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原来,我就是那时候丢的发串,“然后呢?”我问。
“然后?”他走上前,直视着我,“然后我捡到了,带回屹罗时华容以为这是我带给她的礼物……你不要误会。”
那我后来拿回的发串……我忽然明了,脸上现出一抹明亮的微笑,温暖而动人,是他,怕我找不回发串伤心,所以让人做了一串一模一样的给我,原来我一直拿在手上的,是他的一份情意……
“你一直觉得,那一天我和梅继尧是在黄杨树林里幽会吗?”我笑了起来,甚至觉得伤感都显得多余,“摄政王,误会的人是你,那一天,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我不顾他一脸的茫然若失,转身走进紫烟阁并用力掩上门。听着他的脚步声已然远去,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脚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行云,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没有告诉他,除了那紫晶发串外,还有一件事足以证明他的谎言。高文帝的脉象沉弱,肾气消竭精元耗尽,所以脸上没有血色,这样的症状绝非一日之寒,不要说三年,就算是四五年前高文帝也不可能再有子裔。慕遥……却长得与行云有五六分的相似,这其中的蹊跷不用言说也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可是,他竟然还是想让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而继尧,没有一点的消息,摄政王府守卫重重,我心里几乎都要绝望了。
数日后,我百无聊赖地到花园去走走时,经过树树桃花,意外地在临湖的陶然亭里见到了一个人,东方铭。
东方铭一双桃花眼水光荡漾地打量着我,浅浅一笑说:
“我们又见面了。”
我行了一礼,“一等侯好大的兴致,”我看看桌上的棋局,“独自一人在拆解残局?”
“我在等摄政王,等待已久正打算离去,不过,等来了佳人也是件妙事。”
我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一等侯那夜好像还欠小女子一份赏赐。”
“哦?”他脸上笑意不改,手却执起了我的左手,“可是想本侯陪你赏花?”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说:“一等侯若能成全小女子,将来必能得到丰厚回报,放小女子回东庭,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而开罪摄政王?”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慕氏,为了屹罗朝廷。现今战火未息朝堂动荡,摄政王若是娶了朝廷上有势力的某些家族之女,对整个屹罗的稳定会起多大的作用想必侯爷明了。”
“你想得真是周到。”他靠近我,极尽亲昵之态,“可是,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让摄政王不娶你为妃。”
我极不自然地扭开头,“侯爷指的是什么?”
“你跟了我,变成我的人,不就可以了?”耳垂处忽然一阵炽热,我大惊,东方铭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面,他竟然亲吻了我的耳垂!我连忙推开他,他的手一碰到桌上的棋子发出“哗啦”的一阵响声。
“侯爷,你的棋子乱了!”我站起来向后退一步,勉强一笑说,“难道侯爷的心也乱了?”
东方铭的神色蒙上了一层薄冰,“心乱?就凭你?”他带着薄怒的眼里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伸手把棋子重新摆正。
“这个棋局,黑子虽然看似散漫,白子似乎正得势,然而,”我伸手指点了三个黑子,“这是高手的三连星布局,极其重视外势,注重构建大模样,对边角实地看得较轻,尽是实空,只要白子敢闯进去,它便会予以围歼。”
他脸上神色一凛,“你也通晓围棋之道?那依你之见,白子如何能突围?”
“敢问一等侯此棋局从何而来?看来不似一般对弈之道,更似是临震对敌生死相搏。”
东方铭眸中精光一闪,却沉吟不语。我伸出手去捻起白子在几个空位上下子,笑笑说:
“破了一边边空,再来一个四角穿心,定能突围、逆转。”
东方铭看着白子,瞬间褪去了冷漠神情,一脸的神清气爽,他看着我,说:
“就这么简单?”
“即使是行军布阵想要突围,也只需把分散的兵力集中起来强攻对方薄弱的一处,往往能化险为夷,转败为胜。”
“你实在很聪明。”他一手搅乱棋局,“想本侯如何帮你?”
“屹罗的桃花诞那天,我想到宏光寺上香,听说那里香火鼎盛……可是三月风大,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好,本侯当送你一场烈火……”
屹罗桃花诞,游人香客接踵摩肩地走在上宏光寺的山路上,忽然见山顶上冒出火光和阵阵黑烟,他们停下脚步,遥遥相看。
火灭后,起火的禅院中有一具来不及救出的女尸和一具烧得变了形的古琴,听说,那是摄政王府中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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