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志搀扶着田霄斐先来到了脑外科急诊,初步检查下来没有脑震荡,然后他们去了五官科急诊,吕韧渊抱着康康,挪动着疼痛的身躯跟在后面去了脑外科又走进了五官科诊察室,仅仅几分钟后吕韧渊和林维志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田霄斐右耳由于受到暴力伤害,鼓膜损伤,右耳已经丧失听力功能。
吕韧渊听到这个消息像被人丢进了冰窟窿里,寒气包裹着他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浑身不断地颤抖。田霄斐完全是为了自己免受伤害而替自己挡了一拳,却使她失去了听力,她还这么年轻,她今后的生活怎么办?他情愿失聪的是自己而不愿看到青春靓丽的姑娘受到如此痛苦的结局。
周身筋骨的伤痛使他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座位上,康康也差点从他的手中掉下,康康看见吕韧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随着他的脸颊流下,流下的还有泪,康康并不懂,用肉嘟嘟的小手无意识地抹去了吕韧渊的泪。
林维志从医生口中听到的话就像拳头一样击向他的脑门,闷闷的,沉沉的,使他眼冒金星,他还来不及细想就猛地转身拎住倒在座位上吕韧渊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怒吼到:“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林维志的脑海中闪过的不仅仅是田霄斐替吕韧渊挡住一拳的那一幕,还有两次看到田霄斐和吕韧渊抱在一起情景的回放。
吕韧渊未作任何抵抗,任由他发狂,这样他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些,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放弃了阻挡,康康随即从他身上滑到了地上,她嚎啕大哭,她虽然不懂大人们争吵什么,但最亲的人被人伤害她还是懵懵懂懂地知道,她不懂如何阻止,唯有抱着吕韧渊的大腿惊恐地哭泣。
听到康康的哭泣,林维志顷刻清醒,他松开了吕韧渊的衣领,也意识到这时有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往外拉,这双手虽然软弱无力,但尖细的指甲却深深地扎进他的手臂,刚才由于激动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才感到有些微微的疼,但这种疼怎能抵过他心中的痛。
吕韧渊颓然地跌落在座位上,低下头温柔地抚摸康康细密的头发,轻声说:“别怕,别怕,爸爸抱你!”
五官科医生茫然地看着这位警察,向吕韧渊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当然认识吕韧渊的,他本来想劝架,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这位警察已经放开了吕韧渊。
田霄斐虽然右耳失聪,左耳还是好的,右脸上受到的那一拳使她晕晕乎乎了好一阵,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恢复,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刚才林维志发狂的那一幕就发生在她眼前,她知道林维志的心情,但她更在乎吕韧渊,在林维志拎起吕韧渊衣领的一霎那,她立刻伸手抓住了林维志的手臂,可是羸弱的她无力阻止林维志的蛮力,林维志顷刻爆发出来的臂力使她的阻止犹如螳臂当车,她只能弯曲手指把指甲深深扎向他的皮肉。
田霄斐完全知道了自己的不幸,迟滞了数秒钟,眼中的泪止不住涌出,泪水淌过的脸颊却慢慢绽放出蜀季花一般单纯而热烈的笑脸——因为她使吕韧渊躲过了这一劫,而嘴中却说:“没关系啊,我还有左耳可以听啊,大不了立体声耳机剪掉一个。对了,我MP3那副耳机右声道前几天就坏了,该不是先兆吧?呵呵,我还准备换一付呢,现在倒正好,嘻嘻!”心中默默对吕韧渊说,也值!虽我变成了单声道却保了你的立体声,心中无憾。她又对林维志说:“你不是警察吗?给我们都开个验伤单呀,到时可以找他们也有证据,让他们赔我个立体声。”
吕韧渊深深为田霄斐宽容大度而感动,身处不幸却来安慰别人,她完全是为了救自己而失聪的,现在反到用轻松幽默的语气开导自己,他能不自责吗?他面部抽搐,迸出一句:“对不起!”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维志也为田霄斐舍身为人的言行而折服,一时激动脱口而出:“我要让他们绳之以法!”话虽这么说,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办到的,医疗纠纷中发生冲突,倒霉的永远是医生个人,况且她已经不是医生,仅仅只是一个路人。是呀,他眼睛一亮,路人!路人倒好办了,可以作为民事纠纷起诉他们,寻求赔偿。而你吕韧渊受的伤,作为医生,医院中的一个员工,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是强势群体中的一员呢?你分明是强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不,比弱势群体还弱的弱势个人,医疗环境就是这样,你吕韧渊又能怎样。想到这,看着吕韧渊满身的伤,对自己刚才的莽撞怀有内疚,遂施以同情和歉意说,“我马上去拿验伤单来,我没带身上。”
这时门外冲进两个人,他们定睛一看,是小马夫妇,他们听说吕韧渊有事匆匆赶来了,在门口正好听到他们的讲话,小倪冲进门来跑到五官科医生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恳求地说:“你会治好她的耳聋的,是吗?”两眼充满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