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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祸不单行

这一天,大宋的船队在杭州启航。

而就在同一天,回到汴京不过几个月的王韶,又骑上了战马,只不过这次同行的,多了一个李宪。

果然不出石越、吕惠卿所料,王韶回到京师不久,玛尔戬就死灰复燃,扰攻河州,河州知州景思立轻兵出击,在踏白城被玛尔戬部将青宜结、果庄伏击,兵败自杀。

玛尔戬复围河州,为防岷州总管高遵裕相救,玛尔戬又佯攻岷州,高遵裕遣包顺击攻,玛尔戬一触即撤,高遵裕却又不敢追击,坐视河州之围而不敢相救,只是把报急文书像雪片一样地发到汴京。

王韶心里不住地苦笑,他想起皇帝连夜召见自己时,一个劲跌脚后悔:「悔不听石越、吕惠卿之言,悔不听石越、吕惠卿之言……」其实他来京之前,他儿子、军中将领都劝过他,让他请表留下,剿平玛尔戬再回京不迟,但是可能吗?别说被人诬成谋反,便是「跋扈」二字,他便已担当不起。

高遵裕做岷州总管,是做什么用的?那是监视自己的!临走之前,他千叮万嘱,要景思立不要出战,善修守备,不料此公还是战败身死!

「卿此次去河州,不彻底剿灭玛尔戬,绝不班师!」尽管皇帝如此信誓旦旦,但是王韶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避免皇帝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他主动要求李宪与自己同行。

李宪是皇帝信得过的宦官,又真会打仗,比起那些什么也不懂却要乱指挥的监军要好得多,这样也好让皇帝少一点疑心。

熙河不可丢!

有了熙河,不仅断掉西夏一臂,宋军也可与效忠宋朝的青唐吐蕃连成一体,互相呼应,直接威胁兰州乃至凉州、灵州。而且每年还可从熙河地区得战马二万匹!这都是将来恢复河西的资本。

可惜自己年纪已越来越大,不知道还能征战多少年,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到平定西夏的那一天!

「王大人,你又何苦非得把我拉上呢?」李宪苦笑着打断了王韶的思索,「你就不能让我在汴京享几天清福?」

「有了李中尉,活捉玛尔戬不难。」王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

「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平定熙河,最重要的就是得吐蕃部落之心,王大人能孤身冒险,武艺超绝,兼之胆­色­过人,吐蕃各部落又敬又畏,所以往往愿听驱使,玛尔戬既失人和,便绝不是王大人敌手。我去又有何用?不过守守城罢了。」

王韶语带双关地笑道:「有中尉坐镇,在下方无后顾之忧。」

李宪听出话中之意,不由得哈哈大笑,旋又忧形于­色­,说道:「不知河州现在如何了?」

「回京前我生怕河州有失,把军器监送的震天雷、霹雳投弹一半都留在了河州城,贼子想攻破河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王韶咬着牙冷笑道。

李宪也不由得略觉宽心:「你把震天雷留在河州了?这就好,这就好。不知河州现是何人守城?」

「河州尉倒也罢了,倒是大相国主持智缘大师也在河州,大师颇有谋略,河州至今不失,我料定是他的功劳。」

李宪也知道这个智缘和尚,是佛门中了不起的人物,与王安石、王韶交好,王韶平熙河,便是智缘以讲佛法为名,在前面探路,带着金银,贿赂各部落首领,因此王韶才能进熙河如入无人之境。

这时听说有他在河州主持大局,倒也放心得下。

又听王韶冷笑道:「中尉也不必过于担心,玛尔戬敢围河州,无非是自恃有西夏为外援罢了,此次去救河州,可从熙州调守兵二万,发往定羌城,攻破西蕃,结河川族,断了玛尔戬与夏国的通路,再进临宁河,遣偏将入南山,断他回老家的后路,玛尔戬那狗贼,别说围河州,我让他有来无回。」

「果然是妙计!」李宪不由得感叹万分,心中暗道:「王韶真是名将也!」

然而,当王韶、李宪一路急驰熙州,调齐熙州全部二万守军,正欲依计行事,发兵定羌城之际,京师的使者就持着使节后脚赶到,口称敕令:「诫王韶持重用兵!」

顿时诸将面面相觑,王韶冷着脸,沉吟半晌,寒声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诸将依令行事!」

使者尚欲多言,王韶按剑怒视,冷笑道:「军中自有军法,使者勿乱我军心,否则休怪本帅用使者来试军法!」

使者吓得面如土­色­,望着李宪,嗫嚅道:「中尉……」

「军中自有军法,细柳营的事情,你不曾听说么?且回去吧,不必多言,皇上不会怪罪的。」李宪温声说道,把使者赶出了军营。

不料大军刚到定羌城,竟又有使者持节赶到,依然是一模一样的敕令:「诫王韶持重用兵!」

气得王韶钢牙一咬,怒目睁圆,沉着脸怒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使者请回,但听捷报便可!」不由分说,便着人把使者轰出军营。

数日之内,使者两至,李宪忧形于­色­:「王大人,京师必定有事,否则皇上不会万里之外,遥下诫令。两位使者全是金字牌急脚递,日行五百里加急,大宋输不起这场战争了!」

王韶冷笑道:「中尉,正是因为知道京师必然有事,大宋输不起这场战争,我才要按计行事!若是兵败,我王韶绝不生出熙河!」

几乎仅仅在一夜之间,大宋就变得输不起一场战争了!

不久之前,赵顼与王安石还沈浸在开拓熙河的喜讯之中,好消息一个个传来——

梓夔察访司熊本以民兵讨平泸夷,去掉大宋西南地区百年之患;章惇完成对南江蛮的最后一击,克日便可回朝;石越奏两浙路元气渐复,杭州市舶司船队首航,这更是可比之张骞通西域的大事!

志得意满的赵顼整日在御案之间探讨形势,布置方略,只待沉起攻破交趾,收复此汉唐古郡,然后挟四面告捷之余威,大力推行方田均税之法,彻底改革唐德宗两税法以来几百年间积累的税法沉弊,为大宋奠下万世之基。

如此将养数年,一面使百姓休养生息,一面积蓄国家财力,勤修将兵、保甲之法,修缮战备,只待夏国有可乘之机,便数路大出,恢复河西;西夏平定,挟得胜之势,再攻燕云……

赵顼几乎已经看到自己将来在历史上的评价,会比唐太宗还要伟大!每次想起这些,他苍白的脸上,便不自禁地泛上一丝红晕,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若真能如此,朕一切辛苦费心,皆是不枉!」这是赵顼每次看到内库的封桩钱、挂在御书房的天下郡县图时,都会不由自主泛出来的想法。

然而自从河州被围,玛尔戬死灰复燃的消息传来之后,当真祸不单行,更大的噩耗陆续自北面传来——

王安石这日自起床之后,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一大早刚刚走进禁中政事堂的院子,冯京就焦急地迎了出来。

「介甫,河北西路诸州公文,道该路各州自去年秋天以来,滴雨未降,不料又有蝗虫成灾,常平仓无粮可济,道路上已经开始出现流民!」

王安石脸­色­立时惨白,他­阴­着脸看了冯京一眼,冯京已是手足无措,而政事堂的官员,无论大小,一时都变得异常沉默。

旱灾不算什么,几个月来,无论是汴京的天气,还是各地的报告,都在说明旱灾很可能会发生——

问题是石越!托梦竟然是真的!所有的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泛起这个念头,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而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蝗虫!

一般人会认为,蝗虫是上天对朝廷不修德政的惩戒!

几个检正官心里已经在嘀咕:「老天爷真不给人好日子过,没省心几天,又送来了攻击新法的借口。」按惯例,拗相公必须请求辞职以应天象。

王安石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拿着文书闯进院子,禀道:「河东路蝗灾!」

冯京身子不由得一颤,虽然他和王安石政见不合,灾情严重的确是攻击王安石很好的机会,但是这种延及数路的大灾,万一处理不当,激起民变,是可以动摇大宋国本的!

河北流民要逃灾,一路南下,自然而然是汇集京师,而京师也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如果流民要在京师闹起事来……冯京想到这个后果,就不寒而栗。

河北诸路,绝无赈灾的能力!

然而事实无比地残酷,接连半个月内,黄河以北地区,报告灾情的文书如雪片一样飞入汴京。

每份文书上,都无比清楚地告诉政事堂的大臣们,本州已经有百姓开始逃灾,流民们的目的地,十之八九,都是汴京!

政事堂取消了轮值的例规,所有的宰相,每天都必须到齐。

而赵顼现在接到的文书,甚至不需要贴黄(注三),凡是黄河以北来的奏章,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是报告灾情的严重­性­。

官员们的语气诚惶诚恐,但是却也无比清晰地告诉赵顼与王安石:「我们无力赈灾,也无力阻止流民的出现!」

「丞相,如今要如何处置方是?」赵顼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去后悔了,他并不是昏君,深知此时的情况,只要处理不当,必然动摇国本。因此他才断然拒绝了王安石的辞呈。

「方今之计,只有仰赖东南漕运和汴京的积蓄了。」王安石也没有什么良方,「还有一个月,东南种两季稻的地区,早稻可熟,加上各州的存粮,应当可以渡过这个难关。」

「陛下,臣有一言——」知制诰苏颂略有迟疑地望了王安石一眼,咬咬牙,终于出列说道。

「苏卿有何建议?」赵顼用期望的眼神望着苏颂,似乎是希望他嘴里能蹦出一个奇迹来。

「臣以为事属非常,当诫王韶持重用兵。行军打仗,最难预料后果,万一前线有失利的消息传来,被流民中别有用心的贼子利用,祸事非小!臣以为河州便是舍弃了,也是枝叶之地,不得已之下,两害相权当取其轻!」他话一说完,不少人立时点头称是。

连韩绛也说道:「此言有理,河州之地,就算暂时舍弃了也不要紧,朝廷此时须冒险不得。」

吕惠卿鄙夷地看了韩绛一眼:「舍弃河州?被围的军民,就这样被丢弃了!这些君子们……」他心里只是不住地冷笑,却不置一言。

此时他脑中想得最多的,是石越为何能料中这次大规模的旱灾,以及皇帝对王安石的态度。

「应该把握好每一个机会,哪怕那看起来是个坏消息。」吕惠卿似乎敏感地嗅到了什么,静静地退到一边,故意默不作声。

王安石却无法保持沉默,他无法同意舍弃河州的议论,急道:「陛下,河州绝不可弃。」

苏颂却毫不相让,冷笑道:「陛下,若是万一王韶战败,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王珪是老于政治之人,苏颂一开口,他便知道苏颂为何要坚持放弃河州:开拓熙河是王安石最重要的军事主张,一旦放弃熙河,等于向全国宣告「西进政策」完全失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等同于王安石的政治自杀。

苏颂此时借机发难,无非是要报儿子在太学被逐之仇。

对于朝中这些所谓「君子」、「名臣」们,在冠冕堂皇的语言背后的想法,王珪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想了一下,欠身说道:「陛下,河州若放弃,是朝廷置被围的河州军民于不顾,这会让天下人失望,更是示人以弱。不若只遣使节诫王韶持重用兵,只须不打败仗,便可无碍。」

曾布也趁机说道:「若贸然放弃河州,也相当于打了一个败仗,只怕也会让人心不稳。」

「朕知道了,此事枢密院派使者便是。」赵顼心烦意乱地挥挥手,「众卿且退下,尽快想一个安置流民、赈灾的法子。」众人正要退下,突然听到赵顼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同时也派使者告诉沈起,不得轻启边衅。」他这时候突然想起石越反对对交趾用兵的事情,虽然心有迟疑,还是下达了诫令。

在场的大臣,别人只道是由于苏颂之谏让皇上举一反三,只有王安石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皇上此时心中是在后悔!

这是桑充国在马车上第五十次掀开帘子了。

从河北四路逃荒的灾民,流入京师的,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二十万之多,「死于道路,困死乡里的,不知道又有多少!」桑充国摇头叹息不止,白水潭学院因为本来就有官赐田产,再加上钟表业带来的分成、学院经营印书业等等产业,在经济上颇能自立,仓库储粮可供学生们三年之用,因此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恨那些粮商,虽然官府三令五申,依然要抬高粮价,这些灾民衣不蔽体,哪里又有钱去买粮?」郑侠愤怒地指责着,全然不顾桑充国的父亲也是一个大粮商。

桑充国叹道:「我已经劝家父不许提高粮价了,不过一家之力,也济不得甚事。这二十万灾民流入京师,根本无处安置,现在大相国寺以下,各寺院、道观、庙宇都挤满了灾民,可是大部分依然只能露宿街头,幸好现在是夏天,否则真不堪设想!」

「饿——娘亲,我饿——」

一个孩子的哭声传入马车,桑充国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喊道:「停车!」

车夫不知何事,连忙停下马车,只见桑充国掀开帘子,跳了下去。一同坐车前往学院的郑侠和晏几道,不得已也只得跟着他跳下马车。

桑充国循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找去,却看不到那个孩子在哪里,只见坐在沿街墙角下,有无数衣衫褴褛的母亲,有无数瘦骨伶仃的孩子,一个个都睁着无助的双眼,伸出又黑又瘦的双手,向街上的行人乞讨。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我能帮得了谁?」桑充国站在街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真的微不足道。

几个灾民可能是看到了桑充国的同情心,立时一拥而上,把桑充国三人团团围住。

一个­妇­人把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推到桑充国面前,用半生不熟的官话乞求道:「公子,求您行行好,买下这个女孩吧!她再跟着我们,就要饿死了。」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立时众人都把孩子推到他面前,跪下苦苦哀求。

桑充国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象,他手足无措地望着这些灾民,只要目光一触碰到那些瞪大的双眼,跪在地上,虽然默不作声,却已在眼中写满了哀求的孩子,他的心便如被刀割一般,连忙把目光移开。

晏几道是前朝丞相之子,虽然平时轻财任侠,挥金如土,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场景,一时竟是被惊呆了。

只有郑侠出身较低,他一面默默地把身上带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散给灾民,一面摇头叹息。

桑充国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那个小丫头的脸,学着郑侠的样子,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散给灾民,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塞到小丫头手里。

那个小丫头显然是惊呆了,竟是忘记了叩头道谢。

晏几道也连忙依样散尽了身上所有的银钱。

然而纵使三人把全部的钱都散尽,又能济得几何?反倒是吸引了愈来愈多的灾民。

车夫拼命挤进来,一把拉住桑充国,苦笑道:「少爷,你这样济得甚事?这种事,还是要靠官府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能只靠官府?」桑充国满腔的郁闷,倒被这车夫一句话激发了出来,不由得激动地大声说道。这是石越以前常说的。

晏几道和郑侠是第一次听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郑侠击掌赞道:「说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晏几道却带着几分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肉­食者鄙,人微言轻,终是管不了的。」

桑充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握紧双拳,无比坚定地说道:「这件事情,我非管不可!」

回到马车上,郑侠一拳砸在车厢侧壁之上,怒声道:「朝廷的大臣们,都在做什么去了?数日以来,所见惨景让人心悸。单将军庙附近,每天都有数十饿死的百姓被拉去火化,公卿们真的不管么?」

「介夫,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如今庙堂之上的公卿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晏几道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吵?吵什么?」桑充国无法理解这种事情。

「还能吵什么,旧党趁机攻击新党,无非是说天降大灾,是新法触怒上天,才使得上天降罪。又说正是因为新法,使各地常平仓空虚,才让流民聚集京师。要求皇上罢免王安石、尽废新法的奏章,比报告灾情的奏章还要多!」晏几道毕竟对这些事情知道得比较多,「我还听说皇上去太庙谢过罪。」

桑充国冷笑道:「此时首要的是赈灾,大臣们吵成一团,又有何用?罢了拗相公,废了新法,老天爷就会下雨?何况就算下了雨,也不能立即长出粮食!」

「长卿,你毕竟不懂朝堂之上的事情,若是子明在此,必有良法。」

晏几道仰着脸冷笑着,「赈灾是河南府、开封府的事情,关三公九卿们何事?且罢了新法,便可一出胸中恶气,管他灾民们的死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大哥。」王昉轻轻地扶起王雱,这个往昔风流倜傥,聪明过人的大哥,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整日都是用药来支持着,偏偏王雱又闻不得药味,只好在屋内四角都点起檀香。

「你三哥呢?」王雱勉强坐起,强打­精­神问道。

王昉抿着嘴,默不作声从桌子上端了药过来。

王雱立时便感觉不对,又厉声问道:「你三哥他去哪里了?」

「他出去了。」王昉心虚地回道。

「出去了?外面饥民遍地,他出哪里去?如今老天爷不长眼,让石越那厮料中,我料到朝中那些满口仁义的小人必然借机攻讦父亲,他此时还出去游玩,也不怕给父亲招致物议么?」王雱心中气恼,越说语气越是严厉,只是身子不由己意,声音却也不免越来越微弱。

「你别说这许多话。先歇会,二哥并非出去游玩。」王昉一边说,一边把药送到王雱手中。

「不是去游玩你如何不敢说?」王雱却是不信。

王昉垂首想了一会,抬起头强笑道:「你先喝了这药,我便和你说吧。」

王雱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我不喝这劳什子药,喝了再多的药,也不得好。生死有命,只可惜大事未成,父亲少有助力,二弟终不成气候,你又是女子。」说到后来,语气已是凄恻。

王昉心里一酸,眼泪顿时涌了上来,连忙低下头去擦了,勉强笑道:「你别胡思乱想,吃了药,病好之后,父亲还要你帮忙呢。你现在可是龙图阁待制了。」

王雱心里叹气:龙图阁待制本来也不错,不过既有了石越的宝文阁直学士在前面,又有何可稀罕的?

不过此时他不愿意多说,接过药来,勉强喝了,苦笑道:「不知道这药还得喝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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