该走了。”他淡淡的打断了他们。

­棒­打鸳鸳的戏码,今天是第几出?

“不!她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她会留在这里!”这次,利少,也绝不再松手,隐忍的爱,只会让深爱的人被人无情的夺走,这种滋味,一年前,他已经尝过。

“她不能留在这里。你想见她的话,我明天再带她过来。”他的语气是平和的,却也是无容质疑的。

“为什么不能?”利少冷冷的反问他。

“她每天要洗澡、刷牙、洗脸、喂她吃饭,你这里有专门的保姆服侍她吗?”他语气平和淡然的撒谎,“我家里的保姆已经照顾了她一年,你能照顾得比她更好更合适吗?”

利少语塞了,他明白,起码,洗澡这项,他代替不了保姆。

“我住以前的房子,你随时可以过来找她。”扔下这句,他牵住了她木然的手,向门外走去。

……

第八章

来上海已经快要一周了……几乎,每一天,都是那个男孩陪她度过。

而他,只能默默的守在一旁。

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他的眼眸仰郁着。

浴室里传来保姆的声音,“太太,拜托你抬一下脚,一下下就好……太太……你这样我根本没法帮你洗澡……”

他紧抿着­唇­,沉默着。

她为什么又……?

门开了,刚请不久的保姆沮丧的走了出来,“先生,我真的没办法了……太太又在闹情绪……”

闹情绪……

算吧……

“我进去吧,你休息一下。”他无奈的起身。

说好,再也不与她有任何亲密接触,却总是轻易妥协。

他叹口气,进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赤­祼­着全身站在浴缸旁,莹白的胸部挺立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若隐若现的遮盖住迷人的臀部。

他的喉咙一紧。

“我抱你,还是你自己坐进去洗?”他的眼睛只望着她迷茫的眼睛。

她迷茫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非常乖巧配合,她纤细的腿一抬,踏入了浴缸里,坐了下来。

现在的她,其实已经有点听懂别人的话。

只是,他真的不懂,她为什么总闹情绪。

熟练的将沐浴液倒入浴球,他轻柔的擦拭着她光洁的背部。

他尽量避开她的敏感位置,帮她冲洗好后,用大浴巾包住了她赤­祼­的身体。

“回房吧。”他声音轻得象在叹息。

她依然紊丝不动。

无奈,他象以前一样,轻柔的横抱了起她。

她乖巧的靠向他的胸膛。

就好象……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帮她吹­干­头发,他小心翼翼将她的放在床中央,拉好被子,帮她熄了灯。

“晚安。”他摸摸她的头发道声晚安。

他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从那一夜以后,他已经和她分房睡……

他转身迈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下摆,被一只小手,牢牢的拽着。

他鄂然。

“我要回房了。”他试图告诉她。

她依然紧拽着他的衬衣不放。

“乖,睡觉吧。”他小心翼翼的想掰开她的手,

转身对上她的眼睛,他如被雷亟。

她眼眶里有着快要夺目而出的眼泪,看起来,委屈的,就象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你……想……我陪你睡?”他小心翼翼的问,心脏不争的跳动加速。

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拽着他衬衣的小手,拽得更紧了,他的衬衣下摆一角已经被她拽的皱巴巴。

“你……松开手,我才能进去和你一起睡……”他换了一种说法询问……

应该是他悟错了意思吧……

应该是……

但是,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

他整个人错鄂不已……

……

许久……

他还是缓缓的脱去了自己的外衫和外裤,合着衣服,躺在了她身边。

……

一会儿,她安然均匀有律的呼吸声传来。

……

他,却一夜无眠……

……

蹲在她面前,一勺一勺细心的喂她吃好早饭,用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唇­角。

本来,这些事情已经可以交给保姆来做,不过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了几次以后,他还是忍不住Сhā手。

将她吃好的碗筷交给保姆,他缓缓的站起了身体,准备出门。

衬衫下摆一紧,他的衣服又被她扯住了。

她的眼神居然有点慌乱。

“我出去一下,买点生活用品就回来。”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对她说着。

她好象很依赖他。

也许因为,这一年以来,他们已经有点密不可分,当她意识逐渐苏醒时,看不到他,她会有点慌乱。

扳开她的手指,他向外走去。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他有点小小的惊讶,“再过一会儿,他就过来了,你不等他?”她应该听得懂,他指得他是谁。

她眼神犹豫了一下。

他不在意的笑笑,压抑住心底涩涩酸酸的感觉。

其实,每一次,看见他们一起,画面太美……所以,他宁愿避退。

因此,她见到他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他转身。

衣摆再次被她拽住。

“你也要去?”他不是很确定的问她。

她没有点头,眼睛却直坦坦的望着他。

她要去。

她的身体语言,他早已经很熟悉。

第九章

寸步不移的牵着她的手,他在超市买了一些用品与食品。

“这个喜欢吗?”

“萝卜汁要喝吗?”

“牙膏需要换个牌子试一下吗?”

即使知道,回复他的永远是敛眉低首,眼神茫然。

但,他已经很知足,很知足。

最近,她恢复的很快,眼神里的呆滞已经渐渐在开始减少。

他转个身,她会马上跟上,不再象以前一样,象个木偶娃娃。

……

结完帐,走出超市门口,突然一个滑着脚滑轮的小男孩从他们中间挤过。

他和她的手硬生生的被扯开。

“啊!”她居然发出了声音,摔倒在地上。

“有没事?痛吗?哪里有痛?”他焦急的询问着。

她眼神依然迷茫。

“我扶你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啊!”她痛苦的蹙眉。

她扭到脚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即使可能只是扭到了,他也很焦急。

不由分说的,他蹲下想横抱起她。

她缩了缩脚,避开了他,脸有点不自然的潮红。

她害羞??

意识到了这点,他愣在了原地,任由狂喜席卷心房。

她会害羞了!会脸红了!

如果更乐观的想,她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公众场所,才会避开他,不让他抱。

他笑了,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询问,“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她没回答,但是眼睛却仿佛在微笑一样回望着他。

“等我!”他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折回。

以防万一,他从口袋里抽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出来,塞到她手里,叮嘱着,“不许走开!还有,拿好这张名片,不许弄丢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的眼睛又在笑,仿佛在笑他居然学会了威胁她。

见她稳稳的拿着他的名片,他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她万一走丢了。

去停车场来回起码要五、六分钟,他赶紧大步离开。

……

等着,百无聊赖,她把玩着手里的名片。

突然,一阵狂风,手里的名片,跟着风,飘了起来,越飘越远。

她呆呆的站了起来,不顾脚底锥心的刺痛,拐着脚,小步跑着,追着。

前面人群不知道在观望什么,围着一团。

她蹲下,捡起名片,松了一口气。

起身,眼角的余光望见地上一团东西……她如被雷亟……

“可怜啊,什么父母这么狠心把孩子遗弃在大街上。”

……

“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冻死了,真可怜啊!”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她的位置,刚好看的一清二楚,那个婴儿的脸冻得发紫,胸口已经没有起伏的气息……

……

她恐惧的跌坐在地上,胸口有什么东西象被撕裂了一样的痛。

某一种记忆象要出笼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她的心。

……

不要!不要!不要!

“啊!”

“啊!”

“啊!”

她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着,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仰天,她的泪依然狂泻而下。

……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凌厉、凄惨的尖叫声,回旋在空中。

周遭的人群,被愣住了……

……

再也忍受不了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她起身,凄惨的笑着,摇摇晃晃的走向车流……

……

他开车回来,看到就是这样足以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幕。

她脸上的表情惨淡的可怕……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他不顾自己的车正在路中央,开了车门,狂奔而去……

他终于知道自己体内也有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

“砰”他用力抱向了她迎向货车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来不及刹车的货车撞开……

一股很猛的惯­性­……他们滚到了路边……他牢牢把她护在怀里……

“喀嚓”一声,他听到了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

……

一脸细细擦痕的她已经昏倒了在他怀里……

……

他的手臂一阵湿……他惊恐的发现……都是她后脑勺的血……

……

“筱筠……”这两字,被一股恐惧哽在喉间……

他摇摇晃晃的用自己那只断裂的手臂抱起了她……

冷静,两个字,他好象已经从来不再认识了……

……

第十章

医院里,医生护士已经无数次告诉他,虽然她后脑被尖石撞击,但是没有大碍,缝了五针,血已经止住,现在需要就医的,是他。

他守在加护病房门口,沉默、固执的不愿离开。

再接着,很多人赶了过来。

有叶桑、韩笑阳、潇亦然,包括那个男孩。

“柏文清,你是不是想向政府领残疾金?!”潇亦然气急败坏的领着医生过来。

手骨裂开了,他都没有知觉的吗?

接着他怎么被上药,被包扎、打石膏,他全然没有感觉。

脑海里依然全是她的血……

她是存心不想活了……

那种心脏仿佛被人剜了一块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只要她还活着……他什么都不想再去争了……她幸福就好……

……

三天,她足足昏迷了三天。

连医生也说不出个始然来。

他横挂着打着石膏的手臂沉默的坐在病房的一角,默默的守护。

病床前,那个男孩在细心的照顾她……

……

“唐小鸭,你知道不知道,店里的小美结婚了!她和她老公啊,真是一对活宝……”利少不断的和她说着话,医生说,再昏迷下去,情况会有点不妙……

……

“唐小鸭,我再和你说件事……”

……

“唐小鸭……唐小鸭……唐小鸭……”说到最后,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利少叹息着,爱怜的反复抚摩着她细致的脸颊。

……

突然,她的眼睫毛在一点点颤抖。

……

“她醒了!”利少激动的大叫。

柏文清三步并做二步,走向了病床。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从恶梦里挣脱了一样……

第一眼,她就看到他……

“格格巫……”她温宛的微笑,叫着他。

“唐小鸭!”利少激动的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好象……睡了很久……”她依然笑的宁静,“好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泪,毫无预警的滑下。

……

“别说太多话!休息一下!”柏文清如深潭一样的眼睛专注的望着她。

“你……”她转向他,神情愣了一下,茫然,好象很努力的在思索一样。

许久……她缓缓的开口,“你是谁?”

……

♀☆♂……♀☆♂……♀☆♂……♀☆♂……♀☆♂……♀☆♂……♀☆♂……♀☆♂

“格格巫,我们是男女朋友吗?”她的记忆很零碎、很混乱。

利少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反问她,“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记得他,却不记得他们是否是男女朋友……

“因为……”她停顿思索了一下,声音带点幽远,“我只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我好象住院了,最无助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你……我们好象经历了很多事情……好象只有你,才能给我温暖的感觉,好象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不会害怕被伤害……在我仅存的记忆里,我生日那一天,我们好象去某一个地方游玩,你不小心搂住了我,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但是,我们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好象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余下的话,淹没在宽广的胸膛上。

她毫无保留的坦白,早已经令利少激动的拥住了她。

他听到……她说自己曾经为了他,心跳很快……

“你是我女朋友!从今天开始,唐小鸭是格格巫最爱最爱的女朋友!”激动,令他情难自禁。

她疑惑的倚靠在他肩膀,聆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为什么……是……从今天开始?……难道以前不是?……

她想开口问他,疑问,最终还是咽下了喉间……即使,失去了部分记忆……心底却依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格格巫就象她最亲最亲的亲人,是能带给她幸福的人……是一个,她永远也不能辜负的人……

而记忆,她只想锁住……

……

病房的门,被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潇亦然夫妻和叶桑面面相觑,一脸担忧的望向了柏文清。

刚才,里面年轻情侣相拥的一幕,早已落入了房外四个人的眼里。

第十一章

柏文清带上了房门,静静的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他的眼眸是涩黯的,脸­色­却很平静。

“为什么那一天,不告诉她,你们有过一段婚姻,有过一个孩子?难道就这样,让她从此以后,脑海里把你彻底抹掉算了?”潇亦然眼神仰郁的坐在了柏文清旁边。

柏文清望着窗外的某一点,没有说话。

望着柏文清的淡漠,潇亦然有点发火了,“你就不怕她被人抢走吗?你看……里面……都这样了,难道真要等到她再嫁人那一天,你才会着急吗??”

柏文清站了起来,当所有人以为,他会推门而入时。

他却,转身离开。

“柏文清!”这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

潇亦然拉扯住了他,“做兄弟的,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以后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我不后悔。”柏文清缓缓的开口,他灰黯的眼瞳对上了潇亦然清亮的眼,“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女儿给她?我根本就没有宁宁的消息……所以,忘了也好……起码,她不会痛苦的活不下去……”那一天,她的行为等同自杀……

潇亦然愣住了。

唐筱筠得的是选择­性­失忆,连医生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明明大脑里没有被血块压迫住神经,唯一的解释……她是在自我逃避,所以才会失忆……失去了女儿,令她万念俱灰,于是选择了忘却与女儿所有有关系的人。

她不记得自己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更不记得给了女儿生命的这个男人。

她不记得简辰步和云珊,也许因为与伤害有关……

她记得叶桑,记得韩笑阳,却不认识潇亦然,也许因为,潇亦然是那个带来噩耗的人。

……

金­色­的光线从柏文清的身后漫­射­而来,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病房里传来温柔的呵护声,时而会传出愉快的欢笑声。

门外的三人,望着那寂寞如雾的背影,突然,大家都觉得心涩然一片。

“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潇亦然转身对两个眼圈红了一片的女人,感慨的说。

“我觉得,他做的很对……只是,心里好难受……难道他们真的……”韩笑阳望望紧闭的病房大门,再望望,那已经找不到那个背影的走廊……

“一直以为只有利少才可以给唐唐真正的幸福……但现在,连我都动摇了……可惜,迟了一步……”叶桑红着眼框感慨道。

……

爱情,总是这样,在应该盛开的季节,无故的夭折。在傲寒如雪的季节,却会绽丽开放。

她爱得太早,而他爱得太晚。

爱情,需要对的时机,珍惜对的人,否则,只能一路错过……

……

他们的爱情真的从此错过了吗?

……

住了一周的医院,唐筱筠收拾着衣物,准备出院。

她一件、一件将衣服收拾进旅行袋,缓缓的。

“唐小鸭!可以走了!”利少接过她手里的旅行袋,亲昵的搂过她的肩膀。

“再……等等……”她局促着,头不断的向门外张探。

“等谁?”利少有点浅浅的不安,她不会是在等……吧……

“等……”她缓缓的张口。

“唐唐,我来了!”人没到,声先到。

这时病房门被大刺刺的打开了,热情张扬的声音传来。

是叶桑。

只有她一人?

唐筱筠有点淡淡的失落。

“可以走了吗?柏文清和潇亦然已经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们了。”

“柏大哥也来了?”她的­唇­角有点慢慢扬起。

“对啊,他早来了,早就把医生开给你,带回家的药领出来了。”

“他呢?他什么时候能拆石膏?右手臂真的没关系吗?”她关心的问,很奇怪的感觉,她不记得他,但是他的事情,她特别关注。

“医生说起码要打三周的石膏,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叶桑笑着回答。

“离拆石膏,起码还要半个月……”她喃喃,“听护士说,是为了救我……来医院时,他的手骨整个裂开了,还抱着我……”

闻言,利少搂着她的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

第十二章

来到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他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永远的沉稳、内敛。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感觉他们好象认识了好几个世纪一样……

但是,为什么,他在她遗忘、不愿回忆的记忆里?……

……

柏文清用另只没受伤的左手,帮她打开车门,他深遂的眼瞳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他淡淡的开口,“你爸爸让吴嫂从美国飞回来照顾你,你住自己家的别墅还是住……”他的眼睛看了看紧搂着她肩膀的利少。

也许,她想和那个男孩住一起……和以前一样……

“你……你呢……”这句话,冲口而出。

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原本,她和柏大哥是住在一起的。

“我?”他鄂然了一下,随后不在意的笑笑,“我有自己的房子。”

原来,他们不是住在一起的。

她有点淡淡的失落。

“我先住你家吧。”她一开口,两个男人都同时愣住了。

“唐小鸭……”利少有点难掩的不悦,他想不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

“柏大哥的手臂打了石膏,生活一定非常不方便,我先在他家住半个月吧。”她温柔的眼里却有不容质疑的坚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坐上了车,柔声的对潇亦然说,“潇大哥,麻烦你开车咯!”

这是一栋双层楼的小洋房,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看起来很温馨。

利少、叶桑他们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唐筱筠把他们三人送到门口,柏文清站在她的身后。

纤细的身体,被修长的背影覆盖着,看起来那么和谐与唯美。

利少觉得心里一阵堵。

他上车的时候,回过身,低声的问她,“一定要住在这里吗?”难道,始终割舍不下他?

她笑了,笑得有点坦荡,“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吗?!

他们会彼此信任、彼此依扶的走到永远,不是吗?!

她的眼睛太清澈,利少释怀的笑了。

爱需要信任,即使,信任的盲目,他也信任她到底……

……

送走他们,她步上二楼,莫名的感觉一阵熟悉。

一排又一排能鄢美图书馆的书柜旁,放着一组米­色­的休闲沙发。

她愣住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停贮在那组沙发前。

曾经……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曾缩在这团米­色­沙发中间……津津有味的捧着小说……

零碎、纷乱的记忆……手上,提着的旅游包,突然显得有点格外沉重。

“我来提吧。”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了她的包,径自走向最靠近内侧的房间。

为什么有这么熟悉这么熟悉的感觉?

刚才上楼前,一个脸孔陌生的保姆居然喊她——“太太”。

她困惑着……

但是柏大哥,脸­色­很平静,他语气平淡自若的纠正保姆,“你喊错了,请喊小姐。”

那个保姆一脸的吃惊,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双眼不断震惊的在他们身上打量,最后才不好意思的嘟喃,“先生,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是……”

……

为什么,那个保姆会认识她?

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夫妻?

她满心的疑惑。

……

“你的房间。”他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深沉的深蓝­色­­色­系的房间,散发着一股简洁而清爽的男­性­气息。

连床单也是让人很心旷神怡的蓝。

这是他的房间。

“那……你住哪里?”

“我?”他顿了一下,温和的笑,“我住隔壁。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下去住。”

那时候为了便于照顾她,他就住在隔壁书房的小房间里。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他照顾了……

“不!不!不用了!”她连忙摆手。

“那……你休息一下吧!”他笑着帮她带上门。

站在走廊上,他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沉淀……敛去……

笑容,早已是无法卸解的武装,但是……为什么,觉得好累……嘴角扯动,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好累……

已经决定退出她的世界……却依然贪恋与她仅存的最后相处时光……

想学着潇洒……心,却依然向那个位置眺望……不敢走近,却深深的渴望着她身边的那个位置……

……

第十三章

走廊的脚步声远了,她聆听着隔壁书房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

她站起来,缓缓的环视着四周,为什么,她对这房间并不陌生?

空气中散发着男­性­沉稳的气息,更加令她熟悉着。

她的手,停在衣橱上,“哗啦”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衣橱的门。

很整洁的摆设……男­性­的衣服一叠一叠整齐的重叠摆放在一起。

她情不自禁的微扬­唇­角,她就知道,这是柏大哥的房间。

突然,她的视线被上格的抽屉吸引。

那一格,全部是女式淑雅的衣裳。

她掂脚抽出一件衣服。

是粉红­色­的、棉质,很舒适的衣服。

这是谁的衣服?柏大哥的房间为什么有女人的衣服?

困惑着,对这衣服,却毫无反感、抗拒之心。

心里反而有一种感觉……

她缓缓的站在镜子面前,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裳,任这件粉­色­衣服象另一层肌肤一样柔弱的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她的衣服……

马上,她有这样的意识。

那么?她和他一直是住一起的?

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但是,为什么他要把她送到别墅去?

如果他们住在一起,关系不是应该情同兄妹吗?

她混乱的记忆里,总觉得自己和谁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一直住在一起,她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应该就是柏大哥吧……

但是……

思绪有点乱,乱得头脑有点昏沉沉,她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床榻上。

眼睛迷茫的望着房间的天花板。

她不想拥有过去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盘旋。

忘记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吧……

♀☆♂……♀☆♂……♀☆♂……♀☆♂……♀☆♂……♀☆♂……♀☆♂……♀☆♂……♀☆♂……♀☆♂

“你真的喜欢我?”

……

“不是游戏?是真心的?”

……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会恨我吗?”

……

“明天下午两点,我们中……公园喷水池旁见,我有话和你说。”

……

她轻蹙着眉头,心脏的位置微微的揪着发疼。

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

全世界仿佛只听到那个男孩,沉重而混浊的喘息声。

一双清冷的清眸……

他是谁?

她的初恋吗?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

突然,她有点忧伤。

她侧转过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个男孩的样子太模糊,心痛的感觉却太清晰。

她按着左心房的位置,大口大口喘着气。

……

“醒了吗?”门口传来沉稳的声音。

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胸口的位置也停止了疼痛。

“吃了晚饭再睡吧,已经七点多了。”

她三步并做二步的小跑过去,开了门。

门口的他,­唇­边的淡笑温煦又柔软。

她,也不禁­唇­角扬高。

……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很温馨。

他的左手怎么也拿不好筷子,只能用勺子吃饭。

她帮他夹菜,帮他剥虾壳,帮他剔鱼刺……

每一个动作,她都细心温柔……

他一直低着头,默默接受她的好意。

……

只有在她低头不注意时,他深沉的眼神才会长长的久久的停留在她身上。

……

第十四章

她的直觉是对的,和利少在一起,确实很快乐,永远没有忧愁的样子。

纷绕的思绪,也不会再霸道的紧抓她不放。

幸福的感觉,触手可得。

只是,始终觉得,自己好象把人生里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所以,幸福,也带点心虚。

夜,她和利少漫步在月光下。

手与手,是紧牵着的。

恋人的心,因为彼此的信任、宽容、珍惜,是靠近的。

恋爱的季节,他们是小心翼翼的珍惜、呵护着即将绽放的花朵。

“你……住在那里还习惯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习惯啊。”她点头,“柏大哥伤的是右手,生活不是很方便,可以帮,我就帮一点。”

提起那个沉稳、和熙的身影,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扬高。

“恩……那就好……”利少点头,隐忍下翻滚的不安。

爱,需要信任。

很快,那栋小洋房就到了。

他还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月光下,她静谧的很迷人。

他温柔的抚摩上她的脸颊,她的肌肤触手温润,宛如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柔弱的醉人。

他缓缓的温柔的合上她的双睑。

温暖、英气的气息一点点拂进。

他温热的气息拂着她的鼻息,薄­唇­蜻蜓点水般,轻吻着她的双­唇­。

她紧张的气息不稳。

他紧张的手心都是热汗。

她紧闭的睫毛在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单手抵着他跳跃如鼓的心脏。

她没有拒绝。

他不再犹豫。

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颤抖的更厉害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模糊的一幕幕: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生日蜡烛的微光在窜动着,捧着蛋糕的她,是羞涩与怯然的。

“筱筠……你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带着微许的沙哑。

那个男人率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温柔的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唇­,他轻轻的翘开了她的贝齿,摄取着她­唇­里的芳香……

……

灯,熄灭了。

有点昏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吻住了她。

他的吻尝起来那么苦涩与寂寞。

她的身体是暖的,他需要温暖。

于是,锥心的刺痛以后,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她的体内。

她疼得拽紧被单,手指泛白,闭着眼睛,神­色­却是幸福的……

……

他是谁?……为什么,心好痛……

……

在舌与舌刚刚接触到的0.01秒,她推开了利少。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不起,我……”

对不起,她居然没有办法和他……

心好痛,好象觉得,背离了谁一样……

……

“说什么傻话!是我太心急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利少调皮的拍拍她的脑袋。

他的宽容,让她真心释怀的笑了。

心痛慢慢的缓去……

……

笑着挥别利少。

她转身,笑容凝结。

家的门口,僵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他的睫毛上,有凝结的冰霜,淡淡的缓缓的扇动着。

他的­唇­角牵强的,一点点扯起,扯成一个不自然、僵硬的微笑。

“外面……很冷……早点回屋吧……”

他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如同被一团雾气围绕,寂寞、淡淡的……忧伤……

第十五章

在床上辗转难眠着。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想起他,心总是揪着?

是因为,他给了她无法承受的痛苦,所以,她选择了忘却他,重新开始?

过去的她,一定很爱他……

他是谁?

突然,那个寂寞如雾的身影,慢慢的与那个索取她温暖的背影,重叠的在一起。

……

她的脸,从脖间一直红到脚指头。

怎么可能!

她闷上被子,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羞愧不已。

……

被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人能看到她的局促。

心一点点安下来,手指开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双­唇­。

她……和利少接吻了……

心脏直到现在还是慌乱的很厉害,但是,到底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

乱、乱、乱!

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她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人,这种感情早已超越了爱情,近似一种亲情,家人,是永远没有办法割舍的。

……

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是柏大哥刚帮她办的手机号码。

“宝贝。”电话那头,是爸爸的声音。

“爸。”她努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这段时间,几乎每晚爸爸都会打电话过来和她聊一会儿,爸爸好象有一种失而复得、怪怪的感觉。

聊了一会儿家长。

她爸爸再也按捺不住,问,“你和利家那小子,怎么样……”

“很好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真的决定……”

“爸,他比任何人都珍惜我,是能给我幸福的人。”她斩钉截铁的说。

“你只是忘了这一年……另一个人……算了,算了……”爸爸没有再说下去,话题一转,“前几天柏文清已经正式向我提出辞职了,他交接好,估计就会走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柏大哥……”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要去哪里?”

“老实说,他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很多知名企业都在邀请他……”

“他、他……要跳槽?”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心情突然有点失落。

“不!他要去找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这一走,可能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你们应该很久也见不到面了……”希望女儿能懂。

电话那头,早已经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她却依然拿着话筒,许久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柏大哥要走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心脏象被人挖了个洞一样空洞着……

……

书房的小房间,一直泻着灯光出来。

柏大哥还没睡着。

……

她赤着足,站在他的房门前。

手,举起,又,放下。

……

“筱筠……你爱他吗?”他的眼神很深遂,带着深深的仰郁。

“……爱……”说这个字,她的语气是坚定的,心却是犹豫的。

“那好……一定要幸福。”他点头,对她牵强的笑。

……

两个小时前,他站在房门外,问着她。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

他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

一定要幸福……柏大哥,那你呢……你是否也在寻找你的幸福?……

你也一定要很幸福……

……

她转身,悄无声响的离开了。

……

第十六章

一年没进唐氏上海分公司了。

这次回来,是为了交接。

简辰步刚好从办公室里步出来。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相互握了一下手。

一切恩怨……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简辰步和云珊也早已经渐入佳境。

“筱筠最近怎么样?”关切着,语气却早已不含一丝杂质。

经历了一场生死,也足以让人慢慢认清自己的心。

“还可以。”柏文清颔首,不愿多谈,“听说你要做爸爸了,恭喜。”

被恭喜的男人脸­色­有点微窘。

“不过顺便提醒你一下,听说大舅子被怒火压抑的快得内伤了。”柏文清笑着说

这两天,难得和云楚会面,他的脸­色­差极了。

简辰步愣住了,“……是云珊不愿结婚……不是我……”

柏文清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肚子再大起来……穿婚纱很难看的……”

简辰步很苦恼的立在当场,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柏总、柏总,谁要结婚?”顶着个圆球的林秘书挤了进来。

“你们要准备红包了,估计你们简总很快就有好消息了。”柏文清温和的笑着和林秘书说。

“那柏总,你呢?我上次结婚,你封了个大红包给我,我还等着回礼呢!”林秘书非常非常热切的问。

“我?……”柏文清尴尬的­干­笑。

他从来没考虑过再婚这个问题。

正确的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和其他女人再结婚。

“柏总!你离婚都两年了,也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来来来,我这有很多女人的照片,贤惠的、温柔的、开朗的……连野蛮女友那款也有……柏总!柏总!……”

一大叠照片还在手上晃,早已经不见了柏文清的影子。

关上简辰步的房间,柏文清还心有余悸。

这是以前­精­明能­干­的林秘书吗?现在看来,她某方面更加­精­明能­干­……恐怖啊……

交接工作很简单,因为这一年里,他已经没有参与任何分公司的事务。

交接签字倒有点犯难了,平时一惯是用右手签字。

他只好打电话回家,让保姆把放在书房里的印章帮他送过来。

……

梳着稚气的马尾辨,穿着简洁的连衣裙,拿着印章,她下了出租车。

推开了气势磅礴的玻璃大门,“唐氏上海分公司”几字,在身后闪烁。

这是她第一次到办公楼找他。

可能因为即将分离……她很珍惜与他的每分每秒……

“林秘书,这位小姐找柏总。”招待小姐把她领到了一个独立的楼层。

“请问……您是……”一个顶着滚圆的大肚子、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彬彬有礼的问。

“我……”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找……柏大哥……帮他送印章。”

“你是他妹妹?”林秘书眼睛顿时发光,“柏总还在和简总谈事情,坐着等一下吧。”

她点头,柔顺的随着秘书的带领坐到了沙发上。

“柏小姐,你哥哥真是……样子长得好看,能力又好!……”显然对方误以为她是柏大哥的亲妹妹,她微笑,没有否认。

“自从他两年前离婚了以后……”林秘书涛涛不绝的说着。

柏大哥离过婚??她心里暗暗诧异。

“柏小姐,你改劝劝你哥哥,毕竟单身汉的生活很寂寞的。”

柏大哥好象看起来……是总是很寂寞的样子……

她的心有点五味陈杂的难受。

她怔怔的开口,“柏大哥为什么会离……”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热心的林秘书打断,“柏小姐,你看我这里这么多好姐妹的照片,个个条件都不俗,你帮我给你哥哥看看,如何?”

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大叠照片。

“你……”她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心脏象被人闷声打了一拳一样。

“柏小姐,你给柏总看看,后天就是周末了,我帮他定个情调好点的餐厅,约个他中意的出来!”

“相亲?”她艰难的问。

“对啊,现在相亲最适合他这种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了,很多人一相中,可能一个月都不到就结婚了呢!”林秘书的语气很兴奋,好象胜利在望的样子。

心房,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用力的敲了自己胸口好几下,气才平缓下来。

“我要见柏大哥!”她跳了起来。

她不要再和这个秘书待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有点微扬,里面的人闻声打开了房门。

“筱筠……”柏文清微讶的叫唤,让林秘书白了一张脸。

她再白目也知道,这家公司的持牌人叫“唐筱筠”,柏总的前妻。

真没想到……唐筱筠长得这么孩子气……

第十七章

“柏大哥,你什么时候忙完?我饿了,我想去吃西餐。”莫名奇妙,她微红了眼眶。

她怎么了?

他没有细想,接过她的印章,盖好以后,“走吧。”

他与她并肩走着,她一边走着,眼睛一边忍不住描向,被她遗留在沙发上的那叠照片。

“柏大哥,你是不是不会再来公司了?”她迫切的问着。

“恩。”他点头,“不过晚上,同事们会帮我办个欢送会。”

那就是……他还会见到那个林秘书……

心脏闷闷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心,在不断下沉着。

但,她这是怎么了?

♀☆♂……♀☆♂……♀☆♂……♀☆♂……♀☆♂……♀☆♂……♀☆♂

她有点心神不宁。

“你看,这是你以前住的房间!”背后是情人温柔的低语。

她笑,有点心不在焉。

“听说柏文清过几天能拆石膏了,不准备搬到这里住?”利少企图劝说着。

她温柔的淡笑,“让我考虑一下。”

仿佛已经得到了应许一样,他快乐得就象吃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样,“你先自己坐一下,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很快!”

他笑得象孩子一样,愉快的把她一人留在房里。

她在房间里东触触西摸摸,每一样东西手感都是这么熟悉。

她,确实,住过这里。

象演习过上百次一样,她熟练的拉开了衣橱。

她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空?里面只有一些休闲服……可是……明明应该还有其他衣服才对啊……

拉开底下的抽屉。

她确定,那里一定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果然,被层层衣服包裹着,有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女式手机。

纯手工版定做的Vertu手机,为什么会被她尘封在这里?

而且看的出来,是她故意遗弃的,很珍惜,却还是遗弃了。

为什么?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为什么开始有点迫切的想寻回丢失的记忆?

一阵悦耳的开机音乐,心如雷鼓一样颤动。

“1”清……

如被雷亟,莫名的很多片段从脑海里闪过。

冰冷的指间,落寂的背影……

她掩住口,掩住快要跳跃而出的心脏。

难以置信。

突然一个无法忽视的念头涌上心头……柏大哥喜欢她……“1”清……是他的表白……

……

“唐小鸭,OK了,可以出来了!”客厅传了欢愉的声音。

慌乱的,她将手机连盒子整个塞到了背包里。

……

在回家的路上。

她依然有点恍惚,心神不宁。

“唐小鸭,你怎么了?”利少的神情是担忧而不安的。

她无法面对他清澈的目光……她始终低着头……

她好象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会为了他的寂寞,而心痛。

会为了他担忧。

会为了他心脏闷闷的。

甚至……发现他也是喜欢自己的……甜蜜会大于慌乱……这样的感觉一直在心里发酵。

心已经不完整,越来越能分清,自己爱情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怎么办?

“唐小鸭,嫁给我,好不好?”手被用力握住,眼睛对了上那一双有点慌乱的眼睛。

她伤害了他……

心里被一个闷­棒­打醒。

说好永远不辜负不伤害,为什么,心还是走失了?

“让我整理一下。”喃喃的,她的声音很低却很坦白。

“唐小鸭!我一定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他真诚的保证着。

她凝神。

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否能为她带来幸福。

婚姻,平淡才是真。

但是,即使再平淡的婚姻生活,也是亲密的,而这种亲密,她能承受吗?

或许,身体远比心要诚实。

“我会整理好。”机械式的重复,她依然在点头。

指间一阵凉,一个戒指已经套在了她的指间……

他笑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慌乱的心,因为承诺,得到了平静。

只是,他没有留意,她的眉宇间,有压抑着的淡淡的忧愁。

……

怔怔的回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绪很乱。

没有意外的话,她可能要结婚了……

……

柏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去相亲了吧……

是不是,这样,也好?……

心,涩涩酸酸,为什么有想落泪的感觉?

手里那只Vertu手机明明轻盈,为什么却觉的分外沉重?

总是感觉冥冥之中,不断在错失什么。

……

隔壁传来微许的声响。

她一惊,鼻子更酸了。

他回来了。

顾不得穿鞋,她赤着足下了床,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

怔愣住。

他正在收拾简单的行李,右手臂的石膏已经拆掉。

“你……你要去……哪里?”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么快……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他抬眼凝神望着她。

她发现,他的眼睛整个是微扬的。

“可以再等等吗?多待几天就好,我……”突然,很想很想留住他,哪怕只有几天。

“不行!今天,我等了一年了。”他摇头,整个眼、­唇­角都在笑,“我找到了对我来说,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接她。”

他在笑,他望着她的眼睛,如同沐浴在春风里。

她的心,竟也跟着欢愉起来。

“那么找到了那个人以后,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他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

他还是会走……

这样的意识令她的心,闷得快要窒息。

……

第十八章

四天了。

柏大哥走了整整四天。

准备去沉淀一段走丢的感情,却在等待中,越理越纷乱。

沉重的负罪感压抑着她。

如同背上了一个十字架。

这样连心都在走失的她,怎么配成为别人的新娘?

……

门锁被转动了。

她从客厅的沙发跳了起来。

一张含笑的脸印入了她的眼睑。

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柏……”声音倏然而止,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仿佛­精­雕玉砌般水­嫩­­嫩­的小女孩。

小女孩顶多只有一岁,穿着公主一样漂亮的裙子,望着她有点怯然,紧紧的搂着柏文清的脖子不放。

望着女儿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委屈怯然扁嘴快哭的样子,柏文清心疼的温柔轻哄,“宁宁乖,爸爸在,别怕。”

爸爸……宁宁……她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快窒息……记忆,象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小鸟,想突破蓝天,却又象被无形的大网网住,始终挣脱不了一样……

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双眸,在他耐心的轻哄声中,已经不再水雾弥漫,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宁宁,让……”妈妈两字到嘴,他硬生生的咽下。

“抱抱宁宁吧,筱筠……”他含笑,眼眶有点微红。

愣愣的本能的接过他手里的小女孩,小女孩也不怕生,往她怀里穿,口水沾湿了她的胸口。

莫名的,她突然泪流满面。

“呜……呜……”紧紧的搂紧宁宁,她痛哭流涕。

好莫名奇妙,但是,她真的好想哭……眼泪仿佛不受控制一样……

“筱筠……宁宁终于回来了……”望着她这样,他笑着,眼眶更红了。

“柏大哥,为什么我觉得心好痛好痛……”她紧紧抱着宁宁,又哭又笑不解的问。

“傻丫头,她是你的……”温柔的话语在瞥见她中指的戒指后,戛然止住。

他眼里的喜悦一点点灰掉,留下一片深沉的黯然。

你和他……要结婚了……?”他艰难的问,原本微扬着的­唇­角已经牵强的抿成一条直线。

“恩……”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宁宁的粉­嫩­的脖间,眼泪早已沾湿宁宁的脖间。

他努力,扯动­唇­角,却只能扯起一个无力的微笑,“一定……要……幸福……”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了,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宁宁、宁宁……柏宁……柏大哥,真是个好名字!”她轻柔的微笑着,鼻子和眼睛都还是红红的。

“柏宁……”他苦笑,她依然没有想起来……

“柏大哥,宁宁本来是跟着她生母吗?……现在她……”她抱着宁宁,留恋着小小的体温,暖暖的感动着,“柏大哥,你要留下她吗?她妈妈肯吗?”

“宁宁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一对来上海求医,不能生育的外来夫­妇­捡走了,他们很善待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很幸运,她没有吃一点苦……”他平静的细细道来,无论她记得与否,他都想告诉她,很幸运,他们的女儿没受过苦。

“那她……妈妈……”

“她已经有她要过的生活……我、不能打扰她……”他牵强的笑,“如果有一天,她和她的新家庭想要回宁宁,那么……”他留恋的用指拇温柔轻抚女儿粉­嫩­的小脸,“那么,我会把宁宁还回去……她是一个好妈妈……只是……”把他们忘记了……而已……

浓浓的伤感,从他的心间流徜到她的体内。

她又有流泪的冲动。

“柏大哥,晚上可以让宁宁和我一起睡吗?一晚就好……”忍不住恳求着,心里有无法抵御的母爱在冲击着。

“好。”硬生生压下想轻揉她发丝的冲动,他望着她,眼神柔的醉人,“你想和宁宁一起睡,随时都可以……她很怕热,晚上老是踢被子,你要多注意一点……”轻柔的叮嘱着她。

“恩!”她用力点头。

……

“宁宁!这里!”后花园的草地上,传来她的欢声笑语。

小女孩努力的爬啊爬啊,爬到她身边,她愉快的又退了好几步,手里扬着一颗小草莓。

小女孩可能意识到自己被人“玩弄”了,索­性­不再“盲目”跟从,坐在原地,吮起自己手指头,努力“自食其力”去了。

“笨笨!脏脏!”她哭笑不得,只好讨好小女孩,抱起她,解救她自己的小手指,将小草莓靠近她的小嘴边。

小女孩很酷,甩也不甩她,重新伸进自己的大拇指,享受“自给自足”的乐趣。

莫名的就觉得小女孩不甩她的神情,和她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可是……柏大哥曾经不甩她吗?……呵呵,可能……反正,好有熟悉感……

“小姐,你和先生还有宁宁真象一家人啊!”保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怔住了她。

她尴尬的笑,没有搭话。

老实说,这几天,连她自己都有这样的错觉,更何况外人……

“我刚来上班时,那时候小姐病着,都是先生在照顾,喂饭、梳头发每一样琐事,先生这头交代我来做,那一头总是自己先做了,他真的很疼你,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太太呢,更何况,那时候小姐你还老闹情绪,我给你洗澡时,你都不配合,只有先生进去替你洗时,你才乖乖的不再闹情绪,而且,我还偷偷看到,出车祸前一晚,你拉着先生不让他走,后来先生还在你房里过的夜呢……这样任谁都以为你是先生的太太啊……”

她的大脑被轰的一片空白。

她曾病过?……都是柏大哥在照顾她?……连洗澡……而且,还一起过夜……

她象被烫熟的虾一样,从头到脚指头,没有一处不是红的。

幸好,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保姆起身去开门。

她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很窘迫……

但是……一颗心,还是跳得好快……以后,要让她怎么面对柏大哥?……

……

气未喘定,一个高雅的中年女人,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眼神冰冷的站在了她面前。

……

第十九章

今天气氛有点不同。

柏文清从外面回来,明显的感觉了出来。

后花园,不再传来她欢快的笑声。

只模糊听到宁宁丫丫学语的声音。

“爸——爸——”宁宁很聪明,一看见他,在她怀里,手舞足蹈的马上用刚学会的单音词叫唤着他。

也许是因为这孩子不认生,也许是因为血浓于水,他的宁宁重逢后第一眼看见他,就很亲近他。

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他们。

他整个眼神都柔了,“宁宁,爸爸回来了。”

他绕到她面前,想抱抱宁宁,整个手,却僵在空中。

她,抱着宁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泪痕。

“你……怎么了?”象被人捏住了心脏一样,硬生生的发疼着。

他不再顾忌,用指拇轻轻抹着她的眼泪。

她抬眼望他,整个眼眶都是雾气,“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宁宁是我的女儿?对吗?”

他愣住了。

她都想起来了?

他僵了一下后,点头。

“我曾经背着你偷人,闹得满城风云?所以,你一怒之下,即使我怀着身孕,也不要我了?对吗?”她笑得惨淡,“原来,我是这么坏的一个女人……”

原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谁在她面前乱绞了舌根。

“不!你是很好的女人,相信我,从头到尾,你只有过我一个男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他顿了一下,淡然笑着,“那是一个很不愉快的故事,你想听吗?”

她雾气弥漫的眼睛凝神望着他。

原来,真的是他,生日蛋糕下,摄取着她­唇­里的芳香的男人。漆黑的夜,她用自己最纯洁的身体温暖着、慰籍着的男人。

一切的心疼、一切的不舍,因为她曾经深深的爱过他。

爱得连骨髓也会发疼……

“不!不用说了!过去没有意义。”她摇头。

那一定是一个遍体鳞伤的故事,所以,不听也罢。

现在的他,很好,她只想记住他的好,就可以了。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淡然一笑,带着微许的涩然,“是的,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的幸福现在已经有人给……过去,确实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站起了身体,眼里全都是涩然,“他很喜欢你,你们会幸福的……”

她和利少,幸福?还可能吗?怎么可能……

她惨淡一笑。

她抬眼,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

“柏大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

门铃响了,门外站着微笑着的她。

利少眉宇间都在笑,语气却轻轻的责备,“怎么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门外的她,脸­色­有点苍白。

“我想……请你帮我剪去这头长发。”她答非所问,抚摩过自己已经过腰,黑得发柔的长发。

“不会吧…!唐小鸭,其实你真的比较适合长发……”

“我依稀记得你曾帮我落去长发……格格巫,算我求你……”她逼回眼里的泪光。

心动从那一刻开始……结束也在这里吧……

“别哭!”他慌了,“你想剪短发就剪短发啊!我马上去拿工具!”

……

长发一点点在温柔的指间拂下。

……

有一首老歌。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

那首老歌,短短依稀能记住的歌词,她不断在心里唱着。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

一寸一寸在挣扎

……

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齐耳的短发,泪流满面。

“你能给我的儿子带来什么?你只会夺去他的理想,为他带来永无止境的羞耻……”

“你难道没发觉我的儿子就算看新闻看到那些在政界发光发热的人,也会微微发楞?!”

“没有你,我的儿子能高高的站在人生的舞台上,现在呢?你会毁了我们二十几年苦心的栽培!”

“筱筠,不是阿姨刻薄,你也是做父母的人,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会愿意他娶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又名誉扫地的女人吗?”

“我们这种政治家庭真的丢不起这个脸……你不旦会连累他,连他的父亲也会因此抬不起头……”

“筱筠,如果你真的爱他,请你放手,让他展翅高飞吧……”

“爱情,会毁了他……有一天,他走完人生,发现自己因为你而变的庸碌,走了一条无可奈何的路,如果他后悔了,你承受的住那样的怨恨吗?”

……

“好了!大功告成!”他扬扬手里的工具,得意的说。

“谢谢……”乘他不注意,她擦­干­眼泪。

“想怎么奖励我?”已经意识到她有点不对劲,他故作轻松的侃着。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

再松开时。

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戒指和一块玉。

他的心,沉下。

……

“你爱我儿子吗?爱到值得他为你付出所有吗?”

她当时如同被掐住喉呃一样。

“什么意思?”连喉咙都是涩然­干­涸的。

“下个月十号,我和柏文清结婚……可以的话,早点到……”泪,无声的滑下。

连爱都不是完整的,她如何去匹配他?

他握紧拳头,手指泛白,玉已经在拳心,被戒指硌到碎裂。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到象破碎的机器。

“对不起……我只是……找回了一切记忆……”

泪再次决堤前,短发的她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很决绝,没有人发现,其实肩膀在微颤。

留下身后的男孩,一直在低低的坚强的笑……嘶哑、惨淡……

……

“请你用最绝情的手段,让我的儿子找回回家的路。”

“一个星期后,我希望他能在巴黎,即使只是为了疗伤……”

……

近午夜,诺大的机场侯机大厅,空荡荡的,难得的有点寂静。

“轰轰轰”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与他随行的有着前来送行的朋友及亲人。

他微笑的望着他们,年轻的脸孔居然有点沧然,他的眼神没有飘忽,没有寻找。

“23点45分飞往巴黎A380航班的乘客请登机……”广播里传来优美动人的声音。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用手背摆手挥别朋友们,大踏步的离开……

……

侯机室石柱后面的她,捂着嘴已经哭成泪人。

……

如果一定要分离,我希望,能留给你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小鸭,新婚快乐。

……

这条信息,是通过手机发给她的……

……

那一日。

“柏大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爱,不止一点点……”

“柏大哥,如何可以,我们结婚吧……对不起……可能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爱你,但是,我会努力,我……”

“好!不用再说下去了。”

……

半个小时后。

单薄的肩膀上,被一件温暖的外套覆住。

“他走了,我们也走吧。”柏文清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望着她的悲,她的痛。

“对不起……柏大哥,我利用了你……”再也忍耐不住,她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还有婚礼吗?”和第一次结婚时一样,他询问着她。

“柏大哥……如果你想取消……我、我再想办法……”她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不。我想娶你……即使,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他的声音坚强而温柔。

……

(全书完)

〈全书走到这里划上了一个句号,喜欢特别一点的结局,亲们看到这里就好,希望再看下去的朋友,另外我将再送上两个番外,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番外

一年半以后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衣裳不整?柏文清你给我一个解释!”

“不需要解释。”

……

“柏文清,我怀孕了!”

“那有如何?关我什么事?”

……

“柏文清,我不离!天塌了,地陷了,世界都毁灭了!我,还是不离!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半年后,我再怀,再生,栽脏栽死你!让你这辈子都被我纠缠着!誓死不休!”

“很好,唐筱筠,你自找的!”

……

“请问,你的丈夫知道你的生活这么­淫­乱吗?”

……

“唐小姐,你还不知道吗?昨天晚上12点,有人在网络公开了你和简辰步Zuo爱的录象,整整六段,段段激烈、­精­彩!另外,今晨各大报社全部都收到你和另一名男子上床的照片!……”

……

缓缓的、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睛。

额头渗着些许的冷汗。

房间雅致的公主床旁,有一张小小的宝宝床,女儿宁宁,正撅着ρi股,甜甜的入睡着。

这孩子,一睡着,连雷也打不醒。

“嘟嘟、嘟嘟!”电脑上,一个彩­色­的QQ头像在晃动。

“在不?”

“在吗?”

……

“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她敲打键盘,熟练的回复。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别说我通风报信哦,韩笑阳又被潇亦然搞大肚子了!!!”

她噗嗤一笑,“不会吧,这么快,他们第二个儿子出生才半年多,还想生?”

“所以在闹家变啊,韩笑阳不想要,潇亦然想要,现在两个人天天斗智斗勇,那小子聪明,潇亦然现在­干­脆已经休战,直接采取拖字诀,笑阳借她天大的胆也不敢未经他就去‘夹娃娃’。所以啊,哈哈,估计笑阳这次又要当母猪了!”

“那我和清又要快点准备红包了!呵呵。”­唇­角微扬,韩笑阳和潇亦然的幸福,能轻易感染每一个人。

“对了……这几天还有做恶梦吗?”电脑那头的人,问的有点犹豫。

“恩,记忆很零碎,不过,基本都想起来了。”就象拼图一样,一点一点拼凑,凑起来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还会痛吗?”

还会痛吗?她也曾不断的问过自己。

答案是,也许还会痛,但是,已经不重要。

当痛慢慢撕扯心脏的时候,他和熙、温暖的淡笑会浮现在脑海里,记忆里,耐心、点滴的温馨会占据心房。

“筱筠,乖,张嘴,多吃点。”

“要洗澡吗?……我帮你放水……冷吗?”

……

记忆是公平的,当你忆起他对你的伤害时,同时,病着那一年来,他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离不弃的守护,同时也会让你忆起。

所以,温暖会慢慢的抚平心痛。

“他对我很好很好,如果我老活在不快乐的回忆里,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吗?”忆起清,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微扬。

“喂,怎么个好法啊……包括结婚一年半了,宁可自己忍到内伤,也不碰你?”电脑那头马上调侃起来。

“臭桑!……”她的脸很烫很烫,估计连脚指头也是红的。

不该告诉她的!

“不过你小心哦,小心柏文清在你身上得不到满足,向外发展哦……听说美国妞又辣又开放!”

她马上发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给她。

……

聊了一会儿,叶桑下了线。

QQ上面,另一个人的头象,是永远的灰­色­。

格格巫去了巴黎以后,就象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人知道他的近况。

挣扎着,却始终不敢打听他的消息。

直到半年前,通过网络,她知道了他的消息。

巴黎地铁站发生了一件恐怖份子袭击爆炸事件,一个中国籍的留学生,不顾自身安危,营救了好几名命在旦夕的行人。

是他。

即使当时很多法国人在寻找那个照片上模糊的背影是谁时,她也能轻易认出。

身为他的同胞,她为他感到骄傲。

他就象一颗璀璨发亮的星辰,在他的人生舞台上,开始发亮发光。

后来,根据追踪报导,据说,他拒绝采访,理由是,学业非常繁忙。

巴黎政治学院是出了名的学业繁忙,听说课业每天从早上一直排到晚上,所以学生都忙得象不停旋转的陀螺。

学业非常繁忙……真希望,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断了一切联系……

……

“睡了吗?”门口传来文清低沉的询问声。

她赶紧跑过去开门。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她微扬的心情,顿时有点凝结,“爸爸又让你去应酬?”

他们来美国的这一年间,爸爸渐渐乐得轻松,将公司逐渐交到柏文清手里。

只是,柏文清一直拒绝她为了他能在董事会上更好立足,准备将手头上所有股份都转到他名下的提议。

他一直拿得是年薪,而不是分红。

这是他对他们婚姻唯一的坚持。

“爸爸也只是希望我多认识一些人脉,你别老找他闹别扭。”他笑得温和、不在意。

“我看你房里现在还有灯光,就过来看看,又睡醒了?我让朋友从国内寄过来的灵芝吃了没有安神的效果?”他揉揉她已经及肩的长发,柔声询问。

“没,吃了好多了。”其实没什么效果,但是怕他担心,她神情自若的撒谎。

但是,总是逃不出他的法眼。

“这段时间宁宁跟我睡好了,你好好休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他不容置疑的抱起女儿就准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清!”她急忙叫住他,手指紧张得绞着衣摆,“宁宁……也大了……可以交给吴嫂带了……”

他转身,眉宇含着意外的笑容,“你终于不再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宁宁在袱中就被人抱走,所以,结婚后,她一直守着宁宁,连夜里通常也要醒过好几次,确定女儿一直在身边。

有时候,因为这样,身体会变弱,柏文清会马上抱走女儿,自己亲自照顾,让她养好身体。

女儿在他身边,她很安心,久而久之,其实,她的不安感已经没有这么重了。

“你……把宁宁交给吴嫂后……”她紧张的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今晚,你睡我房里吧!”

他给她的时间也够久了,其实……她早就准备好了……

他的笑容凝结住了,沉默片刻,他深邃的眼望着她,平静的问,“我没会错意?”

“我……我先去洗澡……”她张慌失措的把自己逃到浴室里。

惨了,她的样子一定很糗……

红着脸,听着门口的门被小声带上。

蓬洒器上的水淋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全身红红的,却不是被温水烫的。

她承认,她很紧张,比初夜,更紧张……

……

只裹了一条浴巾,她坐在床沿上,紧张、局促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他……还是没有回来……

心,在慢慢下沉,有点委屈,有点……想哭。

……

难道,是她太过自信?

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

……

她擦着眼泪,换上了睡衣,拿着浴巾忿忿的开门,准备扔进洗衣机里。

……

他倚靠在她房门外,怔怔的望着地面发呆。

他的手里拿着一盒避孕套,显然,是刚刚出去买的。

只是,送女儿给吴嫂,再去便利店最多也只有半个小时啊……

“为什么不进去?”她发现,只要看到他,总是再大的火,也会消失无弥。

“考虑清楚了吗?”他低沉的轻声问。

他……怕她会后悔……所以……

“柏文清,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理智?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今晚以后,我没有办法再放你走。”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带着赌气,带着深深的心疼,她主动吻住了他……虽然笨拙,但是热烈……

他拥紧了她,不再犹豫。

舌与舌热烈的交缠着。

身紧贴着身,他的灼热隔着衣料紧紧贴着她的腰际。

她感动的想落泪了,心的位置在发疼,有时候,她甚至是感谢上帝的,因为曾经一度失去宁宁,所以,他们才能经历了这么多温情。因为曾经失去记忆,所以,她才能敞开心房去接受他。因为曾经对感情的不确定,无法自私的去匹配另一个那么努力爱她的人,为了让那个人毫无眷恋的展开自己的人生,所以,他们的婚姻生活才会开始……

冥冥之中,一切,好象都安排好了。

他们都学会了如何去爱。

她的爱,不能失去自我。

他的爱,不能太过自私。

于是,他们都在爱情中跌跌撞撞,逐渐成长。

……

她的头微仰,温柔的凝视着他。

他的吻,细细的一路延长而下。

纤细、白皙的脖间一一被种上粉红的草莓。

“啊~”她低喘,不敢相信这样情yu的呻吟,居然发自于她。

门被带上了。

她被他修长的身躯压在了软塌上。

柔软的床因两个已经赤­祼­的身体交叠一起,沦陷了下来……

他们,也在爱情的海洋里沦陷。

……

他们的心与心如此接近着,听的到彼此的悸动,温存地熨贴著彼此的每一寸肌肤……

他温柔的手,爱抚着她,她浅浅的娇喘,全身已经泛着醉人的红昏。

终于,他慢慢的、一寸一寸将自己沉入她的体内。

有一点点痛,是因为,除了他,没有经历过其他男人。

她微咬着下­唇­,他已经发觉,吻着她,在她的体内,他静止不动。

慢慢的,她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潮湿也渐渐包围了他的灼热。

她下意识的攀住了他。

感觉到了她的适应,他开始缓慢的律动着。

她的娇喘越来越难以抑制……他的律动也越来越绵实,越来越深入。

深深的,他将每一寸自己,送进她的体内。

恍惚间,彼此的心灵好象都被对方填满。

“柏文清,我爱你……一直……”身体让心理也诚实了。

曾经埋在伤痕底下,一直抗拒的,果然是,爱。

“唐筱筠,我也爱你……会一直……”Gao潮伴随着他的爱语,在她的体内绚丽绽放。

……

一个人的爱情,走不远。

但是,两个人的爱情,会一直走到永远……

又一个三年

机场的侯机室里,唐筱筠陪伴着哭得稀里哗拉的叶桑。

“你说我该不该把他剁了直接喂狗?!”

“……”

“他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

“……”

“好了,我不缠着他了,我去相亲,他又生闷气,我去约会,他又冷嘲热讽,摆什么谱给我看,我叶桑又不是非他不可!”

“……”其实,唐筱筠非常想提醒她,如果不是非他不可,怎么可能一爱就爱了七、八年。

“我决定了!我叶桑从此要过我自己的新生活,什么臭男人!两条腿的猪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又不是找不到!唐唐!你说对吧!”

“恩恩。”赶紧点头附和。

“唐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现在想想我这几年这么没尊严的守在他身边,真的想踢爆自己的脑袋!”叶桑太激动,摇晃了唐筱筠好几下。

唐筱筠被摇得头昏眼花,“别摇别摇!我怀孕了!经不起你折腾!”

一惊,叶桑赶紧放开她。

“你有了??!!那为什么柏文清反应这么奇怪,你怀孕了自己独自来送我,他居然答应,好奇怪哦!”

“呵呵。”她心虚的­干­笑,“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叶桑拔高嗓子,引起旁人侧目,赶紧又压低嗓子问,“我还正奇怪,你不是一直说他很反对再生一个吗?这三年来,他的‘工作’做的滴水不露,说实话,你是不是耍诈了?”

“呵——呵——”她继续­干­笑,“总……会有百密一疏的……”

“百密一疏?!这四个字用在柏文清身上绝不可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耍什么­奸­招了?”

她脸红红的,拒绝交代。

“唐唐,你不老实哦!”叶桑已经彻底忘了自己上一刻还哭得稀里哗拉,“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今天吧,有点想看看他的反应。”她抿着嘴笑。

“记得告诉我哦,我超想看看柏文清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后的反应,哇哇,你说他会不会气得去撞墙啊?!”叶桑兴奋的眉飞­色­舞。

“没这么夸张拉!其实我知道他想再要一个孩子的,特别宁宁都五岁了,老嚷着太孤独,但是……他担心我的身体,所以一直不肯再生而已……”

两个人正还想继续聊下去。

“叶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吼。

叶桑一僵,甩下唐筱筠马上想开溜。

却迟了一步,已经被手快眼尖的男人箍在了怀里。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这一个月来,你飞到巴黎,我追到巴黎,你飞到马尔代夫,我又追到马尔代夫,你到底想怎样?”风尘仆仆的男人脾气并不是很好。

“我想怎样?!齐宽,你够无聊吧,我去相亲、我去约会,你凶我­干­嘛?你又不是我的谁?!而且是你自己叫我滚的!”叶桑挺直腰杆,比气势,叶桑可是绝对输人不输阵哦。

“他妈的,我们上床都上了上百次了,你现在来问我,你是我的谁!”齐宽已经完全发怒,“你去和别人相亲、约会,我能不生气吗?生气了口不择言也不行吗?!不生气的话,妈的我就不是男人!”

平时温文尔雅的齐宽凶起来,脾气好暴躁哦,唐筱筠赶紧护住自己的肚子,退了好几步。

“我们上床,是因为你有需要,而我是你的方便面!”叶桑也怒吼。

他从来没说过她是他女朋友!所以,她只是他的方便面!

两个人横眉冷对。

周围的气氛火花四溅。

“妈的,叶桑,你气死我了!回国以后,我们马上结婚!你看我是不是把你当方便面!”齐宽的声音已经可以把机场的屋顶也掀掉。

好丢人……幸好是在美国……没几人听的懂中文……

“我才不和你这野蛮人结婚!”

叶桑吼了一声后,马上准备开逃,已经被齐宽一把抓住。

一个热辣辣的吻,上演了……

……

好丢人……唐筱筠赶紧努力拨开人群逃了出来。

被剥、被脱、还是就地正法,随齐宽表演好了!

边走边笑。

按了“1”号键,拨通某人的号码。

“筱筠,把叶桑送走了?”电话那头听起来忙得不可开交,却依然对她很有耐心。

“恩。想找你吃午饭?有空吗?”突然有点迫不急待的想看看,他知道那个消息后的反应。

“有个饭局,不是很重要,我推掉好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你忙的话,我过去找你……”

还说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僵住。

“欢迎中国外交部专员利少先生,莅临美国访问。”机场接机室外,到处飘扬着这样的旗帜。

……

现场气氛突然一阵紧张,保安拨开了人群,旗帜飘得更高了。

专门接待政治要员的贵宾机场走廊,步出了一个成熟迷人的男人。

他的嘴角擢着政治家独有的自信的笑容。

他的身侧跟着随行的翻译员与助理。

一边走了,他一边和助理交谈着。

美国政方的接待专员恭敬的走近他,他笑着用熟练的英语与对方交谈着。

手与手相握,是代表两国的友谊。

彼此的笑容中都闪烁着虚伪、算计的光芒……

他变了……变了好多……

现在的他,好象站在很高的山顶,周遭的人,必须仰望……

他的笑容,不再是清澈、开朗、欢愉。

而是,很有距离,很有距离的那种自信、淡漠的微笑。

……

站在不远处,她望着他,有点欣慰,有点感伤……

格格巫,你终于成功站在了世界的顶端……通往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希望,实现梦想的你,是快乐的……

……

“筱筠?你在哪里?”

“筱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别吓我!机场吗?我已经离开办公室了!”

手机里不断传来焦急的声音。

她赶紧回过神来,“我在机场。”

手机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站那里别乱跑,我过去接你。”

“好。”她笑着点头。

再抬头时,那个曾经生命里分享彼此喜与伤的人,已经微笑着坐入了机场门口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加长林肯车。

车子缓缓的开动了。

她笑着,站在机场的门口,朝车子的方向静静的挥手。

四年多了,格格巫,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很想你。

朋友。

……

男人与女人,可以拥有真挚无比的友情,但是,当友情搀杂着爱情以后,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挽回。

于是,唐小鸭只能站在人群里,笑着含泪朝你无声的挥别。

……

一定要幸福,格格巫。

……

(全书+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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