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生,我看你总是上夜班嘛?真辛苦!”一位经常带孩子看病的章姓家长和白玙打招呼。
“是啊,我们总是‘暗无天日’,而且‘六亲不认’”。白玙微笑,有点苦涩地自嘲。因为像她这种年龄的医生,真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经常做中夜班,节假日也照常轮班,不一定休息,晚上不能辅导孩子,节假日也没法上亲戚家串门、拜年,所以说“暗无天日、六亲不认”。现在只有晚上七点多,只是中班,还不能算夜班,她没做解释,家长们大多朝九晚五上白班,没有中夜班之分的概念。
“为人民服务啊!”吕韧渊从门外进入,听见他们的交谈,笑着接口说,“我们境界应该高点,你们说,是吗?”。
“为病人服务!”白玙看着吕韧渊,大家哈哈大笑。
章姓家长连忙接口笑着应道:“对,对!为我们病人服务!”
要过新年了,吕韧渊准备和白玙商谈康康的病情以及商量如何帮康康过新年,这是康康来到人世间从混沌到迷迷糊糊开窍的第一个新年,应该让她感受人间的温暖。
因为不时有病人就诊,他们的谈话时常被打断,每当白玙应诊的时候,吕韧渊在边上静静地坐着,看她凝神细听,看她皱眉思索,看她舒眼微笑,看她沙沙落笔;看她起身坐下,逗引安抚病孩,看她展发仰头,戴上或取下听诊器;看她额角细汗,看她如丝短发,看她翘楚睫毛,看她白嫩粉琢的耳朵,看她脸上小痘痘;听她娓娓述说,温情解释;听她如歌轻言;他喜欢她的正面,喜欢她的侧影,喜欢她的坐姿,喜欢她的婷婷玉立……喜欢她的一切。
他从没有如此贴近的细细观察她,娇好的面容,圆润的鼻尖上细细的茸毛在灯光映照下有着柔柔的金光,一时间,他陶醉了,他心碎了,如幻如梦。但是,他知道,陶醉是一时的,现实才是真切的。自己的真情,自己的爱意,只能深埋在心中,爱,可以是感性的,无法解释的,油然而生的,情,却是理性的,不能是自私,不能单求索取。
这时是晚餐时间,但病人却渐渐多起来,与平时有异,而且多以吐泻发烧为主,年龄集中在7-11岁居多。白玙警惕了,外加询问了他们的学校名称,询问结果多集中在二三个学校,卫坪第一小学最多,该校就在医院附近。吕韧渊也感到有些反常,大批同一地区同一年龄同样疾病,白玙和吕韧渊商议后认为不能排出食物中毒的可能,决定1.必须向医院领导和科主任汇报,以引起重视和支持;2.有吐泻发烧的,尤其是这几个小学的学生单独列册,利于统计整理,做流行病学调查;3.有上述症状的每个病孩留验吐泻标本,用于培养做药敏,及早发现病因;4.吕韧渊留下帮忙看一般病例,分流病人,白玙专门诊治食物中毒。
为康康过年的事,吕韧渊还没有来得及提出,看来只能以后找时间再商议。
蒋主任没找到,行政副主任崔医生正好在家里,电话接通后,吕韧渊简要地通报了目前的情况。
不等吕韧渊把情况说完,崔医生打断了他的讲话,“不要小题大做嘛!可能是一般的胃肠炎,对症处理就行了,看看情况再说,先别大惊小怪,反正我也不能作主,你们应该请示蒋主任。”啪!电话挂了。
白玙和吕韧渊商量后坚持认为凡事预则立,结合以往的经验,谨慎为好,于是通知了总值班,总值班是一位后勤科长,对医学是外行,显然也没有引起重视。
“看来,我们得孤军奋战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小病人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家长抱怨声、病孩呻吟声相互交汇,嘈杂一片。整个儿科急诊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物、腹泻物的腐败、酸臭的气味。不一会儿,观察室病孩都住满了,病房也收满了,加床也满了。
白玙来回穿梭,诊查室要看新病人,观察室病孩不舒服、病情变化,要去巡视。白玙诊查台前始终围绕着六七个病人或家长,护士根本拦不住,况且她们要打针、补液、巡视等,根本分身无术。
“医生,我女儿又吐了!”白玙的东面传来一句;
“医生,我儿子拉了五次了,呶!你看看,都是像一水样的。”挤进来一位妇女,把便盆端到白玙面前;
“怎么搞的?我儿子发烧,越烧越高!都℃,你们怎么用药的,输液一点用也没有,你去看看吧。”气乎乎的病孩父亲在人群外围叫嚷;
“让一让,医生,我们孩子的血验好了,你看,要紧吧?有没有问题?”白玙西面挤进来一句;
“医生,医生,是我们先来,我们早就验好了,等了10分钟了。”旁边的一位家长显然是夸张了,他担心白玙先看后来者的化验报告,焦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