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在机场并没有看到吴冶平神采飞扬的表情。至少吴冶平没有表现出郑丽想象的那种兴奋中带有得意的神态。相反,她看出吴冶平的眼神中微微带有一丝忧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丽不仅问不得,而且还不能让自己的疑问影响大家的情绪。于是,郑丽以格外夸张的兴奋语调对吴冶平说:“大家都等你回来开庆功会哩!晚上去湖锦,我们已经订了一个双台大包厢。”吴冶平这时才注意到,差不多华中公司的员工都来了。于是赶快调整情绪,大声地喊:“干吗要等晚上,现在赶去也差不多了。走,直奔湖锦!”
员工们欢呼雀跃,一路欢笑。
华中公司一共有三辆车,今天倾巢出动。这并不算气派,上次主席来汉时,郑丽搬动了机场公安处长,一路警车呜呜叫地开道,那才称得上气派。郑丽想到此便随口问了句:“主席还好吧?”“嗯,还好。”郑丽从吴冶平的回答中又感觉到了那丝忧虑。郑丽估计不会是工作上的事,因为不管怎么说成为董事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郑丽猜想还是那个女人的事。
郑丽想,会不会是那个老姑婆从报上看到吴冶平的消息,然后又找到总公司去了?如果是那样,这次我一定要替吴总摆平。比如先和他结婚,然后以他正式夫人的身份去摆平这件事。想到这,郑丽发觉脸颊微微一热,下意识地瞟了吴冶平一眼。
吴冶平是今晚理所当然的主角。吴冶平觉得这些日子同事们跟了他既有苦劳也有功劳,找个机会聚聚,犒赏犒赏大家理所应当;同事们都觉得吴总领导有方,劳苦功高,这次又受到总部的特别表彰与提拔,从心里想要为他们的老总庆祝一下。尽管想法不同,但效果是一致的:吴总要向大家敬酒,大家也都要向吴总敬酒。这样一来,吴冶平那天晚上就喝了许多啤酒。郑丽一看这阵势,心想糟了,今晚是谈不成正事了。
第二天一早,郑丽直奔工地。她想上午就把当天的事处理完,中午约吴冶平一起吃饭。她觉得吴冶平肯定有事要和她谈,她甚至想到如果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她将义无反顾地为吴冶平两肋Сhā刀。这么想着,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悲壮。
郑丽刚忙了一会儿吴冶平就来了。郑丽心想,这家伙有点酒量。吴冶平问了一些工程进度情况,又到现场看了看,对郑丽说:“走,去敦煌喝早茶。”
喝着聊着,吴冶平把他如何列席董事会以及如何成为董事的事说了一遍。郑丽觉得蛮失望,与她猜想的不是一回事。但仔细一想,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她自己与那位人大常委副主任只是非常一般的关系,也就是跳过舞吧,上一次一半是为了将开工典礼搞得热闹点,另一半多少是想在吴冶平和主席面前露一手,怎敢提上市指标的事?事到如今,郑丽倒有一种自己闯了祸的感觉。
“这事怨不得你”,吴冶平说,“别说是一般关系,就是你亲爹他也不能保证把上市指标给你。你知道省里像他这样的领导有多少吗?五套班子,少说也有好几十。才几个指标,他能做这个主吗?”
“那怎么办?”郑丽问。
“所以我才着急嘛。”吴冶平叹了口气。
“不过”,吴冶平接着说,“戴主任的话给我一丝安慰。”
“他怎么说?”
吴冶平又将他见发展委主任的情况对郑丽详细说了一遍。
“这不就没事了,”郑丽如释重负地说,“过两天等那个戴主任来,我再厚一次脸皮,带你们去见他一面,管它行还是不行,只要有一个答复,你和戴主任一起回深圳向主席汇报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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