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叶宇同问。叶宇同这样问不仅是客气,他是真有点关心,仿佛他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命运一体。
“我能干什么?”老姜说,“还不是老本行,管人事。还幸亏在所里混上个高级职称,这玩意还真管用,搞人事的高级职称在深圳成了稀有货,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还是你行。”叶宇同说。
“都不容易,”老姜说,“还不都是混口饭吃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老姜先干为敬,叶宇同要是不喝就失礼了,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好!”老姜说,“这出来的和没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叶宇同觉得好笑,自己怎么能和老姜这种人坐在一起喝酒?居然还你一杯我一杯,像是多年的老朋友,想当年似乎与他不共戴天,今天一想又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啊,还是老姜说得对,都不容易呀,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嘛。工程师怎么样?管人事的又怎么样,说到底就都是混口饭吃。不为了混口饭吃我大老远离家舍业跑到深圳来干什么?不为混口饭吃我几十岁的人了填他妈应聘员工登记表干什么?不为填他妈狗屁《担保书》我千方百计找到郝工干什么?
“你有没有深圳户口?”叶宇同突然问。
“有,又没有。”老姜说。
“给句痛快话,到底有没有?”叶宇同差一点就说“你们搞人事的就他妈故弄玄虚”。
“户口是办好了,但身份证还没有拿到手,得等两月。”老姜一点都不生气,还跟在研究所一样,让着他。
“那,那就算了。”叶宇同没酒量,三杯下去舌头开始打直。
“有什么事嘛,你说。”
“说,说,说了也没用。”