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金丹大成的三位师兄来说,寻常之物已看不上眼,看得上眼的蓝魔之泪又只有两颗,怎么分呢?当然只有分给小师弟小师妹。
结果海西之行,大师兄他们拼死拼活,什么好处都没落下。出力最少的张若虚反倒收获最多,除了可作救命之用的蓝魔之血,尚有从肖天赐师弟那里扒得四阶血灵剑两把,赫连正德赠送的五阶青灵神木剑两把,加上原来师父赠送的那四把飞剑,他现在已经有八把品阶十分不错的飞剑了。
古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三位师兄的恩情,张若虚是暗暗记下了。
回到逍遥派后,李慕白检查他的修为境地,沉吟半响后道:“若虚,从去年收你为徒,到今天不过三百多日,你就完成了筑基前的几乎所有准备。这本来很好,值得嘉奖。但为师看你的心境,仍旧略显浮躁,莫不是历练过程中,见到师兄师姐大显神通,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张若虚低下头道:“师父,您明白的。弟子不是耐不住寂寞,而是对母亲的思念,对叔叔的承诺,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慕白叹道:“我辈修真,重因缘但绝不拘泥于因缘。更多是讲求直指本心,你思念母亲就思念母亲,直奔江南去寻访便得了,为何又要扯上什么狗屁承诺?这明显就是你那小意叔叔,防止你莽撞行事的权宜之举嘛!待你筑基有成,那凡俗世界还有什么事情可难得倒你!何苦执著于区区诺言,弄得心魔难消,反倒耽误了修行?!”
张若虚愧然伏地:“弟子自知愚笨,但二十年来,正因为对小意叔叔的承诺,才能够克服千难万苦活到今天。若是毁了承诺,弟子实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李慕白气道:“张若虚呀张若虚,别的你什么都好,为何就这一点,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罢了!为师劝你已经三遍,再说也是无益。”
顿了顿道:“下面讲另一件事,此事干系重大,你我师徒二人心知即可,千万莫要走漏半丝风声!”
张若虚抬起头来,不知师父到底要说什么。
“你那五位师兄师姐,为师一眼就可看出,谁有可能青出于蓝胜于蓝,谁最多只能和我持平,甚至还有一个,或许连元婴都难以成就。还记得这番话吗?”
“弟子记得。这是门派大典后,师父当着徐长老的面讲的。”
“你可知道,这番话可不是为师信口胡说,而是有一位精通推演卜算的返虚前辈,在千年前本派尚未经历罗仙大劫时,暗中指点于我时所言。那位前辈当时所说的,如今百分之六十已经应验。剩下的都还未到应验期,但依为师看,可能略有偏差,但大方向是绝不会出错的。”
张若虚早年在江湖时,常听愚夫愚妇讲,世间有神仙大能,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当时张若虚只道是市井迷信,过耳便算。不料如今在这真正的神仙洞府,却又听到比那市井传说更厉害的。
“那位返虚前辈说,我门下将有七大弟子,其中第七位将只有名份,而无师徒之实,故可略去不计。真正的六大门徒中,前五人中有四男一女,其中四男之中有一人可继承掌门之位。女弟子少年时春风得意,人过中年则可能一事无成,只能依托于第六弟子。若虚,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张若虚脑袋轰一声炸开了。
纪师姐天之娇女一般,将来会轮到我来保护?
反应过来后,第二个念头是觉得师父在拿他开玩笑。因为印象中,师父并非特别古板无趣之人。至今他仍清清楚楚的记得,练成辟谷术那日,师父先是配合众师兄大开纪君筠的玩笑,后来又真话假说调侃了他一番。
可见李慕白满脸严肃端坐椅上,眉宇中隐见忧色……咦?师父的相由心生神通练成了?
“若虚!为师在问你呢,如果那位返虚前辈没有算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啊?意味着什么?”
“没听清吗?为师刚刚讲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李慕白发怒了,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顿时整个扶手都变成了粉末,但师父若无其事,随意又拍打两下,便见那扶手又极为神奇的恢复成原状。
张若虚心中震惊,但不敢分神惹师父生气。
[纪师姐人过中年后会一事无成,只能依靠第六弟子也就是我。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人过中年?难道是说纪师姐会变老吗,可都说咱们修仙的,但凡到了筑基阶,就基本免去了病老之忧。以纪师姐的资质,几十年间金丹有成,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难道是指成就金丹后的事?师姐会卡在元婴那一关,终生不能再进半步?]
[可是依靠我又是什么意思?修炼又不是请客吃饭,想帮忙就能帮忙的。]
猛然一个念头掠过脑海,张若虚霎时脸色发白,惊呼道:“不行,那怎么可以!”
“怎么就不行了!”李慕白再度动怒,把扶手再次拍成灰,又神奇地恢复原状。
“你纪师姐难道对你不够好吗?”
张若虚连忙摇头。
“难道她长得很难看?”
张若虚立时想起前两天所见的小白兔,脸色微红,越发尴尬起来。
“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李慕白冷哼一声,“本来这些话不应该早早告诉你,可看看你现在的熊样,为了一个已经没有实际意义的诺言,去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就这个模样,将来怎么面对你必须生生世世照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