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忽然跑上去,笑着说:“你会骑马吗?”
夏青若摇了摇头,郑明笑得很爽朗,“没关系,我教你。”
郑明拉马上前,灰色的马高大强壮,走到夏青若身边忽然蹭了蹭她。
夏青若有些吃惊。
郑明微微笑着:“她喜欢你。”
夏青若看了郑明一眼,轻轻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长脸,她并没有反抗,反而像是很享受很亲昵的样子,夏青若有些惊喜,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黄瓜。”
夏青若抬起头,郑明笑得明朗:“因为我和谢朗养她的时候,她瘦得就跟一条黄瓜一样。”
夏青若也忍不住抿唇笑,郑明静静看着,“要不要上去试试?”
夏青若踌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郑明走到她身边,眼神微顿,抱起了她。
一种极端异样的感觉忽然升了起来,他甚至会微微屏住呼吸,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一件珍宝,心跳忽然有些急速,手却有些僵硬。
他在下面抬眼望着她。
她朝他轻轻一笑,眼睛望着远处。
在夏青若坐上马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但笑容更像是一个明媚的小孩子,然而在他低头忽然触及她的袖口遮掩处的痕迹时。
心却猛然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复杂而深沉,完全说不出来。
他并让没有那种感觉缠绕自己很久,就牵起了马绳往前走。
身后坐着他心爱的人,他牵着马绳,望着远处的茫茫绿草如茵。
眼睛里似乎就是整个世界,心都开始安定了,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没有既定的旅途,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两个。
只要有路,就这样一直带着她走下去……
夏青若静静微笑,卷睫望着。
她没有想象错误,这就是当初谢朗给她描述过的草原,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地草地,几乎是流动着的绿色,天空飘浮着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的大片大片的柔白色云朵……
她坐在马上,有人牵着她。
……几乎就是梦中的场景。
然而唯一遗憾的是,在最初的起点,当身下的马儿开始缓慢地走动时,牵绳的那个人并不是你。
慕容度站在帐篷外,看着她坐着郑明的马回来,漆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沉。
他明明叫她在这里等她,她还是出去了……
在郑明准备抱夏青若下来的时候,他走到郑明身边冷冷地看着他,“不用了,朕来吧。”
夏青若也感觉到了慕容度的怒气,他把她抱下马之后并没有放开她,而是直接当着郑明的面把她抱进了帐篷内。
抱进帐篷之后,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才寒冰冰地说了一句,“以后你想学骑马,朕可以教你。”
夏青若其实当时就想拒绝,但是顾忌着他,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隔了一天。
慕容度忽然强硬地拉住了她的手,走至门外,“你不是想学骑马吗?走吧。”
门外由侍卫牵着一匹几乎是全身纯黑的高头骏马。
夏青若心里默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用了。”
慕容度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仿佛是冷到了极处的寒冰,夏青若也不想一直这样拒绝他,只能摸了摸这匹看起来既高傲又冷漠的马的鬃毛,问道:“他叫什么?”
慕容度的情绪才稍微好一点,“惊云。”
刚刚从军营帐篷走出来的郑明,正好看到慕容度把夏青若抱上马,在身后环住她奔驰而去。
慕容度带夏青若来的地方是草原的另一边。
那里是处断崖,因为地势高,而更显得云层绵柔,静然渺远。
她就脱开了手自己走到高地上望着天空。
慕容度固定住马匹,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朕给你看样东西。”
夏青若本以为他只是来带她看云的,但是看到崖底时,却瞬间被震惊了。
断崖下种满了白色的羽花,几乎就像是天空倒影下来的云层,除了羽花周围稀疏的包裹了一层淡红色的花枝,像是在流动着白云上撒上了点点的花瓣。
云流花滑,水移影动。
风吹起,羽花的细长花瓣在断崖底凌乱的飞舞起来,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样,周围是带着淡青色的断山,白云流动在上方……整个眼前的视野都开始模糊成渺远的浅色。
仿佛并不是在人间,而是在天上。
慕容度看着她惊诧的神色,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嘴角绽开一丝温柔的弧度,“喜欢吗?”
夏青若过了很久,视线才从崖底美若仙境的羽花上转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过了一段时间后,她才低头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慕容度闭上眼睛,静静环住了她的腰,只有嘴角的温柔笑意始终不退。
夏青若垂眼怅然了许久,身后的胸膛依旧宽厚坚实,一直在温暖着她,人的心原来是会寂寞和疲累的,已经再也没有过于坚强的力量去支撑自己那么执着的等待。
原来爱一个人,到最后放开的并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漂浮着的白云。
云流无际,漫卷漫舒。
她慢慢在云层上看到了谢朗那张温厚的脸,时而还会有些局促的笑容,时而还会有些呆愣的目光……
她轻轻闭了闭闭了闭眼睛。
对不起,谢朗,我可能真的要学着忘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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